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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玩笔记》三爷给你聊聊真实的古玩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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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州三爷
莲蓬鬼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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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23 15:29
#19819 标记1
@ty_酒醉心明 2017-11-20 08:5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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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23 15:33
#19820 标记2
也不知天象怎么了,紫红光芒镶边的月亮越发晦暗,也像被漫天风雷电闪吓得退避三舍。放眼望去,一道道猛烈的巨雷霹雳憋足了劲儿轰击破院周围山峦草木阴暗处,登时山崩地裂地动山摇!周围荒野里簌簌啦啦漫山遍野不知名凄厉的惨叫嚎叫顿时响成一片。仿佛数万大军咆哮怒吼屠城杀戮般血气冲天惨绝人寰,充满天地,撕裂众人耳膜,趴在地下的众人东滚西爬像落进深渊地狱,惊叫地没了人声!只有郑学士盘膝坐在门口大口喘着粗气呆呆望着四周的风云变色。大片大片的焦臭味至上云霄,熏得人直恶心。半空中九个金灿灿的光圈再次爆发耀眼光芒,忽地叠在一起,化成一个巨大的金黄光环,缓缓罩住了破屋,门口大杨的鞭子随着金光猛然缩小,光影重重罡气四射,缓缓恢复了原状,却依然挺立不倒,发出一色冉冉霞光,鞭梢却随着天空上逐渐逼近的巨雷闪电指定了破屋!
大杨忍着痛苶呆呆抽着内外五色缤纷光怪陆离的场面,瞠目结舌,震惊不已。忽见鞭梢指定了破屋,登时大惊失色毛骨悚然。来不及多想,回头拉住哭爹叫妈的刘掌柜大喊:“掌柜的,快,快出去!”
“大家伙儿快出屋去!”,郑学士异口同声大叫。话音刚落,一个炸雷轰隆隆在破屋头顶炸响,“咔嚓嚓!”紧接着就是一道巨大霹雳直直打下来!奇怪了,雷电声就绕着破屋轰隆隆响个不停,却并没伤人。屋外九字金黄光环“嗡……”响起阵巨大波动,方才如海浪颠簸的大地再次涌动不停,破屋里檐柱断壁噗噗簌簌掉落,眼看屋子要塌了!
事不宜迟,几个伙计哇哇大叫一把扔出昏迷的老崔,架着刘掌柜、大杨就往外跑,郑学士早出了屋,站在大鞭子附近紧张地吆喝着大家众人屁滚尿流连滚带爬逃了出来。众人刚出屋几步,金光一闪,数十道霹雳闪电从天而降借着罩定了破屋的光环“咔嚓嚓”击中破屋,耀得天地一片极光!登时浓烟烈焰冲天而起,还夹杂了一股股浓臭的腥臭,刚逃出升天的大家惊魂未定,却见面色阴沉肃然的郑学士拉着刘掌柜大喊:“万幸!你们看!”巨大硝烟火焰里,十几个扭曲身躯僵硬的身影像提线木偶般从破屋后面墙壁废墟里缓慢蠕虫一样慢慢钻出,当即被雷击电火打得四散飞溅,却丝毫不见血肉横飞。
“啊?!”刘掌柜一屁股瘫在地下,左右看看:“难道是咱们的人没跑出来?!”周围几个伙计一清点,却一个不差!
“那不是咱们的人,更不是活人!”火光冲天中,郑学士像尊坚硬的石像,被光影笼罩,影子一晃一晃异常沉静缓缓说:“今夜,咱们进了魔窟了!”众人目瞪口呆不寒而栗瞧着眼前可怖一幕,心里打了卷,一股股冷气比四外狂风暴雪更寒彻人心:原来,住了半夜的屋里还有邪祟!
