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之谜:一百八十岁周易大师人生实录——《大国隐士》

  “韦大人有何证据?空口无凭,污蔑朝廷命官是要问罪的。”
  “贺老儿的口供就是证据,邵家给贺老儿的五十两银子就是证据,樱红将要出放,却无端死在你府上就是证据。邵大人,想破财消灾,怕是没那么容易。”
  跟这样的无赖无理可讲,邵如林道:“韦大人,别绕圈子啦,有什么条件就直说吧。”
  “看来邵大人不糊涂,这就好办,要想真正消灾,光靠银子不够,你只要舍得一个人,我保您平安无事。”
  “老夫不懂韦大人的意思,不妨明示。”
  韦符摸了摸半边脸,恶狠狠地说:“我只要庄若兰!”

  
  韦符的意思很明确,庄若兰不过是邵家烧饭的丫头,邵韦二人同朝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犯不上为一个下人伤和气。只要邵如林把庄若兰交给韦符,就可以息事宁人,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说不定还能相互照应。
  以邵家的门风,以邵如林的为人,莫说是自己孙儿的待年媳,即便真是烧火做饭的丫头,也是待若亲人。
  邵如林端起茶杯送客。
  韦符冷笑道:“邵大人,我先礼后兵,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说完扬长而去。
  邵如林把茶杯狠狠摔在地上,仰天长叹:“小人当道,小人当道啊!”
  邵知理不信韦符能把白的说成黑的,自有王法在,不是他穆家韦家说了算的。
  邵知理认为,樱红自缢的事情,府里上下都清楚清楚,贺老儿也是认了的,韦符不过是虚张声势,折腾一通,找找面子也就算了。
  邵如林摇摇头,苦笑道:“但愿吧。理儿,你去贺家一趟,看贺老儿是否出尔反尔,真如韦符所言告了我们。”
  知理连夜赶到贺家,那边厢已是人去屋空。看来韦符绝非嘴上说说,而是下了功夫要对付邵家。
  邵如林反过来安慰儿子:“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事到如今,就听天由命吧。”
  三天里,邵如林如坐针毡,百般思谋,苦无良策。
  这件事太大,三天后不知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邵如林不能再瞒着家人,他要未雨绸缪,早作安排。
  邵如林把全家人召集在一起,将韦符的阴谋和盘托出。
  这简直是塌天大祸,一家人全都呆住,目光齐齐看向邵如林。他是邵家的主心骨,他要没有主意,谁还有良策。
  知理很小心地问父亲,“父亲,不交出庄若兰,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最坏的结果?穆彰阿在朝中一手遮天,办一个冤案易如反掌,一个弹劾奏折可以先罢他的官,再交刑部查办,进了刑部大堂更是由穆彰阿说了算。外头有韦符威逼利诱,贺老儿翻供,再收买证人,串改证词,内外勾结做成铁案。到那时,邵家人花光银子,也救不出他,然后是家破人亡。
  这样的话邵如林是不敢当着妇孺老幼说出口的。
  邵如林道:“自古以来,哪座庙里没有屈死的鬼。最坏的结果天门早已给出。”
  严氏道:“俗话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依儿媳之见,犯不着为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得罪姓韦的,更犯不着与穆大人为敌。姓韦的不是要庄若兰吗?就依他……”
  邵如林断喝:“住嘴,这是邵家人该说的话,能做的事吗?若兰是天门的媳妇,怎么说是不相干的外人?”
  严氏道:“我也是为了保全邵家,真到了紧要关头,邵家都保不住了,若兰还不一样生不如死。她不来邵家,兴许早死了呢,过了这许多的好日子,她也是赚了。”
  严氏的话竟让邵如林无法反驳。可是真要把若兰交出去,他有何颜面见列祖列宗。
  梁氏道:“媳妇的话在平常百姓家是个理,在邵家没有这样的道理。进了邵家的门就要守邵家的规矩,好日子一起过,祸事一起担,路还没有走绝,任谁都不能丢下。”
  梁氏的话让邵如林非常感动,朝她点点头,二目相交,心领神会。相濡以沫几十年,他们夫妇早已从内到外完全融为一体了。
  知理道:“我赞同母亲的话,任谁都不能丢下。父亲,明天就是第三天了,您放心,再大的祸事都由儿子担着。”
  邵如林摆摆手:“你担不了,有老夫在,也用不着你来担。记住我一句话,生死由命。不管明天官府如何办我,都不要枉花一分钱,全家要尽快迁回涿州老家。”
  情急之下,严氏也不顾礼节了,流泪道:“邵家祖祖辈辈吃占卜打卦的饭,你们父子懂阴阳会风水,到处帮人助人,没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会好人没好报呢。爹,人人都叫您小神通,现如今自己摊上事,反倒任人宰割了。您就不能请请神明,救救咱们一家吗?”
