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笔记》三爷给你聊聊真实的古玩圈

  老崔一惊,手被火石烫的生疼!赶紧颤抖了手再打火,哆嗦着摁在烟袋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含住烟袋嘴猛吸一口,浓烈的烟雾呛得他肺管子都疼,方才明明只带上了少妇娘俩,车上咋会有五个影子呢?!莫非……


  心慌意乱的老崔越发悚然,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儿“嗵嗵”直跳!方才在人家庄里喝酒咋呼的那点儿豪气,早溜到万里之外啦,又想起老者义正辞严说的毛月亮天凶魔厉鬼游荡的事儿,悔得他肠子都青了!他提气咬牙想回头看,可不敢,怕自己一回头……老崔闭眼使劲儿揉了揉,再瞧瞧瞥车下影子,还是五个!那隐隐的五个身影随车晃动,像是张了麟角獠牙血盆大口,正张牙舞爪舔着血红的长舌在死死盯着他的背!


  “大、大、大姐,你们家怎么还没到?咱、咱们别是走错路了吧。”老崔握着烟袋锅子,脑子里跳跃着种种恐怖场面,结结巴巴问。


  后头没声音。等了半袋烟工夫,还是没人说话。老崔吓得牙齿格格作响,右手握紧鞭子,心一横,侧身向前,转头要看,他琢磨好了,只要看见吓人东西,撇了马车撒腿就跑!

  等他转过脖子用余光瞥过去,咦?车上还是那娘俩,女的呆坐无言,怀里的小孩也毫无声息。老崔转过头松了口气,暗想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可转念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到底是哪儿不对劲儿呢?老崔闷葫芦似得左思右想不得明白,车轮“哐当”碾过块石头,颠得老崔东倒西歪,连那匹马也是一个趔趄,“嘶!”老崔倒吸口冷气,灵光一闪:这么又黑又颠的道儿,那女子怀里的小娃儿咋睡得这么香甜?连点哭声都没有!马车吱吱嘎嘎越发颠簸,后头还是丁点声音不闻!


  老崔想着吼几嗓子壮壮胆呢,刚张开嘴,便觉背后“噗”靠上个身体!是那个女子没坐稳,惊得他一哆嗦不管不顾就要跳车,谁知后头女人的身子像是黏在他背上,咋也甩不掉!顾不得“男女之大防”的老崔伸手往后一推,却摸着团干呼呼的玩意儿,提鼻子一闻,仿佛还有股子生石灰味儿!



  “不好!”老崔大叫一声,汗毛一乍,手一哆嗦,不想正打在马屁股上,那马闷闷叫了一声,撒腿就跑,拉的这车东倒西歪磕磕绊绊。老崔想跳车,车速太快又不敢了,急的他热锅蚂蚁似得冷汗淋漓,三魂儿跑了两个半!

  马车急速飞驰,倒也怪,正惊魂万状的老崔却见前头那盏素白灯笼越来越近,离着几丈远近,他使劲儿瞪圆了眼才看清,前头是个打着灯笼,慢悠悠往前走的男子!这男的一身长衫,提这个西瓜大小素纸灯笼,忽明忽灭,悠闲自在,不知道的还以为游山玩水呢。


  “大、大、大哥……前头这位老哥!”老崔使劲儿拉马,呼哧呼哧直喘粗气,大喊了几声,那人站住了。老崔心里一阵轻松:皇天菩萨佛祖保佑!!大半夜赶路,总算是遇上个大活人!甭管车上拉的是人是鬼,逢此万分恐惧之时,就算碰上条汪汪叫的野狗也能让早已魂飞魄丧的老崔心里安稳点,何况还是个人呢!

  汗透衣衫的老崔觉得背后也不知啥时候好些了,喘着粗气问:“哎吆妈呀!可吓着我喽!老哥!您、您可是我命里贵人啊!”朦胧月色铺满大地,隐隐约约看不清那人的穿戴面目。只听清亮的语言笑道:“你胆儿可真不小,这会儿还敢走夜路呢!”

