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死门
卫东青决心要跟小武下墓地,让我心里有些不安。我对卫东青说,那墓地里那么多活尸,我们能否应付得了。还有我瞎取名字的人脸幽灵,更别说还有很多小武根本不知道的情况。
卫东青说花雨他们还在墓地里,也许还没遭变故,总不能丢下不管。再说小武一个人都能逃出来,我们成功救人的可能性很大。
蒋三贯也赞成进去,他说关键时候,绝不能丢下战友不管,除非确定他们已经遇难。
少数服从多数,我也不是那薄情寡意的人。卫东青捡起小武的手枪,却没有递给小武,而是带在了自己身上。待小武缓过劲儿来,我们一同朝那墓地走去。我心中还有疑虑,如果是胖头作祟,小武出逃时他为什么没有追赶?既然墓地里那么多活尸,怎么会听任小武逃跑?一个人脸幽灵在外面就可以把小武干趴下,那通道里那么多人脸幽灵怎么可能全被小武甩下。这话我没有说出来,事情已经定下来,我再说显得我不愿意进去一样。卫东青也没有错,战友被困里面,他不能坐视不管。
我们跟着小武从那三块大石上进入墓地通道。我打开手电照路,通道的石壁上确实有不少小孔,那小孔并不太小,足有两个成人头颅大小。孔洞在里面转弯,照不见里面有什么东西。我们一路警惕地走下来,没有一个人脸幽灵从里面出来。
如果说小武先前进去这些人脸幽灵没有动静,那是因为胖头跟他们一起。现在我们几个外来闯入者进来那东西竟然不出现,这就有点儿异常。
卫东青看看小武,小武说人脸幽灵好像只攻击外出的人。
我们从斜道下到水平的地道上,那里果然变得宽敞。奇怪的是,那里并没有小武说的两个活尸守着。不过我们一眼看见了摆在空地中间的那口棺材,以及棺材后面的石像。我一见那石像,心里格登一下。下意识地陡然止步。
蒋三贯问我怎么了,看见美女石像走不动了?
蒋三贯没见过阎小米,卫东青见过。我叫卫东青仔细看那石像。卫东青二话不说就朝前走。我们走到棺材跟前,蒋三贯脱口而出:“活尸少女!”
我对蒋三贯摇了摇头说:“不是活尸少女,是阎小米。”
卫东青点点头。我百思不解,阎小米的雕像怎么会放在这儿?前面还有一口棺材,阎小米早就死了?
蒋三贯一口咬定就是活尸少女。他说:“你们想想,如果不是活尸少女,她的雕像怎么会这黑竹沟内。”

房子建好了,故事还没结束哈。
蒋三贯看着我认真地说:“嗷嗷,如果你说的那个阎小米和这雕像一模一样,那她就是活尸少女。活尸少女就叫阎小米。你一定要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如果你始终认为,跟你一起的那个阎小米不是这个阎小米,那就正好中了她的算计,我们所有人都很危险。”
我脑子里一下子变得很乱,便想打开石棺看看里面装的究竟是谁?如果这石棺是阎小米的,那她应该早已经死了。卫东青制止了我,说先救人要紧。
我们在小武带领下拐进一个通道,走进通道就是一个很大的空间。就好像一出门进了荒郊野外。胖头没在,冬哥,缺缺和花雨站在离通道不远处一动不动。卫东青仔细观察了这三个人,说麻烦了。蒋三贯看了看黑暗处说:“他们魂魄被摄走了,只救出人也没有用,必须得找到魂魄,不然人救出来也是一个空壳,活不了多久的,或者就变成植物人。”
这事情就有些难办,我说我们是先救身体还是先去找他们的魂魄,总不能搬着身体去找魂魄。
卫东青果断地说:“先找魂魄,如果有人想把他们做成活尸,身体和魂魄缺一不可。暂时不用担心有人毁了身体。”
我苦笑了一下:“如果我们找回魂魄回头没了身体,不也是白忙活一场吗?我感觉这里太平静了,我们都进来一会儿了,怎么可能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卫东青问道:“现在管不了那么多,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我摇摇头。卫东青说没有更好的办法现有的办法就是最好的。他转身问小武:“你觉得他们的魂魄最有可能放哪里?”
