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 社会】《别了,海子》——名校学子的苦情路(已完成,每日更新)

  @小海阿毅 2015-02-09 06:14:59
  早上好!我昨晚睡前怎么没看到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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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好奇呢
  @灿烂大白果 2015-02-09 08:00:57
  我也没看到更新啊,难道被吞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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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在么,那么大一块
  @luftluft 2015-02-09 09:40:04
  好悲伤。二个人还是分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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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这么说啊
  @嫣然3d 2015-02-09 21:58:59
  楼主的文写得很好,就是太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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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你,还好还好一般虐~
  @灿烂大白果 2015-02-09 08:00:57
  我也没看到更新啊,难道被吞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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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小海2014 2015-02-09 09:27:29
  这不是在么,那么大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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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灿烂大白果 2015-02-09 09:59:58
  我早上用手机的时候没看到,现在用电脑就看到了。
  看到这段的时候,想到我爷爷了~~~~~我爷爷刚刚闭眼,我正好到家,他都没等到看我最后一眼~~~~~~
  很奇怪,我当时好像没有很伤心,可是过了一些天后,我就特别伤心,一想到之前和爷爷之间的种种就心里难过得不行。现在已经过了很久了,想到爷爷,还是很怨恨当时的自己为什么那么不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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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都是长大了才知道后悔的,唉
  阮毅回国后的第七天。
  萧海仍在尝试拨通阮毅的Skype,依旧无功而返。
  今天本该是阮毅回来的日子。
  可是阮毅没有回来。


  阮毅回国后的第八天。
  萧海早已不存希望,他知道,阮毅这次走,一时半会回不来了,哪怕丢了工作,他妈肯定也得把他洗脑洗干净了再放回来。这几天,阮毅连Skype都不上了,萧海觉得自己被他的绝情伤透了心。
  下了班回到家,萧海在Skype上和老妈说上了话。
  “妈,这两天好点了没。”
  “嗯,还行吧,其实只要奶奶不闹,也就没有那么伤心。”
  “奶奶冷静下来了?”
  “谈不上,天天跟丢了魂一样,家里人也没有人敢告诉她,可是我总觉得,她都是知道的,你望着她的眼睛的时候,你看得出来,她是都知道的。”
  “妈,别多想了,咱好好照顾好奶奶,让她老人家颐养天年,也算是尽孝了。”
  “萧海啊,这两天,我想了很久,总是懊恼,这个包袱丢不掉,总觉得是我的失误,害死了爷爷……”
  萧海妈说到这里又要落泪,萧海忙对她说:
  “妈,不存在害死不害死的问题,人总是要死的,爷爷活到九十多,已经很不容易了,他之前几次肺炎忽然恶化,要不是有你在,兴许早就去了。他的命,既不是你给的,你续的,也不是你夺去的。人呢,都有自己的命数,爷爷若不是这次,也总会有下次,这次他若是去得快,去得轻松,也是少了很多痛苦,要是他思维这么敏捷的人,天天缠绵病榻,半身不遂,事事都要人服侍,只怕是更要悲苦了,还伤了自尊。”
  “儿子,你倒想得穿,妈妈活了半辈子,到头来还要你开导我了……”萧海妈揉了揉眼睛,笑了,“儿子,妈告诉你,你爷爷还在的时候,最得意的就是你这个孙子,你是独孙,是萧家唯一的血脉,他天天惦记的,就是你要有出息,你要为家里传宗接代,你学业有成他高兴得不得了,后来他就指着抱重孙子,他嘴上不说,还总不让我催你,可是他心里头,挂记得很……”
  “嗯,我知道……”
  “萧海啊,妈平时不爱管你,你也知道,只是你现在也二十五了,从没谈过女朋友,总是不太好,你真的得抓点紧。现在年轻的时候总觉得时间富裕,其实时间嗖嗖的就没了,你爷爷这事,也是给我提了醒,人这一辈子,真的太快了……”
  “嗯,我知道,妈……”
  萧海顿了顿,他长出了一口气,道出了这两日的决意。
  “妈,我这几天也拿定主意了,我打算回国了,不打算留在这里找工作了。”