  知理小声斥责严氏:“你懂什么,国法不彰,奸佞当道,好比乌云蔽日,神明没有太阳光辉相助,如何降祥瑞于众生。”
  邵如林把家里人挨个看一遍,神色凄然,沉默无语。
  突然,天门打破寂静,唱起童谣:“傻了吧,疯了吧,扔到街上找不着家……”
  严氏正心烦意乱,道:“别唱了,再唱把你扔大街上去。”
  邵如林问:“你们谁教他的这首歌?”
  众人都摇头。
  邵如林与邵知理对视一眼,同时点点头,脸上的愁云渐渐散去。
  邵知理紧紧抱住天门,喜极而泣。
  梁氏和严氏不明就里,问:“怎么啦?”
  知理道:“邵家有救了,邵家有救了。”
  邵如林道:“知理,你们回房休息吧。”
  等知理一家走后,邵如林才道:“夫人,神明来拯救我们了。天门刚才唱的歌你听懂了吗?”
  梁氏想了半天,摇头:“没听懂。”
  “神明是在借天门之口,为我们送消灾解难的方子来啦。你仔细听,‘傻了吧,疯了吧,扔到街上找不着家。’”
  “还不是一首童谣吗?”
  邵如林解释道:“你想哪,韦符要的是谁?是庄若兰对不对?他迷恋若兰的美貌,举止失常,丧心病狂。为了得到若兰,甚至要制我们邵家于死地,这是被魔鬼控制,因而迷失了人性。如果若兰傻了,疯了,变丑了,韦符还会爱慕若兰吗?不会,他厌恶若兰,这样他心里的魔鬼魔力自然消解,他则会慢慢恢复人性。只要韦符回到正常人的状态,才能与他讲得通道理,一场无妄之灾也就消解了。”
  梁氏恍然大悟,抓住邵如林的手激动地说:“是啊,是啊,是这个道理啊。”
  邵如林不无担忧地说:“不知若兰肯不肯疯傻一回。”
  “若兰是一个通情达理的孩子,她懂得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她做得到。你放宽心,这事我去说。”
  梁氏进了若兰屋里,关上门,也不拐弯抹角,先把前日韦符的所作所为告知了她。
  话刚说完,若兰道:“奶奶,韦符是冲我来的,不能让邵家为难,我去就是。”
  梁氏生气道:“不许你再说这样的话。别忘了你是邵家的媳妇,哪有把自己的亲人朝火坑里推的道理。”
  “奶奶,你们对我好,若兰心领了,若兰是死过几回的人,不怕再死一回……”
  梁氏道:“你且听我说,有道理你就信我的,没道理,你自作主张我不拦着你。”
  “好,奶奶请讲。”
  “老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年纪轻轻的,别成天光想着求死一条路。如今虽说大祸临头,可老天有眼,神明开示要救我们。你只要装疯,就能躲过这一难。”
  “装疯?奶奶,我怕做不到。”
  “死你都不怕,还怕装疯?吃得苦中苦,才成人上人。你要做不来,奶奶陪你一起疯。”
  “我不怕装疯,不怕吃苦,我怕装不像,反坏了大事。”
  “你只要时时记着不疯就只有死路一条,不光你一人死,你爷爷也得死,邵家老小都要遭难,你的心就能狠下来了,你想着不叫仇人的阴谋得逞,你就能装像了。”
  “我没见过疯子,不知怎么装呀。”
  梁氏想了想,毅然道:“你随我来,照着我的样子做。”
  梁氏与邵如林从小一起在涿州长大,吃过许多苦,受过许多罪,是能屈能伸,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中丈夫。
  梁氏到茅房拎来马桶,领着若兰去了厨房。梁氏让若兰站在一旁看着,先把头发披散开,再摸一把锅灰抹在脸上,手上,身上,接着舀起一勺粪水浇在自己头上,浇完还不算,又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沾了一身的柴草,泥土,然后冲着若兰一忽儿哭,一忽儿笑,一忽儿唱,一忽儿骂……
  刹那间,梁氏从一身贵气的官太太,变成了全身粪便,肮脏不堪的疯婆子。
  若兰弯腰呕吐起来,边吐边哭,直吐到腹内再无它物,仍是干呕不止。
  若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么雍容华贵的一个老太太,那么不染一尘的一个贵夫人,毫不犹豫顾及形象,浇一身粪水,滚一身脏泥,又哭又笑,扮疯子给她看。若不是生死关头,她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若兰吐完,哭完,不再矜持,也照着梁氏的样子,披发,摸灰,浇粪,打滚……
  娘俩个就这样在厨房里一起臭,一起疯,一起哭,一起笑,一起唱,一起骂。