2017-11-23 15:38
#19821 标记3
“轰!”一声巨响,那尖店的破屋早已千疮百孔,哪经得住这么雷电轰击,片刻间化作一堆瓦砾,金光顿熄,少时,雷霆电闪倏然停了,连四周山麓草木间也渐渐平息。
月亮出来了,光芒柔和而安谧。跪在地下念佛不止的刘掌柜这才敢抬头打量四野,除了漫天风雪吹得人潮湿冰冷,四野依然幽暗阴沉,被雷电打得东一块西一块黑乎乎焦土赫然在目。尖站大院里车马俱在,也是东一块西一块焦黑色,破屋废墟和四野涌出来又腥又臭又焦黑烟浓雾,熏得人站不住脚,赶忙七手八脚往院子里撤。
刘掌柜见众人并没大碍,车马也在,顿时放了心,趴在地下嚎啕大哭:“佛祖保佑!菩萨保佑啊!今儿全活了我等性命!待我回京再给佛祖菩萨塑造金身!”喋喋不休念叨了好久。郑学士冷冷说:“刘掌柜,别许愿了。今儿晚上咱们全靠了大杨这根鞭子和九字真言镇妖阵,说句不恭敬的话,若是等人来救,这会儿咱们早就成了邪祟肚里的粮食喽!且此事大有蹊跷,我看,还没完呢!”
“啊?我的佛祖!还没完?!”刘掌柜一个大喘气差点晕过去,爬起来又是作揖又是打躬:“我的学士老爷!您这、这是什么话啊?难道……”话音未落,倒塌的废墟里“砰”伸出一支长满黑毛的爪子呼啦啦挤出个狰狞人影,一飞而起,像个机灵的猕猴一跃冲众人扑了过来!
“啊!”众人惊呼顿时炸了营,人影快如闪电就要到近前,突然罡风大起“啪!”一声脆响,一道金蛇蜿蜒闪烁而至,一下打得人影四散飞溅,骨头尸块扑簌簌落了一地,刚醒过神儿的刘掌柜张大嘴就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噗地落在他脚底“索索”打着旋儿,定睛一瞧。“我的娘!”两眼一翻又晕了。原来,是颗狰狞可怖獠牙咧嘴黑乎乎人脑袋!
2017-11-26 16:48
#19845 标记4
噼噼剥剥的柴火声响成一片,破院里燃了几堆火,众人犹自战战兢兢惊魂未定团团围坐,大气不敢喘。有些胆小的瞪大了眼珠子东张西望,生怕哪个地方再钻出些什么邪祟妖魔,在黎明前阴气最重时突然窜出来害人性命。那些胆大的也呆若木鸡低头不语,颤巍巍烤着手脚,回想这一夜阴森恐怖离奇险境,咂咂嘴再拍拍脑袋,都有些恍如隔世。
刘掌柜打着哆嗦靠着郑学士,悉悉索索抽泣着,嘴里不知道嘀嘀咕咕念叨着啥,一夜昏了好几次,可把他这辈子惊破胆吓掉魂的事儿全经了一遍,这会儿只有郑学士,刘掌柜才觉得自己是个活人。看看一旁死气沉沉发呆的老崔还懵懂举着烟袋莫名其妙的老崔,再看看抓着大鞭子不松手沉沉睡去的大杨,刘掌柜心里不由一阵阵后怕:他不知道老崔还是不是原来那个“老崔”,也不知道大杨伤重不重。昨晚万一没有大杨这根大鞭子,没有郑学士,没有大杨的英勇,那么,此时此刻,周围烤火的这群人,就不是人了,可能早已成了冤魂野鬼,走在通往地狱的黄泉路上……
“啪。”柴火炸了下,惊得刘掌柜眼皮一跳。觉得心里更发慌。据郑学士说,昨晚折腾了半宿,是大杨这根大鞭子护卫了破屋,救了大家一命,又是郑学士在地下画的九字真言镇魔阵,在诡异天象里引发天雷,把四野山林间妄图冲进来寻找人肉吃食的山精水怪魑魅魍魉全部雷击而死,竟然是扫除了此地的凶煞之气。众人听了一颗心算放了下来,甭管咋说,命保住了,扫清了邪祟,再往前走,也能平安。可也不知怎么了,刘掌柜心里没底儿,还是觉得要出啥事似得。还要出啥事呢?是自己吓自己还是真有其事?他猛然打了个冷战,不敢再想,右眼皮却瞬间开始猛跳。
“掌柜的,我、我……”老崔抬头闷闷的,眼神又灰又暗,想说点啥,却感到众人都避瘟神一样离他远远的,既不理会他,更怕他说话,好几次老崔想请人抽烟聊聊昨夜的事儿,一过去就引起好几人赶紧抬屁股躲开。闹得老崔抹不丢挂不住脸,既丧气又尴尬。
2017-11-26 16:48
#19846 标记5
“你什么?”刘掌柜冲他一瞪眼,叹口气说:“老崔,不是我说你,你也是老江湖啦。昨晚咋回事?我到这儿会也不明白!哎,要不是大杨和学士公,咱们爷们算是交代在这荒山野岭喽!你啊!”