  “你真的这么想?别是一时冲动。”
  萧海听他妈丝毫没有把他劝回去的意思,心里明白其实萧海妈在这件事之后,也是满心希望萧海回去的。他笑着说:
  “嗯,我是认真的,妈,我想通了,奶奶还剩多少时间我不知道,至少我得把你照顾好了才行。”
  “傻孩子,妈妈现在盛年,还要你照顾了。”
  “要,怎么不要。妈,你也老了的,我每次视频的时候,看着你头发有些白了,心里也难受,我老在外头这样晃荡着,没个正经的追求,太自私了,这样不行。我想回来,好好找个工作,挣一份好收入,好好孝敬你。”
  “妈不图你赚多少钱有多大出息,妈就希望你能娶妻生子,太太平平的过好自己的日子。人的生命短暂,所以才需要延续你懂么,你自己活得多丰富多彩,也扛不住死这一个字。”
  “我知道……”萧海犹豫了一下,心想此刻无论如何都不是告诉母亲自己真相的好时机,就先允诺着了,“妈你别担心,我有打算。”
  “你知道的,你爸爸没得早,我当时嫁了你爸,就是和娘家断了关系的,爷爷,他真的像是我亲人一样……这些年你先是去了北京,又去了美国,我一个人,爷爷在家里说起来是我照顾他起居健康,其实也是他替我解了寂寞……儿子,你别看妈妈平时好强,你走了,妈妈也是很寂寞的……”
  “我知道,妈……”
  “我打扫你的房间的时候,也会心酸的……”
  “妈……”萧海也有些哽咽了,他擤了擤鼻子说,“妈,我在这里还有些事没处理完,你再给我点时间。”
  “妈没要你这会儿就回来,在世界顶级博物馆实习的机会毕竟很难得,你该好好珍惜。”
  萧海苦笑了一声:“什么顶级,什么国际大都市,纽约,美国,都是虚的,没意思透了。”
  阮毅回國後的第九天。
  蕭海的生活恢復了正常,只是他在健身房鍛煉得愈發兇狠,在博物館的工作也愈發勤懇。他知道,沒了愛情,人也還是要苟活下去的,假如我這一生不能子孫綿延,那起碼要有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才算是不辜負了來這個世界上走了一遭。晚上回到家,他在電腦前仔細修改著畢業論文,他想著,起碼要在離開美國之前,把這篇心血之作找地方發表了才好。只是這兩天太傷神了,蕭海寫著寫著,就歪著頭睡了過去。
  這兩天,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常常在夢裡見到衛遙。
  他仍舊是那樣目使頤令,像是完全不在乎蕭海的樣子。
  蕭海醒來之後,發現下身又是硬硬的。
  他現在覺得,與其與阮毅之間這樣從溫情到背棄,與其劇烈的起起伏伏,現如今需得生耗著看著這段死而不僵的愛情完成最後的動彈,還不如當年就接受了衛遙的提議,做個沒名沒分的情郎,起碼身體爽快,心裡輕鬆,省了現在這些摧心剖肝的苦痛,還得飲泣吞聲,與誰都說不得。
  蕭海想,一個同性戀男人所能擁有的最好的結局,恐怕也就是那樣了,起碼我的情人生得好看,與他上床,即便沒有感情,也是歡喜的。
  愛情?愛情算是什麼東西。
  蕭海想到這裡,又歎了口氣。
  怎麼人活著活著,就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樣子了呢。當年楊陌帶自己去酒吧廝混的時候,他說他不願意這樣糊塗一生,他說他想要個乾淨透明的愛人,與他相守著,一輩子不離分。
  蕭海想,得到阮毅的時候,還真的以為自己的夢圓了,現在才明白,該是夢醒的時候了。
  正胡思亂想著,忽然傳來了敲門聲。小仙兒聽見了,警覺的抬起了頭,鑽到了床底下。蕭海心裡納悶,這麼晚了,會是誰啊?難道是阿毅麼,他回來了怎麼不與我說?他又幹嘛敲門,不直接進來,是忘帶了鑰匙麼?
  蕭海在貓眼中望了一眼外頭,整個人都僵住了。
  “怎麼……怎麼是你?”蕭海隔著門對外面站著的人說。
  “讓我進去。”外頭的人冷冷說道。
  “你來幹嘛,你怎麼會在紐約?”
  “我來看看你。”
  這句話的語氣忽的就比方才柔和的許多,蕭海只覺得自己一瞬間神思恍惚,不知怎麼的就打開了門。
  Armani Mania的檀木香潮水一般湧了進來,來者一把撐開了蕭海虛掩的門,閃身進來,然後又利索的把門反鎖了起來。
  “衛遙,你怎麼……”
  衛遙的手指在唇間比劃了一記沉默,又用這根手指貼上了蕭海的嘴唇。
  “別說話。”他說。
  他忽然彎下身來就要吻蕭海,蕭海猛的推開他,慌忙的向後跳了一步。
  “你別亂來。”蕭海說。
  衛遙輕巧的笑了笑:“你躲什麼?”
  蕭海抬頭看著衛遙,他已經四年沒見他了,他的模樣依舊俊逸,頭髮修得比大學時俐落了許多,皮膚不再是如玉如脂的發白,而是帶著健康的紅色,他的身材依舊頎長清瘦,穿著依舊整潔氣派,蕭海印象中的衛遙和眼前的衛遙重疊在一起,在眼前揉成一片胡亂。
  “你為什麼會在紐約?”
  “蜜月。第一站夏威夷,曬成了這個鬼樣,第二站紐約,老婆要在第五大道掃掃貨,掃完回國。”
  蕭海聽他說起蜜月,說起老婆,才想起來,眼前的這個衛遙與四年前的早已不同了,他結了婚了,他無名指上的鉑金戒指提醒了蕭海。
  衛遙並不理會呆在原地的蕭海,他自顧自的走進了蕭海的臥室參觀了起來。
  “還挺寬敞。”
  “嗯。”
  衛遙東碰碰西摸摸,最終托起了天頂懸掛的風鈴,他握著那條寫著戀字的字條看了看。
  “一個人住?”他狡猾的看向蕭海。
  蕭海想了想,點了點頭。
  “鬼扯。”
  衛遙猛的把那個字條從風鈴的吊墜上撕了下來,紙片破碎的聲音令蕭海霎時勃然大怒,他使出全身的勁頭,沖上去一把把衛遙推翻在地。
  “你他媽的想幹嘛!”蕭海沖他大吼。
  衛遙猛的把那個字條從風鈴的吊墜上撕了下來,紙片破碎的聲音令蕭海霎時勃然大怒,他使出全身的勁頭,沖上去一把把衛遙推翻在地。
  “你他媽的想幹嘛!”蕭海沖他大吼。
  衛遙不慌不忙的拍拍屁股站起身來,笑著說:“瞧你生氣的樣,還說不是鬼扯?”
  “我不是一個人住,我有男朋友,你看夠了麼,看夠了就滾。”
  “你生什麼氣,你若是真有了男朋友,在我面前應該高興都來不及,當年你找了個假女朋友都指著氣我一下,現在要是真有了男人,難道不該得意忘形了麼?”
  衛遙太懂蕭海了,從溫宛宛到阮毅,蕭海被他連戳中兩個痛處,一時回不出話來。
  “他人呢,這麼晚了,在哪兒呢?”
  “他……他今天有事……”蕭海倉惶的回答,他怕再說下去與阮毅現在這樣尷尬的處境要露餡,忙換了話題,“你怎麼會知道我住在這兒的?誰告訴你的?”
