第十六章
11月1日，星期五。
天气异常的寒冷。
上午8点30分。我和小海、老冯、张队、精瘦探员和方脸探员等人，驾驶着两辆警车，一路呼啸而过。我们正朝着阿辉住处的方向驶去。张队他们已经知道掌握了确凿的证据，确定阿辉就是凶手，商讨后一致同意马上展开抓捕行动。
我没有把昨晚劝阿辉自首的事情说出来。
他今早并没有来自首。
没一会的功夫，警车就停到老街里那栋五层高破旧的楼前。
老冯带头上楼，后面几个人蹑手蹑脚地跟着，而我则在队伍的最后面。
我们来到了二楼，悄悄的走向阿辉的房门。老冯掏出手枪，将子弹上膛，慢慢地靠近那扇门。
老冯将耳朵贴上去，听了一番屋内的动静后，敲了敲门，同时亮起嗓门：“您好，收一下快递！”
但是里面并没有人回应。
他又继续敲了几下，屋内仍然没有任何响动。此时，门外也一片安静，每个人大气都不敢喘。掉一根针都能听的真切。
老冯转头向小海使了一个眼色，小海俯下身子走了过去，他蹲在门前，用一个细小的金属工具插进了锁眼里。十几秒后，门锁应声响了一下。老冯用获取命令的眼神看向张队，张队对他轻轻点了一下头。
“哐！”的一声响，房门被老冯一脚踹开。一刹那的功夫，几个人一起冲进了屋子里。
老冯和几个同事握着手枪，指着眼前看到的每一处。“警察！警察！出来！出来！”有人大声喊着。每个人的神情都高度紧张。
很快，我们就确定，屋子里空无一人。阿辉并不在家。
仿佛有一支箭射中了我心底的预感。
他果真逃跑了！我应该庆幸还是后悔？这个念头在脑海中快速闪现。
复杂的情绪刚刚开始在心中纠缠，就在这时，小海忽然喊道：“秦哥！这里有一封信！是写给您的！”
我急忙走过去，小海从电脑桌上拿起几张A4纸递了过来。
信是用电脑写的，每张纸上都打满了字。
我接过信，认真的读了起来。
信的内容如下：
东浩，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决定去另一个地方了。我知道你肯定还会继续找我的，但在此之前，请先耐心的读完这封信吧。
提起笔来，心情很复杂，思绪也有些乱，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啊！就先从和你相遇的那天说起吧。
我们在街头相遇的那天，正是你刚调到西阳市的第二天，也就是10月16日星期三。
当时我确认那个人是你后，说实话，心里非常的惊喜。毕竟，和中学时代的好友阔别十几年后再次重逢，心情怎能不高兴呢？
但是，以你敏锐的观察力一定也发觉了，当时我的内心充满了紧张。尤其是当我听到你是刑警的时候，更是心中一震。只是，没有人知道原因。
现在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就在遇到你之前，我刚刚去见过一个人。没错，就是陆小雪。而我去见陆小雪的目的，除了我内心真的很想见到她之外，还为了告诉她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刘胜利在昨晚已经被我杀掉了。
今年的8月初，我和小雪在街头偶遇。
看到她的那一刻，我的心立刻再次被触动，就如同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
她看上去还是那么年轻，那么美丽。我从不用漂亮去形容她，因为她只能用美来形容，她就是我心中的女神。
我的记忆以光速般穿越到九年前。
那时我刚上大四，新学年开学不久，我在校园的图书馆旁边招募摄影社的新社员。
这时，一个大一新生走了过来，问我入社团的事宜。当我看到她的一瞬间，我的心脏好像被子弹击中一下子停止了跳动。
那张清纯的如泉水般的脸，苗条的身段和洁白光润的肌肤，轻盈如小鹿般的步态。还有她那纯洁可爱的笑容。这一切都深深地吸引了我，血液在我的身体里快速的涌动着，产生一股莫名的悸动。让我明白了世上真的有一见钟情这回事。
一见钟情只需10秒钟，10秒钟已经决定了我的一生。