听着刘掌柜一句句埋怨,前几天还赫赫扬扬胸脯拔地老高的老崔,低头不语,他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昨晚明明说着话,突然头一懵,后来就不知道了。见众人瞧他无比惊恐,又指指点点说是大杨被他害了,吓得他自己也心惊胆战,害怕自己真的被鬼上身伤了大杨,看大杨昏睡,心疼不止,又不敢过去碰。这趟算是载了!不仅叫大家伙看了笑话,听喋喋不休的刘掌柜话里话外意思,自己差点害死大家伙,这、这以后还怎么在车行里混饭吃呐!
刘掌柜叨叨半天,累得口干舌燥,看看郑学士闭着眼打坐,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叹气道:“学士公!还是您老人家有道行呐!能稳得住,您、您给断断,老崔到底是咋回事?大杨吃了跌打丸,身子没事儿吧?咱们再往前走……”
“前途未卜。”郑学士平静睁开眼,也不看他,望着远方起伏不定的幽暗阴森群山淡淡说:“再过半个多时辰,天也就亮了。再给大杨喝点热黄酒,都是外伤,看着无碍。不过,老崔这事儿,还真是祸从口出。”
一听这话,老崔赶忙凑过来了,众人也竖起耳朵,刘掌柜皱眉问:“学士公,啥叫祸从口出?老崔是个车把式头,又不是妖人邪祟,咋聊着聊着邪乎事儿,就变成那样了呢?”
郑学士沉吟片刻说:“这就是机缘定数喽,也是我算漏了一招:夜不谈鬼。”
郑学士娓娓道来:“夜不谈鬼,乃古时候传下来一种忌讳,说的是白天为阳,夜晚为阴,白天阳气旺盛,人气也旺,所以谈论些神神鬼鬼的事儿,没什么事;然而,夜晚阴气上升,万籁俱静,夜色冥冥中,不知多少游魂野鬼四处飘荡。人虽是万物之元首,毕竟生在三界之内,一到夜晚,阳气弱化,再谈论神鬼之事,无论说的人还是听的人,三魂不安七魄损耗,元神失守,很容易被外邪所侵,发生异变。”
众人闻言悚然。老崔打了个哆嗦,刚要张嘴,郑学士摆手止住,接着说:“昨夜天象诡异,本来就是大凶之兆,加之此地凶气异常,本就是个凶上加凶的征兆,而四野山林又潜伏了魑魅魍魉邪祟游荡,暗中窥探咱们,你再谈论些鬼魅邪事,岂不更是凶上加凶?”
“您老不是说,大杨的鞭子和您的九个字能镇住?怎么老崔……”刘掌柜忙问。
“本来就不占天时地利,我的雕虫小技再厉害,能抵得住这凶上加凶?还不是大杨的鞭子在外镇守。碰巧老崔谈论鬼事,三魂七魄动荡不宁,心惊神眩,早已被外头的邪祟感知,因此才吓走老崔真魂,侵入元神,酿成后来之事,若不是大杨的鞭子灵动,不必外头那些凶魔邪祟,就老崔一人也能杀光咱们,这就是邪祟内外勾连的诡计呐!”
众人倒吸着冷气,更是视老崔为大凶之人,老崔吓得魂不附体,唉声叹气良久,才说:“哎!怪我!我、我该死!真他娘晦气!不懂这忌讳,差点出了大事!我给诸位兄弟谢罪!”说罢跪在地下冲大家伙儿团团作揖。
刘掌柜惊怒交加,也不理他,众人面面相觑懵懂,不敢说话,郑学士拉着老崔劝慰好久才安了他的心。
此时天色将明,东方地平线上,渐渐起了一阵鱼鳞金似得霞光,映地覆盖大雪山林树木披上了一层融融金色,天上团团绵绵的云层渐渐黯淡,尖站里的一堆堆火焰也越发明亮。
2017-11-27 15:27
#19863 标记6
@ty_酒醉心明 2017-11-23 15:5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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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27 15:31
#19864 标记7
“据我看,这处尖站并没有被大雪压塌,昨天咱们过来,我嘱咐你带人挖雪,为何要你挖一半?因为这屋里也有玄机!”
