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 社会】《别了,海子》——名校学子的苦情路(已完成,每日更新)

  “妈……我……”阮毅用双手撑着额头,叹了一口气,“我跟你说实话吧……”
  萧海霎时就知道了阮毅要说什么,他作势要阻止他,可是终究是不能冲到镜头里去捂了他的嘴,阮毅挡着脸看不见他在一旁的着急,他知道以阮毅这样憨直的性子,他肯定是要招了。
  “妈,你说的那些事,其实我都已经做过了……”
  果然。
  萧海抬起的手又垂了下来,他知道这下又要闹腾了。
  “做过了?是和女的吧!”
  阮毅妈竟然兴奋了起来,阮毅这时也察觉出了不对,他转头看了看萧海,萧海虽然眼神里没有责怪,却仍瞧得出丧气。阮毅想改口,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能怎么改呢。
  他点了点头。
  “好呀!好呀!啊哈!……我就知道我儿子是正常人!我就知道!……我儿子果然是正常人!哈哈哈!……”
  看着阮毅妈这样惊喜欲狂的模样,萧海才意识到,这一连串的戏码,大约是阮毅妈从一开始就设计好的,就是为了逼出阮毅的这句话来。萧海只道阮毅妈心机细密,可仍自信能掌控局面,谁知这一道被摆得着实是不轻,萧海心中顿时充满了懊恼。
  “妈,这不是正常不正常的问题……”
  阮毅自己也意识到,现在的对话,自己落了下风了。出柜的那天,他骗他妈自己不喜欢女人,也不愿意和女人亲昵,当时这么说,是为了别让局面变得复杂,好让阮毅妈信了他的理,现在竟然全部穿帮了。
  “阿毅,这下妈妈更有把握了,你肯定是鬼迷心窍,是萧海把你带坏了!你听妈妈的,你一定要和小赵阿姨的闺女把该做的都做了,你就能醒了!”
  “妈!……”
  “你听我的阿毅,妈妈都是为你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妈妈看着清楚得很,你信妈妈的,你别跟萧海一起住了,好好一个人住着,你就开始想女人了!”
  萧海在一旁苦笑出了声。原来他这么些殷勤示好,全是白搭,说穿了,在阮毅妈眼里,自己始终不过是个静言令色的无耻之徒罢了。
  “妈!你冷静点!……”
  “怎么冷静,啊?妈怎么能冷静!……妈可算是知道你是正常的了,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妈妈,你就会骗我,以为我是老太婆了,神志不清了,好骗!……我要不是费那么大劲,怎么能听到你说真话!……阿毅,我也年纪一把了,你照顾照顾我的心情行么,你知道我给我那几个姐妹说的时候,我是什么感受么,心都在流血啊!流血啊!……后来这些话好像也是传开了,我还是腆着个脸去广场上继续跳舞,装作没有事情的样子,装作她们听说的都是谣言!她们越是嘀咕,我就得越是无所谓的样子!……可是我心里痛啊……妈妈活了大半辈子,干什么都比人强点,就因为你这样被人看不起了啊,受这些人的白眼啊……”
  “妈!是他们不对!你怎么能把这些人当真呢!你要是觉得丢人,你别去就是了!你还非去!”
  “那怎么!妈妈就活该为你丢掉全部的生活是么!耍得来的人,耍得来的事,全都丢了你就满意了!”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交朋友得要……”
  “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阮毅妈忽然神色严厉起来,“阿毅我告诉你,在美国是个什么世道我不管,在中国,大多数人认为对的,那就是对的!……”
  “你这根本就是不讲理了!”
  “我就是不讲理了!妈妈就要你回到大多数人那样的生活,你是做得到的!……你这是病!病是会好的!妈妈要帮你治好!你不能不配合!”
  “配合个鬼!”
  阮毅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竟把摄像头从笔记本电脑上震了下来,阮毅妈那头屏幕顿时黑了,她紧张的唤了好几声阿毅,阮毅把摄像头扶起来,对他妈冷冷的说道:
  “妈,我不跟你说了,你这样执迷不悟,我跟你说再多也是白搭,我和海子要过自己的日子了,什么小小赵小小李,以后你也都别再张罗了。”
  “阿毅你别不听话……”
  “以后我Skype也不上了,你冷静了想清楚了我们再来说话。”
  “阿毅,你现在就这样对妈妈是么!妈妈辛苦把你养大你就这样报……”
  那厢阮毅妈还没有说完,阮毅已经掐掉了通话。
  看着漆黑的屏幕,他支着头,不断的叹气,不断的叹气。
  萧海由着他发泄了一会儿,然后在一旁幽幽的说:“阿毅,这不是办法,你知道的。”
  “那还能怎么办……这是以母爱的名义绑架我!”