  “你自己想唄。”
  衛遙漫不經心的又溜達到了客廳,蕭海追了過去。
  “徐秋葉?你認識她是麼,你們一個中學的。”
  “Bingo。”
  衛遙俯下身來看了看蕭海電腦上的文章,又看了看攤在一旁的圖冊,隨手翻了幾頁:“你還是喜歡這些不能轉化為生產力的東西,掙不到錢的知識有什麼用啊。”
  蕭海沒有回答。
  “四年了,想我麼?”
  衛遙忽然收起了不正經,這句問得格外認真,蕭海都不敢抬頭看向他,他心頭一陣揪痛,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這麼多年了,我在他面前為什麼還是這麼笨拙。
  蕭海扭著頭說:“少自戀了。”
  衛遙輕巧的笑了,他舉起了桌上的Kempff的CD,在空中揚了揚:“繼續鬼扯。”
  蕭海抬頭一看,想要辯解,卻又作罷了。
  衛遙放下CD朝蕭海徐徐走過來,蕭海聞到他身上的香味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他退了一步背後已是餐桌,已無路可逃,衛遙就這樣像是不經過任何排演,像是不曾經歷過分手的傷痛,像是不曾有過四年的間隔,把蕭海擁進了懷裡。
  蕭海想要離開衛遙的懷抱,他想用衛遙的婚姻做理由,可是他知道他其實並不喜歡女人,這個理由是蒼白的。他想用與阮毅之間的忠誠做理由,可是他知道那份堅守也已經完蛋了,這個理由比前一個更無力。
  蕭海忽然好想把整棟房子都燒掉,毀掉與阮毅擁有過的一切。
  要毀掉全部其實也不難,需要的只是他回應這個正在進行的擁抱。
  他幾乎要抬起手來回應衛遙。
  “我在這兒呆不久,”衛遙忽然說,“想做麼?”
  衛遙搖身變成了Eric,三句不離做做做。蕭海心口如火山噴發,決心一起,一把推開了他。衛遙看著蕭海憤怒的神情,又是那樣輕巧的冷冷笑了。
  “我知道你笑什麼,”蕭海說,“衛遙,我跟你是兩種人,我要的生活和你不一樣!你說你的人生是坐電梯,到了時候人就得下去,像我這樣的,隨時可以拋棄,那是因為你一心想往高裡走,我沒想要走那麼高!我只想要找一個能夠和我在同一個樓層一起下去的人!我不要沒有感情的性,我跟你分開為的就是找尋感情,你覺得我荒唐,可是我找到了的。”
  “那他人呢,我見見。”
  “他……他……”蕭海又只得支吾其詞,“他今晚有事……”
  “和別人鬼混去了吧。”衛遙的嘴角上揚,挑起了一縷輕蔑。
  “你閉嘴!”
  “你知道你們長不了了。”
  衛遙這麼說,蕭海吃了一驚。
  “你知道你們沒有前途的。”
  “你……你怎麼知道……徐秋葉告訴你的麼?”
  “It’s like textbook, you know。”衛遙聳了聳肩,“我早告訴過你了,你不信,現在頭破血流了,信了麼?”
  “不信!”蕭海沖著衛遙怒吼,“我和他是真的愛情,現在毀了,那至少曾經也是真的愛情!”
  “既然毀了,你還不答應我跟我做?”
  蕭海憤怒的用力搖著頭說:“衛遙,你這個瘋子,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了!……我當年對你,那也是真的愛情!你到底為什麼要這樣作踐我的追求!作踐我的人生!”
  “我對你也是愛情,你想過麼蕭海。”衛遙平靜的說,“差別在於,你要的是我的一生,我要的,只是你答應我後的半個小時。”
  “你這個瘋子……你滾,我不想再見到你了……你滾啊!”
  “男人和男人之間,是擁有不了彼此的一生的,你還不明白麼?”
  “你滾!”
  “你現實點,蕭海。”
  “你滾啊!!!”
  蕭海指著門的方向,朝著衛遙喘著粗氣,他見衛遙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沖上前去就要動手。衛遙沒有料到蕭海會要動粗,竟是措手不及,被他拖拽著挪了好幾步。兩人扭打到了廚房,衛遙猛然發力,要甩開蕭海的手,蕭海一急,用肘撞向了衛遙的臉去。
  “男人和男人之間,是擁有不了彼此的一生的,你還不明白麼?”
  “你滾!”
  “你現實點,蕭海。”
  “你滾啊!!!”
  蕭海指著門的方向,朝著衛遙喘著粗氣,他見衛遙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沖上前去就要動手。衛遙沒有料到蕭海會要動粗,竟是措手不及,被他拖拽著挪了好幾步。兩人扭打到了廚房,衛遙猛然發力,要甩開蕭海的手,蕭海一急,用肘撞向了衛遙的臉去。
  嗵的一聲悶響,衛遙頭往後一仰,痛得鬆開了手。蕭海被自己的力道嚇了一跳,他這幾日天天在健身房揮汗如雨,力氣竟真的比原來大了許多。衛遙捂著鼻子,是流了血了,蕭海見他指間一片殷紅,兩眼露著凶光,一下失卻了戰鬥的意志。衛遙咬著牙鉗住蕭海的手臂,狠狠把他推進了臥室,摁到了床上。
  身體處在了被動,蕭海完全使不上勁,他試圖掙脫開衛遙,可衛遙只一手就死死摁住了他的脖子,蕭海只覺得脖子上像是帶著血的黏膩和溫度,心裡也恐懼。衛遙迅速的從口袋裡掏出錢包,用嘴咬開了拉練,從裡面掏出避孕套,把錢包隨手扔在了蕭海的枕邊。
  “放開我!!放開!!!”