  “那是的呀!本来胆儿挺大,哎,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毛月亮天儿赶路,方才碰上那档子事儿,好悬没把我胆子吓破喽!老哥,劳您驾,您赶紧拿您灯笼往我背后瞧瞧,到底是人是鬼!”

  那人沉默片刻,微笑道:“哪有什么鬼?你不是一辆空车?你看看嘛。”老崔一激灵,回头一看,果然,那娘俩不见了,再看看地下,一个影子也没有。

  “你是不是吃多了酒还没醒呢!”那人格格乐道,笑得老崔苶呆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叹了口气拍拍脑袋直发懵。刚才那一场吓人场面恍如做梦在他脑子里飞旋,好半天没说话。

  “行了!你小子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我家就在前头,如若害怕,咱俩做个伴吧。”那人头也不抬,迈步就走。


  “哎吆!那敢情好!老哥慢行,您上我的车吧,就那么走,怪累的。”那人也不客气,看老崔马车近了,一偏腿就上了车辕,跟老崔一左一右,手里的灯笼并不离手,超前举着。老崔抱拳拱手:“多谢老哥哥!可把我吓坏啦!昨晚还有老人劝我毛月亮天别赶路呢!说是……”


  “说是群魔厉鬼游荡,能害人性命是吧?”那人笑呵呵说。“是啊!我哪儿懂这些个!要不是碰上您,差不离我就交待在这儿啦!您抽一袋?”老崔摸出烟袋,才发现手里黏糊糊全是冷汗。

  那人摆摆手,顺手一指前头:“哈哈哈哈,你这胆儿啊,这回也算给你个教训!那不,前头亮灯的地方就是我家。你要害怕,跟我家去坐坐。你还没见过鬼吧?小伙子?”

  “我这儿谢您啦,谁想见那玩意儿!您可别说笑话啦!”老崔千恩万谢,嘴里好话不停。抬头往前瞅,果然,不远处漫山遍野黑森森树木杂草中,显出几盏白乎乎的灯笼,仿佛是个宅院门楼。见了有住家,老崔心中更安。可越往前走,老崔觉得路越熟悉,快走到亮灯笼的地界,树丛林木间突然传来一股恶臭。不远处来了几个人,老崔伸脖细看,为首的那人正是方才搭自己车的那个少妇,正抱着孩子面对面走过来,后头还跟着四个脸色清灰双腿一蹦一跳的仆人……
  两更完毕。
  @ty_酒醉心明 2017-11-07 13:0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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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魂飞天外的老崔瞠目结舌“嗷!”地大叫一声,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惊起野树草丛里一片乌鸦“嘎嘎嘎……”四散惊飞,扑打这翅膀盘旋云霄,抽着下头这诡异一幕。他慌乱中打量四周,才看出这里是刚才他拉屎的所在!那股子臭味儿就是他的大变啊!走了这么久?咋又走回来了?!


  “鬼打墙?!”老崔失声惊叫,这下子快坏醋喽!这些年被行里人称赞胆大心细的自己,本还想着仗着身大力不亏热血豪迈一条响当当的汉子,不顾财主家老者的提醒,毛月亮天里平平安安走趟夜路,回京后在车行里跟哥们弟兄面前吹嘘一番,也扬名立万。不想这下子不仅真遇上了鬼魅,还碰上鬼打墙!这可往哪儿跑?!


  早已慌了神儿的老崔“吁吁……”手忙脚乱一面拉缰绳要马调头逃命,一面抖成一团对身边那人惊恐大叫:“鬼!鬼!!前头……有鬼!”

  可煞作怪,这月黑风高荒山野地眼瞧着大难临头,谁知提灯笼那人呵呵笑了,打趣道:“你不是从没见过鬼嘛?你这老鼠胆儿可真逗!”