  快到天明时,若兰完全适应了疯癫的状态,臭也不觉得臭,脏也不觉得脏,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她感觉这样发泄着挺自在,仿若这原本就该是她的人生。
  梁氏最后叮嘱她道:“天一明,就满院子跑,见人就咬,就打,直到家里人把你赶出府去。出了府不要走远,就在邵府门口趴着,骂邵家害你。记着,只许骂邵家,别捎着姓韦的,否则他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梁氏交待完,匆匆回房洗净污秽,做回邵家老夫人。
  邵如林从头至尾目睹了娘儿俩装疯的全过程,他守了一夜。从未掉过泪的他,落了一夜的泪。
  庄若兰疯了。她疯得那么彻底,疯得那么癫狂,疯得那么令人动容。
  除了邵如林,没有人知道,是梁氏在一夜之间,将如花似玉的若兰生生变成了疯子。
  若兰一身粪便,在邵府撒泼打滚,见人就打就咬就骂。有人看了同情,有人看了嘲笑,有人看了厌恶。
  梁氏在泥里粪里滚了一夜,躺下后就再没起来。她病了,岁数大了,经不起那样从里到外的折腾 。
  丫环进来禀报,说庄若兰疯了。
  梁氏恹恹地道:“自打她进府,邵家就没安生过,这是她的报应,把她赶出去吧。”
  丫环领命,招呼众人合力把若兰赶出府外。
  邵如林躲在书房里,不忍多看一眼。知理站在台阶上,看得心酸,暗道:“难为她了。”
  严氏半明不白,可心还是软了,低声道:“与其叫她变成这样,还不如送给韦符……”
  知理道:“这就是你要的神明。快去看看母亲吧,她老人家病倒了。”
  严氏在婆母床前拜了拜,道:“母亲,儿媳不孝,不能为您分担忧愁,还总惹您老生气。”
  梁氏道:“你已经做得够好了。以后遇事不要急,要有耐心,要宽容。娘老了,今后想操心怕也没气力了,这个家就交给你啦。”
  严氏含泪道:“儿媳懂,娘,你好生养病。”
  “若兰是个苦命的孩子,如今疯了,是我们邵家没管顾好她,我们对不起她。不管到什么境地,她永远是邵家人,你要善待她,别让她饿着冻着。”
  “娘,您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儿媳会照顾好她的。”
  娘儿俩在这屋里说着话,邵府门外瞧热闹的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若兰疯疯癫癫站在邵府门口,使出狠劲朝门里冲,推出来再冲,冲进去又推出来,引得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若兰吐着口水边舞边骂:“邵如林坏心肠,当了官忘了娘,我是你娘,你不让我进家门。”
  骂人的话是梁氏教的,就这一句,翻来覆去地骂,骂完就哭,哭完再唱。
  邵府门前如同唱大戏,韦符和宋斯文在商量如何分赃。
  他们已经计划好了,三天期限一到,要是邵如林识相,交出庄若兰,就玩完再卖到窑子。如果邵如林不交出庄若兰,宋斯文则带着贺老儿去顺天府递状子。韦符上奏折弹劾邵如林逼死民女,然后使些银子,借义父穆彰阿的权势,把邵如林下狱。到那时,别说庄若兰可以轻松到手,邵家也少不了花钱求饶。
  两个人越想越得意,等日出三竿,早朝刚罢,韦符一路哼着小曲,得意洋洋地前往邵府。
  离邵府尚远,就看见那边如唱大戏般热闹。韦符不知发生什么事,快走几步,挤进人群,只见一个疯女人在邵府门前与家人推搡。一个朝里闯,几个人朝外撵,疯女人力气小,不断被推倒滚下台阶,爬起来拿头撞人,来回不休。
  韦符心道:“这邵家气数尽了,疯子也敢欺上门来。”
  韦符无心观看热闹,径直进府找邵如林。
  一过影壁,迎面遇见邵知理在送仁和堂的刘先生。
  韦符脸上的伤就是在刘先生那儿瞧的,因此认得,打问道:“刘先生这是给谁瞧病呢?”
  “是韦大人哪,幸会。邵夫人病了,我来给把把脉。”
  韦符见知理站在跟前,假惺惺地道:“要紧吗?可得抓紧治。秋风一起,天要变了,这时候人最容易生病。”
  知理道:“天变了,人还能经得住,谢谢韦大人关心。”
  两个人都话藏机锋,也都心照不宣。
  知理把韦符让到客厅,去请邵如林。等了半天,茶喝了一壶,仍不见邵如林来见客,韦符窝了一肚子火,正待发作,邵如林才姗姗来迟。
  邵如林拱手道:“让韦大人久等了,内子病重,我陪她说会儿话。”
  话说到这份上,韦符不好撒野,没好气地说:“邵大人脸色很难看,可要小心点自个儿的身体。”
  “多谢韦大人提醒。韦大人脸上的伤也要上心医治。”
  韦符“哼”了一声,重新就坐道:“前日说的事情,邵大人可想好了?”