  蕭海的掙扎讓衛遙的錢包從枕頭上徐徐滑下,落在了他的臉旁。錢包翻開了,蕭海在纏鬥中看見了裡面一張照片。
  好熟悉。
  照片裡,蕭海穿著皇帝的龍袍,愣愣的坐在塑膠的龍椅上,滿臉的不自在。
  這是大學的時候蕭海在故宮賭氣拍下的照片。
  許多年前他開玩笑似的叫衛遙把這張照片裝進他的錢包裡,衛遙當時半推半就的答允了。眼下他的錢包早已不是當年的款式,可照片卻依舊被收藏,色彩,材質,都像是沒有經歷變化。
  老天爺,你是在愚弄我是麼。
  為什麼,為什麼讓我看到這個。
  為什麼這樣捉弄我的心。
  為什麼我愛的人都不能在對的時候好好的愛我,為什麼……
  蕭海側著頭,看著半開的錢包,他像是被麻醉了的獵物,停止了掙扎。
  蜘蛛開始收網了。衛遙見蕭海不再動彈,把他翻了過來,他撕開了蕭海的睡衣,欺了上去。
  那一晚,蕭海沒有表情沒有聲音的接受了衛遙的一切。
  他的粗暴,他的憤怒,他的身體,他的壓抑,他的吻,他的體液,一切都像是在演一場蹩腳的默劇。
  衛遙全程都不斷的在重複一句話:蕭海,你是我的,你記住了,你是我的東西,你只能是我的。
  暌違四年的性愛,像是電光火石一般,閃瞎了蕭海理智的目光,他想要在一片混沌中看見阮毅的臉,卻無法看清。
  這就是了。
  我與阿毅的一切,這就全部毀掉了。
  蕭海心裡竟有一絲如釋重負的輕鬆,似悲哀,又似快樂。

  雲雨過後,衛遙坐在床邊點起了一支煙。
  “學會抽煙了?”
  “得應酬。”
  衛遙把風鈴的字元從地上撿起來,把煙頭狠狠的摁在了那個戀字上,清雅的墨蹟被灼燒成一團焦黑。蕭海沒有再攔他。
  在沉默中抽完一支煙,衛遙對蕭海說:
  “我要走了,跟她說了一個半小時之後見的。”
  “喂,”蕭海問,“下次是什麼時候?”
  “不知道,誰知道你又要躲到哪去。”
  “我要回國了,回上海。”
  “喔,那好,回來了告訴我。”
  衛遙從錢包裡掏出一張名片扔在床上,他麻利的穿上了衣服,就要離開了。
  “喂,”蕭海叫住了他。
  衛遙整理著自己的領口,看著蕭海。
  “那張照片……”蕭海猶豫了片刻,“你是今天才故意放進去的吧。”
  衛遙的眼神在蕭海的臉上駐留了半秒,笑道:“嗯,你還挺聰明。”
  他把照片從錢包裡抽了出來,塞進了褲兜裡。
  蕭海手背貼上了自己的額頭,發出幾聲苦澀乾冷的笑:
  “衛遙,我這一生,都被你毀了。”
  “彼此彼此。”
  @灿烂大白果 2015-02-14 13:37:46
  大家这这期的《我是歌手》没?这期李健唱的时候,有两个吉他手,有个戴眼镜的吉他手感觉好像萧海的自画像,好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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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看了一下,还真有点像,,,不过比我帅。。。
  阮毅回國後的第十天。
  蕭海早上起來,收到了一封他等了很久的Email,阮毅告知了航班號和到達時間。蕭海一看,阮毅發件的時間是昨天夜裡,他知道,這封信他收遲了。
  晚上,蕭海去甘迺迪機場去接阮毅,就在一天前,他還想著等阮毅回來了要大發雷霆,狠狠質問他的無情,可昨夜的事之後,他覺得單是站在阮毅面前都需要莫大的勇氣。他出門前特地仔細收拾了房間,換洗了他的床單,因為那上面沾滿了衛遙的血和味道,他取下了風鈴,因為最關鍵的零件被衛遙摧毀了。他對著鏡子反反復複排演著自己的笑容,想要裝作這十天裡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蕭海遠遠的看見阮毅從國際到達的大廳裡走出來,總覺得他有點不太一樣了。
  阮毅提著箱子走到蕭海跟前,蕭海很想念他,想要擁抱他,可他不敢,他勉強抬起手臂,作勢要抱,阮毅竟似心有靈犀,往後退了小半步。蕭海心裡松了口氣,懸在空中的手改成了別的姿勢,他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海子,我回來了。”他說。
  “回來就好。”
  蕭海看見阮毅把頭髮剪了,那個回國前蕭海精心打理的髮型算是消失了,阮毅理了一個板寸,比走之前像是胖了一些,背似乎也駝了起來。
  “累壞了吧。”蕭海說。
  “還行。”
  “咱媽她……”蕭海猶豫了一下改了口,“你媽,她還好麼?”
