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祭》——女司机被村民拖进小树林猥亵含恨自杀


  第252章 娥眉大战

  “师姐。”苗胜男扶着已经死去的大长老,心中悲戚万分。

  神蛇教教众前方的南宫天挥了挥手,冷声说道:“杀!”

  万箭齐发,射向峨眉弟子,峨眉弟子看着满天箭矢,或是面上悲戚或是手脚发颤,面对死亡,谁都会怕。

  然而箭矢飞到半空,突然全都定住,苗胜男眼睛通红,一掌推出去,箭矢倒回,一时间周围神蛇教弟子都被箭矢射穿,但很快山下的神蛇教弟子又补了上来。

  南宫天说道:“强弩之末!”

  一记火拳轰出,夹杂太乙真火之力,根本无人撄其锋芒,苗胜男抱着大长老的尸体逃离原地,整个大殿台阶崩碎,苗胜男将大长老的尸体交给两名女弟子,接着手持长剑飞向南宫天,南宫天眼中蔑视,身上燃烧起熊熊烈火,火光翻滚,苗胜男冲过火光一剑刺向南宫天的头部,南宫天火掌抓住剑身,猛然折断,一脚将苗胜男踢翻在地。苗胜男翻滚一圈,身形突然涣散。

  “又是幻影千叠,真是烦,把所有人都给我杀了!”南宫天吼道。

  四面八方又响起密集的箭矢飞射之声,苗胜男本想绕到南宫天后方袭杀,可眼下只能停手,救门下众人,

  尽管苗胜男是大乘境的高手,可面对无数敌军加上南宫天这等高手,她根本无力招架,抵挡数千箭矢之后终于道气耗尽,无力回天。

  “大长老!”一声娇呼传来,虚空之中柔儿现身,她跪在大长老的尸体旁哭泣。

  在金霞大殿的广场上突然刮起一股邪风,神蛇教弟子突然觉得脖子生疼胸口发闷,很快眼前一黑,画面倒置,失去意识。

  箭矢尽皆被幻影击碎,成片成片的神蛇教弟子倒地不起,鲜血当即染红青石板。

  幻影集合,雨师洛持剑落在南宫天面前。

  “是大师姐!”“雨师姐!”

  “是你?”南宫天看着雨师洛说道。

  雨师洛说道:“峨眉与你无冤无仇,何必要赶尽杀绝?”

  南宫天说道:“苗胜男不也是将你逐出了峨眉,你又何必来送死?”

  “多说无益。”雨师洛说完,一剑刺向南宫天。

  南宫天哼了一声,两根手指将雨师洛的剑弹开,他负手而立道:“当日让你在华山扬名那是因为老夫没用出手,就凭你,还不够格和老夫一争长短。”

  雨师洛看着自己的剑被南宫天弹得嗡嗡颤响,她深呼一口气,再次出剑,南宫天大惊,身上道气猛然撑开,几百道剑孔在南宫天身上出现。南宫天大怒,一拳轰向雨师洛,雨师洛向后飞退,飞到半空,突然又折返,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弧。

  空气异动,虚空开阖,万剑颤动,余有涯提醒道:“教主,是一剑诀!”

  南宫天听见了余有涯的提醒却是有心接下这一剑,他不相信世间有什么剑法是无敌的,更何况这个雨师洛与自己的功力差了这么多。

  剑光无华,却是包含雨师洛一身道气,全力一击,南宫天身上烈火炎炎,犹如火魔,一道剑气正面穿过南宫天的胸膛,剑气射穿身后的几名教徒,千丈之外的山峰也被洞穿,将晨间的候鸟惊起。

  而南宫天一拳打在雨师洛的身上,雨师洛退了一步,再次出剑,南宫天身上爆起万千火星,他的动作像是都被雨师洛提前预知,根本无法阻挡雨师洛的剑,他口中嘶吼,乱拳打在雨师洛的身上。

  场中,余有涯和另一名黑衣护法互相看了一眼,一同出手,一掌将雨师洛双肩上,雨师洛一脚将余有涯踢落在地,而后落在殿前。

  “教主,你没事吧?”黑衣护法问道。

  “本座能有什么事?”南宫天哼了一声,身上烈火消散,恢复原本的模样,身上残破不堪,到处都是剑痕。

  而站在金霞大殿前的雨师洛嘴角溢血,身上有烧焦的糊味,面色难看。

  南宫天哈哈大笑,看着雨师洛说道:“太乙真火的火毒入体,我看你还怎么活,一剑诀也不过如此!”

  南宫天说完,突然皱着眉头,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只见胸口处被一剑诀刺穿的地方并没有愈合。

  “怎么会这样?”南宫天脸色难堪,突然身上爆响,多处大筋爆开,血雾弥漫,整个人向后仰倒,血肉模糊。

  南宫麟上前扶住南宫天,焦急喊道:“爹,你怎么样?”

  南宫天面色发狠,手指微动,南宫麟身上的炎魔珠飞到手中,被他一口吞服下去。

  “教主,要不要先退兵?”余有涯问道。

  南宫天挣扎着站起来,说道:“今日,要将峨眉派所有人都杀掉,一个不留!”

  黑衣护法说道:“留下两名长老保护教主,剩下的人跟我一起上将峨眉余孽全部杀光!”

  大战一触即发,神蛇教教众和峨眉派弟子战成一团,两方人数伤亡不断。

  “师洛,你怎么样,为师这就用本命真元帮你把火毒逼出来!”大殿前方的苗胜男说道。

  雨师洛抓住苗胜男的手腕,说道:“把大家都带走,从后山一线天的梅花洞,我给你们做掩护!”

  “师洛,太乙真火无药可解,再不救你就晚了!”苗胜男说道。

  “让我来吧掌门,大师姐已经走了,我也该走了,能救师洛,我死而无憾。”一名娥眉长老说道。

  “想死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们,滚开。”雨师洛面无表情,一剑荡开娥眉众长老,冲向战团,凡是她所过之处,无论任何神蛇教的人尽皆一剑斩之。

  柔儿擦着眼泪,看向苗胜男说道:“掌门,雨师姐舍命救大家,你就带大家走吧。”

  苗胜男犹豫了一下,看着幸存不多的峨眉众人,说道:“所有长老拦住神蛇教的人,潇湘,你带着师妹们先走!”

  白潇湘点了点头,带着众人向后山退去。

  “想走哪有这么容易,我先解决了这个女人,再杀了你们!”余有涯说着,一掌拍向雨师洛,雨师洛一剑扫出,余有涯亡魂大冒根本不敢撄锋,闪身后退,躲过雨师洛的攻伐。

  几名长老带着神蛇教诸多弟子拦住白潇湘等人的去路,将她们逼回山上,几名峨眉长老和神蛇教的长老打了起来,一时间难以分出胜负。

  黑衣护法一剑刺向雨师洛身后,柔儿喊道:“师姐小心身后!”

  雨师洛回身一剑,黑衣护法当即被一剑刺穿肩胛骨挑在一旁,雨师洛身上汗如雨下,很明显是火毒爆发,让她一时间内腑灼烧难以忍受。

  神蛇教众长老全部出手一起攻向雨师洛,都不敢与雨师洛太过靠近,道术纷飞,杀向受伤严重的雨师洛。

  南宫麟也加入战团,娥眉的普通弟子遇到他根本不是一合之敌。

  此时的我和郭怀义刚好赶到山顶,见到满地尸体,峨眉派众人死伤严重,只剩下为数不多的百人,而雨师洛正被众神蛇教长老围攻,脸色极差。

  我加入战团,冲到雨师洛身旁,我一拳轰出,将众神蛇教长老轰退,带着雨师洛转瞬出现在大殿门口,我说道:“师洛,先护住心脉,我来对付这些人。”

  我从气海内将当初从青云派外门弟子手中抢到的画卷掷向天空,如今我已经是元婴境后期,画术的终极奥义也终于可以施展,画卷铺开,万千道光剑影从画中飞出,扫过漫山遍野的神蛇教众人,一时间死了不知多少人,南宫麟看向天空的画卷,一掌拍去,火光熊熊,却被一名神蛇教的弟子拦住。

  这名神蛇教弟子说道:“少主稍安勿躁,我有办法。”

  “你是谁?”南宫麟恼怒。

  这名神蛇教弟子一刀刺向南宫麟,南宫麟一掌拍在这名弟子的头顶,可他紧接着惨叫一声,身后被捅了一刀,捅他的人还是神蛇教弟子。

  “你们这是怎么了?”南宫麟心中惶恐。

  那名弟子很快瘫软下来,一刀白影回到站在旁边的一个人体内,郭怀义邪笑,说道:“初次见面,多多指教。”

  “是你搞的鬼!”南宫麟大怒,一掌拍向郭怀义,火光耀目,炽烈无比。

  郭怀义捏住南宫麟的手腕,南宫麟大惊,因为突然动不了了,道气也无法动用。

  “嘿嘿,看来你爹的太乙真火你练得不到家呀。”郭怀义笑了笑,脖子上黑色的铭文突然出现,手腕上的黑色铭文顺着手心传向南宫麟的手腕,顺着手腕渗透进南宫麟体内,连同他的皮肤也覆盖。

  余有涯一剑斩向郭怀义,郭怀义跳开,哈哈大笑,两只手插进两名神蛇教弟子的天灵盖上,两人当即骨瘦形消,瘫软在地,一股血光被郭怀义吸收。

  而此时的神蛇教众长老将我围攻,不让我施展画术,其中一名长老剑气暴涨,一剑将画卷斩成两截,画卷灵气爆开,袭卷云端。

  南宫天睁开眼睛,他站起身说道:“正好将这些杂虫一网打尽!”

  一名长老说道:“教主,你的伤……”

  “无妨。”南宫天说着向我走来。

  一道红绫从虚空中窜出,一帮围攻我的神蛇教长老后退,红绫绕过南宫天将道场上所有弟子尽皆斩成两截,红绫无尽,卷向金霞大殿上方,回到云曦的身上。

  “云曦!”我见到云曦心中莫名激动。

  山下突然传来一声声惨叫,杨三千和姬瑶从山下飞来,同行而来的还有小五和虎子。

  杨三千落到场中,强绝的道气瞬间震死所有正在与峨眉弟子打斗的人,几名长老向后退去,黑衣护法和余有涯扶着南宫麟退到南宫天身边。

  “教主,我们退吧,有杨三千夫妇在,我们没有胜算。”余有涯说道。

  南宫天哼了一声,说道:“走!”

  神蛇教众人在南宫天的带领下向山下走去,小五跑到柔儿跟前说道:“柔儿,你没事吧?”

  柔儿摇了摇头,脸色悲伤地说道:“大长老死了,还要好多师姐都死了。”

  我看向杨三千和姬瑶说道:“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杨三千说道:“有人通知我们,说神蛇教的人围攻峨眉,你也在这里。”

  我说道:“这怎么可能,我和怀义之前两个时辰前还没到娥眉地界,你们从江南边界赶到峨眉山怎么说也得半天功夫。”

  杨三千皱着眉头说道:“那人我也不认识,可在他走后我的一名亲信也来报说娥眉被神蛇教围攻,因此我们才赶来峨眉。”

  我没有多想,走向云曦,看着云曦完好无损的样子,两人相视一笑,然后我紧紧地抱着她,轻声说道:“好想你。”

  “云曦,你从天山醒来后都去了哪里,我上次见到豆丁他还说见到你了。”我说道。

  “我……”

  云曦刚要说话,苗胜男的声音传来:“师洛,师洛你怎么了?”

  “大师姐!”众人呼喊。

  金霞大殿下方,雨师洛神情痛苦,和当初云曦的症状一幕一样。

  “掌门,让我用本命真元帮师洛血毒。”一名峨眉长老说道。

  我说道:“本命真元也不能不能彻底解决太乙真火的毒,反而会让雨师姐的修为倒退。”

  我说着看向云曦,云曦点头,走上前去,手心中慢慢出现一只水球。

  “这是?”苗胜男疑惑。

  我说道:“水玲珑可净化一下一切污浊,包括毒,云曦以前中过太乙真火的毒。”

  只见云曦手中的水玲珑散发亮起,一丝丝黑色的火毒从雨师洛的体内飘出,被水玲珑净化成黑烟。
  第253章 天道神威,损十万功德

  云曦手中的水玲珑散发亮光,一丝丝黑色的火毒从雨师洛的体内飘出,被水玲珑净化成黑烟。

  雨师洛睫毛颤动,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尽是疲惫之色,我问道:“雨师姐,你没事吧?”

  雨师洛摇了摇头,她努力想要站起来,却浑身乏力,柔儿将她搀扶起来,说道:“师姐,我扶你到后院休息。”

  雨师洛说道:“不用,我还有事,先走了。”

  云曦说道:“你的火毒才刚刚解,若是短时间内再动用道气会对你内息造成极大伤害,还是留下来休息片刻再走吧。”

  “雨师姐。”,我拉住雨师洛的胳膊,雨师洛的身体一僵,随即轻轻挣开我的手说道:“你没事就好。”

  雨师洛说完,一剑劈开虚空,身形消失。

  “劝你们还是快些离开峨眉山,这里已经不是善地。”雨师洛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

  峨眉派的众弟子呼喊,看着雨师洛消失在眼前,而苗胜男和仅存的几名长老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出一丝无奈和愧疚。

  就连白潇湘也沉默不语,她看得出来,雨师洛的眼神在某个人身上短暂停留片刻就立马移开,看得出来雨师洛对拯救师门时的无奈,峨眉没有一个人可以与之并肩作战,甚至是掌门。

  雨师洛让大家先走,却也没说牺牲自己,以她的本事,想逃也没人能够拦得住,当她带着师妹们想要先离开的时候,她看到雨师洛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

  她还记得当年跟在雨师洛身边看她练剑时候的样子,执着,隐忍,对自己狠到让人觉得可怕。

  只有她知道,雨师洛睡觉的时候会突然惊醒,她问雨师洛是不是做噩梦了,雨师洛从来都不说,还安慰她快些睡觉。

  她从来也没见过一个人可以常年累月地待在山洞里,忍受冬寒夏暑,十年如一日地练剑。

  道家之人都知道,当修为到一个境界的瓶颈之后,最好的方法就是闭关,闭关就是入定神游,感悟自然之道,一坐就是几天,甚至是数个月,雨师洛从来没闭关过一天,她只知道练剑。

  在白潇湘的童年和少年记忆里,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她的耳边一直都萦绕着剑鸣之声。

  道门之人,十有九孤,峨眉门规虽严,但每逢八月十五和春节时,大家都会会聚在一起迎接节日,只有雨师洛从没在门派的节日和活动中出来过,直到有一天,雨师洛从一线天中出来,她小声地告诉白潇湘,她的剑已经成了。

  当雨师洛把同样的话告诉掌门和长老时,谁都以为她练成了浣花剑法,没人会认为她练成了一剑诀。

  实际上,峨眉的一剑诀不少门派高层都看过,就只是简单的三百六十五个剑招,新手一套练下来要半天,高手记住剑招后,一套练下来要一刻钟。

  苗胜男同样练过,将三百六十五剑练成了七十二剑,再无寸进,而白潇湘也跟在雨师洛身边练剑,练了十年,方才一百零二剑。

  这世上没人会不劳而获,世上天才无数,能三十岁前练成一剑诀的只有雨师洛,剑谱公之于众摆在那里也没人敢去练。

  杨三千说道:“如今神蛇教攻打峨眉不成,难免会再次折返,剑阁也虎视眈眈,早有吞并峨眉之意,我建议苗掌门还是带着门下弟子先搬离峨眉,重新找个地方安居下来,等风波过了再回峨眉。”

  “多谢神侠提醒。”一名长老向杨三千恭敬道。

  “多谢了。”苗胜男应了一声,带着门下剩余不多的长老和弟子收拾东西准备下山。

  “爹,神蛇教的人三番五次惹我,这一次,不能让他们这么走。”我突然说道。

  “他们都已经下山了,难道你要去截住他们?”杨三千问道。

  我说道:“我不是要截住他们,而是要杀了他们,你护住我的元婴,他们现在还没到山下。”

  我说完话,盘膝坐在地上,身上散发金光。

  “浩儿,你元婴出窍要做什么,很危险的。”姬瑶担心道。

  我的元婴从体内飞出,形态和我一般,它飘在空中,身上散发强烈的金光,让虚空都震动起来,突然,他双手按在地面,一道道金色的光华猛然窜进峨眉金顶内,顺着山体向四面八方散去。

  山下的神蛇教众人都突然感到恐慌起来,随即,无数的金色丝线从地面冒出,穿透他们的后颈,这些人的眼睛也变成金色,随即杀向南宫天等人。

  黑衣护法和余有涯守护在旁,将被控制的众人全部击杀,余有涯大惊失色说道:“这些人都怎么了?”

  南宫天说道:“不是傀儡术就是意念过于强大的人,太邪门了,我们走。”

  黑衣护法说道:“教主,我们不想办法救这些弟子吗,教中的弟子已然不多了,这次为了配合至尊的行动,我们几乎全部的教众都来了峨眉。”

  黑衣护法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神蛇教弟子全部开始自相残杀,一时间,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娥眉山巅,我鼻子流血,嘴里发出痛苦的声音,同一时间控制如此多的人,且置他们于死地,极其耗费心神,我不能杀了神蛇教的南宫天和长老们,这些助纣为虐的弟子我起码可以全部诛杀。

  杨三千连忙将自己的道气打入我的体内,面前的金色小元婴身体暗淡,回头见我面色难堪,转顺钻进我的体内。

  我睁开眼睛,捂着自己的头,疼得厉害,体内的道气也将近枯竭。

  “有意思,真的是太有意思了,这是什么道术如此厉害!”郭怀义面上露出疯狂之色。

  我说道:“只是傀儡术而已。”

  “一瞬间斩杀神蛇教数万教众,就算是至尊也没这个能耐,你才是道门最大的魔哪!”郭怀义越说越兴奋。

  众人听到郭怀义的话,脸上露出疑惑之色,他们不知道我刚刚的举动是干什么,一名峨眉长老问道:“神蛇教的人不都下山了吗?”

  杨三千和姬瑶也看向山下,两人脸上露出一丝担忧之色,姬瑶说道:“浩儿,你不惜耗损真元屠杀万众,如此会遭天谴的。”

  杀人得罪阴灵,增一身戾气,久而久之就会被病死,杀三五个人也许没什么问题,但杀人多了自己就有了问题,一身戾气无法解除。”

  我说道:“神蛇教的人三番五次伤我身边的人,这只是给他们一个教训。”

  我的话音刚落,突然一道人影从远处山上,顺着树梢飞来,来人道骨仙风,只是略微还有些驼背。

  “郭道真?”虎子看向郭道真问道。

  郭道真说道:“怎么,如今我已经不再是瞎子,有些不适应?”

  虎子说道:“的确有些不适应。”

  郭道真呵呵笑了一声说道:“杨浩,峨眉山的事情我都看到了,你动用元婴之力不惜损耗功德十万斩杀神蛇教众人,怕是触了天怒啊。”

  “只准神蛇教的人杀别人,就不准我杀他们?”我问道。

  “当然可以。”郭瞎子笑了笑。“我当初就说过,只要你能顺利进入道门,将来势必会引起腥风血雨,神蛇教兵力百不存一,若是没有神蛇教至尊在,老夫就可以只手遮天,灭了神蛇教全部余党!”

  正在这时候,一直在人群后的云曦突然身体抽搐了一下,我看着云曦问道:“你怎么了?”

  云曦说道:“刚刚我的内息紊乱,有种心悸的感觉不知道怎么回事。”

  郭道真说道:“我知道,我现身的目的就是要提醒你们来着。”

  “老郭,发生了什么事?”我问道。

  郭道真说道:“水玲珑为守心圣物,云曦姑娘靠此物死而复生,你必然是将水玲珑的灵气传到了其他人的体内,所以你若是没有危险,另一个人就有大难喽!”

  “老郭,你是说豆丁?”我看着老郭问道。

  “不是他还是谁,神蛇教的至尊出山,前去抓豆丁了,都几个时辰了,想必已经被捉。”
  第254章 神蛇教至尊南宫云

  敦煌沙漠边界,地势荒芜,群山起伏,

  雷音寺主持海空,弟子善慧,常六两,豆丁,铁牛一五人向雷音寺的方向进发,身后跟着巨大的穷奇,

  铁牛将豆丁扛在肩上,一路上众人嘻嘻哈哈,唯有走在最前头的海空心中疑惑,他停下脚步问道:善慧,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江南杨三千那里的,

  善慧说道:回主持,海灯师叔告诉弟子的,

  海空说道:我们之前是去剑阁救人,你怎么会找到杨三千的大院,

  善慧不慌不忙地说道:杨三千是神侠,他的住处人尽皆知,

  海空哼了一声说道:即便杨三千的住处人尽皆知我雷音寺的弟子也不会知道,活佛没寻到前,你可没出过敦煌,

  善慧听到海空如此说,嘴角笑了笑,嗓音当即变成了另一个人:小秃驴,你到现在才发现破绽,不过已经晚了,

  吼~

  穷奇怒吼,突然冲上前去,将善慧扑倒在地,一口咬死,一道光影从善慧的体内飞出,落到不远处山头上的一名红衣老者体内,

  大猫,不要伤人,豆丁从铁牛的肩上跳下来,跑到穷奇身旁摸着它的脑袋,

  穷奇将豆丁向后拱了拱,示意豆丁靠后,

  红衣老者说道:竟然收服了上古凶兽穷奇,不愧是转世活佛,

  阿弥陀佛,施主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要伤我雷音寺弟子,又骗我等来此,海空问道,

  红衣老者哈哈大笑,说道:老夫是谁你还没资格知道,多年不行走江湖,你师傅来问这个问题还差不多,

  既是如此,前辈何故还要欺骗我等来此,在江南大院的时候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得了,是怕了杨三千夫妇吧,常六两说道,

  红衣老者脸色微红,看向常六两说道:老夫会怕两个雏,简直是笑话,老夫奉了神蛇教至尊之命前来请活佛去神蛇教总坛做客,

  常六两哼了一身说道: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羞耻,我师弟才十几岁,你们神蛇教至尊起码也得一百多岁了吧,有什么好谈的,

  你说的对,的确没有什么好谈的,直接跟我走就是了,红衣老者哼了一声,从山丘上飞来,伸手抓向豆丁,

  一道光轮将红衣老者荡回,光轮上梵文流转,佛光耀目,出手的正是海空,

  红衣老者轻咦一声,说道:我还道如此年轻当了雷音寺主持是个花瓶,没想到还有几分本事,

  海空说道:施主有话好好说,何必跟一个孩子动手,

  红衣老者嘿嘿笑道:我劝你不要与神蛇教为敌,眼下想必峨眉已经被灭,我神蛇教统一大业的时候到了,乖乖将活佛交出来,雷音寺作为神蛇教分舵,还有存活的可能,否则,下一个攻打的门派就会是你雷音寺,

  魔教之人果然不可理喻,海空说道,那就让贫僧领教领教施主的本事,

  好,红衣老者叫了一声好,接着身上红袍翻动,双手对搓,无数道锋芒斩出,海空瞪大了眼睛,双手合十,从身上突然爆发出惊天气势,一道大佛虚影从身上拓展开来,挡住了红色锋芒,

  金光炸响,火花四溅,大佛虚影一掌印向红衣老者,红衣老者双脚微挪,平移向后数十丈远,

  原来是神蛇教的太上长老孟玄鉴,当年我师曾提过孟长老威名,海空说道,

  孟玄鉴说道:这么多年过去没想到你一个四十来岁的小辈能知道我的名字,既是知道我的威名,那还不滚蛋,

  海空说道:我师说过,你这个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空有一身功力却没什么脑子,而且目中无人妄自尊大,不足为患,

  你,孟玄鉴被海空一本正经的样子气的肺都要炸了,

  阿弥陀佛,海空念了一声佛号,

  常六两和铁牛哈哈大笑,孟玄鉴恼怒无比,一掌拍向海空,海空一掌出击,两掌相对,两人各退一步,周身沙尘翻飞,

  孟玄鉴一跃腾空,右手扬起,一道红光拖在身后,拉动虚空,猛然斩向海空,海空身上佛光环绕,掌心出现一个佛字符号,压下孟玄鉴,孟玄鉴的道术被破,眼看佛字真言压下,身上燃起火符,散成火光消失不见,

  下一刻海空背后传来风声,他还没得及反应就被一掌打中,口吐鲜血,踉跄数步,

  穷奇大吼,扑向孟玄鉴,孟玄鉴身体又化成火焰消失,穷奇随之跳起,一巴掌拍向高空,高空总孟玄鉴从虚空中震出,跌落地上,脸色苍白,

  为什么看得见我,孟玄鉴咳嗽不止,

  受死老匹夫,铁牛大吼一声,从天而降,

  轰,

  孟玄鉴虽然翻身躲过,但却被大锤轰炸崩飞,翻滚在地,

  他一拳轰出,道气炽烈,铁牛横锤格挡,被强绝的道气轰飞,在地上滑动数十米,

  铁牛咳了一声,手臂发麻,翻身而起说道:竟然是大乘境,

  海空和孟玄鉴都是大乘境初期的高手,刚刚进阶没几年,对比五大掌门还差了些,不然铁牛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攻击,

  海空见孟玄鉴被打个措手不及,右手拈花,指向孟玄鉴,大地晃动,一道道突刺从地下钻出,孟玄鉴连忙向后退去,腾到空中,海空手势变幻,口中念诀,一掌压塌下来,一记佛掌从天而降,将孟玄鉴盖在地上,

  万千光轮从地下钻出,锁住孟玄鉴,孟玄鉴挣扎无果,他双手扶在地上,须发皆张,身形暴涨,撑开海空的佛咒束缚,被海空一掌打在胸口,倒飞出去,

  孟玄鉴落地,咳出一口鲜血,他从怀中取出一只黑色的小神像,咬破指尖在面前画了个符,接着将神像定在符咒中,神像碎裂,虚空震动,

  恭请至尊天降,孟玄鉴跪伏道,

  天空中变得阴暗起来,出现一口巨大的漩涡,里面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玄鉴,你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哪,

  教主,我孟玄鉴差点一口老血又吐了出来,

  海空转身看向常六两说道:你们先走,

  常六两点头,抱着头顶骑上穷奇,接着看向铁牛喊道:铁牛上来,我们先走,

  铁牛应了一声,跳到穷奇背上,常六两说道:带我们去雷音寺,

  穷奇嘶吼一声,带着三人向沙漠中跑去,

  想走,呵呵,没有人能从老夫的手里逃走,天空中漩涡凝聚,化成黑云,追向穷奇,

  海空一掌打向黑云,却被孟玄鉴拦住,孟玄鉴说道: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人,小辈,拿出点真本事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能耐,

  海空皱着眉头,身上散发强烈的佛光,施展佛功与孟玄鉴大战起来,他们都是同等修为,一时间谁也拿不下谁,

  敦煌沙漠的诸多沙丘之间,穷奇速度极快,黑云紧跟其后,云中不时探出黑色大手,拦截穷奇去路,沙丘坍塌,黄沙弥漫,

  忽然,前方出现一处悬崖,穷奇猛然一跃,跳到悬崖对岸,摔倒在地,豆丁常六两和铁牛都从穷奇背上摔下来,常六两环住豆丁在沙漠中滚了十几圈才停下来,他拍着昏迷的豆丁说道:豆丁,醒醒,

  豆丁疼得龇牙咧嘴,喊了一声:师兄,

  没事吧,快起来,大猫会带着你到雷音寺找海灯大师和三位神僧,常六两说着将豆丁报上穷奇身上,

  那你呢,豆丁骑在穷奇背上,转头看向常六两说道,

  常六两说道:是师兄没用,没法好好保护你,

  常六两看向身后拿着大锤准备战斗的铁牛,然后摸着穷奇的脸说道:一定要保护好豆丁啊,

  穷奇低沉地叫了一声,蹭了一下常六两,转身向雷音寺的方向跑去,

  师兄,

  豆丁喊着常六两,然而常六两却没有回头,

  空中的黑云很快飞来,铁牛扛着大锤喊道:老家伙,有能耐就现身,老子一锤子砸不死你就不姓牛,

  有点意思,那老夫就现身,黑云袭卷,从天而降,收缩成一个身穿黑袍的老者,老者的黑袍上绣着绚丽的红云,红云周围镶嵌着金边,

  老者的相貌凝聚,变得越发清晰,他的眉毛赤红,向上扬起,看起来和南宫天有几分相像,身材却不如南宫天那般伟岸,

  我现在现身了,你倒是一锤子砸死

  当——

  一声巨大的声音传来,老者的话还没说完,铁牛的巨锤就砸在了老者的脑袋上,

  看你个大脑门粗眉毛,一看就跟南宫天那老鸟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砸死你,铁牛说完又一记重锤轰向老者头顶,

  老者的头上?起一个包,他一只手抓住铁锤,铁牛大吼,抡动铁锤,可老者却是纹丝不动,周身道气?动,身上秘文散发定格虚空,他的手指猛然插进铁锤之中,接着一拳打在铁牛的心脏上,

  铁牛被打得倒飞,脚尖离地三尺远,老者将铁锤抡在手里,速度快成一道流光出现在铁牛身后,一记大锤捶在铁牛的脑后,铁牛当即被捶得七孔流血,又飞了回去,

  打我,现在的年轻人这么不知轻重,脑袋是该捶捶,老者说完,又化成流光,速度快到极致,他出现在铁牛身边,一锤捶在铁牛的后背,将铁牛捶在地上,

  铁牛趴在地上,身形颤抖,他抓住老者的脚腕,紧紧地攥着,

  老者说道:放开,

  呸,铁牛抬头,朝老者吐了口唾沫,

  轰,

  老者一锤子将铁牛的头捶进地面,血浆飞溅,可铁牛还是不放手,

  放开,放开,放开,老者一连几锤子砸在铁牛背上,将他整个人都砸在地下,血水染湿地面,铁牛的手扭曲,松开了老者的脚腕,

  老者哼了一声,嘴角流出满意的笑容,他说道:骨头硬,我最喜欢折磨这样的人,

  老者说完,将手里的铁锤扔在铁牛鲜血淋漓的身上,然后转身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年轻人,

  老者点了点头问道:还不错,竟然没吓跑,你叫什么名字,

  常六两向后退了一步,突然消失在原地,

  咦,老者略微惊讶,大手探进虚空之中,随即又收了回来,不是虚空之术,那就是幻阵了,

  老者说着,双脚分开,道气猛震,神威荡开,黄沙四散,常六两的惨叫声传来,身上被蹦出无数的血口,显出身形,

  我还以为多厉害,还有没有其它的阵法,老者嘿嘿笑着,走向常六两,

  常六两双掌微动,冲向老者,他刚刚短时间内布置了幻境想要给豆丁争取时间逃跑,可没想到被老者转瞬识破,眼下只能拼了,

  老者看向常六两,一拳掏在他心窝,接着抓住他的手腕,猛然向后一甩,常六两被像一条狗一样被甩到山崖下,老者摇了摇头,接着伸了伸懒腰,看向穷奇逃跑的方向,化成一阵黑云追去,

  几十里外,穷奇正背着豆丁一路狂奔,

  虚空裂开,黑云出现,一只大手抓向穷奇背上的豆丁,豆丁大叫,喊着穷奇道:大猫,快点跑,

  穷奇加快速度,犹如狂风一般在风沙中留下虚影,老者在黑云中看向下方,施展道术,无数的黑气冲击下来,犹如黑河倾泻,沙丘崩裂,沙海翻腾,

  穷奇左突又撞寻找出路,老者嘿嘿笑着说道:一只折断翅膀的小狗背着一个小不点,想从老夫手中逃走,哪有这么容易,

  豆丁回头,看向追来的黑云说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老者说道:老夫南宫云,神蛇教的老教主,抓你自然是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得到禅宗金身,

  豆丁说道:我没有什么禅宗金身,求求你放过我吧,

  你说你没有就没有了吗,从你的金身觉醒之日我手中的七彩舍利就一直亮个不停,想要脱离我手,我一猜就是雷音寺的余孽在搞鬼,那三个蠢驴偷偷溜进我神蛇教总坛想要调查我,估计现在还被我困在玄蛇杀阵中出不来,老夫稍微探查一名雷音寺的和尚就知道你的存在了,老者说道,

  豆丁说道:你得到禅宗金身又怎样,难道能长生不老吗,

  南宫云说道:能不能长生不老不清楚,但起码可以天下无敌,

  豆丁问道:你已经这么厉害了,还有谁是你的对手,天下无敌了又能怎样,

  小家伙问得好,南宫云说道,天下无敌就可以统一道门,天下任我遨游,顺便把妙观音和老秀才那几个老匹夫都杀了,最后探求仙道,唯我独尊,真是可笑,我跟你这光头小孩说个什么劲,

  南宫云说完,身化红光,挡在穷奇面前,一指点出,穷奇张开巨口咬向南宫云,却被一道强烈气劲打在下颚,倒翻在地,豆丁从穷奇背上跌落下来,

  穷奇护在豆丁身旁,向南宫云发出警告的吼声,南宫云呵呵一笑说道:同样是上古凶兽,我那里养了一条小蛇,是昆仑山蟠龙遗种,真想让你和它比比,

  穷奇张开巨口,施展穷奇吼,虚空震裂,一道强筋的气浪翻滚,将沙漠开垦出一道巨大的沟壑,老者嘿嘿嘿笑了一声说道:毕竟只是一只残废的上古凶兽,听闻你的祖先可以展翅翱翔于九天,战真龙,斗鲲鹏,开启天眼,望穿古今未来,你这模样,刚刚乍一看老夫还以为是一条狗成精了,

  穷奇怒吼,扑杀向南宫云,巨爪撕裂虚空,南宫云闪身避开,接着出现穷奇头顶,一拳轰在穷奇的头颅上,穷奇当即耳中流血,跌倒在地,

  不要杀大猫,我跟你走,豆丁喊道,

  嘿嘿,早这样不就好了,老夫也不是个嗜杀的人,如今已经一百三十岁整,跟我走我不会亏待你的,南宫云说完,拎着豆丁就飞向高空,袖袍中一个黑色云梭飞出,被踩在脚底,

  穷奇挣扎着站起身,嘴里发出恼怒之声,它的双目通红,眸子变幻间,瞳孔极限收缩,它的眉心突然撑开一个长长的血口,血口之中一颗骇人的眼珠露出来,穷奇仰天长啸,第三只眼睛突然散发一道极光,极光冲天,射穿寰宇,将高天上的南宫云当即打了下来,

  穷奇飞奔向豆丁落下的方向,一跃而起,一双肉翅为豆丁做缓冲,接住豆丁,

  豆丁趴在穷奇的身上,说道:大猫你没事吧,

  空中落下的南宫云披头散发,被刚刚的一击吓得亡魂皆冒,他攥着拳头恼怒说道:老夫最讨厌的就是偷袭,老夫要用穿天梭杀了你这头畜生,

  南宫云落在地上,看着穷奇逃跑的方向,身形极快地追上去,尘烟飞扬,南宫云腾到空中,手中穿天梭脱手而出,穿梭虚空,直接从穷奇的背脊上射透,从腹部穿出,

  穷奇惨叫,豆丁说道:大猫你怎么了,

  穷奇的身形踉跄,速度越发慢下来,而在他们前方,屯然出现一处山崖,足有数千丈,穷奇停在悬崖边上,内脏被射穿,血流不止,它望了望悬崖下方,又停了下来,豆丁没有道气,它又不会飞,若是跳下去,凶多吉少,

  南宫云从天而降,落在悬崖边上,他面色微笑看向穷奇,示意它跳下去,

  豆丁面色委屈,他趴在穷奇背上抱着它的脖子说道:大猫,我跟你一起跳,

  穷奇的獠牙突出,狠狠地看了一眼南宫云,接着扑扇着肉翅跃下悬崖,

  还真敢跳,这头畜生,南宫云无奈地说了一声,也一同跃下悬崖,

  豆丁抱着穷奇,眼睛紧闭,突然,他感觉到下降的速度变得平稳起来,只见穷奇正在调整自己在空中的姿势,一双肉翅奋力拍打,落到半空的时候开始滑翔起来,直到快接触地面,一头栽了下来,

  穷奇悲吼一声,从地面爬起来,拱了拱从它背上摔下来的穷奇,只见穷奇深山散发兽纹,覆盖在豆丁表面,接着就趴在豆丁身边,头颅趴在地上,腹部和背部流出大量的鲜血无法愈合,

  南宫云的穿天梭是道家八大圣物之一,又叫猎魔梭,降魔伏妖,专门克制拥有邪魔气息的生灵,穷奇是上古凶兽,体内妖气与人大为不同,普通法器伤它很快就能愈合,但是穿天梭却可以不停破坏穷奇的经脉,令它伤口无法愈合,

  豆丁昏昏沉沉地站起来,看着身旁奄奄一息的巨大凶兽,抹着眼泪说道:大猫,都怪我不好,不能保护好你,

  南宫云从天而降,他哈哈大笑说道:好感人的一幕啊,这样吧畜生,你把你的妖丹吐出来交给老夫,老夫就放了这小娃

  第255章 禅宗金身,众人聚首

  一个时辰以前,峨眉山金霞顶,峨眉掌门苗胜男带领门下众人回到金霞大殿中疗伤救人,峨眉此次被袭损失惨重,几近绝灭,苗胜男也身受重伤,峨眉派已经没有大派实力,

  郭道真说道:神蛇教的至尊出山前去抓豆丁,都几个时辰了,想必那孩子已经被捉,

  姬瑶说道:怎么会这样,雷音寺的弟子前来通知,说是三大神僧让海空主持和豆丁回去,难道中计了,

  郭道真说道:先是通知峨眉有难,说杨浩在此让你们前来,紧接着又让雷音寺的人返回,很显然是一个局,这豆丁是活佛转世,神蛇教的天机壁想必早已经得到预言提示,再者三大神僧前往西域神蛇教总坛也被南宫云所察觉,自然先他们一步去抓豆丁,

  南宫云是谁,我问道,

  杨三千说道:南宫云就是神蛇教的至尊,是南宫天的生父,他和老秀才一样四十年前就已经是大乘境的高手,想必如今也已经步入渡劫境,

  郭道真说道:南宫云这个人还有个绰号叫老邪,他若是出手,怕是除了三大神僧没人可以制得住他,

  老郭,你能不能算到现在豆丁所在的位置,我问道,

  郭道真说道:豆丁是活佛转世,天机难测,南宫云又是至尊,没法测算,

  这时候,身旁的云曦突然开口说道:太虚绫曾经在豆丁身上留下印记,它可以寻到豆丁的方位,

  太虚绫,郭道真看向云曦手中的太虚绫,似在思考对策,

  云曦抚摸着太虚绫说道:去护住豆丁,

  太虚绫颤动,从云曦身上游动下来,裂开虚空钻了进去,

  我说道:我们现在赶去肯定已经晚了,除非有千里符,或者是杨家虚空之术,

  郭道真和杨三千互相看了一眼,他们虽然都学了杨家道术,却没有学过虚空之术,再者从西蜀峨眉到敦煌数千里远,就算千里符也不一定可以到达,虚空之术更加不稳定,

  我不禁想到了自己的时光漫步,练到极致,一步千里,只是如此之长的跨越,若是遇到虚空乱流,后果不堪设想,

  片刻之后,峨眉山巅的虚空突然扭曲,峨眉众人只见杨三千姬瑶和郭道真同时出手,将道气集合,接着白光冲散,狂风忽卷,一群人突然从眼前消失,

  苗胜男听到动静从金霞大殿中走出,听着几名弟子的议论,心中不知作何想,

  苗胜男看着漫山遍野的峨眉弟子尸体和成群成堆的神蛇教教众尸体,心中犯了愁,这些尸体若是收拾,没有十几天的功夫根本忙不过来,若是不收拾,峨眉山将成为一座尸山,一处宝地将会沦为坟场,

  一名长老看到山下的情景,说道:原来刚刚杨浩元婴出窍是将这些人山下的弟子全都杀了,这简直太可怕了,他可以无视天道限制随意诛杀众生,

  苗胜男眉宇微皱,并未就此再多言,而是说道:天黑之前,所有还活着的人都离开峨眉,

  掌门,我们真的要弃了峨眉基业,长老问道,

  苗胜男语气悲哀道:峨眉,哪还有什么基业,

  千里之外,沙漠某处断崖边,我们一群人从虚空中出现,我头疼欲裂,感觉脑袋就要炸了,耳中嗡嗡颤响,三名大乘境的高手为我提供道气施展时光漫步,一步而跨越虚空行程千里,就算他们也都脸色苍白,

  铁牛,小五率先看到不原处已经被黄沙掩埋一半的铁锤,在铁锤下方有个人坑,他将铁牛从人坑中拉出来,只见铁牛已经被打得骨断筋折全身扭曲,

  杨三千上前探查铁牛的脉息,说道:还好没用太乙真火,铁牛有莽山的化武神功,经脉尽断也没有事,还有气,

  杨三千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蓝色药丸给铁牛服下,

  郭怀义说道:爹,下面有人的血腥味,

  郭道真闻言,走到断崖边上,正看见常六两扒在断崖的一截石头上,他手指猛提,常六两被吸了上来,

  六两,你没事吧,虎子问道,

  常六两摇了摇头,从胸口摸出一面已经扭曲的护心镜,他的胸骨被全部震断,身体发紫,尽是淤血,

  郭道真说道:这个南宫云还真是自信,看来杀人根本是懒得用道术,

  正在这时,打得天昏地暗的海空和孟玄鉴从一处沙丘拐角出现,两人功力在伯仲之间,几个时辰的厮杀显然已经十分疲倦,

  郭道真说道:看来又出了个不知名的高手,

  孟玄鉴也注意到了断崖上的一群人,他嘿嘿笑了一声说道:小秃驴,老夫不跟你玩了,

  孟玄鉴说完,身上燃起红色的火焰,火焰散开,身形消失,

  云曦说道:太虚绫找到豆丁了,

  云曦说着向沙漠深处跑去,我们一群人立马跟上,片刻之后,沙漠中央一处还未被风沙侵蚀瓦解的悬崖下出现了一处奇景,

  只见豆丁端坐如佛,整个人都是金色的,太虚绫环绕在他的臂膀间,舞动如龙,

  而南宫云则站在豆丁的对面,一脸疑惑和不解,他转过头看向我们到来,哼了一声,手中飞梭灵动,带着他腾上高空,

  老家伙,我们大老远辛辛苦苦赶来,你不留下来说几句话就走了,郭怀义看着高空即将化作黑云的南宫云说道,

  南宫云说道:年轻人赶着投胎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我记住你了,下次先拿你开刀,

  豆丁,虎子喊了一声,走向豆丁,却突然被豆丁体表的金光崩飞,

  小心,豆丁现在的状态很不寻常,我说道,

  海空说道:是禅宗金身,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舍利还没寻到他为什么就可以动用禅宗金身的力量,

  很简单,你们要找的七彩舍利就在南宫云的身上,离得太近,所以可以激发他体内隐藏的东西,郭道真从远处飞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红衣老者,正是孟玄鉴,

  郭道真将孟玄鉴扔在地上,说道:受了重伤的情况下还想从老夫眼皮底下用遁术溜走,哼,

  孟玄鉴说道:我劝你们不要动老夫,我教至尊已经出山,若是发现我被你们抓住,势必会带领教众铲平雷音寺,

  神蛇教已经没了,剩下几个人苟延残喘,不足为患,

  爹,不如把这老头交给我处置,郭怀义说道,

  我说道:先带回雷音寺,我有话要问他,

  我说完走向奄奄一息的穷奇,看着它背部和腹部被洞穿的伤口,施展枯木逢寸功,将道气灌入它体内,他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很快,穷奇站了起来,身体迅速恢复,

