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可咋办！慌了神儿的王文敏热锅蚂蚁似得转悠了一圈，抱着眼泪汪汪的小贵子只能等死。
他早就听说过，诈尸的人力大无穷，见了人、畜就扑过去撕咬！就算死不了，也得中了尸毒！
大牛尸身，就这么一步一蹦，慢慢接近门口。。。。。。。
王文敏抱着小贵子死死闭上了眼。
就在这万分危急之刻，院外忽然传来一声嘈杂人声，透着慌乱：“在哪儿呢？！哪儿呢？！”
“那儿呢！您瞧！”
“我的妈呀！！真、真、真他妈诈尸啦！”
“老爷子！您可不能进去啊！这、这都诈尸啦！”
“是啊！”
是一群人！王文敏心里大喜，来人啦！虽说外头人大都惊慌不安，可毕竟来了人。王文敏赶紧念佛不止。他这位平时不怎么拜佛的掌柜，此刻也成了虔诚的弟子。
不知谁的几声训斥，外头慌乱声音停了。王文敏磕完了头，隔着窗户纸缝隙张望。门口出现了一个人！
这人五十开外，身高马大，神色庄严，一身银灰团花大褂，套着绛紫马褂，脚穿双道梁大棉鞋，头戴礼貌，左手大拇指上一枚晶亮的大扳指在暗夜里发出幽光，右手提溜着一根白银把手的文明棍，往那儿一站，仪表堂堂、器宇轩昂、不怒自威、稳如泰山一般！
王文敏一见心里有了底：有这么位老先生在，或许今儿这祸事能平！
“屋里人听着！别慌、别乱！别往外跑！”老先生声如洪钟大喊了几嗓子。
“听、听见了！您、您老快想办法吧，屋里还有仨人呢！”王文敏提着气壮胆子喊道。
老先生没答应，只偏头仔细看了看大牛死尸一蹦一跳样子，沉住气摸了摸花白短须，把帽子摘了往外一扔，回头交代了几句，外头人急匆匆预备去了。
就见老人掏出烟盒，点燃了烟卷慢悠悠抽了起来。
“啊？”王文敏要死的心都有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不想着救人，就那么大模大样抽起烟来啦！
一支烟工夫，外头人匆匆来报，老人点点头。一挥手，两个手里拿着什么物事的年轻巡警，紧张万分哆里哆嗦跟他进了院。
烟头一扔，大家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就见一道人影“嗖！”一纵身来到死尸跟前，挡在正屋门口！
死尸往前就要扑过去！电光火石间，就见老人右手一提，大吼一声如同江海巨浪，朝着死尸胸前“啪”就是一掌！
“噗通！”
众人耳轮中一阵巨响，再看大惊大喜，大牛死尸被老人一掌拍出去一丈多远，嘴里噗噗冒出腥臭的污血，如一堵短墙一样轰然倒地！
“好功夫！！好胆量！！”
“老爷子真功夫！不减当年啊！”
“厉害！这才是真格儿的能耐！老爷子！您老还硬朗啊！”
院外一群人呼呼啦啦七嘴八舌叫起了好，听着都是些警察和些大着胆子来看热闹的老少爷们，几位相熟的还打起了招呼。
老人冲外头抱抱拳一摆手，冲俩跟进来的警察说“赶紧的！”
俩小伙儿一人端着盆，“哗！”冲死尸浇了一遍，飞快跑开，另一人拿了团乱麻似得玩意儿，抖落开朝死尸一扔，铺天盖地就兜住了！
是张网！
死尸挣扎几下，就不动弹了。刺鼻的鲜血、污血味弥散开来，冲得人直犯恶心。小贵子擦擦眼泪闻了闻：“掌柜的，他们撒的是狗血！”
王文敏一听就有门，这老人不简单呐！
“行啦，老少爷们，治住了！有家的赶紧回去睡觉吧，你们几个，进来！快把这人救醒！喷凉水，再灌碗姜汤！”老人威严指挥，一手点了点还在地下的麻脸，外头人稀稀拉拉不肯走的，还在披着棉衣看热闹，几个蔫头耷拉脑的警察，斗败了公鸡似得进来，还跟着个一身绸缎棉袍的中年男人，狗屁颠跑过来给老人搬椅子坐。
