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的名声是臭了。”叶金说,“她以后会更加堕落,会破罐子破摔。我听说,有过性的女人以后过不上性*生活会很难熬的。哈哈,这样的女人,同她接触接触倒也不错,被人啃过的烧饼,再咬一口也没有多大关系么!”
高中时,虞兰是我目光的“挡路强盗”。虞兰是杨梦飞的同桌,又是杨梦飞的闺蜜,寸步不离杨梦飞,只要我想用眼光去和杨梦飞“说话”,传达我的深情,就会被她的眼睛接了去。可见她时时注意着我,就像我时时注意着杨梦飞一样。
虞兰的眼睛特别大,似乎能把我的目光毫不费力地全收了去。虞兰的眼睛一接上我的目光,即使这时杨梦飞正好转过脸或抬起头来,我的目光只能像被风吹落的火苗一样立刻落地,因为我的目光是一个小偷,不能让人,更不能让虞兰抓到。
有一次,我和叶金正在打乒乓球,虞兰和一个女生来抢我们的球。
虞兰正去捡球的时候,我的乒乓板打下去,而且是像刀一样切下去,我也不是故意要这样,正要收手时,已经来不及,只听“扑”的一声,打到她的手背上。
她没有叫一声,连脸色也没有改变一下,仍然嘻嘻哈哈地把球抢过去。
“不是肿,这叫挂彩,我们中国人,都把受伤叫挂彩。什么叫挂彩?挂彩就是你捡到彩头了,运气来了。”
她看了我一眼,接着说:
“所以,我一点都不疼。还希望再有这样的机会呢!”
那时,虞兰除了长得特别白嫩,身材还有少*妇般的柔美。
叶金回去后,我立刻写了个条子,骑车到虞兰家边上的塘埂上转游。
第二天晚上,虞兰来了。
声明:本帖转发自天涯文学《画家老公的追爱密码》(原名) 作者:孤峰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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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白炽灯下,一脸激动。她说:
“昨天我一*夜没有睡好……”
我看着她,心虚起来。我已经不知道约她来干什么。我突兀地嗫嚅着说:
“我,我,我想给你介绍一个对象,是公社大院的,今天问他,他说他已经有对象了……”
我事后才觉得这个谎有点勉强,要是说“想同学之间叙叙旧”就好了。
虞兰根本不是我要的女人,主任老婆也不是德 • 瑞那夫人。
我总是在田野上踯躅。把田野看作我精神的疗养地,似乎清风能清洗我的神经,田园风光能滋补我的心神。
渐渐的,面前就会有那么个若有若无的影像,像《梦》中的杨梦飞,又不完全像。
那形象时远时近,有时在远山中,在白云里,有时在田野的绿色中。
我眨了眨眼,以为不过是幻觉,但是那女子没有消失。如果说不是幻觉,那体态,又和我想像中的形象何其一致!而且在这穷乡僻壤,竟会有这般娇同艳雪、光艳照人的美貌女子!难道“思之思之,鬼神通之”?那只能是聊斋里才有的情节。
女子穿着一条白色绸质连衣裙,张着一把红阳伞,边走边张望着。我想,你既然怕阳光,张着伞,为什么还要到野外来闲逛?
我不敢多看。我想回身走,但她快到面前了。我就侧身站到田塍边上。等着她通过。
女子到我跟前时,把伞举高,侧身面向我,小心翼翼地垫步移动。她的头发飘到了我的嘴边,她的脸离我的脸只半根筷子的距离,离得太近,反而模糊,我只觉得她的脸像一团月影。清晰的只是她头发的清香,和那细细的呼吸声。我羞涩地落下目光,于是看到了她移动着的两只脚。它们踩在一双红色拖鞋上,脚趾,脚跟,脚踝,白里泛红。
她正要经过我时,我立身不稳,两只脚先后落到了身后的水田里。女子格格格笑起来。
我回到公社大院,洗脚换鞋,一会儿拿着饭盒到食堂去蒸饭。转过墙角时,我竟又见到了那个女子。她在前面走着,离我七八步远。
她换了打扮,粉白色短袖无领汗衫,紫罗兰百褶裙。那嫩白的肌肤,圆融又不失柔情绰态的身姿,一头乌黑闪亮的披肩发,不是她是谁?!
她走进食堂,我跟着进去。她弯腰把饭盒放到饭架上,我走到她对面,也放饭盒。我弯下身去时,她正仰起身来,两人打了个照面,两双眼睛盯在了一起。
我的胸口被重重地夯了一下:她的脸没有让我失望,还超出了我的预期!这脸不仅仅是美,我感觉对它很熟悉,很符合我平时的审美。她的脸不是中国传统的标准式的美,尤其是嘴巴略显宽厚,眼睛奇大,水分多,黑亮亮中浮游着梦幻般的影子。在我眼里,她的妩媚具有天然的侵略性。
我现在知道,她的脸,才真正和《梦》所要表达的气韵吻合。也因为这样,才对我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
我放了饭盒仰起身来时,她站着看着我。她的脸上浮着淡淡的晕红,看着我格格笑了几声。
石美丽拿着饭盒从窗口走过,叫了一声:
“春播音!”
女子应着。石美丽进来,看了一眼我,对女子说:
“你刚才在田里干什么?”
我马上明白了,她是新调来的播音员,因为原来的一个广播员调走后,公社广播站一直只有一个人,既做站长又做编辑又做播音员。
回寝室的路上,我身子飘飘摇摇的,像只飞不稳的风筝。我在心里说:
她的长相,动作,音容笑貌,都说明着她是一个纯正的姑娘。我想:
“这真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什么‘德 • 瑞那夫人’,什么‘浪漫’,都见鬼去吧,真心诚意,踏踏实实,抱得美人归!刚才要是石美丽没有叫她,我和她还会交谈呢!”