小武愣了一下猜测说可能在对面的通道里,这边的是活尸,对面的就可能是魂魄吧。
我们马上回身走向对面的通道,才走回放棺材的地方,就有一个人从对面通道里走出来,对我们鼓了鼓掌说:“你们终于来了!”
说话的是胖头。我还没反应过来该怎么应对,就听砰砰的枪响,震得整个空间都随着作响。好在另外一边横着一条地下河,使这空间相对来说比较大,减弱了开枪引起的震动。
胖头的额头上立即出现了两个洞口,血从里面流了出来。他的脸看起来特别恐怖。然而胖头像没事人一样,伸手抹了一把脸,手指上沾满了血,他把手指送嘴边甜了甜。
我目瞪口呆,这还是人吗?枪打在脑袋上都不死。
胖头指着他自己的脑袋,咧嘴笑着:“爽,再来两下。”
蒋三贯身子一晃就朝胖头掠了过去。胖头把手放在嘴里,打了一个唿哨。我们刚出来的这个通道里,立即就有脚步声奔来,那边的活尸终于动了。
胖头并不躲闪,朝着蒋三贯迎了上来。两下相撞,各退了两步。卫东青一闪身,摸出一把手电按亮冲胖头一晃从胖头身边挤了进去。胖头所在的那个通道里面的情况我不清楚,卫东青挤进去之后转弯一闪就不见了。
胖头并不追击卫东青,嗷地叫了一声朝着蒋三贯扑来。我转过身面向奔来的活尸。后面源源不断不知道有多少人。卫东青轻敌,贸然决定进这墓地,我不知道他靠什么出去。按说他不是这么草率的人。
最先奔来的一个活尸,被我一脚踹翻在地。下一个马上冲上来。我看看小武,他自己说过他是特种兵出身,对付这些普通的活尸抵挡一阵子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这会儿他却站在那儿看着奔来的活尸不动。像是吓傻了一般。
我闪过一个活尸,冲小武叫道:“快帮忙对付活尸!”
小武身子震了一下,仿佛刚惊醒过来。他冲前一步,抓住一个活尸就是一个过肩摔,把活尸狠狠地摔在地上。小武的身手和我不相上下,他动起手来比我更利索。
这些活尸和胖头一样,根本不惧吃痛受伤,倒地后马上爬起来。我一边出手应付一边对蒋三贯叫:“蒋老头儿,来人太多,我顶不住了。”
蒋三贯并没应声。我就觉着眼前蓝光一闪,一把符红燃烧着从头顶飘过。在我和活尸间飘落。活尸见这蓝光,立即往后撤了几步。他们并没有退走。符纸很烧完。
我们进来的地道里,有东西密密麻麻从地上爬过来。是人脸幽灵。可不是小武身上的那么小个,差不多每个都有正常人头那么大。这些人脸,因为体积的增大,长着人的五官,看起来更加糁人。
蒋三贯好像感觉到了危险的存在,马上撤退到我身边。看看涌过来的活尸和人脸幽灵,骂了一句:“他娘的上当了,朝地下河那边退!”
我着急道:“卫东青还没有出来!”
蒋三贯当即立断:“先撤过去再说!”
我俩往那边撤时,小武却一闪身子拦在我俩前面。我惊疑道:“你干什么?”