  老崔闻言,见旁边那人不惊不慌不忙不乱还说笑话,没事儿人一样,掐死他的心都有喽,哭笑不得大喊:“老哥!你胆儿可真大!莫非您老见过鬼?没瞧见这些恶鬼过来啦!”眼瞧那群人鬼不分的东西越走越近,老崔已然慌得快神志昏迷,打摆子似得慌慌张张就要跳车,不想身边那人一把拉住他,哈哈一笑,说:“你跑什么!甭怕!你瞧啊,前头那个是我媳妇儿,后头那四个是我下人,嘿嘿嘿嘿……”骤然,那人说话声变了异常凄厉,还带着夜猫子般鬼祟恶毒,老崔心胆俱裂哆里哆嗦扭过头,却见那人一手缓缓举起了灯笼,也扭头对他狞笑说:“嘿嘿嘿嘿……它们算啥恶鬼?你小子还是没见识!想见识凶魔厉鬼,来,抬头瞅瞅我的脸!!”


  ………

  “啊!!”听入了迷的大杨猛然惊叫了一嗓子,失惊张怪差点跳起来,夜黑月沉,破屋外头风雪交加直往里灌,破窗纸被吹得噗噗索索像有什么东西故意要往屋里挤,酣睡声此起彼伏,屋里几枝蜡烛扑簌簌流淌朱红眼泪,烛火被风一吹,东倒西歪奄奄一息,桌上油灯也油枯灯尽似得昏昏欲睡,莹莹如豆的灯捻幽幽发着青绿的光,跟外头晦暗月色和白雪交相凝合,映地屋里众人脸色青白灰暗变化莫测,残垣断壁上黑紫色的团团污点也显得斑驳陆离,十分渗人。只有郑学士稳如泰山般盘膝打坐在后头,面无表情,才给阴气森森的屋里带来点镇定。

  大杨喘着粗气看看左右都沉沉睡着,忙一手捂了嘴裹着大棉袄心颤不已,饶是他这么大的个头、横不楞的性子,也被老崔故事里那可怖场景吓坏了。捂着嘴俩大眼珠子紧盯着门口歪坐举着烟袋锅子瑟瑟发抖的老崔,战战兢兢想问后面的事儿又打怵。忍了片刻,憋不住才小声开口:“老崔大哥,您说的也太、太怕人啦!吓我一身冷汗!这毛月亮天原来有诺大的凶险!跟您长了学问。那晚……后、后来呢?”

  老崔急抽几口闷烟,吐得屋里烟雾缭绕,也不回头,叹口气说:“后来?后来就是现在喽。我的傻兄弟,你老哥哥还能编个瞎话蒙你?那夜我差点被吓破了胆!手忙脚乱狠抽了几鞭子,马惊了,昏天黑地跑出去不知多远……”


  “您……”

  “我是被山里一大早起来拾粪的好心人救醒了,灌了两碗姜汤才缓过来,嗬,你是不知道,全村人围着我跟瞧妖怪似得看。日头地下找我的影子,怕我是个凶魔怪物呐!我一瞅,你猜怎么着?”

  大杨鼻子里又嗅到那股子不知名的腥臭味儿,看看屋外一片宁静,鹅毛大雪早把郑学士画的圈给埋住了,心里发紧,脑子里还惦记故事呢,忙问:“怎么着了?是老歌你有神仙搭救?”

  老崔低着头,又擦着洋火点燃烟袋:“你说对了!”

  “嗯?!”

  “那马累的早趴下啦,我老家儿活着时不知积了多少德!野树林子山道弯弯曲曲,愣是没把老子颠下来呢!那个小村村民告诉我,这是神仙救命!我纳闷,哪来的神仙?嘿!面前正是一座村里凑钱盖的小土地庙,三间瓦屋,泥塑的土地爷、土地奶奶正冲我笑呢!村长是个老头,拍着我肩膀就喊:‘小伙子,你这是毛月亮天赶路,叫厉鬼给魇住差点没命啦,亏得你有福,你那马把你拉到俺们村外头土地庙前头,土地爷见你命不该绝才除了厉鬼救你一命呢,还不赶紧进去给土地爷磕个头?!’”