  “咱妈,她也是好意……”
  “海子,我求你别再咱妈咱妈的了……我为了你都不孝不义了,你现在又反过来替她周全,到头来就我一个人是恶人是么!……你别这样了海子,你总是照顾外人的周全,我求你也照顾照顾我,好不好……”
  “好,好,”萧海走到阮毅身前把他的头拥进了怀里,“不说了,怪我,是我没体谅你……”
  “海子,我好累啊……”
  阮毅抱住了萧海的腰,把头深深的探进了萧海的胸口。
  “我知道……我知道……”


  @霹雳无敌小神婆 2015-01-24 02:31:05
  看得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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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迎新读者~
  阮毅和阮毅妈闹掰的第一个夜里,萧海没睡踏实,倒不是他有多重的心事,只是阮毅辗转难眠,在床上翻腾个没完,害得他也没法入睡。夜深时,他察觉阮毅的双臂环住了自己,脑袋紧紧挨着背,这才安静了下来。萧海在一片漆黑中瞪着眼,估摸着阮毅该是入睡了才转过身去把他拥进了怀里,亲吻了他的额头。
  第二天一早,阮毅起晚了,火急火燎的吞下了萧海做的早饭,拍了拍萧海的脑门就出门上班去了,连电脑都没有打开。萧海站在厨房看着卧室里黑漆漆的显示屏,心想着往常阮毅总是要和阮毅妈在视频里说上一句“妈我去上班了”才出门,现下如此这般,阮毅看来是认真的。之后的几天,他虽然登录Skype,但再也没有视频通话过。上班之前他会草草的留个言,说我出门去了,然后阮毅妈看见了就会拨打过来要求通话,他每次都是挂掉,退出登录,或者由着她在那头拨号置之不理。
  事情做到这个地步,萧海看着总也有些不安,可是他眼下也不方便再说什么,跳出来在阿毅面前做好人,显得自己首鼠两端骑墙头,真要替阮毅接了通话请求说上了话,谁知道阮毅妈又会说什么难听的,她一定又会认死理,觉得一定是萧海唆使她儿子不再理她,萧海到时候又是百口莫辩,讨不着好。萧海其实挺自责的,他自己的处境也比阮毅好不到哪去,左右为难,所以在阮毅心情最糟的时候,汪卉时不常的把阮毅约出去打球,萧海也不多置疑,只盼着阮毅能开心些,多笑笑。每次阮毅下了班捧着篮球回来,脸上都一扫之前的不快,闪着幸福的光芒,萧海总也是随着他高兴的。
  “瞧你乐的。”萧海看着他直笑。
  “太过瘾啦!太久没打了!”
  “瞧瞧你这出息,打个姑娘都得意成这样。”
  “什么呀,我和汪卉一队,打人家黑人小哥呢,都不落下风,太过瘾了!”
  “这么厉害。”
  “嗯!海子,明天你也来呗。”
  “我次得很。”
  “没事,玩嘛,来呗来呗。”
  翌日,萧海就在博物馆实习结束后去了阮毅告诉他的球场,等他赶到那里的时候,阮毅和汪卉早已是满头大汗,显然之前没少运动。汪卉一身轻装,戴着发箍,微卷的马尾辫高高耸着,像极了她高中时的模样。
  “海子来啦!”
  阮毅放下了防守的姿势,朝着萧海远远的挥手,汪卉没有回头,趁着阮毅疏忽的空档上篮得了一分。
  “靠,你这赖皮啊。”
  “切,谁让你自己走神的。喂,萧海,接着!”
  汪卉没有理会阮毅的申诉,忽的把球直直丢了过来,萧海接了个踉跄。他运了几下球,想耍个帅远远的投出一记三分,结果球的弧线绵软无力,却是个三不沾。汪卉和阮毅都笑翻在地,阮毅跑过来拍了萧海一下背。
  “没事海子,生疏了嘛,你以前还是投得挺准的。”
  “嗯,我再试试。”
  萧海窜到篮下捡起了自己投失的球,走到三分线附近零度角又是一记射篮,这下球重重的砸在篮筐上,弹得老高。汪卉wow了一声,阮毅忙鼓掌起来。
  “看看,这不就很有谱了。”
  萧海抱着球问:“传说中的黑人小哥呢?”