  阮毅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蕭海說:“走吧,回家吧,我幫你拿行李。”
  蕭海的手伸向阮毅的行李箱,他才碰觸了阮毅的指頭半分,阮毅就像觸電一樣彈開了。
  “海子我自己來吧。”他說。
  蕭海看著他,沒有再堅持。
  回家的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怎麼說話,阮毅在地鐵上睡著了,他的頭沉沉的倚在了蕭海的肩上,蕭海怕弄醒他,一動不敢動。過了東河,車卡了一下,停了下來。阮毅忽然驚醒過來,他閃電一般離開了蕭海的身體。
  蕭海轉過頭看著他,他知道他在害怕什麼。
  他笑著對阮毅說:“怎麼了,朋友也可以這樣的。”
  阮毅的眼睛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時差的疲憊,似乎水汪汪的,他點了點頭,又倚了過來。他調整了幾下脖子的位置,像是要在蕭海的肩頭躺舒服了才作罷。蕭海微笑著看著窗外的河景,他緩緩的說:
  “阿毅,別怕……”
  阮毅沒有說話,他睜著眼,眼淚流經了他高挺的鼻樑,在蕭海的肩膀留下了一片濕潤。

  回到家之後,阮毅推開門的第一句話,就是終於回來了。蕭海接過他的行李箱,說你趕快洗澡去吧,我替你收拾行李。阮毅確實也是累了,他拖下外套後直奔衛生間去了。
  蕭海打開了阮毅的行李箱,這回裝的是更多的土產,阮毅其實早已不愛吃那些零嘴了,想來阮毅媽是不會知道的,就算知道,她大約也寧願相信阿毅還是小時候的阿毅,她大約也不在意她的兒子究竟如何變了,遇到了什麼樣的人,想要什麼樣的人生,又或許她是在意的,但她仍決意要把他歸入自己的衛星軌道來。
  可阮毅也確確實實的收下了這些土產,他知道自己早已經過了吃這些的年歲,他也知道食品過海關是有風險的,但是為了哄他媽開心,這些事對阮毅來說也並不算難。
  等阮毅從浴室出來的時候,蕭海看見他胸前的玉墜像是比離開前緊了些。
  “胖了。”蕭海笑著說。
  “哦……唔……我媽喂的……”阮毅撫著肚子不好意思的說。
  “頭髮又是為什麼?”
  “我媽……她說太長了,吊兒郎當不好看……”
  “是麼,我覺得我剪的還挺好的。”
  “我知道……”
  “鬍子都沒刮,她倒不管。”
  “嗯……”
  “困了吧,快睡吧,我去洗洗。”
  蕭海經過阮毅身邊的時候,阮毅忽然拉住了他。
  他沒有抓他的手,而是握住了他的手腕。
  “海子,咱那風鈴呢?怎麼沒了?”
  蕭海本以為他不進臥室的話就也不會留心到,現在阮毅忽然問起來,他也沒準備好,不知道該怎麼對他說。
  “算了,你不用說,我懂你的意思……”阮毅低著頭說。
  蕭海心口一痛,仍舊沒有說話。
  “海子……我……”
  蕭海轉過頭來,看著他等他把話說完。
  “我好想你……”
  “膩味,”蕭海笑著說,“才十天而已,真沒用。”
  “嗯……”
  阮毅又垂下了頭。
  “阿毅,睡吧。”
  蕭海用另一隻手撥開了阮毅,走進了衛生間關上了門。
  才十天而已。
  只十天的功夫,就滄海桑田了。
  蕭海在暖水的雲霧裡,不住的歎氣。
  等蕭海洗完澡出來,阮毅已經睡下了,睡得很沉,鼾聲陣陣。
  雙人床是空著的,阮毅睡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剪短了頭髮的阮毅,蕭海看多了其實心裡也很喜歡,劉海沒了,愈發顯出了阮毅的朗目疏眉,英氣得很,蕭海雖然心中有漣漪,卻覺得自己沒法再碰阿毅了。阮毅不能舒緩的眉心,阮毅對他的左躲右閃,早已道明瞭一切。蕭海做賊心虛的惶恐,背叛的羞愧與恥辱,他自己心裡也明白。阮毅媽以死相逼換來的一道咒符,引發了連鎖的反應,牢牢的困住了他們。
  他和他之間的愛情,已經被判了死刑了。
  一天晚上吃晚飯,蕭海對阮毅說,咱們出去散散步吧。兩人出了門,蕭海走在前頭,阮毅低著頭走在後頭,蕭海很想回過身去牽起他的手,說別沒精打采的,走快點,但他只是看了他一眼,沒有那樣去做。一路上,蕭海不說話,阮毅就也不說話,蕭海問了幾句他工作上的事,阮毅都草草應對了。就這樣,兩人來到哈迪遜河邊,一艘航空母艦出現在他們眼前,蕭海指了指河邊的長椅,示意阮毅坐下。
  “阿毅,這艘航母,咱還沒上去過呢。”
  “嗯,我知道,無畏號Intrepid,門票有點貴。”
  蕭海笑了:“這船雖然叫無畏號,但是其實挺廢柴的,單是日本自殺式轟炸就挨了兩回,一直在修。”
  “是麼,這樣看著還挺氣派的。”
  夕陽還沒有完全落下,天際一道金光灑在無畏號修葺一新的艦身上,那些戰鬥中所負的傷痕被粉飾得全然不見了,蕭海昂頭看著如小山一般的無畏號,像是能依稀聽見它乘風破浪的雄壯。
  “要是不出航,興許就不會遭那麼多罪了。”蕭海說。
  “拼過沒拼過,不一樣的。”阮毅懂蕭海的意思,他說:“就像我們的幸福海子,得不到是一回事,沒爭過是另一回事。”
  蕭海苦笑:“所以……得不到了是麼……”
  阮毅垂下了頭,沒有回答他。
  蕭海知道,果然是時候返轡收帆了。
  “你說吧,咱們接著怎麼辦呢?”
  “海子……”阮毅低著頭說,“咱們……咱們除了那些親昵的事不能做,別的都如常好麼?起碼試試看?”
  蕭海苦笑著說:“傻子,怎麼可能一切如常呢?”
  “海子,我對你……其實沒有變的……”
  “嗯,我知道……”
  “所以……所以你是要放棄了麼?”
  “是的。”
  蕭海本以為要說出這個很難,其實卻並不難,現在與阮毅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痛苦與內疚,他也想要解脫。
  阮毅扭過了頭去,他低著頭搖了搖頭:“海子,我不想離開你。”
  “所以你是非要逼著我說是我要離開你麼?”