快到寝室时又想:
“她和石美丽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夸张,有点儿颤动,这夸张和颤动当然是因为我的缘故……”
想到这里,我愈发心花怒放。进寝室的第一件事,就是从抽屉里翻出那面巴掌大的圆镜子,放在桌上,照自己的脸,用小剪刀细心地修理上唇那撇淡淡的小胡子。
和高中时不同,那时把留小胡子看作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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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有信心,我以后和她在一起了,尽有我施展魅力的时候。
真是天赐良机,几天后,住在我隔壁的团委书记要结婚,领导让我的寝室腾出来给团委书记,让我住到新来的春播音的院子里。
那院子只三间相联的房子,我们俩各住一头,中间住着会计陈家儒。
我和春播音,进出院门,每天都有几次照面的机会,有时狭路相逢,更有相视一笑的机会。
每次相见,春播音似乎毫不掩饰对我好感,和我相视而笑时,脸上那两个浅浅的酒窝,像是要把我吸了去一样。我呢,总是只露出淡淡的笑影,尽量不去正眼瞧她,目光只是一闪。好像她是一朵雾花,不能细看的,一副既对她赏心悦目,又拒她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她嫣然一笑后,总是张大眼看着我,似乎对我的神态又好奇又迷惑。有时,她微动嘴唇,想说什么,看到我垂下眼帘去,终于没有说出来。
对我来说,每一次招呼,就是一次试探,我打招呼的话、语调和手势,越来越表现出对她的吸引。
每次说话后,我就想着下一次的话,想着如何比前一次更有新意,更深入,让我们间的距离更近。
公社干部的家大多在村里,很多人白天也回家去到自留地干活,只有每周一个晚上的政治学习,大家都到。难得聚在一起,大家很兴奋,个个显得精神焕发,招呼,递烟,互通趣闻,打趣逗乐。
看来春播音来到这里前就和很多人熟悉的,大家和她说话也不忌讳。大多数人不叫她“春播音”,叫她的名字“春雪花”。春雪花一到会议室,男人们的眼里陡然放光,纷纷和她打趣,她就像一块落到蚂蚁窝里的鲞鱼。男人们的玩笑话都是“田畈浪话”,春雪花刚调来时都是来者不拒。这也难怪,新来乍到不能得罪人。后来只要我在场,她对过火的话就会不理,或者假装不听见。
有一次,我提前来到会议室。会议室里只有零星几个人,春雪花坐在门口,正和这几个人说笑。她一边说着,一边向我闪了一眼。我坐下后,她仍和人说话。从语气上,我总觉得她是在说给我听。
这时,农科站站长从门口进来,老酒喝得浑身发红,就像身子被老酒浸透了一样,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什么,顺手在春雪花的头上做了一个拍打的手势。春雪花怫然作色,厉声说:
“你不要喝多了黄尿!”
刺眼的白炽灯下,血液渗透了她那张嫩白的脸,好像要向四处飞溅。农科站站长抓耳挠腮不知所措,其他人也露出惊讶的目光。我暗乐,又觉得她像只被惹怒了的雪花西洋狗,格外可爱。
每月十日,是工资发放日。这天,我到总务处去领工资。
总务处里已经站满了领工资的人。陈家儒和出纳面对面坐着。陈家儒报上一个人的名字,被报的人就上去签字,签好了就从出纳那里拿钱。陈家儒是个瘦子,脸上一点肉也没有,又黑又高,眼镜搁在鼻尖上。
他报到“春雪花”,春雪花正倒提着一只鸡从大院门口过来,看样子刚从街上回来,忙说:
“来了来了!”
陈家儒递过花名册,叫她签字,一边仰脸让目光透过镜片看她,说:
“还是你最想通,不是吃鸡就是吃鸭。前几天你婆婆来叫你回家过‘七月半’,一定是你老公饿了,才叫他娘来叫的!现在国庆节又近了,吃得胖点,能量大,就可以把你老公喂足。”
我听到“婆婆”两字时,脑子已轰地一响,后来陈家儒说的话,虽然听到了,已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我站在人背后,春雪花显然没有看到我。我看到春雪花嘴巴动了几下——我已经失聪,只觉得她站在离我很遥远的地方。
回到寝室,我一直喝酒。到晚上时,我边喝着,边随手从书架上拿过普希金的诗体小说《叶甫盖尼.奥涅金》,动情地朗诵。我越朗诵越伤心,爽性放开喉咙高声地朗诵,任眼泪哗哗地流。到书里最悲伤的地方,我哪里是在朗诵,是在哭。我悲伤自己命运不济。
第二天,我到院子北门外打水,在门口碰到打水回来的春雪花。春雪花边走边神秘地笑着说:
“葛站长,你昨晚朗诵诗朗诵得这样投入?”
以后怎样面对春雪花?态度突然不一样,她会怎么想?我不敢见她,尽量回避她,尽量到田野上去,或窝在寝室里。进出寝室,我总是看准没有春雪花,突然飞快地走。三天下来,除了打水那次,我一次也没有碰到过春雪花。
在寝室里,我没有心思画画,除了枯坐,就是从书架拿过书来,翻了这本又换那本。
有一次,当我翻托尔斯泰的《安娜 • 卡列尼娜》时,看到里面描写安娜 • 卡列尼娜的一个句子,说她“在活泼中,眉宇间常常流露出一种不易察觉的黯然神情”。
我把春雪花当作了少*妇安娜 • 卡列尼娜,把自己当成了追求安娜 • 卡列尼娜的贵族青年伏伦斯基。
“你不是总盼望浪漫的爱情吗?要像伏伦斯基那么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