“为啥?”老崔抽着鼻子对郑学士佩服的五体投地忙问:“您老人家说屋里玄机?莫非这屋里……”
“因为此地上空隐隐有些黑气,可见不祥。”郑学士叹口气:“本来我想赶夜路,可天上有毛月亮,这才觉得一动不如一静,暂住此地,却还是没躲过呐!这就是定数使然。你们想,这尖站在此开了不是一年两年,怎么说声没,一下子连屋都塌了?房倒屋塌还说得过去,难道里头掌柜的、伙计们,不要撤了店铺,去东家那交代就一窝蜂跑了?然而据刘掌柜说刘家老店的二掌柜根本就没提这里撤铺子,且此地黑气弥漫,据我看,恐怕是尖站里原先掌柜、伙计们在大风雪夜里,突然遭了毒手!全被残杀在此,尸体很可能就堆砌在破屋下头。这些人死后心中怨冤不灭,魂魄未离,并未变为中阴身魂归地府,所以游荡尖站内外,那腥臭气,就是尸气。”
众人闻言无不惊悚,再回忆到昨夜屋里那股诡异的腥臭气忽隐忽现和老崔那狰狞可怖的面容,心下大骇。
郑学士指着老崔继续说:“本来屋外四周有我布下的法阵和大杨的鞭子镇护,应该无事,可老崔夜里谈鬼,说的兴起。或许就引得屋里一众冤魂厉鬼趁机侵入他的元体逞凶作怪。这些人即便不是为妖作伥,也跟外头的魑魅魍魉一样,成了咱们的心腹之患。万幸有大杨兄弟神勇!不说这个了,老崔,快看看大杨身子如何了。”
老崔满怀愧疚跑前跑后给大杨喂水喂黄酒,刘掌柜心里一动:他早听人说,郑学士虽是末科进士出身,学问自不必问,就是对佛道两家的内典经论所知不少,更兼着其人博学广识,竟然跟几位黄教上师、正一派的道长私交颇深,怪不得认识他的人,十亭有八亭这么尊敬仰慕,原来他还会望气之说!哎,瞧瞧郑学士这长相,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呢!
大杨醒了,见老崔涨红了眼圈又红又肿要说话,叹口气:“老哥!甭说别的,活着就好呐!一路走过来,都是您照应我,这回可是我照应了您呵呵。”
“还说笑话呢!小子,你差点吓死我!都是老哥的不是,给你赔礼啦!”老崔心下感叹,猛抱住了大杨,“哎吆,我的胳膊!”大杨咧嘴苦笑:“您可别再用劲儿了,再使劲儿,我这胳膊也断了。”
俩人都是实在人,几句话一逗,立时解了心里疙瘩,顺带着说笑几句,连周围伙计们也送了心,再不是方才防贼似得紧盯着老崔的模样。
刘掌柜鼓着腮思索,走是不走呢?众人都吓得够呛,想回去。大杨抚着胸口笑道:“怕啥?!老崔大哥,哥们弟兄们,咱们昨晚那么大的风浪都过来啦。前头不远就是宣化府,紧赶慢赶不到两天路了,一口气赶过去吧。咋样?掌柜的,您说!咱都到这儿了,掉头回去,算咋回事?”
说完要站起来,老崔搀扶着刚起身,胸口一阵剧痛,疼的大杨龇牙咧嘴冒了冷汗,刘掌柜私心想答应,见大杨伤重,众人胆小,又不敢轻易答应。蹲在地下仔细打量大杨鞭子的郑学士早一步跨过来,看看大杨脸色,让他掀起衣裳看看伤。
“有、有啥可看的,都是些外伤……您瞧。”轻轻脱去外衣,一把拉起里头穿的粗布小褂,露出了古铜色结实的嘎达肉,郑学士一撇就是一愣神,老崔不看则已,一瞅也吓了一跳!
大杨结实健壮的胸口中间,一块紫黑色肿块,活像个巨大手掌印!
2017-11-30 15:15
#19881 标记8
加油多补上几段,年底朋友们多理解!