  “我知道你說得出口,可是你別說。”
  蕭海歎了口氣,他的心,他的決斷,阮毅其實都看得一清二楚,世界上有誰能比他更瞭解自己的盤算。他忽然覺得心口好痛。
  “……至少現在先別說……”阮毅又補了一句。
  蕭海站起身來,走到了河邊的圍欄上,哈德遜河上閃耀的金黃正在慢慢後退,河對岸新澤西的燈光徐徐亮起,天似乎黑了些。
  阮毅仍坐在長椅上,他抬頭看著背著光的蕭海。
  “阿毅……其實……其實我最近挺想回國的……”
  “別啊海子!你不是有OPT麼,咱們……咱們再呆一年……”
  “可是阿毅,這樣沒……”
  “我們的清單上,還有許多沒有完成的事!”
  “阿毅,你別……”
  “就一年!……海子,就一年,一年之後,你就走吧……我和你,不能在一起一輩子了,至少,再給我一年你的時光好不好,我要的不多,就一年……”阮毅豎起食指,“就一年。”
  蕭海想起了許多他與阮毅一同構想的未來,他們在床頭說過的未來,他們在帝國大廈頂樓說過的未來,他們在博物館裡徜徉時說過的未來,他們在百老匯劇院裡悄聲說過的未來,他們無時無刻不在勾畫的未來……現在只剩一年了。
  蕭海的眼淚泛了起來,他心裡又是不舍,又是愧疚。阮毅皺著眉頭看見蕭海閃爍的眼神,突地起身沖到了蕭海的面前,他顫抖著抬起雙手,是要抱他。那雙手已經穿過了蕭海的肩膀幾乎要降下來,他卻停住了。
  “海子……我……我不能……我答應了我媽的……”
  阮毅捏起了拳頭,把手背在了身後。
  蕭海看著他如岩石般堅硬的手臂,每一塊肌肉都緊緊繃著,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在控制自己的臂彎。
  “你抱著我吧,海子,”阮毅低著頭對他說,“這是可以的,這沒有犯規……”
  “阿毅,別……”
  “你抱抱我吧海子!”
  阮毅滿眼的愛憐看著蕭海,蕭海不能再由著理智勸說自己這是徒勞,他好想緊緊的擁抱他。
  可他不能。
  與其讓熾熱的愛情在終點時如淬火般戛然而止,不如讓滾燙耀眼的鋒刃在寒流裡緩緩降溫,風化成一道黑鐵。
  他把雙手也像阮毅那樣鎖在身後,頭卻重重的撞上了阮毅的胸口。
  這能算是全世界最尷尬的擁抱麼,蕭海這樣嘲笑自己。
  可阿毅的心跳聲,像是與二零零零年的第一個子夜時別無二致,向他的身體傳遞著平靜與溫暖。
  “阿毅,我恐怕……給不了你一年……”
  “嗯,我知道……我留不住你了……有多久算多久吧……”
  阮毅猶如一塊石碑矗立,蕭海則像是一株長歪了的小樹,在一片荒野之中,老枝殘椏,枯草凋花,唯有這兩件物什,互相依附,散發著生的渴望,為一片彌漫著絕望的斷壁殘垣抹上了一筆樸素卻雀躍的色彩。
  @灿烂大白果 2015-02-16 10:30:29
  太现实了!这个可能是很多G发生过或者正在发生的事情。
  在这些事情当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出发点和立场,好像大家都没有错,好像大家都有错。
  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这是海子想带给大家的思考吗?
  作为父母,到底该怎样对待子女的与众不同?
  作为子女,因为自己的与众不同到底该怎样对待亲人朋友?
  作为爱人,到底该怎样对待自己深爱的那个人?
  大家的出发点里都有爱,可,爱却让这些问题特别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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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得好!!
  @萧小海2014 2015-02-16 11:46:18
  说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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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灿烂大白果 2015-02-16 13:22:54
  谢谢楼主夸奖!
  其实,我还有个好大的疑惑啊,想了好几天了。为嘛有人觉得卫遥渣的时候,我还觉得卫遥挺好啊?因为颜么?可阮毅颜也很好啊。
  我仔细想了一下,可能是觉得卫遥也是G,比萧海大,而且那么聪明,我总觉得他知道怎样才做最好。虽然这不符合我们想要的完美爱情,可这就是生活啊。
  这样看来,我是向现实妥协派啊。
  向现实妥协也是一种牺牲啊,痛苦我自己,让大家安心。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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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这样说,我真是诚惶诚恐

  关于卫遥的事情,我完结之后会说的~
  蕭海和阮毅漸漸的分了房間。
  起初是阮毅每晚都睡在客廳的沙發床上,後來是蕭海漸漸的把他常用的衣物都放去了客廳裏。公共空間變成了私人空間,蕭海和阮毅能夠互動的機會變少了。他們如常的做著飯,說著話,開著玩笑,只是入了夜,兩人都會灰頭土臉的,總是想要找些話出來與對方說,可說著說著就沒話說了,偶爾幾次聊得熱絡,雙方又都有默契的截斷了談話,關系回溫似乎是雙方都在害怕發生的事。
  兩人這樣,小仙兒也很為難,他只能時而睡在阮毅身邊,時而睡在蕭海身邊,蕭海經常聽見阮毅在隔壁屋對著小仙兒說話,說就是為了你這個小丫頭,我和小爸爸也不能分開呀,你說是不是,是不是。
  兩人就像同一屋檐下的兩個租客一樣度過了一個多月。一天晚上,阮毅去廚房喝水,看見蕭海在臥室裏對著電腦揉著自己的背,端著水杯走了進去。
  “海子,難受了就歇會兒吧。”
  蕭海苦笑:“嗯,這麽下去都快要得頸椎病了。”
  阮毅沒好氣的說:“別胡說,你老這麽沒輕重,別成天把病掛嘴邊啊,還是慢性病。”
  “是是是,小仙兒爸說得對……餵,阿毅,你幫我捏捏吧,後頭我夠不著。”
  阮毅有些猶豫。
  蕭海笑了一聲說:“怎麽了,室友有難,你助人為樂一下還不行了,咱社會主義優良傳統都快給你敗光啦。”
  阮毅聽他這樣輕巧的開玩笑,心裏負擔也卸下了些,他給蕭海捏了起來。
  “是這裏麽?”
