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上吃痛,忍不住大叫了一声,下意识的就往回抽手,但它咬的死死的,竟然没抽回来,我手上加力,把它都拎起来了,但它无论如何就是不松口,就那么死死的咬着,那双血红色的双眼,满是怨毒的神色,也死死的盯着我。
“快帮我!”我对着发愣的夏雨欣大喊了一声,夏雨欣见状急的直跺脚:“我,我怎么帮啊,它就是个孩子啊!”
“你见谁家孩子是吸血的,快帮我把它弄下去!”
但夏雨欣毕竟是个女人,遇到了这种事,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了,我见状咬牙,大叫了一声,随即手上加力,用力的一甩,一下就将婴儿甩了下去。
婴儿被我甩下去之后,‘咣当’一声就撞在了棺材壁上,它吃痛之下‘哇哇’的怪叫了起来,随后高高跃起,一下就跳出了棺材,用那双满是怨毒的双眼看了看我,随即犹如青蛙一般,三两下,就跳进了浓雾中,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我捂着手没有去追,夏雨欣见状就问:“你怎么样?”
我看了看中指,就见中指被咬出了一个大口子,流了挺多血,而且疼的厉害,没过一会,就肿了起来。
我忍着疼摇了摇头,说没事,就是被咬了一口,这时,棺材内传出了黎大夫痛苦的呻吟声,我和夏雨欣向棺材内看去,就见黎大夫幽幽醒了过来。
“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黎大夫一脸疑惑的看着我和夏雨欣,说完之后似乎想起了什么,低头一看,‘啊’的叫了一声,随即豁然坐起,大叫:“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黎大夫状若疯狂,把我和夏雨欣惊得后退了两步,而黎大夫好似疯了一般,对自己裸露在外的身体不管不顾,直接从棺材里面站了起来,口中一直重复着:“我的孩子呢,孩子,孩子……”
“哇哇哇……”声声怪叫自浓雾中传出,黎大夫听后豁然转头,然后一边大叫着:“孩子!”一边疯疯癫癫的向声音传出的方向冲去,转瞬间,浓雾便淹没了她的身影。
?
我和夏雨欣全都愣在原地,直到黎大夫彻底消失在了浓雾中才回过神来,互相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的神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黎大夫,为什么会自己走进棺材里,那个孩子,又是从哪冒出来的,而黎大夫,又为什么说那个孩子是她的?
一个又一个疑问浮现在了脑海,让我的脑袋都开始隐隐作痛,再加上这几天没休息好,又被连续惊吓,此时只感觉身心具疲。
“一凡,你没事吧?”夏雨欣见我一脸的疲惫,便说:“你回去休息吧,我去看看黎大夫!”说完就向黎大夫的方向追去。
我知道不能让夏雨欣一个去,现在大雾弥漫,什么都看不清,而且黎大夫太过古怪,那个婴儿也十分恐怖,夏雨欣可别再出什么事。
想到这里我就要去追,但这时,忽然有一个脚步声从身后响起,这脚步声响起的突然,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很是清晰,我豁然回头,就见在不远处,有一个黑影,正慢慢向我走来。
当我看到这个黑影后,立马就想到了之前做的那个梦,一瞬间,恐怖感再次向我袭来,我浑身紧绷,瞪大着眼睛,努力的想要看清,那黑影到底是谁。
‘哒哒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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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还在有节奏的响起着,而当那个黑影走到我身前不远处的时候却停住了,一动不动的站在那。
我咽了口吐沫,随即壮着胆子问:“谁?别在那装神弄鬼,说话!”
我说完之后那个人依然没动,我们两个,就这么隔着浓雾对持着,就在我忍受不住这诡异的气氛,想要转身逃跑的时候,才听那个黑影说:“是我,公安局的小何!”
他的声音很冷漠,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要换做平时听来也没什么,但此时此景,他的语调却让我感觉有些古怪。
他说完之后便向我走来,我不敢懈怠,浑身肌肉都紧绷着,甚至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而当他的身影从浓雾中走出之后,我才长出了一口气。
真的是小何,只不过,他浑身湿漉漉的,就好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一般,脸上的表情也很麻木,眼珠子在眼眶里一顿乱转,说不出的诡异。
“就你自己在这吗?”小何定住了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我问。
虽然感觉小何有些奇怪,但眼前的人确确实实的是小何,便说:“夏警官去追黎大夫了,对了,你之前去哪了,大伙找了你半宿都没找到!”
“哦!”小何沉吟了一声,不仅没回答我的问题,反而还问我:“你们村儿到底是咋回事,怎么接二连三的发生怪事?”
我闻言摇了摇头,刚要说话,却听一声尖叫自浓雾中传出,随后便是一连串的大叫声。
听到这个声音后我顿时心头一紧,这叫声,似乎是夏雨欣发出的。
我二话不说,直接就向声音传出的方向狂奔而去,小何也跟了上来,一边跑一边问我:“怎么回事,是谁在叫?”
我心说你妈的,你不是喜欢夏雨欣吗,怎么现在连她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我没搭理他,只是闷着头往前跑,大约两三分钟后,就见地上躺着一个人,跑过去一看,正是夏雨欣。
此时夏雨欣双眼紧闭,眉头紧皱,一脸痛苦的神色,而她的后脑正在流血。
我见状一惊,急忙大喊:“夏警官,怎么回事,谁干的?”
夏雨欣没有反应,已经昏迷了过去,我见状不敢耽搁,一把抱起了她,随即快步向卫生所跑去。
“你小心戒备身后,有人偷袭了夏警官!”我一边说一边回头回脑的四处乱看,小何闻言‘嗯’了一声,便一言不发的跟在我的身后。
不知怎么,我总感觉小何怪怪的,虽然和小何只接触了几次,但小何胆小怕事,却又爱出风头的性格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怎么此时,小何反而这么镇定了?
我古怪的看了小何一眼,就见他也正盯着我看,见我回头就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摇了摇头。
一路上我都在高度戒备,不仅戒备偷袭夏雨欣的人,还在戒备着身后的小何。好在一路上没什么事再发生,安全抵达了卫生所。
夏雨欣的头部似乎被钝器击打过,伤的不重,只不过是被打昏过去了,脑后的伤口也不是很深,包扎之后,过两天应该就能愈合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随即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小何,想了想,说:“何哥,你先回工地休息吧,有事明天再说!”
他闻言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昏迷的夏雨欣,随即点了点头,不声不吭的走了。
今晚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我不可能将夏雨欣一个人扔在卫生所,便坐在了地上,准备对付一宿。
但这时夏雨欣却闷哼了一声,随即幽幽的睁开了眼睛,见我坐在地上,就问:“这是哪?”
