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充外传】之 追命七日

  御史大夫刘禁却不认他的账,缓缓上前来说话,“马太尉,这话好像不太属实吧?我记得,本官乃是前任宰相提名,你只是碍于颜面没有反对而已,这点恩德下官并未忘记嘛……”
  马太尉气得直发抖,“你这简直是小人得志!”
  刘禁又是轻笑,“呵呵,太尉大人,切莫动怒,我们同为朝廷命官,须相互体谅才是,恩是恩,过是过,不可混淆视听啊,您说是与不是,哈哈。”
  马太尉又向贰师将军走了过来,“哎呀,我的贰师将军,你就不要再跟老夫作对了,一把火烧掉牛府不就一了百了了吗?等过了几年妖气消散,让他们牛家重建家园不就完了吗?”
  贰师将军手臂一挥,甩开了他,“太尉大人,请自重,我这便跟随御史大夫入宫面见皇上,不过你大可放心,我不会把责任都推向你一人,你若不想做这个主判官也罢,我去向皇上建议派其他官吏取代。”
  马太尉一下子噎住了。
  第22章 魂欲归
  贰师将军入宫面圣,牛府的事情暂且交给了于捕快和陈护卫。
  牛金贵满脸愁容,“于捕快,你说贰师将军此去有返吗?我怎么觉得那个马太尉不怀好意呀?”
  于捕快安慰他,“老伯,贰师将军在皇上眼中可是福将,马太尉奈何不了他。”
  牛金贵脸上的皱纹还是舒展不开,“如此甚好,我下去看看去了,这里全靠您和陈护卫了……”
  牛金贵出去后,于捕快抖擞精神打算独自一人下地窖,看看青云道长和元真小道童的尸体,便不动声色地离开了屋子。
  地窖刚挖不久,里面还散发着新鲜泥土的芬芳。
  于捕快手持桐油灯小心翼翼地往里走,突然从里面吹出一阵犀利的风,携带一股阴冷的寒气,他感觉浑身发冷,这可是封闭的地窖,哪里来的风呢?实在是太反常了,单口洞里有风吹,这明显是民间传说中的鬼气啊,如此一想头发唰地竖立起来,脸部的面皮也发紧起来。
  于捕快尽可能把事情往好处里想,喜欢寻找反常现象中隐藏的义理,地窖里面冷,外面气温高,当他打开地窖的洞口,外面的热气和洞里面的冷气相遇形成一股风也是有可能的事情,不必慌张。
  于捕快继续往里走,那股风很快便消失了,可紧接着从里面传出冗长的怪音来,这种声音他是从来未听见过的,初听起来像是某种乐器,似弹又似吹凑,时而尖利,又时而迟缓;时而高亢,又时而下陷,非常难听,让人陡生恐惧。
  于捕快站立下来,拿着桐油灯四处照看,想确定这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按照常理,不是从洞内就是从洞外传过来的,可是他为何一时无法断定方位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的头有点大,还有点晕眩。
  这不是好现象,他努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这一切都是犯人的阴谋,千万不能被对手迷惑,他狠命地跺了两脚,还吼了一嗓,“是何人在此装神弄鬼?!有本事立马给我滚出来——!”
  他这么一跺脚大声叫,那种怪音果然停止了,他便大声狂笑,“啊哈哈!看来你是怕了我这个捕快吧?告诉你,我做了十多年的捕头,什么样的诡异案件没遇到?什么样的犯人没捉过?还怕了尔等小丑不成?”