  “再往後點,靠近中間那兒……誒對對對,就是這裏!……哎呀呀,痛死我了……”
  阮毅見他喊痛,立刻撤了手:“我弄痛你了?”
  “沒沒沒,是舒服的痛,你別停啊,繼續繼續。”
  阮毅又捏了上去,蕭海一邊舒展著筋骨,一邊發出舒坦的喘息,嗯嗯啊啊個沒完。
  “海子,咱這對話,還有你現在這些響動,還挺那啥的……”阮毅微微笑著說。
  “啊?……哦,那我不出聲了……”
  “別,我沒這意思。”
  蕭海確實不敢再出聲了。捏了一會兒,阮毅又說:
  “海子,你肩膀比以前厚實了許多。”
  “嗯,阮教練指導有方。”
  “我回來之後,咱還沒一起去過呢,你現在怎麽都是一清早的去,我起不來。”
  “懶鬼,早上去效果最好了,餓了也不打緊,因為早飯吃得再多也不怕胖,你看,”蕭海撩起了自己的T恤,“看我腹肌都出來了,好看吧。”
  阮毅刷的一下紅了臉:“嗯……挺有型的……”
  他慶幸自己站在蕭海後面,他看不見他。
  小仙兒忽然跳上了蕭海的書桌,蕭海擡起手來讓她蹭了幾下,小仙兒與蕭海親熱完,又走到蕭海的筆記本電腦前。她聞了聞鍵盤,大約是聞出了小爸爸的氣味,就大膽的踩了上去,蕭海的Word文檔裏忽的就多出了一長串亂碼字符。蕭海大嚷了一聲,小仙兒竟似毫不介意的盤坐了下來,字符倒是停止了前進,可把屏幕擋了個結結實實,蕭海先前享受著按摩,眼睛也沒離開文章,這下可好,什麽都看不見了。
  阮毅在後面直樂:“你瞧瞧,小仙兒心疼你,不讓你工作了。”
  “扯,”蕭海說,“還不就是覺著鍵盤上暖和,都是你寵出來的,無法無天,回頭散熱不靈把我CPU燒了你賠。”
  蕭海嘴上罵著,手卻又伸向了小仙兒,輕撫著她的頭。
  阮毅一邊繼續給蕭海捏著肩一邊笑了:“海子,咱好久沒這樣說話了。”
  蕭海臉上忽然有些熱:“嗯,是啊。”
  “舒服麽?”
  “嗯……差不多了……我要接著寫了……”
  阮毅松開手,去洗澡去了。聽見衛生間的門關上,蕭海伏在了桌前,他輕輕揉搓著自己的肩膀,那裏還似乎存留著阮毅掌心的溫度,他嘆了口氣,把小仙兒抱到了床上,又振作起來繼續打字。等阮毅從浴室裏出來,他沒有如常回到客廳裏睡下,而是走進了蕭海的房間,他腰間圍著浴巾,自然的爬上了床,挨著團成一團的小仙兒坐了下來。
  “阿毅……你幹嘛呢……”
  阮毅四下看了看,順手抄起了蕭海枕邊杜魯門?柯波帝的《冷血》。
  “讀書。”他說。
  阮毅還真的打開了書看了起來,蕭海看著他笑出了聲。
  “還真讀啊,這書還挺抑郁的。”
  “在海子同誌身邊,不提高自己文化修養怎麽行呢。”
  “德性,別看了三頁就睡過去了才好。”
  阮毅手上翻了一頁,他壞笑道:“你看,一頁了,我還醒著。”
  蕭海沒好氣的笑了聲:“懶得理你。”
  蕭海的目光又回到了電腦屏幕前,他時而翻著桌邊的參考書,時而查查自己在博物館做的筆記,又辛苦打出了兩頁文字,他看了看屏幕右下角,就這些進度就耗了快一個小時,已經快零點了。
  坐在床頭的阮毅,書已經掉在了一邊,他垂著雙手,歪著頭,沈沈的睡著。
  阮毅半昂著頭,他細密的胡須布滿了輪廓堅毅的下頜和半個脖頸,自打他回來的時候留著胡子,蕭海就讓他也別剪了,挺好看的,他現下還真的就留起來了,就是缺了點打理,顯得有些亂。
  蕭海走到他身邊,把書收好,想著是該叫醒他,還是就讓他在這裏睡下。蕭海見他睡得深,眼睛在眼瞼之下一動不動,唇間吐息規律而柔緩,實在是不忍心打擾,就托著他的腰緩緩的扶他躺下來。
  他看見了那枚玉墜,散亂的落在了鎖骨處的窩裏,他捏著它揉了揉,把它歸到了胸前來。
  他替他解開浴巾,好蓋上被子直接睡下,可是松開浴巾後,他吃了一驚,阮毅下身居然是裸著的。
  蕭海覺得臉上一陣溫熱。
  阿毅這家夥,睡著了還這麽有興致,這樣半勃著,算什麽名堂。
  他嘆了口氣,替阮毅蓋上了被子,仔仔細細掖好了。
  蕭海捧著浴巾走回浴室,替阮毅掛好,然後脫了衣服洗起澡來。
  熱水在發際匯作了溪流,流過了蕭海的臉龐,流過了他起伏的胸膛,流過了他昂揚的下身。
  他在回憶剛才阮毅赤身裸體的模樣。
  已經一個多月了,沒有做愛,沒有親吻,沒有擁抱,甚至沒有牽手。兩個人像是被橡膠包裹的兩條導線,如此緊密相貼,卻不被允許有電流火花通過。蕭海本以為自己都快習慣了這樣無性的生活,可是只剛才那樣草草一瞥,現在腦海中竟完全揮之不去。
  蕭海關了水龍頭,拿起了掛在墻上的阮毅的浴巾,抱在了胸前。
  他大著膽子湊了上去,嗅了嗅。
  他苦笑著想,真是硬生生被逼成變態狂了。
  他開啟了水龍頭,幻想著阮毅性感的身體,對著那條沾了幾絲鹹腥的浴巾撫弄著身體,他低吼著,顫動著,他註視著那一段白色的黏稠隨著下旋的水流消失,心中充滿了空虛與惆悵。
  蕭海知道,他與阮毅之間的這團死灰,稍稍掀動就會復燃,這樣拖著,折磨自己,也是耽誤阿毅的前程,總這樣下去,永遠都結束不了了。
  他不知道,此刻,房間裏,月光的幽亮中,床上的那個人正直勾勾的看著天花板中央,那裏原本該有一只風鈴,那裏原本該寫著一個戀字。
  耳邊是浴室裏的水聲和蕭海的低吟,阮毅沒有睡著。
  汪卉的summer program結束了,進入了OPT的狀態,藤校的資源級別就是不同凡響,汪卉找到了一家證券公司任職,只等待工作簽證抽籤了。那天為了慶祝,汪卉把蕭海和阮毅找了來,在中餐館大搓了一頓,汪卉說今天你倆儘管點,都是我買單,最近運氣太好了,不花點錢攢人品我怕接著要走黴運了。
  蕭海問汪卉:“你是馬上要開始工作了麼?”