小武诡异地一笑:“我们必须等卫组长出来。”
蒋三贯冷哼一声,一拳朝小武打去。小武举手格挡。蒋三贯飞起一脚,踹在小武膝盖处。小武被蒋三贯踹翻在地。胖头伸着两手朝我扑来,一幅拼命要抱住我的架势。这家伙枪都不怕,我不敢被他抱住。被他抱死了我就会丧命在活尸与人脸幽灵的手里。
我闪开之后,被蒋三贯一把拉住,我俩飞快地朝地下河边撤退。这时又传来两声枪响,应该是卫东青回来了。枪响起时胖头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又摸出一手血来。
卫东青已经从胖头身边闪过。飞快地朝我们靠拢。蒋三贯又往前猛冲一下,扔出一把符纸。蓝光闪处活尸后撤几步。人脸幽灵却丝毫不受影响地爬到我们近前。
小武猛地站起身朝卫东青扑过去。卫东青伸手把一张符贴到了他额头上。小武立即老实。卫东青拉着小武,我们迅速撤退到小船上。卫东青掏出匕首一下割断绳子,伸手一推石头砌成的河岸,我们已经在水中了。
胖头追到河边叹了口气,并不下水追赶过来。活尸,人脸幽灵,所有原墓地里的东西,到河边都止步。我们划着小船,朝对岸的通道划去。
到了小通道口,发现洞顶刻着几个小字:“死门,有去无回!”
这几个小字,在眼下的环境里,给人阴森可怖的感觉。让人从心里认同,这道门进去就出不来。
蒋三贯神色大变:“我见过,我二十六年前就见过这道门。这门不能进!”
第79章死门之内
我立即听明白了蒋三贯的话,望望那石门,遍体生寒地问道:“二十六年前,嗷嗷是不是死在了死门里?”
蒋三贯没有回答,只说这石门不能进。我基本上确定,我的猜测是对的。卫东青回头看看对岸满满当当的活尸和人脸幽灵,说回去是不可能了,很明显地,小武撒了谎,我也没想到人脸幽灵会这么大。
蒋三贯对卫东青淡淡地说:“你一早就知道小武撒了谎,那时的小武已经不是小武了,你不可能看不出来,只不过你一门心思想救回小武他们的灵魂。”
我们这边正说着,对岸传来轰隆隆的声响。胖头和所有的活尸及人脸幽灵后退,水面开始剧烈波动。一块块巨石从水下升起,慢慢地把对岸那个空间遮住。我们眼睁睁地看着却不敢上前。
等轰隆声停下来,在我们眼前的,只有一面石壁,对岸的空间已经完全看不见了。这石壁由一块块巨石构成,要想靠人力撼动它,显然没有可能。
蒋三贯一张脸成了苦瓜样说:“现在好了,我们要么进这死门,要么沿河而行,别无选择。”
我想起一年事情,问蒋三贯:“你来过这墓地吗?”
蒋三贯愣了一下,从小船上站起来,摇了摇头说:“没有。我若来过,就不会同意进来。那人皮幽灵,根本不是小武说的那么轻巧。那么大个的人皮幽灵,有一个就足够控制一个人了,更不用说密密麻麻那么多。”
“那你走过这条地下河吗?”我继续追问。
蒋三贯依然摇头,说没有。
@潺潺之水2011 2017-01-06 19:49:00
好久没来,又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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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及时赶过来的都是真心爱人
真心爱这个故事的人。
哈哈
来与不来
我们一直都在
见与不见
一直都很惦念
我说那你就不可能来过这死门,这死门就在这地下河边,要么从墓地过来,要么沿河而来。
蒋三贯坚定地说:“我对这通道上面的字熟悉。这通道进去,是地下湖,无边无际,有一座桥就架在湖上。桥是断桥,断桥处有一个方形桥墩,桥墩中空,有一条铁链从桥上垂下去,当年你就是沿铁链下去,没有再上来。”
卫东青盯着蒋三贯问道:“那你呢?你不是与他一块儿的吗?”
蒋三贯现在悔恨的神情,低声说:“我没有下去。所以我一直觉得愧对嗷嗷。这次你决定下来救人,我毫不犹豫地就跟着下来了。我不想再做使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情。”
蒋三贯说着对我鞠个躬说:“是我对不住你。”
我连忙扶住他说:“老头,你没有对不住我,嗷嗷的事情,可以说和我无关,我半点儿印像都没有。我问你个事儿,和你们一起的,不是还有个非常厉害的小烟吗?她没和你们一起进这死门吗?”