  向前没几步,终于来到蕴藏尸体的地窖门口,他只轻轻地一推,窖门便开启了,里面有一股冷气透了出来。原本很黑,他用灯一照,瞬间亮堂起来,两口木棺木在出现在他的眼前,上面没有盖上盖子,为的是透气防止过快腐烂。
  左面较长的木棺里是青云道长,右面较小的木棺里是元真小道童,于捕快缓缓靠近,用手里的灯盏逐一往里面照了一下,青云道长和元真小道童皆安然地躺在里面,面无血色的尸体他见多了,已经无所畏惧了。
  于捕快把桐油灯轻轻挂在墙上的铁钩上,打算把青云道长的尸体抱出来复查,这是他经常重复的工作,脸上没有一点的惧色,只是这一次他遇到大麻烦了,正当他把上身俯下去,伸出双手要抱起尸体之际,青云道长的眼睛陡然睁开了,于捕快‘啊——!’地叫出声来,想赶紧把上身抽出来,可是青云道长的双手像机械似地伸出来抱住了他腰,于捕快本能地发力,这样一来青云道长的整个身体站立起来了,这是传说中的诈尸啊!青云道长瞪着眼睛的样子分明是复活了,还向他发起了攻击,于捕快知道现在的青云道长不再是生前的那个青云道长了,如果不与之拼尽全力必定被他杀死,于是拿出平生本领与之展开一场殊死决斗,还好,青云道长这是诈尸,功力没有生前那么深厚,动作也没有活人那样灵活,只要能做到不被震慑就有把握取胜,他用力摆脱了青云道长铁钩一样的双臂,把他凌空抱了起来,然后狠命地甩出去,青云道长的尸体顿时飞出去砸在了墙上滑落下来,然而尸体是不知道疼痛的,他立刻起身向于捕快发起了进攻,于捕快的身手非常不错,巧妙地躲闪避免被对方捉到,之后腾空而起用有力的双脚不停地向青云道长的各个要害连续踢去,但是尸体是不怕疼的,倒下去又站起来扑过来。
  于捕快跟青云道长足足打斗了十几分钟,体力越来越差,意识到这样打下去会累趴下,那时候处下风的就是自己了,现在该怎么办?他猛然想到一个办法,诈尸也是一个人体运动,离不开筋骨的支撑,如果把四肢的主要筋键挑断,尸体自然就会无法运动了,想到这里他抽出长剑使出了平生绝招,运作相当迅捷,巧妙地把青云道长的脚根筋和手腕筋给挑断了,果然这个诈尸无法动弹了,但是眼睛还在嘀哩咕噜转,露出凶恶的表情来,现在又该怎么办?于捕快接触过几个道士,听说过诈尸的要害在哪里,只是一直没有遇见过诈尸,他轻巧地绕到青云道长的身后双手把剑一举,将剑狠命地插进了后脑百会穴中,果然青云道长像一面墙一样倒下了,发出沉重的声响来,他战胜了诈尸。
  这一战耗费了于捕快太多的体力和心力,他长叹一声蹲了下来,感叹了一下,“咳,是什么人这样歹毒,死了之后也不让您得到安宁啊?”他摇着头叹息,“这个恶人一定通晓邪门异术,不然如何让你变成一具诈尸帮他害人啊?真是罪孽甚重啊……”
  于捕快毕恭毕敬地做了个揖,轻轻地把青云道长的尸体翻了过来,好在青云道长的眼睛已经合上了,不像先前那么恐惧了。于捕快起身,从墙上取下了桐油灯,小心翼翼地照视青云道长的身体,看看有没有留下奇怪的伤痕,上次见到多处类似野兽留下的爪痕,那些伤口还在,已经有点变质的症状了。
  于捕快没有发现新的问题,沉思了片刻,把手上的桐油灯放在了地上,用双手解开他的衣服,把身上的道袍拉到腰部,胸口上就出现了四个小米粒大小的破口,他立刻用右手拿起灯仔细照视,果然是蝰蛇咬过的口子,“欸?这个伤口我上次如何未发现呢?上次也是解开了衣服啊,贰师将军是何等仔细的人,连他都没发现,这里就一定有问题了,难道是……”
  于捕快仔细看了一阵,又去翻看其它部位有没有类似的伤口,上身就这一处,可是照到腿部的时候,脚腕上又有两处类似的伤口,幸好他在挑破脚筋的时候并没有损毁那个伤口的原貌。
  于捕快又立刻起身,把小木棺里的元真小道童抱了出来,在抱起他的时候更是小心,也怕他诈尸,一不小心就会被诈尸取了性命,那可就白白丧命了。还好,悲剧没有在小道童的身上重演,只是在小道童的身上也找到两处类似被蛇咬伤的口子,这一切该如何解释呢?难道青云道长和小道童是被蝰蛇咬死的吗?如果是这样他们身上的野兽爪痕又如何解释呢?