  “十月開始,還有一個多星期可以逍遙自在,哈哈。”
  “你想不想去新澤西的Six Flags?”
  “那是什麼?”
  “一個很厲害的遊樂園,很有名的,號稱擁有全世界最高的過山車呢,簡直能鑽到雲裡去。”
  汪卉這樣的個性是喜歡刺激的,她立刻就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致:“誒,好啊好啊!去呀!一起去!”
  蕭海笑著說:“我一直是想去玩一玩的,現在要回國了,也算是了一了心願。”
  阮毅聽蕭海這麼說,立刻轉過了頭來,他死死的瞪著蕭海。
  “啊?蕭海,你怎麼要走啦?你不是還能呆一年的麼?”
  “博物館這頭的事情我做完了,文章我也發掉了,他們也找不到留下我的項目來了,不能拿人家錢不幹活吧,我前兩天辭了。”
  “你怎麼不想著轉正呢,你水準肯定很好啊,至少應該試試。”
  蕭海笑著說:“轉正幹嘛呀,留在美國有什麼好,飯這麼難吃。”
  “這倒也是。”汪卉一邊說,一邊老不樂意的夾起了一道半中不洋的缽缽雞吃了一口,面露難色。
  阮毅見蕭海看都不看他,低下了頭去。
  汪卉擠眉弄眼的說:“喲喲,你看看阮毅,知道你要走了傷心成這樣了。”
  “海子……你連這樣的大事,都不跟我說了麼……”
  “現在不是說了麼。”蕭海裝作輕巧的樣子拍了拍阮毅,“別難過了,遲早的。”
  阮毅起身說要去洗手間,丟下餐巾快步走開了。汪卉用筷子指了指阮毅的背影:“真這麼難過呀?”
  蕭海說:“我和他,畢竟一起住了兩年多了。”
  “也是,你倆小時候就好,這下分開,以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著了。”
  蕭海聽汪卉這麼說,心裡也是忽然一陣生疼。
  汪卉又說:“不過現在網路啊飛機啊方便的很,真的要見,也就是嗖嗖嗖一兩天的功夫,就看是不是有心了。”
  蕭海苦笑著說:“可不是麼。”
  熱菜上來了,阮毅還沒有回來,蕭海說,我去看看怎麼了,就也離席了。推門進了洗手間,蕭海看見阮毅正在鏡子前傻站著。
  “阿毅,走吧,不然汪卉要起疑心了。”
  “起吧……起又怎麼樣……知道又怎麼樣……”
  “別說傻話了。”
  阮毅抬起頭來,死死盯著鏡子裡蕭海的倒影,眼中是一道道血絲。
  “海子,你真的要走了?”
  蕭海轉過頭去:“嗯……”
  “你決定了?”
  “嗯……”
  “真的不能過好最後一年了麼?”
  “阿毅,這樣拖著沒有意義……”
  “為什麼非得要有意義,你這個人為什麼非得要尋找這麼多意義啊,就好好活著,快快樂樂的活著不好麼,不夠麼?”
  “我們現在這樣,能算好麼,能算快樂麼……”
  “總比你走了好,總比我每天都看不見你要快樂。”阮毅流下了眼淚來。
  “阿毅,你別任性了。”
  “海子,我想犯規了,剩下的日子,我想和你好好的過完,咱們還是像以前一樣吧!”
  阮毅回身要去牽蕭海的手,蕭海的手攥成了拳頭,阮毅握了幾下他都沒有鬆開。
  “海子,就這你都不答應我麼……”
  “阿毅,這樣只會徒增痛苦。”
  “海子,你好絕情……”
  “我和你之間,總得有一個絕情的。”
  “這些道理,這些事,始終是你看得明白,也做得出來……”
  “走吧,菜都要涼了。”
  阮毅跟著蕭海走出了衛生間,汪卉樂呵呵的問,搞什麼名堂,用了這麼久。蕭海笑嘻嘻的說,咳咳,裡頭沒有紙啦,我去救他出來。汪卉皺著眉頭看著阮毅,嘴角都是不懷好意的笑容,手洗乾淨沒有。阮毅尷尬的笑了笑,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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