我紧张的回答着她的问题，而她也看出了我的羞涩，捂着嘴格格地乐了。那天，她加入了摄影社，而从那开始社里每次的活动我都没有落下过。我想尽各种办法主动和她靠近，并教她关于摄影的知识和技巧，她也很有礼貌的夸我有才华。
一个月多后，我鼓足了勇气，向她表白了，她害羞地答应做我的女朋友。那一刻对我来说，简直比中了几百万的大奖还要开心。从此，我的世界里只有她，其他人都是匆匆而过的浮云。
我和她都是初恋，我任何事情都依着她，有好东西首先想到和她分享。简直把她当作了公主一般对待，而她也享受着被我宠爱的感觉。
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阳光都是明媚的，空气里也充满了鲜花的芳香和蜂蜜的味道。感觉处处都是甜蜜的气息。
摄影社里常常组织去户外采风和郊游，我和她一起拍了很多很多照片，并亲手做成写真册送给她。我的那帮狐朋狗友们也都很羡慕我有小雪这么好的女朋友。
那种感觉真是终生难忘。
我和小雪度过了大四整整一年美好的校园时光。
后来我了解到，她的身世其实很坎坷。父亲在她上小学时，由于欠下了巨额赌债而跑路了，至今不知身在何处。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抵了债，她和母亲的生活一度很拮据。一年后，母亲实在受不了这种穷困潦倒的日子，抛下了她，和一个有钱的男人出国了。之后她被寄养在小镇里的亲戚家。
后来，母亲给她写过信，也寄过钱。但只持续了三年，就再也没有收到信件了。从此杳无音讯。
她说信都是从新西兰一个叫做怀希基岛的地方寄来的。
高中开始，她便离开了亲戚家，来到寄宿学校里读书，一直到考上大学，所有的学费和生活费主要是靠母亲之前寄的钱和自己打工维持下来的。她再也没有和亲戚联系过，据说他们对她并不好。
她曾和我说过，今后一定要赚很多很多钱，让自己过上好日子，再去那座岛上把母亲找到。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找到父亲，为他偿还清赌债。
我知道她的经历后，非常能感同身受。因为就在我大三的时候，父亲突然因病去世，家里的生活也很困难。母亲后来又找了个男人，去县城过起了日子。可以说我们有很相似的经历，当然，她比我更苦，家庭的不幸伴随了她整个童年的成长。这让我更加珍惜这段感情，我决心要对小雪好一辈子。
然而好景不长。逐渐的，我发觉她对钱有很强烈的渴求。也许，是她的家庭因为没钱而支离破碎过；也许，只有钱才能给她内心带来满足感和安全感。
而那时我刚毕业不久，薪水很少，也慢慢地满足不了她的各种要求。我每月的工资基本都花在了她的身上，自己只留一点生活费，但是她却越来越不知足，要求也越来越高。
她的欲望就像黑洞一样永远也填不满。
我们开始发生争吵，她说我不上进没本事，我骂她太物质太拜金。
后来，我听说她经常和校外开着豪车的人出去玩，也经常拿着高档的包和礼物。我一开始还质问她，但后来也都默默的忍了。也许是自卑吧，毕竟，我买不起那些昂贵的东西。
她第一次向我提出分手时，我苦苦哀求她不要离开我，并发誓一定要努力赚钱，让她过上好日子。她说只给我一年的时间，如果没有赚够100万的话就分手。
我辞去了第一份工作，借了钱去创业，做设计公司，做摄影工作室，想办法找投资等等。结果由于社会经验不足和能力有限，最后不但没有赚到钱，还赔了几万。
最终，在我们相识的第四年的某一天，她向我正式提出了分手。
她说：“对不起，你不是我要找的人，你也不能给我想要的生活。请不要拿努力当成幌子自欺欺人了。感谢你陪我走过的三年时光，这些我都不会忘记的。也祝福你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女孩。”
我曾对她说过：“虽然我给不了你全世界，但我的世界能全部给你。”我也曾把她当作我世界的全部。而就在那一刻，我感觉到我的世界坍塌了。