蒋三贯说进了,她和嗷嗷一起下去的。她上来了,嗷嗷没出来。
“那她有没有说在下面遇见了什么事情?你们找到活尸少女了吗?”
“小烟没有说,什么都没有说。只说二十六年后,和嗷嗷再来这里。”
这么说来,我注定会来这里。但这一次不是和小烟,是和阎小米。阎小米当初是小烟追捕的对象。这中间一定出了什么差错。小烟和阎小米之间,一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关系。我问蒋三贯:“当年的小烟,是什么来路?”
蒋三贯摇头:“不但我不知道,嗷嗷也不知道。”
在这一点上,阎小米和小烟特别象,没有人知道她的来路。也许二舅爷知道,但二舅爷不可能说。
卫东青双手扣在一起,用力地握了握:“最终,你和小烟出来了对吧?”
蒋三贯说是,但是小烟出来后就一直没有说话,我们出了黑竹沟她就离开了,直到离开都没有说话。我不知道小烟去了哪里,我自己只得回了扬州。后来有几次,我一个人来了黑竹沟,但始终没有找到,进到死门的入口。
我理解蒋三贯的心情,但为他找不到入口感到幸运,对他说道:“你不该来的,你明知道,你来了也济于事,顶多就是心理上的安慰。弄不好还会搭进去自己的性命。小烟都离开了,你一个人又能做什么?”
我现在特别好奇,小烟是什么人,为什么能够左右二十多年以后的事情。现在我和嗷嗷的关系,不管承认与否,都在被直接或间接地证明着,他是我的前世。也可以说,小烟左右着嗷嗷轮回成我后所做的事情。
卫东青看了看我俩,说表态吧,是进这死门还是沿河走。
我说进死门。既然小烟这样安排,她不可能是安排我再死一次的。我心里想的是,阎小米从一开始就跟我在一起。她和活尸少女长的一模一样。如果她不是活尸少女,那就有可能是小烟。嗷嗷都变成了刘小帮,小烟为什么就不能变成小米呢?
蒋三贯马上附和:“我没意见,说实话,我就担心你,我早就下决心要进这死门一探究竟的。”
卫东青说好,那我们下船。
我指了指躺在船上的小武:“他怎么办?”
卫东青说把他弄下来,先放到桥头,等我们回来再说。
蒋三贯挺晦气地说:“那我们要回不来呢?”
卫东青没好气地回答,我们都回不来了,想这么多还有用吗?
卫东青架起小武,我连忙上去帮忙。我们下船朝那通道里走进去。通道里湿漉漉的。我们沿着通道走了百米远近,里面豁然开朗。这里真有一个地下湖,水面离我们所在的通道口有十来米远近。地面上全是沙子,就像海边沙滩一样。
我们走上那座桥,卫东青叫我松手,把小武放在桥上。我松开小武的时候,一扬手没注意把卫东青贴在他额头的符给碰掉了。小武立即跳起来就往回跑。卫东青腾身追上他,一伸腿把他绊倒在沙滩上。小武犹自在叫:“这是禁地,不能入内的,不能入内的。”
他说着爬起来还想跑。卫东青伸手拉住他,给他重贴了一张符。
小武这才不挣扎了。我俩又把他架回到桥上。蒋三贯说怪不得那些活尸啊,人皮幽灵啊,包括那胖头,都不敢下河来追击。原来这里根本就是他们的禁地。
我们三个人沿着石桥朝前走去。这桥可真够长的,手电筒都照不到头。我们走了十来分钟还没有走到桥断处,我不由得问蒋三贯:“这座桥到底有长?得多长时间能到。”
蒋三贯说怎么也得个把小时。半个小时后,我在手电光的尽头看见前面桥上站着一个人,想着可能是个雕象,问蒋三贯:“这个雕象又是谁的?”