  于捕快沉默片刻,匆匆将把青云道长和小道的尸体穿上了衣服,又小心翼翼地把他们放入了木棺之内。他为了证实这一点打算再次进入书行里面去看一看,如果青云道长和小道童真的是被蝰蛇咬死的,里面不可能找不到一条蝰蛇。想到这里他立刻往外走,好在那些奇怪的声音没有再响起。
  于捕快出了地窖,匆匆朝书行走去,那边都有御林军的官兵守护着。于捕快对每一个官兵都非常客气,因为从官职上论,他们每一位都比他的官位要高出一头,只是于捕快是贰师将军重用的人,大家都对他很敬重。于捕快向守外门的士官作揖,“在这里守了一天了,辛苦!”
  御林军士官回礼,“不辛苦,于捕快有什么事情吗?”
  于捕快直接说:“我想进入书行,再仔细检查一下,我怀疑有什么重要的线索我们还没发现。”
  士官便做手势,“于捕快请,卫将军交代过,这里暂时由您和陈护卫掌管。”
  于捕快轻松地进入了书行之内。
  书行之内已经被士官们打扫过,原来铺洒在地面上的白石灰变淡了许多,铺在地面上的石板也清晰可见了,还有本来狼籍不堪的书架和散落的竹卷也都各自归位了,只是里面的血腥味道还在,在阴凉处,那些味道不会那么快就消散。此外阴冷的气氛仍然笼罩在各个角落,他仔细观察,造成这种感觉的根本原因是,从外面封上的窗户封闭板还没有卸下来,大门也是关得紧闭。
  于捕快在里面慢慢地走,三十六间房屋非常庞大,要走上一遍都需要大半天的时间,不过他只是选择那些曾经留下搏斗痕迹的房屋重点观看,仔细到每一个角落处,有时候还把脸贴到地板铺石上,时而用鼻子闻,时而用手敲一敲,听一听有没有空洞存在,要知道那些御林军也不是吃干饭的主,早就用各种方法试探过书行的地板,只是尚未发现一个可疑之处。
  贰师将军也曾经怀疑过地下暗道,但没有找到任何证据,便把眼光放在了窗户密封板和屋棚上,想从那里找到罪犯进入时留下的痕迹,但还是成为泡影,如果罪犯不是从这三处出入,那会是从哪里进出的呢?那不是鬼魂又是什么呢?
  于捕快越想越憋闷,他接过无数个悬案,其中至今还未告破的神秘案件不下二十件,但还没有一个案件是如此怪异的,居然一点破绽也找不到,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天晚上用蝰蛇进攻牛府的事情也是罪犯故意放出的破绽,而不是被动失误。他数了一下,大多数未能告破的案件中,除了一件是神秘失踪案以外,其它案件皆是有了线索而无法破案的特殊案件,与这次闹鬼案完全是不同情况。
  于捕快是一个有耐性的人,是多年来的办案经历改变了他急躁的个性,有时候他看地面上的铺石也能看上十几分钟,然后豪无边际地乱想,这可是在牛府,要是换了普通人家,能住盖上瓦皮的房屋算是不错了,哪还有钱铺上么上档次的大理石铺板啊?下面也最多铺上一层干净的沙土了,也正是因为他的书行装饰出众,才能招来了那么多官宦人家的子弟上门来花钱读书,当然牛家实力雄厚,具备了上好的各种书卷,各种学派的书籍全也是一方面,更可贵的是牛金贵远近闻名的人格和名声,这些是一般小商贩们不可能具备的,但是也许正因为这样牛金贵才招来了这样难以抗拒的灭顶之灾,世上的事情皆有因果不是吗?