  把豆丁叫醒,我说道,

  穷奇和豆丁命脉相连,可以用意念交流,穷奇哞了一声,豆丁的睫毛微微颤动,睁开眼睛,他看到我出现后,神情放松下来,随即晕了过去,

  当天晚上,雷音寺后院中,众人日夜不眠,都已经休息,

  万佛古窟中,祭坛上的豆丁身上不时散发金光,眉心的金光也不停闪耀,诸位雷音寺的长老都面露担忧之色,海空问道:诸位长老,善心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其中一名长老说道:善心不知道为何可以驱使禅宗金身,也许正如主持所说的那样,离七彩舍利太近从而激发体内的禅宗金身,

  另一名长老说道:代价就是极大消耗命元,若是不及时封印金身,怕是他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活活耗死,可我等功力都不够,也没这个能力,

  加上我们呢,杨三千问道,

  雷音寺长老说道:神侠夫妇和门口那位都是大乘境的高手,功力虽够,但却不懂佛门功法,佛道同源却不同宗,贸然封印定然会岔子,眼下除了等三位神僧返寺,别无他法,

  眼下雷音寺三位神僧都不在寺中,若是几天内都不在,豆丁就有极大的危险,

  我将小兽从气海内唤出,说道:泡泡,用七彩泡泡护住豆丁,

  小兽闻言,飞向祭坛,它绕着豆丁飞了一圈,晃了晃豆丁的小手指,见他没醒,就吐出一口七彩泡泡将豆丁护住,七彩泡泡缩小,将他体表的金光收敛,豆丁的脸色这才恢复几分人色,

  小兽飞到我的面前向我指手画脚地言语几句就坐在我的肩膀上一脸陌生地看着众人,

  我说道:我的灵兽暂时封住了豆丁体内金身的异动,只是不知道三位神僧何时才能返回,

  海空说道:三位师叔去了神蛇教总坛,听南宫云说他们被困在绝阵之中,不知此时能否脱身了,

  先过了今晚再说吧,豆丁眼下并无大碍,我头有些疼,先告辞了,我说道,

  浩儿你没事吧,姬瑶问道,

  我摇了摇头,转身走出万佛古窟,小五跟着我走出来,看着我问道:浩子,你怎么了,

  先扶我回去,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发现手上全是血,
  第256章 天下大乱

  西蜀峨眉山,云烟缥缈,一些山下砍柴的猎户和上山采药的土医临近傍晚的时候看到了横躺在山下成堆成堆的尸体,吓得亡魂大冒,逃回村寨中,

  附近的村民们都知道峨眉山是道家大派,里面有能人可上天入地,会法术,因此从不敢上山叨扰,可他们听到动静出来查看,才发现漫山遍野都是死人,

  峨眉派掌门苗胜男已经带着所剩不多的长老和弟子离开了峨眉山,峨眉山一片萧条,自此之后将会成为一座荒岭,曾经的辉煌不复存在,

  子夜之时,在峨眉派的山门口,成堆的尸体中站着一个青年,这青年一身宽松的袍子,头发后挽,手里拿着一只神秘古玉镌刻成的玺,他口中念咒,身上散发幽芒,一股邪气荡漾开来,笼罩着整座峨眉山,

  月光照耀下的峨眉山,无数的尸体突然翻动,紧接着,他们从地上站了起来,眼中尽是迷茫之色,

  青年摇了摇手中的鬼玺,漫山遍野的尸体眼神开始变得空洞,向山下集合,整?地排在青年身后,

  青年看了一眼诸多活过来的尸体,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大笑,

  此时的雷音寺众人都已经入房休息,躺在床上的我突然醒来,

  宋千秋,我喃喃道,

  梦境之中,我看到宋千秋的在山谷之中,身后站着成千上万的尸体,在他的面前,站立着一个无比高大的黑影,那黑影单膝跪地,向他俯首称臣,

  我怎么会梦到他,我心中疑惑,

  我打开房门,天空月光明朗,整片沙漠都染成银色,

  我看向云曦所在的房间,见房中还有光亮,便上前敲门,

  我在上面,云曦的声音从禅房上传来,

  我退到院中,抬头看见云曦坐在屋脊上,身上的红绫和长发随风飘动,

  我轻轻跃到屋顶,坐在云曦的身旁,云曦说道:我在混沌之中看见你离我而去,我一直追,但却一直追不上,直到有一天我从冰棺中醒来,四周一片黑暗,

  我将云曦搂在怀里说道:现在没事了,都已经过去了,

  我知道云曦定然在害怕,她的娘亲郁郁而终,从小没有一个朋友,一年前门派被灭,看着自己的父亲被杀死,若是没有我,她也许会孤独死去,成为一个没人知道的孤魂野鬼,

  云曦依偎在我身旁整整坐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晨寺内开始喧闹起来,

  万佛古窟祭坛上的豆丁还在昏睡,禅宗金身被迫提前出现极大耗损了豆丁的精气神,豆丁丝毫道气也没有,身体和普通世俗间的人一般,经不起如此损耗,而小兽赠给豆丁的泡泡只能暂时封印他的金身,

  常六两并没有受太重伤,第二天就痊愈下床,而铁牛还陷入昏迷之中,他全身骨骼被南宫云砸得稀巴烂,短时间内难以复原,海空用了佛门的宝药护住铁牛的心脉,不至于让他有性命之危,南宫云实力强悍,是一代至尊,即便他不用道气,光凭力量也不是年轻一代弟子可以比肩的,

  我们一群人在一起商议营救三位神僧的事情,杨三千和姬瑶准备随海灯一起前往西域神蛇教营救三位神僧,可正准备出发时,三位神僧却突然返回门中,

  三位师叔,你们是去西域神蛇教调查七彩舍利了,海空问道,

  三位神僧点了点头,其中一人说道:想必你们已经遇到了南宫云,

  于是,海空将峨眉被灭,他们一行人遭神蛇教至尊袭击的事情说了一遍,三位神僧听完,其中一人说道:看来天机壁上显示的没错,我们被困在南宫云布下的阵法中,用了几天时间才从中冲出来,那阵法链接神蛇教总坛的天机壁,上面说峨眉覆灭,至尊陨落,鬼王经出,玲珑塔现,

  峨眉覆灭倒是可以理解,至尊陨落是什么意思,难道仅存的四大至尊有人陨落了,海灯大师问道,

  我说道:峨眉昨天才被灭,天机壁是预言石,因此之后预言的事情还没发生,五大至尊中,瑶池圣尊已经仙逝,杨家的老秀才此时还在阴山派中,神蛇教至尊南宫云我们也见识过了,剑阁的至尊几十年没有出现在道门,还有一个拿着生死簿的妙观音,杨家高手云集,想必也在找妙观音前辈,这至尊陨落很可能指的就是她,既然看到了预言,那就一定能改变未来的事情,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妙观音前辈,

  我说着看向郭道真问道:老郭,不知道你能不能通过周曼曼算到妙观音此时身在何处,

  郭道真说道:你想多了,妙观音身为至尊,早已快脱离五行束缚,就算她身边的周曼曼也不能算到她在哪里,当初周曼曼坠落浮屠岭后山悬崖,大黑猫之所以让周曼曼化鬼,就是因为她的命相特殊,

  杨三千说道:修为到了大乘境后,彼此之间道术都大乘,可以发挥出道术的最强奥义,所以一般来说大乘境高手很难分出胜负,更别说至尊之间了,难道几位至尊想要联手一起杀妙观音,

  郭道真说道:天机壁预言不可能短时间内全都成真,眼下三位神僧还是先救那孩子要紧,顺便审问神蛇教的太上长老孟玄鉴,

  一群人点头,三位神僧互相看了一眼,向万佛古窟走去,

  郭道真叹息了一声说道:鬼王经终于还是出现了,

  老郭,鬼王经是什么,我问道,

  杨三千说道:鬼王经又叫鬼经,是阴间无上功法,学之可控制所有阴间的阴兵,

  郭道真点了点头说道:阳间有人族智慧者创造万千道术,阴间存在久远,自然是有阴魂创造了鬼术,阴间无限大,诞生过很多鬼王,能学到鬼王经的就被称为阎罗王,掌管阴间,号令阴兵,

  那鬼玺呢,我问道,

  郭道真说道:鬼玺又叫阴兵令,同样可以号令阴兵,传言是找到鬼王经的钥匙,也是唯一一种可以与鬼王经对抗的东西,若是同时有人得到这两样东西,后果不堪设想,当年老秀才创立鬼门,研究秘术,就是想找到鬼王经,

  这么说来,鬼王经的出现和老秀才有关,小五问道,

  我摇了摇头说道:是宋千秋,我昨夜梦到了宋千秋,看见他让所有在峨眉山被杀死的人成为自己的傀儡,还看见了祁连山下方的鬼王任他驱使,

  宋千秋是什么人,从来没听过这号人物,郭怀义问道,

  云曦说道:是青云派的大弟子,也是青云覆灭的罪魁祸首,在敦煌藏经洞我本想杀他却让他触碰了某种阵法逃掉,

  我们一群人分析了如今天下大势和各势力的情形,直到晌午,一声嘶吼从禅院中传来,我们回头望去,见穷奇站起身来望向万佛古窟的方向,古窟的大门敞开,三位神僧脸色苍白地走出来,后面跟着豆丁,

  豆丁的脸上苍白,向大家打了个招呼,常六两上前问道:豆丁,你没事了吧,

  没事,豆丁摇了摇头说道,

  其中一名神僧说道:善心的禅宗金身已经被封印,可保半年内无碍,我们三人现在要闭关休养一段时间,南宫云功力深不可测,七彩舍利在他那里难以夺来,若是抢不回七彩舍利,善心就危险了,

  这名神僧说完向后院走去,另一名神僧致歉道:诸位请便,我等告辞,

  三命神僧向海空主持点了点头,接着转身离去,

  郭道真说道:既然此间事了,那我父子二人也该离开了,告辞,

  郭道真说完,看向一脸不悦的郭怀义,郭怀义说道:我已经可以压制体内的魔性,

  郭道真拎着郭怀义就裂开虚空消失在众人眼前,我欲言又止,什么话也没说,

  既是如此,我们也该告辞了,杨三千说道,

  海空说道:几位都是雷音寺的贵客,何不在雷音寺多留几日,眼下天下大乱,神侠原本住处已经不再安全,

  姬瑶说道:主持好意心领,只是我夫妇二人还有一些事情要查明,不便久留,

  海空说道:如此就不多留两位了,

  姬瑶点头看向我说道:浩儿,你昨天的伤现在好点了吗,

  我说道:只是过度损耗心神的后遗症而已,现在已经无碍了,

  姬瑶说道:那你小心一些,我和你爹先走了,

  我点了点头,杨三千拍了拍我的肩膀,和姬瑶一同撕裂虚空离开,

  人群之后,小五呢喃道:峨眉覆灭,至尊陨落,鬼王经出,玲珑塔现,

  玲珑塔小五一边说着一边摸向怀里的小塔,

  第257章 各派际遇

  中原剑阁,剑炉之内,十把上古名剑被封印在一口烧得通红的剑?周围,十把剑尽皆发出悲鸣,想要挣脱开封印,

  可剑阁身为研究剑道的门派,对于封印宝剑有独特的诀窍,任十把名剑怎番挣扎也无济于事,

  一群人围绕在剑?周围,为首的人正是东方九,而在东方九面前还有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老者的手中拿着几张极其复杂的设计图,他认认真真地看完之后,说道:剑主对于兵器的设计的确无人能比,这样一把兵器若是有足够的材料炼制,当真可以一举超越世上所有兵器,位列神兵谱第一,

  说话的老者就是当即天下五台山铸剑世家的家主,欧阳询,

  东方九嘴角轻笑,说道:欧阳先生果真是当代铸剑大师,这兵器的材料就是你身后剑?周围的十把剑,将十剑融合,打造成一把,先生觉得可行性如何,

  欧阳询听了东方九的话脸色大变道:剑主能收集上古十大名剑,老夫心中着实钦佩,但剑主同样是个爱剑之人,何必要毁古代名剑而铸新剑,铸剑之法,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古代铸剑工艺早已失传,每一把古代名剑都是前辈先人的结晶,龙渊剑是以龙血和火精煅烧三年铸成,寒霜剑则是取万年冰晶所铸,干将莫邪是一对夫妻魂魄为剑魂,配合九天玄铁所铸,等等名剑,毁之可惜哪,

  东方九说道:欧阳先生,十把名剑各有所长,但终究还不是极品,你就不想追求卓越,铸造出一把无可超越的神兵吗,一举超过铸剑鼻祖欧冶子,为后人敬仰,

  欧阳询摇了摇头说道:我欧阳世家世代为道门铸剑,无论是一百多年前的庐山剑仙还是峨眉山的老剑圣苗钟,凡是能让剑大方光华者,皆值得我欧阳家呕心沥血,但剑主这是毁剑,而且十把名剑合一,威力惊天动地,非人力所能掌控,恕老夫不能答应,

  东方九呵呵笑了一声,拍了拍手,门口被带进来一群人,足有六七十口,其中多是孩子,

  爷爷,几个孩子叫道,

  一名中年人说道:爹,答应东方先生吧,我们欧阳家传承千年,向来不参与道门纷争,家里上下几十口的命可全在您的手里,

  欧阳询脸色犹豫,东方九一手将一名半大孩子抱到怀里问道:小朋友,你从五台山到这里累不累啊,

  那孩子吓得脸色苍白,摇了摇头说道:不累,

  东方九,你想要做什么,欧阳询看向东方九问道,

  东方九走向剑?,说道:这剑?之中亡魂越多,剑的杀气越重,尤其是孩子的精血,欧阳老先生还是想清楚为好,这冶炼之法我剑阁不是没有,只是耽误的时间太久而已,欧阳先生也是爱剑之人,我手里还有一把七星剑,若是能帮我练成神兵,七星剑就赠与先生,作为五台山欧阳世家的名剑,

  欧阳询说道:你放了我的家眷妻小就可以,我不要什么七星剑,

  东方九笑了笑说道:欧阳先生不必担心,我东方九是个讲道理的人,说把七星剑给你,肯定就会给你,至于你的家眷,我自然会好生照顾,不敢丝毫怠慢,

  东方九说完,示意手下将欧阳家的人都带下去,欧阳询说道:十把名剑合一,威力冠绝天地,定然一举超越世间所有兵器,正则为十方天剑,邪则为太邪神兵,神兵出世,必然惊动十方,还需饮血,

  东方九说道:这些问题就不用欧阳先生担心了,神兵出世前三天,我会将欧阳先生一家送回五台山,

  多谢剑主,欧阳询道了声谢,心中喟叹,

  而此时在江南城郊的一座水乡小镇之中,端坐在老宅中的张星身上道气消散,内心收敛,他睁开眼睛,走出房门,

  院子里正有一名侍弄花草的灰衣老者,张星说道:师叔,师傅临终前告诉我,若是有一日我发现自己功力停滞不前或者力不从心,就让我来找你,如今我离开剑阁已经有些时日若是再不回去东方老贼会怀疑到我的,你是当年武当的第一天才,就没有其他方法了吗,

  老者一边浇花一边说道:其实你现在的功力在同辈之中已经算是佼佼者,年轻一辈有你这般修为的不会超过十个,

  张星说道:区区元婴境,随便一个门派宿老都可以置我于死地,我甚至禁不住东方九一根手指头,这算是什么佼佼者,

  老者说道:东方九年近八十,你何必要跟这些老一辈的人比呢,

  张星说道:武当都已经被灭了,难道我要等东方九老死了再报仇,你觉得东方九会放过我吗,我还道当年的武当第一天才张居正是什么人物,搞一趟只是个自视清高的废人,告辞,

  张星说着向外走去,张居正叹了口气说道:境界增长过快,往往都是揠苗助长,当年我在门中,学道三年即成为大乘境高手,十四岁挑战掌门,心高气傲,桀骜不驯,不仅伤了掌门,还杀了自己的朝夕相伴的师兄弟,境界增长过快导致我无法控制自己,一旦运功就嗜杀无比,最后为了保命不得不废除修为,武当对此事秘而不宣,多年以来除了我那小师弟张子陵知道我的住处,再没人来看过我,也没人再记得武当还有个张居正,

  张星回过头,皱着眉头说道:三年入大乘境,你不是开玩笑吗,

  张居正说道:修道者,吐纳天地灵气,吸清而吐浊,将自己肉身和道身都练成纯净之体,而我修习的功法正好相反,是纳浊而排清,世间没人和你抢修炼资源,但代价就是有可能走火入魔,还有可能变得丑陋无比,几近癫狂,你要学的话我不拦着你,

  张星脸色犹豫,眼神发狠,紧紧攥着拳头,

  而此时在西域神蛇教总坛中,南宫云端坐在炼火堂上方指着南宫天骂道:废物,你就是个废物,统统都是废物,区区一个峨眉派,翻手即可覆灭,竟然让你葬送了所有弟子,

  南宫天被骂得狗血淋头,一脸恼怒,南宫麟说道:爷爷,那个雨师洛非同凡响,练成了一剑诀和爹拼了个两败俱伤,后来杨三千夫妇和许多高手都到场了,我们实在无奈才撤兵,但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施展禁术将所有教众都杀掉了,

  杨三千夫妇去了峨眉,为什么会在敦煌初现,南宫云问道,

  余有涯说道:启禀老教主,杨家擅长虚空术,也许是用了千里符,或者是施展了虚空之术,

  虚空之术瞬间飞跃几千里,你骗我玩呢,南宫云瞪大了眼睛教训道,我这才几年不过问教中之事就被你们搞得一团糟,如今连同孟玄鉴也被抓,真是一个比一个废物,

  南宫天听到南宫云这么教训,虽然眼前的人是他父亲,但已经年九十多岁的他仍然面露愠色,他说道:似乎老教主刚一出山就无所建树吧,不是说神功已经练成天下无敌了吗,

  天儿,如今你也年近百岁,看来你是很讨厌我的这个老不死的父亲哪,南宫云俯视南宫天,

  我可不敢,老教主既然已经无敌,也已经是渡劫境的强者,不如此刻就渡劫飞升,成为仙人,直接剿灭其余至尊就是了,南宫天哼了一声说道,

  南宫云大怒,一掌拍碎面前伏案,五指成爪,将南宫天抓到手中,扼住他的脖子,

  老教主息怒,教主心直口快,实属气话,无心之言还请老教主不要放在心上,黑衣护法和余有涯跪下求情,

  南宫麟也跪下说道:爷爷,父亲也年纪大了,难免受不了这次的窝囊气,咱们从长计议,一定可以扳回一局,还请爷爷不要气坏了身子,

  南宫云哼了一声,松开南宫天,他说道:还是我的小孙子惹人疼,南宫天,我就你一个儿子,为了给你博一个名头,当年损失多少得力手下才抓住蟠龙遗种,助你夺取天下,可如今你翅膀硬了却敢来反驳我,你要知道,你这个位置是我让你坐的,我也可以随时让你不坐,

  南宫云说完,淡淡地看了一眼跪伏在地上的一帮长老,接着转身走出炼火堂,

  南宫云走后,黑衣护法和余有涯站了起来,余有涯转身招呼众人全都站起身,接着小声说道:教主,老教主是至尊,不宜交恶啊,

  南宫天没有就此话题多说什么,他让众人退下之后,看向黑衣护法问道:还没查到炼日?在哪里,

  黑衣护法说道:炼日?是道门圣物,老教主一直将之藏匿,这么多年,除了太上长老孟玄鉴,怕是没人知道炼日?在哪里,

  南宫天犹豫了一番,说道:三日后随我到雷音寺救人,
  第258章 宋千秋独挑龙虎山

  龙虎山庙堂内,龙虎山掌门看着堂下的一名身背五把长剑的青年说道:东方少侠年少有为,来我龙虎山,当真是蓬荜生辉,若是道安能有你一半才能我也不必如此担忧了,

  东方玉卿说道:肖掌门过誉了,张道安师弟的修为在同辈之中已经是佼佼者,我只不过是多背了几把剑而已,

  龙虎山掌门呵呵笑了一声说道:东方少侠不仅年少有为,为人也谦逊得很,只是不知道东方少侠突然到访我龙虎山有何指教,

  东方玉卿说道:受一位前辈所托前来祖师堂拜祭,那位前辈的师傅和贵派的祖师有些渊源,

  原来如此,少侠这边请,龙虎山掌门说着带领门下众人向龙虎山后山走去,

  在龙虎山大殿的后方,有一座完全由白玉石雕刻而成的巨大的雕像,雕像是个年轻人,上面刻着一个名字,李相宇,

  东方玉卿先是到祖师祠堂拜祭了一番祠堂里的人,接着来到白玉石雕下方,深深地敬了一礼,

  龙虎山掌门皱着眉头,问道:东方少侠知道我龙虎山的李相宇前辈,

  东方玉卿说道:自然是知道,黑暗动乱,李相宇为了救龙虎山肖姓祖师而牺牲,之后肖姓祖师为李相宇前辈立碑写传,

  龙虎山掌门叹了口气说道:是啊,老夫很小的时候每到清明爷爷就领我前来拜祭,可是关于他的故事我也所知不多,没想到还有遗老的师傅是李相宇前辈的故交,

  东方玉卿刚要说话,可这时候突然有弟子急忙跑来禀报道:掌门,大事不好,有人强闯山门,

  龙虎山掌门问道:谁人敢如此大胆,

  那名弟子说道:是个年轻人,自称是宋千秋,守山的师兄不放被他打伤了,

  他怎么会来龙虎山,东方玉卿疑惑道,

  东方少侠认识宋千秋,龙虎山掌门问道,

  东方玉卿说道:并不认识,但他和我的朋友有些过节,刚好和你们出去看看,

  龙虎山掌门点了点头,众人一同前往山门口,

  在山门口,玉树临风的宋千秋站在山门上望向远山,察觉众人到来,他回头看到东方玉卿,说道:原来东方老弟也在这里,

  东方玉卿问道:你怎么会来龙虎山,

  东方老弟又是为何前来,宋千秋问道,

  东方玉卿说道: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

  宋千秋哈哈大笑,说道:同样的话我要送给东方老弟,你能来龙虎山,难道我就不能来吗,

  张道安说道:东方兄是我朋友,来龙虎山做客再自然不过的事情,而你不仅打伤我龙虎山弟子还踩在山门上,这就是你拜山之道,

  宋千秋说道:你们的弟子目中无人,见我籍籍无名就百般阻拦,我不给点教训他还当自己是根葱了,

  龙虎山掌门说道:在下龙虎山掌门,不知道宋少侠前来我龙虎山有何贵干,

  宋千秋说道:早就听闻龙虎山的道术可以游走于阴阳之间,门中更是有宝贵的祖师爷笔记,我此次前来,想要借阅一番,

  龙虎山众人哈哈大笑,一名青衣长老说道:一条青云派的丧家之犬,还真把自己当成根葱了,

  哦,宋千秋挑着眉头看向那名青衣长老,我若是根葱,信不信你就是酱,

  青衣长老说道:不如就让老夫来领教领教宋大侠的功夫,我看你到底是葱还是酱,

  东方玉卿说道:长老小心一些,我总觉得有些古怪,

  龙虎山掌门也皱着眉头,实在想不通这个叫宋千秋的年轻人哪来的底气踢山门的,

  现代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给条尾巴就能翘上天,不给他点教训,还当我龙虎山是好欺负的,青衣长老说着一跃而起,飞向山门上的宋千秋,

  宋千秋负手而立,不闪不避,等到青衣长老到了身前眼中突然闪过一丝黑芒,他伸出右手,一把扼住青衣长老的脖子,将青衣长老掐在半空中,青衣长老根本反抗都不反抗,

  怎么会这样,六长老是元婴境的强者,这个宋千秋是何等境界,可以让他毫无招架之力,众人大骇,

  龙虎山掌门说道:宋少侠好手段,有话好好说,先放了我师弟,

  宋千秋嘴角上扬,手上猛然用力,骨骼断裂的声音响起,青衣长老从山门上跌落,

  你竟然敢杀人,众人大怒,

  可下一刻,青衣长老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

  六师弟,龙虎山掌门喊了一声,

  青衣长老并未转身,只是动了动脖子,龙虎山掌门上前,还未靠近,青衣长老突然回头,一指头点向龙虎山掌门的胸口,龙虎山掌门道气护体,猛然一震,将青衣长老震飞,

  青衣长老从地上爬起来,眼神空洞着看向众人,

  六师弟,你怎么了,众人喊道,

  东方玉卿说道:他已经死了,现在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龙虎山掌门抬头看向高处的宋千秋说道:杀人偿命,不要怪我扼杀你于摇篮之中,

  龙虎山掌门一掌拍向宋千秋,宋千秋旋身后退,山门碎裂,烟尘之中,宋千秋镇定自若地走来,而在他的身后,还有一尊巨大的身影,

  阁下是谁,龙虎山掌门问道,

  众人都吓了一跳,从未看过有人身材如此高大,像传说中的巨人,但若是杨浩杨三千或小五在此,一定认得出此人就是阴间的鬼王,

  鬼王身背战戟,身穿战甲,一拳轰向龙虎山掌门,龙虎山掌门连忙跳开,双手结印,山门两旁的山体震动,向中间聚合,当即将鬼王镇封进山体之中,他还没来得及封印,山体炸开,一根大戟冲出,战气将山道劈开,众人炸飞,

  宋千秋面带微笑说道:把身后那个老头打成肉泥,顺便把这个龙虎山的掌门也打成肉泥,

  鬼王闻言,一拳从天而降将青衣长老打成肉泥,接着追向龙虎山掌门,

  众龙虎山长老纷纷杀向宋千秋,张道安也提剑杀过去,东方玉卿拦住张道安说道:别去,有古怪,

  宋千秋看着众人前来,双手四面八方道术纷飞,剑气斩来,他的双手张开,身上荡漾着一股清光,清光散开,众人顿然都被定格在空中,

  宋千秋从其中一名长老的手里拿过长剑,左右一挥,将诸多长老和弟子尽皆斩成两截,龙虎山的大长老功力很高,他在宋千秋的时光结界之中稍微动了动手指,宋千秋咦了一声,一剑将大长老的头颅斩落,

  宋千秋剑落,所有人身上蹦出血光,从空中落下来,断臂残肢,身首异处,

  东方玉卿,张道安,你们在哪里,宋千秋一边笑着一边喊道,

  不远处的山石之后,张道安看得目眦欲裂,身体颤抖,整个龙虎山的长老和精英弟子,竟然被宋千秋眨眼睛全部杀死,

  我去跟他拼了,张道安说道,

  不要出来,东方玉卿拉住张道安,自己则跃上山石,飞向宋千秋,

  你还以为你跑了呢,宋千秋说着张开右手,几道黑气化成黑蛇,在空中游弋,咬向东方玉卿,

  东方玉卿手持青剑,剑身抖动,将几道黑气搅散,一剑劈向宋千秋,宋千秋轻轻错开身体,剑气斩过,将他长发带飞,

  哼,宋千秋冷哼一声,一股清气再次荡漾开来,

  五行?出,东方玉卿感觉心中发毛,直接动用自己的最强剑招,五行剑剑身上各有一条龙影,五剑环绕,形成一方强大的结界,剑身缓缓环绕,而剑阵中的东方玉卿却突然感觉手指发僵,动弹不得,

  死,宋千秋一剑刺向东方玉卿的心脏,
  苍山之巅,被老秀才分身占据肉身的鬼老大怒,从炸毁的山石中跳出来,身上残破不堪。
  “走!”小五携着虎子向山下飞跃。
  “想走,把命留下!”鬼老怒吼,大手抓向小五和虎子。
  小五在下落的空中回头,一拳轰出,大手震荡却并没有消散,继续向下压来。
  小五如今是道果境的高手,可对上老秀才的分身仍然有些吃力,更何况敌手现在已经占据了鬼老的肉身,先前不能施展的一些道诀都可以应用自如。
  “阴阳无极,乾坤借法,遁!”小五念诀,拉着虎子从空中突然消失,下一刻出现在地面,两人猝不及防摔在地上。
  鬼老哼了一声,从苍山绝顶落下,鬼老传承了老秀才的诸多道术,而杨家最擅长的便是虚空之术,小五和虎子的速度怎么可能和老秀才比。
  小五说道:“你沿着这条路一直跑,那里有个古老的寨子,我们在那里汇合!”
  虎子点头,知道自己功力低微,留下来只会拖后腿,转身跑向小五所指的方向,而那里正是苍山血河所在之地。
  “我的好徒儿,我要让谁先走,我偏要先杀了谁!”鬼老落在地上,嘿嘿笑了一声说道。
  巨大的吸力将逃亡的虎子向后拉去,小五挡在虎子身前,一拳轰向鬼老,鬼老同样出拳,先小五一步打在他的胸口,小五倒飞,连同虎子也跌落在地。
  “死!”鬼老吼了一声,双手一合,两块巨大的岩石将虎子砸在中央。
  血花飞溅,小五目眦欲裂,可下一刻一股黑气从岩石中传来,岩石粉碎,露出虎子的身形,他身上到处都是血,被一股黑色秘文包裹,伤口正在迅速愈合。
  鬼老咦了一声,说道:“老夫似乎嗅到了生死簿的味道,但生死簿怎么可能会如此之强的愈合能力,你这小子有古怪哪!”
  鬼老说话间移形换位出现在虎子的身旁,虎子大吼,一拳打向鬼老,鬼老一把抓住虎子的拳头,猛然折断,接着一指头将虎子弹出,虎子倒飞,鬼老窃笑,黑色大手伸出,远远地将虎子握在手里,猛然一捏,虎子身上爆出血雾。
  就在这时,鬼老突然感到心中悸动,只听到空中传来异响,一把黑白相间的巨大剑光从天而降,猛然斩断了鬼老的胳膊。
  鬼老惨叫,双目血红,身上杀伐之气暴涨,一拳将小五轰飞,小五口吐鲜血,在地上滚了十几圈才停下来。
  “阴阳法剑,我的手!”鬼老本想将断裂的手臂接上,修为到了他这等境界,只要不是头颅被斩下,断肢再生不是难事,可他却发现自己的道气被遏制,肉身无法续接!
  鬼老狂怒,他是老秀才几十年前根据杨家天书上记载的内容所创造出的一道分身,多年以来功力一直在衰退,他替老秀才立下汗马功劳才换得老秀才施展秘术为他创造肉身,而今肉身还未完全融合竟然就被毁了,让他怎能不怒!
  “老夫奉命前来抓你,本要留活口,但现在看来不用了!”鬼老的道袍纷飞,一股强烈的道气波动从身上传来,整个苍山被笼上一层杀伐之气。
  小五心中惊悚,虽然他已经步入道果境,但是面对老秀才的分身他远远不是对手,虽不是至尊级别,但起码也是大乘境,小五向后退去,越发感觉一股威压袭来,让他生不起斗志。
  鬼老口中念咒,一股股黑色的鬼气从小五脚下生长,像是盘根错节的树藤将他缠绕,任他怎番挣扎也无济于事。
  鬼老右手阳气,食指和中指并拢,猛然挥向小五,一道剑气刺穿了小五的胸口,将他钉在地上,鲜血溢出,小五惨叫。
  “你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老东西,受死!”身后传来虎子的大吼声。
  一把锋利的匕首刺进鬼老的头骨内,但匕首只刺进一分就倏然折断,鬼老转身,两根手指捅穿虎子的腹部,接着一脚将虎子提到血河之中,血河之上,红雾弥漫,虎子很快沉入河底消失不见。
  苍山血河自古以来就被视为不祥之河,这里曾经有不少村庄,每年都会有童子童女被送来祭祀河神,不然河神发怒,血河会暴涨,淹没无数农田庄稼。
  小五看着虎子落入血河,他大吼着,在鬼老的鬼门束缚中挣扎,口中念道:“阴阳无极,乾坤借法,破!”
  一股巨大的金光暴涨,想要撑开黑色的鬼气,鬼老又是一记剑指,剑气穿过小五的胸口,将他的胸口染红一片。
  “没想到会死在师傅手里。”小五的生命精气消散,全身上下被血水浸湿,已经奄奄一息。
  鬼老吼道:“想死可不容易,我会一点点折磨死你,让你痛不欲生!”
  小五气息微喘,放弃挣扎,任鬼气侵入体内,然而没人知道的是,在他怀中的玉质小塔震动,疯狂吸收着小五的血液,如果细看的话,会发现小塔内竟然有一道道血丝密布,像极了人体的经络。
  鬼老皱着眉头,有股不祥之感,只见小五身上的鬼气外排,从他周身退避,接着,一颗颗暖玉色的符文从他胸口飘出,像是流水一般流淌进小五的脑海内。
  小五睁开眼睛,眼中流过一抹光霞,脑中多了一些东西。
  “是控制这小塔的口诀,这就是玲珑塔!”小五激动,诵念经文,他握着小塔,身上的血水顺着手腕流进塔内,发出血色光芒。
  小塔共有七层,只见七层小塔转动,整片苍山突然晃动不止,所有在苍山地界内的人只觉得天玄目眩,空中的云彩凝结,形成巨大漩涡。
  鬼老心中骇然,大手拍向小五,生怕有变,然而小五手中的玉质小塔突然脱手而出,变得巨大无比,小塔上的玉光将鬼老的大手瞬间击溃,接着化成弥天之大的巨型宝塔压下。
  鬼老瞪大了眼睛,想要施展虚空之术逃脱,却发现自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钉在原地不能动弹,宝塔压下,鬼老被收入塔内,小五透过三层的塔窗看到了里面挣扎的鬼老,很快,一道玉质的线条划过,鬼老的头颅掉落,身首异处的他被吸到宝塔顶层。
  轰然一声,鬼老爆成血水,顺着塔身留下,形成丝丝缕缕的血纹路。
  小五瘫在地上,不仅筋疲力尽而且失血过多,他走向血河边上喊道:“虎子!”
  河面上红雾弥漫,根本没有任何响应。
  小五从入门的时候就被师傅告知一定不能靠近血河,这血河内邪气太盛,对人修为有害而无益,小五也感受到了一股侵蚀道气的邪气。
  小五回身看向巨大而弥天的玲珑塔,心中默念塔诀,宝塔化成玉质小塔回到他手中,他端坐在血河边,将玲珑塔放在丹田上方,一股暖玉般的灵气灌入他的体内,滋养他受伤的筋骨,温养内息。
  片刻之后,小五将小塔藏入怀中,接着翻身跳入血河内,他记得虎子落下的大体位置,可血河之内隔绝一切意念,而且完全是红色,隐隐有股腥味,像是真的血液,他没法睁开眼睛,下潜了十米深就无法再下去,只能浮出水面。
  小五失魂落魄地从血河之中走到岸上,他攥着拳头说道:“虎子,你走好,我会为你报仇的!”
  阴山杨家帝殿中,端坐在家主位置上的老秀才话音戛然而止,下方一宿老问道:“老祖宗,您怎么了?”
  老秀才说道:“有人杀了我的分身。”
  “老祖宗的分身不是已经得到鬼老肉身了吗,怎么会被人所杀,莫非是遇到了哪位至尊?”杨家宿老问道。
  老秀才说道:“猜得不错的话应该是玲珑塔出世了,让他去抓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都能死,真怀疑是不是我的分身,这天书的分身之术看来也不是十全十美。”
  苍山血河,小五离开之后,没人看见辽阔的血河之上突然有无数的尸俑游过,血河上方的血雾变得更加浓郁。
  而在血河之内,一具尸体正缓缓向下落,他的身上有丝丝黑气包裹着,受伤的血肉和筋骨也在一点点愈合,但血河中的血水顺着他的伤口钻进体内,邪气入体,破坏身体机能,侵蚀道气,让他忍不住痉挛。
  苍山从形成之初就存在着血河,血河气息虽邪,但是却也孕育了不少宝药,在血河周围百里范围内,无数的药草都吸食着被血河水质染红的土壤,药内蕴含血气,激发人体血液中的潜能。
  这里的人力气都大得吓人,曾经有考察队来这里调查,说水质被严重污染,是有毒物质让这里的人力气变大,就算是道家之人也看得出来血河的水蕴含邪气,长久饮用定然会出问题。
  很多人都想要探查血河内到底是有什么东西让血河河水千万年来一直鲜活,像是新鲜的血液,但血河水浑浊如血,且隔绝道气和意念,根本无法探知,而血河传说中,里面存在凶恶的河神,还时常有人看见有血尸出现,所以血河渐渐也就成了被世人淡忘的一汪死水。
  虎子的身体浸泡在血水中,落入血河底部,血河底部,无数的尸骨堆积,都被河水泡红,根本看不清楚。
  虎子想要挣扎,却无法动弹,他已经渐渐意识模糊,陷入了濒死状态。
  梦境之中,虎子又看到自己回到了浮屠岭明月村,那时候杨浩还是个小不点,他找杨浩去树林里玩耍,两人手里各自拿着一根树枝,看到有蝴蝶飞过就用树枝打成两截。
  后来他追着一只蝴蝶,不知不觉跑到了后山祖坟,他看到黄仨儿站在他面前,手里持着匕首,一刀将他的脖子划破,将他的头砍下来。
  虎子大惊,猛然从血河中醒来,他的口中灌入血水,眼睛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见。
  虎子心中慌乱,向上游去,他在冰冷的血河内听到扑通扑通的声音,就像是心脏跳动的声音,让他惊恐。他想要用道气帮助自己快速游到上方,可血河有底部有一股极强的吸力将他向下吸附,他口中戗血,眼睛血红。
  突然,血河内突然传来亮光,虎子一咬牙就朝亮光游去,反正也不知道自己多深,用不了一分钟自己就会死。
  虎子游到亮光之前,却被一股不明禁制隔绝,他一拳拳砸在禁制上,却是无法冲破,身后河水响动,虎子感受到有东西游过来,速度很快,一根骨刺刺穿他的手臂,手臂的血液流到禁止上,禁制碎裂,一只红色的血尸连同虎子被冲入一处空间内,禁制很快闭合,将血河隔绝在外。
  虎子大口呕吐,不停地抹着眼睛,他终于可以呼吸,里面的空间昏黄,光亮从内部传出,同时扑通扑通的声音更加巨大,比刚刚在血河中近了很多。
  突然,身边的血尸站起了起来,尖利的指甲抓向虎子,虎子踉跄爬起来向内部跑去,血尸追逐。
  虎子亡魂大冒,身后的血尸深山已经长出红色的毛发,显然是一些古老的尸体,不知道浸泡多久,久而久之尸体产生意识。
  虎子身上丝毫力气也没有,只能向里面逃跑,直到看到光亮的来源处,他一头栽了进去,而血尸也跟着扑进去,就在血尸冲入光亮之中后,身上的红毛突然燃烧,整个身体还没落地就变成了红色的飞灰。
  虎子气喘吁吁,惊魂不定地看着地上的尸痕,他抬头看向周围,这是一座辽阔的地下宫殿,在虎子的身旁,有一条长长的白骨,白骨一直通往大殿上方的座椅上,那上面端坐着一个身穿血色袍子的人。
  说是人实际上也不准确,因为这人竟然有极长的尾巴,而且他的体型比正常人类大了不止一倍。
  虎子也看不出这人是男是女,因为已经烂得不成样子,这人头顶带着网王冠,手骨上还戴着一枚散发幽光的戒指,它的身上所披着的血袍极其艳丽,像是鲜血。
  在大殿的周围,有一圈血槽,里面都是干涸的血迹,像是从这人身上流出的。
  虎子心中惊骇,不敢擅自动这尸体,他看到王座旁边有古老的石皮书和甲骨文,说明这具尸体和地下建筑起码都是先前之前的年代,甚至还早于道门创立的时间。
  眼下虎子又累又饿,全身剧痛,且被邪气侵入体内,想要从血河底部出去,他别无他法,只能探查这里。
  可石皮书上的内容和甲骨文他一丁点都不认识,从象形的文字中只能隐约看到其中有一个字,像极了龙。
  虎子看向端坐在王座上的人,他皱着眉头,自古以来,无论是灵兽还是妖魔,都是没法幻化成人形的,这也不符合物质守恒定律,无论豆丁的穷奇,南宫天的蟠龙遗种,杨浩的时妖王小兽,再怎么逆天也没法幻化人形,他唯一见过的一个就是蛇娘娘。
  但蛇娘娘之所以能幻化人形,是因为她的神魂出窍,而巨大的肉身是无法缩小和变化的。
  眼前的这个人,它的本体到底是人产生了变异生出龙尾,还是一条龙修炼有成,变成了半人?
  虎子深呼了一口气,走向巨大的死尸前方,将它身上的血袍掀开,里面露出一层鳞次栉比的鳞片,虎子不敢触碰,将死尸头顶的王冠拿下来,他这才发现原来死尸的头顶有有两根角,像极了传闻中的龙角。
  突然,普通普通的心脏跳动声再次传来,而这次虎子听得清清楚楚,就是从眼前这具死尸的体内发出的。
  虎子吓了一跳,手中的王冠掉在地上,砸到龙尾之上,龙骨碎裂,震动尸体,随即巨大的尸体坍塌,鳞片散落坠下打在虎子的身上,鳞片极其锋利,当即将虎子的手臂切出血口,虎子猝不及防之下血液滴在了血袍上。
  血袍上被浸了虎子的血液,突然从死尸身上飘起,虎子这才发现,原来这血袍不是袍子,而是一张图,上面纹着关于人与龙的图腾。
  “血河图。”虎子不知道脑海里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么一个词,他的眼睛变得血红,瞳孔中有无数血色经文飘过。
  血河图突然包裹着虎子,虎子惨叫,身上燃烧起红色的火焰,他原本的衣服被烧得一干二净,皮肤也被烧伤,那血河图上的经文如血液一般灌进虎子体内。
  虎子身体疼得痉挛,冷汗直下,脸色苍白,他感觉到血河图的经文正在侵入骨髓,冲击他的气海。
  一股无比邪恶的邪气从虎子头顶冒出,虎子瞬间感觉自己脑袋一空,脖子上有一道裂口出现。
  “不!”虎子大惊失色,他知道,自己当初在浮屠岭被杀,脖子被黄仨儿砍下来,是杨浩用生死簿救了自己,若是生死簿的邪气被逼出体外,他的伤口很可能会崩裂,会立马成为死尸!
  但血河图的力量他无法抵抗,而且生死簿的邪气被逼出后,一股生生之气也被逼出,他的毛孔中渗出血液,虎子身上的多处伤口迸裂,他知道这血液是爷爷李富贵给他的,若是没有愈合能力,他的旧伤心上迸发,就算有奇遇不也是必死无疑?
  “停手!”虎子有气无力地叫着,瘫软在地。
  血河图似乎也感受到了虎子的生命精气在消散,而且身上有太多伤口,脖子上还有致命的伤,经文从伤口修复却是无济于事,极大的力量冲击着虎子的身体,骨骼断裂重塑,经脉扭转挪位,骨髓在血河图的影响下重新制造血液。
  虎子忍着脖子上的疼,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挣扎着爬向倒塌的死尸,这具半人半龙的尸体中有一颗强大且不灭的心脏。
  传闻,龙是永生不死的,它的心脏更是有强大的生命力,可自行存活。
  虎子掰开龙鳞,手上被龙鳞划破,他右手掏进尸体的胸膛,掏出了一只跳动的心脏,心脏散发着强大的血气,虎子觉得自己就像是面对一条巨龙,心中恐惧。
  虎子拾起地上的一片龙鳞猛然割破心脏,整个宫殿突然晃动起来,四周殷出血水,血水蔓延,宫殿摇摇欲坠像是要坍塌一般。虎子大吼一声,猛然捏紧龙心,血液洒在虎子的伤口上,发出嗤嗤声响,虎子脖子山的伤口顷刻间恢复痊愈,他大口大口地吸食着龙的心脏,直至心脏干瘪,再挤不出一滴血。
  虎子的力量正在迅速恢复,他体内灼烧,身边万物沸腾,他感受到体内正在迅速结丹,而气海却变成了血海,道气也发生变化。
  一直以来虎子在杨三千的教导下修炼一年不到晋升到化神境,他本身就算不得天才,能有如此境界已经是得天之宠,可面对乱世纷争,他的修为根本不够看,甚至一个小门派的精英弟子都能将他杀死。
  眼下虎子刚刚结丹,他内视看向自己的金丹,却不由地皱起眉头,因为他的金丹不是金色的,而是血色的。
  自古以来,从来没听过有人结丹不是金色的,即便是一颗一品废丹,光芒暗淡,也会带着一丝驳杂的金色,可他的金丹却是血红色的。
  虎子不知道看向自己的手臂,发现自己的手臂无比强壮,上面大筋弥补,皮肤坚韧,一道道坚硬的东西镶嵌在皮肤上,虎子心中骇然,生怕自己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他看向地上的半人半龙的尸体,将尸体手上散发幽光的戒指取下带在自己手上,攥了攥拳头,一拳轰出,血光从河底冲出,直掼高空,整座宫殿坍塌,虎子不闪避,任由血水冲击,将自己淹没。
  而他身上的血河图展开,若是有人站在岸边,定然可以看到千万年不曾干涸的血河河水正以惊人的速度下降,半个时辰之后,附院万丈的血河干涸,阳光普照,血雾消散,在血河的河底,出现一座巨城。
  同时巨城的周围,环绕着一条极长极大的骨骸,是龙的骸骨。
  无数的血尸身被阳光照射燃起火焰,他们惨叫挣扎着,在咆哮中化成灰烬。
  虎子身披血河图,从龙城之中走出,他望着刺目的阳光,淡淡地说了一句:“他娘的,活着真好。”
  虎子轻轻一跳,想从废墟中跳到岸边爬上去,可让他惊骇的是,他只是一个起跳突然从河底直冲向高空,虎子大叫,划过一抹红光,从高空摔落到岸边,头上脚下地栽在地上。
  懵了,虎子彻底懵了。
  他从地上爬起来,看到面前跪伏着无数个赤裸着上身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他们的身上都纹着一条半人半龙的图案,像极了刚刚自己看到的那具死尸。
  “你们这是……”虎子开口。
  “龙族族长恭迎龙神复活!”跪在最前头的一名同样赤裸着上身的老者说道,他的身上刻满了古老的文字,和石皮书上的内容相似,而这个老者的手上有一只和虎子手上同样的戒指!
  虎子意识到自己鸠占鹊巢了,他吸食了这龙族供奉的龙神心脏,披着血河图,又带着人家族里的信物,要是露出马脚,肯定会被砍死。
  虎子仰着脸,清了清嗓子,威严地说道:“平身。”
  “什么血魔功,都是笑话,这血魔之体本身才是最大的资本。”张星的嗓音变得极其难听,他踩碎张居正的头骨,走出山洞。
  洞外,百里山河一片焦土,草木干枯,许许多多生灵都成了干尸,血气全无。
  张星的身上不时滴血,根本看不出原本相貌,那些血液正在缓缓收缩,似乎要将他肿胀而庞大的身体恢复原样。
  而此时在十多里外,我和云曦正向邪气传来之处飞跃。
  昨天晚上,雷音寺突然遭袭,神蛇教教主南宫天带着两名护法将孟玄鉴就走,雷音寺并没有牢狱,而且关押孟玄鉴的地方只是被设了禁制,南宫天亲自营救带走孟玄鉴,三大神僧闭关未出,海空以为有人对豆丁不利因此一直护在豆丁身旁,海灯大师一人拦截不住,最终让人逃脱掉。
  当天晚上,我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因为我感受到了一股极其强烈的邪恶之气正在吞食生灵的命元壮大己身,云曦站在房顶,望向蜀山方向眉宇微蹙。
  “云曦,你也发现什么了吗?”我问道。
  云曦点头说道:“敦煌与古蜀相连,传言那里已经是仙魔大战之地,突然传来如此强烈的邪魔之气定然是发生了可怕的事情。”
  “我们去查看一番,那里还有一些小门派。”我提议道。
  云曦点了点头,我们二人星夜向蜀山方向进发。
  几个时辰之后我们到达蜀山地界,发现边境的一些草木都缺失水分,精华流失,而一些生灵正向外界逃窜。
  我和云曦互相看了一眼,快速向里面行进,一路走来,看到诸多鸟兽干枯的尸体,越往深处树木就越发枯萎。
  蜀山草木繁盛,向来是古代文人骚客而侠侣隐居之地,可如今竟然变得如此荒芜,像是刚被一场大火焚烧过一样。
  突然,远处传来几声惨叫,我们循声过去,正看见一处隐蔽的道观中,几名道士成为干尸,道观中的一名老道士被钉死在山门上。
  一名浑身是血的人形怪物将身上的一把铁剑抽出,声音嘶哑说道:“不知死活的老东西。”
  云曦右手一挥,太虚绫横切过去,血人翻身躲过,落在山门上。
  我问道:“你是何人,究竟练了什么邪法,让整个蜀山都已经成为荒芜废墟。”
  血人见到我后,目眦欲裂,他脸上的血肉颤动,口中怒吼一身,一拳向我打来。
  血光冲天,飞沙走石,我和云曦同时跃起,空中的我一拳向下轰出,裂天道神威施展,空气震裂,血人被一击打趴在地,身上蹦出血花,血花溅在地上,发出嗤嗤的声响。
  “杨浩,我杀了你!”血人狂怒,猛然从地上爬起来,山门上钉死老者的长剑飞入他手中,他一剑横扫,剑气惊天,我突然从原地消失,下一刻出现在他身后一剑刺穿他的心脏。
  “小心!”云曦提醒。
  血人一剑刺向自己的胸口,剑气直冲进我的体内,我急忙向后退去,面色苍白。
  “你到底是谁,会武当剑气,还认识我,你是张星?!”我问道。

