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强暴了人生(一些人的悲欢离合,爱恨纠结)

  (23)




  骗我!晓晨心里顿生疑窦,问道:“我刚上店儿里找你怎么没看着呢?”

  小邵给问住了。这沉默让晓晨预感到了不祥,紧接着又问:“小卢说你跟一个叫王雯的搞对象儿了,真的假的?”

  又是沉默,马路上驶过的车辆的轰隆声,鸣笛声,印进话筒,好像晓晨正在跟它们通电话。晓晨的不祥做实了,板上钉钉了——小邵是个老实人,不会狡辩不会撒谎,只会无言以对,只会哑口无言。

  “你倒说话呀……”晓晨吃惊地听见自己是哽咽的,她急忙制止,但无济于事,只好掩住不说了。

  小邵不知道晓晨会哭,一时间不敢相信,疑惑于她是不是哭了,加上公共场合的震慑,所以没感觉到心疼方面的撕裂伤,倒是像逃逸多年,惶惶不可终日的罪犯被拘捕,长叹如释重负,他用供认不讳的口吻说:“我明天下午上你那,明天再说行不?”

  晓晨挂了电话,暂时丧失了说话能力——能说一时也说不动了,就等明天吧。

  最初的几滴泪干了,晓晨深陷不解中:天天见面,怎么能在她眼皮子底下找了别人,把我当什么了?小邵真行!她越想越憋气,于是又憋气地掉了几滴眼泪。之后又想完犊子才哭,小邵你耍我你也别想得好,等明天见面的……

  第二天下午时间差不多了,小邵还不见上,晓晨用准备决裂的语气电话催促他快点,小邵说办点别的事,让她等会,他指定来。等待时晓晨想,他来了若是装可怜,求她以隐形的身份跟他保持关系,把和王雯用剩的时间留给她,她豁出命去也要粘掉他一层皮,她不允许糊里糊涂地属于谁,拥有谁,不允许自己“有眼无珠”,把最仇恨的王八蛋视为爱人。

  (24)



  半小时不到,小邵到了,比往常奇怪,细看看,原来是二三十度的大热天却在腰上扎了件衣服。关门上锁,那么熟练。进屋没说话先解腰上的衣服,一沓红鲜鲜的钞票显露出来,插在紧贴身体的牛仔裤裤兜里,有三分之一揣不进去——正好是头像部分——所以拿衣服挡着,话又说回来,就算钱能深深掉进裤兜里,恐怕也得用衣服遮挡着。

  “一万一,你查查。”小邵郑重地把钱递过去。

  晓晨坐在床上,抬眼看他,只在“半路”上扫了一眼钱,“这家伙,找着好的了,连上儿就跟我算账来了。”她笑说。坚持端住了,架子没倒。

  “她没你好——谁都没你好!”小邵比任何人都觉得这话特别没味儿特别废,但他特别想说。

  小邵如实向晓晨讲了结识王雯的经过。然后是他的想法:“她们是都比不上你,让我说也是你好,那也不行啊……”小邵无预兆地哭了,“咱俩能处到什么地步,我也不能把你领回家,我也不能娶你呀——再说你也不能跟我!咱俩也不能老这么鸟悄儿的呀,算怎么回事儿……”小邵吭吭哧哧地把话说完了,专注于他那倔强而懦弱的哭泣。

  他来的意图比她预想的还不如,不是来乞求藕断丝连,而是来分手的。但晓晨却没更加愤恨,反而把什么力都卸了。见他哭,随着也哭了,又暂时丧失了语言能力。他想得那么远,连能不能娶她都想到了,再看双肩颤动的他,她更伤心了。

  “行了,你也别哭了,”晓晨先止住哭泣,“你能这么寻思我也依足了!我也不怨你不恨你,正经好过就行呗,还图啥!这钱你拿回去吧,我也用不着,也不怕你跑了。”晓晨笑了,像朵绽放在暴风骤雨中的花,倔强得强撑着,却是那么柔弱。倘若她大骂,她撒泼,甚至她强装不屑,都能让小邵得以慰藉,但是,看着她笑,小邵疼得撕心裂肺,这一刻,他敢说爱她,想说爱她,却不能说了。小邵说了向她借钱的真实目的,哭得更使劲了,不停说:“我知道你对我好,你对我那么好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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