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果然没睡着,一直想着心事,想得最多的自然是眼前这些叫人费解的事情,可怎么也想不明白,哎,如果我有“大学者”的智商就好了,可他现在又一点精神也没有。
后来天亮了,我听到索然把门拉开了一条缝,外面的雨声和鸟叫声传了进来,我才感觉安心了。
索然叫我的时候,已经是上午8点多,我庆幸自己竟能迷糊这么长的时间,却又没有真正睡着,正是这种迷糊的状态,让我避免了再次陷入可怕的梦境。
等我清醒了,忽然觉得身上很痒,一看,身上地方都起了小红疙瘩,原来是湿疹。这太理所当然了,想想我从北方极寒的地方,一路到了全世界最湿热的地方,现在才起湿疹已经算很好了。我在包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治湿疹的药,只得作罢。我见索然倚在架子边,目光呆滞,那样子和邮轮上的他判若两人,不禁更加厌恶这个地方,心说一定要尽快离开。
我便提醒索然吃药,可他懒懒得不答应,我只好亲手喂了他两片阿斯匹林。
我又开了门,先四处张望一下,没看到鳄鱼的影子,我便抱了一些柴禾到了塌掉的路障旁,先将柴禾插进去做支架,再扒了一些潭泥糊上,很快把缺口补好了。其实这种屏障十来岁的孩子也能一脚踹塌,但暹罗鳄的厉害毕竟全在牙上,攀爬挖洞不是它的强项,这样门附近的区域又安全了。
我又回到岩屋里,找了根比较粗的木棍,撕了块衣服浸了些汽油缠在木棍上,又找了块塑料包好,准备探洞时做火把用。收拾停当,我回头看到索然那幅萎靡不振的样子,觉得这种情况把他像小白兔一样留下真是不忍心,可我又没办法不出去,只得蹲下拍拍他的脸:“小然,我的大学者,打起精神来,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了。”
我的计划是先去山洞看看,如果那里适合居住最好,如果不适合,我只能再砍些柴回岩洞。顺着昨天的路线,我很快走到了那片被烧毁的林地,接着便顺着溪水往上爬了有一个小时才到了洞口。
这个洞口近似三角形,约有一间屋子大小,溪水从洞里流了出来。我站在洞口往里扫了一眼,看到里面的黑暗区域好像有一些散射的光,我怀疑是不是那里还有孔洞,漏进了一些天光。我用力扔了一块石头,看着它被洞里的黑暗吞没,很久才听到一点回音,看来里面范围广大。洞口因为溪水的缘故很潮湿,还长了很多杂草,根本没法住人,而且站在洞口就感觉到阴冷,比岩屋更甚。但这里方便取燃料,如果洞里面能找到干燥的地方,还是可以试住一下。我在洞口把火把点着,便走了进去。
进洞十几米后,在一侧看到一个半亩多的水坑,水坑中间有几处泉眼,正汩汩的往外冒着水,原来溪水就是从这里流出去的。我看到里面似乎有东西在游动,凑近一看,原来是一种白化了的蝾螈,眼睛都已经退化了,数量还很多。这么一片水域应该维持不了如此数量的它们生存,我猜这水坑的泉眼可能连通着地下水道。
我接着向前走,走得很小心,因为从小看过的无数恐怖片告诉我,进洞探险时总会有一大群蝙蝠或者雨燕飞出来吓人一跳,可我往里走了有一百多米,到了洞外光线的尽头,也没看到其它我活物。意外的是,我慢慢发现自己脚踩的很像是一条经过人为修造的路,起码曾经是,因为相对于周围的怪石嶙峋,到处是滴着水的石钟乳、石笋,这条路比较平坦,还能隐约看出一点路基的痕迹,我想那原来肯定是平整的路基,后来被石钟乳盖没了。
这样的路是什么人修的呢?
刚开始的一百多米里都很潮湿,好在之后慢慢干燥起来,我看到周围的岩层里出现了红色和褐色岩石成份。幸亏我那点高中化学的知识还没全还给老师,我估计岩石里可能含铁,又走了一阵子发现我猜得没错,因为红色的成份越来越大,我中学时为了追一个美术生曾学过两年画画,画得不怎么样,但起码知道画画用的赭石色指的就是这种铁矿石的粉末。
怪不得我之前喝溪水了肚子,那溪水肯定矿物质严重超标。
@褒韦曲食 2016-04-14 13:03:00
好看,等待楼主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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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面孔,以后常来
@hohoawp 2016-04-14 15:42:00
楼主,雨林这一段太拖沓啦。厌胜变丛林探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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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是丛林探险,其实最后和厌胜术有关的
再往里走,道路不断下降,而且坡度非常大,感觉像是在往地底走。道路也变得弯弯曲曲,幸亏没有叉道,不然肯定迷路。
正走着,脚下踢到一个东西,滚了两下又烂成几块。我拿火把照过去,竟是半个人的骷髅,头上脖子上还能看出有兽骨兽牙做的装饰链坠,只是都已经石化了,年代之久远可想而知,这更加证明了这山洞早有人类涉足。我正想跨过去,火光却照亮了一个恐怖的细节:骷髅脖子处还连着三截颈椎骨,但第三截颈椎骨是从中间齐齐切断了!