蒋三贯说活尸少女的,二十六年前就在这儿立着了。
待我们走到雕象跟前,这雕象果真是阎小米的。石棺,雕象,阎小米真的已经死了?几次灵魂出窍,我也从没真正看见过阎小米灵魂出窍后是如何回到身体的。
我们走过那雕象,在桥上走了两个小时后就到了断桥跟前。这座桥往前应该还有,只不过突然被什么东西斩断了,所以只剩下半截。
挨着石桥的前头,是个大石墩。石墩中空的。有一条铁链子就拴在石桥上,另一头垂进中空的石墩里。铁链子特别粗,人可以手脚并用地下去。
蒋三贯说:“我先来,你两个跟在我后面下去。”
卫东青拦住蒋三贯说:“我知道你的心情,始终是年纪大了,我先下。蒋老子第二个,刘小帮垫后。有危险我会通知你们。可千万得小心。”
我担心的是,万一这中空的石墩里要是进水,这么大面积的水,我们有天大的本事也是有去无回。卫东青信心满满,说没有问题,这么多年,要进水早进了,不会等到现在。
话是这么说,你能想象,进一口立在水中的井,那种压力还是很大的。蒋三贯也说不会这么巧,也许这里面有防止进水的措施。不然这井里早灌满了。
卫东青是个办事果断的人,说干就干。两手抓住铁链就往下攀。蒋三贯跟着下去。我也没有选择。在我内心深处,还是非常想知道嗷嗷在下面到底遇见了什么情况。
铁链很粗,只要小心着,脚可以蹬住下面的铁圈,手抓牢上面没有问题。我们往下攀了二十米左右的距离,卫东青说到了。我跟在他们两人后面着了地。
我们落地之后,用手电朝四周照了照。下面全是石头地面,有水顺着井壁流进来,又顺着石头地面流走。所以整个水下空间里,是没有存水的。
这里的空间不是整体,乱七八糟毫无规律的被分成很多块。中间有石头隔开,这些石头直通顶部。就像迷宫一样。我们歇息了二十来分钟,才开始朝里走。
我始在想不明白,当初嗷嗷小烟他们进这个空间做什么。走没多远,卫东青挥手让我们停下来。我心里一直很紧张,没留意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卫东青低声说:“你们听,有声音。”
果然,里面传来铁链撞击石头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拖动铁链。我越发紧张,小声说在这神秘的地下,不会有什么史前巨兽吧?
卫东青神色严肃,也不否认我的问题。
文学版很快就恢复更新了,今天抽空更了一章。今天总部发最后一车货。这边顶多再有四天就放假了哈。我会努力更新的。停了这么久也是无奈的事情。物流真个忙哈。俺给您道歉了,别骂我太监哈。我真不是哈。
80我们蹲下来身子缩在那里不敢动,铁链撞击石头的声音时有时无,并没有朝我们靠近。我稍稍安心了些。停留了一段时间没什么危险,卫东青慢慢弓起身子,蹑手蹑脚往前摸。我和蒋三贯紧跟在他后面。我不时回头望,生怕有什么东西再从上面下来出现在我身后。
往前走没多远,我发现前面空间变大了些。空间正中央有一块形状如卧牛的巨石。这石牛比普通的牛要大一倍不止。为了隐蔽,我们的手电始终朝脚下的地面照着,不敢朝远处照。
见石牛卧在那儿,卫东青把手电抬起照了过去。手电光照到牛身上,那牛栩栩如生。我正诧异这里怎么会雕一石牛,那牛哞地叫了一声,猛地站起了身。随着这庞然大物站立起来,拴在它脖子上的大铁链哗啦啦响。它的叫声在这空间里回荡,嗡嗡作响。
这石牛竟然是活的,我们被它的举动吓了一跳。卫东青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这一退撞到蒋三贯身上。蒋三贯又碰到我。我连忙用手扶他一把。石牛站起来头朝着我们这边,眼睛盯着我们。石质的眼睛泛着红光,糁人得很。
石牛脖子上的铁链足有手腕粗细,显得非常笨重。这铁链一头拴在石牛脖子上,一头拴在它身边的一个石桩上,铁链从石桩上的一个孔里穿过去,再穿出来构成一个整体。那铁链很长,在地上堆成一堆。
那石牛站在那儿盯着我们,并没有朝我们追来。蒋三贯看了一会儿说:“这石牛有铁链拴着,伤害不到我们。你看它身后,还有岔洞,我们不要招惹它,应该能够过去。”
蒋三贯一说话,那石牛对着我们晃了晃牛头,示威似的用牛角朝上顶了两下。我指指石牛身边地上的铁链,低声说:“那铁链够长,石牛可以拖着铁链活动。”
卫东青想了想,说我们退回去,从别的岔洞过去,这里不是被分割成很多小块的空间吗?