我急忙走到床边,说:“这是卫生所,没事,我们安全了!对了,你之前是怎么回事,怎么受的伤?”
夏雨欣转头看了看,随即慢慢坐了起来,揉了揉脑袋,说:“我也不清楚,当时我正在追黎大夫,忽然感觉后脑一痛,随后便失去了意识!”夏雨欣似乎还有点晕,就见她痛苦的皱着眉头,继续说:“不过,在倒地之后,失去意识之前,我看到了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看清是谁了吗?”我问。
夏雨欣摇了摇头:“没有!”
我闻言沉默,心里却在想,这个偷袭夏雨欣的人,到底是谁?
他为什么要偷袭夏雨欣,和黎大夫,又有什么联系?而之前的奸尸,会不会也是这个人干的?
正胡思乱想呢,就听夏雨欣说:“一凡,你也回去休息吧,我没事!”
我闻言摇头,“不行,留你一个人在这太危险了,黎大夫太古怪,万一一会回来,我怕你有危险!”
夏雨欣闻言笑了笑,说:“谢谢你了啊!”说罢竟然下床,蹲下身子,伸手在药柜底下掏出了一把手枪。
“放心吧,我有这个,之前怕丢,一直没敢随身带着。”夏雨欣晃了晃手中的枪,笑着说道:“你就放心的回去吧,我自己能应付!”
“真的?”我问。
“当然!”夏雨欣笑了笑。
我闻言点了点头,随即起身出了卫生所,往家走去。
我家距离卫生所不远,五六分钟就到家了,到家之后我一头倒在床上,深深的疲惫感立马袭上心头,没过一会,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只是,这一觉我睡的并不好,右手刺骨的疼,而且还发了烧,浑身冒冷汗,身体酸软无力,脑袋更是昏昏沉沉的,几乎一直都没睡实。
翻来覆去的也不知道多久,只听到一声叹息自耳边响起,我勉强睁眼,却看到了爷爷苍老的面容。
“爷……”我艰难的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一个字,我爷见状摇头,随即说:“没想到,我苦等了四十五年的因果,最后却要应验在你的身上,也不知道,对你是好还是坏!唉!……”
爷爷一声轻叹,随即就见他竟然抽出了一把小剑,在我的右手上轻轻一划,黑色的血一下就喷了出来。
随后,爷爷又抓来了一只大公鸡,一剑将鸡头削掉,滚烫的鸡血,全部淋在了我的右手上。
我浑浑噩噩的看着爷爷做这一切,心里又惊又怕。
但奇怪的是,当滚烫的鸡血淋在右手上之后,疼痛感立马就减轻了。但爷爷并没有罢手,而是将我翻转过来,随后用小剑沾了沾鸡血,在我的后背上写写画画,爷爷画了很久,我睡了醒,醒了睡,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睡了多少觉了,爷爷都没有画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爷爷终于长出了一口气,随即就见他擦了擦满脸的汗,然后幽幽的叹息了一声,说:“一凡,爷爷走了,如果公鸡打鸣,迷雾消散,爷爷自会回来。如果爷爷没能回来,那村子,恐怕将永不见天日了!”
爷爷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只不过,当他走到门前的时候,却回头看了我一眼,说:“记住,以后每当右手疼痛难忍的时候,便像我之前那般,将右手划破,放出毒血,再宰杀一只年份在三年以上的大公鸡,将鸡血淋在右手上!”
爷爷说完就走了,我想要让他不要走,但疲惫感越来越重,最后,我终于沉沉的闭上了眼,再次昏睡了过去。
?
这一次我睡的很沉,睡了很久,醒来后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大脑更是一片空白,就好像失忆了一样,良久,都没有从那种浑噩的状态下醒过神来。
我抬起右手,想要揉一揉脑袋,但当我看到右手上的纱布之后却忽然心头一震,随即,记忆如潮水一般向我涌来,下一刻,我豁然起身,向外冲去。
此时此刻,我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到爷爷,只是,当我冲出屋子,看到外面的景象之后却愣住了。
外面白茫茫的一片,整个村子,都笼罩在浓重的大雾下。
我想起了爷爷和我说过的话,爷爷说过,如果公鸡打鸣,大雾消散,爷爷自会回来,而如果爷爷没有回来,那么,村子,将会永不见天日!
爷爷是什么意思,难道,如果爷爷没有回来,那么,这大雾便永远不会消散,村子,将一直被浓雾笼罩吗?
正站在门口怔怔出神呢,忽然就听一个咳嗽声自屋檐下传出,我转头看去,就见一个黑影蹲在墙根处,手中正拿着一杆烟枪,在那吞云吐雾。
我心头一喜,急忙大喊:“爷!”
可回应我的,并不是爷爷的声音:“你爷爷走了!”
“爸?”我疑惑的问。
“嗯。”我爸站了起来,走出浓雾,来到了我的面前。只是,当我看清我爸的面容之后,却忍不住心头一紧:“爸,你咋了?”
此时的我爸头发半白,满脸的憔悴,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岁,而且,他十多年不抽烟了,怎么此刻,竟然抽起了烟枪?
我爸没回答我,而是反问:“身体没有大碍了吧?”
我摇了摇头,说没事了,随后忍不住问:“我之前咋了,还有我爷呢?”
“你爷……走了!”我爸低沉的说。
真的,走了?
我闻言没有吭声,但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我自幼丧母,打小,就与我爸和爷爷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家里再苦再难,也是我们爷三个一起熬着,现在爷爷竟然一声不响的就走了,我心里难受,忍不住蹲下身子哭了起来。
我爸叹了口气,随后又吸了一口烟枪,给他呛得直咳嗽,我急忙抹了一把眼泪,起身拍了拍他的背,问:“我爷去哪了?”
我爸止住了咳嗽,长出了一口气,说:“我不知道,你爷爷也不希望你知道!”他说完之后便转头看向了浓浓的迷雾,淡淡的说:“一凡,这是你爷爷留给你的!”
我爸说完之后竟然将烟枪递给了我,我一怔,竟然忘记了伸手去接。
这杆烟枪,陪伴了爷爷几十年,爷爷一直当个宝贝一样,从来都不离身。我记得我小时候,我爸曾和我爷索要过这杆烟枪,但被我爷拒绝了,我爸当时很生气,后来因为此事,还戒了烟。
而此时,我爸却说,爷爷将这杆烟枪留给了我?
我从不抽烟,这爷爷是知道的,但他为什么要在临走前,将烟枪留给我?
“拿着!”我爸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对我说。
我急忙接过了烟枪,而这时,就听我爸幽幽的叹了口气,随即说:“一凡,你长大了,接过了这杆烟枪之后,就要扛起你应该去扛的责任,你再也不是一个小孩子了!”