  “我心说哪有这么巧?村长见过犹豫,叫几个小伙子抬我到车前头,指着车里说:‘你小子还混不吝不信?你自己瞧瞧!’……”

  大杨越听心里越冷,眉头紧皱,觉得老崔有点不对劲儿!平日里老崔虽说不上是个闷葫芦,好歹是车把式头儿,一脸严肃沉闷,说话办事有条有理,见多识广行事果断,厉害着呢,怎么今儿在这凶险地界,这么絮絮叨叨没完没了饶舌?

  老崔还不抬头,絮叨说:“……我哪儿信这个啊,大白天还能闹鬼?可等离近了车一看。我的老天爷!”

  老崔不胜惊恐抖了一下,烟灰落了一地,大杨扭头斟满了一碗热水递过去,刚要伸手拍他,老崔一颤,说:“车里……车里……,兄弟,你猜车里是啥?”


  大杨轻叹一声:“老哥,先喝点热水吧,这大黑天的,甭说这个了,我听得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大片。快接着。”

  老崔并不接碗,似悲似喜带点激动腔调:“车里竟然是一块朽烂了的棺材板子、一个烂了脸的纸扎女人烧活儿和四个一尺高烂乎乎的小纸俑!”


  大杨浑身汗毛一乍,从脚底涌上来一股彻骨冰凉,差点扔了手里的水碗,忙推了老崔一把:“老哥,你可别说了!再说我也不敢听了!”


  哪知道老崔竟似聋了一样充耳不闻,还在喋喋不休:“你胆子咋这么小?呵呵。听我说完啊……你道奇怪不奇怪?村长说我命大,还真没说错!为啥呢?因……”


  大杨有点上火,顺手放下碗,回身在灶台里塞了两把柴火,那火苗子舔舐着湿柴火,却并没燃起来,只冒出幽幽蓝火。此刻院外陡然起了一阵阴风,吹得大雪如飞花翩舞暴蝶弥漫,霎时铺天盖地围住了破院,破屋窗棂上破窗户纸四散纷飞,冷风呼呼从四面八方吹了进来,满屋烛火、灯光登时闪烁莫名摇摆不定,奄奄一息。连残损梁柱上贴的早被熏得黑乎乎的“宾至如归”纸条也簌簌抖动这落了地,猛然涌入的交加风雪沙沙响成一片,像是地下黑暗里无数蛆虫冉冉蠕动,要破土而出!


  惊慌不安的大杨心中大震,再看屋里众人横七竖八还在呼呼大睡,毫无知觉。门口的老崔更是莫名其妙呆如木鸡,那张嘴像爆豆似得说得又快又紧又急:“……原来是土地爷塑像手里那根拐棍压在了破棺材板儿上!兄弟,你说玄不玄?啊,怪不得村长说是神仙保佑呢!你老哥哥我福气大啊,这么个穷赶车的额,竟有偌大福气,愣是叫那山里的土地爷给救了!我感觉进土地庙跪下冲着土地爷、奶的神像就是一通猛磕,嗵嗵直响!村子里人瞧着直抹眼泪,说我……”听得人心里直起栗!


  大杨慌了神儿,往外瞧,院里风雪迷茫飘摇,吹得人根本看不清四野,使劲儿瞪眼才发觉院外影影绰绰显出些烛光似得亮点儿。不!不是烛光,那亮点有黄的、绿的、紫的、青的……密密麻麻不计其数,大杨直觉头皮发麻,心知大难临头,赶紧喊:“大家伙儿快起来啊!出事儿啦!老崔大哥!快看!”