  “想好了,韦大人正如日中天,炙手可热,本官巴结尚不及,岂敢得罪,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如今把庄若兰送于韦大人,怕您也未必肯要了。”
  “此话怎讲?”
  “庄若兰就在敝府门外,韦大人若真心怜惜她,就请带走。”
  “贵府门外?”
  韦符狐疑地道:“邵大人,您老逗在下玩呢吧?”
  “本官不敢,难道韦大人由门口进来没看到?”
  “邵大人说的是……那个疯婆娘?”
  “正是。”
  “邵大人,您不是和在下开玩笑吧?真是闻所未闻?好好一个人,说疯就疯了?!”
  “内子也是说病就病了,怎么不可能?韦大人不信可亲自去查看,一个烧饭的丫头,本官犯不着为她做什么手脚。”
  韦符一百个不相信,头摇得像牛脖子上的铜铃铛:“这可奇怪了。”
  邵如林道:“说奇怪也不奇怪。这丫头本是喜欢韦大人,不料韦大人太性急,惊着了她。她失手伤您之后,又悔又怕,当晚就眼睛发直,心事重重。后来樱红一死,她更加害怕,连着几天夜里做恶梦,呼喊有人要害她。”
  邵如林又道:“恰巧您说要她,我想这等好事,她知道后肯定大喜,心情一好说不定能恢复神智。岂知不说还好,说后病情反加重了,人也不认啦,直骂本官心肠坏了……”
  邵如林长叹一声道:“韦大人,本官一生谨小慎微,走路怕踩死蚂蚁,你说为何坏事都让本官摊上了,先是死了个丫环,现在又疯一个,内人也病倒了。这晴天白日的,府门像唱大戏的一样,本官还有何颜面在朝为官?我正要写份奏折,辞官为民,归隐山林。请韦大人抬抬手,玉成本官吧。”
  邵如林说得合情合理,滴水不露,韦符有几分相信,只是有些不甘心。
  韦符道:“庄若兰要真得了疯病,那是她没福……”
  知理抢过话说:“她本就是一个福浅命薄的女人,韦大人有所不知,她的父母均死于非命,樱红也是她来后自缢身亡……”
  作者:rongchangfu 时间:2015-11-20 10:54:00
  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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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必须好看,常来……
  作者:派大星1914 时间:2015-11-20 17:22:00
  催更催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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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敬杯香茶喝着,稍候晚更……
  “不对啊,你们爷儿俩都通阴阳知命理,怎么叫这样的女人进了邵府呢?”
  邵如林道:“韦大人此话有道理。邵家三代单传,人丁珍贵,到了孙儿这里,本官查算他的八字,天煞逢孤星,比劫在命中。命理过于刚硬,因此需要配一个同样命理的女子克制,庄若兰克伤父母,刑力大减,既能压制我孙儿的煞星,又不至于克力过重伤了他,这才收她进来。谁知,百密一疏,算了子孙后代,误了家道门庭。这正是十事九不全的道理。”
  邵如林的解释,无懈可击,句句都在点子上,任韦符再狡诈,也挑不出丝毫毛病。
  韦符坐在那儿呆愣半天,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这好比牵来一只羊,磨了半夜的刀,天明醒来,羊没了。
  韦符正没台阶可下,邵如林朝知理使个眼色,知理会意,掏出一张银票递给韦符。
  邵如林道:“韦大人,邵家的事让您操心了,这是一百两银子,您拿去和弟兄们喝碗茶去。”
  梯子架好,韦符再不下来,就是太不识趣了。
  韦符接过银票,瞄了一眼,道:“让邵大人破费,这怎么好意思?邵大人,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府上近来怪事是多些,我看也快时来运转啦,您不必惦记着辞官,太后的寿辰将至,鸿胪寺离了您可不成。”
  邵如林拱手道:“多谢韦大人宽心,容本官再合计合计。”
  知理将韦符送至府门口,庄若兰还在那里闹。韦符站住台阶上细瞧,见庄若兰衣衫不整,头上脸上身上全是臭不可闻的粪便,哪还有往日秀美可人的痕迹。