我不明白我爸说的是什么,问他也不说,只是沉默着看着浓雾怔怔出神。
过了良久,我爸才说:“一凡,能把你的烟枪借给我一下吗?”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我爸见状挠了挠头,随即一脸尴尬的说:“我想……再蓄一锅!”
……
……
通过我爸,我知道我已经昏迷了两天了,而爷爷是在我昏迷当夜离开的,离开的时候也并没有留下什么话,只留下了这一杆烟枪。
看的出来,我爸对这杆烟枪也是爱不释手,我有些不明白,这普通、甚至可以说是破旧的烟枪,爷爷和老爸,怎么会那么宝贝,而爷爷还像传家宝一样,专门留给我?
“哦对了!”我爸忽然转头,对我说:“昨天上午公家的小夏和小何一起组织了村民,进山去搜寻尸体去了。”
夏雨欣进山了?
我急忙问:“他们回来没有?”
我爸摇了摇头,说:“没有!”
我当下就心头一惊,昨天上午就进山了,到现在,竟然还没回来?
现在雾这么大,再加上馒头山一直都古怪的很,夏雨欣他们,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那,公家有没有继续派人过来?”我焦急的问,可是我爸却摇了摇头,说:“没有,雾太大了,能见度太低,从县里进咱们村只有一条盘山公路,估摸着,近段时间,盘山公路应该是不会开放了!”
我闻言沉默,但一想到夏雨欣可能出事我的心就慌了,当下起身,直接就要进山,但我爸却拦住了我,“你非要进山?”
我点了点头,我爸见状没有说话,而是掉头进了屋,过了一会,就见他左手拿着一个小布袋,右手拿着两个包子走了出来,说:“一凡,这个你拿着,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开!”
我接过小布袋,只感觉里面沉甸甸的,晃了晃,还能听到里面发出金属的撞击声,忍不住问:“这也是爷爷留给我的?”
我爸没有回答,只是将包子递给了我,说:“这个路上吃!”
我点了点头,随即将小布袋贴身收好,一边往嘴里塞包子,一边向馒头山跑去。
路上,我忍不住回头看了我爸一眼,就见他扔站在门口,定定的看着我。
而这时候的我还不知道,这一分手,再相见,却是三年后了!
进馒头山有两条路,一条得经过工地,然后顺着朝阳坡一路爬上去,不过朝阳坡很陡峭,很少有人走,我也只是小时候和狗蛋偷偷上山玩才走过几次。
另外一条路得绕过馒头山,从背阴坡爬上去,那面相对要好走一些,不过得绕一些路,此时我担心夏雨欣和众村民,也顾不上陡不陡峭了,直接向朝阳坡跑去。
经过工地的时候,我再次看到了那口大棺材。
它依然静静的躺在那,迷雾缭绕间,它散发着诡异光泽的棺身时隐时现的,看起来有些恐怖。
不过这些天经历了这么多事,对于这口棺材,似乎我也有些免疫了,只是不经意的蔽了一眼,随即便火急火燎的顺着朝阳坡向馒头山顶爬去。
朝阳坡很陡峭,砂石居多,树木小草却很少见,看起来很是荒芜。
馒头山在我们村有太多的传说,几乎很少有人敢来爬山,而此时馒头山雾气缭绕,雾气中的馒头山顶忽隐忽现的,就更加为其添加了一丝神秘的色彩。
夏雨欣,你们可千万被出事啊!
我在心里默念了一声,随即,奋力的向山顶爬去。
我昏迷了两天,身子很就有些发虚,起初我还能凭借着一股劲头支撑着快速往上爬,但爬了一会之后就感觉有些体力不支了,浑身是汗,再加上雾气浓,湿气重,没一会我的全身就都湿透了,被冷风一激,浑身都忍不住打起了哆嗦。
我咬着牙,几乎是手脚并用的往山上爬,不时的,还会扯着嗓子喊上几声,但回应我的,只有我自己的声音,在荒芜的半山腰回荡着。
也不知道爬了多久,陡峭的趋势终于有所缓解,我长出了一口气,四处看了看,就见在身旁不远处,竟然长着一颗十分粗壮的大树。
朝阳坡上树木稀少,就算有也大多被枯死了,而眼前的这颗大树却长的枝繁叶茂,在这朝阳坡上却很是少见。
但这时,我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起来,因为在刚才的不经意间,我似乎看到,在这颗大树上似乎吊着什么东西。
我走近了大树,定睛细看,但雾太大了,我只能勉强看到一团黑乎乎的影子,除此之外,便什么都看不清了。
然而,恰在此时,狂风乍起,吹的雾气一阵翻滚,雾气翻滚间,我终于看清了那个黑影到底是什么。
我怔在了原地,只感觉头皮像过电了一样,酥的一下就麻了。
那挂在大树上的,竟然是一具尸体。而且,这个人我认识,竟然是我们村的!
我咽了口吐沫,这个人,应该是和夏雨欣一起进山的,他,怎么会被吊死在了这里?
狂风吹佛,吹的那具尸体左摇右摆,树枝也开始摇曳了起来。
而当树枝摇动,露出了掩盖在下面的东西之后,我立马就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惊恐。
在繁茂的树枝下,竟然掩盖着数十具尸体,这些尸体有的已经严重腐烂,似乎死了很久了,而有的,却早已风干。
但这都不是最恐怖的,最让我感到恐惧的是,这些尸体,竟然都被扒下了皮,那血红色的肌肉,就那么暴漏在空气中,空洞洞的双眼,就那么大大的瞪着,似乎在无声的诉说着死前所遭受的痛苦。
就在我怔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就听身边传出了悉悉索索的声音,转头一看,就见一个黑影自浓雾中快速冲出,随即,一张恐怖的脸,瞬间就贴在了我的脸上。
他的眼睛瞪的老大,内里满是邪恶的神色,脸上更是一片血肉模糊,看起来既狰狞,又恐怖!
“嘿嘿嘿!……”
他咧开了嘴角,对着我狰狞一笑。
我被吓得浑身一抖,‘啊’的叫了一声,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但这一退,却忽然感觉脚下一轻,随即身子一轻,瞬间就向下坠去。
“啊!”我人在半空,忍不住惊慌大叫,但只是瞬间,便感觉身下一实,随即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而且,伴随着我落地之后,只感觉身下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我压碎了,发出了‘啪’的一声。
我躺在地上,痛苦的闷哼了一声,只感觉浑身都要散架了,挣扎了好半天都没坐起来。
我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随即睁眼看去,就见,我似乎是掉进了一个山洞里。
这个山洞大约有三四米高,出口类似于井口一样,很小,只能容下一个人的身体,刚才也是凑巧,被那个鬼脸一吓,本能的后退,竟然一脚踩空,掉了进来。
妈的!