“屋里的人，没事儿啦！出来吧！”几个小警察恢复了神色，挺着胸叫唤。
“咦！？怎么是他？”王文敏不认识老人，可认识跟他进来那个穿着华丽的中年人——他就是京师内政部警察署的坐办，统管北京一切警政，那天王文敏为了秋霞的事儿去求他，又是送礼又是陪笑，才在牌桌上见了他。今儿一见，怎么跟三孙子似得。这老人，怎么诺大气派，到底是谁呢？
小贵子也一头雾水，王文敏嘱咐：“你在屋里看着王公公，我出去看看！”
院里一群人围着老人叽叽喳喳拍马屁，那几位车夫也回来了，放平了麻脸，又是喷水又是灌水，老人面色不善，赶苍蝇似得赶走这些阿谀奉承之徒，上下打量了王文敏几眼，只淡淡点了点头：“这位先生，受惊了！”
“不敢！谢您救命之恩！王文敏，琉璃厂一间小铺子瑞古阁是我的买卖！请问尊驾是？？”王文敏抱拳拱手诚挚的一躬。
老人奇怪地笑笑，抱抱拳，起身走到死尸旁，不顾阻拦，慢慢蹲下借着几个小警察举着的灯火，仔细看起了死尸。
“王掌柜？！！你、你怎么在这儿？！”那位坐办老爷等看清了王文敏，惊诧莫名，张开蛤蟆嘴似哭似笑，拉着他的手就不松开喽。
“大人，这死去的人，是我的一个朋友，上回我去找您，就是为了他的媳妇儿，说是。。。。。”
坐办老爷长出口气打断他的话：“原来如此！我说呢！怨不得别人都说您和令尊急公好义呢！哎，这案子才刚报上来嘛。今晚真是一场虚惊！也是凑巧，我今儿请我老师和庄大人去广和楼听戏，回来晚了，老师非要送庄大人回家，绕道走这块，不介，真遇不上你！谢天谢地！你没吓着吧？”
王文敏心里雪亮：坐办大人平常可不是这副谦逊恭敏的样子，一是自己前天刚送了份儿礼，二，就是这位老者不是凡人。因此赶紧握手：“虚惊一场！幸而有您和令师搭救！请问，您师父是？”
坐办老爷惊讶瞪大了眼，好似王文敏陌生人一样打量他一番，后头几个年轻警察也捂嘴偷笑指指点点。
“王掌柜，你来京日子不短啦，不认识我师父？”坐办推了推脸上的金丝眼镜。
王文敏歉意陪笑道：“这，还真没机会！”
“啧！看看、看看！您呐，一瞅就不是老北京，您不认识我没什么，不认识我师父，那可孤陋寡闻喽！他老人家是南城这块的土地爷啊！头二十年里，打前清那会儿就是南城的巡察御史老爷！后来成立巡警部，巡警学校，就是他老人家一手操办的！跟袁大总统、段执政、冯大帅、张大帅、曹大帅都是兄弟行！大名鼎鼎的孙德胜孙老爷啊！”
“哦！！失敬失敬！”王文敏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位孙老爷是谁，可一听坐办老爷这么大的人物还一脸恭敬崇仰的面目，只好假装赞叹，这才让坐办老爷满意笑了。
“你们在瞎扯什么？！！”蹲在死尸旁查看尸体的孙德胜孙老爷怒喊：“小顾！你手下办的什么案子？！嗯？！滚过来看看！”
坐办顾老爷一听师父大怒，麻溜儿跑过去结结巴巴说：“师父，您、您怎么了？这尸体哪儿不对吗？我也是今儿才接待下头的报上来的公文，说、说是此人被媳妇下毒害死。看样子。。。。”
孙德胜起身怒视徒弟，扫视了一众面面相觑、肃然恭听的小警察，张嘴就骂：“混账东西！就会坐在办公室里打麻将看公文，脑袋瓜子让狗吃啦？！你瞅瞅，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儿！”
被骂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顾老爷赶紧蹲下，也不嫌腌臜，捂着鼻子看了半晌，不得要领，孙德胜气呼呼拉着他手放在大牛的手腕脉搏上。
坐办大惊失色瞠目结舌，苦叫道：“这、这人还有脉呢！他他他没死！！”