  韦符故意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知理说着话,借机多呆一会,到底看清楚庄若兰是真疯还是装疯。
  庄若兰骂完一阵,一屁股坐在台阶下面,有人朝她扔石块也不躲,瞧着看热闹的人嘿嘿傻笑。笑过一阵又唱上了,咿咿呀呀也不知唱得什么,边唱还边挤眉弄眼的,把韦符恶心的直想吐。
  韦符道:“邵大爷,她这样在闹太不成话,找人把她赶走吧。”
  知理苦笑:“现在旁人已经对邵家风言风语了,哪敢再轻举妄动。不如韦大人差遣几个兵丁过来……”
  韦符忙打断他的话道:“邵大爷留步,在下还有公务,告辞了。”
  韦符转身正欲离开,哪知庄若兰一眼瞧见他,猛地扑上去,抱住不丢,又撕又咬,嘴里还骂着:“邵如林坏心肠,当了官忘了娘,我是你娘,你不让我进家门。”
  韦符臊得脸通红,生怕庄若兰认出他,遂使出吃奶的劲甩开若兰,逃命般拔腿就跑。
  若兰站在原地拍着手狂笑不止。
  这时,天门突然从府里钻出来,对着若兰叫道:“姐姐……”
  看着韦符狼狈逃窜的背影,知理长出一口气,心道,总算把这尊瘟神打发走了。
  知理朝围观的人群一抱拳道:“各位,各位,邵家流年不利,摊上这么档子事情,让大伙看笑话了。居家过日子,谁家没遇到过尺长寸短的事儿呢,请看在咱们多年街坊邻居的份上,快都散了吧。”
  大家伙被说得不好意思,正准备离开。
  不料,知理话音未落,天门突然钻出来,朝若兰叫了一声“姐姐”,差点把知理吓个半死。
  若兰装疯扮傻一夜又半天,不敢丝毫放松,耗尽体力不算,心里极尽辛酸痛苦,几乎坚持到极限,这时,一点点的体贴抚慰足以让她崩溃。
  听到天门的呼唤,若兰心里一暖,眼里含泪,不由自主地回过头去。
  众人纷纷收住脚,齐刷刷地看向若兰。
  知理朝若兰轻轻摇头,大声对家人道:“快去仁和堂请刘先生,给庄丫头开付药。她是在咱家病的,咱们不能不管不是。”
  若兰醒悟过来,这时若把持不住,动了人之常情,一切都将前功尽弃。可头已经转过去,再转回来就难了。
  若兰强忍住泪水,朝天门露出呆痴痴的笑,身体僵直不动,做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
  天门从门里出来,走到若兰跟前,道:“姐姐,你真臭,我要香香的姐姐。”
  若兰攒了攒口水,再从嘴角慢慢流出来,伸出双手作势要抱天门,嘴里嚷着:“宝贝儿,心肝儿,宝贝儿,心肝儿……”
  家人忙过去抢过天门,抬腿踹了若兰一脚。
  若兰借机发疯,手舞足蹈上前去抢。众人没有看出破绽,反而好心提醒知理要看好孩子,别被疯子伤了。
  知理悬着的心放下来,谢过众人,带着天门回府。
  天门道:“父亲,快把姐姐的病治好,我要和她玩。”
  作者:久巽 时间:2015-11-23 20:20:00
  好文,别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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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事拖更,致歉……
  知理哭笑不得。天门是天聪早开之人,大多时与常人无异,只是偶尔吐露天机。要命的是,天门年纪尚小,天机和天真两条智慧线交织在一起,全无分辨和约束能力,所有的话语都是随心所欲,要靠他人来辨识,这太难了。知理不可能把所有注意力用在天门身上,一不留神可能错过重要讯息,时时留意又太伤神劳力。
  知理试探道:“你知道姐姐是怎么病的吗?”
  “姐姐是怎么病的?”
  这可不像小孩子的话,知理怔了一下道:“我问你哪?”
  天门不假思索道:“是我叫她病的。”
  “你叫她病的?那么,你说该怎么治好她的病?”
  “爹,我饿了,我要吃炸圈儿。”
  每次都这样,爷俩对话,头两句还在板上,再说下去,要么答非所问,要么驴唇不对马嘴。这就是天门,他永远让人琢磨不透。
  邵如林站在院子中间,仰头看着天空。天阴沉沉的,要起雨的样子。
  知理站过去,学父亲的样子,朝天上看去。
  天门也学着爷爷和父亲的样子,翘首以盼。
  爷儿仨站成一排,仰着脸,像三尊雕塑。
  看了一会儿,邵如林道:“知理,说说看,你看到了什么?”