我暗骂了一声倒霉,随即就要起身,但这时,忽然感觉头顶一黑,我抬头看去,就见,那张血肉模糊的脸竟然趴在了洞口处,正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呢。
我咽了口吐沫,忍不住有些头皮发麻。但我依然壮着胆子,问了一句:“你是谁,到底是人是鬼?”
“嘿嘿嘿!……”它没有回答我,只是咧着嘴对我狰狞一笑,随即便离开了洞口,听其脚步声,似乎已经走远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提溜在嗓眼的一颗心才落进肚子里。
不过,这他妈到底是什么东西,脸上伤的那么重,甚至已经腐烂了,他却没事人一样,这,还算是人类吗?
而且,不知为何,那张血肉模糊的脸虽然狰狞,但脸型轮廓,却给我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感觉很熟悉,却一时半刻又想不起到底是谁,索性不再去想,翻身坐起,四处打量了起来。
只是,这一转头看去,立马就感觉有些惊异。
这个山洞的空间很大,但入眼处,却全都是陶瓷罐子。这些陶瓷罐子被整齐的摆在山洞内,密密麻麻的,一眼看去,没有上万个,也得有几千个了。
密密麻麻的陶瓷罐子叠罗、摆放在一起,看起来特别的怪异,好在我没有密集恐惧症,不然这一下非得给我吓死不可。
不过奇怪,这洞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陶瓷罐子呢,这些陶瓷罐子,又是用来做什么的?
我皱了皱眉,随后忽然看到,这些陶瓷罐子的盖子上,都贴着一张黄纸,黄纸画着密密麻麻的符号,好像鬼画符一样。
看到这些黄纸之后,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这黄纸,在太爷爷的笔记上也有描述,称之为符箓,是有道之士用来镇压祸祟用的,不过符箓又分为很多种,功效又各有不同,而眼前的符箓到底是做什么用的我却看不出来。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这陶瓷罐子里,肯定装着什么东西。而且,很有可能是很不好的东西!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有些头皮发麻,这里这么多陶瓷罐子,皆被符箓封印着,如果,封印被破,陶瓷罐子里面的祸祟跑出来……
我咽了口吐沫,不敢再想,随即就起身,准备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
只是,我这一起身立马就愣住了。
只见,我的屁股下面竟然有一个破碎的陶瓷罐子,应该是我之前掉下来的时候压碎的,陶瓷罐子的碎片溅得四处都是,而最主要的是,我在陶瓷罐子的碎片中,看到了一只大虫子。
这只大虫子已经死了,显然是被我之前一屁股给坐死的。但就算如此,这只大虫子硕大的体型,和古怪的卖相,也仍人让我感到惊异。
只见它通体漆黑,体型大约和婴儿拳头般一般大小,背后有硬壳,多足,前足很锋利,深深的刺进了土里,它的肚子已经爆开了,黑漆漆的汁液正往出流,那液体很难闻,散发着一股腐臭味。
这东西,似乎是……尸鳖?
太爷爷的笔记上描述过,尸鳖,专以腐肉为食,产卵期的时候,还会寄生在死尸,或者人的体内,产卵之后,便以人的内脏为食,能把一个大活人,瞬间吃空。而且,它们就算不吃不喝,也能存活上百年,是一种很古怪的生物。
这种东西十分恐怖,威胁性极大,但爷爷的笔记上记载说,这东西的体型只不过有手指肚一般大小,之所以威胁性大,是因为这东西群居,往往一出现便是铺天盖地的一大片。
可眼前的这只怎么会这么大?
难道,是尸鳖王?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咽了口吐沫,随即转头看了看四周的陶瓷罐子,一瞬间,便冷汗淋漓。
卧槽,这只尸鳖王是被我从陶瓷罐子里坐出来的,那么岂不是说,这里的陶瓷罐子内,封印着的,全都是尸鳖?
这里这么多罐子,每一个罐子内又不知道装了多少,你妈的,这,这里到底有多少尸鳖?
如果被它们跑出来,那我岂不是会瞬间就被吃的骨头渣子都剩不下?别说是我,可能连附近的几座山头,都要被祸害的寸草不生了。
正胡思乱想呢,忽然就听‘吱吱’的怪叫声传出,我转头看去,就见,其中一块陶瓷碎片竟然动了一下,随后,一个丑陋的小脑袋,竟然慢慢从陶瓷碎片下探了出来。
看到这个脑袋之后,我瞬间就傻眼了。
他妈的,这罐子里,还有一只活的?
它似乎刚刚苏醒,只见它慢慢自陶瓷碎片吓爬出,晃了晃脑袋,随即背部煽动,竟然张开了一对翅膀。
生有翅膀的尸鳖?
这种尸鳖,就连太爷爷的笔记上也没有记载,也就是说,连太爷爷那种高人都没有见过,你妈的,怎么就被老子碰上了?
而且,这东西体型很大,比之前被我坐死的还要大上一圈,此时翅膀伸展了出来,就见它‘吱吱’怪叫了一声,随后竟然扑到了那只尸鳖尸体上,大口吞吃了起来。
我看的是目瞪口呆,头皮发麻,一颗心,更是噗通噗通的狂跳。
尸鳖有剧毒,普通人,只要被咬上一口,不出几日,便会浑身溃烂,死相极惨。
这只尸鳖显然已经沉睡了很长时间,十分饥饿,就见它张开口器,一口就将那只尸鳖的脑袋咬了下来,一时间,整个山洞内,都充斥着‘嘎吱嘎吱’的俎嚼声。
我知道,当它吃完尸鳖尸体之后,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不行,我必须得想办法弄死它,不然的话,我会死的很惨。
只是,这东西很不好对付,行动灵活,而且浑身剧毒,碰都不能碰一下,但这东西也有缺点,那就是怕火。
但我现在身陷山洞,身上连个打火机都没有,上哪弄火去?
就在我心里焦急,却又无计可施的时候,那尸鳖王终于吃完了尸鳖尸体,随后,就见它晃了晃脑袋,抬起头,用那双犹如黑豆一般的小眼睛,看向了我。
这东西的眼睛基本已经退化了,只是一个黑点,只是,当这对黑点看向我之后,我却发自本能的感到一阵战栗。
‘嗡’的一声闷响传出,尸鳖王竟然展翅飞了起来,围绕着我来回转圈,我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心里一直在告诉自己,冷静,这时候一定要冷静!