“啊？！！”王文敏和闻言跑出来看的小贵子面无人色对视了一眼，目瞪口呆。
他早就听说过，诈尸的人力大无穷，见了人、畜就扑过去撕咬！就算死不了，也得中了尸毒！
大牛尸身，就这么一步一蹦，慢慢接近门口。。。。。。。
王文敏抱着小贵子死死闭上了眼。
就在这万分危急之刻，院外忽然传来一声嘈杂人声，透着慌乱：“在哪儿呢？！哪儿呢？！”
“那儿呢！您瞧！”
“我的妈呀！！真、真、真他妈诈尸啦！”
“老爷子！您可不能进去啊！这、这都诈尸啦！”
“是啊！”
是一群人！王文敏心里大喜，来人啦！虽说外头人大都惊慌不安，可毕竟来了人。王文敏赶紧念佛不止。他这位平时不怎么拜佛的掌柜，此刻也成了虔诚的弟子。
不知谁的几声训斥，外头慌乱声音停了。王文敏磕完了头，隔着窗户纸缝隙张望。门口出现了一个人！
这人五十开外，身高马大，神色庄严，一身银灰团花大褂，套着绛紫马褂，脚穿双道梁大棉鞋，头戴礼貌，左手大拇指上一枚晶亮的大扳指在暗夜里发出幽光，右手提溜着一根白银把手的文明棍，往那儿一站，仪表堂堂、器宇轩昂、不怒自威、稳如泰山一般！
王文敏一见心里有了底：有这么位老先生在，或许今儿这祸事能平！
“屋里人听着！别慌、别乱！别往外跑！”老先生声如洪钟大喊了几嗓子。
“听、听见了！您、您老快想办法吧，屋里还有仨人呢！”王文敏提着气壮胆子喊道。
老先生没答应，只偏头仔细看了看大牛死尸一蹦一跳样子，沉住气摸了摸花白短须，把帽子摘了往外一扔，回头交代了几句，外头人急匆匆预备去了。
就见老人掏出烟盒，点燃了烟卷慢悠悠抽了起来。
“啊？”王文敏要死的心都有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不想着救人，就那么大模大样抽起烟来啦！
一支烟工夫，外头人匆匆来报，老人点点头。一挥手，两个手里拿着什么物事的年轻巡警，紧张万分哆里哆嗦跟他进了院。
烟头一扔，大家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就见一道人影“嗖！”一纵身来到死尸跟前，挡在正屋门口！
死尸往前就要扑过去！电光火石间，就见老人右手一提，大吼一声如同江海巨浪，朝着死尸胸前“啪”就是一掌！
“噗通！”
众人耳轮中一阵巨响，再看大惊大喜，大牛死尸被老人一掌拍出去一丈多远，嘴里噗噗冒出腥臭的污血，如一堵短墙一样轰然倒地！
“好功夫！！好胆量！！”
“老爷子真功夫！不减当年啊！”
“厉害！这才是真格儿的能耐！老爷子！您老还硬朗啊！”
院外一群人呼呼啦啦七嘴八舌叫起了好，听着都是些警察和些大着胆子来看热闹的老少爷们，几位相熟的还打起了招呼。
老人冲外头抱抱拳一摆手，冲俩跟进来的警察说“赶紧的！”
俩小伙儿一人端着盆，“哗！”冲死尸浇了一遍，飞快跑开，另一人拿了团乱麻似得玩意儿，抖落开朝死尸一扔，铺天盖地就兜住了！
是张网！
死尸挣扎几下，就不动弹了。刺鼻的鲜血、污血味弥散开来，冲得人直犯恶心。小贵子擦擦眼泪闻了闻：“掌柜的，他们撒的是狗血！”
王文敏一听就有门，这老人不简单呐！
“行啦，老少爷们，治住了！有家的赶紧回去睡觉吧，你们几个，进来！快把这人救醒！喷凉水，再灌碗姜汤！”老人威严指挥，一手点了点还在地下的麻脸，外头人稀稀拉拉不肯走的，还在披着棉衣看热闹，几个蔫头耷拉脑的警察，斗败了公鸡似得进来，还跟着个一身绸缎棉袍的中年男人，狗屁颠跑过来给老人搬椅子坐。
“屋里的人，没事儿啦！出来吧！”几个小警察恢复了神色，挺着胸叫唤。