从此，我的人生坠入了阴暗的沼泽，再也没有走出来。
我知道，当初她选择离开我，是因为我配不上她。后来我也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女神和穷小子在一起怎么会幸福呢？女神是高高在上的，应该过着精致华丽充满阳光的生活，只能嫁给王子才会幸福。而我和她根本就不属于同一个世界。
再后来，听说她结婚了，嫁给了一个有钱人。我也就彻底死心了。
没想到，六年后老天偏偏让我们再次相遇。
我当时想马上转身离开，我害怕视线与她相撞。但是，她却喊出了我的名字。就在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我知道，她一直都没有从我的心中离去。
那天，我们去附近的茶馆坐了坐，聊着彼此最近几年的生活。我紧张的都不敢直视她，仿佛她从我的记忆深处款款走了出来，来到我的眼前。并且，再次占据了我的心。
我们当天留下了联系方式，之后，我们又见了几次面。我了解到她婚后生活并不幸福，她和老公也已经分居好几个月了。
有一次，她戴着墨镜来见我，在我的追问下，她才告诉我，昨晚被刘胜利打伤了眼眶。原因是她知道他在外面养小三，两人发生了争吵。她提出了离婚，但刘胜利不愿意给她分任何财产，还动手打了她。
她向我哭诉着，说当初看错了人。她当时嫁给他一心只想着能过上幸福富裕的生活。但是后来自己逐渐的被冷落，老公经常在外面应酬，夜不归宿。同时，刘胜利对她的财务也开始收紧，她在公司的权利也越来越小。
她说，早就怀疑刘胜利在外面有女人了，还真的想办法调查了出来，是个叫陈婷婷的女人。她还曾打电话过去骂过那个女人。
而之后她每次因为这个和刘胜利吵架或提出离婚，就遭到对方的暴力相对。她说，刘胜利不肯离婚的原因主要就是不愿意分财产给她。
我们越走越近，我充当了她的倾听者和安慰心灵的港湾。我向她提出过，和刘胜利离婚，然后和我在一起。但是，她不甘心自己就这样净身出户。
直到她又一次去找刘胜利提出离婚并要求分给自己应得的财产，再次被那个男人殴打后。她来找我，并提出愿意和我在一起。但是，有一个条件，就是帮她杀掉刘胜利。
听到这个条件后，我内心纠结了很久，但最终决定，为了心爱的女人去做这件事。
我花了很久的时间做准备，调查了解刘胜利的生活轨迹、住所、习惯等等。我最后决定要毒死他。
在10月15日，星期二的晚上，也就是和你在街头相遇的前一天。我偷偷潜入了别墅区，找到了刘胜利的住所。
我乔装成修水管的工人，并骗他说水管防漏水例行检查，就这样进了门。我背着的工具包里，装有杀掉他的凶器，一把铁锤。还有我预先想毒死他的东西，氰化钾。
那东西是我在网上联系的卖家，我们在10月4日的晚上在民心河边一个石桥附近交易的。那小子应该已经被你们抓到了吧？但是他应该没有看清楚我的长相。
最终我并没有用毒药杀死刘胜利，而是选择用锤子将他砸死。原因嘛，也许可以算得上是谋杀转为激情杀人吧。
当时我进门后其实很紧张，一直在寻找着下毒的机会，我想把毒药放进水壶里，或者放进酒柜的洋酒里，甚至想放进他药柜的药瓶里。但是都没有机会。他一直很谨慎的盯着我，我装模作样的来到厨房，一边检查着水管，一边琢磨着如何下手。
最后，我还是没有能成功下毒。也许是根本就没机会，也许是潜意识还在抗拒杀人这件事。
最终，我做出了一个选择，就是向他坦白，我说：“我是陆小雪的前男友，我还一直爱着她。我知道你们的婚姻并不幸福，你曾经多次对她家暴。如果你对她不好，不如就痛快的离婚成全我们，我会对她好的。”
谁知，他听到这番话后，竟然对我露出禽兽般丑恶的嘴脸。他骂骂咧咧的吼道：“你他妈算什么东西！？我们两口子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而且离不离是我说了算！我现在就告诉你，那个婊子就是我玩剩下的垃圾！我就是随便丢掉也轮不到你，你甭想得到！再说，就你这一副穷酸样你能养得起她吗？我去五星酒店随便消费一个晚上就够你半年的工资！赶紧给老子滚！”
