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兵和高冲坐在路的两边。曹兵坐在边石上，高冲一脚踏着边石，盯着曹兵。曹兵则是躲着高冲的目光，从右边腋下拔出指头看看，又塞回去。有两个路过的，也都是低头疾行而过。高冲走过去，掏出兜里的纸巾递给他。
“有路子，早吐口不就没这事儿了么，非得装，”说着坐到了曹兵旁边，“真能挺住也行，你还没那两下子。我要是你都摆不平，早饿死了。”
曹兵不语，苦着脸拽纸巾裹手指头。
“你也别怪我手黑，是你把我招来的。”高冲瞥了他一眼，“小日子本来过挺好，瞎折腾什么呀，毒品能沾边儿吗？玩儿大了吧？”
“我也是让他们坑了，说那玩意儿跟摇头丸儿一样，不上瘾。”曹兵说。许是害怕高冲，不敢不回答他的话。
“跟我说这话的朋友多了，我怎么没上当呢？你不还是好吗？”
“太好玩儿了。”
“让老婆出国，就为了挣钱给你玩儿，钱挣回来了，想玩儿的也玩儿了，玩够了，玩到毒品，把自己玩儿进去了。满意了？怎么你觉着活着就是玩儿吗？除了玩儿活着就没有其他意义？不玩儿就白活了？”
曹兵沉默，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说实话，混到今天这地步后悔没？”
“我都后死悔了，早知道这样儿高低不能扯这个。”曹兵满是真诚的苦相。
“知道后悔为啥不改？”
“也想改，怎么不想改......”曹兵吐字含糊了。
“想改？想改你就不是现在这熊样儿了。你是在这条道儿上越陷越深，在生活上破罐破摔，你是后悔，你一直都后悔，你最后一次后悔就是你咽气之前。我追你们这种人的债，你们再窝囊我打起来也不手软，也不觉着过分，知道为什么不？我觉着你们活该，自作孽，不可活。而且你们这种有瘾的人，也就算是一半的人，想想犯瘾时的自己，你已经没人格了，所以不配尊重。”
曹兵给训蔫了，沁着头看脚面，面带忧伤。但高冲知道，他绝对不是在后悔自责。谈话就此结束了，不过沉默没持续多久，曹兵的救援就来了。如高冲所料，来的是个老女人，应该有五十二三岁左右，她努力保养了，但恰恰是她脸上过厚的粉，纹得过假的眉和拉得过平的脸皮暴露了她实际的年龄。一定是在尽力使自己与曹兵看起来般配，打扮得很装嫩，长发烫成波浪，染成栗色披在肩头，矮靿皮靴豹纹短裙，遗憾的是五十岁后的水桶腰藏不住。也看得出她是真的着急了，火急火燎的眼睛里仿佛还有泪光，没用高冲说什么，主动从她斜挎着的一只黑色大包里拿出了一沓钱。
但是高冲扫了一眼钱，大概只有五千，所以没接，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先给你五千，把人放了，剩下的过两天再给。”豹纹短裙说。
“要是上个礼拜这么说我肯定答应，现在不行，他不办事儿，回头又没影了，我没工夫天天找人。”
“你找我，我跑不了。”豹纹大姐笃定地说。
“冤有头债有主，我找你干吗？”高冲拒绝得同样干脆。
“那你这不是把人往死里逼吗？”豹纹大姐的眉头皱得很恳切。“谁能这么一会拿出三万块钱，上银行取还得一会工夫呢。”
“要真上银行取我可以等。”高冲笑笑，“这行就这规矩，有信用就是哥们，没信用就是仇人。有没有信用得事儿上见，这些人，说话也都得当放屁听。我今天逮着他了，就不能随便放了，要么见钱放人，要么就得有押。”高冲听见曹兵打电话了，话说得很清楚，所以料定豹纹大姐一定是“有备而来”的。
豹纹大姐踌躇片时，再次拉开了她黑色大挎包的拉链，拿出一张房产证，谨慎地亮到高冲面前，问：“押这个行不？”
“行啊。”高冲缓缓抬手，却不去拿，而是等着她把房产证送进手里，又说，“我要这东西没用，为这点儿钱也犯不上夺你房子。宽他半个月，不还钱，还得找。”