  叫了好几声,屋里人并无半点声息,老崔如痴如梦,低头还在饶舌:“看、看啥?有啥可好看的呵呵,我说兄弟,你这儿胆儿也忒小了!白长了那么大个子!外头?外头怎么了?他们算啥,你不是没见过凶魔厉鬼么?呵呵呵呵嘿嘿嘿嘿……”说话间倏然变了又尖又利恶毒大笑,举着烟袋缓缓转过头狞笑道:“想见么?来!抬头看看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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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杨犹如头上轰隆隆响了个焦雷!再看地下歪坐的老崔一跃而起猛然扑了过来,屋里的烛火顿时熄灭,借了灶台里青蓝火光,老崔一脸死灰狰狞可怖,獠牙巨齿,对着大杨脖子就是一口!


  电花火石间来不及反应,大杨“啊!”大叫一声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两臂一举正架住老崔硕壮身形,腰里一使劲儿一个拧腕反手就想把老崔摔在地下。大杨正当年呢,身子骨早已超过他爸杨爷,又在邵大爷家里运了老长时间的土、水,足有上千斤的力气,谁知憋得他脸通红,也扭不动老崔分毫!张牙舞爪口流白沫的老崔像是疯魔了一般铜浇铁铸落地生根,被大杨拼了命的拳打脚踢丝毫不为所动,直直压在大杨身上,死死掐着他脖子,血口獠牙在大杨脖子边蹭来蹭去,精疲力竭的大杨两眼涨出血丝,奋力往外推他,眼看老崔獠牙离自己渐渐靠近,再无活命,大杨忍不住要喊人救命,却是胸口被压,一丝音也发不出!喘不过气的大杨眼前一黑,渐渐没了知觉……


  “啪!”

  正在这凶险万端千钧一发之际,危在旦夕的大杨耳轮中猛听一阵震铄寰宇清脆悦耳的鞭鸣,犹如九天仙音一下击中早已停止的心窝,再看面目狰狞的老崔脸上青白灰绿不定,若明若暗一股刺鼻的细流从他脑门上淌下来,大杨再推,老崔高大身材像是泄了气的猪尿泡轰然倒地,已然昏迷不醒。大杨不顾疼痛忙扑过去一瞧,原来老崔头上不知被啥敲了个大口子,一抹一把黏糊糊的鲜血,触目惊心。大杨喘匀气,没找着布,只得撕了棉袄里子,三下两下给老崔裹上,又喂了点热水,这才觉得浑身没劲儿,胳膊、胸口疼的一抽一抽,头晕地直想吐。


  他斜靠在地下,还在被方才那阵可怖场景心悸,屋里依旧晦暗难明,狂风夹着雪片越发汹涌,身后睡得死过去一般的众人却纷纷醒了,刘掌柜冻得直打喷嚏,揉揉眼,猛见眼前一幕,吓得他抱头大喊:“这、这是咋地啦!!大杨、老崔!你俩……”

  大杨无力地指指老崔,又指指屋外,累的说不出话,刘掌柜俩小伙计架着来到近处一看,“哎吆我的娘!”噗通一屁股瘫在地下,大家伙被冻得瑟瑟发抖,惊疑不定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半宿工夫到底咋了。破屋里烛火全灭,灶膛里的青莹莹火光映地众人脸上一会儿清灰一会儿幽蓝,好似一群呆若木鸡的地狱恶鬼,半空中纷乱飞舞的雪蝶打着旋儿落了众人一头一脸,谁也没觉得,都叫血淋淋地场面吓傻了。

  “你、你们……杀人了?可我刚才听见的那声脆响是咋回事?大杨、大杨,你小子说话啊!”刘掌柜弓腰爬过来又哭又喊,摇晃着呆子般的大杨,屋外狂风怒号雪浪滔天,大片乌云似一条晦暗昏黄的裹尸布一样流转飘移,遮盖了整个天穹,只留下九霄上那轮散发了紫红光芒的皓月像只巨大的怪眼,死死盯着荒山野岭暴风雪中这处瑟瑟颤抖的破屋及里头的人。四外挂了冰凌雪柱的杂树草木在刺骨阴风里使劲摇曳身姿,暗夜里远望,像是无数魔怪踏雪欢呼。

  @ty_酒醉心明 2017-11-10 18:5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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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杨刚喘匀了气,指指地下的老崔说:“掌柜的,老崔大哥是、是中邪了,外头有、有邪祟……那脆响……是”,对啊,那声脆响是什么?火铳?可几个脸色发青的伙计蹲在地下,发现那两支火铳还安安稳稳插在老崔腰里呢!