他肮脏的口水喷溅在了我的脸上，我一直忍受着这头野兽向我发出的咆哮。
他最后说：“你回去告诉她，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一分钱！那个臭婊子就知道钱钱钱，我早就烦透她了！我已经给她花的够多的了，要想离婚也行，那就让她乖乖地来求我，跪下给我舔脚，没准我还会打赏她一点。也好让她能有钱包养你，起码让你们开得起房不至于睡大马路上！哈哈哈哈。”他狞笑着。
我心中的怒火一下燃烧了起来，我终于忍不住对他大喊：“你！你侮辱我可以！但是不能侮辱小雪！！！”
他抬手给了我一个耳光。并拿起手机说再不走就要报警，并且开始按下了按键。
我的脸上火辣辣的，脑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一下子断了，瞬间一片空白。
我只记得自己奋不顾身的冲向了那头野兽。
当我冷静下来后，看到那头野兽倒在地板上，翻着白眼，一动也不动。我手中的锤子上沾满了他的鲜血。我确认他已经没有了呼吸。我的全身都在颤抖，双腿已经站不稳，心脏仿佛就要从身体里蹦出来，感到快要窒息了。
直到现在，我仍然忘不了那一幕。我一直想不通，小雪为什么会和这种人结婚的。当然，她后悔了。
我把地板上的血迹擦掉，准备抬着尸体去后院。本来想在院子里挖个坑将他埋掉，但是发现外面不时的有人巡逻。我看到车库里的那辆宾利，于是就去找到了车钥匙，把尸体塞进了后备箱里。
如果说杀掉刘胜利算是激情杀人，那么，杀掉陆小雪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了。
而杀人动机也正如你猜测的。
第二天中午，我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小雪。她一开始不敢相信，我拿出手机来，给她看了刘胜利尸体的照片，她一脸惊讶，吓得捂住了嘴巴。
缓了片刻后，她才发出声音来。她说，没想到我真的会为她杀人，需要时间慢慢接受这个事实。我说没关系，并没有提出马上和我在一起的事。
但是，从那之后，她就开始刻意的躲避我。
我约她，她总是在找各种理由推脱。后来她告诉我，正在想办法把刘胜利的钱转出来。因为按照法律规定，丈夫的遗产首先是判给妻子的。但是必须要有尸体和合法的死亡证明，如果报警的话，自己就难免牵扯杀人嫌疑。或者去报人口失踪，但要等人失踪四年以上，才可以向法院申请宣告死亡。显然，这两种方式都没办法尽快满足她那颗贪婪的心。
过了几天，我有点等不及了。也许是我心里非常害怕她会再次离开我，所以就开始频繁的追问她。但是她总是敷衍说，只要钱到一到手就会和我私奔的，让我继续耐心等待。
有一天，我终于忍不住了，大声的质问她：“那个折磨你的男人已经死了！为什么我们还不能马上在一起？你已经离开过我一次了，现在我为了重新和你在一起而杀了人，你为什么还不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你总说钱到手后才和我私奔，谁知道到时候你会不会为了钱再次抛弃我！？”
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对我冷冷的说：“没错，我就是为了钱！我是不会和你这个穷屌丝在一起的。我根本就没想到你真的会去杀人，但即使你为我做了这些，即使我得到了刘胜利的财产，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我听到这个答案后，只感到天旋地转，全身冰凉。我向她大喊着：“我为了和你在一起，孤注一掷的赌上了我全部的人生！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这不是在利用我吗？你太恶毒了......”