“咦！？怎么是他？”王文敏不认识老人，可认识跟他进来那个穿着华丽的中年人——他就是京师内政部警察署的坐办，统管北京一切警政，那天王文敏为了秋霞的事儿去求他，又是送礼又是陪笑，才在牌桌上见了他。今儿一见，怎么跟三孙子似得。这老人，怎么诺大气派，到底是谁呢？
小贵子也一头雾水，王文敏嘱咐：“你在屋里看着王公公，我出去看看！”
院里一群人围着老人叽叽喳喳拍马屁，那几位车夫也回来了，放平了麻脸，又是喷水又是灌水，老人面色不善，赶苍蝇似得赶走这些阿谀奉承之徒，上下打量了王文敏几眼，只淡淡点了点头：“这位先生，受惊了！”
“不敢！谢您救命之恩！王文敏，琉璃厂一间小铺子瑞古阁是我的买卖！请问尊驾是？？”王文敏抱拳拱手诚挚的一躬。
老人奇怪地笑笑，抱抱拳，起身走到死尸旁，不顾阻拦，慢慢蹲下借着几个小警察举着的灯火，仔细看起了死尸。
“王掌柜？！！你、你怎么在这儿？！”那位坐办老爷等看清了王文敏，惊诧莫名，张开蛤蟆嘴似哭似笑，拉着他的手就不松开喽。
“大人，这死去的人，是我的一个朋友，上回我去找您，就是为了他的媳妇儿，说是。。。。。”
坐办老爷长出口气打断他的话：“原来如此！我说呢！怨不得别人都说您和令尊急公好义呢！哎，这案子才刚报上来嘛。今晚真是一场虚惊！也是凑巧，我今儿请我老师和庄大人去广和楼听戏，回来晚了，老师非要送庄大人回家，绕道走这块，不介，真遇不上你！谢天谢地！你没吓着吧？”
王文敏心里雪亮：坐办大人平常可不是这副谦逊恭敏的样子，一是自己前天刚送了份儿礼，二，就是这位老者不是凡人。因此赶紧握手：“虚惊一场！幸而有您和令师搭救！请问，您师父是？”
坐办老爷惊讶瞪大了眼，好似王文敏陌生人一样打量他一番，后头几个年轻警察也捂嘴偷笑指指点点。
“王掌柜，你来京日子不短啦，不认识我师父？”坐办推了推脸上的金丝眼镜。
王文敏歉意陪笑道：“这，还真没机会！”
“啧！看看、看看！您呐，一瞅就不是老北京，您不认识我没什么，不认识我师父，那可孤陋寡闻喽！他老人家是南城这块的土地爷啊！头二十年里，打前清那会儿就是南城的巡察御史老爷！后来成立巡警部，巡警学校，就是他老人家一手操办的！跟袁大总统、段执政、冯大帅、张大帅、曹大帅都是兄弟行！大名鼎鼎的孙德胜孙老爷啊！”
“哦！！失敬失敬！”王文敏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位孙老爷是谁，可一听坐办老爷这么大的人物还一脸恭敬崇仰的面目，只好假装赞叹，这才让坐办老爷满意笑了。
“你们在瞎扯什么？！！”蹲在死尸旁查看尸体的孙德胜孙老爷怒喊：“小顾！你手下办的什么案子？！嗯？！滚过来看看！”
坐办顾老爷一听师父大怒，麻溜儿跑过去结结巴巴说：“师父，您、您怎么了？这尸体哪儿不对吗？我也是今儿才接待下头的报上来的公文，说、说是此人被媳妇下毒害死。看样子。。。。”
孙德胜起身怒视徒弟，扫视了一众面面相觑、肃然恭听的小警察，张嘴就骂：“混账东西！就会坐在办公室里打麻将看公文，脑袋瓜子让狗吃啦？！你瞅瞅，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儿！”
被骂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顾老爷赶紧蹲下，也不嫌腌臜，捂着鼻子看了半晌，不得要领，孙德胜气呼呼拉着他手放在大牛的手腕脉搏上。
坐办大惊失色瞠目结舌，苦叫道：“这、这人还有脉呢！他他他没死！！”
“啊？！！”王文敏和闻言跑出来看的小贵子面无人色对视了一眼，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