  阮毅说:“今天没来,就我俩玩儿了。”
  球场上没有别人,三个人打起了二对一,自然是萧海和汪卉对抗阮毅。阮毅的进攻迅捷凌厉,萧海根本防不住他,倒是汪卉防得起劲,阮毅像是碍于男女之别,始终是不敢拿身子狠狠顶她,汪卉也像是知道她占了便宜似的,屡屡伸手去盗球,那架势,简直就像她要整个把阮毅抱进怀里。
  到萧海他们进攻的时候,汪卉很少会把球传出来给外线,她总是护着球要和阮毅对位单打。阮毅四肢展开,肌肉虬结,几乎就是一座小山,汪卉撞了好几下他都寸步不移。
  “别撞啦,撞不动的。”阮毅坏笑着说。
  汪卉不屑的嘁了一声,她猛的一个左转,阮毅向左一步跟防,她又忽的右转,原来适才是假动作,她是要晃过阮毅。阮毅哪能由得她这样放肆,斜后一退又拦在了汪卉面前。
  可汪卉人已经窜了出去,力道已收不回来,阮毅那样一退,恰好绊倒了她。她啊呀一声叫,球滚了出去,人栽在了地上。萧海赶忙快步上前察看情形,阮毅也自知不妙,立刻赔着不是去拉她起来。汪卉倒在地上,却是全然不介意阮毅方才的狠劲,仰天大笑起来。阮毅见她这样,也笑了。
  “拉我起来啊,臭小卵。”
  “好嘞。”
  汪卉朝空中伸出手来,阮毅微笑着把她拽了起来。萧海清楚的看见了汪卉那一刻脸颊上的绯红。
  那不是运动后的血管扩张,而是羞赧怀春的色彩。


  萧海他们被阮毅打得满地找牙,汪卉觉得不痛快,一甩手说不玩了。阮毅跟在后面劝说,别不玩了啊,我让着你们点就是了啊。汪卉说,滚,谁要你让着了,我是真累了,说罢就一屁股坐在了场边的长椅上。阮毅坏笑着看了看萧海,萧海摆摆手,你饶了我吧啊,我也累了,我也坐着去。见萧海认怂和汪卉坐到了一起去,阮毅也没辙,只能自己玩起来。
  阮毅从中圈出发,他运球,胯下,左闪一下,右突一下,对着看不见的对手做了个假动作,然后跃起,投射,进篮,动作如行云流水,篮球的皮革与篮网的铁链碰出一声脆响,阮毅得意的朝萧海他们看过来,高高举起了拳头。他那一头经汗水蒸发而蓬乱的乌发,一半如刺猬般竖起,一半垂在眼前,萧海一时恍惚,竟仿佛看见了高中时的那个小卵。
  “真怀念啊,哎。”
  坐在一旁的汪卉心有灵犀,看着场上的阮毅也发出了类似的感慨。萧海转头看她,汪卉含笑注视着阮毅的一举一动,微翘的嘴角不知为何挂着浅浅的幸福。
  “你说,像不像咱们高中的时候?你记不记得,那会儿也是我和你在场边,每天放学后看着他们打篮球。”
  萧海的脑海中闪过了高中时坐在操场边等阮毅石头训练结束一起回家的场景,塑胶的跑道,摇曳的紫藤花,墙边还倚着一个柔婉的人影,他略带娇气的嗓音像是仍在耳畔,想到这里,萧海心口忽然一痛。
  “不像。”他笑着说,“高中的时候你那是天天看石头来着,哪里看得见阮毅,你可别抵赖。”
  “我……”汪卉笑了,“我那时候懂什么呀,三两下的就给忽悠了。”
  “又不照实说,分明是你主动啊,天天看人打球,石头跑圈的时候还给人拍手鼓劲什么的。”
  “诶我说萧海你怎么脑子这么好使呢,这些鸡毛蒜皮的你都没给忘了啊!”
  汪卉拆了辫子,她甩了甩头发,又重新扎了一遍。萧海离她近,只觉得她的发香像春花的气味一样,令人怡然。
  “年少无知,只知道看那些外在的东西,其实男人啊,还是得看里子。有些男人呢,就像是一棵老树,看着土土的旧旧的,没什么花头,但是根扎得深,能靠得住。还有一些啊,”汪卉摇了摇头,“就像是圣诞树,看着花花绿绿的挂了好些东西,其实呢,一碰就倒。”
  萧海笑了:“这怎么听着是在埋汰我呢?”
  “啊,你可别胡说啊,我没说你,我就是……我就是说个道理,人的审美也要随年龄进化的嘛。”
  “我就那么一说,瞧你慌成这样。”
  “哟,主席大人,我还真是有点怕你,”汪卉指了指场上的阮毅,“你跟你兄弟这么亲,你我可得罪不起。”
  萧海其实当然知道她说的两棵树是谁,老树是阮毅,圣诞树是石头,他自己自然是基本入不了女生的眼,连当树的资格都没有。只是汪卉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显然是指着萧海给阮毅暗示暗示她的好感,萧海想,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汪卉肯定也知道阮毅憨直鲁钝,未必察觉得出她的情谊,自己心思细腻,才能堪此传情的重任。萧海心里想,要是初见汪卉的时候就与她照实全说了,此刻也就不会有这样的麻烦了,既得假痴假呆的把戏演好了,还得这样生生看着自己的爱人被别人喜欢,追求。男女之间的事,那么自然,那么大方,萧海真是打心底里妒忌。可这事情也不能怪阿毅,即便是我,也是没有勇气的,我连在汪卉面前提起小淳子都生怕别扭,又有资格去怪谁呢?