  于捕快找不到任何线索,突然来了调皮的兴致,在石板上跳跃了几下,还做着各种孩提时玩耍的游戏动作,也许是他这种不经意的举动触动了屋内神秘的机关,只听轰隆隆一声长响,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在滑落,只听嘡地一声,他四处回望寻找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时找不到,他就从这一间房间里跑到另一是房屋里寻找,果然当他跑到三间房屋时,发现里面摆设大变了模样,一时还分不清哪里出现了变化和不同,一个像瞪圆柱一样发白光的东西矗立在屋子东南角上,这是什么东西呀?他迅速跑过去观看那个发光的大圆柱子,突然这个圆柱唰地左右拉开一道口子,从黑口处飞出一个物体出来,是人,是一个身体变形的人,于捕快当时被吓了一跳,他想大叫一声,奇怪的是他怎么也发不出声响来,同时感觉嗓子有点发涩,难道是这个物体向他发出了某种有毒的物质吗?他飞快地向后跳出了几米之外,这时候从柱子里面连续飞出了几个变形的人来,跟从前传说的一样,这些人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没有脑袋,没有脑袋还会穿越飞起,实在是太可怕了,他立刻从腰间抽出剑很被动地与这些无头人展开了格斗,一时只有招架之功没有反手之力,嗓子失灵了又不能向外面喊救兵进来。
  一共是四个无头人,手里虽然没有任何兵器,但伸手相当敏捷,他手中的剑曾几次刺到那些无头人,奇怪的是他们连一滴血也没有流,难道他们真是阴鬼不成,只有鬼类才不会流血啊,流血了倒证明他们是假扮的了。
  于捕快先前已经在地窖内耗费了太多的功力,现在又遇到这样可怕的强敌很快就抵挡不住了,现在该怎么办?嗓子不中用了,用什么办法让外面的御林军冲进来帮他解围呢?他试图用调动法把这几个无头人引诱到一面,自己趁机飞出手中的剑,想让剑刺出密封的窗户冲到外面去,那些御林军个个都是训练有素的高手,不会遇到这种怪事不冲进来看。
  但是他的每一次尝试都失败了,那几个无头人每次在他飞出剑的时候轻轻地出脚把剑踢回来,最后一次还把他的剑彻底给踢飞了,让他再也接不到剑了。
  这一下于捕快被逼入了绝境,几个无头人知道他没有反攻的武器了,便采取软攻的方式吓唬他,四个人像鬼魂一般在他的上空飞来飞去,还弄出奇怪而恶心的东西来吓他,那种违反常态的东西在他眼前飞来飞去,只要是正常人恐怕没有一个人不受到刺激,又无法形容那些让他神经紧张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就在他的防护网即将被摧毁之际,另一个灾难意外地降临了,那便是脚下感觉突然坍塌下陷,好似无底的深渊下坠,陪伴他的是无尽的黑暗,在他失去知觉的最后一刻,唯一感觉便是世间真的存在十八层地狱。
  第23章 崇镇凶宅
  王充以毛皮巨贾王运财之子的身份进入了崇镇牛宅。
  牛家就是不同凡响,就连这个小镇的住宅也那么豪华别致,屋脊上不但铺上了琉璃瓦,院子也铺上了大理石板,就是在雨天脚上也不会沾上粘性的泥土,再扭头望一望四周,院内闲处皆种上了各种花草树木,如果细心一点还能看见鸟儿、彩蝶、蜜蜂在院子里飞来飞去,只是这样大的院子居然看不到一个人走动。
  聂掌柜一再感叹,“早就听说牛家布置得像个天宫仙境,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啊!”