收了豹纹女的房产证和五千块钱，说明了期限，高冲没再多看他们一眼，骑车离开，撇开了这对“苦命鸳鸯”。
“有路子，早吐口不就没这事儿了么，非得装，”说着坐到了曹兵旁边，“真能挺住也行，你还没那两下子。我要是你都摆不平，早饿死了。”
曹兵不语，苦着脸拽纸巾裹手指头。
“你也别怪我手黑，是你把我招来的。”高冲瞥了他一眼，“小日子本来过挺好，瞎折腾什么呀，毒品能沾边儿吗？玩儿大了吧？”
“我也是让他们坑了，说那玩意儿跟摇头丸儿一样，不上瘾。”曹兵说。许是害怕高冲，不敢不回答他的话。
“跟我说这话的朋友多了，我怎么没上当呢？你不还是好吗？”
“太好玩儿了。”
“让老婆出国，就为了挣钱给你玩儿，钱挣回来了，想玩儿的也玩儿了，玩够了，玩到毒品，把自己玩儿进去了。满意了？怎么你觉着活着就是玩儿吗？除了玩儿活着就没有其他意义？不玩儿就白活了？”
曹兵沉默，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说实话，混到今天这地步后悔没？”
“我都后死悔了，早知道这样儿高低不能扯这个。”曹兵满是真诚的苦相。
“知道后悔为啥不改？”
“也想改，怎么不想改......”曹兵吐字含糊了。
“想改？想改你就不是现在这熊样儿了。你是在这条道儿上越陷越深，在生活上破罐破摔，你是后悔，你一直都后悔，你最后一次后悔就是你咽气之前。我追你们这种人的债，你们再窝囊我打起来也不手软，也不觉着过分，知道为什么不？我觉着你们活该，自作孽，不可活。而且你们这种有瘾的人，也就算是一半的人，想想犯瘾时的自己，你已经没人格了，所以不配尊重。”
曹兵给训蔫了，沁着头看脚面，面带忧伤。但高冲知道，他绝对不是在后悔自责。谈话就此结束了，不过沉默没持续多久，曹兵的救援就来了。如高冲所料，来的是个老女人，应该有五十二三岁左右，她努力保养了，但恰恰是她脸上过厚的粉，纹得过假的眉和拉得过平的脸皮暴露了她实际的年龄。一定是在尽力使自己与曹兵看起来般配，打扮得很装嫩，长发烫成波浪，染成栗色披在肩头，矮靿皮靴豹纹短裙，遗憾的是五十岁后的水桶腰藏不住。也看得出她是真的着急了，火急火燎的眼睛里仿佛还有泪光，没用高冲说什么，主动从她斜挎着的一只黑色大包里拿出了一沓钱。
但是高冲扫了一眼钱，大概只有五千，所以没接，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先给你五千，把人放了，剩下的过两天再给。”豹纹短裙说。
“要是上个礼拜这么说我肯定答应，现在不行，他不办事儿，回头又没影了，我没工夫天天找人。”
“你找我，我跑不了。”豹纹大姐笃定地说。
“冤有头债有主，我找你干吗？”高冲拒绝得同样干脆。
“那你这不是把人往死里逼吗？”豹纹大姐的眉头皱得很恳切。“谁能这么一会拿出三万块钱，上银行取还得一会工夫呢。”
“要真上银行取我可以等。”高冲笑笑，“这行就这规矩，有信用就是哥们，没信用就是仇人。有没有信用得事儿上见，这些人，说话也都得当放屁听。我今天逮着他了，就不能随便放了，要么见钱放人，要么就得有押。”高冲听见曹兵打电话了，话说得很清楚，所以料定豹纹大姐一定是“有备而来”的。
豹纹大姐踌躇片时，再次拉开了她黑色大挎包的拉链，拿出一张房产证，谨慎地亮到高冲面前，问：“押这个行不？”
“行啊。”高冲缓缓抬手，却不去拿，而是等着她把房产证送进手里，又说，“我要这东西没用，为这点儿钱也犯不上夺你房子。宽他半个月，不还钱，还得找。”
收了豹纹女的房产证和五千块钱，说明了期限，高冲没再多看他们一眼，骑车离开，撇开了这对“苦命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