我们三个人望了望那石牛,开始往后倒退。那石牛又慢慢地卧了回去。
我们退回到侧岔洞口,从另外一个岔洞进去。可是我们很快就发现,又到了那个有石牛的空间。我们试了三个岔洞口,最后都通向石牛把守的空间。
那石牛显然被我们激怒了,不停地在那空间里梭巡,带动铁链哗啦啦响。石头牛脚踩在石头地面上,发出难听的磨擦声。卫东青招呼我们停下来,说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过去,实在不行就得闯过去。
我首先提出疑问:“我们有必要非得从这儿过去吗?我下来的原因,是想知道嗷嗷出了什么事情。但比起冒着生命的危险来说,我可以放弃这个答案。我想知道,你们进来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仅仅是为了寻找出路,我觉得在死门外面沿河走,或者坐船走湖面上会更靠谱些。”
在大的危险面前,我觉得先前选择进死门时什么小烟什么轮回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保全我们自己。
蒋三贯哼哼唧唧地说:“我只想找到嗷嗷的死因,为当年没有选择和嗷嗷一起下来赌罪。”
因为所有人都认为嗷嗷是我的前世。我站出来对蒋三贯说:“我都说过了,你这种惭愧如果是对我而言,完全没有必要。如果重来一遍,你觉得你该怎么选择,和嗷嗷一起下来,两个人全都出不去,那又有什么意义?何况当时还有个厉害的小烟与嗷嗷一起。她都没能保护了嗷嗷,你比她厉害吗?你觉得只要当初你下来了,死也无悔了是吗?人只有死了才有意义吗?”
我一般很少说人,就是觉得蒋三贯有些迂腐。蒋三贯被我说得好一会儿没作声,然后低声说了一句:“可是这次,我们都下来了,明知道下面危险,怎么没人愿意留在上面?”
确实是这样,我的潜意识里,觉得我们是一个整体,应该在一起行动,不能随便分开。
卫东青沉默了一阵子,问我:“这里面的雕象,和阎小米一样对吧?”
我不明白他问这个干什么,卫东青见过阎小米,这是明摆着的事情。我说是,没错。可以说就是阎小米的雕象。
“那你不想知道阎小米的来路?阎小米的雕象为什么会在这里面?她死了还是活着?与你在一块儿的那个阎小米会不会还来这里?你不担心她有没有危险?”卫东青一连串地问话,全都戳中我的命门。
我有时候感性的一塌糊涂,有时候理智得没有一点儿感情。我对卫东青说,你说这么多,只有一句有用的,阎小米会不会来这儿?如果阎小米不在这儿,根本不值得冒着生命危险往里闯。
卫东青看了看我,故意轻描淡写地说:“阎小米临出发前交代我一件事情,如果看到她的雕象,就一定要找到她,看好她,不允许任何陌生人靠近她。”
为什么?我问道。这是个很难理解的嘱托。
卫东青说我当时也是这么问的,她没说。
阎小米有可能在这里面?我猜测着问。
卫东青说很有可能。
那我就有了非往里走不可的理由。我说我们先试一下那铁链有多长,看能不能洞着空间边沿过去。
卫东青说好,我马上往前走。卫东青拉住我说:“我来!”
我拿开他的手:“我来吧,这只是试探一下,又不会有什么危险。就别争了。”
我朝那空间走进几步,石牛站在中央看着我仍旧没有要动的意思。您这是看我长得不象坏人打算放我过去?