  王充却表示疑惑,“六少夫人,为何院子里看不到一个仆人?难道这里的下人也都走光了不成?”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和氏没回话,也没回头看他。聂掌柜上来碰了碰他的长衫,压低嗓音提醒,“哎,王公子,你这样问,人家会很尴尬的……”
  和氏这才回过头来勉强笑了,“没有啊,这会儿是中午,仆人们都在各自的主子那里伺候着呢……”但也补充了一句,“不过这里不比洛阳城内,我们牛家就是再有钱也用不起那么多的下人啊?每个月非但要管他们的吃喝拉撒,月底还要发辛苦钱,哪个人家的孩子也不会白辛苦?”看了一眼聂掌柜,“你可是这个镇里的老户,知道这里的情况。”
  聂掌柜迎合她,“那是,那是,我家就一个下人也没雇用,不是不想用,而是用不起啊,哈哈。”
  牛家的院子又长又深,房屋也颇多,走了足有半刻钟才来到和氏居住的房屋,也许是一路上见不到活人的原因,王充始终感觉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来到屋门口,和氏往里小声喊,“小莲,小莲——?六公子在屋子里吗?”
  里面没人回话,和氏的表情有点尴尬,对王充勉强笑了一下,“呵,小莲是我屋里的丫头,我们夫妻两个只用她这么一个丫环,一天非常忙……不过这会儿应该在屋里的呀,健祥答应过等我回来后再离开……”
  聂掌柜表示理解,“全镇里的人都知道牛家六公子喜欢玩牌九,您回来的晚,他耐不住寂寞先走了,这也是有可能的事情,一点也不奇怪,呵呵。”
  和氏的脸色有些微红,“聂掌柜,你倒是明白我相公那人,嗜赌成姓,可是王公子并不了解他呀,这多不礼貌啊?”
  王充连忙圆场,“六少夫人,没关系,我们时间很多,可以先进去慢慢等待……”
  和氏轻轻推开了屋门,木门上了红色木漆显得非常豪华,但开启的声音却是吱呀呀——的非常难听,甚至有些森人,她再一次向里面喊,“小莲——,你要是在屋子里赶紧出来,家里来客人啦……”
  屋子很宽敞,布置的也相当豪华别致,跟小户人家是没法比的,聂掌柜这种势利眼,在比自己富有的人面前极度表现出自卑来,说出一些自惭形秽的奉承话,“六少夫人居住的房屋,真好比是皇宫一般啊,就连大堂布置得也这样井井有条,里屋的装修一定更加考究了,不亏是大汉朝功臣世家啊!”还伸出了大拇指。
  和氏被夸得很受用,“聂掌柜说的也是,把我嫁入牛家,可是我爹一生最大的梦想,他生前未能享受的清福都让我享受了,说来我这辈子也算知足了……”又看着王充说:“王公子请坐。”和氏把两把贵宾椅指给他们看,“坐哪里吧,您二位也算是贵客了……”
  聂掌柜的笑容很卑贱,但还是表示出喜悦来,先拉着王充坐下,“我今儿可是接了王公子的光,要是平日里来,六少夫人可不会让我坐如此高雅的贵宾椅。”
  和氏也看着王充,“王公子乃是司隶毛皮巨贾的公子,专走富贵家的门,什么样的官宦人家没去过呀?说来我们牛家也未必能排上前十位吧?”
  王充连忙客气地摆手,“不不,六少夫人莫要这样说,我爹也许吧,反正我是刚刚出道,这里是我所见过的最大豪宅。”
  和氏突然表示出尴尬来,“哎哟,屋内没有开水了,小莲那厮又不在屋里,我只能亲自去一下了……”
  王充试图阻拦,“少夫人,不必了,我一点也不渴……”
  和氏却已经拿起了桌上的大陶壶,“欸?这哪儿成啊?给客人沏茶是最起码的礼节,您二位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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