  不知道为什么,萧海脑子里浮现出卫遥的身影,还有他身边的那个漂亮的女孩,他现在的妻子,她叫什么来着,他已经不记得了。
  于阮毅而言,汪卉是多了个玩伴,暂时解了他最深重的愁苦。可于萧海而言,汪卉象征着那片旧大陆的穿越,他清清楚楚的看见了他与阮毅二人世界的那条边界,纤纤一发,却承千钧。打完球,阮毅玩得尽兴有些得意忘形,竟然提出要汪卉去家里做客吃个家常菜,顺便逗逗猫去,萧海一听就变了脸,家里那样亲密的布置,双人床,情侣牙杯,定情物一大堆,让人看了岂不是立马穿帮。他扯了个谎,说俩大男人家里实在太乱,也没啥可看的,就强拖着汪卉在外头吃了晚饭。事后阮毅给萧海赔了不是,萧海自然也不会多责怪他,只是他自己心里已是愈发清楚,和阮毅的二人世界,就是一片禁区,生活在其中虽然快活,但每次出来就是春冰虎尾,没有一步能放开了走。
  有时候,萧海觉得自己也不知道往后该怎么办,是该像鸵鸟一样一头栽进这快活中,还是该像猎鹰一样逆风搏击长空。阮毅妈这几日仍然会时不常的拨打阮毅的Skype,那天阮毅正在做晚饭,萧海看见他电脑上阮毅妈连着呼叫了几回,实在也是不忍,就跟阮毅说,阿毅,都五天了,你总这样她也着急啊。阮毅一边掂着锅一边满不在乎的说,不用管她,她顽固得很,不用狠招不行,我这次非得把她给脑子洗干净不可,你等着看。萧海瞅着那一头阮毅妈的头像忽闪忽闪,这一头他与阮毅二人的平静生活如灶火般和和暖暖的,他想了想,也就不愿置喙了。


  阮毅的頭髮是越來越長了,距離上一次理髮該有兩個多月了,那天週五,阮毅下班淋了雨回來,劉海整片垂下來遮住了眼睛,蕭海開門一看,當即笑出了聲來。
  “死海子,還不趕緊給我拿乾衣服去,竟然還笑。”
  “哈哈哈,你這跟英國那個古代牧羊犬似的,別急別急,我先手機拍一張。”
  阮毅沒好氣的闖進了門,蕭海的糗照自然也沒有拍成。阮毅匆匆沖了個澡出來,蕭海正在做飯,他從後面抱著蕭海說:
  “海子,給我理個發吧,頭髮太長了。”
  “啊?!……有病啊,出去理去啊,你差這點錢麼……”
  “下雨呢外面,”阮毅撒嬌道,“而且你都是自己給自己理,我看你理得挺好嘛。”
  “我這是平頭,拿推子整個腦袋推一遍就完事了啊,你那商務頭我可不敢亂來。”
  “沒事沒事,讓你亂來啊,我讓你亂來。”
  阮毅抱著蕭海一陣猛搖,蕭海把他手扒開了去,他又把腦袋擱上了蕭海的肩膀,用剛洗完的如野草般的頭髮在蕭海的臉上蹭來蹭去:“海子,海子,海子,太長了,難受死我了!”
  “去去去,滾滾滾……”蕭海一邊推他一邊苦笑,“行了行了,那一會兒我來幫你理,先等吃完了飯。”
  用完晚飯,還不等蕭海洗碗,阮毅就取了圍兜和推子出來,搬了個椅子對著鏡子坐下了,眼巴巴的看著蕭海。蕭海見他今天開朗,一心只要玩樂,也覺得可愛得緊,就遂了他的意。
  “你這頭髮,”蕭海摸了摸阮毅的頭,“用推子推平了有點可惜啊,我幫你用剪的吧。”
  “行啊,隨你怎麼整。”
  蕭海用手指比劃了一下預期的長度,拿起梳子來也是心裡沒底,他學著理髮店師傅的手法揪了一縷頭髮起來,下手之前還是緊張,心竟然突突直跳。
  “那我可真剪了啊。”
  “剪唄。”
  “剪壞了可不許怪我!”
  “不怪你!”
  蕭海笑了,他戰戰兢兢的哢嚓一刀下去,誰知阮毅竟慘叫起來。
  “我靠,怎麼了怎麼了,剪到你了?”