“没错，我是利用了你来达到我报复刘胜利的目的！我只是为了要回应得的财产，这也是我用几年的青春换来的！当然，我也不会白白利用你的，毕竟你出了力，我会给你20万当劳务费。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我们也从没有遇见过，你也不要再来纠缠我了。”她淡淡的说着，一脸麻木的表情。
后来她又说了什么，具体已经想不起来了。我只记得听完这番令人心碎的话后，当晚失眠一整夜，痛哭到天亮。我真的没想到她是一个如此阴险的女人，我竟然被这个女人伤了整整十年。我人生最美好的年华都毁在她的手里了。
也许，我心中沉睡的杀意就是在那个时候慢慢地苏醒的吧。
我认为，每个人的心中都有杀意，这是动物性的一种，只不过大家在日常规范的社会中一直压抑着，不让它爆发，即使偶尔浮现出这个念头，也会马上消散掉。除非，被逼到一定的程度，比如当自己被恶意侵犯，或者为了维护自己的最高利益。这时候，动物性就会战胜人性。
我为杀人计划而左思右想，只想达到一个目的：如何将陆小雪杀掉，并且将自己排出嫌疑之外。
我突然想到了6月时曾见过的一个网友。
那个女孩是通过我一哥们介绍的一款手机交友软件认识的。
我本来不屑于玩这些乱七八糟的APP，觉得是浪费时间。也许是太寂寞和无聊了吧，那天我随便翻着手机，打开了那款APP。结果没一会儿，我就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我一开始以为她就是陆小雪，但看过她的资料后，发现并不是，但确实两个人长得实在是太像了。我立刻注册后尝试着给这个叫马小宁的女孩发信息，很快就得到对方的回复，就这样和她聊了起来。
我们在线上聊了大概两个星期。最终，我决定去北州见她。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我也许是处于好奇，也许是想去找回什么东西吧。
见面的那天，我们聊的很好，她很随和，一直迎合着我的话题。虽然离近了细看，她的脸庞和陆小雪仍然有些许不同，眉目之间的神情、说话方式、以及笑起来的样子两人也略有不同，但是我仍然将她当作了她。恍惚间，我仿佛又回到了六年前那段美好的时光。
她挽着我的胳膊走在街头，那一刻，我感觉陆小雪并没有离开我。她就在我的身边，而且更加亲切，更加懂事，能主动照顾我的感受。我多么希望这种美好的感觉一直延续下去啊。
但现实是冰冷的。
当我和她告别的时候，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计时器，然后对我说：“大叔~今天我陪了你4个小时哦，按照咱们之前谈好的，你要付我1200元租赁费哦！快扫扫吧~”说着她把手机伸了过来，屏幕上有个大大的支付二维码。
我一下子从美梦中惊醒。
我对她说：“刚才聊的挺好的，我们......能不能......做朋友啊？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做我的女朋友吧！”显然我还沉浸在梦中，竟然不自觉地向第一次见面的女孩表白了。
“大叔~你好幼稚哦！我本来就是你的女朋友嘛，只不过是租来的。”她笑嘻嘻的撒娇。
“不，不是......我是说，能不能和我发展成为现实中真正的男女朋友，奔着结婚去交往的那种。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好的！”我满脸真诚，同时内心很紧张。
“这个嘛......我得好好考虑一下哦。不过，这样不是也挺很好的吗？你以后继续多租我呗，那样我们不就能经常见面了嘛？”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我还是想和你有更进一步的发展。”当时我很害羞，满脸通红，手不自然的抓着鼻子。
“嗯......更进一步的发展嘛......如果你想的话，其实今晚就可以实现哦。”
“啊？是，是吗？这么说你同意了？”我很惊讶，又很激动。
“很简单，你租我一个晚上，我可以满足你所有的要求。酒店开房费你出，另外再付给我5000元就好咯。”
听到这句话时，我才知道自己完全会错意了。我确实太幼稚了......