我沿着石壁边沿小心地朝对面移动。那石牛两眼盯着我,却没有追赶我的意思。原来我们三个人一动,它就连吼带蹿的。这石牛不动,我倒有点儿着急。它不动我就得继续挑-逗它,继续往里走。我担心它突然暴起追赶,而我根本就来不及逃不掉。
卫东青和蒋三贯在岔洞里喊我退回去,不要再往前走了,危险!
他俩喊话的时候,石牛动了,快速地朝我奔来。它那么大的个儿,奔跑起来竟然那么迅速。我急忙后撤,转身飞奔。铁链被它带动得哗啦啦直响。石牛特别聪明,直朝我撤退的方向打斜里冲来。我异常紧张,担心快不过石牛,被它截住。在我使出浑身的力气就要冲进岔道口时,被牛角抵了一下。
我往前一摔,直接朝岔道口里扑过去。铁链也到了尽头,石牛红着眼睛盯着我们往前冲不动了。
卫东青伸手接住了我,避免了我和石头地面来个亲密接触。我感觉屁股像开了花。蒋三贯连忙查看我的伤情,说还好,幸亏石牛无法再往前冲,只顶破了一点儿皮肉。
我伸手去揉屁股,火-辣辣地痛。我试着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没有大碍,证明没伤着骨头。
卫东青松开我,说石牛能活动的距离,刚好到石壁边沿。这空间有点儿大,你连一半的距离都没走出去,石牛差点儿就追上你。如果想过去,很难躲过石牛的攻击。
蒋三贯说这里没什么痕迹,当年嗷嗷肯定是过了这关,我们肯定有办法能过去。
我说嗷嗷当年有小烟,你别忘了小烟连儿狼群撕咬都不怕,她自然能帮嗷嗷过去。
蒋三贯说遇着狼群时,小烟她自己没事儿,可也保不了嗷嗷我俩。
我看了看那空间和那石牛。石牛在我们眼前盯了我们一会儿又退回去了。我突然想明白嗷嗷是怎么过去的。
我对他俩作个跟我走的手势,朝后面退回去。离开石牛的视线,卫东青问我:“你想到办法了。”
我点点头,办法是有,风险仍旧很大。
蒋三贯急切地说:“有屁快放,还吊胃口咋的。”
我听着直觉得好笑,哪有用屁吊胃口的。
我的办法就是三个人分别从空间的两边跑。这边的岔洞最后都通到石牛所在的空间,但在空间的位置不同。有在中间的,有在两边的。我们从不同的岔洞进去,两边同时跑,石牛只能顾得了一边。如果够幸运,石牛懵逼了呆在中间,我们全能安然通过。当年嗷嗷应该就是用这办法过去的。
蒋三贯说当年有小烟在,石牛耐何不了她。她可以全力吸引石牛的注意力让嗷嗷轻而易举地过去。我们三个人,不管石牛冲向谁都可能伤及性命。
我以为蒋三贯怕了,问他可有更好的办法。蒋三贯说没有。我说那只有这一个办法能行得通了。
卫东青点头说就这么办。我们就地吃了东西喝了水。歇息一下分头行动。三个人分成两组,卫东青叫我和蒋三贯一组。到了石牛空间的岔道口让我俩看他手势。他一扬手我们两边同时开跑。我俩表示明白。
我们从两个岔道口通往那个空间。从岔道口里探头相互看着。石牛见两边都有人,焦躁地在中央来回挪动着身子,牛头来回转着,显然不知道该盯着哪边。
卫东青突然一扬手,我们分别沿着两边石壁朝前冲去。石牛发出一声低吼,愤怒地朝我们这边冲来。不是正朝着我俩,是朝着我俩的前方去截击我们。我们低估了石牛,它果断地放弃了卫东青。
81我看见石牛截在我们前面,一时有些犹豫。蒋三贯拉住我朝前硬冲。卫东青那边也有意放慢速度,对着石牛又喊又叫。无耐牛这蓄牲本来就倔,何况是石头脑袋。它毫不理会卫东青的挑衅,一股劲儿朝着我们前方狂奔。
我靠着石壁跑,蒋三贯就在我一旁靠近石牛的一边。这个空间是横长的。所以我们和石牛差不多到达两边通道之间的中间位置。蒋三贯提前就打斜里朝石牛冲去。
我冲蒋三贯喊:“你干嘛?疯了你!”