可下一刻,我就冷静不下来了。
尸鳖王双翅一震,随即就见面前黑影一闪,瞬间就冲到了我的面前。
我被惊得大叫了一声,本能的抬起右手打了一下,只感觉右手一痛,那尸鳖,一下就被我打飞了出去。
不过那尸鳖太灵活了,竟然用前足抓住了我的衣服,硬生生将倒飞出去的身体扯了回来,随后,顺着我的衣服,快速向我的脖子爬来。
我被吓得亡魂皆冒,下意识的伸手去就去抓,只是,当我的右手刚抓到它之后,立马就感觉到掌心一痛,定睛一看,就见尸鳖王锋利的前足,竟然刺透了手上的纱布,深深的刺进了手掌中,鲜血,流了尸鳖王一身,将它黑漆漆的身体,染得一片血红。
我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心说这下完了,肯定要中毒了。
不过,一想到自己中了尸毒,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就要死了,而且死相还会极惨,我内心的血性竟也被激了起来,大叫了一声:“你妈的,就算是死,我也要弄死你这个臭虫!”
此时的我状若疯狂,右手死死的抓着尸体,抬手就向石壁上撞去。
但这尸鳖的外壳极其坚硬,我撞了几下,竟然没能撞死它,反而还激起了它的凶性,就听它‘吱吱’的叫了两声,而随着叫声传出,就见它黑漆漆的肚子一下就鼓了起来,变成了湛蓝色。
它的肚子高高鼓起,一阵蠕动,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肚子里爬出来一样,我见状心头一惊,还想再砸,但在此刻,忽然就有一股湛蓝色的液体自尸鳖的口中喷出,我下意识的歪头一躲,那汁液从我耳边,‘呼’的一下就喷了过去。
当这股汁液被它喷出之后,它的劲头似乎一下小了很多,只是在我手中怪叫挣扎着,我咬牙,拼命的又往石壁上砸了几下,就听‘啪’的一声,尸鳖王,终于被我砸了个粉碎。
黑乎乎的汁液沾染了我的右手,我恶心的在墙面上蹭了蹭,随即开始查看起手上的伤口来。
只是,当我打开纱布,看清伤口之后,却瞬间心头一沉。
伤口很深,皮肉都翻卷了起来,而且,最主要的是,伤口周围的血肉,已经变成了黑褐色,而那黑褐色,正慢慢的向整个手掌蔓延,黑褐色所蔓延到的地方,竟然都失去了知觉。
我无力的跌坐在地上,一颗心已经沉入了谷底。
我有些不敢相信,我竟然就要这么死了,而且,死的还这么窝囊,死相,还会极惨。
想我本就是个普通的大学生,没想到,暑假回了一趟老家,却要命丧黄泉了吗?
我抬头,看了看上面的出口。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我就是一个井底之蛙,只能看着巴掌大的一片天空,坐在这里,静待死亡!
我自嘲一笑,随即便看着受伤的手掌怔怔出神。
等待是痛苦的,等待自己的死亡降临,更是苦不堪言。
我心里五味具杂,内心,几乎都要崩溃,我甚至想,这时候还不如给我一刀,让我死的痛快。
而就在我坐在原地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就听‘滋滋’的声音传出,我抬头看去,瞬间大惊。
之前尸鳖王喷出了一道汁液,被我躲过之后便没有在意,而这时就发现,那些汁液,全都喷在了陶瓷罐子上。
此时,只见其中几个被喷中的陶瓷罐子,竟然开始冒气了浓烟,随后迅速融化了下去。
那液体,竟然有腐蚀性?
‘滋滋!……’
恐怖的声音还在响起着,当一个罐子被融化后,滴落的液体又会开始消融另外一个罐子,一时间,整个山洞内浓雾滚滚,一股股难闻的恶臭味更是扑鼻而至。
而我,被浓烟一呛,再加上对死亡的恐惧,对亲人的不舍,眼泪和鼻涕,几乎瞬间就流了下来。
‘滋滋!……’
这声音此时听在我的耳中,就好像是死神的召唤,只感觉一颗心立马就揪了起来,内心的惊恐,也在逐渐增长。
虽然之前我曾想过要死个痛快,但此时真正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还是会发自本能的感到惊恐。而且我知道,当那些陶瓷罐子被消融,里面无穷无尽的尸鳖爬出来之后,恐怕,只需瞬间,我就会被吃的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想到这里我豁然起身,转头四顾,想要寻找一线生机。
但此刻的山洞内浓烟滚滚,那烟极呛,还有一股极其难闻的恶臭味参杂在其中,给我熏得眼泪直流,几乎都要睁不开眼睛了。
“咳咳……”我剧烈的咳嗽了两声,而这时,就听‘哗啦’的声音传出,我用手煽了煽眼前的烟雾,随后就见,上面的陶瓷罐子已经消融十多个了,它们并没有被彻底消融,有的只是被消融出了一个大窟窿,有的被消融掉了上面的盖子。但这些罐子也不知被埋在这封存多少年了,本就酥脆,此时一被消融,立马就从罐子堆上滚落了下来,‘哗啦’一声,就摔了个粉碎。
而当陶瓷罐子被摔碎之后,我立马就看到,里面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滚落而出。
我急忙走近去看,看清之后,立马就感觉头皮发炸。
这,竟然全都是尸鳖。
这些尸鳖只有手指肚般大小,但是,数量却极其恐怖,一个陶瓷罐子内,竟然封存了一大团,这些尸鳖全都纠缠在一起,就好像成窝的跳骚一样,数量根本就数之不清。
我知道,罐子上的符箓被破,这些尸鳖马上就要苏醒了。
想到这里我咬了咬牙,随即心里发狠,大叫了一声,上前便双脚齐下,对着那大一团尸鳖一顿狂踩。
‘啪啪’的声音不断传出,这一大团尸鳖被我尽数踩扁,但这时,就听旁边再次传出了‘哗啦’声,转头一看,就见又有好几个陶瓷罐子掉落了下来。
而且,当这些陶瓷罐子掉落,摔碎之后,里面的尸鳖,竟然在第一时间醒来了!
我当下就心头一惊,想要去踩,但已经晚了。
只见,这些纠缠在一起的尸鳖开始慢慢蠕动了起来,随后就听一声声‘吱吱’的怪叫声传出,下一刻,这些尸鳖们立马凶性大发,不仅没有松开缠绕在同伴身上的前足,反而还死死抓紧,随后,开始互相吞噬了起来。
我天!
我当时看的是头皮发麻,忍不住咽了口吐沫,后退了两步,却一脚绊在了一个陶瓷罐子上,一屁股跌坐在地。
我知道,我完了,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我跌坐在地,面若死灰,心里,满是苦涩。
我就要死了吗?
我想起了爷爷,想起了我爸,最后,还想起了夏雨欣。
在生命最后的时刻,人都会本能的想起自己至亲之人,可是,我为什么会想起夏雨欣呢?
难道,我真的已经爱上了这个只接触了短短几天,一身朝气的女孩吗?