  “是什么?”刘掌柜跪在地下脸色蜡黄跟快死了一样,嘴里嘀嘀咕咕念叨满天神佛法号,哆嗦成一团,听大杨说有邪祟,老崔中邪,更是“嗵嗵”磕头如捣蒜,忙问道。


  “是大杨小兄弟那根鞭子!”众人诧异,再看,原来是郑学士闭着眼在说话!不知何时,出了这么大的乱子都没醒过来,一直入定打坐的郑学士缓缓睁了眼,只瞥了众人一下,也顾不得头脸上的雪花,慢慢起身,摇摇头一脸肃然,在屋里踱几步才对刘掌柜说:“哎!千算万算,我算漏了老崔这张嘴!”

  “鞭子?啥鞭子啊!学士公救命!您老人家赶紧拿个主意啊!啊嗬嗬嗬嗬……我是倒了啥霉运!咋、咋走到这绝路上来啦!您、您老可得救救大家伙儿啊!”早已乱了方寸的刘掌柜一把抱住郑学士的腿放声大哭,引得众人更加惶惶不安,或是作揖或是半跪都求郑学士。


  “别哭!大家伙儿赶紧起来!”郑学士一脸肃然拉起瘫软的郑学士,长叹一声:“事态紧急,大祸临头!若不是我的小小阵法和大杨的鞭子护着,咱们这些人早做了屈死亡魂!是我不慎想漏了,也是咱们爷们命里该有此劫!大丈夫行事,卒然临之而不惊,莫作这小儿女形态,快,趁着咱们没糟了毒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众人闻听“一线生机”,顿时相互精神一震,互相瞧了瞧,再看看稳如泰山的郑学士,都有了点活气儿,刘掌柜鼻涕一把泪一把,他听不懂郑学士那几句之乎者也,可听懂了还或许能活命,心里阴极阳生
  一股求生之气涌上来,忙问:“您说!您赶紧说,咱们咋办?!”


  “快来几个人,把火点燃,谁也甭再睡了,都拿上家伙什……”郑学士一一指点,守窗户、守灯火的、守炉灶的,又让刘掌柜取出老崔怀里的火铳上了子儿,交给俩小伙计。看看老崔还是昏迷不醒,他只点点头:“天亮再说吧。赶紧预备着。”说着取了碗热水亲自蹲下给大杨喂了半碗,一阵热流下肚,大杨冰凉伤痛的身子总算缓过来了。


  热锅蚂蚁上的众人各执刀剑棍棒纷纷摆布停当,伸头缩脑四处瞅,生怕外头冲进来什么凶魔厉鬼,抖成筛糠的刘掌柜谁也不信,就跟在郑学士屁股后头嘴里念佛不止,不时小心往外探看。


  郑学士扶起大杨,往外望了一眼,定住心神,顺手一指大喊:“你们看!”大家伙儿眼珠子不错神儿都瞧外头。


  “啊!”刘掌柜惊呼一声,不敢相信似得抹抹眼,可煞作怪!用雪埋在门外不远当地大杨那根脏兮兮的大鞭子,本是躺在地下的,这会儿不知咋地,竟然像活了一样竖了起来!一丈多长的鞭身风摆杨柳一样随风飘动,好似巨蛇口中巨大信子一般簌簌摆动,星星点点发出金灿灿亮闪闪的微光,警惕地与外头黑暗中数不清的各色光斑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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