也就是说这个原始人当时被斩首了。
想到这里,恐惧感油然而生,而越恐惧就越是好奇,我被好奇心驱使着在附近找了找,结果在前面十来步远的地方发现了一具没有头部的人类残骸--------当然也已经石化了。
我便对自己说,这种情况在野蛮的原始人时代是常有的事,不必大惊小怪。我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回去将头骨整理了一下,摆到残骸脖子上,对着他拜了两拜,说:“这位爷,不知道现在才给你凑成全尸还有没有意义,不过人间其实也挺苦的,这么长时间你没投胎不一定是损失,就在这安静的呆着吧。”刚说完,那头骨当啷掉了,把我吓了一跳。我只好又捡起来摆上去,这次我好好看了一下这具石化残骸,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嗯,没错,以我不入流的美术素养来看,这颗头颅相对于身体来说显得太大了-------- 身体也就是个小孩的体形,但头部却是成年人类的大小。
难道眼前是个侏儒,因为干不了活白吃饭,才被同胞给杀了?
我忽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赶紧拿起头部看它脖颈处的切痕,又看了身体上脖子处的切断口,果然验证了我的想法:头部和身体不属于同一个人!
人类的脖子有五段颈椎骨,其中第五颈椎有较长的骨突,会在人背部形成较明显的骨点,这个学过艺用人体解剖学的人都知道。眼前这具尸骸脖子上的断口位于第四段颈椎,而且切面是左上右下斜着的;但头部连着的颈椎骨切面几乎是水平的,怪不得摆上去容易掉。
可如果是这样,那两具残骸各自缺失的部分又在哪呢?
?
我清楚记得进洞后这是第一次发现无头尸骸。线索太少了,以我的能力根本没法分析出个所以然来,再说这跟我现在的处境也没关系,还不如再往里走走,说不定能找到一片温暖干燥的地方。
越往里走,洞的空间越局促,渐渐缩成了一条隧道。一想起隧道,我不由又紧张起来,脑海里不受控制的想起了发生在西伯利亚的那些画面。我赶紧晃了晃头,又用小指头抠鼻孔,连打了几个喷嚏,才将思绪拽了回来。正走着,我忽然看到前面似有光线在闪动!
?
我心里一紧张,火把差点掉了,却见火光一动,那边的光线也跟着变化。我拿火把来回挥动了几次,才断定那边的光线就是火光的反射,但要呈现出那种光线效果,肯定是经过了很多次反射。
又走了五十多米,岩石的颜色又变了,除了红色,又出现了明亮的灰黑色。我记得化学老师上课时拿过几块铁矿石给我们看,根据氧化比、杂质和成因的不同,铁矿石的颜色和质地会有明显区别,纯度比较高的三氧化二铁会呈现刚才我看到的那种赤、褐色;而如果在地质演变过程中受到岩浆等热液作用造成“变质”,就会出现有金属光泽的灰色镜铁矿。眼前肯定就是镜铁矿了,火光被鳞片状的镜铁岩反射的时而耀眼,时而迷幻,身在其中,就像在一个万花筒里一样。
走到这里就没路了,周围是一个像大学阶梯教室那么大的空间。我仔细搜索了一下,发现了一些朽烂的标枪、弓箭等武器,大部分枪杆、刀柄已经石化,少部分木质部分已经烂没了,只剩锈成铁疙瘩的枪头、刀刃, 还有一些形状怪异,可能是生产工具或祭祀用的铁制品。看来这里曾经存在着一个很早就进入铁器时代的民族。想起刚进入雨林时碰到的那批达亚克人还在用吹箭,看来这支先民已经湮没在历史长河中了。
我正庆幸这片地方倒挺干燥,要是生上一堆火,应该能凑和住几天,忽然,我看到一个人正在二十米外的岩壁边死死的盯着我!