我用现金付了她当天的租赁费，向她告辞。
我转身离开时，她还在后面对我喊着：“谢谢大叔！记得下次还来租我哦~”
看来美女果然都是爱钱的啊，人家根本就对我这个人没有半点兴趣。
我这个癞蛤蟆怎么总想着吃天鹅肉呢？美好的事物怎么可能是我这个穷屌丝所能拥有的呢？本来就不属于我的东西，我硬想要得到，换回来的只可能是失望，甚至会丢掉自尊。话说，我那点可怜的自尊又会有谁在乎呢？
这个世界里到处都是物欲横流，贪婪的心，沦陷的道德，功利的价值观，一切都已腐败的发臭。
这个可悲又操蛋的社会！
后来我一直也没有见过马小宁，对我来说她只是一个幻影而已。直到我开始构思杀人计划时，突然想到了她是一个可以被我利用的棋子。
我最开始的计划是将陆小雪杀掉，并把她伪装成自杀。再利用她的指纹制造出陆小雪杀死刘胜利的证据。从而使自己从两起命案的嫌疑中排出。
但是，我知道这个计划撑不了太久的，以你敏锐的观察力，以及现代法医鉴定技术的进步，是迟早会被识破的。
果然，伪造的自杀假象和伪造的杀人证据很快就被你一一识破了。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我早就想好了要制造出一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但要想制造出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只有马小宁这一枚棋子是远远不够的，我还需要另一枚棋子。
这时，我想到了你。你是一名警察，也是我的老同学。如果在杀人的当晚，你能够为我作不在场的证明，这真是太合适不过了。
你就是我计划中的另一枚棋子。
一想到这点我就很兴奋，我甚至认为是老天故意安排那天让我们相遇的。但同时，我的内心也很紧张，因为能够成功的瞒过你确实也是一个有些冒险的挑战。
下面，就交代一下在10月21日星期一那天，我是如何实施杀人计划的吧。
你之前推理的，几乎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对的。首先向你表示敬佩。
我提前一天联系了网友马小宁，告诉她我想再次租她，但这次是要陪我一天，租金是两万元，不过条件是要在西阳市见面。我会提前支付她5000元，约会结束时再支付剩余的钱。她答应了。
星期一上午，我先和你联系，邀请你来我家吃饭，并确定了你来我家的时间。
随后，我又联系了马小宁。她中午时就来到了西阳市，我和她见了面。我交代了一些事情，让她在晚上8点20分赶到湖畔丽景公寓，进入3号楼，并乘坐电梯上去在306室等我。我提前把房间的钥匙和门禁卡给了她，并给了她一身衣服和首饰让她穿上，还让她去做了一个新发型。当然，我是故意按照陆小雪的样子打扮她的。但我骗她说，我喜欢成熟一点的白领丽人。她还说我这个大叔好坏。
我是不会让她知道我的计划和目的的，只是为了利用她完成计划而已，而她的本质就是一个为了钱可以听从别人任何安排的小姐。
下午我发了条短信给陆小雪，5点时，她打电话联系了我。
上次吵架时，我没有答应她提出的给我20万酬劳的要求，我在短信里说我已经想通了，希望能见最后一次面。其实目的就是让她来我家。
电话里我告诉她：“我全想明白了，你和我想要的生活确实不同，我知道自己是不能让你幸福的。你晚上7点拿上那笔钱来我家吧，我们再见最后一次面，只是一起吃个告别饭。从此之后，我不会再打扰你了。”她听后欣然同意了。
晚上7点钟，我买完菜回到家里。不大的功夫陆小雪就来了。
我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一些菜，倒了两杯啤酒，并悄悄在其中一杯下好了毒药。吃饭期间，我提议为我们的相逢干一杯。
陆小雪举起杯：“不管怎样，我还是很感谢你的帮忙，也为我们曾经共同度过的三年时光而干杯！”说完，她一饮而尽......
我俯视着倒在地上已经没有气息的她，内心竟然异常的平静。也许是之前已经有了杀人经验的缘故吧。
我按照原计划，把她藏到了卧室的衣柜中。顺便说一下，那个衣柜是我在前一天花了800元在家具市场里买的。
我把衣柜的门关严，又急忙收拾了一下桌上的菜和酒。之后没过多久，你在8点钟准时按响了我家的门铃。
话说，那顿酒我喝的真是心情复杂啊。我总怕被你发现什么破绽，内心一直紧张不安；但又是我们多年未见再次相逢后的第一顿酒，和你有很多话聊。酒过三巡后，我们聊的越来越起劲，我几乎已经忘了卧室的衣柜里还藏着一具刚刚被我杀死的尸体。
午夜12点时，你说太晚了要回去了，虽然余兴未了，但我绝对不能让你留宿家中。因为我的计划刚刚实施了一半，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做，所以我以家中太乱为理由没有挽留你。
就这样，我成功的利用了你来为我做了当天晚上8点到12点之间的不在场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