我的脸上泛起了一丝苦笑,爱上又怎样,别说我有没有机会和她在一起,就算是有,恐怕也不可能了。
我看着互相纠缠在一起,相互撕咬,吞噬的尸鳖怔怔出神,心里,早已放弃了生的希望。
而这时,忽然就听头顶的洞口传出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我抬头看去,就见,竟然有一根藤条被扔了下来。
我先是一愣,随后顿时狂喜,一瞬间,生的希望再次激发,急忙起身冲了过来。
我抓抓住藤条拽了拽,发现藤条很结实。虽然不知道这根藤条是谁扔下来的,但这时候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将藤条在腰上缠了两圈,随即双手攀住,快速向上爬去。
此时此刻,在我眼中,这藤条,已经不仅仅是简单的一根藤条了,而是我的生命之梯,我知道,只要我能爬上去,就能摆脱这无穷无尽的尸鳖,免受万虫蚀骨之苦!
我自幼在山里长大,爬根藤条自然不在话下,但我右手受伤,手掌几乎都失去了知觉,此时爬的却极其吃力。
但生的希望就在眼前,我又怎能轻易放弃?
我忽然一声低吼,求生的欲望在心里急速攀升,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一股蛮劲,三四米的距离,我竟然咬着牙,一口气就爬了上去。
我双手抓住洞口,用力一撑,身体一下就窜了出去。
‘呼呼呼!……’
我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死里逃生后,我的内心涌现出无限的喜悦感,这种感觉很难言表,我当时只有一个想法。
能再次看见一整片天,而不是巴掌大一块,这种感觉,真好啊!
我看着灰蒙蒙的天傻笑,但这时,刺痛感忽然自手掌传出,我抬起右手看了看,随即又忍不住心头一沉。
虽然逃脱了山洞,但右手已经中毒,这毒素还在蔓延,此时,整个手掌都变成了青紫色,肿的老大,用手一按还能感觉到里面的脓水,很恐怖。
就在我看着右手怔怔出神的时候,忽然就听有细碎的脚步声传出,我急忙翻身而起,就见一个身影一闪而过,瞬间冲入了大雾中,转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谁,是不是你救的我?”我大叫了一声,起身就要去追,但我在下面被浓烟呛得头昏脑胀,再加上中了尸毒,没跑两步就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咽了口吐沫,随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想,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救了我之后还鬼鬼祟祟的?
而且,这个背影,为什么会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
无数个疑问在我心里升腾而起,让我的心乱糟糟的好似麻絮,剪不断,理还乱!
钻心的疼自右手传出,我忍不住闷哼了一声,随即忽然想起爷爷曾经和我说过的话。
爷爷当初说过,当右手疼痛难忍时,便放出毒血,然后找一只年份在三年以上的大公鸡,将血淋在手掌上。
这里虽然没有三年以上的公鸡,但想要放血还是轻而易举的。
我抓起藤条,将上面的尖刺对准了手背,咬了咬牙,随即用力一划。
黑色的脓血一下就喷了出来,这血又臭又黑,很是恶心。
我转头不忍再看,任凭脓血滴滴答答的往出流。
我不知道这么做有没有用,但此时,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当毒血放尽之后,只见右手竟然真的恢复了一丝血色,而且有明显的消肿,虽然看起来还很吓人,但比起之前,已经好了太多。
我深吸了一口气,随即转头看向了山洞。
里面不时有‘吱吱’的怪叫声传出,我知道,有很多尸鳖已经苏醒了,想必用不了多久,那些陶瓷罐子都会被消融粉碎,里面的尸鳖会尽数爬出,到那时,恐怕就真的要大祸临头了,不仅仅是村子,就连这大山里的生物,恐怕都会死亡殆尽。
我想要将这个山洞封住,但此时的我一没工具,二没力气,可以说是束手无策,只能摇了摇头,想着还是先回村子,然后召集村里的人,一起来将这山洞封住。
想到这里我便起身,看准了方向,便向山下走去。
正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朝阳坡陡峭,往上爬也只是费些力气,但往下走,却是玩命的勾动,一个不慎,就有可能跌落下去。
此时的我身中尸毒,只感觉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只是凭借着意志还在坚持着,不让自己倒下。
但人力有时穷,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终于再也坚持不住,眼前一黑,随即,整个人便向前倒去。
我摔倒在地,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疼,便感觉这天地都开始快速的旋转了起来。此刻的我,就好像一根木桩一般,在半山腰,快速向山下滚落。
我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固定住身体,但下一刻,忽然感觉到脑袋一痛,似乎是撞到了石头上,随即,便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浑浑噩噩间只听有潺潺流水声自耳边响起,我闷哼一声,随即睁开了朦胧的双眼。
脑袋很疼,我揉了揉,就发现额头上全是血,不过已经被风吹干了,粘在脸上,很难受。
我翻身坐起,只感觉浑身就像要散架了一样,无处不痛,撩开衣服一看,就见身上多处淤青,划痕更是数不胜数,可以说是伤痕累累。不过好在没伤到骨头,还可以勉强站起来。
我甩了甩脑袋,随即抬头,开始打量起四周来。
面前有小溪缓缓流过,这溪水清澈透底,应该是哽咽河的一条分支。
看到溪水之后我急忙冲了过去,一头就将脑袋扎了进去。
被冷冽的溪水一激,整个人立马清醒了不少,我长出了一口气,随即看准了方向,向村子走去。
也不知道我昏迷了多久,不过从肚子里的饥饿程度来看,时间绝对不会短。
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夏雨欣她们回去没有。
心里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加快了脚步。
大约一个小时后,我终于走出了馒头山。
之前从山上跌落,导致我并不是从原路返回的,而是绕了馒头山走了一圈,从背阴坡走了出来。
此时一进村,立马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虽然村里大雾弥漫,但现在应是下午,可村子里却异常的安静,街道上也空空如也,连个人影都没有。
我暗道奇怪,一般这个时间,村里的人都应该在外干活啊,就算不干活,那家家户户,也该是炊烟淼淼啊,怎么现在,家家户户的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时我正好路过了狗蛋家,我想了想,决定进屋去看看狗蛋的老娘。
狗蛋家的门窗大敞四开的,我一进屋就大喊了一声:“大娘,一凡来看你了!”
说完之后我便进了屋里,但屋子里,却空无一人。
咦奇怪,狗蛋老娘双眼失明,很少出去走动的,怎么会不在家?
我暗道奇怪,随即推开了里屋的门。
里屋是狗蛋和狗蛋婆娘的屋子,此时一进屋,立马就看到挂在墙壁上的狗蛋的结婚照,但奇怪的是,屋子内,依然空空如也!
我见状皱眉,心说莫不是翠花带着狗蛋娘出去串门了?