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火把也掉了,这一动让周围的反射光起了变化,照到那个人的光亮多了一些,我看到,那个人好像没有头。我,
这反而让我轻松了许多,因为在这种地方碰到一具残骸比碰到另一个人更容易接受些,更何况我刚刚已经见过石化尸骸了。我捡起火把走了过去,见那果然是一个石化的无头尸骸,倚坐在岩壁边,正巧它脖子上的矿石有一片比巴掌略大的深色区域,形状很像一张脸,最要命的是这张“脸”上还有两个核桃大的黑斑,从远处看那就像欠他八百吊钱似的瞪着我了。
这具尸骸看体型是个成年人,颈部切口很平整,却是从脖子根部斩断的,也就是说这具尸骸和刚才碰到的那颗头颅也配不上。我找了找周围,果然在不远处发现了一颗石化的头颅,我捧起这颗头颅看它的切口,竟是位于在第四颈椎,而且切面是斜的,我立刻想起了之前那具无头尸骸,看来和现在手上的这颗头颅才是一体的。
我脑子里不禁有了一个想法,如果是这样,那或许再往前走,就会看到另一具无头尸骸和另一颗头颅,而那里的头颅才属于眼前这具躯体。这种用人的肢体玩接力游戏的行为即恐怖又莫名其妙,但我想不出来是为什么。
我又一次看看周围,发现这里确实是个封闭的空间,那就是没有前路了,看来我想的不对,那只是一个巧合罢了。
我在纳闷着,就见那颗头颅的两只眼洞里居然冒出火来,接着鼻窍和耳洞里也冒出火苗,我下意识把它扔了,后退了几步,站到了洞的中央,只见周围的岩壁上不停的窜起了火苗,转眼之间,无数火苗燃烧在我的周围。
我暗叫一声不好,马上想起了乌丸人隧道里的场景,正想回跑,却见那些火团都不是很大,大部分烧了一会就没熄灭了。我忽然想起化学老师说铁矿中往往还有磷,那这就可能是磷火了。这我倒不陌生,我爸从小就拿磷火给我做反迷信的教材:因为无知愚昧,把很正常的自然现象说成“鬼火”。想到这里,我仔细看了看那些火焰,很多都呈蓝青色,果然是磷酸盐燃烧时的颜色。
公众号,那里正在发楼主以前写的古风探案推理小说,每天更一次,喜欢楼主作品的可刷:

这真是自己吓自己。
我刚想喘口气,却看见火光之中似乎走过一个恍恍惚惚的人影,看不清面貌特征,只能大概看出体形略瘦,头上戴满了各种很大的装饰,上身裸体,下身穿着很怪的裙摆和长长的佩饰。他像是在跳着某种祭祀舞蹈,因为看起来有点像我以前看过的傩戏,他的左手甩来甩去,右手拎着一个圆圆的东西到处挥舞。火光一闪,又从火里“冒出”两个人,也跟着第一个人的节奏跳来跳去。紧接着陆陆续续从火里“走出”一队人,形象也清晰了许多,看得出来那是一群正在举行祭祀活动的原始人,那第一个人应该是祭司之类的人物。
这时,我看清了那个祭司手里的东西,居然正是一颗人头,他挥舞手臂的动作其实是将人头上的血淋到路上。
这时,火焰中又“走”出一群原始人,排成两队,这些人身材都很高大,动作整齐划一,像是仪仗之类的角色。这群人中的前面几排手托着一张木板,像是在举着什么。等他们全“走”出来时,我看清了,木板上平躺着一个体形非常巨大的人类,目测估计应 该有三米高,看来是被绑着,正不停的挣扎着。
这队人慢慢走向他们正对着的一片岩壁,然后就那么走了“进去”,好像穿墙术一样。
磷火渐渐熄灭了,四周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我这时才感觉到口干舌燥,忙取出水喝了几口,然后坐在地上慢慢想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最后我想明白了:这是一场原始人的残酷仪式,那个巨人显然是被做为祭品带去祭祀场了。那个走在最前面的手舞足蹈的人就是祭司,祭司每隔一段路程便杀一个人,尸体就地遗弃,头颅则被祭司拿在手里,祭司用头颅里的血祭洒经过的道路,并将“用完”的头颅随手扔掉,所以才有了那些不搭配的头颅和身体。最奇的是,仪式的片断像录影一样“录”了下来,这是因为,岩层中的四氧化三铁有一定的磁性,起到了录影带的功能。这让我想起了一些灵异网站上见到的关于“故宫出现清朝宫女魅影”的消息,其实是因为故宫走道的墙壁经常用含有四氧化三铁的涂料粉刷,将以前宫女路过的场景“录”了下来,在某些特定的时刻,这些场景就会重新播放出来,道理跟现在是一样的。
而现在“重放功能”之所以会被激发,是因为我的火把点然了周围的磷火,改变了这里的温度和湿度。
那么第一颗头颅的身体呢?其实我在之前不小心踢到的,并不是第一个“人牲”的头颅,可能是第N个,在那之前的尸身离洞口太近,或者在洞外,要么风化了,要么那时候就被野兽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