  “沒,哈哈哈,逗你玩。”
  阮毅沒個正經,蕭海當即在他後腦勺上就是一巴掌。
  “手感還不錯,你這狗毛,又密又硬的,夠做個鞋刷的了。”
  “死去!……你才狗毛!……”
  蕭海呵呵笑著繼續東一剪子西一剪子的理著,小仙兒在臥室聽見客廳裡哢嚓哢嚓剪刀響,好奇的湊近了過來。她嗅了幾下,在阮毅跟前坐定,抬頭看著兩人,想必是沒見過這陣仗,不知道爸爸和小爸爸這是在幹啥呢。阮毅噓了幾聲要趕她走,小仙兒置之不理,蕭海這廂手起刀落,一簇簇頭髮沿著圍兜滾落在地上,小仙兒起先還怕生生的躲著,後來像是找到了寶一樣,對著一個接一個掉落下來的頭發球又抓又撓的。阮毅看了著急,頭又不敢動,只能吼:
  “喂,小仙兒,別玩啦,一會兒滾的渾身都是頭髮!”
  蕭海說:“隨她去吧,她也好陣子沒洗澡了,先讓她瘋去。”
  “海子你啊,你這麼寵她,以後我們的孩子你怎麼帶?”
  “怎麼還成了我寵她了,還不是你罩著她,說小仙兒怕水不喜歡洗澡就不洗了,搞得人家姑娘家的跟你一樣,聞起來也是一股子油氣。”
  “小仙兒聽到沒有,小爸爸嫌我們臭了,一會兒要一起洗澡聽見沒?”
  小仙兒哪裡顧得上這些,滾來滾去的,早已沾上了一地的頭髮。
  蕭海要理劉海了,他走到阮毅身前蹲下,把小仙兒趕到了一邊去,阮毅看著蕭海拿著梳子剪子盯著發梢的認真樣,忍不住笑了。
  “海子,你鬥雞眼,呵呵呵。”
  “滾你丫的,再囉嗦我給你剃個陰陽頭出來你信不信。”
  蕭海嘴裡放狠話,眼睛卻一刻沒離開阮毅的發梢,阮毅就喜歡他認真,竟也似這般癡癡的盯著蕭海出了神。
  “海子,你都有點抬頭紋了。”
  “你閉上眼睛,別盯著我看……”蕭海不好意思的說。
  “哦!”
  阮毅笑著閉上了眼,他聽見剪刀的脆響從四面八方傳來,蕭海的手勢比起初熟練了好多,他像是個玩具一樣被蕭海擺弄著,心裡竟是滿滿的舒坦。剪刀聲音停了,蕭海對著鏡子說:“阿毅你看看,差不多了吧。”
  阮毅睜開眼,轉了轉頭左右看了看,覺得蕭海只是稍稍把劉海和兩翼打薄了:“還能再短點不,省事兒。”
  蕭海說:“現在這樣好看,再短你頭髮這麼硬,就都要炸起來了,就跟你高中那會兒似的了。”
  “高中那會兒不也挺好麼?你不總說我那會兒的髮型好麼?”
  蕭海想了想:“不,現在這樣好,還是該有點不一樣。”
  “那行吧,你說了算。”
  阮毅說罷就要解開圍兜,蕭海說:
  “等會兒等會兒,我給你吹吹。”
  蕭海走到阮毅身後,給他吹耳根的落髮,蕭海的氣息在阮毅的耳垂和脖頸遊走,手指在發梢處輕輕撩撥,阮毅覺得好生舒服,壞笑著低吟起來:“嗯……啊……海子,真舒服……再來再來,我還要……”
  蕭海朝著阮毅後腦勺又是一下:“你今天怎麼這麼愛鬧,真是的……”
  阮毅解開了圍兜,站起來又照了照鏡子,該是挺滿意的。
  “省了二十刀,挺好!”