  “我能有今日全是拜你所赐!”血人口中呼啸,一剑刺来。
  “原来真是张星。”
  我说着手中的无形剑抖出一个剑花,将他手中的长剑斩断,一剑削向张星的头颅。
  张星向后跃起,然后虚空裂开,太虚绫顷刻间划过张星的脖子,血气冲出,血光飞溅,云曦手掌撑开,太虚绫横穿太虚,将张星劈成两截。
  血尸横躺,身首异处,张星惨叫,化成血水,眨眼睛聚合在一起,又变成原先模样。
  我和云曦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惊惧,道门之术虽然神奇但也是有一定限度和根据的,将自己全身血骨和经脉完全化成血水还能存活,岂不是跳脱出五行之外了?
  张星哈哈大笑,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接着又想看我们说道:“我出山第一战,就拿你们两个血祭!”
  张星面向凶狠,瞳孔血红,速度极快地冲向我,我心中默念道诀,施展武当浩然天罡,一道血光撞在气罩上,被崩飞出去。
  我脚下微动,出现在张星的背后,接着一根银针刺入他的太阳穴,五行剑从他后颈处刺入,张星的身体软化,化成血蛇缠裹向我的身体。
  “滚!”
  浩然天罡的罡气将血水弹开,随即四周变得血雾弥漫,张星消失不见。
  我和云曦屏住呼吸不敢吸入血雾。
  “凭你们能耐我何?”一声微弱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我一剑斩出,血雾翻动,却是没有看见人在哪里。
  太虚绫从云曦的身上飘出,突然变得无比柔长,漫天飞霞,笼罩四野,将血雾完全包裹,太虚绫突然收缩,我身形凭空消失,轰然一声,血光爆炸,太虚绫中一只血人摔在地上。
  张星口吐鲜血,他愤恨地看了一眼云曦,右手臂膀突然变得无比粗壮,青筋暴怒,一拳轰出,虚空震动,云曦与之对了一掌,身形踉跄,她疑惑道:“道果境?”
  我一剑斩向张星的头颅,张星眼睛斜睨,大手抓住我无形剑,猛然一折,五行剑弯曲,我施展裂天道将张星一拳轰退,张星再次化成血雾,猩红的血光凝聚,裹住我的双脚我只觉得穴位被制,张星化成的血蛇贴在我的皮肤上想要趁机而入。
  “嗯?”一声慵懒的声音传来,小兽苏醒,从怀中弹出头,它一手抓住血蛇从我怀中跳出,接着拖着血蛇猛摔在地上,一连五六下,雪蛇惨叫,张口咬向小兽。
  小兽立即挑开,一脸好奇地看向血蛇,血蛇盘结,张星的身形凝聚,他问道:“这就是你当初得到的妖王?”
  “嗯!”小兽替我回答。
  张星说道:“如今我的魔功初成,功力不足,下次再见到,取你们的狗命!”
  张星说完,化成血蛇游向远房,小兽攥着小拳头追去,口中吐出一只泡泡,泡泡触碰到血蛇之后一滴血水被吸入泡泡中,血蛇惊悚,猛然钻进地下,逃遁不见。
  “泡泡回来。”我喊了一声
  小兽飞回,站在我的肩上,我将飘在半空的泡泡摄入手中,看着里面跃动的血珠说道:“这血珠是张星身上的一部分,既然如此有活力,即便离体也不死。”
  云曦说道:“他吸食了整个蜀山的草木精气和山精,小五得到山精直接跨越一个大境界,这张星修炼邪法,若是照他这速度岂不是用不了几年就可以毁了整片神州山河?”
  我看着蜀山说道:“天为清,地为浊,他吸的都是浊气,草木无浊而不生,恐怕蜀山百年之内会寸草不生。”
  我看着手中气泡内的血珠,道火惶惶,将血珠燃成灰烬。
  云曦见我面色苍白,问道:“你受了内伤?”
  “无碍,只是被剑气伤到经脉,我一时大意了。”我咳了一声说道。
  “我们接下来去哪?”云曦问道。
  我拉着云曦的手说道:“回家。”
  三日之后,我和云曦乘着太虚绫落在浮屠岭。
  浮屠岭一片荒芜,失去了龙脉的滋养土壤变得贫瘠松散,山上的松树也东倒西歪,两年前浮屠岭一战,军队覆灭,浮屠岭两万村民尽皆被蛇娘娘本体吸食,这里的公路已经失修,上面落叶堆积,山石散乱,看来已经很久没人来过这里了。
  云曦微笑,有些好奇道:“这里是你以前生活的地方?”
  “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我说着向明月村跑去。
  明月村已经成为荒村,人烟荒芜,我依稀记得过往种种,心中多时悲戚。
  当我走到家门口的时候,门房虚掩,上面满布蛛网,旁边还有一把扫帚。
  我抹着眼泪,想起以往无论冬夏寒暑,母亲每天都会早起将门前的落叶或积雪清扫干净,我推开门,走进堂屋,将衣橱里叠放整齐的衣服拿出来,挂在晾衣绳上。
  “妈,我回来了。”我大声喊道。
  母亲知道我体内被杨三千封印了生死簿,一旦受伤动怒很有可能就会激发,损耗我的命元,二十几年她对我的悉心照顾,教我心平气和,而今生死簿被取出,她在天之灵再不用担心受怕。
  我带着云曦跟她讲起小时候的重重过往,云曦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地问一些问题,我又带着她去看了看郭道真和虎子原先住的地方,最后才进入浮屠岭禁地。
  当年我一介凡人,进入浮屠岭后山禁地步步惊心,很多东西都不敢查看,而今归来,自然是为了龙脉。
  蛇娘娘原本也就是一条昆仑山的妖兽,算不得兽王一类的妖,可它却能在龙脉中修炼变得如此骇人,超然物外,必然是龙脉的滋养。
  蛇娘娘走后,龙脉的龙气并没有被他带走,地下岩浆灼烧让它受伤,如今不知怎样,我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探寻龙脉,龙脉乃是一国气运,就算蛇娘娘也不可能将之完全吸收。
  当初明朝皇帝是想要让白蛇将龙脉锁定,白蛇不动则龙脉不走,久而久之,白蛇就会成为龙尸,定住龙脉,永镇山河。
  可朱元璋为人嗜杀多疑,又有手下大将常遇春得罪了谋士李善长,这个出身于道门的谋士便将三千童男女血祭的对象从龙脉改成了白蛇,白蛇受到血祭滋润,生命力爆棚,捣毁了龙脉各处,包括朱元璋的祖庙,他的臣子和儿子几近被杀绝,一代不如一代,最终大明灭亡。
  于是白蛇成为龙脉中最大的变数,因为它吸食三百年天地龙脉,再没人可将它杀死,除非有一日它吞噬了整个龙脉或者是被龙脉吞噬。
  白蛇游进北方的大荒深山后就再也没有来,我站在倾斜的浮屠塔上,看向掩埋的龙脉底部,一念起而山河动,乱石飞起。
  面对道门大劫,我要在这里以龙脉之气成就道果。
  我和云曦落入龙脉底部,下方的山石都被道气托起清空,里面露出红色的熔浆。
  “云曦。”我看向云曦,示意云曦以太虚绫劈开整座浮屠岭。
  云曦点头,太虚绫暴涨万丈,切裂虚空,将浮屠岭劈开,露出整座龙脉。
  大地震动,山河裂开,脉矿之中,灵气冲天,比之我见过的任何灵气和道气都要磅礴千万倍。
  突然,几条白色巨蛇冲出,身上长着白毛,足有七八十米。
  “云曦,不要杀它们。”
  云曦控制太虚绫要将这些庞然大物斩杀被我及时制止,这些巨大的白蛇很可能是蛇娘娘的后代,若是斩杀难免交恶,将它们赶走就是。
  金色龙脉的气息氤氲,灵气如怒海狂涛翻滚,我和云曦跳入龙脉之中,盘膝而坐,小兽闻到气息从我怀中跳腾出来,它看到眼前情景之后手舞足蹈,表示出前所未有的兴奋。
  浮屠野岭,龙脉深处,强绝的龙脉帝气如沸腾的水一般贴着皮肤,燃烧体内的杂质,源源不断地冲击经脉。
  我和云曦都不由地皱着眉头,因为龙脉帝气太过强烈,甚至体内经脉被撑得刺痛。
  一国龙脉,掌管帝王气运,所到之处,山川有灵。
  当初白蛇被镇在龙脉的初衷是要将其杀死,以白蛇妖身遇到天地正气,必然要被斩杀,但三千童男女的纯阳之血滋养下,血祭白蛇,让它得以在龙脉中活下来,历经六百年,不仅没死,反倒是造就了一尊大妖。
  而今,整条龙脉被我们挖出,龙脉帝气冲出,让人难以忍受,痛不欲生。
  我看到云曦的手臂上突然裂开一道口子,她当即要放弃飞到岸上,我拉着云曦说道:“撑住,龙脉帝气可遇不可求,一旦错失再难寻到,用太虚绫护体。”
  云曦的脸上满是汗水,她面色发白,点了点头,太虚绫撑开一道结界将她护住,减缓龙脉帝气灌入体内的速度。
  我的肉身已经到达圣体级别,受到的影响倒不似云曦那般。
  紫气朦胧,云蒸霞蔚。毛孔舒展间,龙脉帝气越发疯狂地灌入体内,从四肢百骸流经大穴经脉,进入气海,让气海波涛汹涌,变得凝实而厚重。
  而在我的气海之上,一只端坐如佛的小金人似乎感受到了帝气,他睁开眼睛,金光夺目而出,张开小嘴,鲸吸牛饮起来。
  汪洋气海中的帝气卷积而起,全部被小金人吸入腹中,他的个头虽小,可没用多久竟然将气海吸干,外界的龙脉帝气像是受到了刺激,更加疯狂地灌入我的体内,让我疼得忍不住颤抖,像是被瀑布冲击。
  只见四面八方的龙脉帝气疯狂涌来,云曦睁开眼睛一脸担忧地望着我问道:“你这样没事吗?”
  “应该没事。”我轻声说道。
  整座浮屠岭内的龙脉帝气都被从数万年形成的脉矿中抽出,源源不断地吸引而来。
  而小兽则在气海内徜徉,一会儿蛙泳,一会蝶泳从我面前经过,样子陶醉极了。
  直到龙脉帝气灌入我的体内越来越快,小兽正向前蛙泳,却发现自己向后倒游,他睁开眼睛望着我,看着四周帝气海拔越发下降,接着开始指着我叽哩哇啦地说起来。
  龙脉帝气越发稀薄,小兽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几近晕厥,它跳到我的头上拽我的头发,想让我离开,似乎感受到吸取龙脉帝气不是我的本意,它猛然钻进我的体内想要打断小金人的行为。
  砰的一脚,小兽被小金人踢了出来,小兽跳脚,将我气海内的圣药园召唤出来,圣药园内的圣药也感受到了龙脉帝气,因此也都开始吸收,不过速度却是很慢,慢到可以忽略。
  小兽急了,它站在圣药园中发出嚎叫,像是在做某种仪式一般,接着它也深呼了一口气,小胸脯涨得无比巨大,龙脉帝气像是决堤的洪流涌入它的腹中,一分钟,十分钟,一个时辰,直到龙脉帝气稀薄,周围的脉矿变得像干裂的石灰岩,就连底部燃烧的岩浆液也都变得干硬,沸腾的龙脉帝气被吸得一干二净。
  我和云曦进入了某种奇特的状态,我在入定模糊中,看到自己翱翔于九天之上,看到了一束光。
  直到刺目的金光凝聚成一个小金人,小金人的状态很不稳定,一名一灭,有些痛苦,而小金人的双手间,出现了一只散发七彩光芒的果实,果实犹如一颗雕刻精美的球,上面符文遍布,散发异香,隐隐有某种力量保护着它。
  云曦睁开眼睛,说道:“这龙脉帝气果真是霸道,我已经是道果境,而且体内道气精纯无比,像是可以凌驾于一切灵气之上。”
  “我也已经是道果境了,而且我的元婴凝结出了道果。”我睁眼睛,将体内小金人展现给云曦看。
  云曦面上露出惊讶之色,说道:“道果珍稀,道门被创建的初期有一些人资质上乘或者体质特殊,会诞生道果,可道果对于自己来说却没多大用处,反而会招他人觊觎,惹来杀身之祸,所以在数千年前圣人崛起的时代,有圣人道尊认为这是上天对修道者的惩罚,修道者自相残杀,他不知用什么方法改变道果境这一缺陷,之后就很难再见到道果诞生。”
  我点了点头说道:“关于道果的记载我也在古卷中看过,雨师姐是道果境的强者,她的资质平平想必没有诞生出道果,否则可以问问道果究竟有什么作用,爹娘是大乘境,应该也没诞生道果。”
  云曦说道:“道果特殊,有说是一种神通,有说是一身功法糅杂的种子,也有说是一种人药,关于道果的记载都被古代先哲销毁,可为什么你的元婴会是这种状态?”
  此时的小金人一名一灭,手捧道果,似乎很是痛苦,发出如孩子般的哭泣声。
  我的体内的经脉突然逆流,道气消散,身体变得无比虚弱。
  “你怎么了?”云曦大惊。
  我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皮肤变得干枯发发黄,像是失去了水分,同时也失去了生机。
  “为什么会这样?”我心中也惊恐起来,突然想起了郭道真以前告诫我的事情。
  古代有绝世天才想要将三魂七魄散开感悟天道之力,从而悟出无上神通,走出一条与众不同的路,可终究都是饮恨而死,没有一个可以存活下来的,郭道真曾告诫我不要轻易尝试,按部就班就好,不然很可能身死道消。
  “是化道。”云曦焦急说道。“为什么会这样,只有大限将至的百岁老人才会化道,你怎么会出现化道的现象?”
  年岁近百的道家老者,抵御不住岁月的侵蚀,身体越发衰败,一身功力将会返还自然,道气散尽,这就是化道。
  “是天道反噬,难道我犯了天道规则,命尽于此?”我声音虚弱,当初在华山被逼自杀,孤注一掷地尝试了这种古代天才想要开辟的天道之法,竟然埋下隐患。
  “杨浩你别吓我,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云曦将倒在地上的我扶起来,吓得面色仓惶。
  我感到自己在衰老,肌体衰败,我握住云曦的手说道:“我有枯木逢春功护体,不会有事的……”
  我的意识变得模糊,云曦的模样也不再清晰,我隐约听到她的哭声,她说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道家修炼,步步艰辛,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身死道消,从古至今多少惊才艳艳的天才在年少时成名,但往往又是昙花一现,有的被人暗杀,有的在闭关时走火入魔,有的发现天材地宝被灵气撑破经脉而死,还有的为了走出不同寻常的路,另辟蹊径,自创功法,以至于经脉逆流,化道而死。
  我身怀武道德经,阅遍万千古籍书卷,感悟天道人伦,虽也想创造属于自己的功法,但我生怕会出什么岔子,功力又不是很高,所以一直没敢尝试,可终究是犯了天规,我的元婴太过与众不同,定然是被冥冥中的某种规则察觉,对我实施天罚。
  人人都想逆天改命,人人都想长生不老,与天地齐寿,古往今来,除了人们编纂出的神话故事,真实存在过的人无一不饮恨而死。
  在一片黑暗之中,我失去了意识,没有光,也没有声音。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我睁开眼睛。
  像是从长久的沉眠中醒来,却不是龙脉的脉矿中,而是在家里。
  我的身上盖着被子,口干舌裂,我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脚下虚浮,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我走出堂屋,天空飘着大雪,院子里也覆盖着一层积雪,而云曦就站在屋顶看着明月村的一片凄凉,长发及腰。她听到积雪被踩的咯吱声,转头看向我,她眼睛通红,向我跑来。
  “我怎么了,为什么下雪了?”我抱着云曦问道。
  云曦说道:“你已经昏迷了三个月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也是。”我虚弱地说道。“但我不是回来了嘛,老天也要不了我的命。”
  云曦点着头,她说:“你到屋里坐一会,我去做饭给你吃。”
  “好。”我应了一声,被云曦扶到屋里。
  云曦转身去厨房做饭,这三个月来她为了照顾我一定是受了不少罪,我走到衣橱的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皮肤苍白缺失水分,原本强壮饱满的体魄如今瘦得吓人,还有我的双手也是皮肤皱褶,像是老人苍老的手。
  “天道限制竟然这么强,差一点就将我摧毁。”我喃喃说道。
  内视气海,在平静的气海上,小金人身上布满了裂纹,就像是满身伤痕的佛像,而他手里的道果依然散发耀眼的光芒。
  过了一会儿,云曦冒着大雪端来一碗热汤面,我笑了笑说道:“云曦,你和我妈一样好。”
  云曦说道:“你都几个月没吃东西了还耍嘴皮,快吃吧。”
  我吃完云曦面,力气恢复了一些,在云曦的搀扶下走出院子。
  我望着茫茫白雪覆盖的浮屠岭说道:“能活着真好啊。”
  我们就这样在浮屠野岭、明月孤村中走着,那是一种别样的宁静,即便多年以后我依稀记得是云曦对我的不离不弃让我渡过天罚。
  夜里的时候,我趁着云曦入睡,用小周天罗盘看了这三个月来发生的事情,她将我从外面背回家后的第二天找来了几名老中医,那些老中医给我把脉之后都摇了摇头,他们跪下来求着云曦让他们离开,似乎很害怕云曦,也害怕留在明月村,毕竟浮屠岭已经成为无人敢进的鬼岭。
  后来的几天,光影中的我越发虚弱,皮肤老化,云曦接着又请来几名道家之人,他们将道气探入我的体内,都摇了摇头。
  直到有一名白发老者说道:“云曦姑娘,老夫虽为清风山医仙,但恕我直言,化道之力是上天规则,无可逆转。”
  云曦说道:“他的父亲是杨三千,母亲是瑶池圣女姬瑶,都是大乘境高手,他们……”
  “他们也没办法。”白发老者说道。“云曦姑娘,神侠功高盖世,瑶池圣女也可能是医道圣手,但天道规则不是病,有圣药也没办法,就算至尊亲至也没用,至尊功力都到了渡劫境也是会老的,不是么?”
  云曦未言,白发老者向云曦施了一礼,转身离去。
  光影之中,云曦叫住了白发老者,她问道:“前辈,能不能以命换命?”
  白发老者停住脚步,他回头看向云曦,犹豫了一下说道:“云曦姑娘,谁的命都是命,以前也有个人这样问过我,可我想问你,你死了他活着,值吗?”
  “能,还是不能?”云曦问道。
  白发老者摇了摇头说道:“以命换命的方法是不存在的,但起死回生之术并不是没有。道家有转生术,是将死去之人的魂魄温养起来,找一个合适的容器,诸多年后,取一房阴婚转阴气为阳气,可这样的办法不适合眼前这人,他的魂魄已经成为元婴,贸然转移很可能死得更快。还有一种术就叫起死回生术,被列为道门第一禁忌,古代时有道家高手死亡,便会有专门的供命者修炼起死回生术,让死亡的人找到新的身体会重新活过,可最终下场都是不得好死,因为要不停杀人夺舍,最后还因为这种禁术引发了道门大战,从此起死回生术被销毁,也被列为道门第一禁忌。还有一种术叫渡命之术,这样的术虽不是以命换命,但却需要每日将自己所能承受最大消耗的生命精气传给他人,后果就是自己的寿元大幅减少,身体变弱,杨浩是道门天才,又触及天道之力,此时的状态非死非生,每天都在衰老,若是你决定了,不妨可以试试这种方法让他生命延续,只是老夫不敢保证有没有用,倒是不至于害了云曦姑娘的性命。”
  “有劳先生传我渡命之术,他日若有相求,定当回报。”云曦说道。
  白发老者点了点头,将渡命之术传给了云曦。
  从那天起,云曦每天都会将自己的生命精气传给床上昏睡的我,多少次她没走几步就晕厥在地上,直到有一天我再次醒来。
  我看着床上云曦疲惫而安然的睡相,将她冰凉的手放在我的脸上。
  第二天云曦醒来的时候,我早早地做好了早饭,我和她相视一笑,像是认识很多年,又如初见。
  “对了云曦,泡泡去哪了,这个家伙在我昏迷期间怎么弃我而去了?”我问道。
  云曦说道:“她现在还在禁地的脉矿之中睡觉呢,到现在没醒,比你还能睡。”
  “下这么大的雪它还在睡觉,也不怕被冻死。”我一边吃着面一边笑着说道。
  吃完饭后,我和云曦一起向禁地的龙脉脉矿中进发,在积雪堆积的龙脉脉矿底部,圣药园内春暖花开,七彩泡泡隔绝风雪,而小兽正趴在积雪中央,同样被气泡护住,但让人惊奇的是,它的个子比原先大了太多倍,像是一头牛,一身雪白的茸毛让它身体更加肥胖,几乎蜷成了一个球,我还从听过有妖王有这身不协调且不威严的身板的。
  在小兽的额头上有一道像是“王”的印记,它的耳朵耷拉着,样子很是慵懒。
  我刚要下去,云曦拦住了我说道:“有妖王禁制,你小心些。”
  “没事。”
  我落向下方,手指轻轻触碰小兽周身的气泡,气泡破灭,我喊了一声:“泡泡,快醒醒啊。”
  “嗯?”小兽睁开一只眼皮,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它跳了起来,大喊大叫,问我为什么变小了。
  我笑了笑说道:“是你自己变大了,以后我就只能骑着你了,你还怎么在我怀里睡觉?”
  小兽闻言,立了起来,他攥着拳头,脸上像是憋足了劲儿,身体突然缩小,恢复成了原先的模样。
  “哇,这么厉害。”我夸赞道。
  小兽挺着胸脯向我傲娇地哼了一声,但是紧接着它就皱着眉头,它施展神通看向我的气海,见气海上漂浮着一个全身裂纹的小金人,突然呜呜哭了起来,它摸着我脸上的皱纹问我怎么了。
  我抚摸着小兽说道:“我没事泡泡,只是受了天道限制的伤,大道受阻,也许以后不能陪你上天入地了。”
  小兽抹着眼泪,大眼睛萌动,我说道:“去看看云曦姐姐,把圣药园里可以增加寿元的圣药送给她,若是以后我不在了,你要听她的话。”
  小兽撇着嘴,样子委屈,眼睛红红的,跑到圣药园最中央的位置抛了半天抛出来一根人参,那人参长得就像是个娃娃,有手有脚,很显然是年岁超过千年的人参精。
  小兽向我比划着,说这是圣药王,是圣药园内最好的圣药之一,我示意云曦从脉矿顶上下来,云曦落到身边,我将圣药递给云曦,云曦摇了摇说道:“这是泡泡给你治疗天道之伤的,你看它一副生怕我抢了的样子。”
  “嗯!”小兽点头,嘟囔着嘴。
  “你看你个小家伙,这圣药王我和云曦一起服用好了吧。”我摸着小兽的脑袋说道。
  小兽点了点头,落在我的肩膀上,情绪有些失落,以往无论我再怎么受伤或者濒临危险小兽都没有这么伤心过,而天道之伤是上天的惩罚,小兽身为妖兽之王,自然能感受到那种恐怖的规则之力,就像它即便再小,可当强大的上古妖兽看到它时也无法反抗它的命令。
  对于天道来说,人类就是其管辖范围内的生灵,生灵想要成为天道,必然会冲击天道之威,遭受天谴。
  我连续咳嗽了几声,云曦将身上披着御寒大衣披在我的身上,我拾起地上的一截树枝,剑气抖动,在龙脉的脉矿上写了两行字。
  天地六合闭,八荒尽毁,三生三世不相离。
  日月山川倒,我自成魔,宁负天下不负卿。
  云曦看着绝壁上两行道气使然的大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说道:“没想到你还会写这种诗。”
  “那当然,怎么说我也是浮屠岭的第一才子。”我说道,脸色有些苍白。
  三天之后,我和云曦从浮屠岭携手走出,浮屠岭被我布下禁制,普通人不能进来,龙脉帝气已经被我和云曦以及小兽吸食干净,如今成了荒岭,但这里曾经是我的家,虽有诸多遗憾和恨意,更多的还是不舍。
  我和云曦从道门消失无影三个月,这三个月里发生了不少大事,先是龙虎山被人灭了,接着神蛇教和阴山杨家公开招手弟子,开出的条件很丰厚,世俗中的人和道门散修都纷纷前往两大至尊门庭拜师学艺,无论是道门大劫还是天下大乱,总有太多怀揣梦想的人想要成为人上人,在世间扬名,挣得一席之地,这一次余悬梁和李富贵却没有插手,任由道门的人大肆宣传。
  可道门各派都嗅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因为先后有数个小门派被灭,一些人见到死者复生,成为鬼尸,也有传言看到大批大批的阴兵过境,但最终他们到了哪里没人知道,各大门派都不停地有人失踪,有人死亡。
  生死簿的危机又开始盛传,而这一次,众人口诛笔伐的对象成了南海妙观音,即便道门乱成一团还是有很多人在打听妙观音的下落,问责于她。
  有时会有一些道门成名很久的老辈高手突然发狂,眼睛血红犹如疯魔,烂杀同门弟子,道家各派一时间人人自危,散修们更是草木皆兵,不敢独自行走于荒山野岭。
  而这期间,小五一战成名,先后诛杀了杨家一名道果境的长老和神蛇教的黑袍护法,杨玄宗和南宫天大怒,一个从阴山追杀小五到西域,一个从西域追杀小五到敦煌,最终还是被小五给跑了。
  雷音寺中高手众多,海灯和海空两人都是大乘境初期高手,而三大神僧都是大乘境圆满,只差一步就可以步入渡劫境,成为人间至尊,南宫天不敢贸然进攻,只能愤然离去。
  各大派都有弟子扬名,剑阁的曹少恭,峨眉的白潇湘,龙虎山的张道安,五行剑侠东方玉卿,观海阁的娄少宇,终南山的道侣夫妇等等。
  而这三个月里,还出现了一个神秘的组织,他们的首领被称为龙神。
  我和云曦在江南一酒楼中就坐,一边吃饭一边听着酒楼内过往的道门之人在议论这些天来发生的大事。
  江南酒巷,听雨楼,我和云曦坐在角落僻静的地方,静听大厅内道门之人议论这些天道门发生的事情。
  窗外依旧在下雪,寒风嗖嗖,道门之人四海为家,没有固定的落脚点,听雨楼内既热闹又温暖,因此不少人只点一壶热茶便坐在大厅内不愿出去。
  我和云曦都是喜静的人,特意要了个有纱帘的地方,这样显得更舒心一些。
  我说道:“小五现在已经是道门风头响亮的人物,没想到神蛇教的黑衣护法都死在他的手里。”
  云曦说道:“小五是鬼老唯一的传人,阴阳观的阴阳法诀曾经也是傲视天下的神术,小五若是练成阴阳法剑,同阶之中应该罕逢敌手。”
  我点了点头,喝了一口暖茶,还没来得及说话,正看见听雨楼门口进来了一个身背长剑器宇轩昂的青年,青年的身后还有一群同样身背长剑的青年弟子跟随。
  “是剑阁的曹少恭。”旁边桌上的一人小声说道。
  “听闻曹少恭乃是剑阁雪藏的人才,功力在已经死去的东方震之上,甚至比叛离门派的东方玉卿都要强。”另一人说道。
  “剑阁现在的首徒不是张星吗?”
  “是张星不错,但张星可是武当的弟子,东方剑主怎么会让一个外来的叛徒当未来继承人,当然要培养自己心腹弟子,不过东方世家已经被他杀得差不多了,只能找一个外姓弟子继承剑阁。而且我听说这个曹少恭好色,前些天看上了躲在城中的峨眉派弟子,好像叫什么柔儿,上前调戏时被峨眉大弟子白潇湘教训了一番,可白潇湘也是个美女,因此当街公然强抢,要将二人收服在胯下,若不是峨眉掌门及时出现,两个小妞可就遭殃喽。”
  “这曹少恭这么大胆子,峨眉掌门苗胜男不是个狠人吗,怎么会放了曹少恭啊?”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峨眉被神蛇教灭了,她们苟延残喘躲在江南市井之中寻求庇,江南可是剑阁所在之地,她们为了能有安身之所,能不低声咽气的吗?”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哪样?”
  两人正说话间,一张脸凑到了他们中间,曹少恭一脸邪笑看着两人,二人当即面色尴尬,向曹少恭恭敬地喊着师兄。
  曹少恭一脸阴沉地说道:“我刚刚好像听到有人说我好色啊。”
  其中一人说道:“曹师兄误会了,好色是说的我们,曹师兄您是英雄爱美人。”
  曹少恭哼了一声说道:“还算你这条狗会说话,滚出去!”
  那两人当即灰溜溜地向外逃走,曹少恭将他叫住,他懒洋洋的说道:“我让你们滚出去,难道听不懂我的话?”
  那两人当即哀求道:“曹师兄,您看这大雪天的,地上全都湿了,咱们都是散修,没有常换洗的衣服,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曹少恭斜睨说话的人,一巴掌将他扇出门外,接着挑着眉头示意其余几名师弟出去教训,另一人见状立马趴在地上向外滚去。
  曹少恭哈哈大笑,大厅内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其中一名独坐在窗边的少年一边饮酒一边说道:“曹大侠可真是威风,你师门难道就没教过你得饶人处且绕吗?”
  曹少恭看向少年,说道:“这年头竟然还有人敢多管闲事,而且是个清纯少年,当真是一块璞玉,但仍需雕琢。”
  少年说道:“我只是说出一个公道而已,没有你师傅东方九你什么都不是,我一直都不明白狗仗人势的人为什么会这么多。”
  “胆敢辱骂曹师兄,我看你是活腻了!”一名剑阁青年说道,拔剑就刺向少年。
  少年也是用剑之人,他以剑鞘将剑阁青年的剑挑开,手中酒杯弹出,碰的一身,剑阁青年的脑袋开花,鲜血直流。
  “各位道爷,你们要打架就去外面打去,咱们这小店还要做生意,大雪寒天儿,你们这样都把客人吓跑了!”听雨楼的掌柜跑过来说道。
  双方都没有理会听雨楼的掌柜,曹少恭嘴角邪笑,突然拔剑,一剑扫除,剑气绝伦,云曦眉宇微蹙,剑气穿透窗纱向我们斩来,还没靠近就化成虚无。
  而少年手中的剑只拔出一半就身首异处,鲜血从脖颈中喷出,喷的桌上和地上到处都是。
  大厅内的客人哗然,纷纷离座而去,听雨楼掌柜也吓得瘫在一旁。
  “什么少年天才,璞玉未琢,夸一句就能尾巴翘上天了,不自量力。”
  曹少恭哼了一声,长剑回鞘,他向大厅内扫了一眼,见众人都已经离去,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不过他看着自己剑气扫过之处,窗纱竟然没有断裂,顿然有了一些兴趣,说道:“看来有高手。”
  曹少恭猛然掀开窗纱,看到我和云曦,他的眼睛呆住了,盯着云曦表情淫荡地说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姑娘可真是出水芙蓉啊,不知可否有兴趣和我交个朋友?”
  云曦面无表情,她说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将你的眼睛挖出来?”
  “信,我当然信咯。”曹少恭一脸玩世不恭地说道。“不过,我怕你不舍得啊。”
  曹少恭说着看向我说道:“这位兄弟,不知道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我将手里的茶杯放下,说道:“云曦,这里有人污了眼睛,我们走吧。”
  云曦点头,将我从桌旁扶起来,曹少恭看在眼里,说道:“原来是个病秧子哪,云曦姑娘,青春年少,如狼似虎,这个男的行不行我都怀疑,你就不觉得寂寞吗?跟着我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我和云曦走到门口,曹少恭带着一帮人跟来,口中依然污言秽语,街上的人看见都敢怒不敢言。
  见云曦始终不理睬,曹少恭哼了一声,拔剑上前,只是他还没走几步突然倒在地上,表情十分痛苦。
  “曹师兄,你怎么了?”身后传来声响,一群剑阁青年将曹少恭扶起来。
  轰然一声爆响,曹少恭的元婴爆炸,将其余剑阁青年境界炸死,我眼中的星月光辉褪去,和云曦一同前往江南杨家大院。
  杨家大院两次被袭,先是折损了鬼老后来又让豆丁险些送命,所以如今众人都已经不再住在这里,杨三千和姬瑶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看着有些破落的院子,说道:“好不容易大家都有个安身之所,可道门的纷争不断,总不能安生。”
  云曦说道:“我们先在这里住下吧,这几日连夜奔波,你的伤还需要再养一段时间。”
  我说道:“在明月村已经休养的时间够久了,眼下雪下得太大,晚上我们先在这里住上一夜,明天去雷音寺看看。”
  “嗯。”云曦应了一声,她望着漫天的飞雪说道:“今天的冬天,为什么会下这么大的雪?”
  第二天早晨雪依旧在下,只是小了很多,附近的居民都拿着扫帚出来清扫自家门前的积雪,我也拿起院子的里的扫帚,将门口的积雪清扫干净。
  云曦从外面回来,买了一些热豆浆和 ,我们一边吃着一边笑,云曦说道:“你看你个傻样。”
  我将云曦头上蘸着的雪花掸掉,问道:“你都已经是道果境的人了,又是天生的冰体,干嘛不用道气护体,驱赶风雪。”
  云曦说道:“我是看你这样我才跟着学的好不好?”
  我说道:“天道自然,我只是想切身体验而已,没让你和我一起遭罪。”
  云曦皱着眉头,走到一边。
  “我说错什么话了吗云曦?”我起身说道。
  云曦摇了摇头,看着窗外的又渐渐变大的雪花说道:“我只是想起一些事情。”
  见我沉默,云曦问道:“这么大的雪我们还要去敦煌吗?”
  我说道:“本想用时光漫步过去,如今我是道果境,时光漫步之法已经接近一步千里的大乘境界,只是天道之伤在身,不能贸然动用,因此我决定用泡泡的七彩泡泡带我们过去,正好沿途看看天下风光。”
  几个时辰之后,我和云曦都坐在小兽的圣药园中,小兽嘟囔着嘴,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我们俩,在进七彩泡泡前它就警告我们不准打它圣药园的注意,我和云曦自然答应,眼下看着小兽已经盯着我们几个时辰了,依然不眨眼睛。
  这让我和云曦很尴尬,像是被防贼一样防着。
  云曦传言道:“泡泡那么长时间没动静,不会睡着了吧?”
  “有可能。”我也传音道。
  我伸出手在小兽面前晃了晃,见小兽没有反应,就小声地叫了一声:“泡泡?”
  小兽没有回答,我回头小声对云曦说道:“在这等着我,我去找几株好的圣药。”
  云曦点头,露出一丝小兴奋,我偷偷起身,钻进小兽的圣药园中央,当初它在中央挖出了圣药王,也许那里还有好东西。
  可这里的圣药太多,就算是我也没法认全。
  道门医经中记载的圣药甚少,像小兽这样满园子都是圣药的可从来没人可以培养出来,没有几千年的岁月怎么可能长成这么一园子的圣药。真不知道小兽的父母是何方神圣,竟然会为小兽留下如此夺天地造化的瑰宝。
  我在圣药园中央见到了当初小兽挖出圣药王的坑,坑旁边还随手扔了一只小铲子,像锅铲那么大。
  我拾起小铲子,在沁人的圣药园中有些无所适从,因为宝药太多,我都不知道挖哪株了。
  我挖下一株紫色的小巧玉药,这株要是温养人神魂滋养寿元的圣药,叫天寿草,我将它藏在怀里,刚要再次挖另一株,小兽的大喊大叫声突然传来,云曦的声音也随之传来:“泡泡你不要急,杨浩只是去,去上厕所了。”
  我连忙将小铲子扔在原来位置,接着从圣药园中走出来,小兽见我出来,向我做了个鄙视的手势,我咳了一声说道:“泡泡啊,我去上了个厕所,你不要这么小家子气好不好。”
  小兽哼了一声,屁颠屁颠地跑到圣药园里,我偷偷将天寿草塞给云曦,过了一会儿,小兽挖出来两根萝卜一样的圣药递给我们,我一脸无奈地说道:“这种大萝卜我是真吃腻了,能不能换一样别的呀,比如九死还魂草,天香豆蔻,或者像圣药王那种级别的?”
  小兽哼了一声,将大萝卜圣药扔在地上,拍了拍手,一副你不要就算的样子。
  我和云曦偷笑,小兽很快又趴在我们面前的石头上睁着眼睛睡着。
  小兽是只吃圣药才能成长的妖兽,它护着自己赖以生存的食物也有谅可原。可龙脉帝气让它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少,而它却依然呆萌的样子,这种妖兽,我在山海经和灵妖谱上从来都没见到过,真不知道它将来会成长到什么地步,恐怕那时候我早已老死。
  终南山上,一名黑衣女子正端坐在山头闭目养神,她的旁边插着一把木剑,可那把木剑却仿佛是一把神兵,让一些隐藏在终南山中的老一辈高手都胆战心惊。
  宋千秋嘴角含笑,出现在终南山的脚下,他冷声说道:“终南山为道家古仙山,人间荒岭,将这里面的老怪物都变成我的傀儡,还有谁能阻我大业?”
  宋千秋说着向山内进发,如今他修炼大荒经和鬼王经,掌握时间的奥义,又可让活人成为尸鬼,被自己所控制,一路不知道灭了多少门派。
  宋千秋摇了摇手中的鬼玺,不一会儿,周身立马出现一群面无表情的阴兵,宋千秋说道:“分头去找,看看哪有高手立刻回来禀报。”
  阴兵散去,半个时辰以后,一名阴兵返回,以鬼语告诉宋千秋找到一处古洞。
  宋千秋大喜,随着阴兵找到了那处古洞,古洞中灵气斐然,宋千秋刚要进去,一把金剑从洞中射出,宋千秋一时不察险些着了道。
  “年轻人,你修炼邪术,大白天就带着阴兵前来骚扰我的洞府,意欲何为?”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
  宋千秋说道:“我一路走来杀你这样高手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但他们死后功力会大幅度退化,如果你愿意归降于我,我可以不杀你。”
  古洞之中传来异响,一名身穿白袍的老者从洞内走出,他看着宋千秋说道:“看你相貌堂堂,若是愿意做我徒儿,我可以考虑传你衣钵。”
  宋千秋摇了摇头,说道:“老人家,我跟你好说歹说,也不报刚刚那一剑之仇,你能认得清自己吗?”
  “老夫倒是要看看你能有几分本事!”白袍老者道袍卷动,突然一指点向宋千秋,一道肉眼难见的流光直射宋千秋的心脏。
  宋千秋右手滑动,一面水波出现在面前,流光射在水波上就像是蜻蜓点水一般,荡漾一道波纹就消失不见。
  白袍老者皱了皱眉头说道:“你是杨家的人?”
  宋千秋说道:“我哪家都不是,我只问你,要不要归顺于我?”
  白袍老者哼了一声,他五指抓向宋千秋,宋千秋皱着眉头,并未感觉到白袍老者的杀气,突然,破空之声传来,速度极快,宋千秋感到背后发凉,刺痛传来的瞬间,大荒经经文溢出,一瞬间,山川草木、飞沙走石、走兽飞鸟都定格,白袍老者的动作戛然而止。
  宋千秋脸上惊出一身冷汗,他向前走了一步,背后鲜血氤湿,他回头看到定格在空中的金剑,谁也想不到老者竟然会用这么阴的一招。
  宋千秋手持金剑,一剑割下老者的头颅,大荒经经文散去,老者的头颅冒血,金色的元婴从老者腔内冲出,脸色惊恐,落荒而逃。
  “跑?你能跑到哪里去?!”宋千秋提剑就追,老者的元婴向终南山最高峰飞去。
  片刻之后,终南山上,老者的元婴远远地对黑衣女子喊道:“求神女救命,有人追杀我!”
  黑衣女子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向老者,问道:“你是道果境的强者,怎么会被人杀到舍身而逃?”
  老者的元婴说道:“那人可以控制阴兵,似乎还可以抹去我的意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头颅就被斩了下来。”
  黑衣女子说道:“这样的高手,我也不一定是对手,你将他引到我清修的地方,是觉得我活得长了?”
  老者的元婴说道:“小老儿不敢,神女天降,功高盖世,剑法绝伦,钟南山上人人拜服,小老儿不敢有丝毫忤逆之心。”
  不远处,躲在暗处的宋千秋看向老者和一名黑衣女子求救,那名女子看样子应该是道果境圆满或者是大乘境,道门九大境界中越到后面实力相差越多,低阶之人看高阶之人身上的道气波动时有不准,但当宋千秋看到黑衣女子的脸后,立马晃动手中鬼玺,让跟来的阴兵和尸鬼都撤去。
  “雨师洛为什么会在这里?”宋千秋喃喃道。他看着雨师洛的身影,还有她旁边那把普通的木剑,心中有些惊恐,他在考虑要不要以大荒经杀了雨师洛。
  雨师洛这个人太过独行,想要收服她肯定不可能,若是能杀了她用鬼王经上所记载的内容加以培养,必然又能造就出一尊鬼王,可万一时光静止的禁术对她无用,或者是让她逃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雨师洛不同于五大掌门,也不同于至尊,这个人日后成长起来必然是自己奴役道门最大的绊脚石,以现在宋千秋的实力,就算是对上五大掌门中的任何一人都可以全身而退,但对上雨师洛,他没这个把握。
  当初号称道门千年第一奇才的杨天龙可是被她一剑剁了的,就算体内已经形成完美的元婴也是雨师洛赐给他的,他体内的小金人手中捧着一颗散发无穷伟力的道果,完美资质必结道果,完美金丹得自杨天龙,也得自杨浩,里面糅杂了两人的一身精华,势必会诞生出惊天动地的神通来。
  可眼下道果尚未成熟,神通还没悟出,若是和雨师洛打起来,他心虚。