  知理道:“天阴三日,不雨则晴,这是要开天了。”
  天门道:“我要天下雨,那样姐姐身上就不臭了。”
  邵如林道:“云起东南,林大人那边怕是已经风雨交加了。”
  爷儿仨的话,各怀心事,家国情怀不过如此。
  邵如林解道:“知理,你说得对,是要开天了。天上阴三日,人间半月寒。若兰还须再苦些时日,记住,每日丢些食物给她,夜里在门洞放床被子,别叫她冻着饿着。”
  知理点头称是。
  邵如林道:“天门的话要细思,万不可大意。一百两银子或许能买个暂时平安,须知韦符的小人本性,我觉得这事不会如此容易过去,或许要再起一场风雨才能得安生。”
  知理将天门的话细细琢磨一遍,道:“父亲言之有理,儿子当心就是。”
  邵如林道:“可惜我把穆彰阿得罪了,若不然,一旦东南开战,力荐韦符前去建功,正可以解我邵家之困。看来我得另辟蹊径了。”
  的确是这样,人闲是非多。韦符在穆彰阿那儿屡屡受挫,窝了一肚子邪火,利令智昏之际,撞上仙女般的庄若兰,想捏个软柿子泄泄愤,偏又在半道哑了火,再挨一记窝心拳。好在邵如林懂得人情世故,给他拿了一百两银票,总算没白忙活。
  韦符揣了一百两银票,找回点面子,可是银子的事他不会给宋斯文说,面子找回来宋斯文并不知道。宋斯文听说庄若兰疯了,一百个不相信。
  邵家父子精通玄术,老谋深算,摆一个八卦阵岂不是易如反掌。
  宋斯文嘲笑韦符道:“你被邵家父子给涮了,这是三十六计的‘假痴不癫’之计。”
  韦符本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粗人,与官场中人打交道尚能端着些,和宋斯文这样的狐朋狗友在一起,粗鄙习气从不遮掩。
  他听到被涮了,很是恼怒,道:“在京城谁他娘的敢涮我。”
  “你思量一下,邵如林是何许人,他岂能算不出咱们布下的陷阱,岂能不知道后果是什么。他知道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要的是庄若兰,不是针对邵家,只要把庄若兰变疯变丑,你就会死心,他也就没事了。”
  “胡说八道!怎么变疯变丑?你当他邵如林是孙猴子,会七十二变?庄若兰不过是一个丫头,邵如林不知道哪头重哪头轻吗?他做个顺水人情,送与我就是了,用得着装神弄鬼?”
  “我早打探清楚了,庄若兰并非邵家平常丫环,而是邵如林孙子天门的童养媳,邵家也算书香门第,岂能将孙媳妇送给他人。”
  “这我知道,邵如林全说啦,说他孙儿命硬,因此才找庄若兰来压制的。”
  “着啊,庄若兰是他用来布风水局的,所以更不能送给你呀。”
  “算了,庄若兰克父克母,不是个好鸟,管她真疯假疯,不招惹她的好,别狐狸肉没吃着,反惹一身骚,我还有正事要办呢。”
  宋斯文出身官宦,无奈时运不济,多次考取功名落榜,真才实学没有多少,阴谋诡计学了不少,常以卧龙凤雏自诩。他为了能一展其雄才大略,常结交些前程看好的贵公子,也曾帮许多权贵子弟出谋划策,当然干得都是上不了台面的龌龊事体。
  韦符因有穆彰阿这一层关系,宋斯文在他身上下得功夫最大,希望有朝一日,韦符飞黄腾达后,自己能借此捷径,谋个一官半职。
  韦符有一副好皮囊,却无多少心计,宋斯文正好做他的狗头军师,两个人狼狈为奸干了许多坏事。
  借英人动武传言四起之机,宋斯文鼓动韦符去向穆彰阿要官,因为乱世出英雄,乱世也是穆彰阿发展党羽,扩大势力的好时机。此时给韦符在军营派个差事,穆彰阿是举手之劳,而若去军营,韦符必将把以为心腹的宋斯文带上。到那时,不管战事如何,他宋斯文自有妙计力保韦符毫发不损,甚至偷得奇功,他自己定能让穆彰阿刮目相看。
  他和韦符心思没少用,穆彰阿就是不松口。宋斯文思来想去,终于猜透穆彰阿的心思。

  只所以不提拔韦符,穆彰阿是要留他在兵马司,做自己的眼线和刀枪,说白了就是当一条狗来使唤。可是,韦符不外放,他就没机会,怎样才能改变穆彰阿的想法呢?只有让韦符使劲闹,闹出大麻烦,给穆彰阿制造不利的影响,穆彰阿为了顾全大局,定会把韦符打发出京。
  宋斯文正筹划如何让韦符弄些动静出来呢,就出了韦符与邵家这段恩怨。他太奋了,这简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岂肯放过。韦符一和他商量,他便成竹在胸,想出一条连环计。
  千算万算,宋斯文万万没想到,庄若兰竟然疯了。
  作者:https://tuoshuiba-image.oss-cn-hangzhou.aliyuncs.com/system/tybbs/39329966天长梦断魂 时间:2015-11-26 15:01:00