  “別省啊,給我啊,還有小費呢。”蕭海在一旁轉著剪刀說。
  “咱倆談錢多沒勁啊,我變著法還你就是了啊。”
  阮毅說罷就欺身上去親了蕭海,蕭海被他那樣折騰了一路也早已蠢蠢欲動,阮毅見他也興致熱烈,托著蕭海的腰吻了個痛快。
  “得,搞得我也一臉狗毛了……”蕭海抹了抹臉苦笑道。
  “正好,一起洗一起洗,一家三口一起洗。”
  阮毅脫了衣服就要去逮小仙兒,小仙兒看見阮毅這猛虎下山的架勢,就知道是要洗澡了,嚇得到處逃竄,阮毅和蕭海兩面圍堵才好不容易截住她,阮毅把她高高舉起,一邊唱著軍歌一邊大踏步的走進了浴室裡。蕭海掃了掃地,聽見浴室裡阮毅和小仙兒正在水裡搏鬥,阮毅一面慘叫一面向蕭海求助:
  “海子,啊呀!……你快來幫忙!我要被小丫頭撓死了!……”
  蕭海苦笑著丟下了掃把,脫了衣服也鑽進了浴室。
  給小仙兒洗完澡,蕭海和阮毅一個捧著小仙兒一個拿著電吹風給她烘乾,小仙兒最討厭電吹風,對著看不見的熱浪又是齜牙又是抓,惹得蕭海他們直樂。等把小仙兒放出去,阮毅又拖著蕭海在浴缸裡坐下了,阮毅用力伸了個懶腰,蕭海和他相對而坐,看著他的腳都踢到了自己的咯吱窩,笑著問他今天這樣發瘋到底是有什麼好事。阮毅滿面春風的告訴蕭海,他要升職了,在一個組裡,他的學歷最不亮眼,但是他要成為組長了。蕭海聽了當然高興,阮毅又說,這個事兒還沒有定下,得週一去了公司再看,但聽老闆今天的口吻,應該是十拿九穩了。蕭海說,阿毅,我也想開始找工作了,實習結束了也得想辦法留下。阮毅說,你擔心這幹什麼,只要我有工作,我們結婚你就能留下啊。蕭海說,話是這麼說,但是我也得自己努力啊,再說紐約這不是還不能結婚麼。
  “嗨,瞎操心,咱就去加州走一趟,順便玩一圈,然後在三藩市把婚結了,回來就真的是一家人啦!”
  “嗯……也是……”
  阮毅從浴缸那頭爬到蕭海面前吻了他:“別擔心這些了海子,最難的關口咱已經過去了,我明天就轉守為攻跟我媽打電話,晾了她這麼好幾天,總該是清醒點冷靜點了。”
  “嗯,是好幾天了……”
  “明天一舉拿下!嘿嘿嘿……啊啊,最近可真是輕鬆啊!啊啊啊!……”阮毅又狠狠的伸了個懶腰,“不用去見這姑娘那姑娘的,不用每天報備,不用天天看我媽的苦瓜臉,太爽了……”
  “不過,可不敢說你媽這關是最難的,誰知道前面還有什麼倒楣催的等著我們。”
  “還能有啥,你媽我覺得肯定比我媽強,她不是學醫的麼,肯定比我媽這樣的懂得多,好說話。”
  “嗯,但願吧……”蕭海點了點頭,他看見阮毅胸前的玉墜,把它從水裡掂起來輕輕撫了撫,“阿毅,要不一會兒就給你媽掛個電話吧,這都好幾天了,咱這意思也很明確了,別再折騰她了。”
  阮毅嘁了一聲從水裡支起身子來:“海子,你這傢伙又來做好人是不是?”
  “沒沒,我不是這意思。”
  “我還不知道我媽?!”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
  “你不用擔心,這事兒我有數,一切盡在掌握!”
  阮毅氣呼呼的跨出了浴缸去擦起身來,蕭海見他皺著眉頭,不復見方才的滿面春光,也是懊惱自己多嘴了。
  “喂,阿毅,生氣啦?”
  “嗯……”
  “哎唷我錯了還不行麼,給你賠不是,可別糟蹋了升職的大好心情啊。”
  “要道歉別找我,先要問他答不答應。”
  “誰啊?”
  “他呀。”阮毅轉過身來,壞笑著在蕭海面前晃著半勃的下體,“把他伺候好了,一切好說。”


  蕭海和阮毅纏綿著到了臥室,小仙兒正在床腳舔舐自個還沒幹的毛,阮毅壓著蕭海撲上了床,小仙兒回頭看了看,旁若無人的繼續舔著,根本沒有挪地兒的意思。阮毅看見小仙兒高高的翹著一條大腿,腦袋探到肚子深處,跟練了柔功的雜技演員似的,忽然靈機一動。
  “海子,要不咱也試試小仙兒這姿勢?”
  “啥?……”蕭海皺著眉頭往後縮了縮。
  “就你也把腿抬成那樣嘛。”
  “啥玩意兒?!……我又不是貓,抬成那樣還不累死我了!”
  “沒事沒事,你抬一半也行,我替你扶著,這不是沒試過麼……”
  蕭海半羞半怒的答應了,他學著小仙兒的樣子側躺下來,勉強抬起了一條腿來。
  “像這樣?”