  轰然一声爆响将宋千秋从沉思中惊醒,道果境的高手元婴被雨师洛徒手捏炸,金色的汁液瞬间染红整片天空,强绝的道气四散开来,返还天地间。
  宋千秋被吓得脸色苍白,他从草丛中走出,向雨师洛施了一礼说道:“雨师姐,本来无恙。”
  雨师洛一袭黑衣,并未站起来,淡淡地看了一眼宋千秋说道:“是你。”
  宋千秋说道:“千秋不知师姐在此清修,叨扰之处,师姐海涵。”
  雨师洛说道:“没想到几日不见你都已经是道果境的强者了,杨浩的完美金丹果真不凡。”
  宋千秋说道:“还要多谢师姐的帮忙才有千秋的今天。”
  雨师洛说道:“刚刚这人乃是终南山修行七十余年的老怪物叫赤须子,暗中前来观察我几次,眼下有难就将敌手引来我这里,已经被我杀了,他说你可以控制阴兵是怎么回事?”
  宋千秋说道:“师姐,千秋自小孤苦伶仃,修行不易,一路以来被人打压,难免要学一些自保之术,世间正法邪法都由人而定,但千秋从未想过加害师姐半分,师姐有难,我必当全力出手,誓死不悔,师姐同样是孤儿,该懂千秋的意思。”
  雨师洛叹了口气说道:“也罢,正魔都与我无关,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我不多问,我在终南山修行,如今剑势圆满,正在突破天剑境界,不想被其他事情打扰,若是没其它事你走吧,这终南山多是避世高人,不愿参与道门纷争,你饶过他们。”
  “知道了师姐,千秋这就退走。”宋千秋说道。
  雨师洛又叫住宋千秋说道:“这赤须子有一双徒弟被称为终南山道侣,专修和合神功,心术不正,势必要猎取童男女的元阳补给自身不足,若是遇到一并杀了。”
  “知道了师姐,你保重。”宋千秋向雨师洛抱了抱拳,随即松了口气,向山下走去。
  而此时在剑阁的剑炉之中,诸多铸剑师忙作一团,在中间的剑鼎内,十把上古名剑发出剑鸣之声已经不止持续多久时间。
  凡火难以煅烧神兵利器,先前欧阳老先生和东方九都想到了这个问题。他们以为用普通的地火就可以融化名剑,但他们低估了十大名剑的威力。
  剑阁身为天下第一剑,铸剑的水平自然也相当高,几百年来也铸出不少把名剑,但是像十大名剑和七星剑这样的神兵利器倒是没有铸出过,火焰的等级分三种,一种是家用的明火,一种是地下的地火,一种是天火。修道者的道火就是从明火到地火再到天火的修炼的。
  普通的明火只能锻造普通兵器,像十大名剑或者出了名的道气法宝就要用地心烈火煅烧,否则无法铸就符文,形不成神兵利器。
  十大名剑就是用地火锻造的。
  为了锻 兵,东方九特意寻来了九幽地火,供欧阳先生煅烧名剑,可已经烧了七七四十九天了,十把名剑竟然还没融化完,剑中的剑魂不死,剑精无法提出。
  欧阳先生说道:“如今十把名剑剑身已经毁了,若是再没有天火,不仅神兵无法铸就,就连十把名剑也将成为废品了。”
  东方九脸色很差,有杀人的冲动,铸剑之事很隐秘,他不想给外界的人知道,眼下他狠了狠心,说道:“让张星来。”
  片刻之后,张星来到剑炉,恭敬地叫了一声师傅。
  东方九说道:“神兵没有天火无法铸成,而拥有天火的只有神蛇教的炼火堂,你去找南宫天,告诉他本座要跟他合作。”
  神蛇教为古魔教,自古以来以修炼邪火之术闻名,将邪火种植在教派弟子的体内,人会变得嗜杀冲动,往往百人团队能冲散千人军队。后来神蛇教因众派打压躲避到西域边荒,修建炼火堂,供奉一条上古火蛇,取火蛇之精练就了太古妖火,妖火在一名叫太乙的人手中发扬光大,威震道门,一旦中招无药可解,人人闻风丧胆。
  太乙真火因其含毒性,因此又叫五毒神火,在道门记载的几种天火中混沌之火排在第一,其次是大赤天火,朱雀真火,最后则是太乙真火,前三种天火可遇而不可求,唯独有太乙真火是修道者可触及到的,因此在五行火法上没有任何一个门派可以与神蛇教相提并论的。
  张星听到东方九竟然要和南宫天和合作炼制神兵,问道:“师傅,和南宫天合作的话,就相当于将炼制神兵的事情公之于众了。”
  “不然怎样,公开总比毁了强。”东方九说道。
  张星说道:“可南宫天不一定会同意与我们合作吧?”
  东方九说道:“你不了解南宫天,他这个人见宝就眼红,他一定会答应的,去剑阁宝库中取一样宝物,你亲自跑去神蛇教总坛,不要坏了事。”
  “师傅觉得送什么给南宫天比较好?”张星沉声问道。
  东方九说道:“送礼物只是明面儿上的筹码,随便一块破铜烂铁就可以,我有理由请,他有理由来,你还真以为他在乎其它宝物,神兵一旦炼成不用说他也是第一个抢的!”
  “知道了师傅,徒儿这就去办。”张星说着退出剑炉,他临走前淡淡地看了一眼剑鼎中已经被炼化的十把名剑,剑魂呼号挣扎,被特殊的祭剑结界困住。
  此时在敦煌沙漠月牙泉边,一名小和尚急匆匆地跑来,说道:“杨浩哥哥,云曦姐姐,海空师叔让你们过去,说三位神僧已经出关了。”
  我和云曦转身,我说道:“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那小和尚应了一声,转身跑回雷音寺,云曦扶着我说道:“三大神僧佛法高深,一定可以治好天道之伤的。”
  “嗯。”我咳了一声,随着云曦返回雷音寺。
  万佛古窟前,小兽正在和豆丁玩耍嬉戏,两人都时不时地去逗弄躺在别苑中晒太阳的穷奇,如今穷奇的肉翅已经长得遒劲有力,飞行已经不是问题,它在雷音寺众僧每天吟唱佛经的耳濡目染之下已经可以很好克制自己的杀性,每日里有专门负责穷奇饮食的僧人。
  豆丁见我和云曦回来便停止玩闹,他哈哈大笑说道:“杨浩哥哥,泡泡现在越来越调皮了,它今天还学我撒尿,好像是个公的耶!”
  我摸着豆丁的光头说道:“教泡泡一些好的。”
  我和云曦说着进入万佛古窟,祭坛之上,枯叶,枯木,枯心三位神僧刚刚出关,小五和海灯大师正争论着什么,我说道:“再说什么呢那么热闹?”
  众人见我前来,都转身看向我,海空向三位神僧说道:“三位师叔,杨浩施主已经来了,你们看看吧?”
  年纪最老的神僧枯叶看了我一眼,眉头皱了起来说道:“真的是天道之伤。”
  “大师看得出来是天道之伤?”我问道。
  枯叶点了点头说道:“我太师傅当年也是想要望破天道,不过却不是用施主散去三魂七魄的的归一之法,而是想要勘破众生,达到无我之境。”
  三位神僧的太师傅正是佛门第一人虚云大师,当年虚云大师不修佛功却佛法无边,死后身化七彩舍利被人偷走,这么多年来,雷音寺一直在苦寻七彩舍利,望佛门再添盖世活佛。从来没人听说过虚云大师曾经想要望破天道的事情。
  云曦说道:“神僧既然知道天道之伤,可知解救之法?”
  枯叶摇了摇头说道:“我太师傅虽无佛功,但一身佛法无边,境界早已超越渡劫境,他都无法抵御天道之伤,老衲恐怕……”
  小五说道:“枯叶神僧,虚云大师虽是佛门泰斗,但毕竟未修佛功,浩子身怀武道德经,知天下各派道术绝学,没准他可以打破这个天道诅咒呢?”
  枯叶说道:“打破天道,谈何容易,自古以来多少惊才艳艳的高手都是死于天道之威,也许当年武圣人张三丰渡过了难关,剑圣老友也可能勘破了天道。”
  云曦说道:“神僧,云曦一直有一事不明,为什么这些圣人都已经是渡劫境却不渡天劫而飞升?”
  枯叶说道:“九天神雷无人可抵御,神雷下而九州平,已经有多少前辈先哲尝试过了,这条路走不通。”
  枯心说道:“是的,渡劫境就是道门九大境界最后一境,无人可以跨越,这是上天对胆敢逆天者的惩罚,不过杨浩施主的天道之伤也不是不可能修复,我佛门有一古法叫佛渡轮回咒,可以净化一身不祥之气,修复佛体,施主虽为道家圣体,却与佛同源,也许可以一试。”
  其余两位神僧也点了点头,枯心接着说道:“不过,佛道虽同源,但毕竟非一家,没人这样试过,有可能会让杨浩施主当即化道,魂飞魄散。”
  “这是杀人,哪是救人?”小五一听枯心的话就急了。
  “你少嚷嚷,我师叔没把握怎么会说这样的话。”海灯大师说道。
  “有劳三位神僧了。”我说道
  三位神僧点头,坐在祭坛周围,示意我坐在中央。
  佛轮之中,光华飞射,漫天霞彩,强大的佛法灌入我的体内。
  小金人猛然睁开眼睛,想要排斥这强大的佛光,我当即控制它不要反抗,任由佛光普照,小金人身上的裂纹在佛光照耀下,竟然缓缓愈合,有痊愈迹象,但紧接着小金人体内的道气溢出,佛道两家之气相排斥,伤口瞬间裂开,小金人惨叫,体内道气散出,将佛光当即击散。
  三位神僧停手,我也睁开眼睛,脸色白的吓人。
  枯叶说道:“看来还是不行,佛道两家虽为同源却不同归,天道之伤的修复不能再尝试了。”
  小五说道:“三位神僧,浩子身怀武道德经,可以短时间内学成所有功法,不如你们将藏经阁内的佛功都传给他吧,也许他自己能找出修复天道之伤的办法。”
  三位神僧都看向海空主持,海空说道:“不是我雷音寺不舍得,而是藏经阁中的确已经没有佛门功法,当年虚云祖师下令所有佛门之人不得再修炼佛功危害苍生,毁了所有佛功,所以我雷音寺所修佛功都是世代口口相传,若杨浩施主要学,我将佛门基本的几卷功法都默写下来,杨浩施主学会之后再去藏经阁参研一番佛法,也许会有帮助。”
  我点头说道:“有劳主持了,我不会破坏藏经阁中任何典籍。”
  我从祭坛上起身,向众人告辞,云曦将我扶出万佛古窟,我让小兽从圣药园中取出两株圣药交给豆丁,让豆丁交给海空主持。
  小五从万佛古窟内追出来,他说道:“浩子,一定有办法救你的,等我阴阳法诀大乘,帮你重塑命格,也许有一线生机。”
  “没事的小五,我看得开。”我轻声说道。
  云曦将我扶到月牙泉边,我说道:“云曦,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道果归你,帮我照顾好泡泡。”
  “嗯。”云曦嗯了一声。
  两天之后,已经练成佛门基础功法的我坐在雷音寺的藏经阁中施展武道德经的奥义,清光覆盖整栋藏经阁,如今我已经是道果境,可以不销毁万卷佛经的文字便能熟记和理解其中内容。
  片刻之后,清光收敛,奥义回归,我的周身出现隐隐佛光,气息变得无比祥和,我走出藏经阁。
  海灯说道:“果真是天才,这么短时间佛性使然,能将佛道两家功法融合归一。”
  我说道:“都是武道德经的汲取而已。”
  “非也。”海灯说道。“武道德经再逆天也要看在谁的身上,若是普通人得到武道德经,吸收如此多而杂的功法秘卷、典籍学说,就算脑子不炸也得变得神经不正常,杨浩施主不仅能记住这么多,还能将学到的东西融会贯通,真是难得。”
  云曦说道:“既然已经学成佛法,现在修复天道之伤的话会不会好很多?”
  我摇了摇头说道:“佛门功法无法修复天道之伤,延缓天道伤势还可以,不用尝试了。”
  小五说道:“也许杨大哥会有办法的,他见多识广,找到他也许会找到修复天道之伤的办法。”
  我说道:“枯木逢春功我已经练成,若是有办法我自己就可以修复了,不用白费力气,若是看到他们不要将我天道之伤的事情告诉他们,暂时也死不了,我命硬得很。”
  云曦说道:“我扶你回去休息。”
  “去看看铁牛吧,我想我有办法让他苏醒过来了。”我说道。
  一处禅房中,铁牛已经足足昏迷了三个多月,前几日刚到雷音寺的时候我曾探查过铁牛的身体,发现他的气息平稳,体内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护住他的心脉,而在他的脑中竟然有一块淤血。
  我不知道那淤血是铁牛师傅留下的封印还是铁牛以前受伤留下的,但那块淤血会严重阻碍铁牛的智力发展,时常让他神志不清。
  我走到铁牛的床边,手心放在他的额头上,佛道之气灌入他的脑中,小心翼翼地净化他脑中的淤血,铁牛的手指动了动,他睁开眼睛看向我,愣了一会。
  小五的手在铁牛眼前晃了晃说道:“植物人?”
  铁牛咽了口唾沫说道:“准是谁煮饭了,好饿啊。”
  众人大笑,铁牛起身,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说道:“老大,让你见笑了。”
  铁牛说着又看了一眼云曦,叫道“老大夫人,你真漂亮。”
  云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说道:“你就应该让他继续浑浑噩噩,刚醒过来就油嘴滑舌。”
  我说道:“铁牛,你昏迷的三个月内已经晋升到了道果境,等会吃完饭我给你一株圣药,补给你这三个月的内耗。”
  “圣药?!”铁牛大喜。“我还没吃过圣药是啥味道呢,多谢老大!老大,你怎么像受伤了?哪个龟孙把你打伤的!”
  我说道:“我的伤没事,你先去吃饭吧,我有些累了。”
  云曦将我扶回房中,一天之内将雷音寺藏经阁中的经书全都学会极大的耗费精神,以我目前的状态很难适应。
  田园村舍之中,郭道真为我把脉,他站起身摇了摇头说道:“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尝试走这一条路,天道之威变幻莫测,你在娥眉山顶一个意念杀死了数万神蛇教弟子,用的便是天道元婴之力,损了功德十万,得罪上天,才会那么快降下天罚。”
  “难道一点办法也没有,我就注定了是必死无疑?”我问道。
  郭道真说道:“凡是不能说得太绝对,你吞食了龙脉帝气已经到达道果境,未来不可预测,不过据我所知之法,的确没有任何一种方法可治愈天道之伤,古往今来,无论是道门至尊,一朝圣人或者是君王将相,凡是敢触及天道者,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但天道之伤必然有其治愈之法,只是没被发现而已,也许你该悟出自己的道。”
  “那我还剩下多长时间可活?”我问道。
  郭道真看了一眼云曦,叹了口气说道:“最多一年。”
  云曦听到郭道真的话,当即走出房门,眼睛通红。
  我说道:“入道门两年从新人到达道果境的大能,也许一年的时间我可以触及第九境界。”
  郭道真说道:“只是你现在一直处于散气的状态,元婴的状态也不稳定,能不能坚持到道果成熟都是个问题。”
  “爹,如今我的鬼门秘术已经大成,不如将鬼门秘术交给杨浩,让他尝试换血重生,不停地换新的身体。”一旁的郭怀义说道。
  郭道真说道:“先不说杨浩会不会同意你的邪鬼之功,就算她修炼鬼门秘术也无法治愈天道之伤,你当初可以用转生术复活是因为还存在神魂,而他已经将神魂修炼成元婴,换不得了。”
  我看向窗外站在河边的云曦背影,轻声说道:“云曦为了救我,用了渡命之术,老郭,你帮帮看看她现在怎样了。”
  郭道真说道:“你们刚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了,她折损了寿元,虽然补了一些天材地宝,但后天毕竟不如先天,体内潜能被耗尽,若是以后每年都能服食一株圣药,也许还能长寿百岁。”
  我摸着怀中的小兽,小兽也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它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郭道真说道:“眼下有几件大事将要发生,不知道你可否有兴趣听听?”
  “说来听听。”我说道。
  郭道真说道:“这第一件大事就是南宫天和东方九联手了。”
  我皱着眉头问道:“南宫天和东方九这两个老家伙一个老奸巨猾一个居心叵测,如果猜得不错的话,应该是炼制神兵的问题上出现了问题吧?”
  郭道真说道:“不错,东方九收集了十把上古名剑,炼制名剑需要地火,炼制神兵却需要天火,当今世上只有神蛇教炼火堂拥有天火。”
  我说道:“原来太乙真火已经到了天火境界,只是太乙真火奇毒无比,炼成的神兵岂不是会成为魔兵?”
  郭道真说道:“这一点我就不得而知了,神兵炼制古代也有,太虚绫也是神兵之一,但却不会滥杀无辜,而东方九准备了几十年,这一次炼制神兵必然功成,只是这条消息不知道是谁传播开来,如今弄得天下人尽皆知,很多人都纷纷赶往江南,江南已经成为道门聚集之地,一些隐藏在暗中的古老门庭听闻神兵即将出世也都纷纷出山,前些时日我就遇到一个,还和我交过手,功力不比我差。”
  “能在你手里都不吃亏的人物,不是五大派的人?”我问道。
  郭道真说道:“自然不是,五大派的人我了如指掌,包括他们背后的至尊我都调查地清清楚楚,但那人我从来都没听过,问了下名号,自称是太和真人。”
  “其他事情呢?”我问道。
  郭道真说道:“这第二件事情就是道门劫难的起因,无论是武当覆灭还是娥眉覆灭,对整个道门都构不成太大影响,我当初测算天机,看到一角未来,尸山遍野,血流成河,我本以为是军方的人和道门众人打了起来,但现在看来不是,而是有人修炼了鬼王经。”
  “传言鬼王经是阴间两大奇书之一,一个生死簿,一个鬼王经,生死簿掌人间众生性命,鬼王经则掌阴间众生性命,竟然真有这样的书。”我说道。
  郭道真说道:“不错,我年轻的时候老秀才也跟我说过,多年以来他一定也想得到鬼王经,但当年鬼王经的线索被一个误入祁连山阴间入口的无名小卒拿走,如今找到鬼王经的线索被人得到,那人得了鬼玺,又得了鬼王经,十万大山、数千门派不停有人遭到袭击,变成尸鬼,我猜的不错的话,那人是在搜集军队,想要一举屠灭道门所有的人,甚至会屠戮世俗中的普通人。”
  我皱了皱眉头,说道:“鬼玺,鬼王经,看来拿到鬼王经的人多半是宋千秋。”
  郭怀义听到是宋千秋,他冷笑一声说道:“原来是那个小杂种,他抢了完美金丹,我去找了他大半个月也没找到的,真是让他走了狗屎运,鬼王经这种东西就应该归我郭怀义才是,覆灭道门屠戮众生这种壮举,也应该我来办。”
  我和郭道真转头看向一脸邪笑的郭怀义,郭怀义说道:“怎么,我开个玩笑也不行吗?”
  我说道:“老郭,你继续说。”
  郭道真说道:“这第三件事情就是阴山杨家,听闻老秀才出山,亲自招兵买马,召集了一大帮他曾经的门徒,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神侠夫妇去阴山质问老秀才二三十年前是不是他下令在你的体内下了血毒蛊,险些丧命。”
  我说道:“我父母不是鲁莽之人,这次怎么会这么冲动?”
  郭道真说道:“定然是查到了当年的一些事情,瑶池覆灭,加上妻离子散之仇,给谁谁能忍得了。”
  “你的仇怎么办?”我反问郭道真。
  郭道真哼哼笑了一声说道:“一个人的力量想要扳倒道门的一座大山是不足的,我当然在找机会,老秀才的功力出神入化,若是你碰见他,不宜交锋。”
  我说道:“我这副身子骨,怕是也没法交锋了,但若是让我遇到,拼个同归于尽不是没有可能。”
  “你悟出神通了?”郭道真惊讶问道。
  我点了点头,并没有说出自己悟出什么样的神通,完美资质的人到了道果境必得神通,只是现在神通还不成熟,我也没有太大把握施展。
  我问道:“过来那么久,周曼曼和妙观音的消息还没有吗?”
  郭道真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半点消息,也许妙观音预感到自己大限将至,要传位于周曼曼?”
  我说道:“周曼曼功力低微,传功之法九死一生,不到万不得已的话,妙观音应该不至于如此吧?”
  郭道真说道:“南海一派千年以来世代都是至尊,这一点很奇怪,我猜测必然和传功有关,诸多门庭的传功之法也上借鉴了南海派的道术,不过妙观音的确不会传功那么早,也许是在考验周曼曼,也许是回了南海的观音庵,根本不需要找她们,用不了多久,剑阁神兵铸成,她们一定会出现的。”
  我点了点头,和郭道真父子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接着走出农舍,从身后抱住云曦说道:“云曦,我们浪迹天涯的计划可能要耽搁一段时间了,剑阁的神兵将铸成,倒时定然会引发前所未有的道门大战,我的父母和朋友们也都会去。”
  “我想到了一种救你的方法。”云曦转身,不理会我说的,她说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体内是有水玲珑的,这郭道真既然知道水玲珑为何物,定然可以将水玲珑从我体内取出来。”
  郭道真听到云曦的话,从屋内走出来,他说道:“云曦姑娘,水玲珑可以救你一次命,但却不能弥补天道之伤,再说水玲珑已经与你融为一体,取出之后你必死无疑,这种以命换命的方法就不要乱想了。”
  上午就起床,坐了半个小时没写出东西,然后去电影院看了大话西游,之后回家写东西,到现在没写出来,今天先不更新了,很抱歉。
  关于后期实力的问题。
  之前在九大境界的设计中,每个境界相差十倍,因个人资质原因,修炼功法属性相克问题,或者智谋等问题上,打起来不一定就是境界高一级的一定可以秒杀低级的,而大乘境和渡劫境之间那时候有一句提到是相差百倍,这里修改一下,相差没那么多,都是按照普通标准正常情况下的十倍。
  十倍。
  再者因为大乘境所有功法都已经是圆满的了,至尊功力高,道气多,肯定比掌门厉害一些,但是至尊年纪太老了,身体是有些衰败的,一个掌门肯定打不过至尊,十个肯定可以打过至尊,但至尊想杀掌门也不是一定能得手,除了施展大绝招。
  比如雨师洛道果境的时候功力不如南宫天,但是若真的一对一拼的话,雨师洛用一剑诀即便杀不了南宫天,还是可以在拼着重伤情况下让大乘境的南宫天受伤的。
  雨师洛大乘境之后,一剑诀这种BUG级的剑诀,几乎是完克其它功法大乘时的,比如完克浣花剑诀,完克浩然天罡,完克五毒真火。甚至完克杨浩大乘境时的裂天道。
  但这不代表她无敌。比如一剑诀伤了杨浩的话,裂天道也可以伤到雨师洛,五毒真火被一剑诀扫描,火毒却也可以伤到她。
  大乘境的南宫天肯定打不过他爹至尊南宫云,至尊级别的人近仙,对大道有极强感悟,可以以一敌十,近乎天下无敌,即便是大乘境的雨师洛用一剑诀也很难伤了至尊,但事情也不是绝对的,会考虑到战斗环境,功法克制等问题。比如宋千秋和小五对上,同为道果境,小五力量爆棚一拳头能让宋千秋受伤,但宋千秋用大荒经定住时间,同级克制没法挣扎,就一定会败了,那小五想要胜的唯一希望就是小塔发威,挣脱时间束缚,这里也就设计到了神兵的问题。
  一个人的综合战斗能力,境界功力是基础,相差两境界的除了主角其他人肯定是打不过的不用疑惑,相差一个境界的,境界基础上,其它因素各占一份,功法属性,战斗思维模式,用的兵器,身体的强度,是否一个人跟多个人打,等等。
  比如主角杨浩,他的思维模式就很不同,再厉害的人很难能打到他,即便他的功法不惊天动地,但是善于分析,但是也总有意外发生,同级无敌,却不代表同级没人可以伤到他,比如张星对自己刺了一剑用天地大同的剑招,剑气穿心,让他根本没想到。
  总之,设计了这么多有代表性的人物,希望大家都能喜欢,力量强弱问题一定不是无的放矢。
  到时候江南剑阁大战后,老秀才和妙观音生死一战会解析的很清楚。
  剑阁大殿之内,东方九大怒,他指着下方众人吼道:“炼制神兵的事情一直秘而不传,知道的人甚少,如今天下皆知,天下道门全都来了江南,到底是谁故意想要置剑阁于如此危险境地之中!”
  “师傅,没准是杨浩那伙人危言耸听,散布谣言让道门的人都来我剑阁夺取神兵。”张星说道。
  东方九猛然看向张星,一掌将他打得倒飞,口吐鲜血,东方九说道:“别以为本座不知道你打得是什么主意,你伺机接近我身边,暗中练习七星剑诀,你想要七星剑?”
  “师傅,徒儿不敢,徒儿对师傅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张星半跪在地上说道。
  东方九哼了一声,说道:“谅你个废人也不敢。”
  一名长老说道:“剑主,如今南宫天入住我剑阁,时常查看剑炉内铸剑情况,而神蛇教至尊南宫云已经出山,恐怕神兵铸成之日也会到来,是否应该请我剑阁至尊出山了。”
  东方九说道:“若是知道那个老家伙在哪里还用你来提醒我?玉卿出生之后我都已经二十年没再见到他了!”
  长老说道:“神蛇教虎视眈眈,十把名剑炼制神兵太过招摇,恐怕到时候各大隐藏势力都会出现,包括杨家的人和南海观音庵的至尊。”
  东方九说道:“这一点我比你清楚,我剑阁可不是人人都可以捏的软柿子。”
  “启禀剑主,南宫教主要见您,已经在殿外候着。”一名剑阁弟子说道。
  东方九点头,说道:“都先退下吧,派人密切监视道门动向,随时汇报于我,请南宫教主进来。”
  众人告退,张星也站起身,眼神阴翳地离开大殿,走的时候和进入大殿的南宫天擦肩而过。
  南宫天看了一眼张星,接着说道:“刚刚那个年轻人就是武当派的张星吧?”
  东方九说道:“南宫兄说的不错,不过他如今已经是我的徒儿。”
  南宫天说道:“当日他到神蛇教总坛找本座时本座还有些疑惑,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他,不过东方老弟难道看不出,此人天生反骨?”
  东方九笑了笑说道:“试问天下谁人没反骨,南宫兄不也是吗,在我手下,南宫兄觉得他能掀起什么风浪?”
  “也对。”南宫天哈哈大笑。“东方老弟剑术天下第一,理该得到天下第一神兵,一个叛徒上哪掀得起风浪!”
  剑阁大殿之外,余有涯突然收到南宫天的传音:“这个张星体内隐藏着一股十分霸道的邪气,去跟踪他,看看是怎么回事。”
  余有涯向四周望了望,看见即将消失在目光中的张星,快步跟了上去。
  剑阁别苑之中,张星脸色苍白地返回,在大殿之上,他猝不及防之下挨了东方九一掌,这一掌虽然没有对他造成内伤,但是却打散了体内一丝正在循环的魔气,险些让魔气散出,被人察觉。
  这几个月来,他修炼魔功已经到极深层次,不停吸入浊气,同时摄取他人大量的生命精气,区区三个月的时间已经从道果境初期到达大圆满,只差一步就可以成为大乘境的高手,届时他就可以施展武当七星剑诀。
  而这几个月内,不停有江南的一些名宿突然发狂,莫名其妙地将自己弟子杀害,都是张星所为。
  张星回到别苑,对一名剑阁弟子耳语了几句,接着就回到房中。
  那名剑阁弟子出去之后,不一会儿就带着一名白衣老者回来,余有涯躲在暗处观察,见那白衣老者身上背着药箱,进入了张星的房间。
  房内,白衣老者看着张星问道:“你受伤了?”
  张星点头,将自己衣服撩起来,在他的身上,到处都是充满血的瘤子,看起来像是被挑破了皮的癞蛤蟆,白衣老者吓了一跳,问道:“怎么会这样?”
  张星说道:“实不相瞒,我吸食浊气而排阴气,功力为此大增,可身体却出现了大问题,刘老身为剑阁医师,可否知道解决之法。”
  白衣老者将手搭在张星的脉搏上,接着输入一丝道气进入张星体内,像是小河流入汪洋,当即被张星体内的魔气吞噬,白衣老者头上当即出汗,他说道:“解决办法不是没有,只要你放弃继续修炼吸浊排清的功法,慢慢就可以恢复。”
  张星嘴角邪笑说道:“可我已经习惯了这种强大的力量,不愿放弃。”
  白衣老者说道:“那我给你配一副药,待会送给你。”
  张星说道:“有劳刘老了。”
  白衣老者起身告辞,走出张星的别苑,立马加快脚步,像一条巷口走去,张星站在白衣老者的前方,说道:“刘老,这不是药堂的方向,这是我师傅住的寝宫,他此时正在大殿内和南宫教主商议事情呢。”
  “哦,那我走错了,最近老糊涂了,不知道怎么的总是迷路。”白衣老者转身就要走。
  张星在身后揽住白衣老者的肩膀,向自己别苑走去,他说道:“刘老,我听说你从小服食天材地宝,一身血液也都是宝,还和东方九血液同源,随时准备为他牺牲?”
  白衣老者摇了摇头,说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没有的事情。”
  两人走到别苑的花坛旁,噗的一声,白衣老者全身的皮肤突然爆开,血液迸溅,紧接着如覆水收回,血液凝聚到一起,被张星吞食,白衣老者抽搐了一下,成了人干。
  张星一把魔火将白衣老者的尸体烧毁灰烬,地上只看见少量焦黑的痕迹。
  躲在暗处观察到这一幕的余有涯一直屏住呼吸,等张星进入房间后才敢悄悄离开,身上惊出一身的冷汗,因为他刚刚感觉到自己的血气对比张星来说,就像是一只蚂蚁看到了从沉睡中苏醒的苍龙。
  剑阁的客房中,余有涯将自己看到的一幕复述给南宫天,接着问道:“教主,是否要将此事告诉东方九,也好博取一丝我们新任。”
  南宫天摇了摇头说道:“不需要,东方九请我们来是需要天火,没了天火,神兵无法铸成,不需要任何筹码,他也知道我们会抢夺神兵,眼下天下人尽皆知剑阁铸炼神兵,势必会引起一场大战,真不知道这个老狐狸有什么依仗能应付得了这场对剑阁来说的灭顶之灾,张星必然是东方九的变数。”
  “只是,这个张星的气息竟然让我感到颤栗,教主是否需要查看一下他。”余有涯问道。
  “不需要。”南宫天说道。“一个小卒掀不起什么风浪,他除了想给武当报仇之外,还能有什么出息。”
  此时在一场大雾弥漫的山中,一处规模很小的寺院里,躺着几具赤身裸体的和尚尸体,而在这些尸体之间,一男一女两人正在交欢,身上鲜血淋漓,两人姿态淫荡。
  尸体上的纯阳精气都没入两人体内,包括死后的阳魂,突然,一声响动从寺院旁边的井内传出,两人停下动作,走到井边,正看见一名长相可爱的小和尚泡在水里,大约十来岁。
  女人将小和尚从井内提出来,她嘻嘻笑了一声说道:“小弟弟,你看看姐姐的身体,是不是和你不一样。”
  小和尚面色惨白,眼泪哗哗而下,他哭着说道:“你们为什么要杀了师傅和师兄?”
  “哟,别哭嘛。”女人姿态妖娆,抱住小和尚,一只手摸向小和尚的某个部位,气息微喘。她伸出舌头舔着小和尚的耳朵,身上散发魅惑气息,让小和尚沉迷其中,接着小和尚身上散出白气,一股纯阳精气溢出,尽皆被女人吸入。
  女人咯咯笑了一声说道:“这种童子的纯阳精气真是大补,师弟,吸食完这些人,我们的功力又将大进一步。”
  男人见女人高兴自己也笑了起来,不过随即又皱着眉头,说道:“有人来了。”
  两人迅速披上道袍,还没走出寺庙就有两人到来,其中一人身背五把长剑,正是东方玉卿和张道安。
  东方玉卿看到寺院内的情景和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小和尚,皱眉问道:“你们就是最近出了名的终南山道侣吧?”
  女人轻笑,说道:“小女子花悦容。”
  男人说道:“梅青松。”
  张道安说道:“这些人在灵雾山中隐居,不问红尘事事,你们何故要杀他们?”
  “哟~”花悦容说道。“小哥看来还是良善之人,长得也不赖,想必还是童子之身吧,不如我们也玩玩?”
  “不知羞耻,你们修炼淫邪之术,害人性命,今日我就替天行道铲除你们这对狗男女!”张道安哼了一声,拔剑杀向终南山道侣。
  梅青松挑着眉头,舔了舔嘴角的血,一只收搭在张道安的剑上,手腕上猛然用力,剑身嗡嗡颤响,张道安虎口发麻,险些长剑脱手。他猛然将剑抽回,左手捏诀,一圈光轮从身上散发,刺向梅青松。
  梅青松刚要出手,花悦容嘴角轻笑,她移形换影出现在张道安的前方,瞳孔发黄,弥漫魅惑之色,张道安当即着了道,行动迟缓下来,花悦容说道:“你用龙虎山的伏鬼之术来杀人,是不是有点太……”
  花悦容的话还没说完,一把青光大剑从天劈来,花悦容和梅青松立即跳开,整个寺院从中间断裂,两人大惊。
  花悦容看向出手的东方玉卿说道:“早就听闻东方玉卿在年轻一代弟子中是雨师洛下第一人,果真有两下子,但这样就想唬住我夫妇二人还差得远了。”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分成两方攻向东方玉卿,东方玉卿剑尖一挑,身后两把长剑冲出。
  “赤龙出,离火南来焚九天!”
  “金龙出,金铁龙吟开山河!”
  东方玉卿手持青木剑,而赤火剑和金鳞剑则各自攻向花悦容和梅青松,双方一时间分不出胜负,花悦容和梅青松双掌相对,口中念咒,长发飞舞,猛然拍向东方玉卿,一股莫大的神威化成虹光冲向东方玉卿。
  东方玉卿青剑护体,一剑将二人的道术破开,空中双剑猛然斩落,两人倒飞出去,随即拔腿就跑。
  “东方玉卿我记着你了,我夫妇二人不会放过你的。”花悦容说了句狠话,二人很快消失在迷雾之中。
  “对不起玉卿,我实在是太没用了。”张道安脸色黯然道。
  东方玉卿说道:“张师弟不必妄自菲薄,他们二人修炼邪术,同辈之中很难有人是其敌手,我是因为五行剑诀才打败他们,不然光凭功力也恐怕不是对手,眼下去找我师父,没想到碰到这事,可惜来晚了一步。”
  东方玉卿看着地上的尸体叹息一声,而躺在井边的小和尚还有一息尚存,只是面目却开始萎缩,全身皮肤紧皱。
  东方玉卿上前探查小和尚的脉息,张道安问道:“还有救吗?”
  东方玉卿摇了摇头,猛然震断小和尚的心脉,他说道:“全身精气枯竭,肌体衰败,若是让师傅救他,必然损耗师傅寿元,这便是道门纷争,以后这样的事情见得多了你就习惯了。”
  灵雾山在古代曾是有名的佛门灵山,隋唐时期有过一个极为响亮的门派叫玄佛寺,门中出过一名佛门禅宗,引领天下佛门,后来随着改朝换代和禅宗圆寂后带来的冲击,玄佛寺的发展一日不如一日,最终落寞。
  到了两百多年前,佛道两门的战争一直持续之下,玄佛寺最终覆灭,到现在灵雾山上还可以看到一些残垣断壁和毁坏坍塌的佛像,这些东西都见证了玄佛寺曾经的辉煌。
  在灵物山上零零散散地还有几处破落的寺院,里面要么住着云游无家的和尚,每天青灯古佛,粗茶淡饭,要么就是避世的一些僧侣,想在穷山恶水间过上山清水秀的日子。
  而今我和云曦一路走来,连续看到几处寺庙中的僧人都赤身裸体惨死,直到来到灵雾山顶上的小庙,看到里面有打斗的痕迹。
  我拿出小周天罗盘重现过去,看到了和终南山道侣打斗的东方玉卿。
  “张师弟是谁?”我问道。
  云曦说道:“是龙虎山的大弟子张道安,当初在敦煌佛窟中曾见过他,功力低微,龙虎山被灭他却活了下来,恐怕是东方玉卿救的他。”
  我皱着眉头说道:“东方玉卿是剑阁的人,何曾和龙虎山的人走到一起了,算了,我们找古代玄佛寺的遗址吧。”
  我说着将手中小周天罗盘推到几百年前,周身光影变幻,在灵雾山上,出现了一个无比恢宏的佛门建筑群。
  云曦说道:“没想到当年玄佛寺竟然这般宏伟,比雷音寺都要大不少。”
  我说道:“毕竟是千年大派,古往今来四大佛门之一,真是可惜了这样一个门派竟然就灭了。”
  我们沿着玄佛寺台阶走进光影之中,找到了玄佛寺的藏经阁,里面书籍诸多,云曦问道:“你快试试看可不可以。”
  我点了点头,端坐在藏经阁中央,四周的书籍乱翻,武道德经的奥义笼罩整片山川,解读过去光影中的佛门典籍。
  无数的字符飘入我的脑海,直到两个时辰之后,过取的光影消失,我脸色苍白地睁开眼睛,眼中尽是疲惫。
  “怎么样,记得住吗?”云曦问道。
  我摇了摇头说道:“从过去的书籍中看到的内容根本没法完全记住,可以肯定的是没有治愈天道之伤的办法,不过倒是看到了几种高阶的佛门功法。”
  云曦说道:“那我们再去九华山,四大佛门,除了玄佛寺和雷音寺,还有两个被灭了的佛门,都出过禅宗,去那里看看。”
  我拉着云曦的手说道:“云曦,剩下不多的时间里,我想多陪陪你。”
  云曦说道:“我们去寻访古迹的同时也是在游山玩水。”
  我想了想说道:“也对。”
  半个月后,我和云曦出现在终南山的脚下,这半个月来,我和云曦先是到九华山的佛门遗址中找到探寻藏经阁中的书籍记载,又到古少林中探寻佛门功法典籍,古代少林寺为佛门第一大派,创始人达摩祖师就是第一代禅宗,藏经阁中绝学无数,对我实力增长有很大帮助,但即便是脱胎换骨洗髓易经之术也无法治愈天道之伤。
  有一本古卷中记载禅宗达摩曾经探寻过天道,最终结果无人知道,但他的弟子也就是二代禅宗慧可也曾探究过天道,最终放弃,不敢再尝试,直到五祖弘忍的时代,收了两名天才弟子,一个是六祖慧能,另一个人就是号称佛门古往今来第一人的神秀,神秀心高气傲,因没被选为六祖,所以尝试古法,窥探天道,接过也受了天道之伤,临死之前走火入魔,杀了无数佛门弟子,最终死于天道之威,身体枯竭。
  四大佛门中没有记载关于如何治愈天道之伤的办法,云曦不甘心,带我来到了终南山。
  因为之前终南山道侣的缘故,云曦想到终南山在古时候曾存在过一个叫全真教的门派,元朝时期被称为国教,门中道士修炼长生之法,道术惊天。
  当我打开时光的命伦再现过去后,辉煌的重阳宫出现在我们的眼前,然而遗憾的是,重阳宫中也没有关于记载天道之伤的方法。
  终南山大雪纷飞,云曦眼睛通红,说道:“郭道真都说了会有办法的。”
  我抱着云曦说道:“放心吧,我不会这么轻易离开你的。”
  我亲吻着云曦的嘴唇,在大雪纷飞的宫阙之中,丝毫没有注意到正在远处山顶望向这里的一个人。
  远处,雨师洛孤独地站在山顶,她提着木剑,看着两人在宫阙的幻影中逐渐走远,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雨师洛,皱着眉头,她摸了摸自己的心脏。
  痛,一股说不出来的、痛彻心扉的痛。
  雨师洛一剑横扫,剑气切入山脉,直抵地下数百米,她看向远处的一面已经冰冻的湖水,踏着雪花落在湖面上。
  雨师洛看着自己的样貌,寻常女子的模样,说不上美女,对比那个叫云曦的女子差了太多,即便她已经听了宋千秋的话,为心爱的人学会梳妆,可即便她打扮得再漂亮,对比云曦那种天生出尘不需要一丝粉饰的女子来说,都显得黯然失色。
  “日月之华,山河之精,滋养元神,蕴人体魄。”雨师洛喃喃说道,这二十多年来,她自从看到弟弟的死,一直不愿和其他人多说废话,她的眼里就只有剑。
  而在十五岁那年,她已经手刃仇人,之后的年岁里,雨师洛时常感到迷茫,因为她或者只是为了报仇,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师傅对她严苛,师弟师妹们对她敬畏。
  没人知道的是,有一天夜里,雨师洛偷偷下了山,将当初杀死自己弟弟屠戮自己村庄的那些仇人的子女和父母全部杀死,又将所有关于仇人的人也都杀了个一干二净,事后,她心里的魔障越来越大,空虚到只有练剑才可能缓解自己。
  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一个人,遇到一个像极了他弟弟眉眼的男子,一个她一见钟情的男子。
  只是当时,一个三十,一个看起来才十几岁。
  没人知道的是,当初从昆仑山到昆仑秘境中是没有无边沙漠的,她制造了一个幻境,将杨浩困在了里面,想要于他有单独相处的空间。
  那个男子无论是人前人后,都管她叫雨师姐,每一句雨师姐都在提醒着她,他只是把她当成姐姐。
  雨师洛坐在雪山上,听着风雪的声音,有些失落,失魂落魄。
  不久之后,远处的天空突然传来异动,道门的高手纷纷抬头望去。
  江南的上空,七星连珠,云霞漫天,盘旋成一道巨大的龙影,出现在剑阁头顶。
  “神兵炼成时才会有的景象,古法早已失传,难道有人炼制出了神兵?”雨师洛喃喃自语。
  此时在苍山脚下,龙族之中,虎子在房中左拥右抱龙族的美女,虎子抱着那名脸色娇羞皮肤白嫩的美女一直不舍得撒手。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虎子连忙让身旁美女坐好,正襟危坐道:“进来。”
  “启禀龙神,刚刚祭司说中原有神兵出世,见那气息恐有不祥,该是把邪兵。”龙藏说道。
  虎子说道:“知道了,正好启程去中原,我在神魂游历期间曾经听闻一个叫杨浩的青年说剑阁众藏了十把上古名剑,不知道是不是剑阁的人在炼制神兵,管他是邪是正,能抢到我龙族的话,龙族复兴指日可待。”
  龙藏问道:“龙神要去抢夺神兵?”