蒋三贯松开我的手大叫:“别管我!快跑过去!”
我知道蒋三贯是为了保护我。如果说他心里亏欠,那也是欠嗷嗷的,他不欠我。我一边追他一边伸出手想要拉他:“我们一起过去!”
蒋三贯大喊道:“快过去,别让我白死!”
我心中一痛,拼尽全力朝前蹿去。我不忍看蒋三贯,那石牛即将撞到他身上,会顶着他的身体,撞上石壁。我腰间动了一下,我也没顾得上去想又要发生什么事情。
跑开几步,我听见咣的一声巨响。我没有回头,我要用最快的速度奔向对面的通道。我不知道前面等待我的是什么,我只知道现在,我不能让蒋三贯白白死去。
那一声巨响后,就是铁链哗啦啦的声音持续不断。我没命地跑进通道口,还没转过身来,就听见卫东青喊加油。我朝卫东青那边看过去,他就要到达通道口,一边小跑着一边回头往我身后看。
我转过身,发现蒋三贯已经到了我身前。我伸把手拉他一把,他竟然浑身上下都完好无损。我看向蒋三贯身后,那石牛头上系着一条红绫,蒙住了它的眼睛。石牛的牛角撞断了一根,这会儿正疯狂地跳着高朝我们这儿奔来。
因为石牛看不见,忽左忽右地没个方向。铁链越发响得厉害。待蒋三贯达到安全位置,红绫从牛头上飘起来,从上方朝着我们飘来。石牛冲着红绫不停地跳高。红绫忽高忽低地仿佛故意逗它。等红绫重新回到我腰间,那石牛也老实了。垂头丧气地回到中央石桩边卧下来,头朝着我们这边不甘地瞪着两个大眼睛。
卫东青对老牛挥着手唱:“老牛老牛快起身,南山有地未曾耕,你我出些力,养活许多人。你我出些力,养活许多人……”
我听得哈哈大笑,想不到一向有点儿小严肃的卫东青还有这么童真的一面。
蒋三贯抬手擦脸上的冷汗,说这是什么歌,听着好听。
蒋三贯在掩饰刚才的惊险带来的惊吓,我顺着他的话回答:“是一首儿歌。”
卫东青在另一边通道口对我俩挥挥手说:“走着,前面汇合。”
我也对他挥挥手,说不见不散。
我们想当然地以为,既然我们走过的岔道能通向同一个空间。那么这边的岔道,往前走肯定也会合并到一处。我和蒋三贯沿着通道往前走了五百米,中间连一个岔道也没有。前面也没有到头的迹象。
我担心再往前走,只会越走越远,不一定能见着卫东青。这个时候,我们不宜分开的。我对蒋三贯说:“不行我们就回去吧,我们走卫东青那个通道去追他。”
蒋三贯摇摇头说不行,太冒险了,石牛还在那儿。
我说不是有红绫吗?我叫红绫蒙住它眼睛,我俩跑过去。
蒋三贯后怕地说:“那一样冒险。你不知道,那一眨眼间石牛就要撞上我了,红绫突然蒙上了它的眼睛,使它呆了一呆,我堪堪避了过去。石牛接下来虽然左冲右突的,那是它撞急眼了,追我的方向大体没错。如果红绫再蒙一次它的眼睛,就没有上次那种出其不意的效果了。还有那个空间的情况你也知道,我们从这个通道口跑到卫组长所在的那个通道口,比我们从对面跑到这边要远。石牛有足够的时间对付我们。危险性相当地大。如果能轻易地过去,卫东青那么精明的人早就跑我们这边来了,就不会分开走。”
蒋三贯的话也有道理,他让我再往前走走看。
后面的空间里又传来石牛的吼叫声。我俩立即停下脚步。蒋三贯说又有人来了?
我马上说不会是卫东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