  “不夠不夠,還不夠高,不刺激。”
  阮毅直接代勞,一手抓住蕭海的腳踝,一使勁,把他整個人掰了開來。
  “疼!……嘶嘶……”
  “那海子我進來咯。”
  阮毅整個身子宛如一張張滿的弓,蕭海只覺得比平時還要深還要滿。本來只是為了討阮毅開心,誰知道阮毅竟然野性大起,借著蕭海韌帶的彈性,比往常還要瘋狂,每一次貫穿都是那麼徹底。
  “海子,你摟著我脖子……我又想到一招別的,咱再試試。”
  蕭海摟住了阮毅的脖子,阮毅捧著他的大腿把他整個人托了起來,他還不過癮,甚至在床上徐徐站了起來。
  “我靠……你累不累啊這樣!……”
  “嘿嘿,海子,你知道這招叫啥不……我……我網上看來的,說是叫火車便當……”
  “便當?……你是要把我賣了?……”
  “才捨不得賣,我自己吃!”
  阮毅吻住蕭海,下身猛烈,蕭海整個人的重量全部壓在了阮毅的分身上,兩個人的腰都瘋狂的扭動著。小仙兒實在是受不了床翻天覆地般的震動,老不樂意的跳了下去。阮毅和蕭海大汗淋漓中相視一笑,在半空中繼續深深地接吻。
  “小仙兒都看不下去了,哈哈哈。”
  “我們真是最糟的家長了……”
  “海子……我舉不動你了……我要放你下來了哈……”
  阮毅手一松,蕭海重重的摔在了床上,阮毅立刻跟進,攻勢愈發淩厲,蕭海捂著腦袋幾乎就要釋放。就在此時,電腦上傳來了Skype悠悠的呼叫聲,這聲音是那樣熟悉那樣淡然,阮毅電腦的音量還停留在遊戲時的高分貝,一時間滿屋子都是Skype的慵懶,和床上激烈發生的一切如此違和。
  蕭海在意亂情迷之際看了一眼,是阮毅媽打來的。
  “阿毅……是你媽……”
  “嘖,別管她……”
  阮毅瞥了一眼電腦便置之不理了,他伴著Skype的呼叫聲,一拍拆成兩拍用,蕭海直嚎。
  “你……你這是秀節奏感呢!……”
  “嘿嘿嘿,爽吧……”
  蕭海兩手死死捏著枕頭,下身猛的一陣戰慄,只覺得呼吸都快停止,阮毅還用唇封住了自己的嘴,一時像是大腦缺氧,整個腦海都成了空白。
  等神智恢復的時候,耳畔響了好幾分鐘的Skype終於歇停了,阮毅躺在自己身邊喘著粗氣.
  蕭海側過頭來,從指縫中看著Skype上錯過的呼叫,五次,每一次都是來自阮毅媽。
  “海子,想什麼呢?”
  “想你媽呢……”
  “這……咱幹著這事兒你都能惦記著我媽,這小媳婦真夠孝順的啊……”
  蕭海拍掉了阮毅捏他臉頰的手:“你才小媳婦……我是擔心。”
  “跟你說了,肯定沒事,這不歇停了麼,肯定就沒有要緊的事兒……明天早上我就給她打,媳婦乖啊,媳婦別擔心了啊。”
  @消失的曼珠沙华 2015-01-29 10:55:20
  一大早上演这么激情澎湃的场面...这..这..这还怎么让人正常地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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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经为了天涯删了很多了。。。。
  @萧小海2014 1985楼 2015-01-29 22:57:00
  @消失的曼珠沙华2015-01-2 910:55:20
  一大早上演这么激情澎湃的场面...这..这..这还怎么让人正常地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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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灿烂大白果 2015-01-30 00:06:04
  我已经为了天涯删了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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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把完整版短给我吧,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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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淘气。。。。
  眼前是一片醫院白,死一般的寂靜。
  蕭海站在醫院的走道中央,應是似曾相識,被尚未覺醒的回憶牽引著,一步一步走到了一張病床前。這裡是他童年最熟悉的地方,他來到這裡,本就不需要太多指引。
  “爸。”
  蕭海淡淡的叫了一聲,病床上的父親乾瘦如柴,卻目光爍爍,他微笑著朝蕭海點了點頭,掀開了被子翻身下床。
  蕭海用力嗅了嗅,這裡怎的沒有了平日裡的藥味。
  蕭海爸緩緩在前頭走著,蕭海慢慢跟著,兩人在靜默的過道裡移動,連腳步聲都聽不真切。
  蕭海正要開口說話,左邊的病房裡倏地傳來了一群孩子的歡聲笑語,蕭海轉頭看去,那房門猶如一台電視機,裡面正放映著阮毅在中央公園的操場上與孩子們玩樂的畫面。阮毅張開雙臂,像一隻母雞一樣把孩子們攏到中央,和藹的對他們說,Say hi to the camera!