  虎子说道:“那是自然,难道你不想要我龙族得到神兵吗?”
  龙藏说道:“想是想,但神兵出世,我们苍山地处偏远都能看到,其它道门各派定然也都看到了,这么多人抢,我龙族龙神刚刚回归,我怕龙神会有危险。”
  虎子说道:“你想多了族长,我们这一次去只捡便宜,不正面交锋,最好和某个势力合作,那样更安全一些。”
  江南剑阁上方出现天象,七星连珠,百日里都隐约可见。
  古往今来,凡是有绝世珍宝出世必当会伴随着异象出现,引修道强者前来抢夺,供神兵择主,不至于被埋没。
  而剑阁上空出现的天象太过耀眼,九州四方的高手都同一时间抬起头看向波动传来的地方。
  “看来他真的成功了。”某桃花涧中,一名老者抬起头望着天空淡淡说道。
  老者的身后,站着东方玉卿和张道安。
  东方玉卿说道:“师傅,您指的是十把名剑炼制神兵的事?”
  老者点头说道:“剑阁建立之初,靠的是一把巨阙剑,历代剑主以寻找名剑为荣誉,将剑阁名声越发壮大,到了我这一代,就收集了七把名剑,每一把名剑皆有一名剑手,你父亲是家族老九,和老八是同一母亲所生,几十年前,七剑传承没有他们的份,兄弟二人被驱逐边荒,老八被几个兄弟害死,为了争夺剑阁之主的位置,你父亲找到了赤霄剑,练成赤霄剑气,将剑阁祖典上的家传剑法也练至大乘,斩了你的几个叔伯,我本想杀他,可剑阁就他一个人了,便没再见他一气之下隐居于此,八剑收集,只缺龙渊和寒霜,如今两剑凑齐,加上七星剑,若是每一把名剑都培养一名剑手,剑阁称霸道门不是难事,可你父亲这个人哪,不信任任何人,所以才会将十剑融合,铸就神兵。”
  东方玉卿说道:“神兵天象这么大动静,怕是其他至尊也都看到了,他护得住神兵吗?”
  老者叹了口气说道:“我就是担心这个事情,神兵将会让剑阁覆灭,你父亲阻挡不了大世的横流,凶多吉少了。”
  东方玉卿听到老者如此说,面无表情,过了片刻他说道:“他害死了母亲,早就该下去陪她了。”
  老者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说道:“那毕竟是你父亲。”
  东方玉卿说道:“就算我想救他又怎样,难道凭五行剑诀就可以逆转时局了吗?”
  老者说道:“我隐居的桃花涧中有一处天地寒泉,里面蕴含灵雾山的地灵之气,以你的资质和道行,三日内可以破入道果境,届时便可以发挥五行剑诀的全部威力,你这小师弟也一同前来吧。”
  张道安跪下说道:“多谢剑老人前辈厚待晚辈,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此时在江南山清水秀的地方,小五和柔儿正嬉闹,柔儿看着头顶巨大的黑云说道:“小五哥,剑阁的神兵将成,掌门师叔说要带峨眉弟子去其他地方避世。”
  小五说道:“大长老都已经驾鹤西去,峨眉偏执己见,你还要跟着苗胜男吗?”
  柔儿说道:“毕竟是峨眉掌门,我从小在峨眉长大,这份感情我没法忘却,眼下峨眉避世,若是弟子我走了,其他弟子也会有想要离去之心,到时候峨眉就散了。”
  小五想了想说道:“好吧,反正你不出事就好,等我找到方法把浩子的命救了,再帮师傅和虎子报仇,我就去找你。”
  柔儿嗯了一声,小五嘿嘿笑着,将柔儿扑倒入怀。
  两日之后,江南城中一片大乱,到处都是道门的人,世俗中一些老百姓纷纷离开城中,而军方的人并没有对道门这次大规模活动过多管辖,只是疏散人群,似乎是默许了道门的这次行动。
  再者说,道门各大门派齐至,军方就是想管也无能为力。
  当初无论是昆仑之行还是各种异宝出世,从来都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道门中出现的人要多的。
  神兵出世,往往可以左右一朝,震慑天下,而十把上古名剑铸成的神兵,必当超越所有以往神兵,超越道门八大圣物,神兵择主,被选中就是未来的王者,就算不被选中,道门如此盛世,出来见见世面也总是好的。
  我和云曦到了江南之后,直奔听雨楼而去,当掌柜的看到我们之后,当即大惊失色,想必是认出上次我出手杀剑阁新晋天才曹少恭的事情。
  “是,是您二位?”掌柜吓了一跳,向我赔笑。
  我说道:“如果听雨楼不是剑阁开的,我劝你不用去偷偷告诉剑阁的人了,除了东方九亲至,任何人了也都是死。”
  掌柜说道:“少侠多虑了,您这种人物来到我听雨楼当然要好生招待,我这就安排天字一号房给二位,只求二位能够享受清静舒适的环境,不被他人打扰。”
  “那就有劳掌柜了。”我说道。
  我和云曦进入天字一号房后,在房中休息了片刻,到了晚上,我和云曦在江南城中逛了逛,这里号称是酒巷,所以到处都是卖酒的,我和云曦小酌了两倍,之后在酒巷的河边和众人一起放河灯。
  传言河灯是阳间的人和阴间的人通信的工具,里面寄托了自己的思念,虽然知道这些是假的,可和我云曦还是都放了灯,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有时候凡是都糊涂一点也不是坏事。
  我看向天空中的星云,七星连珠,天象越发清晰,我说道:“看来最大三天神兵就会出世。”
  云曦说道:“你也要抢神兵吗?”
  我说道:“我可以不抢,但神兵不能在心怀不轨的人手里,否则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云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说道:“你还有这么大义凛然的时候,我记得你以前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呀。”
  我说道:“是啊,包括我现在都是杀人不眨眼,这世上太多恶人都该杀,以前我总是憎恨命运不公,但我尝试感悟天道之后,发现很多事情都放下了,民众都是心怀小恶而扬大善的人,人之初,性本善和性本恶实际上都有,但善总比恶多,就像我们今晚放河灯一样,谁的心中没有一片净土?”
  云曦说道:“只是你的伤,已经不宜再动用道气了,若是遇到掌门和至尊,你一定要以自己身体为主,好吗?”
  我点了点头,将风寒中将云曦搂得紧紧的。
  晚上我和云曦同枕而眠,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心中平静。
  道家儿女,十有九孤,能有一份自己值得珍惜的感情是多么幸运的事情。
  而天道之伤不仅会夺了我的性命,到时候云曦一个人在世上孑然一身,她该怎么办?
  我很小的时候曾经幻想过自己的死亡,我想如果有一天知道自己快要死了,那肯定是很难受的事情,可当事实发生之后,我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平静。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隐约感到门外有个人走来走去,像是有些焦急,云曦有潜睡的毛病,以前睡觉都要听到瀑布声才能睡着,这段时间在我身边她一直睡得很安稳,我不忍吵醒她,就蹑手蹑脚地下床,打开房门,门口站着的正是听雨楼的掌柜。
  “掌柜的,这么早有什么事吗?”我问道。
  掌柜说道:“爷,您是有所不知,天刚亮的时候就接到通知,说观海阁的娄少宇托人订了咱们的天字房一号,娄少宇您听过吧?”
  “嗯,前些时日在听雨楼吃饭听人提起过,说是挺厉害的一个人,你慢慢说,怎么回事。”我说道。
  掌柜苦着脸说道:“我就说了,天字房一号已经有贵客住进来了,若是可以定其它雅间,但是来人不同意,说娄少宇点名说了非要住进天字房一号,您说咱们这酒楼又不是什么五星级宾馆,徒的只是个道门的气氛,我就说给娄少宇订个比天字房一号好多了的酒店,绝对奢华,可对方生气了,说我要是再废话就不用开店了。”
  我说道:“道门的人因为有本事,所以越得不到的东西越要得到,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下次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你就抬价就是了,一万不行就一个亿,道门生意没定价,掌柜的你是激起了别人的意气之争。你开的这家听雨楼很有特色,又在酒巷之中,将来定然可以发展壮大,做道门的生意,难道背后没有后台吗?”
  掌柜说道:“小本买卖起价的,没什么后台,以前送礼给剑阁,但是人家看不上,后来想攀附本地的一个帮派,但是又怕被讹,爷,您说我该怎么办哪?”
  “小本买卖起价的,没什么后台,以前送礼给剑阁,但是人家看不上,后来想攀附本地的一个帮派,但是又怕被讹,爷,您说我该怎么办哪?”掌柜问道。
  我说道:“那要看你准备怎么办?”
  掌柜说道:“爷您是个通情达理的人,那观海阁的娄少宇非要定这间房,您看你就行个方便让他去住,免得我这小店被拆了,为了给您赔罪,我给您安排个雅间,这几天您二位的食宿钱都免了,您看这怎么样?”
  我说道:“当然可以,不过我女朋友还在屋里睡觉,这些天她陪我走了很多地方累坏了,大概中午的时候我们就离开,不会为难掌柜的。”
  “如此多谢了,小的叫金万福,附近的人都叫我金掌柜,还没请教爷的尊姓大名。”掌柜说道。
  我说道:“金掌柜的客气,叫我杨浩就好。”
  金掌柜说道:“那我就斗胆称一声杨老弟了,楼下有个雅间,待会我让人收拾一下,杨老弟随时可入住其中,我就不在此打扰了。”
  我向金掌柜的点了点头,返身回房。
  云曦躺在床上,向我笑了笑,我问道:“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云曦摇头,温柔地看着我,像是不想动,认识云曦以来她一直都是冰冷得让人不敢接近,可如今我看到她眼中对我流露出的新任,心中很是温暖。
  云曦说道:“这个观海阁的娄少宇到底是什么人你也不问问,为什么就要把房间让他?”
  我说道:“放在之前定然要教训一顿或者杀了,但现在想想这些意气之争有些幼稚,观海阁娄少宇和终南山道侣夫妇近来名声很响亮,应该是新晋的新人,这么高调早晚会吃亏的,反正金掌柜的已经允诺给我们白吃白住,不理会那些无聊之人。”
  云曦嗯了一声,也同意我的观点。
  天字房的房间很大,床也很大很舒适,自从受了天道之伤后我一直很累,所以又躺在床上睡了一会儿,我迷迷糊糊中听到窗外有人争吵,睁开眼睛正看见云曦站在床边看向酒巷外水天一色的景光。
  云曦眉头微皱,有些不悦,她说道:“这些人吵到你了。”
  “没事的,云曦,我刚好也醒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出去,正看见金掌柜挡在天字房门前,拦住蓝衣青年说道:“这位客官,里面是贵客,都已经做出让步,答应中午之前搬走,您为什么非要咄咄逼人呢?”
  “滚!”蓝衣青年一巴掌打在金掌柜的脸上,将金掌柜打得踉跄倒地。“非要我把话重复第二遍,自己找打,让里面的人滚出来!”
  我身上的道气散出一丝将金掌柜从地上托起来,金掌柜刚要说话被我打住,我看向蓝衣青年说道:“我就是里面的人。”
  蓝衣青年挑着眉头看向我问道:“这掌柜的有没有跟你说我们观海阁的娄少宇要住天字房一号?”
  我说道:“金掌柜是告诉我了,正准备过一会儿搬走。”
  “过一会儿?”蓝衣青年一副像是听到笑话的样子,他指着我说道:“娄师兄都说了要来,你还要过一会儿,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
  “娄少宇不是还没来吗,你着什么急?”我问道。
  蓝衣青年说道:“你还真是不知死活,娄师兄的名讳也是你直呼的?若是让他看到你这病秧子住过的房间,他怪罪下来谁来担当,你?”
  “你最好是把手指自己砍下来,否则别说什么我听都没听过的娄少宇,就算整个观海阁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一声冰冷的声音从房内传来,云曦很显然已经生气了。
  “操,还真是狂得认不清自己了,娄师兄……”
  蓝衣青年的话还没说完,轰的一声,被一股道气震飞,从天字房的窗户上摔到下面。
  云曦从房内走出来,她说道:“这房间不让了,等娄少宇来了让他来找我。”
  “这……”金掌柜的一脸为难。
  我拍了拍金掌柜的肩膀说道:“既然对方非要咄咄逼人,也就没必要忍让了,放心吧金掌柜,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金掌柜点了点头,一脸担忧地下了楼。
  我回到房中,云曦说道:“本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你不动手他们气焰就越嚣张,我从很小的时候就见识过了。”
  “我知道,这不是不想惹什么事,不过现在看来这娄少宇既然能惹到我们,应该之前也飞扬跋扈到了极点,哎,真是有些扫兴,大好心情让这些人破坏了。”我说道。
  到了中午,一行人骑着马从镇外赶来,停在听雨楼。
  一个看起来风姿绝艳的男子从马上下来,其他人立马跟上。那名蓝衣青年跑过来说道:“娄师兄,那对狗男女还在楼上,我没看见他们下来。”
  娄少宇摇了摇头说道:“你可真没用啊,像这样的破地方订个天字号房竟然还如此大费周章,浪费我的时间不说,还破坏我的心情。”
  娄少宇说着看向站在柜台前的金掌柜,金掌柜指了指楼上,娄少宇嘴角微笑,脚步轻盈地向楼上走出。
  众人都抬起头,看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向楼上进发,一名店小二问金掌柜道:“掌柜的,你说楼上那位是个奇人,而娄少宇可是风头正响的人物,他们要是打起来,不会把咱们听雨楼都拆了吧。”
  金掌柜脸色难,说道:“那谁知道哪,做道门的声音,钱好赚,但是一直要把脑袋别裤腰带上,只希望不要把咱们小店拆了才是。”
  楼下的人议论纷纷,都说道:“听说楼上那两位是一对,不会是终南山道侣吧,若是那两人遇到了娄少宇,这场仗打起来就有的看喽。”
  “观海阁的娄少宇到底是什么人物,最近一直在听人说起他。”一名道士问道。
  旁边的一人说道:“娄少宇你都不知道?道门世界划分多块区域,中州剑阁,峨眉和武当,西域神蛇教,南海观音庵,北隅阴山,东荒则是三大道观,观海阁,观星阁和观天阁,据传东荒三观中都是炼气士的后代,他们很少出现在道门,想必是听说了道门大劫,加上神兵即将出世,所以才出山的吧。”
  “那这观海阁的娄少宇到底干了什么?”道士问道。
  那人说道:“自然是挑战天下道门高手,一些道门的老前辈也不是他一剑之敌,说我们中州道门不过如此,一路走来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道士哼了一声说道:“我还当是什么人物,又是出道以来未尝一败的垃圾,直接去挑战天下第一奇女子雨师洛就是了,要不行去挑战那个陆小五,跟一些不知名的人挑战,打赢了又能怎样?”
  “道长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我中州之地三大门派,峨眉武当已经灭了,眼下剑阁吸引这么多道门前来,真不知道这次会掀起怎样的渲染大波。”
  众人正说着,楼上突然传来惨叫,一名青年从楼上摔下来,身体僵硬,全身像是被冰封住了一样,已经死了,而娄少宇从楼上跑下来,身上都是冰渣子,他面色惊恐,向听雨楼外落荒而逃。
  “我还以为是什么妖魔鬼怪,耀武扬威够了就想跑,本座看看你能不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冰冷的女人声音从楼上传来。
  娄少宇跑到大街上,没有之前的风姿绝艳,他的脸色像是见了鬼一样,他口中念咒,手掐道诀,道了一声:“剑来!”
  一把扭曲的飞剑从楼上飞来,娄少宇一跃而起,踩在飞剑上向远处逃去,他狠狠地看向听雨楼上方,说道:“这个仇我会报的,你们就等着观海阁的怒火吧!”
  虚空惊雷,裂出一道缝隙,一道红绫突然出现在天空,近乎遮天蔽日,整片天空都暗了下来。
  “不,你不能杀我,我是观海阁的少主!”娄少宇凄惨的声音传来,被一道红绫斩成两截,尸体坠落在大街中央。
  酒巷大街的中央,一名陈华绝代的少年天才从空中掉落,摔成两截,一身衣服光鲜。
  能够御剑行空的人至少都要上元婴境以上的强者才能够办到,可是这样的强者竟然被人一剑劈成两截,惨死当场,就连肉身中的元婴都没能逃出来。
  而在听雨楼内的众人都知道这人是大名鼎鼎的少年天才,观海阁的少主娄少宇,七岁作诗,才华横溢,从小就表现出过人一等的天赋,在东荒,他的名声最响,不是因为修为最高,是因为才貌双全。很少有男子长得如他这般精致,他不仅出口成章,而且年少有为,走到哪里都能博得少女芳心,一大帮人追捧。
  可如今,却像是一条狗一样,别人当街给劈了。
  关键是,被一个女人给劈了。
  听雨楼,不久前死了个剑阁的天才曹少恭,现在又死了个观海阁的娄少宇,娄少宇的随从也都命陨当场。
  一些道门的人向金掌柜的打听楼上天字房内住着的人到底是谁,想要上去结交一番,金掌柜说出杨浩的名字时,所有人都哗然。
  他们想起一年前在华山被逼跳崖的天才,身怀武道德经和生死簿两大奇书,后虽有传言复活,但大多数人还是认为是谣言,如今金掌柜的竟然说那人是杨浩。
  但关键的是,杀人的是个女的。
  围观娄少宇的尸体中,一对道侣脸上露出笑意,淡淡地看向听雨楼的天字房方向,随即消散在人群之中。
  远处,一男一女手拉着手走走来,满脸幸福,小五看向人群中的尸体,柔儿吓得脸色苍白,她说道:“怎么那么快就有人敢当街杀人了吗?”
  小五皱着眉头说道:“这人身上有太虚绫的气息,是云曦杀的人。”
  小五听着别人的议论,看向听雨楼上方,带着柔儿一同上了楼。
  听雨楼中的我说道:“云曦,小五来了。”
  小五刚走到楼上,天字房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小五说道:“果然是你们俩在这里,死的那个人是娄少宇?”
  我说道:“是啊,你这时候跟柔儿在江南城中渡蜜月?”
  “你不是也跟云曦在这里吗,花好月圆夜,那没有情调的天字号房。”小五说道。“啊,你们都同居了吗?”
  “别乱说。”我看着云曦脸色有些红,批评小五道,接着给云曦和柔儿互相介绍了一下。
  柔儿说道:“小五哥整天张口闭口就是杨浩,听得我耳朵都起茧了,当日在峨眉山没有细看,今日一见果真是人中龙凤,和云曦姐姐天生一对。”
  “柔儿妹子嘴真甜啊。”我笑着说道。
  小五说道:“浩子,你的伤怎样了?”
  我摇了摇头,说道:“能试的方法都试了。”
  小五和柔儿听了都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小五说道:“听说杨大哥他们也来了江南,你见到他们了吗?”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我说道:“若是见到他们,暂且不要告诉我受伤的事情,对了,峨眉派现在还没撤离江南吗?”
  小五摇了摇头说道:“峨眉派住的地方离此不远,我前天带柔儿才带柔儿出来。”
  我看着天色逐渐暗淡的窗外,突然,一声强烈的震动传来,空中七星连珠透亮,星云变幻,传来轰隆隆的震响。
  我说道:“恐怕神兵铸成之日要提前了,应该就是今晚,你还是将柔儿先送回师门吧,免得到时候城混乱中被伤到。”
  小五点了点头,和柔儿向我们告别,两人走后,云曦说道:“我们现在怎么办,赶去剑阁的方向吗?”
  我说道:“天黑了,咱们吃完饭先休息一会再去吧,我有些累了。”
  云曦点头,起身吩咐店小二将饭菜送到楼上,我们吃完饭后在房中休息了片刻准备出发,然而这时候,我突然察觉有人从暗处盯着我们,在门房旁边纸窗中,一根细小的管子插进来,里面冒着丝丝白烟,若不是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我和云曦对望了一眼,没有开灯,就静静地看着窗外的人吹迷烟,过了一会儿,门外响起敲门声,我和云曦都没响应。
  “有人吗,两位客官在不在?”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过了一会儿,一男一女推门进来,正是终南山道侣花悦容和梅青松,两人嘿嘿笑着,花悦容说道:“他们两人怎么趴在桌上就睡着了?”
  梅青松说道:“这种迷途花的迷烟强劲,神不知鬼不觉之下,他们哪来得及反应?嘿嘿,这两人可都是高手,能轻易斩了最近声名鹊起的娄少宇,定然是个什么人物,咱们各取所需,吸食了他们的元阳和元阴,功力将会大幅度提高,没准今晚就可以步入道果境!”
  花悦容嗯了一声,两人的眼中露出淫邪之色,开始拖着衣服,姿态妖娆,散发迷醉的气息。
  我趴在桌上,望着桌底下褪掉的衣服,云曦传音道:“我就说直接动手就行,你非要等人进来看看想要干什么,现在人家把衣服都脱了,我们该怎么办?”
  “要不我们也脱了,配合一下?”我传音道。
  “去死吧。”云曦的脚猛地踩在我的脚面上,用力一捻。
  “你谋杀亲夫啊。”我传音道。
  正在这时候,已经脱得光光的花悦容从我的背后环住我,我不敢再不能描述她要干什么。
  “啊!”我传音喊道。“云曦快救我!”
  “喊得跟杀猪一样。”云曦哼了一声,她身后的梅青松也脱光衣服,双手刚要触碰云曦,云曦咳了一声,从桌上抬起头。
  尴尬。
  场面十分尴尬。
  “那个,打扰一下,我们俩到目前为止还是纯洁的男女关系,你们不请自来直接到我们房间里脱光衣服,这是要玩什么?”我问道。
  两人惊叫,拿起地上的衣服挡住重要部位,花悦容脸色羞红,说道:“你们怎么还醒着?”
  我说道:“什么意思啊,我们习惯了趴在桌上睡觉,这不刚刚你摸我把我摸醒了。”
  梅青松哼了一声说道:“醒了又怎样,悦容,我们施展和合功,先控制他们再说!”
  花悦容点了点头,二人口中念咒,身上散发无比淫邪的气息,激起人心里最原始的欲望,就算一直冰冷的云曦这回也脸红了,心跳普通普通的,若是普通人早就会沉迷在如此环境中无法自拔。
  “下流!”云曦怒喝一声,手中太虚绫猛然裹向梅青松的脖子将他拉过来,她一巴掌打在梅青松的下巴上,梅青松像是一只蛤蟆一样撞在屋顶,接着又掉下来,摔得四仰八叉。
  云曦看到梅青松赤裸的身体,然后又看向我,一脸娇怒地说道:“你也是个下流胚子!”
  云曦说完从天字房的窗户跳出去。
  而地上的梅青松赤身裸体地被冰冻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无奈地看着花悦容说道:“你看,我媳妇给羞得跳楼自杀了,本来还想给你继续沾点便宜,教教我媳妇该怎么勾引我的。”
  “放了我老公!”花悦容恼怒,一爪子向我抓来。
  我的眼中露出星月之光,虚空扭曲,将花悦容压塌在地上不能动弹,当初在昆仑山见张星张月两人施展星月秘典时用武道德经学会,现在已经可以完全得心应手使用。
  “你用的是什么妖法?”花悦容大惊失色,没想到我这么轻描淡写地就可以让她毫无还手之力。
  我问道:“你在偷袭别人的时候都不调查调查身份的吗,还是说你们已经自信到了无视他人修为高低的地步?”
  花悦容说道:“你到底想怎样?”
  我屈指弹出,道气冲击,将地上被冰封不动的梅青松解开,梅青松站起来,扶起花悦容,说道:“我们不知道前辈在此,刚刚多有得罪,还请前辈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我们夫妻二人性命。”
  “我可不是什么前辈。”我说道。“我应该叫你们前辈才是,你看你们,连个内衣都不穿,不如在我面前表演一下呗。”
  “表,表演什么?”梅青松问道。
  “你看你,都是男人,难道还不了解男人的好奇欲吗。”我一脸坏笑着说道。
  “这……”梅青松表情尴尬,看向花悦容。
  花悦容点了点头,面上含羞,两人一对眼,就要开始行男女之事,屋顶传来云曦的声音:“杨浩,你信不信我连你也杀了?”
  我咳了一声,站起来指着花悦容和梅青松说道:“你们两个狗男女,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干这种龌龊的事情,做就做吧本来我管不到,你们偏偏要跑到我们的房间里来,简直是天理难容,蓄意要带坏我们!”
  “那是你。”云曦说道。
  “对,是我。”我说道。“我到现在都还是个处男,你们在我面前这样,这不是诚心毁人吗?”
  云曦的声音又从房顶传来:“你要是再跟他们说这些下流的话装疯卖傻,我死给你看!”
  我龇着牙看向花悦容和梅青松说道:“我媳妇生气了,看来要对不住二位了。”
  花悦容和梅青松连忙磕头求饶,花悦容说道:“是我们一时糊涂打扰了二位,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前辈饶我们一名。”
  我说道:“饶你们一命?你们修炼阴阳和合功,能有如此修为,不知道要害多少人性命,我们怎么饶你们?”
  花悦容说道:“我们从来没有害过人性命,先前您也看到了我们夫妻二人一个采阴补阳,一个采阳补阴,点到为止,不取人性命。”
  梅青松说道:“前辈明察,我们才刚出道几个月,我师傅乃是终南山黄邪老人,若是前辈能放了我们,他日定然让他老人家携重宝答谢您不杀之恩。”
  我摇了摇头说道:“你这脑子里装是什么,我怎么听着是要让你师傅来杀我一样,人在做天在看,你们杀人无数,连灵雾山上的无辜和尚都杀,还在这胡言乱语脸都不红一下,高手哪。”
  “你,你怎么知道灵雾山的事情的?”两人大惊失色,互相拉着手,想要施展和合功挣脱开我的束缚。
  我看了看自己的指甲,猛然攥着拳头,道气收缩,二人被一股秘力包裹,蜷缩成一团,血水迸溅,杀他们两人根本就不需要什么道术,纯粹的道气就可以将他们化成血水。
  眼中星月光辉撕扯开虚空,将两人挤在一起的尸体扔进虚空乱流之中,我说道:“云曦,准备一下,我们去剑阁。”
  江南酒巷,观海阁娄少宇的死很快被人们遗忘,在这个道门动乱的时期,他只不过是人们一时谈资而已,而终南山道侣从此不会出现在道门,甚至连他们的尸体都没人发现。
  道门历史上有很多惊才艳艳的少年天才,刚一出山就一战成名,人一旦成名,他的荣耀光环在众人的谈资中就会被无限放大,甚至被吹捧为古往今来第一天才,有的人认为他们道行太高飞升成仙,有的人认为他们看破红尘隐居不出。
  实际上都是死了。
  江南的大大小小街道上,无数道门的人向剑阁走去,口中议论纷纷,显得很是兴奋。
  剑阁的上空,七星连珠,如同星龙盘旋在云里,巨大且耀眼,剑阁的剑炉上火光冲天,不时传来龙吟虎啸之声,异象变幻莫测,散发惊人的波动。
  此时在剑阁的大殿之内站着两个人,东方九和剑阁的长老,东方九面无表情地问道:“还没找到老剑主?”
  剑阁长老说道:“回剑主,按照您说的,并未寻到老剑主。”
  东方九叹息了一声说道:“去将我剑阁的杀阵启动,来多少人我让他葬送多少!”
  “是!”剑阁长老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慢着。”东方九犹豫,似有不放心,叫住剑阁长老。“你去剑炉看守炼制的情况,我亲自去启动杀阵。”
  剑阁长老点头,向剑炉走去。
  剑炉之内,南宫天站在剑鼎下方,此时巨大的剑鼎已经裂开,周围被金属支架支撑,中间一把巨大而通红的兵器横穿剑炉,直抵炉顶,大得吓人。
  巨型兵器的周围插满了琳琅满目的宝剑,这些兵器都是历史上出了名的宝剑,或者是千年来铸剑名家的成名之作,此刻都插在五毒真火的毒炎之中当做陪衬,将一身剑精汲取,供应给巨型兵器。
  巨型兵器似剑非剑,似刀非刀,表面通红,被特殊的铁链拴住,能隐约看到兵器表面镌刻的无数符文,兵器尖端还在毒炎池水之中,看不出什么模样。
  欧阳询擦了把汗,退到一旁,让铸剑师们都退至一旁略作休息。
  余有涯看向欧阳询问道:“欧阳先生,神兵是否已经铸成?”
  欧阳询说道:“对于十大名剑来说,到了这一步只需要进行淬火加活人祭剑就可以铸就,但神兵不同,神兵生成伴随异象,眼下兵器高达十米,非凡人所用,在兵器之中正在形成剑精,剑精会在异象的影响下自动形成神兵本体,届时将兵器打碎,神兵即可出世。”
  “你是说现在兵器是铸成了,但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出世?”南宫天问道。
  欧阳询说道:“具体什么时候出世,恐怕要问设计它的人,需要一个契机。”
  “若是我强夺呢?”南宫天问道。
  欧阳询愣了一下,说道:“恕老夫之言,神兵出世必当饮血,屠戮一方生灵,仅凭南宫教主一个人,怕是不够看。”
  “有这么厉害?”余有涯略微惊讶。
  欧阳询刚要开口,突然头疼得厉害,他捂着脑袋,眼中出现一丝魔火,脸上青筋暴露。
  “师傅你怎么了?”一名铸剑师上前扶住欧阳询。
  欧阳询摆了摆手说道:“没事,应该是连续铸剑太多日,太乙真火虽然霸道,但也需要掌握火候,镌刻符文,我休息片刻就好,既然神兵已经铸成,我们也该走了,这就去跟东方剑主说一声,咱们回家。”
  “师傅,神兵将成,我们不留在这里看看他出世吗,见证我欧阳世家最为辉煌的一刻,这可是我们的心血啊!”那名铸剑师说道,他不舍地看着眼前的兵器,这可是它辛辛苦苦九九八十一天打造出的作品,欧阳世家世代铸剑,若是能在此剑身上铭刻上家族印记,那该是何等荣耀?
  “该走了。”欧阳询说道,心中越发不安。
  欧阳询说着就要带人离开,然而这时候,大批人马从剑炉外面敢来,为首的人正是东方九。
  东方九微笑地看着欧阳询问道:“欧阳老先生是要到哪里?”
  欧阳询恭敬说道:“正要去找剑主告辞,神兵老朽已经按照要求打造成功,剩下的已经帮不上什么忙,还望剑主允许我们离开。”
  东方九哈哈大笑,他搭在欧阳询的肩膀上说道:“欧阳先生不要急,这神兵铸成有你一份功劳,你不来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那该多可惜?”
  “都是剑主的功劳,老朽只是按照图纸设计铸剑而已,不敢居功。”欧阳询说道。
  东方九说道:“欧阳先生谦虚了,我已经为你准备了一份厚礼。”
  欧阳询的脸上露出冷汗,身体颤抖,被东方九强行带到巨型兵器旁边,身后的青年铸剑师吼道:“东方九,我师为你铸剑耗费心神,劳累过度,你带他走向剑池要做什么?”
  东方九说道:“我说过我要送欧阳先生一个厚礼,这神兵将成,若是没有人祭剑,可谓是美中不足哪,成为神兵剑魂,将会是他的无上荣耀!”
  铸剑师说道:“神兵根本不需要活人祭剑,这样会增长它的魔性!”
  东方九哈哈大笑,说道:“你以为我是要铸造正义之剑的吗?”
  东方九说着将欧阳询扔向通红而巨大的兵器,惨叫和血肉被烧焦的声音传来,欧阳询当场变成焦黑的尸体,落入毒炎之中,骨头渣都不剩,其余铸剑师大怒,尽皆被剑阁的人制住。
  而南宫天和余有涯一直站在一旁冷眼观看,东方九为中州之主,正道之首,连他都要铸炼魔兵,南宫天身为魔教,自然不会多管。
  近百名的铸剑师被杀,被投入毒炎之中,血气顺着兵器表面的纹路流淌,通红的兵器震动,大地晃动,兵器表面裂纹遍布,像是有红光溢出。
  余有涯在南宫天身旁,小声说道:“教主,这么铸剑师的眼睛有些不对,怎么像是我教之前被魔化了的一名长老一样。”
  南宫天看向最后一名被杀的铸剑师,只见他的瞳孔混沌不清,散发朦胧红光,像是杀身边的人,南宫天本来还没当回事,可眼下近百名铸剑师包括已经死了的欧阳询也是,难道都是东方九搞的鬼?
  南宫天和余有涯对铸剑一道一窍不通,但是却知道神兵择主,在神兵成型之前是不可以提前认主的,难道东方九研究出了在神兵还没出世之前就占为己有的方法?
  “教主,我们该怎么办?”余有涯传音道。
  “按兵不动,东方老贼如此有恃无恐,先看看他要做什么。”南宫天回道。
  东方九将所有铸剑师都屠杀后,说道:“将无缺祭文取来。”
  一名白发苍苍的剑阁长老手里端着一盏琉璃灯,琉璃灯中有一团星月流转的祭文,他将琉璃灯盖打开,东方九刚要取出无缺祭文,南宫天说道:“等等。”
  “怎么,南宫老哥现在就忍不住要动手了?”东方九斜睨南宫天问道。
  南宫天呵呵笑了一声问道:“自然不是,只是想问问东方老弟用这无缺祭文做什么?”
  东方九说道:“无缺祭文是我剑阁传承千年以来的无上至宝,炼制无上神兵所用,你放心好了,神兵天成,无法提前认主,跟你这儿门外汉有什么好说的,若是你不信,自己将无缺祭文打入兵器魔像中即可。”
  “东方老弟说笑了,我只是问问,不耽误你祭剑。”南宫天赔笑道。
  东方九哼了一声,将无缺祭文取出,打入巨型兵器之中,剑身震动,一股邪气散出,东方九脸上露出邪魅之色,他心中暗道:“太邪天兵即将铸成,我就先杀了南宫天这老匹夫,然后再把外面的人杀个一干二净,今日我就要成为道门至尊,号令群雄,看看谁还敢反我!”
  “将七星剑给我!”东方九说着向前一步,登上铸剑台,一名剑阁长老将七星宝剑呈给东方九,东方九一掌将剑炉屋顶拍飞,一股邪气从剑炉被轰然爆发,荡向四周,剑阁周围的高手都皱着眉头。
  在一处建筑顶层,峨眉掌门苗胜男皱眉说道:“果然铸炼的神兵是太邪天兵,潇湘,等会抢夺太邪天兵的时候你离远一点,神兵威能毁天灭地,具体多大威力我也不知道,你是我峨眉复兴的希望,护住自己的命要紧,这一战你没法参与。”
  白潇湘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师傅。”
  苗胜男说着飞向剑阁,诸多高手纷纷也都踏着水波飞向湖心岛中央的剑阁。
  “用七星剑引下七星连珠之光,七星齐聚之威就可以迫使神兵出世!”东方九嘴角倾斜,猛然拔剑。
  轰!
  七星剑刚一出鞘,突然炸裂,东方九从铸剑台上被轰下来,一股毒炎射在东方九的脸上,侵入他的眼中。
  东方九惨叫,捂着自己的眼睛吼道:“是五毒真火,南宫老匹夫,你害我!”
  南宫天一头雾水,问道:“七星剑中被藏了五毒真火?”
  东方九的一只眼睛流脓,当即被毒瞎,面部被烧毁,毒气侵入经脉,他不得不立即运气压制住毒性。
  而呈上七星剑的长老突然眼睛血红,一剑刺向东方九,东方九竖指成剑,剑气纵横,当即将那名长老的头颅斩下,其余剑阁长老和弟子也都纷纷拔剑攻向东方九。
  “这些人都怎么了,集体造反?”余有涯被眼前情景吓了一跳。
  “是被人控制了,他们体内尽是魔气,不像是道气,有人盗了我的五毒真火陷害东方九。”南宫天说道。
  东方九面色发狂,吼道:“胆敢在这时候背叛我,一帮蝼蚁,本座让你们都统统去死!”
  东方九体表突然撑起罡气,他盘膝在地,剑炉之内,无数宝剑拔地而起,射向四周,剑气凌天,当即将所有靠近的人全部诛杀,只有南宫天和余有涯逃了出去。
  东方九站起身来,仅剩的怒眼看向南宫天说道:“我真是小觑你了,南宫老匹夫,没想到你还有这般心机,可以策反我剑阁弟子。”
  南宫天说道:“你误会了东方老弟,你剑阁的人都被人控制了意识,体内尽是魔气!”
  “那我就先杀了你再清理门户,一直以来我都没和你动手你真以为我杀不了你?当今世上,能达到天剑境界的人只有我!”东方九说着一剑斩向东方九。
  剑气凌天,虚空震裂,南宫天和余有涯不得不退。
  可东方九手中的七星剑却断了。
  “怎么会这样,七星剑是假的?”南宫天情急之下根本没来得及细看七星剑,这才知道七星剑被人掉了包。
  而在这时候,一道惊雷在天空中炸响,七星连珠,在高空云端,张星手持七星剑,口中念诀,七星移位,连成一体。
  “东方老贼,你还真当我张星会认你为师?如今整个剑阁的人都被我控制,就连你这三个月来也一直在喝剑阁的水,吸入我的魔气,魔化之气加上五毒真火的火毒都是无药可解,我看你还能蹦跶到什么时候。”张星哈哈大笑,手中七星剑挥舞,聚集星光。
  七星剑上,五颗星辰被点亮,张星长发狂舞,犹如天神下凡。
  “原来是你这条狗,你以为你修炼邪术就可以与我为敌?”东方九指着天上的张星吼道。
  张星说道:“血魔功,加上太邪天兵,你的神兵本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东西,今日天地我来主宰,东方九,如今我功法大乘,七星即将点亮,我会让你看看七星剑诀的无上威力,你的鲜血会迸溅在神兵之上,成为神兵开启的亡魂之一!”
  东方九抬起头,双掌汇聚,白发乱舞,白色道袍无风自动,剑阁之内无数的宝剑飞起环绕向东方九,形成一条长龙。
  “教主,是万剑诀,这两人看来是要一招定胜负,我们先避其锋芒。”余有涯说道。
  南宫天点头,和余有涯一同向剑阁之外的湖面飞去。
  七星连珠,星月汇聚,九天神雷,任其差遣!
  万剑诀出,众生哀伤,漫天剑雨,势不可挡!
  不远处,老秀才,杨家家主杨玄宗和李长安率领杨家之人正在赶来,四面八方的人看见了神兵出世的征兆,神蛇教至尊南宫云,峨眉掌门苗胜男,南海至尊妙观音,天下第一奇女子雨师洛,五行剑侠东方玉卿和张道安,以及各大隐藏门派的大人物纷纷赶来。
  我和云曦在离剑阁还有千丈的地方停了下来。
  云曦问道:“怎么了?”
  “七星连珠时施展七星剑诀,这简直是老天给张星创造的机会,这一招的简直是灭世!”
  我话音刚落,一道惊天剑芒在云天之中闪过,天穹裂开,七星汇聚,整片江南大地都被剑光笼罩,方圆数十万丈天崩地裂!
  在道门记载之中,万剑诀曾为古蜀山曾经辉煌至极的门派掌门所创,那门派掌门的剑道称神,万剑诀出,天下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后来万剑诀几经辗转无人可学,除非是剑道之境达天剑境界才行,剑阁在乱世中崛起,剑谱总纲之中,万剑诀排在第一,五行剑诀排在第二,除了当年的剑阁创派祖师爷东方不败练成了万剑诀外,后代再无人可练成,包括剑阁至尊剑老人。
  但东方九年轻时候就练成了赤宵剑诀,剑道境界直抵天剑境界,后来掌管剑阁,学成了万剑诀,而五行剑诀需要心智和脑力极为强大的人才能练成,便传给了东方玉卿。
  东方九可以说是剑阁千年以来最惊才艳艳的天才,是他一手将剑阁引领到了中州之主的位置,正道之人无人出其右,就算古老的峨眉和武当也只能退居其次,对剑阁俯首称臣。
  而七星剑则是六百多年前武当派创立之初,张三丰祖师从一处藏剑洞中带出的神兵,无论是道门的人还是凡人,执掌七星剑都可以挥出剑气,因此张三丰根据七星剑的剑气创造了武当剑气斩和独步天下的武当剑气穿心。
  百多年前的黑暗动乱,武当老掌门张天宗练成武当剑气穿心,称霸道门数十年之久,直到峨眉出了个剑圣苗钟。
  剑圣一剑诀出,天下谁与争锋。
  张天宗在武当禁地饮恨,临死之前感悟七星剑道,道出了一个惊天大秘,七星剑的剑柄中藏着七星剑的本命剑诀,若是练成七星剑诀,点亮剑上的七颗星辰,七星之夜,可斩掌门,连珠之日,可斩至尊!
  任何剑诀和道术在七星剑诀的终极奥义面前都是苍白的,因为这一招叫灭世。
  张星在张子陵死的前天夜里取出七星剑中的剑诀,他练成血魔功之后到处汲取山川浊气,吸食人血,功力暴增,短短半年之内功力臻至大乘境,他压制自己的功力没被任何人发现。