  坐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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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了……
  究竟是天不助我,还是邵如林棋走险招,让庄若兰装疯?宋斯文怀疑的理由是,父母去世的打击庄若兰都经受得住,还有什么样的事情能让她疯掉呢?这里面一定有说道。
  他的计划那么完美,还没来得及实施呢,怎能轻易收兵。
  想到这里,宋斯文道:“那个女人命硬命软先放在一边,大丈夫行事,不能有妇人之仁。要是庄若兰真疯了,是天意。若是邵如林使的手段,你放他一马,以后在京城,在朝中,你的腰杆可就挺不直了,穆大人那儿你也再无出头之日。”
  这话正中韦符要害,他最怕别人瞧不起他。
  韦符道:“你说我像个娘们?屁,谁敢让大爷我不痛快,我他娘的让他一辈子不痛快!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好办,一是试试庄若兰真疯假疯,二是找人监视邵家,看他下一步的举动。”这事韦符兄不用操心,就交给我办吧。
  韦符道:“着啊,反正你也闲着没事干。”
  宋斯文根本没把庄若兰一个弱女子放在眼里,他不相信她能有越王勾践的忍耐力。只要她是装疯,定能让她现原形。
  为了能一击致命,宋斯文并不敢大意。他亲自出马,天天坐在邵府门前的一个茶馆里,观察庄若兰的一举一动,还时不时走到若兰跟前晃动,他的目的就是告诉邵家,告诉庄若兰,他在盯着呢。这是他的第一步棋,就一个“耗”字,耗到庄若兰精神崩溃,然后再出杀招。
  时间一晃十多天过去,庄若兰没有半点异常,不过疲态已显,她不像以前那样哭闹得厉害了,而是常常一个人发呆,或者一睡半天。
  宋斯文看到时机成熟,找来混混钱六子,面授机宜后,令其前往邵府门前试探庄若兰。
  这日傍晚时分,庄若兰闹腾一天后,蜷缩在门旁的角落里,昏昏沉沉睡得正香。
  钱六子喝了酒,装作发酒疯,左手拎着一个马桶,右手拿了一个馒头,晃晃悠悠走到庄若兰身旁,蹲下来。
  钱六子把馒头蘸了粪便,一手薅住若兰的头发,一手将馒头朝若兰嘴里塞去。
  庄若兰在睡梦里,并无丝毫防备,突然嘴边一股恶臭袭来,猛睁开眼,见一人拿粪便馒头喂自己,一时忘了自己是一个疯子,怒道:“你是何人,为何要作贱民女……”
  庄若兰本是富家小姐,虽经历巨大变故,但那也只是心灵的折磨,从没有腌臜过身体。她每日沐浴更衣,香熏体肤,里里外外,清爽干净。
  现如今装疯近半月,不仅身上板结的粪便令她恶心,而且头上身上生了虱虫,瘙痒难耐,再加上紧绷着的神经,内心的煎熬,岂止是度日如年,简直是生不如死。
  到了夜里,万籁俱寂,千家温暖,唯有她,偎在墙角独自伤感。她想过死,这种想法早就有过,无奈求死无门。一脚踏进邵家,如重回人间的感觉,以为可以苟且偷生,不料又招来这样祸事。
  自己受屈辱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最让她难过的是,连累樱红寻了短见,连累邵家上下不得安生,她该怎么办?
  她想了许久,不知该怎么办。一死了之可以一了百了,可是左思右想,邵家的仁义,梁氏的慈爱,天门的善良,哪一样都她让牵挂和不舍。她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女子,邵家待她有恩,大恩未报,她怎能轻易寻死呢。
  也许上天故意要让她受尽人间苦难吧,既是上天的旨意,既是上天尚未将她送上绝路,那必是认定她可以承受得住。是的,一定要承受下来,死都不怕,还怕什么苦难呢!
  每天,邵府会派丫环送饭给她,夜里,严氏偶尔会悄悄看望她,嘘寒问暖,与她聊会儿天。最令她振奋的是,严氏告诉她,邵如林已有良策,要她再忍一忍,很快就脱离苦海了。这一切都增添了她坚持下去的勇气。
  一天天过去,邵府门前已没有围观的人群,没有人会去长久地关注一个疯子的死活。一切渐渐平静下来,再等等,等所有人忘记她的存在,就可以解脱了。
  她装傻装疯,提心吊胆,极累。只有到了晚上,她可以安心睡一觉,去梦里借美好的回忆安慰受伤的心灵。
  她傻傻地想,坏人再坏,不会去打扰一个沉睡的人吧。
  可坏人的坏超出她的想像,她能想到一千种试探她真疯假疯的方法,唯独没想到的是,当她在梦中享受着美肴佳馔时,一个粪馒头塞进了她嘴里。
  钱六子本是滚刀肉,拿了宋斯文好处,喝了宋斯文的好酒,对宋斯文的话无不言听计从,而且变本加厉。
  钱六子拿粪馒头试探若兰的反应,一下子让若兰变回常人。
  若兰醒来,眼前站着一个醉鬼,那醉鬼也被她吓了一跳,后退一步道:“疯子,你是真疯还是假疯?”