2017-11-30 15:17
#19882 标记9
这手掌印煞是奇怪:比常人手掌大不了多少,却比常人手掌胀大一倍,仿佛被四只长指甲挠地皮肉翻出来,另一个指头若隐若现,并不明显。几丝带皮血肉令人目眩,周围黑紫往外渗血,肿的老高,上了药恢复了一些,看来是没有毒。轻轻一按,流出些许鲜血。疼的大杨“嘶”的一咧嘴笑道:“咋样?学士老爷?咱爷们够份儿吧!”
郑学士十分诧异,沉吟半晌也不答话。扶着大杨坐下,叫过老崔、刘掌柜,指着大杨鞭子说:“你们闻闻!”俩人提鼻子一闻就是一怔:一股说不出来的腥臭直熏人。再看鞭子上污血斑斑,像是抽破了什么玩意儿滴滴答答落上的血。
刘掌柜瞪着老崔:“是你的?”
老崔摸摸头上裹得白布,纳闷道:“不对啊,我这脑袋才流了多少血?您瞧,这鞭子上头的,足有大半碗呢!再说也不是人血味儿!”
一听老崔这话,大家伙儿都凑过来又摸又闻瞧热闹,有个伙计,大爷是做屠户的,闻了半天拧眉说:“掌柜的,这不是人血。可也不是猪血、羊血、牛血。”又抹了点捻捻说:“也不是鸽子血、蛇血、鹿血,不是我夸口,我大爷当年杀猪宰羊,连山里的獐狍野鹿都宰过,我也都见识过,可这是什么血,我还真没瞧出来!”
老崔一面往大杨胸口慢慢抹药,一面问郑学士:“学士老爷,您看,咱们到底还往前走么?”
郑学士苦笑看看刘掌柜,又盯着大杨问:“小兄弟,你觉得身子怎么样?”
“没啥!上了药好些了。学士老爷、掌柜的,我看咱们还是赶紧赶路。光这么商量,早走出十几里地了。大天白日的,能碰上啥?又有学士老爷,又有我手里这鞭子,怕啥呢?!”
老崔听了一惊,这才发觉众人手里光溜溜,昨晚逃命,把家伙什丢了一大半,连两支火铳都落在破屋废墟里。刘掌柜点点头:“好兄弟,你要能挺得住,咱们自然一路赶紧走,趁着天亮堂,今天一定到宣化!”
“好!”大杨拼了劲儿站起来,握了握老崔大手:“老哥!赶紧招呼人。咱这行掉血掉肉,也没听有个半途吓回去的!”
众人见大杨豪迈,是条热血汉子,都佩服得点头称道,听凭老崔指挥着收拾车马,预备上路。刘掌柜却不放心,跟老崔嘀咕了几句,蹭到郑学士身边,陪笑道:“学士公!您不是会算卦么,昨天那卦,灵!我这会儿才明白过味儿呢。您再给再占一卦?求您了!!”
郑学士踱了几步,肃然道:“刘掌柜,可是你要再卜的。我昨晚说了,再渎不告。万一摇出个凶卦,准不准可难说。”
“成!只要您肯再卜,就算帮了咱的大忙了!”凑过来又小声说:“说点好听的,给大家伙儿提提气呐。”
郑学士摇头笑了笑,顶看不惯他这番做作,摸出那仨小铜钱,掂了掂,看大家都瞧他呢。郑学士眼神扫过众人,把钱递给大杨,微笑嘱咐:“小兄弟,你摇吧。”
“对!大杨,你接着!”刘掌柜嘿嘿笑道:“不是我麻烦事儿多!本就是你的命好,鞭子又是你的。你瞧,老崔昨晚中邪,我又胆小,可不能动手。大杨兄弟,你可诚心点,给佛祖菩萨念叨点好话,求个好信儿!”