  几个月前他就开始谋划这一场夺剑的阴谋,将自身魔血散入剑阁的饮用水中,逐渐控制剑阁所有的人,在这个魔道消失的时代,无人可以察觉。
  历史上武当老掌门张天宗曾使用七星剑诀,但终究只是点亮六星,无法发挥终极威力,因为武当传下来的七星剑诀是世代掌门所创,无法发挥七星剑的正真威力,只有学成七星剑内的本命绝学才可以夺天地、变乾坤。
  七星剑诀终极一式出,天崩地裂,日月无光,天上北斗七星因为这一剑也变得黯淡无光,江南天翻地覆,整个中州大地都被波及。
  无数的人被灭世之威震死,同时七星剑诀引下七星之力,强行震碎了神兵外像,邪光从不堪一击的表壳中透出,吸纳山河日月天光,无数被七星剑诀斩死的亡魂纷纷被邪兵吸纳,成为剑魂。
  黑暗之中,我一掌震开将我和云曦埋在地下的碎石,云曦一脸震惊地看向四周,所有人没来得及逃走的普通人和一些功力低微来见世面的道门弟子都死了。
  无数的人哭嗥,在乱石中翻找自己同伴的尸体,很少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和云曦互相看了一眼,向湖心岛的剑阁飞去。
  湖面上也飘着很多尸体,剑阁的全部建筑尽皆被夷为平地,离得最近的南宫天和余有涯灰头土脸地从地下钻出来,完全被刚刚的场面打懵了。
  而在剑炉遗骸中间,剑鼎四分五裂,五毒真火的毒炎淌得到处都是,神兵外像碎裂,露出里面的太邪天兵。
  太邪天兵散发红光,表面散发一股至邪之力,吸食万千魂魄,壮大己身。
  而在毒炎和之中,东方九手脚残缺,不停颤抖,身上多处伤口,骨头都露了出来,整张脸几乎面目全非。
  九天之上,张星眼中星月光满渐渐消失,落到铸剑台上,俯视着下方的东方九。
  “灭我武当,剑阁也不复存在了吧?”
  东方九挣扎,面色扭曲地说道:“没想到留你这条狗命竟然能坏我大事,我看你气息虚浮,体内魔功紊乱,想必也活不久远!”
  张星哈哈大笑,他说道:“当初修炼魔功的时候我就要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总之,能比你活得久远就行,当日我忍辱负重,眼看着武当被你这个唯利是图的小人所灭而无力回天,我就是要让你知道,你所崇尚的弱肉强食早晚有一天会轮到你自己身上,现在报应来了,我要让你亲眼看着自己我是如何利用你炼制的太邪天兵毁灭这病态残酷的道门!”
  张星说着,飞向太邪天兵。
  咻!
  一道流光蹿出,直接穿透张星的胳膊,杨玄宗从远处飞来,落到场中,他说道:“小小蝼蚁也想抢夺神兵,谅你有七星剑诀又怎样!”
  张星愤恨,七星剑诀消耗极大,而眼下七星连珠的景象不再,短时间之内只能使用一次,他一剑将中州半壁江山斩得地动山摇,灭了不知多少无辜百姓,已经损了十万功德。
  一只通天大手从天而降,一掌将张星拍在地上,大手抬起,李长安落到剑阁废墟之上。
  巨大的手印拍在地上,张星被拍得粉碎,李长安哼了一声说道:“一掌足矣,施展七星剑诀这种逆天之能必然被反噬,竟然还敢留在这里。”
  张星的尸体突然化成血蛇从手印的巨坑中游出,慢慢重聚,他一脸邪气地看向杨玄宗和李长安道:“两个老匹夫,以为这样就可以杀你祖宗,我张星试问没得罪过你杨家,下一个灭的就是杨家!”
  “年轻人真是狂妄!”虚天之上,传来洪亮的笑容,云层之上,一人负手而立,呈斜线落下来,此人头顶扎着朝天髻,一副老书生的打扮。“老夫一路走来看着三万里大好河山被你一剑毁灭,七星剑的灭世之威可真是惊世骇俗哪!”
  张星看向老人说道:“杨家老秀才?”
  老秀才挑着眉头说道:“不错,看来老秀才这名号比我本名杨开山更加响亮哪。”
  张星说道:“既然至尊也来了,那看来这太邪天兵我自然拿不到了,我张星与杨家无冤无仇,不知能否让我先将东方九这老匹夫的命给收了?”
  老秀才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伸出,做出请的动作,张星道了声谢,手持七星剑走向东方九,东方九睁着独眼看向张星,眼中尽是愤恨。
  张星嘴角轻笑,一剑刺向东方九的脖颈,一把长剑嗖的一声从云端射来,张星听到风声,向后飞退,还有四把长剑分别射向张星出现的地方,张星持剑攻来,东方玉卿从天而降,右手两指屈伸,手掐五行剑诀,未看张星,五把长剑轮转,斩仙吞魔的剑光轰然爆发,将张星击退。
  此时的我和云曦也从远处飞来,落到场中,张星看到我们到来,皱着眉头向后退去。
  “玉卿。”我喊了一声。
  东方玉卿看了我一眼,接着皱着眉头看向躺在地上的东方九。
  东方九苦笑了一声,看向东方玉卿说道:“儿子。”
  东方玉卿说道:“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东方九说道:“为父一声争强好胜,落得如今下场,倒是让你看了笑话。”
  东方玉卿眼睛通红,转头看向别处,我走向前去,拍了拍东方玉卿的肩膀说道:“他的气海已经毁了,元婴也被毒火侵蚀,跟他道个别吧。”
  东方玉卿说道:“杀母之仇,有什么可说的,人家是一代枭雄,没了儿子还可以再认,我算什么?”
  我叹息了一声,看向东方九,东方九也看向我,他说道:“当初你从悬崖跳下又复活,气海散尽还可以再生我就觉得不对劲,现在看来,你是受了天道之伤了,天才是天才,只可惜你也快要下黄泉了。”
  “生死由命,成败在天,你还剩下几口气在,没必要再说废话。”我说道。
  东方九说道:“当初看到玉卿为了救你和我反目,我就在想若是我们有一天打起来,他会帮谁。”
  “你毕竟是他父亲,他从未想过与你反目,只是你做的事情太自私自利而已,除了权力,你就没想过追求其他的东西?”我问道。
  东方九眼神迷离,似在回忆,他说道:“除了权力,其他东西都不长久,我何曾不想追求……”
  东方九年近九十,老来得子,六十岁的时候才有一个儿子,东方玉卿。
  剑阁乃是东方世家,剑老人掌控剑阁时期,剑阁强盛,整个中州皆服,他生了九个儿子,东方九排名第九,所以就叫东方九。
  剑阁之中有七把名剑世代相传,剑老人将七八名剑依次传给七个儿子,后来又娶了一名小妾,生下了东方夏和东方九,东方夏性格懦弱,东方九却争强好胜,然而没有名剑传承,在强者为尊的世家之中就没有地位,东方九的母亲又是小妾,连名字都没有,所以两兄弟自然被排挤,最终被发送边疆严寒之地。
  东方九从十五岁开始就在北域的冻土上过着穷苦潦倒的生活,和自己的哥哥东方夏相依为命,十年之后,东方夏在饥寒交迫中生病去世,临死之前一句怨言也没有,那时候的东方九二十五岁,已经是元婴境的高手,可是他不敢离开北域冰原,因为七个哥哥不会放过他。
  三十岁的时候,东方九在一处村落中遇到了一个女人,他们相识两年后结婚生子,女人的名字叫余宛如,儿子的名字叫东方玉卿。
  东方九和余宛如在常年严寒的村子里过着相濡以沫的日子,他原本以为自己的一生都将如此平凡,可后来七个哥哥还是找到了他,因为剑老人想要传位,将剑阁之主的位置传给资质最强,队剑道感悟最强的人。
  剑老人派人到北域冰原找到了东方九,并且要接东方九回中原,但是半路上,队伍被人劫持,东方九大败,他看到余宛如在自己面前被一名黑衣人捅死,看到年仅三岁的东方玉卿被摔死在自己面前。
  那黑衣人要杀东方九的时候被一名年百岁的道士所救,那名道士教他剑道真谛,临死之前指点他去寻找赤霄宝剑,东方九寻到赤霄宝剑后便苦练剑法,直至他的剑道境界逼近天道,那时候的他已经年近六十,一人一剑闯到剑阁,为了杀自己的兄长他无所不用极其,最终成为剑阁之主。
  夺下剑阁的第二天,东方九命人到北域冰原的某处村落中接来了一个女人,那女人和当年的余宛如长得七分相似,东方九说道:“从此你要忘记你的名字,我赐给你一个名字,叫余宛如,将来我们的儿子,就叫东方玉卿。”
  这件事情过了很多年东方九一直都没说,直到那个余宛如的替代品成了疯子,被东方九逼得吊死在房梁上。
  那个女人临死之前的晚上将这些事情告诉了东方玉卿,从此以后,东方玉卿叛离剑阁,与东方九划清界限。
  亲生父亲,逼死自己的母亲,东方玉卿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眼下东方九奄奄一息,已经没有活的可能,而东方玉卿依然背对着他,直到东方九眼神迷离,饮恨而亡。
  “儿子,对不起。”这是东方九的最后一句话。
  东方玉卿肩膀耸动,他回过头,看到东方九睁着眼睛,拳头狠狠地攥着。
  我蹲下来,将东方九的眼睛合上,然后看向东方玉卿,东方玉卿指尖微动,弹出一抹道火,将东方九的尸体烧成灰烬。
  正在这时候,张星趁众人不察间从废墟之中游向太邪天兵,他伸手握住太邪天兵的一刹那,一双附带着惊雷的大手从虚空中探出,一指头将张星弹飞,老秀才的身影出现在太邪天兵旁边,笑了笑说道:“都说了没你的份儿了,还非要惦记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张星大怒,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到一道剑芒斩来,东方玉卿终究是不能不报杀父之仇。
  老秀伸手想要拔剑,一股诡异的气息从头顶传来,一滴像是水滴的东西滴向老秀才。
  “观音泪?”老秀才吃了一惊,连忙向一旁跳开。
  妙观音的身影出现在半空中,身穿白色道袍,身上散发白光。
  妙观音说道:“他不能拔,你也不能。”
  老秀才看向妙观音说道:“妙观音,抢了生死簿的账老夫还没跟你算,眼下又来坏老夫好事,看来饶你不得,这里地方小,又能耐进虚空一战!”
  老秀才说着钻入虚空之中,而妙观音也撕裂虚空一脚塌了进去。
  虚空之中不时传来雷动之声,空气震动,像是发生大地震时的声音,两位至尊在虚空中打斗,剑阁的废墟上,杨玄宗上前,要登上铸剑台。
  云曦想要拦截,我说道:“南宫天会忍不住的,不用我们动手。”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南宫天眯着眼睛说道:“杨玄宗,你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上去了?”
  杨玄宗还没开口,李长安说道:“难道南宫教主要用八抬大轿请我杨家家主上去?”
  余有涯说道:“太邪天兵乃是我教五毒真火炼制而成,杨家难道连问都不问就想要将之取走?”
  李长安哼了一声,说道:“余有涯,这里根本就没有你说话的份儿,我杨家想取走的东西还没人敢拦着。”
  余有涯不敢回应,他毕竟只是元婴境的修士,若是南宫天和其中一个打起来,他可对付不了另一个大乘境的人。
  我说道:“杨家想去走的东西没人敢拦,自家人总是敢拦的。”
  李长安看向我,哟了一声说道:“我当时谁呢,都没注意看,你可真是命大,几次三番受了重伤都活了下来,上次让你在杨家逃了,只带走那阴阳观老杂毛的一缕魂魄,这次有能耐你就别跑。”
  我咳了一声,说道:“当年我被神蛇教追杀,一路逃到青云山,在青云山中得你帮助,一直心存感激不想与你为敌,同为杨家的人,你何必如此待我?”
  “一只蝼蚁也妄想与老夫平起平坐?”李长安扬着眉头说道。
  远处,东方玉卿和张星正打得激烈,七星剑与五行剑对决,张星施展了一次七星剑诀的终极一式,眼下气势略低,可东方玉卿却越打越惊,因为他发现张星的道气像是无穷无尽的,而且五行剑即便伤到了他也无法对他造成多大伤害,张道安提剑助阵,之前在桃花涧中被剑老人指点,功力大增,眼下也有一番用武之地。
  南宫天也眼看着杨玄宗想要拔出太邪天兵,哼了一声,身形移动,挡住杨玄宗的去路,很显然这一战不可免,胜了的人才可以拔出天邪天兵。
  李长安的话然我彻底心寒,我说道:“你骗我入杨家,废我修为,夺我金丹,又当面诛杀同族,今日我就收了你的性命,当是我诛杀的第一个大乘境高手。”
  李长安哈哈大笑,他指着我说道:“就凭你?”
  我走向李长安,一步踏出,脚下道纹浮现,一朵莲花盛放,大地颤动,李长安略微惊讶,道了一声:“步步生莲?”
  李长安施展通天手,一掌向我拍来,我的身影闪烁,在尘烟中出现在李长安身旁,李长安一拳轰来,我的手掌向他下巴上拍去,李长安当即飞入空中,落在远处。他挣扎着爬起来,舌尖淌血,刚刚我一击险些将他的下颚打断。
  而我却完好无损地站在李长安面前,李长安不禁心中大惑,他身上道气涌动,道袍废物,身形极快次穿过我的身体,幻影消失,我再次出现在李长安的身旁,一记手刀切在李长安的喉咙上。
  李长安倒飞出去,捂着脖子,面色痛苦,咳嗽不止。
  “怎么会这样?”李长安说话声音嘶哑,被我一掌险些震断了脖子。
  “二弟,他是感悟了天道,提前进入大乘境的状态,不过看样子他受了天道之伤,命不久矣,不用跟这个短命鬼拼命!”正在与南宫天打得激烈的杨玄宗说道。
  “什么?”李长安面色吃惊,看向我说道:“果真不愧是完美金丹的缔造者,看来如今你至少也是道果境的高手,完美金丹的拥有者,体内会诞生一颗道果,真想看看你能有什么神通!”
  “怕是你没这个机会了。”我说着身形再次涣散,李长安吃了教训,知道我会突然出现在他身边,因此立即后退,在周身撑起防御道气,我的身形聚合,出现在李长安的跟前,一根手指点在他的面前,水光波动,一道看似缓慢的水流冲进他的防御道气中,李长安大惊失色,连忙施展权力躲开。
  在他躲开的一瞬间,我抬手就是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
  李长安身形踉跄,完全被我一掌打蒙了,九十年来,还没人可以堂而皇之的给他一巴掌,一来是没人敢,二来也没人能,而今竟然被一名小辈给甩了一巴掌,要知道,他在道门之中实力排行应该在前十,被一个新晋道果境的人打了一巴掌!
  杨家的人最好面子,李长安忍辱负重多年,如今重回杨家,被打一巴掌自然瞬间就炸了,他怒发冲冠,全身青筋暴怒道:“天道又怎样,一样是死!”
  一拳轰出,虚空裂纹出现,我的身形消失,李长安耳朵微动,意念探寻,接着一拳轰向我的后方,拳风之中夹杂通天手之威,我当即口吐鲜血显出身形。
  “杨浩!”云曦喊了一声,手中太虚绫晃动,缠向李长安。
  李长安哼了一声,大手抓向太虚绫,太虚绫缠裹在李长安的手臂上,云曦猛然一收,李长安惨叫,手臂上血雾迸溅,踉跄后退,他表情痛苦地看着自己弯曲残破的手臂,发现自己的道气和血液再无法流通,问道:“这是什么气息?”
  我说道:“克制一切气息的龙脉帝气,你的手臂已经废了。”
  “我让你死!”李长安狂怒,大手抓来,想要将我捏爆,我并未躲避,而是施展裂天道,一拳轰出。
  大手扭曲,李长安的另一只手臂中传来骨骼碎裂的声响,如今我是道果境,李长安是大乘境,虽然他的道气惊人,在我之上,但裂天道这种功法可将自己力量百倍提升,以李长安的功力无法抵挡,肉身当即受到严重创伤。
  正与南宫天激战正酣的杨玄宗看到这一幕,一掌将南宫天推开,他挡在李长安身前,右手一划,一道水纹镜面出现,抵挡一切道术,我只好先后退去,李长安通过那虚空镜面向我攻击,我施展浩然天罡抵御,退向一旁。天罡气罩震动,虚空扭曲,无法影响到我周身的气罩。
  云曦见我咳嗽,问道:“你怎么样?”
  “没事,天道之伤影响,杨玄宗在这里,想杀李长安还差了一些。”我说道。
  “二弟,你怎么样?”杨玄宗道气探寻李长安,发现他手臂上经脉闭塞,竟然无法疏通。
  李长安面色苍白,说道:“我的手臂废了。”
  剑阁废墟之中,杨玄宗恼怒地看着我,而此时的南宫天飞身前往铸剑台上想要将毒炎上漂浮的太邪天兵拔出来,我传音给云曦说道:“云曦,去拦住南宫天,我来对付杨玄宗。”
  杨玄宗身为杨家家主,年近百岁,是大乘境后期的强者,五大派掌门中他的功力最高,比李长安强了不止一层。
  云曦点头,拦在南宫天身前,南宫天看着云曦说道:“上次中了我的五毒真火没死,这次若是不知趣,再杀你一次。”
  云曦面色冰冷,双臂张开,太虚绫斩向南宫天,一时间剑阁废墟上天崩地裂,虚空震动,远处赶来的人纷纷停下脚步,不敢上前。
  南宫天皱着眉头,身上燃烧炎火,猛然一拳轰向地面,炎火从地下碰出,地覆天翻,云曦踩着太虚绫上腾到空中,南宫天指着云曦说道:“以为拿了神器我就杀不了你了?”
  五毒真火在南宫天的面前凝聚,毒箭射出,云曦的太虚绫环绕,虚空搅动,将五毒真火凝成的毒箭格挡散尽,突然,南宫天闷哼一声,因为一只耳环一样的东西从他的背后穿过,十分灵动地回到云曦的耳下。
  云曦落地,太虚绫漫天飞舞,南宫天皱着眉头,身上炎火消散,他大惊失色道:“提不起道气,怎么回事?”
  余有涯说道:“教主,是龙脉帝气,那李长安也是被这种灵气伤了经脉。”
  南宫天向后退去,云曦说道:“灭我青云派,先拿你开刀!”
  “还不护住教主!”余有涯吼道。
  大批的神蛇教长老冲来,挡在南宫天身前,云曦手中太虚绫横扫,所过之处,断臂残肢,无人可挡。
  余有涯护住南宫天,南宫天面色恼怒,一时不察竟然着了道,他从口中吐出炎魔珠,猛然捏碎,炎魔珠中,一团红色的光芒被他猛然吸入口中,登时南宫天全身赤红,头发和眉毛就像是燃烧的火焰一般,连余有涯也不得不躲远一些。
  “龙脉帝气也毁不掉老夫的太乙真火。”南宫天冷声道。
  云曦冷冷地看着南宫天,太虚绫环绕,将他包裹在其中,以防被太乙真火烧伤,而杨玄宗已经与我打了起来,他袖袍翻飞,虚空光刃斩出,我不得不极力闪躲,杨家擅长虚空术,就算我施展时光漫步,所学驳杂,一不小心被虚空光刃斩到也要饮恨。
  正在这时候,在剑阁周围的湖泊上,大批的高手纷纷赶来。
  “浩子,我们来了!”小五喊了一声,从湖面上疾驰而来,他们的身后跟着杨三千和姬瑶。
  杨三千隔着远远的距离,突然向杨家的方向吹了一口气,杨玄宗立马带着李长安跳开,吹仙之气所过,万物凋零成为灰烬,一些闪躲不及的杨家高手当即化成枯骨,生命精气消散。
  杨玄宗看着杨三千恨恨说道:“当初老祖宗就应该将你废了再逐出杨家,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杨三千不予理会,和姬瑶一同落到我的身旁,姬瑶仔细地看着我问道:“儿子,你这是怎么了?”
  我皱着眉头看向小五,小五连忙罢了摆手说道:“我可什么都没说。”
  杨三千说道:“是海灯大师告诉我们的,浩儿,天道一途便是仙道,自古尝试的人无一不毁灭,你怎么不及时退出?”
  我说道:“事已至此,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数次经历死劫都没死,天道之伤又不是老天亲自来收我性命,伤我可以,要我的命哪有这么容易。”
  杨三千为我号脉,将道气探入我的经脉之内,恍如石沉大海。
  我说道:“我和云曦体内都是浮屠岭地下的灵脉帝气,转化为自身道气之后对其它道气有克制作用,他人无法探查我体内的情况。”
  姬瑶说道:“圣尊不是教了你枯木逢春功吗,眼下你已经是道果境,练至大乘可返老还童,枯木再生。”
  我摇了摇头说道:“娘,没用的,我已经试过了,你们先拦住南宫天和杨玄宗,我去取太邪天兵。”
  杨三千和云曦点头,杨三千上前对付杨玄宗,姬瑶对付南宫天。
  小五说道:“我去帮东方玉卿对付张星!”
  我一跃而起,冲向铸剑台,此时的苗胜男从远处赶来,我皱着眉头看向苗胜男,这个时候苗胜男也要来插一脚?
  果不其然,苗胜男见我取剑,停下脚步,面色犹豫。
  正在这时候,一名老道突然才这一条拂尘飞来,道骨仙风,面色平静。
  “这太邪天兵上的血煞之气太重了,拥有天道之力的人拔出,若是被反噬后果不堪设想,还是让老夫来拔剑吧。”老道一边说着一边落下来,手中拂尘清扫,一股青光溢出,挡在我的身前。
  “你是何人?”我警惕地问道,此人功力极高,显然至少也得是大乘境。
  老道轻抚胡须,说道:“老道太和真人。”
  “太和真人,你是前武当山的别派传人?”我问道。
  太和真人说道:“错,我太和派才是武当山的正统门派,当年我太和派创派祖师收了张三丰为弟子,传他浩然天罡,没想到传至武当六百年,到了现在竟然成了可有可无的鸡肋道术,失望至极!”
  武当山在七百年前又被成为太和山,山上有个太和真人,张三丰便是跟随太和真人学道,最终成就武圣人的盛名,武当派创立,太和山便改名为武当山,而太和山的传承却未断绝,所以道门数百年来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就是武当派之上,还有个上门,上门就叫太和派。
  而在古籍中记载,太和派有一绝学是在浩然天罡之上的,叫天罡正气,号称是绝对防御,和佛门曾经震惊天下的金刚不坏神功齐名,肉身达到圣境,不死不灭,道术不伤。
  远处的东方玉卿、小五和张道安听到天和真人的话停了下来,一脸狐疑地看向太和真人,而张星也看向太和真人,说道:“既然是我武当山的上门,还请前辈杀了这些杂碎,夺取太邪天兵,重振武当山!”
  “这个可以有。”太和真人面色犹豫,似在思考。“不过……”
  “不过什么?”张星问道。
  太和真人说道:“灭武当的功劳,应该有你一份儿吧,我是不是应该先将你除了?”
  张星说道:“当日武当被灭,是掌门让我如此,我忍辱负重多日,眼下终于以七星剑诀扫灭剑阁,大仇得报,只需要再清除这些杂虫,就可以取太邪天兵了!”
  太和真人说道:“话说得好听,但是我可没有重振武当山的闲情雅致,我太和真人做事,全凭喜好,刚刚我在暗处看了半天发现你怎么打斗打不死哪,前些时日我跟一个叫郭道真的打了一场,没用太和派的镇派绝学正气歌,正好你身怀魔气,不如先和老夫打一场,赢了我就帮你杀人!”
  太和真人说着,飞向张星,手中拂尘扫出,大地裂开,空气震荡,道气将无数的飞沙走石掀起,张星闪躲一旁,口中骂道:“老不死的畜生,老子早晚把你这不听劝的老杂毛炸了!”
  太和真人哈哈大笑,看着张星落荒而逃,而这时候,太邪天兵突然异动,缓缓从毒炎中飞了起来。
  “太邪天兵要出世了!”所有人都望向飘起来的太邪天兵,向它飞来。
  在铸剑台的旁边,太虚绫一直将云曦包裹在其中,像是一朵花蕾,此时太虚绫的花蕾绽放,一股至极的寒气扑面而来,以云曦为中心,所有人一瞬间都被冰封住,无论是苗胜男,还是太和真人,杨三千,姬瑶,南宫天以及杨玄宗,尽皆在冰层之。
  而我也被冰封住,不能动弹。
  “云曦,你这是干嘛?”我传音问道。
  云曦像是一尊冰晶美人从花蕾中走出,她伸出手指轻轻点在我的身上,冰层碎裂,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是水玲珑带给云曦的神通。
  云曦说道:“快去取剑,用不了几个呼吸,他们都会挣脱的。”
  我点了点头,登上铸剑台,然而正在这时候,一声爽朗的笑声从云端传来,一把飞梭出现,划破天空,向我斩来。
  我不得不后退,南宫云从天而降,落在铸剑台上,他转头看了一眼云曦说道:“多谢你了小姑娘,还好我是天火大道者,不然也要被冰封住了,这太邪天兵归老夫所有了。”
  南宫云一把握住了太邪天兵,猛然拔出,天地震动,日月同辉,然而两道身影正在此时赶来,正是郭道真和郭怀义。
  “不要拔太邪天兵!”郭道真喊道。
  父子两人落到场中,郭道真看着南宫云将太邪天兵握在手里,祭文挣脱,缓缓没入神兵之内。
  “蠢货!”郭道真恼羞成怒地骂道。
  “爹,快走啊!”郭怀义面色惊恐。
  冰层渐渐融化,众人挣脱开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郭道真看了我一眼说道:“还不快走,太邪天兵出世,方圆百里一切生灵都要被一剑穿心,要死人了!”
  剑阁身处江南中央的一座地域广袤的园林中,远离尘嚣,四周被湖水环绕。
  此时在湖面上,飘着一些尸体,还有的人从湖水中钻出来,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剑阁废墟之上,几乎聚集了道门世界的半壁江山,所有的大门大派和古老存在都出现在剑阁废墟上,大多数的高手都是元婴境,其中不乏道果境的高手,这些人联合起来,可斩掌门,威慑至尊。
  神兵出世,光耀九天,这一盛况,道门千年不显,凡为道门的人,必要前来,方不负此生。
  神蛇教的南宫天,余有涯,阴山杨家的老秀才,杨玄宗,李长安,太和派的太和真人,峨眉派的苗胜男,奇人郭道真父子,神侠夫妇杨三千和姬瑶,张星,小五,东方玉卿,张道安,云曦和我,众人听到郭道真的话都一头雾水。
  神兵出世,血煞冲天,听过饮血十万方的,却从没听过要将方圆百里之内所有生灵都要一剑穿心的。
  众人面面相觑,而面色大喜的南宫云也被郭道真的一句话唬住了。
  郭道真的名声在道门中越发响亮,很多人都知道他是老秀才的弟子之一,习得老秀才的通天卦术,眼下老秀才和妙观音在虚空内大战,他说出来这话八九不离十是真的。
  可问题是,太邪天兵已经被南宫云握在手里了。
  郭道真带着郭怀义刚要撕裂虚空逃走,这时候,云波诡谲,天旋地转,一股血煞邪气压盖四方天地,将所有人都定在了原地,包括已经逃到远处的张星。
  “发生什么事了?”众人惶恐,身体发僵无法动弹,像是被摄住魂魄。
  南宫云也面露惊恐,想要甩开手中的太邪天兵,却发现自己也被定在当场,血液无法流通,道气凝固!
  太邪天兵出世,至尊也无法逃脱此等血煞邪力,这一瞬间,一股邪气从太邪天兵散发出来,郭道真连忙运气护住自己和郭道真,姬瑶向我说道:“浩儿,护住心脉!”
  所有人闻言全部施展最强的防御护住心脉。
  嗖嗖嗖嗖!
  一道道利剑穿透虚空的声音在众人耳畔响起,太邪天兵的血煞邪气一瞬间身化万千,像是突然延长无数倍,将所有人同一时间一剑穿心。
  无论是神蛇教的教主南宫天,还是杨家家主杨玄宗,无论是神侠夫妇,还是奇人郭道真,甚至是还没来得及撑开防御的太和真人,他根本不相信有这样的邪乎事情,哪怕有天罡正气这等绝学,也没来得及施展。
  而就算我身边的云曦也被一剑穿心,连护住他的太虚绫也没有反应过来。
  一道道像是锁链一样的东西穿透每个人的心脏,将众人钉在当场,一些修为低的人当即死亡,湖面上和湖底埋伏的各派实力瞬间全灭,成为太邪天兵觉醒的血食。
  只有道门的高手才能在这种攻击中活下来。
  所有人全部盘膝而坐,运转道气,护住心脉,要将那种锁链般的邪气从体内逼出。
  就算南宫云身为至尊也躲不过此等邪力,盘坐下来,运功疗伤。
  “云曦,你没事吧?”我看向云曦问道。
  云曦和众人都一脸迷惑地看向我,因为只有我没事,太邪天兵的血煞邪气并没有将我一剑穿心!
  郭道真睁开眼睛,道袍无风自动,运转道气疗伤,他说道:“太邪天兵出世降下天罚,你修炼天道,已经被天罚击伤,不再攻击范围内。”
  我以为是我体内小兽的缘故,原来这太邪天兵的血煞穿心之力相当于天罚。
  “可,为什么我也没事?”一声弱弱的声音传来。
  人群之后,一座浮屠塔的光影中,小五在情急之下运转玲珑宝塔护住自己,多日以来他一直在研究塔内的经文,学到了护身之法。
  小五收回宝塔,一脸诧异,从小到大,小五似乎从来没如此威风过,连至尊都会被邪气侵扰,而他却没事!
  郭道真也没看懂,因为玲珑宝塔是上古宝物,历朝历代都有传闻,却没人得到过。
  小五在敦煌佛窟中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玲珑塔,现在对玲珑塔也是一知半解,勉强避过一次灾劫,他无比兴奋,看向太邪天兵说道:“这么说,太邪天兵是我的了?”
  小五说着看向我,我示意他去取神兵,神兵于我来说无足轻重,小五搓了搓手,心情激动,像是登上领奖台一样登上了铸剑台。
  “小心!”
  一道血光从身后袭来,小五也察觉到身后的异常,身体悬空躲开,一条血蛇冲向太邪天兵。
  张星修炼血魔功,即便是被洞穿心脏也受不了致命之伤,眼下化成血煞之力对他没有丝毫影响,反倒是让他越发兴奋,像是这太邪天兵就是为他打造的一般。
  太邪天兵吸食了万千人的性命,又汲取诸多道门高手的心血,此时剑身颤抖,一道道像是裂纹一样的红光遍布,光芒透彻,夺人心魄。
  小五一拳轰向张星,张星反手一掌,借反弹之力冲向太邪天兵,我施展时光漫步出现在张星身后,抓住他的腿猛然一甩,摔在地上。
  太邪天兵汲取了众生之命和高手心血后完成血祭,表面生出血煞之光。
  我伸手探入血光之内,一股极强的排斥之力阻拦,让我动作变得极为缓慢。
  张星恼怒,手持七星剑向我斩来,剑气惊天,虚空震裂!
  小五挡在我的身后,玲珑宝塔散发无穷威严,金色的塔身直抵高天,将七星剑的剑芒击散,小五手掐道诀,长衫无风自动,突然凌空跃起,一道虚影在他手中被放大,一把阴阳巨剑凭空斩出,轰然将劈下,张星大惊失色,连忙化成血蛇躲开。
  如今小五已经是道果境的强者,阴阳法剑虽然还没大乘但有小塔的神力加持,威力提高数倍。
  阴阳法剑,斩仙屠魔,对邪魔有极大克制之力,张星修炼血魔功,吸食浊气,气息阴邪无比,若是被斩,很可能无法复原。
  张星手持七星剑向后退去,很显然,有我和小五在,他想取太邪天兵依然不可能。
  我施展破解之术探入血煞之内,太邪天兵震动,被我猛然握在手中。
  血液倒流,太邪天兵想要汲取我的血液,将我当成祭品,我运转天道之力抵御,太邪天兵似乎暴怒,突然脱手而出,飞向空中,直奔张星而去。
  张星停下脚步,嘴角微笑,终究是自身血脉最符合神兵择主的条件,然而让所有人想不到的是,太邪天兵突然穿透张星的胸口,大口吸食张星的血液,张星目眦欲裂,口中惨叫,当即以七星剑斩落太邪天兵,他顷刻间就成了一具人干,踉踉跄跄向远处逃走。
  而太邪天兵在原地盘旋,大地震动,无数的飞剑从废墟中冲出,尽皆飞向太邪天兵。
  万剑齐飞,冲向太邪天兵,然而还未临近就变成一堆破铜烂铁掉在地上,剑精被汲取。
  “不行,照这么下去这太邪天兵还不逆天!”我施展天道之力想要困住太邪天兵,轰然一声,血煞之力将我推开,让我的道气根本无法靠近。
  长剑废铁堆积如山,远处正逃跑的张星突然被拉回,手中七星剑发出悲鸣,似乎是在求救和挣扎,然而被拖行的张星不得不放手,只见七星剑被太邪天兵吸入血煞之中,剑身颤动,不消片刻剑身碎裂,七星之力爆发,光芒透天,笼罩太邪天兵。
  太邪天兵想要汲取所有名剑自成一体,天空中,七星浮现,极光射来,定住太邪天兵,太邪天兵也挣扎,它力量膨胀吸取了七星之力,此刻似乎又被七星之力反噬,对它造成极大影响。
  万千血影出现在太邪天兵周身,像是无数的血剑挣扎,很快,血剑内敛,被七星之力困在当中,太邪天兵终于安静下来,而被邪力穿心的众高手此时都恢复行动,邪力被太邪天兵收回,众人起身,身体虚乏。
  我抢先一步握住太邪天兵,太邪天兵表面的光芒渐渐内敛,成了一把四四方方的剑,看起来朴质无华,只是表面的纹理无人可懂。
  手握太邪天兵,犹如握着死神的夺命之镰。
  众人恢复过来,南宫云说道:“小子,将太邪天兵交给老夫,可以饶你不死!”
  我一剑挥出,南宫云目眦欲裂,像是被定在原地,他施展自己的最强手段,手中穿天梭变成巨型梭子,抵挡太邪天兵的邪力,穿天梭被轰入地下,梭子表面出现裂纹,南宫云右手化为火魔金刚,一把抓住太邪天兵。
  轰!
  大地裂开,剑阁中间出现一道鸿沟,周围湖水溅起百丈之高,众人境界被邪力轰飞。
  风平浪静后,南宫云口吐鲜血,右手断裂,全身上下经脉尽断。
  “老教主!”躲在南宫天身后的余有涯喊道。
  所有人都一脸骇然,太邪天兵,可斩至尊?
  虚空震动,老秀才和妙观音从虚空中出现,他们面露疑惑,似乎是被太邪天兵震出的一样,两人都受了不轻的伤,可想这一战两人打得何等激烈。而我看向手中的太邪天兵,也没想到太邪天兵竟然有如此威力,一剑可屠戮至尊,若是我的功力达到大乘,刚刚那一剑很可能会要了南宫云的命,然而我此时却感觉到全身乏力,一剑之威撼天动地,同时也会大量消耗持剑者的体力。
  南宫云全身颤抖,口中念咒,穿天梭从地下挣脱出来,裹着南宫云逃入空中,没入云端。
  “将太邪天兵交给老夫!”南宫云逃走后,老秀才看着我说道。
  杨三千和姬瑶向我靠近,与老秀才对峙,云曦和小五也走过来,妙观音哼了一声说道:“老秀才,自家小辈的东西你可不止一次想要抢了。”
  “你算什么东西,趁我家老祖不在时,抢我杨家的生死簿就不是抢?”李长安说道,他看着我说道:“识相的就将太邪天兵交出来,否则天涯海角,杨家隐藏在世间的高手无数,你将被永远追杀下去,夜不能寐!”
  我看向伤势恢复差不多的李长安,眼中无名火起,像是陷入魔怔,鬼使神差地再次挥出一剑。
  太邪天兵出,众人只得退避,李长安被定在当场,口中惨叫,被一剑劈死,肉身当即毁灭,体内金色的道身冲出,遁入空中,没走几步就顿然炸开,身死道消,金色光羽飘下来。
  众人惊恐,尽皆退避,太邪天兵一剑斩伤至尊南宫云,又一剑直接斩了通天手李长安?
  太邪天兵,一剑惊仙,剑气所向,无物不破。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这把邪兵可以锁定敌人,让敌人短时间内无法动弹,也就是说,凡是邪兵所指,必然出击见血!
  这一剑鬼哭神嚎,大乘境高手陨落,所有人的眼中都露出惊恐之色。
  妙观音叹息了一声说道:“先是有生死簿,又炼制出太邪天兵,这些邪物危及苍生,根本不该留在世上。”
  太和真人也说道:“之前着实突然,若是能以我天罡正气试试邪兵,当开壮我太和派,重振声威哪!”
  场中,杨家众人看着李长安的尸体不敢作声,杨玄宗目眦欲裂,看向我,身体颤抖着骂道:“小畜生,我要你偿命!”
  “真有能耐的话,你就来试试!”我看向杨玄宗说道。
  杨玄宗一步上前,身上道袍鼓动,老秀才拦住杨玄宗,眼神微眯,道:“走!”
  “父亲,老二被杀了,这小子已经是强弩之末,何不用那个术把他们全部杀光!”杨玄宗狠狠地说道。
  “还不是时候,所有人全部离开!”老秀才面无表情地说道,虚空裂开,一步踏入其中。
  杨家众人只得退走,其中两人上前想要带走李长安的尸体,被小五一拳轰碎,一名杨家长老吼道:“你这小畜生想要干什么?”
  “谁知道你们杨家要尸体做什么,识相的就快点滚!”小五说道。
  杨家众老大恨,只得带着老弱残兵离开,太邪天兵那一剑抽空了大部分人的气力。
  而南宫天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余有涯说道:“教主,我们该走了。”
  南宫天点头,他狠狠地攥着拳头,看了一眼我手中血光冲天的太邪天兵,和余有涯很快消失在晨雾之中。
  苗胜男一脸尴尬,向我们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离去,小五追上苗胜男,和她说了几句什么,苗胜男点头,踏着湖面远去。
  场中,一些道门遗老也都面面相觑,此行出来本就没打算抢夺神兵,只是为了见识见识神兵出世的场面,却没想到差点命陨当场,一些人纷纷上前恭贺,还有些人向杨三千问好。
  我的身体颤抖,嘴角溢血,云曦扶着我问道:“你怎么样了?”
  我说道:“没事,太邪天兵抽空了身体的全部力气,有些脱力了。”
  姬瑶走到我身旁,施展枯木逢春功为我疗伤,而就在这时候,杨家残余部众突然从迷雾中折返冲来,一同回来的还有南宫天、余有涯和苗胜男。
  郭道真皱着眉头,说道:“似乎有熟人来了。”
  退回来的众人面露惊恐,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我提着太邪天兵走上前,迷雾之中,仿佛看到一座大山环绕在周围,将整个剑阁所在的大湖包围。
  阳光照射,雾气散尽,一条无比巨大的白蛇将整个剑阁包围,它的身上全是雪白的绒毛,巨大的蛇头上长出尖尖的长角,眼睛巨大,瞳孔黑黄,尖而邪气,令人不寒而栗。
  “这,这什么鬼东西,怎、怎么这么大?”有人被吓得双腿发软,即便是元婴境的强者也从未见过如此骇人的场面。
  “是龙,还是蛇,或者是传闻中的白矖?”太和真人小声道。
  在山海经中有一则关于白矖的记载,传闻女蜗诞生灵智之后依照自己的模样捏了一条白蛇,就叫白矖,白矖有天龙之能,巨大无比,可战鲲鹏古兽。
  郭道真上前一步,向白蛇扬声道:“道真见过蛇娘娘。”
  一声妖异的声音传来,是个女人的声音,众人这才看见,在白蛇的头顶,站着一个身穿白袍的女人。
  女人的脸煞白,嘴唇鲜红如血,眉眼向上倾斜,眼睛种的瞳孔竖直,看起来无比骇人。
  白蛇低头,女人从蛇头上走下来,身后的白发柔长,飘在空中,就像是有大风吹拂一般,飘逸如仙。
  女人踩在湖面上如履平地,众人后退,不敢和女人动手,女人面色无惧,眼神扫向众人,走到郭道真面前。
  “小郭,没想到你的眼睛好了,看来如今你已经是道门的霸主了吧?”女人问道。
  郭道真说道:“蛇娘娘说笑了,我在道门地位低微,排不上名号。”
  众人心中嘀咕,根本没几个人听过蛇娘娘,有些人听过那也是传说中的事情,都已经六七百年了,怎么这条蛇还活着?
  蛇娘娘说道:“我看了一圈,神兵出世,怎么没见到老秀才,不会是死了吧?”
  郭道真说道:“回蛇娘娘,老秀才刚刚先一步逃走了。”
  “哦?”蛇娘娘轻笑。“能让那老家伙逃走,看来在场的人都不简单哪。”
  “不过,老秀才虽然逃走了,但他的子孙还在,那个就是老秀才的儿子杨玄宗。”郭道真指向杨玄宗说道。
  杨玄宗面色煞白,一脸怒气地他恨不得杀了郭道真,蛇娘娘看向杨玄宗,杨玄宗倒退,杨家众人也跟着后退,手掐道诀,防备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
  杨玄宗倒飞远遁,身法极快,蛇娘娘嘴角轻笑,远处巨大的蛇尾甩来,当即将杨玄宗打得骨断筋折,倒飞而回。
  杨玄宗瞪大了眼睛,双手结印,施展虚空之术逃走,蛇娘娘伸出右手,一层白毛律动,虚空凝固,杨玄宗的虚空之术失效,被蛇娘娘的一律长发勒住,拖向自己。
  蛇娘娘露出尖牙,眼神嗜血,杨玄宗挣扎,从袖中掏出一张蓝色的符箓,符箓燃烧,整个人突然干瘪下来,烧成灰烬。
  “嗯?”蛇娘娘略微惊讶。“道门奇术果然是五花八门,虚空被定住,这样都能让他逃了。”
  蛇娘娘说着看向我,她皱着眉头问道:“天道之伤,杨浩?”
  我嘴唇发白,向蛇娘娘道了一声:“杨浩见过蛇娘娘。”
  蛇娘娘走向我,杨三千和姬瑶拦在我的身前。
  蛇娘娘说道:“你们不要紧张,我已经很久不吃人了,杨浩说什么也是把我放出来的人,要杀他我早就杀了,更何况他都已经受了天道之伤,用不着我动手。”
  “爹娘,我没事的。”我传音给杨三千和姬瑶,让他们退开。
  蛇娘娘轻笑,打量了我一圈,说道:“真是盖代人才哪,这才多久不见,我的伤刚好,你都开始感悟天道了,只可惜,天道闭合,人族是无法触及天道的,天道及仙道,想与天地同寿,万古无一,谈何容易?”
  我说道:“晚辈之前无知,触及天道,不知蛇娘娘可有解决之法?”
  蛇娘娘倒吸了一口冷气,表情邪魅,它说道:“刚刚我来的时候,感悟到这里有几个活了一百多岁的人,但是还有一个人,活了三百岁,也许那个人可以治愈天道之伤。”
  “三百岁?”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谁?
  有人看向太和真人,太和真人尴尬一笑说道:“我才区区七十有四,不信的话让郭道真摸我的骨龄就知道了,三百岁,哪有人能活三百岁?”
  蛇娘娘说道:“你不知道,可不代表没有,那个人不在这里,似乎和一个血气冲天的老熟人在一起,现在已经离开这里了。”