  這是那一次他們為林躍的婚禮錄製VCR的場景。
  蕭海爸繼續頭也不回的往前走,蕭海只駐足了一小會兒,就又不得不趕追上去。這次爽朗的笑聲來自右邊,蕭海朝那個熱鬧的病房看去,竟是坐在地上哈哈大笑的汪卉。扶我起來啊,臭小卵。阮毅緩緩步入鏡頭,手臂的肌肉一緊,一把把她拽了起來。
  蕭海墜入了深深的迷茫。
  爸,你究竟是要帶我看什麼?
  蕭海跟著蕭海爸來到了走廊的盡頭,那是手術室的大門,左右各一扇,只是看著門面都覺得沉重。頭頂上手術中的紅燈昏暗如燭光,隔著門蕭海聽見裡面是手術器材磕磕碰碰的叮呤噹啷,醫者們匆匆的腳步和喝令。蕭海爸微笑著推開了走廊盡頭手術室的大門,嬰兒的啼哭如海嘯一般襲來,吹亂了蕭海的衣服頭髮。
  風漸漸和緩,手術室裡的噪音也已歸零。蕭海踟躕,他看著他父親,蕭海爸不說話,臉上的笑容一動不動。蕭海大著膽子走了進去。
  一道白光帶著刺耳的喧囂朝蕭海劈頭射來,他本能的抬起手來,在指縫之間依稀看到了遠處一對夫婦和他們懷中的新生兒。
  一切都如潑濕了的水彩畫,浸在一片氤氳之中。
  “你說,咱兒子該叫什麼?”
  說話的是抱著嬰兒的女人,她的頭髮散落在額前,蕭海看不見她的面容。
  “要這麼容易起早就起好了,只怪我這姓不好,叫什麼聽上去都軟趴趴的。”
  說這話的聲音,怎的那麼耳熟。
  “既然如此,那就叫阮毅好了,剛毅的毅。”
  “嗯,好,還是你機靈。”
  蕭海心頭一驚,他回頭看向他的父親,蕭海爸仍像一尊蠟像一樣,一動不動的替他頂著門,臉上維持著親善卻怪譎的笑容。
  蕭海又一次用力朝遠處看去,想要看清那個女人的臉。女人把懷中的繈褓遞給了男人,用皮筋紮起了散落的頭髮。
  是汪卉!
  蕭海愈發心亂如麻,他又朝那個男人看去。男人的臉,方才五官輪廓還有些可辨,此刻竟忽然成了一團黑霧。他正用臉頰摩挲著嬰孩,嬰孩向這個世界的第一次揮手竟像是穿過了男人的頭顱,刺進了那一團黑暗之中。
  蕭海覺得噁心,倒吸一口冷氣,回頭一看,父親的臉也蒸發成了一團黑氣。
  蕭海心口猛的一跳,從噩夢中驚醒過來,額頭滿是汗珠。
  活見鬼了,我靠,這是什麼夢……爸,你到底想要對我說什麼……

  床邊忽然傳來了手機的振動聲,是阮毅的手機在響。蕭海看了看鐘,清晨五點四十五,這個時候,又是週六,誰會給阮毅打電話。
  蕭海輕手輕腳的翻過阮毅的熟睡的臉把手機拿過來看,打頭的數字是八六二一,是上海打來的。蕭海見那號碼有點眼熟,把自己的手機拿過來,輸入了數字,撥出。
  手機上顯示的名字是石頭。
  石頭?他這個時候打給阮毅做什麼?
  阮毅的手機停止了振動,蕭海這才看見,石頭已經打了七八次了。
  蕭海覺得有點不妙,他推醒了身旁的阮毅。
  “阿毅,喂,阿毅,醒醒啊,好像上海有急事。”
  “嗯?……什麼啊…………誰啊……”阮毅睡眼惺忪的背著蕭海翻了過去。
  “是石頭打來的。”
  “石頭?……”
  阮毅迷迷糊糊的接過手機,接起了來電。才一接通,蕭海就聽見電話那頭是一片手忙腳亂。
  “達凱,你別打了,美國天還沒亮呢,阮毅不會接的。”
  “天不亮我也要打!打爆他這混帳!我操!”這對著手機狂吼的,正是蕭海和阮毅都再熟悉不過的暴脾氣的石頭,“誒!接通了接通了!我操!……喂!阮毅!我操!阮毅!聽見沒?喂?……”
  “石頭?……怎麼了這是?……”阮毅被石頭這架勢給活活嚇精神了。
  “阮毅你他媽的混蛋!你這個不孝子!你他媽的到底幹了什麼,鬧出這麼大的事情來!你到底是混帳到了什麼程度!你還有沒有良心!啊?你都要把你媽給逼死了!!”
  “逼死……石頭你說什麼呢……”
  蕭海看見阮毅拿著手機的手在顫抖。
  “不孝子!混帳東西!你媽她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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