2017-11-30 16:20
#19883 标记10
见众人期待的目光,大杨顿觉得手里仨小铜钱重若千钧,压得他心里紧巴巴的,七上八下。郑学士点点头示意,大杨庄重吸了口气,双手合掌闭目不知祈祷了些什么,使劲儿晃了晃,顺手洒在雪地上。大气不敢喘,反复摇了六次,众目睽睽下,大杨头上都冒了热汗。
众人都不懂,只有郑学士紧盯着一次次落下的铜钱,末了刘掌柜凑过来小声问:“学士公,咋样?您先给我交个实底儿。”
郑学士不满地瞥了他一眼,沉默片刻才缓缓对众人说:“是个天水讼卦。”
众人莫名其妙傻呆呆望着他,郑学士挥手叫大家拉着车马出了大门,也不登车,帮着老崔扶着大杨进了车厢,刘掌柜心里发急也不敢问,众人收拾停当,都大眼瞪小眼等着他解说呢。郑学士偏偏不说话,只跟着车队慢慢启程,一面走一面嘴里自言自语。
刘掌柜忍不住悄声问前头领路的老崔:“老崔,学士公这是咋了?到底是吉是凶。我怎么瞧他有点癔症呢?”
“噗!”大杨失声笑着坐起身:“掌柜的,您叫人家卜卦,又说这个?我瞧,是学士公算着什么呢。甭打扰他。”
走了几里地,郑学士才登车,仨人挤在车厢里,耳边尽是大车轮碾动冻土“吱吱嘎嘎”声。郑学士闭了会眼,“哦!”了一声,霍然睁眼,对早已等得急不可耐的刘掌柜淡然说:“走吧,此卦半凶半吉,也是个凶中有吉的卦象,我看,不是大杨,别人也摇不出来的。”
“啊?半凶半吉?学士公,您快给咱念叨念叨。”刘掌柜凑过来瞪大了眼。
“天水讼。讼者,有孚,窒惕,中吉。终凶。利见大人,不利涉大川。利见大人,尚中正也。不利涉大川,入于渊也……”郑学士又恢复了那副名士派头,摇头晃脑清晰背诵着,可周围这几位别说懂,就是听也没听过,都小学生一样恭恭敬敬瞧着他,老崔忍不住问:“学士老爷,您说的这些个,我们都不懂,您只说前头还有没有艰险呢?”
“当然有!”一句话说的刘掌柜眼皮一跳!郑学士微笑道:“这是个上乾下坎的卦。乾为刚健,坎为险陷。刚与险,健与险,彼此反对,定生争讼!且后头虽有‘中吉’,却又来了个‘终凶’,穷极难成,终有凶灾。也就是说,是吉中有凶,凶中有吉。为何?因利见大人,意思是咱们会遇到刚毅的贵人相助,或许才能逃脱大难。不过,你们知道前面有河么?”
“河?”刘掌柜听了这似是而非有凶有吉的话,肚里实在忧心忡忡,还不敢跟郑学士呛呛,低头寻思一会儿,猛听他忽剌巴说起河,忙说:“没,学士公!前头都是一条大道直通宣化的,没有啥河!这个我记得准!”
老崔也点头称是。大杨问:“学士老爷,前头有河好么?”,郑学士沉吟道:“不利涉大川……有河倒是不好,不过,正因为没河,才会碰上更加心惊动魄的事儿!”
“啊?!您不是说半吉半凶,咱们还有贵人相助么?!”