  “难道蛇娘娘说得是余悬梁?”我心中暗道。
  神兵出世乃是道门大事,余悬梁命令军方事先转移了普通百姓,他和李富贵不可能不关注剑阁的事情,只是他根本就不懂道术,何以能活那么久?
  郭道真问道:“不知道蛇娘娘此次出山,意欲何为?”
  蛇娘娘说道:“自然是找老秀才报仇,我想找大明皇帝和常遇春,但是他们都已经烂成渣滓了,报仇都没法报,真是悲哀。”
  蛇娘娘说着脸上凄哀,她突然须发皆张,转头望向杨家人所在的方向,眼中瞳孔散发妖光,巨大而弥天的大蛇忽然张开巨口,将杨家众长老全部吸入口中,咽入腹中。
  众人骇然,身体颤栗,这简直就是神灵,让人生不起反抗之心,如此庞然大物,而这女人只是它的魂魄所化,万古以来还从没听过有巨妖可以修炼成人形的。
  “你刚刚,刚刚还说自己不吃人的。”太和真人忍不住说了一句,声音很小。
  蛇娘娘淡淡地看了一眼太和真人,似乎根本没当回事,她站在我的面前,望着我手中的太邪天兵说道:“真是大杀器哪,若是至尊施展,可以对我造成威胁,可否交予我看看?”
  蛇娘娘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盖世神兵被凡人所掌,发挥不出万分之一的神力,但若是被道门至尊掌在手中,则是一件大杀器。
  很明显,在场众人之中,蛇娘娘的功力最高,她若是掌握了神兵,一剑挥下去,还有谁能活命?
  之前的太邪天兵一剑伤至尊,又一剑灭了一名大乘境的绝世高手,因此一时间众人纷纷发声,不同意将神兵交给蛇娘娘。
  一直疗伤未言的至尊妙观音说道:“一代大妖能化成人形,当真是逆天而行,本座在这里,你当真认为自己宇内无敌了?”
  蛇娘娘看向妙观音说道:“原来是南海泥菩萨的传人,当年我在昆仑修行的时候就听过泥菩萨的名号,似乎也是感悟天道,还差一点成功了,想必南海一脉都是靠世代传功的吧?”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妙观音说道。
  “浩儿,你自己决定取舍。”杨三千传音道。“白蛇再逆天也不可能是我们所有人的对手。”
  身后的张道安说道:“太邪天兵本就是邪兵,若是交到妖魔之手岂不是助纣为虐,危害苍生?”
  东方玉卿说道:“杨浩,妖邪虽然可怖,我与你站在同一阵营。”
  我说道:“蛇娘娘实力超凡,已经是人间妖仙,太邪天兵于她如同废铁,你们想多了。”
  我说着将手中太邪天兵递给蛇娘娘,蛇娘娘接过太邪天兵后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郭道真也跟着笑起来,不过却笑得尴尬,这蛇娘娘虽化成人形,却毕竟不是人,谁知道她脑子想的是什么东西,要是突然给谁来一下子,命就没了。
  蛇娘娘的笑容戛然而止,手指敲击剑身,发出叮当声响,她将天邪天兵指向了妙观音,妙观音微眯着眼睛,身上白光涌动,众人神情紧张,不知道蛇娘娘要干什么。
  蛇娘娘哼哼冷笑了两声,又将太邪天兵指向我,众人上前,我抬手示意众人停步,蛇娘娘走到我的跟前,说道:“生死簿从体内取出,你的心性似乎变得不那么嗜杀了,可这太邪天兵血腥至极,以饮血啖魂为食,比无法掌控的生死簿可厉害不少,天道之伤损坏你的根基,加上这嗜血邪兵的影响,你会死得更快。”
  蛇娘娘说着将太邪天兵还到我手中。
  “多谢蛇娘娘提醒。”我说道。
  蛇娘娘轻笑,手指划过我的脸颊,随即笑容僵住,不禁向后退了一步,她问道:“你体内有什么东西?”
  “泡泡,出来见过蛇娘娘。”我说道。
  “嗯?”小兽稚嫩的声音传来,一只气泡从气海飞出,小兽在里面打滚,气泡破裂,小兽看到蛇娘娘之后尖叫。
  “妖王?昆仑图腾?”蛇娘娘眉头皱起,看向小兽。
  我说道:“当年从昆仑山寻到的小兽,名叫泡泡,不知道蛇娘娘可否知道它的来历。”
  蛇娘娘犹豫了一番,说道:“我还昆仑的时候就曾听过它的传闻,妖王成年之日,万妖献祭,无法抵抗,这只小东西体内蕴含着一股让我惊恐的气息,似乎越是强悍就越能感到它的恐怖。”
  蛇娘娘说着,向小兽招手,小兽在空中翻滚,飞到蛇娘娘手中,任其抚摸,一点也不害怕。
  蛇娘娘目露疑惑,将小兽还给我,说道:“天道之力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渡劫飞升,你能熬过九天雷劫,就可以重获新生,返老还童,身体机能焕发,熬不过,就只能等死,天道之力不是凡人可以触及的,但刚刚从这小家伙的身上,我感受到了一股说不清的伟力,也许你可以从它身上找出点什么。”
  “多谢蛇娘娘指点。”我说道。
  蛇娘娘点头,走向湖面,返回本体之中。
  白蛇游动,云海翻腾,万物尽毁,蛇娘娘的声音在云端响起:“今日看在你和道真的面子上,我饶过这些人,不过阴山从此覆灭,我此次出山,要将老秀才碎尸万段。”
  大地震动,蛇娘娘很快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众人松了口气,仿佛经历了一次鬼门关。
  妙观音说道:“这就是当年被封印在龙脉之中的白蛇?”
  郭道真说道:“不错,已经修炼千年,而且吸取龙脉帝气,显然不是一般妖物。”
  妙观音说道:“此等妖物,非吾族类,其心必异。”
  我说道:“白蛇被人族镇压六百年,心中怨愤极大,历代道门至尊都会到浮屠岭加强封印,它想要报仇也是情理之中,不过它与一般妖兽不同,更加通人性,若是将来危及苍生,我必会以太邪天兵斩之。”
  我说完晕倒在地,天道之伤爆发,身体虚弱,体表出现裂纹,体内龙脉帝气溢出,同时又有枯木逢春功修复伤体,让我身体疼得痉挛。
  “浩儿!”“浩子!”
  众人上前扶住我,不远处的南宫天和余有涯看向掉落在我身旁的太邪天兵,不甘地离开,其余道门遗老也都捏了把汗,纷纷离开。
  小兽则拖着太邪天兵直接钻入我的气海之中,太邪天兵飘在小金人的身旁,小金人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太邪天兵,身上的裂纹让他痛苦不堪,很快无视太邪天兵的存在。
  “浩儿受了天道之伤,这可如何是好?”姬瑶焦急问道。
  云曦说道:“我有办法,先为他疗伤再说。”
  众人让开,云曦左手抬起运转道诀,一股强大的生命精气散出,郭道真说道:“云曦姑娘,渡命之法不能再用了,你的身体刚被调理得差不多,若是再施展禁术,你命休矣。”
  “渡命之法?”姬瑶诧异。“将渡命之法传给我,我来施展。”
  我迷糊听到众人议论,睁开眼睛,握住云曦的手腕,将生命精气压入云曦体内,我说道:“若是再有人用以命换命的方法救我,不要怪我六亲不认,说了我死不了。”
  我身体痉挛,很快意识模糊,郭道真说道:“先扶他去我那休息,我家在城郊的田园中,那里被我施了禁制,不会受到波及,我先用药制住他天道之伤的蔓延。”
  众人点头,杨三千背着我跟在郭道真身后,撕裂虚空,直奔江南城郊的山野田园。
  妙观音和太和真人并未跟去,郭怀义也留了下来。
  太和真人看向妙观音说道:“晚辈见过妙观音前辈,今日能见南海一脉至尊,真是三生有幸。”
  妙观音说道:“若是没有事情那就告辞了。”
  “妙观音前辈留步。”郭怀义说道。
  “何事?”妙观音看向郭怀义。
  郭怀义说道:“前辈如不介意,还请借一步说话,我爹有几句话拖我转告前辈。”
  “在这里说就好。”妙观音说道。
  郭怀义犹豫了一下说道:“前辈印堂发黑,怕是命不久矣。”
  妙观音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旁的太和真人倒是哈哈大笑起来,他说道:“你这年轻人还真是有意思,跟你爹那老匹夫一样说话不中听,敢说至尊印堂发黑,你是嫌自己命长了吗?”
  郭怀义说道:“我爹精通通天卦术,若是不见至尊,的确无法推算,至尊功力惊天,命数不定,可瞒过天机,但我爹若是见到本尊,自然是可以推算出一二。”
  太和真人说道:“老秀才当年就是个江湖神棍,我道门之人本就是为了逆天而行,未来若是能提前预知,直接回家坐吃等死就好,还出来混什么。”
  郭怀义说道:“前辈可以不信,但我把话带到就是了。”
  妙观音说道:“通天卦术的确有可取之处,当年我也见识过一番,只是我已经一百三十多岁,大限五年之内就会到来,活不了几年。”
  郭怀义说道:“前辈的死劫不是大限来临,前辈定然要将生死簿处理妥当,不然落入老秀才之手后果不堪设想。。”
  “这么说来我会因为生死簿死于至尊之手?”妙观音问道。
  郭怀义说道:“这晚辈就不得而知了,总之我的话带到,我爹说,生死簿的销毁方法也许就是天道之力。”
  “此话何意?”妙观音问道。
  郭怀义说道:“生死簿二十几年前被封印在杨浩体内,已经与他有所关联,杨浩已经被天道所伤,若是他死了,体内的东西也会焚毁,若是重新将生死簿封印在他体内,杨浩作为寄主,会被生死簿保护,天道之力会感应到生死簿,必然也会将生死簿抹杀销毁。”
  妙观音问道:“生死簿本就不该被凡人所管,若是封印在杨浩体内,加之太邪天兵,会对他造成更大影响,难免不会造就出一尊魔头,此方法可行度有多少?”
  “这一点晚辈也不知道,前辈如何处置关乎天下苍生,我的话带到了,前辈保重,你可随时来江南西南的红枫林找我们。”郭怀义说完转身离去。
  太和真人说道:“妙观音前辈,观音庵世代出至尊,尽皆是宇内无敌,你还真心这些小辈的话?”
  “我师傅便是在重伤情况下才不得不将功力传给我,你这人话真多。”妙观音说完消失在剑阁的废墟之上。
  江南之外的一座高山上,李富贵说道:“还好先生提前转移了民众,不然这场道门浩劫,定然要死伤无数。”
  余悬梁说道:“即便如此也有些人没有离开,虽然死的人大多数是道门的人,但普通人也死伤过万。”
  李富贵说道:“万万没想到太邪天兵会有如此威力,更没想到那条镇压在浮屠岭下的白蛇会出现。”
  余悬梁说道:“白蛇本体已经老迈,想必她也在想办法转移魂魄,刚刚她触碰杨浩的身体就是看中了杨浩的圣体,白蛇近仙,终究只是凡间妖种,化不成龙,她想要突破人与妖的界限化人成仙,想必是被杨浩体内的妖王惊到了。”
  李富贵疑惑道:“那妖王到底是何种妖兽,身上的气息似乎和先生有一分相似。”
  余悬梁并没有回答,转身离开,他说道:“该是我们出手的时候了,几个至尊是威胁,先除了身受重伤的南宫云,这件事要秘密进行。”
  江南主城中一片狼藉,诸多建筑坍塌,道路毁坏,浮尸遍地。
  神兵出世,引道门众人前来观摩和抢夺,无数的人惨死当场,太邪天斌汲取了十大名剑和武当七星宝剑的剑精,形成一把绝世邪兵,可斩掌门,伤至尊,最终落入杨浩之手。
  用不了多久,杨浩的名声将会响彻九州,震慑道门万众。
  至于那条来无影去无踪的白蛇,没人知道它来自哪里,除了亲眼所见也没几人相信世上会有如此庞大的蛇。
  此时在江南城外的山道中,虎子带领龙族众人前来,他越到山顶,一脸狐疑地望向江南城中,自言自语道:“怎么像被原子弹炸过一样,来晚了?”
  龙藏说道:“龙神,眼下此地已经成为废墟,想必是经历了一场道门恶战。”
  虎子点头,看到废墟和壕沟裂纹中隐隐残留的剑气说道:“这神兵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剑阁身处江南中央,离这里起码几十里也能波及到。”
  虎子正要带人前往,可这时候,一名浑身是血的青年从城内从从跑出来,模样很是狼狈。
  “哟~”虎子阴阳怪气地叫了一声,拦住青年去路。“这不是武当大弟子张星吗,哦,现在应该是剑阁首徒了。”
  张星面色阴郁地看向虎子问道:“你是什么人?”
  虎子穿着一身龙族人的服饰,很是光鲜,身后还披着威风,与他先前的形象有所出入,加之他得到龙神心脏的血液,身体变得无比强壮,肌肉爆棚,身上有股阳刚和霸气。
  虎子说道:“才多久不见你就不认识本座了,看来你这脑子得清醒清醒!”
  张星挑着眉头,冷眼看向虎子,虎子一拳轰出,龙气冲天,张星跃开,身后城墙坍塌,树墩拔起。
  张星脸色狐疑,像是在哪里看过这个人,却是从没见过这样的高手,他疑惑道:“你是杨浩身边的人?”
  “你才刚知道!”虎子大吼,速度极快地冲向张星,张星哼了一声,拳头上血光遍布,散发血腥之气,和虎子对了一拳。
  轰然一声,张星后退,被龙气所伤,虎子也后退了两步,他纳闷道:“功力进步这么多,我还以为自己无敌了。”
  张星只感到一股霸道凌厉的气息钻入自己经脉,对他的魔气造成很大伤害。
  张星双手聚拢,中间出现一颗血球,血球散入空气之中,虎子没看明白张星要做什么,突然张星一拳轰向地下,大地裂开,浊气散出,虎子说道:“你没必要自残吧?”
  张星嘴角倾斜,只感到身后的龙藏有些不对劲,回头看去,见他眼睛通红,神情痛苦。
  龙藏立马端坐地上压制体内魔性,而其余大多数族人则眼睛通红,龙藏说道:“我们中了邪术,似乎刻意控制人的意识,侵蚀体内道气,让你走火入魔,暴虐嗜杀!”
  “什么?!”虎子大惊,看向张星说道:“趁早解除你的邪术,我可以饶你不死!”
  张星哼了一声,转身就要走,口中说道:“和你的族人一起厮杀吧,我没空陪你浪费时间!”
  “你走不了!”虎子大怒,他攥着拳头,身上蒸腾血气,怒发冲冠,肌肉炸裂,一道片片鳞片一样的东西浮现在体表,口中獠牙突出。
  虎子先是看向厮杀的族人们,手掌心中飘出一颗血球,血球散开,霸道至极的龙血侵入众人体内压制魔性,众人的神智恢复清明,龙藏也起身,邪术最先解除。
  虎子看向身影渐模糊的张星,身子半蹲,猛然一跃,地裂天崩,化成一条红龙的光影。
  已经跑远的张星突然察觉身后有异,回头看去正看见已经龙化的虎子,龙拳轰出,方圆百丈炸裂,张星被崩飞,他施展血魔功反扑,一拳将虎子击退,接着在尘烟中出现在虎子身旁,一剑刺向虎子的心口。
  长剑断裂,虎子丝毫没事,身上龙鳞护体,火星四溅。
  虎子一拳打在张星的胸口,接着利爪屈伸,将虎子吸入手中,掐着张星的脖子说道:“还好有龙族神功,身体也今非昔比,不然岂不是要让你屠我族人!”
  虎子猛然用力一捏,张星的脖子咔嚓一声断了,他哼了一声,转身离去,龙鳞消失,恢复原本模样。
  可还没有走两步,突然心中悸动,一条血蛇从后背缠裹,虎子双手掐住血蛇的身体,猛然从身上拽下来。
  “好新鲜强大的血液。”血蛇发出嘶哑的声音,一口咬向虎子的肩膀,虎子一掌打在自己肩膀上,血蛇崩碎,被虎子扔向一旁。
  虎子立马运功逼出血蛇的毒液,龙气蒸腾,蒸发体内外来气息,张星的身体聚合,说道:“就凭你也想杀我,痴心妄想!”
  虎子说道:“有能耐你就别跑!”
  一圈霸气凌厉的血光从虎子周身蔓延,形成一个巨大的空间,隔绝外界,张星皱着眉头,像是想起了些什么东西,随即立即化成血蛇逃之夭夭。
  “后会有期,待我吸了半壁江山的浊气和万千生灵的血气,成就无上魔体,定然要了你的命!”张星狠狠地说道。
  虎子哼了一声,收回龙禁,他说道:“没拿他练手,真是可惜。”
  龙藏带着龙族人前来,他问道:“龙神,您没事吧?”
  虎子说道:“自然是没事,这个张星修炼魔功,打不坏杀不死,你们以后若是见到他都小心点,他一个正道弟子,什么时候会这种邪魔功法了?”
  龙藏说道:“没有人是打不坏杀不死的,龙神修为到达大乘境后,体内会诞生真龙之血,真龙之血毁灭万物,自当可斩杀那妖人。”
  虎子点头,带着族人向江南城中进发,所过之处,到处都是尸体,有的是身穿道袍的道门中人,有的是普通民众,还有一些躲在坚硬建筑下的人躲过了灾劫,也全都被吓得魂不附体。
  虎子看到一名老者正从城内匆匆向外跑,便拦住老者问道:“剑阁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者见虎子威严,身后还跟着一群穿着奇怪的人,便如实回答:“剑阁一战,天邪天兵出世,东方九被张星以七星剑诀所杀,剑阁全灭,各大派损兵折将惨重。”
  “有没有看见一个叫杨浩的,或者是小五?”虎子问道。
  老者说道:“太邪天兵正是杨浩所得,至于小五,应该没事,他得了玲珑宝塔,有盖世神威。”
  虎子听到这个消息大喜,问道:“他们现在人在哪?”
  老者说道:“我也不知道,刚刚从剑阁那里逃出来,那里有一条蛇,很大很大,劝你还是别去,否则自取灭亡!”
  老者说着就向外逃走,虎子喃喃道:“不会是蛇娘娘出山了吧?”
  龙藏问道:“龙神,神兵已经被其他人所得,咱们还抢吗?”
  虎子说道:“得了神兵的人是我在宿命轮回中的一个朋友,他的东西自然不能抢,我们继续向剑阁进发,若是看到一条巨大的白蛇就退走。”
  龙藏虽有疑惑,却也不便多问,随着虎子进入城中。
  此时在剑阁废墟之上,妙观音离去,只剩下东方玉卿、张道安和太和真人。
  东方玉卿站在废墟之上,想起如今已经散成灰烬的东方九,看着满目疮痍的剑阁,怆然泪下。
  “玉卿师兄。”张道安想要安慰。
  东方玉卿抬手示意自己没事,他说道:“剑道再高又怎样,活了一辈子这么累,终究化成黄土,被一个无名小卒所杀,从不懂得放下。”
  “年轻人能有你这般心思也不简单。”太和真人说道。“谁人不被名利所累,强者为尊的世界更是如此,剑阁的事情我早有耳闻,东方剑主最后不是跟你动手,已经是万幸。”
  东方玉卿说道:“我只是觉得有些悲哀,我连恨的人都没了。”
  东方九的话让张道安和太和真人都不禁一愣。
  就在这时候,虚空抖动,一个身穿黑衣的女子出现,她皱着眉头看着剑阁废墟。
  张道安见到来人连忙见礼道:“张道安拜见雨师姐!”
  雨师洛说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剑阁废墟上,张道安将剑阁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道来,雨师洛听完,皱着眉头问道:“他受了天道之伤?”
  张道安说道:“不错,神侠夫妇和郭道真将他带走了。”
  雨师洛喃喃道:“天道之伤活不过一年,怎么会这样,前些天看他不是还好好的吗?”
  东方玉卿问道:“雨师姐,峨眉派现在应该在城郊之外,此次劫难她们没事,你要去见见她们吗?”
  “不用了。”雨师洛摇头,神情有些失落,口中小声喃喃道。“我命犯天煞孤星,我所在乎的人,最终都没有好下场。”
  雨师洛说着,有种持着木剑,拖在地上,一身黑色的袍子将她身影衬托如黑暗中孤独的行者。
  “你是那个所谓的天下第一奇女子雨师洛?”太和真人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你是谁?”雨师洛根本没有回头,有些无精打采地问道。
  太和真人说道:“在下太和真人,前武当山的上派,太和派唯一传人。”
  “没听过。”雨师洛说道,走向远方。
  “你气死老夫!”天和真人吹胡子瞪眼,指着雨师洛。“我还以为是什么三头六臂的老妖怪,看你样子也不过三十岁而已,听闻你功力超群,在同辈之中第一,老一辈遇到你都要饮恨,老夫出山以来未曾一败,门中有两大学绝,一是正气歌,二是天罡正气,你可否和老夫打一场?”
  张道安说道:“前辈,雨师姐毕竟是晚辈,您都已经是大乘境后期的高手,这样是否不妥?”
  太和真人哼了一声,说道:“有什么不妥的,头上顶着个天下第一奇女子的称号,没这个能耐就不要妄自尊大,什么狗屁一剑诀,我看当年老剑圣的名声也不过如此吧,装高手谁不会?”
  雨师洛停下脚步,淡淡地看了一眼太和真人说道:“你要是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东方玉卿说道:“雨师姐息怒,太和前辈其实不坏,他之前还帮了杨浩的,武当浩然天罡是道门至强的防御绝学,太和派身为武当的上门,天罡正气号称绝对防御,而师姐的一剑诀号称无物不破,小时候听过自相矛盾的故事,雨师姐若是也想和这烦人的老头动手,不如就点到为止,你看行么?”
  “好。”雨师洛点头,同意东方玉卿的提议。
  木剑上扬,朴质无化,没有剑气,没有剑境,太和真人面色难看,说道:“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东方玉卿也有些尴尬,从身后抽出青剑说道:“雨师姐,我的乙木青龙剑可以借给师姐一用。”
  “不用。”雨师洛说道,一剑斩向太和真人。
  太和真人面色大变,只觉得背脊发凉,头顶的一缕白发从耳边滑落下来,他惊出一身冷汗,立马使出天罡正气,雨师洛见太和真人就是想要试试一剑诀和天罡正气,虚空异常,像是有疾风刮过。
  一剑诀出,太和真人倒飞出去,像是炮弹一般落入了远处的湖中。
  “这……”张道安和东方玉卿没想到太和真人会败得如此难看。
  远处太和真人从湖中游出,面色苍白且难看,双手发麻,他说道:“一剑诀名不虚传,老夫佩服。”
  雨师洛说道:“一剑诀没能破了天罡正气,我也是第一次遇到,的确是最强防御。”
  太和真人哼了一声,右手止不住地抖动,一行血从手背上淌下来。
  张道安说道:“前辈,你好像受伤了。”
  太和真人说道:“上岸的时候刮伤的。”
  “雨师姐,玉卿!”一声洪亮的声音此时传来。
  大批人马赶来,为首的人正是虎子。
  虎子让族人们都在剑阁的湖边等着,自己则踏着水波前来。
  “虎子,你怎么打扮成这样?”东方玉卿问道。
  虎子说道:“说来话长,被杨家的人追杀,九死一生,如今我已经是龙族之神,没想到刚一出山就遇到道门大劫,来晚了一步。”
  雨师洛说道:“你的气息很是霸道,但境界却不稳定,还需要沉淀。”
  太和真人嗅了嗅,说道:“确实是有骨子牲口的味道。”
  虎子的脸拉下来,看向太和真人说道:“这老东西是谁啊说话真讨人厌。”
  东方玉卿将虎子和太和真人互相介绍一下,虎子也招手让龙族族长龙藏过来,众人寒暄了一番,虎子问道:“来的时候听说小浩得到了太邪天兵,他人去了哪里?”
  东方玉卿说道:“被郭道真带走了,说是去了城郊西南的红枫林,那里有个被施了禁制保护的田园,杨浩感悟天道受了天道之伤暂且无法治愈,这次又使用太邪天兵伤了至尊斩了李长安,怕是对他造成不小的伤害。”
  虎子说道:“那我们也去看看吧。”
  东方玉卿和张道安都点了点头,虎子看向雨师洛说道:“雨师姐,不如你也和我们一起去看望小浩,他若是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还有事情,就不和你们一起去了。”雨师洛说道。
  正在这时候,太和真人突然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说道:“你们听是什么声音?”
  众人看先四周,并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一脸狐疑地看向太和真人。
  太和真人说道:“有很多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好像来了很多人,不会是军队吧?”
  虎子说道:“放心好了,就算来了军队也不敢动我们,我爷爷是军队的头。”
  虎子话音刚落,奇怪的喘息声传来,乱石废墟之中,有人站了起来,张道安疑惑道:“这些人都没死?”
  “李长安怎么可能还活着?!”东方玉卿突然看向众人身后,只见已经死透了的李长安站起来,眼神空洞,身上散发尸气。
  张道安皱着眉头说道:“龙虎山祖师手札中有过关于赶尸的记载,有的人可以千里控制尸体。”
  “很显然这不是赶尸。”太和真人说道,指着远方。
  只见四面八方,无数的尸体站起来,其中不乏元婴境的高手,他们生前修为高深,似乎身上的尸气也强得吓人,无数的死尸站起来,向太和真人和小五他们围攻而来。
  龙族的人手持兵器,向剑阁中间退走,虎子说道:“都快到我这里来集合!”
  龙族族人听到虎子的命令立马跑来,而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尸体围拢,东方玉卿说道:“之前郭道真曾说过一则关于鬼王经的预言,阴阳两界共有两本奇书,一本是生死簿,一本是鬼王经,生死簿掌活人生死,鬼王经则可掌管死人。”
  “掌管死人的不是鬼玺吗?”张道安问道。
  虎子说道:“鬼玺是号令阴兵,而这些死人是尸鬼,之前杨大哥和浩子、小五一起去祁连山阴间入口探查当年生死簿取出的事情时看到了宋千秋,宋千秋拿着一张地图找到了鬼玺,很可能又寻到了鬼王经。”
  “这些尸体是宋千秋控制的?”雨师洛皱着眉头。这宋千秋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是一直以来对她毕恭毕敬,也不曾与她为敌,更是救过她的性命,虽然目的是为了得到杨天龙的完美金丹,但说什么也不算是她的敌人。上回在终南山修行的时候雨师洛就有所怀疑,但眼下看来,事态的确是有些严重。
  太和真人走上前去,从怀中掏出一张色符箓,符箓燃烧,强绝的道气散向四周,将围拢来的尸体尽皆扫飞,但是很快,这些尸体再次站了起来,根本没有痛觉。
  东方玉卿说道:“这些尸体好像不怕道术。”
  雨师洛闻言,一剑斩出,剑光横扫,切裂虚空的剑将数百尸体一刀两断,但有的尸体断了身子之后仍然在地上爬动,只有几个头颅断裂的死尸才不动弹。
  雨师洛说道:“道术和道气的确都不能对这些死尸产生作用,只有斩了他们的头才能杀死他们。”
  “李长安是大乘境的高手,死后尸变必然成祸患,不能放他走!”东方玉卿一剑斩在李长安的头顶。
  李长安此时状态混沌,身上尸体包裹,他抬起头,本能地施展通天手,大手压下,鬼气森森,东方玉卿的剑气被打散,倒退而回。
  雨师洛手持木剑,飞身上前,一剑刺向李长安的胸口,李长安伸手抓向木剑,雨师洛猛然一拍剑柄,木剑穿透了李长安的心脏,雨师洛的身影一分为二,出现在李长安身后,木剑握在手里,雨师洛一剑斩了李长安的头,
  李长安到底,身体颤抖,散发黑色的尸气。
  雨师洛抬起头看向远房说道:“宋千秋,若是你再敢放肆,不要怪我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没有任何回应,但诸多尸体都向后退走,在很远的地方,宋千秋坐在巨大的鬼王的肩上,冷眼看着剑阁废墟之内,接着哼了一声,转身而去。
  “可惜了一名大乘境的高手,若是能力炼化成尸鬼,假以时日有一群大乘境的尸鬼大军,横扫天下指日可待。”
  鬼王的眼睛混沌,他虽是数千年岁月中存活下来的古老尸体,阴兵之王,鬼界之主,但是在鬼王经的控制下,没人可以反抗,就像是生死簿上活人的名字一样,上面写了寿命多少岁,就没人可以反抗。
  鬼王的鼻翼翕动,像是嗅到了什么特殊的味道,这些刚死不久的人身上的血气正在向某处飘去,宋千秋也嗅到了一股血腥味,脸上露出一丝兴奋之色,说道:“是武当派的张星,如今他也不知道练成了什么邪魔之法,看看他在做什么。”
  鬼王闻言,扛着宋千秋撕裂虚空钻了进去,不一会儿,在一处山清水秀的高山上,鬼王和宋千秋从天而降。
  宋千秋身在绝顶,看着脚下大好河山,还没来得及感叹,只看见原本生机盎然的草木变得枯黄,山脉土壤变得稀松贫瘠,他皱着眉头,看向下方的一块巨石上正端坐运转血魔大法的张星,然后嘴角微笑,让鬼王抬起一块巨大的石头扔了下去。
  荒山绝顶,鬼王抬起一块巨石扔向半山腰上的张星,张星听到破空之声,化作一道流光躲过,山石崩碎,他恼怒地看向山顶正向他望来的宋千秋。
  而在宋千秋的身旁,还有一尊高大魁梧的巨人,那人身上鬼气森森,散发无边寒气。
  “宋千秋!”张星咬牙说道。
  “你认识我?”宋千秋问道。
  张星哼了一声说道:“道门叛徒,有谁不认识!”
  宋千秋哈哈大笑,他指着张星说道:“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是不是有点滑稽?”
  张星说道:“跟你这种人多数无益,你出手偷袭于我,是想找茬了?”
  宋千秋说道:“我怎么会是找茬,只是想找你合作而已。”
  张星说道:“我没兴趣跟你这种人合作。”
  宋千秋笑了笑,飞身而下,落到张星的身旁,他说道:“同为天涯沦落人,你何必要一副自视清高的样子呢,你也看到了,无论是你用七星剑诀,星月秘典,还是你的魔功,想要和天下为敌,结果只会败得一塌涂地,眼下同辈中人能者倍出,光凭你的魔功,已经无济于事了,躲躲藏藏何时是个头?”
  张星说道:“你不也是躲躲藏藏,说得好像你有什么好主意一样。”
  宋千秋泯然一笑,说道:“我的确是有个不错的注意,而且可实施性极强。”
  张星说道:“有屁快放。”
  宋千秋说道:“这段时间我暗中观察了几个人的功法和实力,尤其是你,我发现你修炼的功法是一种可以吸食他们血气和地灵浊气的邪术,几乎不死不灭,若是你的身体能够承受得住邪法侵蚀,用不了三年,你就可以位列至尊,登顶道门之首,天下无敌。”
  张星不屑地看了一眼宋千秋,说道:“暗中窥探我,你有什么目的?”
  宋千秋说道:“我发现有的人竟然可以被你控制住意识,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张星说道:“这只是血魔功中的一门小术,不值一提。”
  “不不不。”宋千秋说道。“我宋千秋从孤苦中踏入道门,虽不如前辈宿老以及修炼了武道德经的杨浩懂得道术多,但是论对道术的见解,我宋千秋称第二,没人能排的上第一。”
  张星说道:“你觉得我很有兴趣在这里听你自吹自擂吗?”
  宋千秋说道:“当然不是,我只是想在你临死之前跟你多说几句话而已,你这门控制活人的道术若是能到我这里,阴阳两界,我便再无敌手了。”
  “痴心妄想。”张星哼了一声,接着口中大喝道:“死!”
  一拳击出,血煞冲天,浊气所过,万物枯萎,宋千秋低头躲过,向后飞去,张星眼睛戏谑地看着宋千秋说道:“跳梁小丑。”
  虚空扭曲,张星的眼中星月光辉闪烁,瞳孔中透出别样的神采,宋千秋皱着眉头,猛然旋身躲过星月秘典的虚空绞杀之力,可还没落地,星月秘术再次发动,宋千秋闷哼一声,被卷入虚空之中。
  一只大手伸进虚空之中,将宋千秋拉回来,鬼王出手,立在张星面前。
  宋千秋脸色略微难堪,跳到一旁,说道:“本想留你一条贱命任我驱使,可你既然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鬼王怒吼,得了宋千秋的命令,一拳捶向张星,张星刚刚吸取大量地灵浊气和草木山精,功力大增,他施展血魔功,与巨大的鬼王对了一拳,轰然一声,山崩地裂,鬼王踉跄退了一步,张星倒飞出去,手臂断裂,经脉折断。
  张星恼怒,运转魔功,手臂扭曲,血肉重塑,很快恢复原本模样。
  鬼王大吼,将身后的大戟挥出,一击斩出,山河崩塌,一道鸿沟出现,威力裂云,张星被崩飞出去。
  大戟凌空,化作一道擎天之兵刺向张星,张星大骇,化作血蛇,速度极快地冲出攻击范围,逃脱出去,可让他心悸的感觉突然袭来,让他心中无比惊恐。
  道门高手在修炼的一定境界的时候都会对危险有极强的预知感,这种预知感可帮助修士躲避劫难,但道门人争斗,往往不死不休,张星身怀魔功,不死不灭,这是他最大的倚仗,所以他知道自己即便不是鬼王和宋千秋联手的对手,也依然不怕。
  可就在这时候,他从未有过的恐慌感袭卷身心,让他顿然心慌意乱。
  “为什么动不了了……”张星只觉得自己的动作突然变得缓慢,就连自己的思维也根本上了。
  时光定格,宋千秋施展大荒经定住了张星。
  宋千秋走到张星面前,一掌打向张星的腹部,黑色的鬼气探入张星的丹田,猛然将丹田震碎,丹田碎裂则气海消散,无论是张星有什么手段,只要无法调动体内的魔气,那都白搭。
  “可惜啊,如此高手,若是能为我所用,将会成为我的大助力,就算你答应归顺于我,我也不能留你性命,你太不忠诚了。”宋千秋说着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猛然扎进张星的喉咙里。
  大荒经的时空禁区消失,万物恢复,时光继续流淌,张星的表情先是疑惑,随即痛苦大叫。
  “怎么……会这样……”声音嘶哑,被喉咙里溢出的血呛得口齿不清。
  张星的气海爆开,他尝试运转血魔功逃走,却发现自己丝毫道气也提不起来。
  “我诅咒你不得好死!”张星怒吼,冲向宋千秋,只是没走几步全身血脉就爆开,他体内吸食了太多的地灵浊气,此刻从毛孔中冲出,强绝的灵气冲击四方,张星扑倒在宋千秋的腿边抽搐,很快就没了半点生命气息。
  宋千秋用脚将张星翻过来,他口中念咒,鬼王经的黑色死亡的经文环绕张星的尸体,尸体颤动,很快睁开眼睛。
  张星的眼睛没有一丝眼白,神情木讷,张星笑了笑,说道:“就是让你死,我才能得到血魔功哪,将血魔功的御使活人之法告诉我。”
  张星表情痛苦,似在挣扎,宋千秋按在张星的肩膀上,张星变得平静起来,念出血魔功的功法口诀。
  而此时在江南城郊的红枫林边,田园分光依旧美好,山民们在地里劳作,即便江南已经成为人间炼狱,这里依然平静如初,像是传说中的桃花源。
  在一户农舍的门口,虎子,郭怀义和云曦一言不发,云曦和虎子的脸上露出浓重的担忧之色。
  龙族的人并没有随着虎子一同进入山谷,而是在附近的城镇中安营扎寨,虎子告别了雨师洛和东方玉卿等人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和小五一番生死重逢的交谈后,小五担心柔儿的安危,去江南城外峨眉派的暂居地去找柔儿。
  过了片刻,屋舍的房门打开,杨三千、姬瑶和郭道真从房内出来,姬瑶面色惨白,脚下踉跄,被杨三千及时扶住。
  “姬瑶,你损耗本命元气过多,不能再动用本命元气了。”杨三千心疼道。
  姬瑶说道:“没事,我休息片刻就好,只有枯木逢春功可以延缓浩儿体内天道之伤爆发。”
  “你也看到了,枯木逢春功虽然神奇,但终究也只能延缓而不是治愈,杨浩体内的道伤随时可能爆发,他生命精气的小浩速度远远大于外界补充,若是寻常人早就一命呜呼了,刚刚我们三人合力,已经将他的天道之伤暂时封印住,半个月内应该无碍,到时候再想办法吧,我的这手里有些灵药,若是能寻到几株圣药熬给他喝下去,可延长寿命。”
  小兽听到郭道真的话,从杨浩的气海内钻出来咿呀乱叫,没人听明白它在讲什么,小兽大急,面色犹豫,接着从气海内将七彩泡泡包裹的圣药园取出,放到田舍门口。
  众人无比惊讶,姬瑶身为瑶池圣女,自然是认识不少圣药的,这满园都是圣药,简直是神迹!
  万古以来的圣药总和恐怕跟小兽的药园也就半斤八两,七彩泡泡隔绝众人,众人无法进去,小兽落在郭道真的肩膀上,示意他进去。
  郭道真一脸狐疑地走进圣药园,小兽咿呀乱叫,让郭道真采集需要用到的圣药,郭道真拿着药篓,一五一十地采集了一篓子的药,虎子说道:“我说老郭,真的需要那么多圣药吗,当年瑶池圣药也没有这么多,你一下子采集那么多用得完吗?”
  郭道真没好气地看了一眼虎子,拎着药篓进了旁边的药草屋。
  这一幕,没人能想到此时在阴山地下的宫殿中,老秀才正通过一个巨大的罗盘观看,老秀才的身后站着杨玄宗,杨玄宗说道:“怪不得这个杨浩可以三番五次不死,原来有这番机缘,那小畜生到底是什么来头,能拥有圣药园?”
  老秀才说道:“是上古遗留下来的某种天兽,原本的身份是神明,它体内沉睡的力量难以觉醒,对我们造不曾威胁,倒是那圣药园若能取到手中,可迅速让你成就至尊之位,踏入渡劫境。”
  杨玄宗说道:“眼下二弟已经死了,我杨家损失惨重,而这伙人又太难对付,恐怕杨家独木难支啊!”
  老秀才笑了笑,说道:“大周天罗盘在,一切尽在老夫掌握之中。”
  杨玄宗听到老秀才的话,瞪大了一眼睛,他本来还纳闷眼前这东西是什么,竟然可以瞒天过海透过禁制无视天道限制观察几千里外的情形,比神蛇教的天机壁不知道强了多少倍,竟然是大周天罗盘!
  杨玄宗问道:“是道门八大圣物之首的大周天罗盘?但年不是被道尊销毁了吗?”
  道门八大圣物中,排在第一名的就是大周天罗盘,大周天罗盘神威莫测,得之可知过去未来,逆天改命,甚至改变诸天星辰的位置,变幻宿命命轨,而天下大观的功能只是大周天罗盘的一种小功能,无视天机秘符的干扰,任意观察天下所有地方的情形。
  几千年前,老子成为道门第一代道尊后,得到过大周天罗盘,他觉得大周天罗盘太过逆天,因此将它销毁了,千年之后,大周天罗盘再现世间,引得天下道门纷争不断,再到一百多年前的黑暗动乱,传言一代道尊王阳认为大周天罗盘太过逆天,会给人间带来浩劫,因此以无上道力将大周天罗盘打碎,毁了这件圣物。
  谁知道那么多年过去,大周天罗盘重现,上面有一道裂纹,看来是被老秀才修复完整的。
  老秀才说道:“大周天罗盘在手,天下终究还是我杨家的天下,这小兽虽逆天,却也不是不能对付,即便是上古四大神兽,四大灵兽和四大凶兽见到他都要俯首臣称,但那确实对成年的天兽来说,在他没成年之时,对食物有极大依赖,千年才能成年,一旦离了圣药园就会夭折。”
  “老祖宗是想要动那只小兽?”杨玄宗问道。“只是他们高手众多。”
  老秀才说道:“你到凤凰古城中去找一种叫龙凤果的圣药,当年我游历天下时被我发现,封印在废墟古洞中,这种圣药是古代炼气士猎龙屠凤的药引,真龙和火凤凰闻到也要前来,更别说这个小东西。”
  老秀才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张地图扔给杨玄宗,杨玄宗接过地图转身离去。
  敦煌月牙泉边,雷音寺中。
  例行早会的佛门弟子们早早起床,坐在雷音寺大殿前的广场上听海空讲经,一些弟子睡眼惺忪,打起瞌睡。
  雷音寺到处沙漠,周围能存活下来的植被很少,因此早晨没有鸟兽的鸣叫,寺内干净且安静,是生病和受伤的人静养绝佳之所。
  豆丁和常六两还不算雷音寺的正式弟子,一直以外门弟子的身份住在雷音寺,豆丁身为转世活佛,平常都是由海空主持亲自教导,而常六两一听佛经就困,又身为豆丁的师兄,所以他也可以不去听早会,经常一睡就睡到中午。
  豆丁大早起床后做完海灯大师给的早练任务才去膳房吃饭,他一个人坐在桌上大口大口地吃着 ,突然一名青年僧人坐在他的对面,将两颗鸡蛋放在豆丁的碗里。
  “小师叔慢点吃,你怎么一个人来吃饭啊?”青年僧人和善地问道。
  “我不刚做完早晨的功课,我师兄太懒了不陪我。”豆丁说着一脸腼腆地笑着,伸手拿起青年僧人给的鸡蛋。“师兄是新来的吗,怎么在寺里面没见过啊?”
  青年僧人说道:“我是新来的俗家弟子,被分到了膳房工作,头发还缠起来没剃度呢。”
  “哦。”豆丁应了一声。“我跟膳房的善休师兄是同辈,他人特好,回头让他多照顾你一下,谢谢你的鸡蛋。”
  豆丁说着拿起鸡蛋就要出去,青年僧人喊住了豆丁,说道:“善心小师叔,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鱼?”
  豆丁听到青年僧人这么问,目光变得狡黠起来,他小声道:“雷音寺都是和善,不准吃荤。”
  青年僧人说道:“你不说我不说,还有谁知道?”
  豆丁舔了舔舌头,害羞道:“师兄对我真好,那我就吃一点吧。”
  青年僧人微笑,说道:“小师叔别急,我也得先问问你敢吃我才敢做哪,我来雷音寺的时候在月牙泉边看到了一个暗池,里面有不少大鱼,现在我就带小师叔去抓。”
  豆丁挠了挠头说道:“可是国字脸大叔不让我出去。”
  “国,国字脸大叔是谁?”青年僧人诧异。
  豆丁哈哈大笑:“就是咱们主持啦,你没觉得他的脸很方吗?”