心里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出了屋子,但这时右手忽然疼了起来,我低头一看,就见右手又肿了。
我知道狗蛋家有一只上了年头的大公鸡,我俩家关系处的极好,当下也没犹豫,直接就向鸡窝走去。
只是,当我走到鸡窝,看到里面的景象之后,却瞬间就愣住了。
鸡窝里一片遭乱,鸡毛散落一地,而里面的母鸡,竟然都死了,只有一只大公鸡浑身抖成一团,蹲在角落里。
我抓起来一只死鸡看了看,就见鸡脖子上,竟然有两个小洞,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咬出来的。
这怎么回事,难道是招了黄皮子了?
右手又开始疼了,我便不再去想,抓起那只瑟瑟发抖的大公鸡,进屋拿起菜刀,一刀就将鸡头砍掉。
滚烫的鸡血淋在右手上,我惊奇的发现,那疼痛感,竟然在一瞬间就减轻了。而且,原本肿的老大的右手,竟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消肿。那黑褐色,也在慢慢消退。
我长出了一口气,随即出了狗蛋家,一路往家走去。
村子内,是一片寂静无声,连鸡叫声,狗啸声,都不可闻,滚滚浓雾,更是将整个村子笼罩,走在此间,只感觉异常的诡异。
奇怪,太奇怪了,村里内,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而且,我连续走了几家,虽然家家户户都门窗大开,但是,屋子内,却都是一个人影都没有。
村子里的人都去哪了?
为什么每家每户,都没有人?
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随即忍不住加快了脚步,快速往家赶去。
“爸!”到家之后我便大喊,却没有人回应,我顿时感觉不好,急忙冲进了屋里。
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还在,和我离开时没有什么两样,我甚至还在锅里看到了蒸好的包子,可是我爸,却不见人影。
怎么会这样,村子里的人,怎么全都不见了?
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浓,我的一颗心,也开始噗通噗通的狂跳了起来。
我几乎来不及多想,出了屋子,撒腿就向工地跑去。
现在我只有一种想法,村里的人,难道全都在工地?
想到这里我跑的更快了,几分钟就到了工地,只是,当我看清眼前的景象之后,身子忽然一僵,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
我瞪大着眼睛,一脸惊恐的神色,豆大的汗珠,瞬间就从额头上流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棺材,都是从哪里来的?”我的心里满是惊愕,一脸不敢相信的神色,看着眼前的一切喃喃自语。
此时的工地,早已不是我离开时的模样了。
一口口棺材,被整齐的摆列在工地内,一眼望去,竟然看不到尽头。
上百口大棺材就那么无声的沉横在工地里,浓雾笼罩,让散发着红色光泽的棺身若隐若现,场面,很是诡异。
这么多棺材,给我的的视觉冲击力十分强烈,我的心更是狠狠的揪了起来。
怎么会有这么多大棺材,这些大棺材,都是从哪来的,又是被谁,摆在这里的?
我咽了口吐沫,而这时,忽然涌起了一阵狂风,吹的浓雾滚滚,大雾翻滚间,无数口大棺材终于全部显露了出来。
这时我才发现,这些棺材被摆放的很考究,无数口棺材沉横在一起,隐约间,似乎形成了一个八卦的形状。
而在最中央,还有一口最大的棺材,那口棺材被众棺围绕,犹如众星捧月一般。
可是,当雾气翻滚,我看清中央那口大棺材之后,立马就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只感觉头皮酥的一下就麻了。
那口大棺材上,竟然侧卧着一个人,一个女人!
她头戴血色的凤冠,身披血色的霞披,血色的步履……
一切,都是血色的,但那娇艳的血色,却将她裸露在外的手臂托显的更加白嫩。
她就那么背对着我,侧卧在棺材上,她的左手拄头,右手自然的放在腿上,微风吹佛,将她的一头浓密的黑发吹的飘扬而起,她血色的霞披也随风飞舞,那白皙的大腿,立马就暴漏在了我的眼前。
红白相间,最是扎眼,也最是诱惑!
一瞬间,我就被这个血色的身影吸引住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被冷风一激,回过神来。
我咽了口吐沫,忍不住轻声的问:“你,你是谁?”
她就那么安静的侧卧在棺材上,好像睡着了一般,让我都有些不忍心打扰她。
她没有说话,更没有动,我壮起了胆子,加大音量问:“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躺在棺材上做什么?”
还是没有回应!
阴风吹过,她的头发和霞披依然在飞舞着,我皱了皱眉,随即,蹑手蹑脚的向她走去。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躺在这里装神弄鬼。
我从侧面绕了过去,只是,当我绕过去之后,却瞬间就愣住了。
因为,她还是背对着我,安安静静的侧卧在棺材上。
我暗道奇怪,随即再次绕了一圈。
但诡异的是,她依然背对着我!
我当时就感觉不对劲了,我根本就没看到她动过,为什么,无论我怎么绕圈,都无法看到她的正脸?
想到这里我忽然心头一颤,随即,眼睛顿时瞪的老大。
她,难道根本就没有正脸?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不是人?
一瞬间,我只感觉头皮发麻,两条腿,都开始打起了摆子。
而这时,我惊异的发现,那女人的手似乎动了动,随后,她在我惊愕的目光中,竟然伸了一个懒腰,就好像大梦初醒一般,随即,一个好听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岁月静好,与君语;细水流年,与君同;繁华落尽,与君老!”她慢慢坐起,然后喃喃的说:“时光悠悠,旧人不覆。唉!……”
一声哀叹,内里似包含了无尽的凄凉,这时,她慢慢回头,看向了我,用悦耳的声音问:“请问公子,今夕何年?”
?
“请问公子,今夕何年?”
伴随着悦耳的声音传出,她也慢慢转过了头,看向了我。
我之前一直想看看她是谁,此时,见她慢慢转头,心神立马就紧张了起来,忍不住眼睛瞪的老大,想要将她看清。
但,令我惊异的是,随着她慢慢转头,用那双美目看向我之后,我的心立马一荡,随即浑身一震,只感觉自己的心神,似乎都要被那双美目吸进去了一般。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时而平静无波,时而又仿佛有无尽愁肠,连带着我的心也跟着悸动起来,时而忧伤,时而又平静如水。
此时此刻,我的心神仿佛都要被那双眼睛吸引进去了一般,我甚至,都没看清她的模样,只是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她的眼睛怔怔出神。
“唉!……”只听她一声轻叹,道:“又是一个贪婪美色的痴人!”