2017-12-01 15:37
#19896 标记11
注释:讼卦,六十四卦第六卦。
卦曰:讼。有孚,窒惕,中吉,终凶。利见大人,不利涉大川。
象曰:天与水违行,讼。君子以做事谋始。
本卦意思是:虽有利可图,但要警惕戒惧。其事中间吉利,后来凶险。占筮得此爻,有利于会见贵族大人(引申为可以帮忙的贵人),不利于涉水渡河。
上卦为乾,乾为天;下卦为坎,坎为水,故称为天水讼.天水隔绝,流向相背,事理乖舛.乾为刚健,坎为险陷。刚与险,健与险,彼此反对,定生争讼。争讼非善事,务必慎重戒惧。
引申意思是:事与愿违,凡事不顺,小人加害,宜防陷阱。做事、行路艰难险阻,必须慎之又慎。
所以,郑学士在大杨摇出此卦后沉吟半天,说是半凶半吉(利见大人),又问前途有没有大河,然而,正因为没有大河,这番劫难会“变易”到另外的地方,可能会更好,可能会更坏,也可能会得贵人相助。这才是郑学士参悟本卦的意思。但此卦的变卦也有其他意思,后文故事明确交代,朋友们一看便知。
2017-12-01 15:41
#19897 标记12
郑学士看看发急的刘掌柜摇摇头:“不利涉大川因为入于渊,既然无河,这沉重深渊大凶之难,岂不会移在处?易,本就是变易之说,先圣先贤据天文地理,夺天地造化才造出‘易’来,真正是包罗万象神化难明,变化万端,为的就是告诫后人应时顺命,体天道而应人道,加上我等凡人自强不息,坚毅勤奋,只要顺时知命,虽说不上万事亨通,必然会逢凶化吉了。一个字‘易’已然明了。只是既然没有大河溪水,因此前途才更麻烦。”
刘掌柜肚里这个气吆!本以为让郑学士说几句提气的话,谁料这位老学究在这儿喋喋不休说什么“凶灾麻烦”,虽说他声音不大,可周围都是车把式,大早晨周围又没人烟,谁听不见?见周围车把式们脚步踟蹰,低头不语,更叫刘掌柜心乱如麻,偷偷翻了个白眼,不言语了。
大杨体力恢复不少,摩挲着大鞭子却很有兴趣,跟郑学士请教“讼卦”的意思,郑学士乐呵呵跟他聊起了自古摇出讼卦的名人典故和结果,从晋朝南迁金陵直到万历年间三大征的古记,朝廷庙议或是迁都逃难或是出兵征伐,司天监都摇出过这卦,从后世来看,也果然是凶中有吉的预兆。
也亏他记性真好,把当年的年月、朝廷、人物、事迹说的清清爽爽丝毫不差,连老崔、刘掌柜都听住了,其余车把式隐约听见这位神乎其神的学士老爷说古记,心里都有些轻松。
一行人马走了半天,中午啃了点儿剩下的吃食,又上了路。老崔越走越熟悉,到车队前头掐腰大喊:“兄弟们!快着点!前头还有几十里就到宣化啦,我看前头一路平坦,没啥阻碍,都加把劲儿啊!赶到天黑前进城,咱们就算安全啦!”
吼了几嗓子,众人心里有了劲儿,脚下发力走的溜快。经历昨晚那场大变,谁心里都揣着个兔子似得蹦跶,谁不想赶紧进城保住条性命?
老天爷也来凑趣儿,雪停了。四处白茫茫一片,能看的很远,道边树木丛林枝条上被大雪压的抬不起头,脚下虽冷,一踩一个坑,不过都是常走远道的,“咯吱咯吱”踩上去稳稳当当。大杨被大车颠簸地头疼,给刘掌柜说了声,非要下车走几步,自己挣扎着下来,亏得他年轻气盛,体力好,跟着老崔大步走了几里地,身上一见汗,竟是十分精神。
“兄弟,胸口还疼不疼?”老崔关切问。
“嗨,老哥,您甭惦记我。都是皮外伤,没啥大不了!车行大把头早训过我:不趁着年轻多历练历练,摔打摔打身子骨,到老必然难捱。”
老崔点点头:“这话没错!咱们这行,自打西洋人弄来那些火车轮船,就伤了根,人家又快又稳,咱们还得一路走一路颠簸。哎,还不定能再干几年呢。不说这个了,我看你胸前伤口,瞧着怎么像个大巴掌印子呢?昨晚你在外头被砸了这一下,就没看清是什么玩意儿搞鬼?”
大杨想了会儿有点迷惑:“也没看真,是几股旋风里的。学士老爷也没琢磨明白。叫我说,呸!不定是什么猫狗成精呢!”
“不像!”老崔叹口气:“普通猫狗野兽哪有这么大的爪子?我心里也一盆浆糊呢!这趟算是倒了八辈子霉!甭说……”俩人一面走一面聊,正说的热闹,前头领队的车把式似乎看见了什么,踮脚迟疑往远处张望。
“咋了!”老崔此刻就怕有异常,赶紧扶着大杨过来。那把式挠挠头,疑惑道:“老崔哥,大杨,你们看,前头好像人。”
“哪呢!”老崔一惊,一把掏出腰里匕首,咬牙一个箭步窜到前头,这一下惊得众人纷纷失色,拿着架势生怕有什么鬼祟妖魔蹦出来。刘掌柜瑟瑟发抖挑帘喊:“快去几个人瞧瞧!”
其实不用去就能瞧见,不远处,隐约出现三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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