  梁氏交待过她,一旦疯了,对所有人都要警惕,因为你不知道是谁要试探你,是谁在观察你。
  若兰为刚才下意识的质问后怕,话说出去了收不回来,眼前这个醉鬼是人是鬼她不知道。
  若兰偷眼扫了一下周围,天色将晚,四周昏暗,到处影影绰绰,看不清楚,不知是否有人在监视她,更不知是否有人听到她刚才的话。
  若兰决定将计就计,道:“你才是疯子呢。”
  若兰抱着双膝,装出害怕的样子,坐回地上,用眼角偷偷注视着钱六子的举动。
  钱六子骂骂咧咧:“吓老子一跳,我当炸尸了呢。来,乖,大爷喂你饭你吃。”
  听他话音,钱六子没有听出她刚才说的不是疯话,若兰稍稍放心,自顾自地唱起来:“当年骨肉聚天伦,撒手一去永离分。母女相依太孤零,暮年弱质靠何人……”
  若兰唱得是京剧《红娘》里的一段戏词,也正是她此时的心情。
  “唱得好,大爷赏你一个馒头吃。”
  钱六子再次拿着粪馒头,慢慢靠近若兰。
  若兰警觉地瞅着他,心里计划着如何尽快打发走这个醉鬼。
  钱六子是装醉,若兰是装疯,怎奈她是一个弱女了,哪挡得住穷凶极恶的混混。若兰只顾盯着钱六子手上的馒头,没料到钱六子突然飞起一脚,将若兰踢倒在地,一只脚踩住她,把馒头重新在马桶里涮了涮,对着若兰嘴里就塞。
  若兰咬紧牙关,拼命反抗。
  “他娘的,不信大爷治不了你。”钱六子边骂,边用膝盖压住若兰乱蹬的双腿,左手钳住若兰的右手。若兰一只手用力打落粪馒头,去抓钱六子的辫子,两个人纠缠到一起。
  宋斯文就躲在街口转角处,注视着这边的动静。看了半天,不相信钱六子对付的是一个女人,难道庄若兰真疯了不成,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钱六子没想到若兰这么有力气,不由气急败坏,干脆站起来,抬脚朝若兰身上狠狠踹去。若兰在地上翻滚嚎哭,哭声惊动了邵府里的人。
  家人受过知理的嘱托,叫他听着门外的动静,不要让别人欺负若兰。
  家人开门出来道:“这位大爷,你怎么和疯子一般见识。”
  钱六子边打若兰边头也不回道:“滚你娘的,她疯,她要是疯子,大爷我就是傻子,老子如今要打出她的原形来。”
  若兰听他这话,登时反应过来,这人不是醉鬼,定是姓韦的派来试探她的。事已至此,竟不知该怎么做了。
  “怎么样,小娘们,装不下去了吧,真疯子知道香臭么,真疯子知道疼么,快向大爷求饶,求饶就不打你。”
  庄若兰心想坏了,到底让他瞧出破绽了。
  作者:空忆道 时间:2015-11-28 18:52:00
  居然看哭了,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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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诚惶诚恐……
  作者:轻烟鸿影 时间:2015-11-28 20:10:00
  善,出实体书必买,或者有别的购买途径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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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支持……
  作者:u_99979222 时间:2015-11-28 19:21:00
  不会也只更一半吧,等着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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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更的的敲锣,一下一下的来……
  作者:chengzhang0804 时间:2015-11-28 22:05:00
  @程小程1 :本土豪赏1个赞(100赏金)聊表敬意,对您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楼主这么赞,更新这么勤快,打赏一下楼主以示鼓励吧!【我也要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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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激动了,多谢……
  家人劝不住钱六子,回身去府里请邵知理。
  钱六子见庄若兰一动不动,自己也打得累了,便停住脚,伸手将马桶拎过来,倒在若兰身上道:“让大爷给你洗个五花大粪澡。”
  一桶粪水泼在若兰身上,将她的希望也彻底泼灭了。
  庄若兰微弱的声音唱道:“当年骨肉聚天伦,撒手一去永离分……”
  “哎哟嗨,还唱哪,你有种,大爷再给你喂点五谷黄金羹。”
  钱六子说完,蹲下身去,在地上抓了把粪便,向若兰嘴里抹去。
  若兰朝钱六子诡谲地一笑,使出仅有力气,猛然抱住他,张口死死咬住他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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