随着她的声音传出,我立马打了个哆嗦,整个人都从那种玄而又玄的感觉中退了出来。
她已经转回了头,只用背影对着我,只见她慢慢自棺材上起身,伸出美腿,探出秀气的小脚,轻轻的踩在了地上。
她的霞披很长,几乎将她全身都遮盖,只有一双犹如小葱般白嫩的赤足裸露在外。
微风吹来,将她盘在脑后的长发吹起,她的衣摆也随之摆动了起来。
我看着她的背影怔怔出神,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太美了,就这一个背影,我甚至都生出了天下女人,都不过是胭脂俗粉的幻觉!
“你,你是谁?”我终于忍不住,问。
“我?”我低下了头,似乎在思考,随即就听她轻叹了一声,说道:“我只不过是,这历史长河中的一粒沙而已!”
历史长河中的一粒沙?
她说话十分古怪,不像现代人,而且,再想到她之前是伏在棺材上的……
难道,她真的不是人,而是,一具古代的女尸?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咽了口吐沫,妈的,女尸都能长的这么漂亮?还有没有天理了!
这里平白无故的出现了这么多口大棺材本就恐怖,再加上又有这么一具古代女尸,我的心里就更害怕了,当下便慢慢后退,想要逃跑。
我知道,村里出大事了,这里,已经不能呆了!
想到这里我转身就要走,只是,当我转身,刚要跑的时候,就听她幽幽的说:“你跑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么?”
随着她的话音传出,我立马就感觉有一股冷风吹来,那风极冷,还伴有一股香气,我忍不住多嗅了两口,但随即就身体一僵。
随着我被冷风吹中,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就好像被束缚了一般,身子,竟然不停我的使唤了!
我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这女尸要干什么?
“小弟弟别跑嘛,姐姐见你年纪不大,似乎还没有破身,我刚刚苏醒,正需要纯净的精气来进补,不如,你将你的精气,送与我吧?”她忽然转变了音调,声音妩媚,和之前一副惆怅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我被吓得浑身发抖,心里却在嘀咕,妈的,连老子还是处男都看出来了?
这女尸,确实厉害。
不过,她说的精气又是什么东西?
还让我送与她?
莫不是,她想要老子的纯阳之身?
我了个去,我当下心头一惊,想我年方二十一,和女朋友处对象的时候也只是牵过手,连嘴都没亲过,万万没想到,现在竟然被一具娇媚女尸盯上,还要破我的瓜?
这,这这这……
虽然我没见过她的真容,但我敢肯定,这一定是个极美的女子,可是,她可是女尸啊,就算再美,也无法改变这一事实!
我用尽浑身解数,想要挣脱这舒服,但都是徒劳。而这时,忽然感觉身后吹来一阵香风,随后,我感觉到一双冷冰冰的手,一下就攀在了我的双肩上。
而随着她将双手攀在了我的肩上,我立马就感觉到一阵香风从她口中吹出,那香风吹在我的肩膀上,我忍不住浑身一抖,随后,只感觉一股疲惫感深深袭来,若不是我的身体被定住了,恐怕这一下我都要摔倒在地。
我小时候听爷爷说过,人的身上有三盏灯,各自分布在双肩和头顶,双肩上的是命灯,头顶的是魂灯。
这三盏灯,如若不熄,那么一般的游魂祸祟是轻易无法靠身的。
而此时,那女尸在我双肩上各吹一下,随后我便感觉到了深深的疲惫,难道,她已经吹熄了我的两盏命灯?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冷汗顺着我的额头滚落,但我依然壮着胆子说:“我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盯上我?”
“咯咯!”她在我身后妩媚一笑,只是,下一刻,她的笑声戛然而止,我只感觉后背一热,随即,一股十分暴戾的红芒,瞬间从我背部冲出。
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浑身一松,整个人立马就跌坐在了地上,而这时,就听那女尸惊慌大叫:“你,你竟然身负血灵棺,你到底是什么人,和棺道,又有什么关系?”
她急速后退,但那红芒却犹如跗骨之蛆一般,迅速将她的娇躯包裹,只见她在红芒中一阵挣扎,想要挣脱,那红芒也随着她的挣扎开始变得不稳定了起来。
我跌坐在地,怔怔的看着空中的红芒,心里,满是震惊。
这红芒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自我的背部发出?
而且,此时,我的后背为什么会这么烫,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我的后背中冲出一样。
我忽然想起了爷爷离开的那一晚,爷爷曾在我的后背写写画画,难道,女尸口中的血灵棺,是爷爷那时候画上去的?
这时,就听那女尸一声冷哼,随即说:“想让我入棺,成为你的傀儡么?没那么容易!”
随着话音刚落,就见她大袖一挥,无尽阴风乍起,自四面八风而来,阴风滚滚,吹佛而过,内里,还发出着一声声‘呜呜呜’犹如啼哭的声音,很是恐怖。
这阴风瞬间就将红芒破掉了,随后,就见她夹带着一股阴气,迅速向我扑来。
我心头大惊,想要逃走,但这时,忽然就听‘嗡嗡嗡’的声音传出,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不仅仅是我,就连她也是身子一顿。
那声音,竟然是摆放在地的无数口棺材发出的。
只见,那些被整齐排列的大棺材,此时全都开始颤鸣了起来,棺材盖子一跳一跳的,而且节奏十分整齐,就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这些棺材盖子一般。
下一刻,就见这些棺材全都散发出了一股淡淡的光芒,这些光芒融汇在一起,豁然射在了我的后背上。
“啊!”我一声尖叫,只感觉后背如火烧,火辣辣的疼,但就在此时,我又忽然感觉身子一轻,好像有什么东西脱离了我的身体一般。
“百棺谱?”女尸一声尖叫,早已没有了之前淡然的模样,转身就要逃。
但已经晚了,就见一口大棺材从天而降,‘轰’的一声,一下就将女尸扣在了里面,随后,棺材翻转过来,一个棺材盖子从天而降,‘砰’的一声,严丝合缝的扣在了这口大棺材上。
而随着女尸被棺材镇住,其余的棺材也停止了颤鸣,场间,再次变得安静了起来。
我瞪大着眼睛,一脸惊愕的看着这口从天而降的大棺材。
这就是被爷爷画在背上的血灵棺吗?
这口棺材上刻画着日月星辰,密密麻麻的,看似杂乱无章,却又有迹可循,而在棺材盖子上,竟然刻画着一个牛头,人身,六只手,的怪物。
它手持大刀,阔斧,长剑,大锤,脚踏日月星辰,威风凌凌的站在那,从其神态可以看出,它,似乎是在低头着,那神态,就好像是在俯视众生一般。
就在我看着这牛头人身的怪物怔怔出神的时候,血灵棺忽然一颤,散发出了一阵血芒,随后竟然变成了巴掌般大小,‘嗖’的一闪,竟然隐没在了我的后背中。
而我,只感觉背上一沉,险些被压弯了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