  “是啊,是有点方。”青年僧人尴尬笑道。“咱们快点出发吧,趁现在还在开早会没人发现我们。”
  豆丁点了点头,突然说道:“我有点渴了,我去盛一碗汤喝。”
  豆丁说着朝厨房里面跑去,青年僧人拦住豆丁说道:“我来盛吧,小师叔在这里等着就好,里面油腻。”
  “嗯好吧,膳房的师兄肯定还在睡懒觉,得会把鱼抓来千万别让他们看到,咱们偷偷吃。”豆丁嬉笑道。
  青年僧人点了点头,走进厨房,从膳房的汤桶里拿出勺子,将勺子上的血在汤里洗了洗,盛满一万汤递给豆丁。在青年的脚边,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死人,尽皆被一掌震断脖子。
  豆丁喝了一小口汤连忙放下,说道:“太烫了,先放这儿回来再喝,师兄我们快出发吧。”
  青年僧人点头,随着豆丁走出膳房,他们路过弟子房的时候,常六两睡眼惺忪地推门出来,见豆丁和一名僧人向寺外走去,就叫住了豆丁:“豆丁,大早上的去哪里?”
  豆丁见常六两起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说道:“师兄,这位师兄是膳房新来的弟子,他说要带我去抓鱼,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
  “沙漠里面哪来的鱼?”常六两狐疑。“月牙泉里是没有鱼的你不知道吗?”
  “可这位师兄说有的,他对我可好了,把自己的鸡蛋都给我吃了。”豆丁说道。“对了师兄,你叫什么名字啊?”
  青年僧人转过身来,一脸不善地看着常六两,常六两连忙把豆丁护在身后,看着青年僧人说道:“南宫麟,你在这里干什么?”
  南宫麟哼了一声,身上的一层僧衣散裂,盘起的头发散开,他说道:“既然发现了,那就跟我走一趟吧。”
  常六两将豆丁护在身后说道:“南宫麟,这里可是雷音寺,你擅闯佛门若是被抓到有你受的,劝你趁早离开!”
  南宫麟眼神不屑,步伐轻盈,一步上前按住常六两,将常六两摔到一边,手中道火惶惶,豆丁拦住南宫麟说道:“你别伤害我师兄,我跟你走!”
  “豆丁,你不能跟他去!来人哪!”常六两大喊。
  南宫麟一掌印在常六两的胸口,抓着豆丁的衣领腾入空中,掠向寺外。
  此时的雷音寺早会结束众弟子回来,常六两捂着胸口嘴角流血,一名弟子连忙扶起他问道:“六两,发生了什么事情?”
  常六两说道:“快通知主持,豆丁被神蛇教的南宫麟抢走了!”
  雷音寺外的沙丘群中,南宫云远远地看见南宫麟拎着豆丁疾驰而来,他哈哈大笑说道:“不愧是我的好孙儿,直接将我要的人拎过来了!”
  “放开我,你这个骗子!”豆丁挣扎,口中大叫。
  南宫麟哼了一声,将豆丁摔在地上。
  豆丁爬起来,一脸仇视地看着南宫麟。
  南宫云哈哈笑道:“小活佛,咱们又见面了。”
  “谁想见你这个坏老头,你又抓我来干什么?”豆丁问道。
  南宫云说道:“当然是帮你解开封印,除了老夫,没人知道你体内封印的金身到底有多强大,你留在雷音寺这帮秃驴身边简直是暴殄天物!”
  “爷爷,这里离雷音寺太近,我们是不是要带着这小子先离开?”南宫麟提议道。
  “嗯有道理。”南宫云应了一声,拎着豆丁就要走。
  可这时候,一声佛号从沙丘上传来。
  “阿弥陀佛,南宫施主身为至尊,不顾身份来我雷音寺抓一个孩子,是不是有点太过?”海灯大师俯视下方说道。
  南宫云抬起头看向海灯大师,说道:“小辈,老夫无意与雷音寺为敌,我不取这孩子性命,只取走他体内的金身,不要来惹老夫。”
  “笑话,抓我雷音寺的人还说我惹你,我身为雷音寺戒律长老,岂能容自己弟子遭受迫害,看你气息虚浮定然是受了重伤,主持和三大神僧已经接到我的传信,片刻即来,你觉得你是至尊就天下无敌了?”海灯大师说道。
  “不是天下无敌,但杀你这秃驴肯定没问题!”南宫云说着一掌拍出。
  沙丘碎裂倒塌,海灯大师凌空倒退,在黄沙漫天中落下,南宫云嘴角倾斜,穿天梭骤然射出,化作极光,射向海灯大师,海灯大师旋身躲避,肩头被穿透,鲜血当即躺下,但他面色不变,而是快速冲向南宫云。
  南宫云收手,穿天梭倒飞而回,射向海灯大师的脑后。
  “大师傅小心!”豆丁喊道。
  海灯大师像是早有料到,穿天梭离他还有半尺距离突然歪着脑袋躲过,一拳轰向南宫云。
  南宫云拂袖,以掌对拳,当即将海灯大师拍飞数百丈远,海灯大师是大乘境的高手,而南宫云身为渡劫境,两者相差可不止是简简单单的十倍,更有对道术的感悟和功力的沉淀,至尊的道术早已出神入化炉火纯青,非大乘境高手能比。
  海灯大师口吐鲜血依然面色不变,他站起身来,口中念咒,身上散发金光,有金色的经文从体内飘出,身上僧衣无风自动。
  “不知死活!”南宫云哼了一声,根本没把海灯大师放在眼里,五毒真火轰然派出,燃烧诸天,焚尽万物。
  海灯大师依旧向前走去,面色不变,周身笼罩着一层金色的光芒,一只古灯的灯影出现在头顶。
  “是八大圣物之一的佛门长明不灭灯!”南宫云一眼就看出海灯大师身上的东西。“也好,炼日鼎,穿天梭,长明灯,都该归我神蛇教所有!”
  南宫云说着,穿天梭灵动环身,突然变得无比巨大,猛然冲向海灯。
  疾风吹拂,黄沙漫天,海灯大师抬起头,周身佛力涌动,加持长明灯抵抗飞来的穿天梭。
  咻——轰!
  穿天梭飞回,飘在南宫云身后,而海灯大师倒飞出去,身上经脉断裂多处,口吐鲜血,依旧站起来。
  豆丁说道:“大师傅,你回去吧,你打不过他们的。”
  海灯大师念了声佛号说道:“雷音寺身为最后一座佛寺,有守护佛活的责任,终有一日,佛活金身觉醒,光辉照遍九州,永恒不灭!”
  南宫云哼了一声,看向南宫天说道:“你还在这里愣着干什么,拦住他!我要破开这小子身上的封印,立马抽出他的金身!”
  南宫天眯着眼睛,看向海灯大师,说道:“你已经受了重伤,不是老夫对手,不如就在这里见证金身被抽出的一刻。”
  海灯大师咬牙,猛然冲向豆丁方向,南宫天哼了一声,一道赤火流炎鞭甩出,裹住海灯大师的腿将他甩到远处,接着太乙真火在鞭子上燃烧,猛然砸过去。
  海灯大师念咒,长明灯的光影笼罩抵挡天一真火的灼烧,可流炎鞭的攻伐之力无可抵挡,海灯大师当即倒飞,滚入沙层之中。
  人群中,南宫云看向豆丁面目狰狞,豆丁向后退去,一步踉跄跌倒在地,南宫云一掌排在豆丁的胸口,豆丁身上有强绝的封印之力冲出,几声结界破裂的声响传出,豆丁惨叫,口中喊疼。
  南宫云从怀中取出七彩舍利,嘿嘿笑了一声说道:“忍一忍就过去了,七彩舍利可以引出你体内的禅宗金身,等老夫拥有了这不灭佛身,你大功一件!”
  “不!”豆丁喊道,撕心裂肺的的声音传至云端,金色的光影从肉身之内当即被拉出一半,金色影子摇摆不定,表情略有疑惑。
  “豆丁!”我突然大叫一声,从床上醒来,一身冷汗。
  农舍之外,郭道真等人推门进来,姬瑶说道:“浩儿你觉得怎么样了,身上怎么流这么多汗?”
  我说道:“豆丁出事了,快去救他。”
  “你怎么知道的?”杨三千问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梦中的情形的确感同身受,我体会到了豆丁的痛苦,就像是灵魂被活生生撕扯而出。
  云曦皱着眉头,她说道:“我曾经在豆丁的体内留下水玲珑的灵气,也可以隐约感应到豆丁的生命状况,似乎现在很微弱。”
  “有天道之力加持,我的时光漫步已经大乘,可一步千里,我们现在过去,出手的人应该是南宫云,那老贼得了七彩舍利,眼下被太邪天兵砍伤,肯定是想夺了豆丁的禅宗金身。”我说道。
  “不行,浩儿你才刚醒,身体还没回复,这么远距离施展虚空道术,就算是时光漫步也会让你的天道之伤爆发,若是你再出事就没人能救得了你了!”杨三千说道。
  郭道真也说道:“我们三个已经将你的天道之伤封印,短时间不会爆发,你可以静心感悟天道,尽快步入渡劫境,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浩儿,要不你就留在这里,你告诉我们具体方位,我们去救豆丁。”姬瑶说道。
  我说道:“等你们去就已经晚了。”
  我说着就要出门,虎子想要拦住我,被我一把甩开,杨三千说道:“若是你天道之伤再爆发,能救你的,只有你母亲的命,她是唯一一个将枯木逢春功练至大乘境的人。”
  我停下脚步,看了一眼面色苍白气息虚弱的姬瑶,攥了攥拳头。
  六千里外,敦煌沙漠之中,海灯大师哪怕身怀道门八大圣物之一的长明不灭灯护体也不是神蛇教老至尊和教主的对手,他听着豆丁的哭喊声愤怒吼道:“有能耐将老夫的金身拿去,何必要如此对付一个孩子!”
  “那也要看你够不够资格,哼!”南宫麟说道。
  豆丁哭声很快引来佛门众人,海空支持带着所有弟子前来,三大神僧撕裂虚空从天而降。
  “快将豆丁放了!”常六两大喊道。
  海空说道:“阿弥陀佛,南宫施主,你数月前伤我佛门弟子,险些杀害善心,随之闯我雷音寺救走孟玄鉴,我雷音寺都可以不予追究,如今这是为何,当真要挑起我佛门和道门的恩怨,与我佛门势不两立吗?!”
  南宫云看了一眼海空说道:“秃驴,我只是想取走他体内多余的东西而已,禅宗金身在一个丝毫道术不懂的孩子体内,你不觉得太危险了吗?”
  “没有你这种人他怎么会危险!”常六两吼道。
  三大神僧中的枯叶说道:“阿弥陀佛,南宫云,你还不速速停手,如今道门大劫已至,我佛门不愿参与这场纷争,还请你高抬贵手放了善心。”
  南宫云哈哈大笑,道气灌入七彩舍利之中,猛然向后一拉,豆丁体内的禅宗金身被拽出来,豆丁身体抽搐,声音颤抖,眼睛流血,他说道:“师兄你在哪啊,我怎么看不见了?”
  “豆丁,师兄在这里!”常六两大喊,冲向神蛇教众人,两名雷音寺弟子拦住常六两。
  “六两你不要去,你会没命的!”
  “我的师弟要没命了,你们还跟他们废话什么!”常六两挣脱开两个雷音寺弟子,跑向豆丁。
  神蛇教众人中间,豆丁生命精气消散,南宫麟让常六两进来,常六两抱起豆丁,眼睛通红地看着神蛇教至尊南宫云说道:“你不是说只取金身不取性命的吗,为什么他的命元在消散!”
  南宫云挑着眉头看了一眼常六两说道:“这人是什么人,这个时代真是不同啊,阿猫阿狗的都能直面至尊,没有丝毫敬畏之心。”
  常六两说道:“你身为至尊又怎样,一样是凡人,靠害人为生,终究为人所唾弃。”
  “哦?”南宫云说道。“看样子你不像佛门的人,师承何门?”
  常六两说道:“清凉观,常言道。”
  “原来是常喜的徒孙。”南宫云道了一声。“常喜与我是同辈中人,只可惜他性格迂腐,动不动就是什么天下苍生,早早的就死了,滚吧,我不杀你。”
  常六两抹着眼泪,豆丁的声音颤抖,说道:“师兄,我好冷。”
  常六两说道:“师兄带你回家。”
  众人让开道路,常六两抱着豆丁走向雷音寺的人,只是才刚走几步就被南宫麟一剑刺透心脏。
  常六两跪下来,一声不响,他皱着眉头,将豆丁放在地上,豆丁的身上溅血,摸到常六两身上的血,听到常六两粗重的喘息和痛苦的隐忍声。
  常六两小声说道:“终究是逃不过宿命。”
  海灯大师脚下踉跄,吼道:“海空,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海空大师面色犹豫,看向沙丘上方的三大神僧,为首的枯叶大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既然神蛇教冥顽不灵,夺我佛门禅宗金身,杀我弟子,今日兴全寺之力也要铲除邪教!”
  “就凭你们几个秃驴也想要奈何老夫,简直是痴人说梦!”南宫云哼了一声,身上大穴亮起,咒文祭起,绕向站在面前的禅宗金身。
  三位神僧互相看了一眼,同时飞向南宫云,神蛇教众人拔剑,三位神僧的身上佛光鼎盛,将众人全部震飞,一掌印向南宫云的身上。
  另一处的海空主持也出手,和南宫天战成一处,大战一触即发,雷音寺和神蛇教的人打成一团。
  雷音寺的弟子多年以来不修佛功只有少数几个额头上带着佛印标记的弟子功力卓绝,勉强能和神蛇教所剩不多的长老们战成平手,而海空和海灯都是大乘境初期,和大乘境后期的南宫天也战成平手,海灯虽有长明灯护体但毕竟深受重伤,南宫天稳稳压制二人。
  场中,枯叶、枯木和枯心三位神僧一起出手杀向至尊南宫云,南宫云张开双臂,太乙真火轰然爆发,将三人推开,穿天梭游走全场,袭杀三位神僧,南宫云口中念咒,咒文通向禅宗金身,不消片刻便会与之融合。
  “起!”枯木口念佛诀,南宫云的脚下突然枯木丛生,戳向南宫云,太乙真火点燃枯木,南宫云大怒,只得以道纹定住无主的禅宗金身跳向一旁。
  枯叶大师竖掌在胸前,口中诵念佛咒,枯叶之影环绕,犹如虚空切裂,南宫云只得召回穿天梭护体。
  而枯心大师看准南宫云的防御空隙,一只手的虚影探进太乙真火的防御层中,猛然一捏,南宫云捂着自己的心脏,口吐血沫,他目眦欲裂转头看向枯心大师,猛然一掌拍除,虚空震裂,大漠轰然爆出一股云烟,气浪冲击四海。
  枯心被一掌轰飞,身体老弱的他当即吐血重伤,佛气涌动而出,修复伤体。
  南宫云口中念咒,穿天梭飞在头顶护住他的肉身,一道光影从体内走出,散发绝强无比的道气,黄沙冲飞,气势骇人。
  南宫云的道身猛然将禅宗金身送入自己体内,接着自己道身回归,破裂的心脏重聚,肌体迅速恢复,只是片刻功夫南宫云雪白的头发变得灰白,脸上的皱纹也少了许多,体力更是迅速恢复,而被太邪天兵斩的伤也正在迅速修复。
  南宫云哈哈大笑,一口将手中的七彩舍利吞入腹中,他说道:“终于得到禅宗金身了,从此以后我南宫云才是不死不灭的霸主,我要让这天下臣服,先拿你们这帮秃驴开刀!”
  南宫云刚要诛杀枯心,可是突然觉得双脚像是被定住一样无法动弹,只见他脚下有许多黑气缠裹。
  “鬼门秘术?”南宫云刚说了一句,身后虚空裂开,一直枯瘦的手掌印在他的背后,七彩舍利猛然被吸出。
  南宫云捂着自己的后背,血肉被七彩舍利穿过,他疼痛难忍,体内禅宗金身摇摆不定想要脱离他的肉身。
  “杨开山,你这个无耻之徒,胆敢偷袭老夫!”南宫云吼道。
  虚空裂开,老秀才从虚空中走出,身穿书生袍,头顶冲天髻,面色平和说道:“我也一直在找七彩舍利,没想到竟然在你手里,不该拿的东西就不要拿,禅宗金身不是你该得到的。”
  老秀才说着,手持七彩舍利,口中念咒,禅宗金身从某种程度上就是死者魂魄,乃是上古大佛死后历经千万年修炼出的不灭金身,世代转身而不灭,老秀才一声研究鬼门秘术,拥有对一切魂魄的控制力,包括禅宗金身,他虽然不能控制同为至尊的南宫天,却可以以鬼门秘术拉出他体内不属于他的禅宗金身。
  金身摇晃,走出南宫云的身体,老秀才哈哈大笑,掌心溢出鬼术秘文缠住没有意识的禅宗金身,他跃向空中,想要撕裂虚空离开。
  “想走,休想!”南宫天声音发狠,控制穿天梭穿透虚空,袭杀老秀才。
  老秀才不得已只得退出,身影如灵猴,化作一道黑影在空中几个起落飞向远处。
  “追!”南宫云大吼,站在穿天梭上追向老秀才。
  然而此时,大漠晃动,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巨大的沙浪掀起,遮天蔽日,老秀才站在空中,身上被虚空符文包裹,他皱着眉头,袖袍一挥,沙幕消失,一只巨大的蛇尾从天拍下。
  砰地一声,老秀才被拍飞,倒退数百丈,贴着沙漠滑行。
  沙浪掀起又落下来,一只全身长满白毛的大蛇出现在沙漠之中,白蛇身长万丈,整个身体堪比不远处的月牙泉,而它的一双眼睛犹如明月,黄而亮,瞳孔竖直,妖异无比。
  白蛇吐着信子,在它的头顶,站着一个白衣白发的女人,女人的眉毛都是白的,看起来有些邪气,她说道:“老秀才,好久不见。”
  老秀才抬起头看向蛇头上站着的女人,说道:“蛇娘娘?”
  蛇娘娘轻笑,说道:“你没把我忘了就好,我本想去阴山灭了你全族,却发现你的气息在这里,更让我没想到的是,让我找到了这帮秃驴,当年大明皇帝将我镇压在禁忌岭,正是这帮秃驴的老祖前去盖了三座伤我仙根的浮屠塔,收集日精月华山川海河的灵力将我镇压,若是没有浮屠塔,我怎么会被镇压如此之久?!”
  老秀才呵呵笑了一声说道:“我当年也是受人所托去加强封印,既然你找到了真正的仇人那就找雷音寺的三大神僧报仇,我就先行告辞了!”
  “你以为自己就可以走了?”蛇娘娘轻笑,她眼中闪烁着妖异的光芒,巨大蛇尾抬起,掀起狂沙漫天,袭卷众人。
  万丈蛇尾落下,众人被轰飞,包括大乘境的高手也不得不躲开大蛇的攻击,此等攻击虽不是道术,但已经强到绝顶,一击可劈碎山河,斩开苍穹。
  “海灯师兄,你快去寻找豆丁!”海空大师说道。
  狂沙漫卷,海灯一掌推开南宫天,钻入迷蒙黄沙中,然而黄沙之中原本常六两和豆丁所在的地方已经没了人影。
  白蛇一尾巴之威足以排山倒海,怒击之下不知杀了多少未及闪躲的精英弟子,更何况常六两区区结丹境,而豆丁丝毫的修为也没有,禅宗金身也被抽出,身体极度虚弱。
  “善心!”海灯大师大喊着豆丁的法号。
  沙场之中,没有任何回应。
  南宫云一掌拍向老秀才,想要抢夺被他定住的禅宗金身,老秀才正思考对策,不耐烦地反手一掌打过去,一道虚空波纹晃动,咚的一声,包括南宫云在内数十名神蛇教弟子尽皆被轰飞,南宫云落地之后,咳嗽不止,他本就受伤严重,吸收了禅宗金身恢复了片刻,但毕竟还没完全痊愈,一旦离开禅宗金身的神力肌体顿然衰败下来。
  “终究是受了太邪天兵的道伤,那邪兵怎么会这么厉害?”南宫云心中愤懑。
  白蛇长尾横扫,老秀才横空跃起,施展通天雷霆手压下巨蛇,轰然一声,白蛇纹丝不动,老秀才却横飞出去,口中戗血。
  白蛇张开巨口吞杀神蛇教和雷音寺的弟子,突然巨尾扫向三位神僧,三位神僧身上散发金光,口中念咒,降妖佛咒贴在白蛇体表,枯叶周身有诸多叶影环绕,斩向白蛇,而枯木则在枯叶的掩护下接近白蛇三寸之处,他一拳轰向白蛇身躯上,白蛇啸叫,三寸蛇身处变得僵硬发黑,白蛇头顶的蛇娘娘哼了一声说道:“木系佛功也想杀我本体,一群蝼蚁!”
  蛇娘娘说完,眼睛肿散发妖芒,眼睛突然变成全白色,脚下的白蛇姿态僵硬,巨大的瞳孔突然变幻形状,从原本竖直的瞳孔逐渐扩散,那一瞬间,像是某种天地意志降临,所有人都行动变得滞缓起来。
  “嗯?”不仅是南宫天,就算是至尊南宫云和老秀才也变得行动滞缓,难以动弹。
  “糟了,定然是这条蛇在漫长岁月里悟出的神通!”老秀才说道。
  就在此时,漫天的黄沙中,众人突然听到了一个孩子的哭声。
  “你们,为什么要骗我……”
  “为什么要害死大师兄。”
  白蛇巨尾劈天斩下,众人横飞,功力低微的常六两和豆丁在黄沙大浪中被掀飞。
  常六两死死地抱住豆丁,将他护住,豆丁眼中淌血,他使劲地揉着眼睛,想要看亲周围的东西,看看常六两伤得怎样。
  “师兄,师兄你怎么了?”豆丁哭着问道。
  常六两说道:“豆丁,师兄要死了,有些话我要跟你说。”
  “师兄你不会死的,我们回到寺里再说。”豆丁说道。
  常六两说道:“你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豆丁看着常六两心窝上溢出的血无法止住,小声哭泣。
  常六两说道:“十一年前,师傅在一天雨夜将你抱回清凉山,同行而来的,还有一个老和尚,那老和尚身受重伤,全身经脉断裂,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他说已经守护你七十年,身上的守护经文即将消失,舍利崩塌,必须要有一个人继承活佛使徒的身份,执掌守护经文,让你不至于提早被人发现体内的禅宗金身。”
  “师兄,我听不明白你在讲什么。”豆丁说道。
  常六两说道:“当年黑暗动乱,佛门,道门和军方混战,佛门由虚云大师领袖,虚云宣布佛门退出纷争,随后兵解圆寂,体内诞生一颗七彩舍利。七彩舍利非禅宗之主不能有,而虚云一生不好杀生,未修佛功,体内禅宗金身百无禁忌却从未动过杀念,修行百年,功德圆满。如此之后,七彩舍利被道门的人所夺,禅宗金身转世投胎于一农户家中,怀胎两年而未生,最后那妇人被活活耗死,其家人以为妇人死了腹中的胎儿也没法活便将其埋了。雷音寺的主持弘一大师算到了转世活佛的出生地,便只身前往,从已经被埋葬的农妇腹中挖出了转世活佛,转世活佛没有七彩舍利无法长大,弘一大师为了保全转世活佛,以无上佛法将转世活佛封印在万佛古窟中,直至一百年后,封印之力消散,转世活佛还是一个婴儿,身体虚弱,即将身死,弘一大师预感到自己大限已到,他算到自己死后体内也会诞生一颗舍利子,便去清凉山寻找太师傅常喜,让他帮忙将舍利子封印在转世活佛体内让他继续活下去,而太师傅常喜是阵法大师,他想到了一个共生之法,将舍利子与禅宗金身的气息相连,接着将舍利子封印在其他人体内,只要另一个人活着,活佛就可以活着。因此弘一大师找到了自己传人枯海,也就是十一年前重伤垂死出现在清凉观的老和尚,老和尚需要继续找一个守护者守护活佛的生命,那名守护者,就是我。”
  “后来呢?”豆丁问道。
  常六两说道:“后来,老和尚死了,我成了你的守护者,这件事情没几个人知道,师傅心疼我,本想将你杀了,因为老和尚功力过高,他选谁作为继承者师傅没法反抗,你只要一死,禅宗金身就会继续转世,而舍利子就是我的了,我将会成为道门顶尖的天才,师傅让我考虑一下,我想了一夜,那天晚上你一直在跟我笑。”
  豆丁对于这些往事一无所知,他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
  常六两说道:“后来你就成了我们的小师弟,不知道为什么,你从那天起就开始长大,能吃能睡,对我越发亲切,两年前,师傅突然算到了我的死劫,我会因你而死,我离你而去是因为想要活下去,可后来我听到你的死讯又后悔了,师傅在华山战死也没有给我留下只言片语,我决定去神蛇教伺机报仇,就有了今天的事情,这一切都是命。”
  “那雷音寺的人是如何找到我的?”豆丁问道。
  常六两说道:“你体内的禅宗金身已经三百岁了,就算我身为守护者,也无法压制你体内禅宗金身越发强盛的佛力,它想要出世,而雷音寺的万佛古窟中有你当年残留下的气息,只要禅宗金身出现,就会被察觉,同样能察觉到你的还有持有七彩舍利的南宫云,好在雷音寺先发现了你,将你带回,当天晚上他们就找到了我,只要我将体内舍利子取出给你,你的佛力就会觉醒,但多年以来舍利子已经与我融为一体,舍利子取出,我就没法活,我也不想就这样死了,更何况你依旧天真无邪,还没到那份上。这世上修行的方式不止是修炼道气,入定悟佛,还有众生念力。禅宗金身三百年不杀生,为世人信奉,强过任何一代禅宗,甚至比肩初代禅宗达摩,而你的真实年龄已经接近两百岁,师兄现在就将体内的舍利子取出给你,解除你的束缚,你会觉醒非比寻常的能力,金身回归,夺回七彩舍利,那时候你就是佛了。”
  豆丁咬着牙,说道:“所以,刚刚雷音寺的人不出手相救,就是为了等你死?”
  常六两微笑,嘴角溢血,他摸着豆丁的脸说道:“豆丁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使命,雷音寺面对佛道大劫也是迫不得已,你若生,我死而无憾,我在天之灵会看到亲爱的小豆丁崛起的时刻,再也不用受人欺凌。”
  常六两说着,右手猛然探进自己的心窝,在血肉中取出一颗金色的舍利子交到豆丁手中,他岿然倒下,死在豆丁的面前,就像是一座屹立如山的丰碑轰然倒塌。
  豆丁握着金色的舍利子,哭得撕心裂肺,天真如他,何曾想过自己的命会如此曲折多磨。
  在他的记忆里,清凉山夜色如水,牛家村一片祥和,小伙伴开心无邪,张剪子大叔为人风趣,师傅对师兄们都很严肃却从来不让他练功,大师兄就像自己的亲哥哥,杨浩大哥哥也对他疼爱有加。
  只是他从来没想到,自己是个年近两百岁的老妖怪,体内还封印着一个转世三百年无法动武的东西。
  黄沙漫天中,众人都被白蛇的神通定住不能动弹,就算是老秀才、南宫云和三大神僧也变得行动迟缓。
  “善心,你在哪里?!”海灯大师虽为戒律院长老,却素来疼爱豆丁,他一直反对雷音寺的决定,让常六两舍命取出舍利子觉醒神佛之力,豆丁只有常六两这么一个自小陪伴自己的亲人,他不忍伤害豆丁半分。
  “你们,为什么要骗我……”一个孩子声音隐约传来。
  “为什么要害死我师兄?!”像是质问,声音颤抖而发狠。
  豆丁的小手攥住金色舍利子,舍利子爆碎,散发金光,强烈的佛气荡漾四周。
  老秀才手中的禅宗金身散发摄人的光芒,缠绕在他身上的鬼门秘术的黑色锁链像是烟雾一样断裂消散,禅宗金身眼神疑惑地看向人群外端坐如佛的小小身影,金身摇晃,向他走去。
  “发生了什么事情?”南宫云说道。
  不仅是南宫云疑惑,就算老秀才也一头雾水,禅宗金身无觉无识,竟然能轻易挣脱开自己的鬼门秘术?
  “嗯?”而站在白蛇头顶的蛇娘娘也露出疑惑之色,看向黄沙烟尘中那个小小的身影。
  枯木大师说道:“不对,常六两已经将体内舍利子交给善心,但善心没有与舍利子融合,他毁了舍利子召唤禅宗金身是要反夺舍,禅宗金身历经数千年而不灭,此举将会让禅宗无法再转世投胎,佛门大计会功亏一篑!”
  数千年来,禅宗金身多次转世成人,被选定的人就会成为活佛,活佛身死,而金身不灭,继续转世,寻找灵童,直至成就真佛之身,成为燃灯古佛和如来佛祖那样的存在,到时候佛门的光辉将照耀九州,压盖九州大地万古而不朽。
  此时在雷音寺内,凶兽穷奇突然暴虐发狂,挣脱开经文束缚,冲塌院墙,几名看守它的弟子拦住穷奇,口中诵念御灵咒,穷奇许久没吃过荤,几乎是一口一个将这些弟子吞入腹中,它凶性大发,獠牙刺出,身上魔气越发浓郁,很快振翅远离。
  而在江南城郊的田园中,云曦的眼中突然生出一股杀气,身上的太虚绫飘动,似乎想要挣脱离去。
  “你怎么了云曦?”虎子问道。
  我转身看向云溪,云曦面露疑惑,说道:“好像有人在召唤太虚绫。”
  “豆丁?”我疑惑道。
  云曦放手,当年太虚绫择主时曾表现出对豆丁的喜爱,她才刚一松手,太虚绫就钻入虚空之中消失不见。
  “我命由我不由天。”
  虚空中隐约传来豆丁的声音,带着怨愤。
  “我先过去,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说道。
  杨三千和姬瑶没再阻拦,郭道真也没说什么,我拉着云曦的手,施展时光漫步,一步千里,奔向敦煌。
  此时在敦煌沙丘群的上空,黑云压顶,笼罩沙漠,万丈蛇躯伏卧在狂沙中,随时准备吞杀众人。
  所有人都被白蛇诡异的妖力钉在原地,行动迟缓不能动弹,而在不远处却有一股磅礴的力量觉醒,像是星星之火。
  “佛门的秃驴,真是让本座生厌。”白蛇娘娘没好气地说道。
  巨尾横扫,众人极力挣开妖力束缚,躲避蛇尾巨力,沙尘暴虐,袭卷众人,蛇尾甩向豆丁所在的位置,要将他砸成肉泥。
  三大神僧目眦欲裂,想要救援却无济于事,眼下舍利被毁,七彩舍利在老秀才手中,而禅宗金身却还没有回到豆丁体内,豆丁根本没法抗衡这种大妖的巨力。
  轰!
  黄沙暴起,天崩地裂,当即有一些人被砂砾崩死,可让众人惊恐的是,那个孩子依然端坐如佛,纹丝不动,白蛇的尾巴却被挡在一旁。
  蛇娘娘吓了一跳,她一击万钧,就算是道门至尊倾尽全力也就堪堪抵挡,这孩子竟然可以挡住?
  豆丁神态安详,口中诵念经文,众人心中惊恐,像是突然进入满天神佛的空间,听到诸佛吟唱,心神一时间陷入某种彷徨难测境地。
  豆丁身上的灰尘被光芒照射散入空中,周围黄沙很快平静,他的脸上皮肤皲裂,就像是石像碎裂,皮肤在万古尘埃中卷起剥落,夺目的金光一道道射出。
  “拦住禅宗金身!”老秀才感觉不对劲,猛然挣脱妖力束缚,抓向禅宗金身,南宫云也逆转道气挣脱妖力,只是两人还没临近禅宗金身,金身消散,两人扑了个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海灯看向海空问道。
  海空主持摇头,身为佛门决策者他也不知道到底眼下是什么情况。
  禅宗金身向来无觉无识,无人能够控制,得到他的人可以被保护肉身,拥有无上佛法,但想要控制禅宗金身却是不能。
  忽然,头顶滚滚乌云中透射出一道天光,天光笼罩豆丁,豆丁睁开眼睛,目力所及,云开雾散,在众人头顶,一尊金色的佛影端坐。
  佛影上接九天,高达数十万丈,他突然睁开眼睛,一掌拍向地下,大气散开,巨掌还没接触地面众人就感到一股掌风从天上吹下来,众人抬起头,两腮被大风吹得颤抖,双脚陷入黄沙中。
  白蛇转身想要逃离,却发现巨掌在压向自己。
  轰!
  敦煌大地震动,一股气浪散向九州八方,白蛇惨叫,被一掌拍在腹部,百米高的身躯被轰然黄沙裂谷中,它挣扎着想要逃出来,口中发出惊天啸叫,身上妖力涌动。
  裂谷闭合,白蛇挣脱而出,尾巴却被夹住,端坐在空中的佛影大手探入高天,一道雷电被攥在手中,惊天雷光散发毁天灭世之力,大妖和渡劫境的人最怕的就是九天神雷,一旦被击中很可能万劫不复,白蛇身上的白毛竖起,眼睛散发妖异的黑芒,蛇娘娘魂魄回体,仰天长叫。
  沙漠震动,无数巨大的白蛇从四面八方涌来,冲击端坐在地上的豆丁,豆丁起身,虚空裂开,太虚绫从天而降,落在豆丁的身上。
  太虚绫延绵十里,一瞬间化成万千红绫,笼罩诸天,将所有冲来的白蛇尽皆斩成碎片。
  天雷被钻成雷刃斩下来,硬生生将白蛇的尾巴斩断,白蛇惨叫,巨尾狂甩,血撒长空,一些弟子闪躲不及被蛇血撒到,身上当即灼烧,非死即伤。
  白蛇卷起无边浪海,趁机逃走,一路上血迹斑斑,将黄沙染红,它根本不敢回头看向天空中的怒佛身影。
  金色佛影渐渐淡化,回归豆丁体内,豆丁眼睛怒视在场所有的人。
  “嘿嘿,竟然能让禅宗的佛力觉醒,不过你毕竟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孩,老夫这就带走你研究研究!”南宫云面色无惧,飞向豆丁,强如他,身为至尊,功力近仙,什么惊天动地的手段没看过,刚刚那种伟力没人可以连续施展两次,说不定只活佛觉醒时的昙花一现,不足为患,就像是张星施展七星剑诀,一剑山河动,斩杀万千生灵,那股劲头过了之后他一根手指就能对付!
  豆丁身上太虚绫舞动,突然凌空而起,他双目赤红,伸手抓向南宫云,南宫云只觉得一股秘力调动周身的气,将他定住不动。
  轰!
  众人眼中,南宫云突然炸裂,七孔流血,南宫云惊骇欲死,道身在残破的肉身中挣扎欲出,可就算他的道身上也有裂痕,至尊的气海几乎无限,若是至尊陨落,气海爆发,可镇杀附近一切生灵,汲取自然的灵气也会返还天地间。
  南宫云惨叫,惊骇欲死,穿天梭从天而降,斩向豆丁,豆丁抬头看向飞来的穿天梭,太虚绫甩出,将穿天梭击飞。
  南宫云施展太乙真火燃烧身体,豆丁向后退去,不得不松手,南宫云跌落地上,穿天梭飞到他身旁,南宫云抓起南宫麟乘坐穿天梭飞入高天,逃向远处。
  而老秀才哪里还敢恋战,眼看着一条太虚绫斩来,他的身影突然消散,逃遁远处。
  豆丁伸手探入虚空,只见极远处,老秀才的身形突然被吸回。
  “通天手?”老秀才面色大骇。“不,是佛门神通,掌中世界!”
  大道三千,一沙一世界,佛门的掌中世界可拘禁至尊,古代佛门禅宗和道门道尊大战时曾用出过掌中世界这一神技!
  老秀才将手中的七彩舍利甩出,七彩舍利回到豆丁手中,掌中世界的神通退散,老秀才得以逃脱。
  七彩舍利砰然爆碎,神力包裹周身,灌入豆丁体内,将豆丁衬托如七彩神佛下凡。
  豆丁站在空中望着脚下众人,万千太虚绫斩下,当即斩杀几百人,但让人惊恐的是,斩杀的人不止有神蛇教的人,还要雷音寺的弟子!
  一名修为到元婴境后期的神蛇教长老一剑斩向豆丁,豆丁抓向那名神蛇教长老,肉身崩裂,元婴逃出,被太虚绫凌天一斩,金色元婴爆炸,气息荡开。
  一名雷音寺的和尚就站在豆丁脚下,豆丁落下,踩在那和尚的头顶,当即头颅崩裂炸成碎肉。
  无数人奔逃,不敢与豆丁动手。
  “善心,住手!”海空大喊,想要阻止豆丁的杀戮。
  豆丁看向海空,猛然抓向海空,海灯见状,连忙将长明灯的光影笼罩在海空身上,轰然一声,虚空塌陷,灯影摇曳,若是没有长明灯护体,海空必死无疑!
  “善心,你这是怎么了?”海灯大师质问,不知道豆丁为何变得如此嗜杀。
  豆丁皱着眉头看向海空,太虚绫扫向海灯,海灯旋身躲过被一股强绝的虚空之力险些斩杀。
  “善心,还不住手!”三大神僧围拢过来,身上散发佛光,口中诵念经文。
  雷音寺的众人也都诵念清心咒想要将豆丁从魔化状态中拉出,豆丁听到佛咒表情发狠,太虚绫暴动,漫天绝地斩向四面八方,无数人变成碎肉残肢,没人相信一直以来顽皮善良的善心会突然变成一尊如此可怕的恶魔。
  三位神僧的身影出现在豆丁周身,点向豆丁周身大穴,豆丁闷哼一声,双拳紧握,无穷佛力从体内冲击开来,将三名神僧轰飞,他驾驭太虚绫,速度极快地出现在枯叶的身旁,一拳轰向枯叶大师的胸口。
  枯叶口吐鲜血,落在地上,深陷半尺,他旋身而出,而空中的豆丁又出现在枯木大师身旁,枯木大师瞪大眼睛,突然身上笼罩一层秘力,身体变得无比坚硬,轰的一声爆炸,枯木身上出现裂纹,倒在地上。
  枯心刚要施展佛功,被身后一根红绫穿透身体,佛气散出,元气大伤。
  豆丁横扫一切,想要灭杀一切,他对神蛇教的人恨之入骨,因此一一诛杀神蛇教的人,无论是神蛇教的弟子还是长老,在豆丁面前都如蝼蚁一般不堪一击
  “阿弥陀佛。”海空念了声佛号,坐在地上,双手合十。“佛魔同体,禅宗陨落,我佛门自此将不复存在。”
  所有雷音寺弟子的脸上都露出悲戚之色,纷纷坐下,口诵佛号。
  不消片刻,豆丁将所有神蛇教的人尽皆斩死。
  远处,南宫天和余有涯脸色大骇逃向远处。
  余有涯说道:“还好我们先走一步,不然命都要丢了。”
  南宫天攥着拳头,表情发狠,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为什么会这样?”
  余有涯说道:“教主息怒,我们先避其锋芒,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禅宗三百年不出现在世间,想必积蓄的伟力过大让那孩子一时间无法承受入了魔。”
  南宫天说道:“如今我都已经九十几岁,怎么跟他们再耗下去,那个老不死的道身碎裂用不了多久就会身死道消,竟然带着麟儿走了。”
  余有涯说道:“南宫麟是教主唯一的儿子,如果老教主将穿天梭和炼日鼎传给他,想必以他的孝心定然会上交给教主,眼下我们先回总坛吧。”
  余有涯的话音刚落,穷奇的嘶吼声传来,从他们身旁掠过,速度快得惊人。
  不远处的战场中,发狂的豆丁以太虚绫横扫一切敌手,神蛇教的人无一活口。
  豆丁落在地上,走向海空主持,海灯拦在海空身前,说道:“豆丁你不要冲动,是不是常六两跟你说了什么,你听大师傅解释。”
  豆丁一掌拍出,金色的佛影将海灯轰飞,而此时穷奇从远处飞奔而来,它望着满地的尸体,又看到豆丁此时的状态,它眼中的凶光消失,随即也挡在豆丁身前,用脑袋蹭着豆丁,试图唤醒豆丁的意识。
  豆丁一巴掌将穷奇甩开,穷奇在地上挣扎起来,口中嘶吼,它发现根本就无法和豆丁心意沟通,像是断了联系。
  海灯挣扎着站起来,撤去长明灯说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要杀就先杀我吧。”
  豆丁面色恼怒,海灯,速度快到吓人。
  此时的虚空异动,我突然出现在海灯大师的身前看向豆丁,伸开手掌,裂天道猛然抓向豆丁,豆丁周身佛影突然缩小,太虚绫收紧,豆丁看到我后面露疑惑。
  云曦也落到我的身旁,她喊道:“豆丁,我是云曦姐姐。”
  豆丁挣扎,眼中忽明忽暗,表情痛苦,他捂着自己的头,脑中回想起无数个画面,近两百年来所有的模糊记忆闪过,他跪在地上,口中哭泣,他说道:“云曦姐姐,我头好疼啊。”
  云曦跑过去,将豆丁抱在怀里说道:“没事了,没事了。”
  豆丁抬起头看着我说道:“杨浩哥哥,师兄死了。”
  见豆丁没事,而周围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三大神僧也受了重伤,我看向海灯大师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豆丁怎么会变成这样?”
  云雾高天,穿天梭上,南宫云带着南宫麟很快穿越敦煌,向西域某荒谷行进。
  一个时辰以后,穿天梭落在荒谷下方,如方天行舟,大而化小。
  南宫云和南宫麟走下穿天梭,穿天梭灵动漂浮,回到南宫云手中,南宫麟说道:“爷爷,你没事吧?”
  南宫云未回答南宫麟的话,走向谷口,荒谷内的阵法异动,孟玄鉴很快从谷内出现,他诧异地看了一眼南宫云身后的南宫麟,面露疑惑道:“教主,您这是?”
  南宫云刚要开口,一口血呛得孟玄鉴满身,身上白烟爆起,道气散出。
  “教主,您这是怎么了?”孟玄鉴大惊失色,南宫云全身皮肤崩裂,经脉中溢出命元,很显然是散功身死的迹象。
  “爷爷!”南宫麟也面色焦急,一路飞来,南宫云一直隐忍不发,此刻终于撑不住身体的巨大创伤,伤口爆发,犹如洪水倾泄,转瞬间瘫软下来。
  “扶我去伏龙阵。”南宫云面色苍白道。
  孟玄鉴点头,背着南宫云走入荒谷伏龙阵,伏龙阵中,伏龙祭文环绕,源源不断集合山精向内部供给,伏龙阵的中央是一口环绕在空中的大鼎,被祭文托浮在空中。
  “教主,属下这就为你疗伤。”孟玄鉴将南宫云放下说道。
  南宫云抓住孟玄鉴的手,说道:“孟老弟,这么多年来,我南宫云待你如何?”
  孟玄鉴面色悲戚,说道:“教主,你这时候问这话做什么,先把伤治好再说!”
  南宫云声色俱厉地说道:“我问你,我南宫云待你如何?!”
  孟玄鉴哭着说道:“情同手足,亲如兄长。”
  “那好,兄长现在要交代后事,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南宫云说道。
  “教主,你是渡劫境的强者,大道至尊,怎么就交代后事了,到底是谁人将你伤成这样?!”孟玄鉴问道。
  南宫云说道:“是玄佛寺的小活佛,他的禅宗金身觉醒了,起码有两百年的功力,我气海被破,道身崩裂,即将兵解,时间不多了,你且听我说。”
  “你说。”孟玄鉴点头。
  南宫云将南宫麟也唤到身旁,接着将穿天梭交到南宫麟手中,他看向孟玄鉴说道:“我死之后,穿天梭传给南宫麟,他是我唯一的孙儿,你要尽心辅佐他,莫要让他夭折,还有炼日鼎也传给南宫麟。”
  孟玄鉴说道:“教主,伏龙阵已经将炼日鼎的封印破解,里面的炼日法诀即将可以取出。”
  南宫云说道:“我死之后,神台崩塌,道身在兵解前会助你一臂之力,将炼日鼎的封印完全破处,到时候你将炼日法诀取出,传给南宫麟,这件事情千万不能让南宫天知道,他虽然是我儿子,但心肠毒辣,若是让他知道我不传子而传孙,必然要加害麟儿!”
  南宫麟说道:“爷爷你放心吧,父亲不会伤我的。”
  “你懂个屁。”南宫云瞪了南宫麟一眼说道。“你的两个哥哥和一个弟弟都被他暗中杀了,话说虎毒不食子他却做出如此十恶不赦之事,他能杀其他儿子,就能杀你!”
  南宫麟哑口无言,因为其他弟兄确实都是被南宫天杀的。
  孟玄鉴说道:“教主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小少主。”
  南宫云说道:“如此我就放心了,玄鉴,这些年,让你受苦了,都一把年纪还跟我掺和道门争斗。”
  “教主哪里的话,当年若不是你救我,我孟玄鉴何曾有命活到今日?”孟玄鉴面色悲戚道。
  南宫云拍了拍孟玄鉴,接着全身皮肤崩裂,气海崩塌,散向四面八方,将南宫麟和孟玄鉴吹得长袍舞动。
  一道身上裂纹遍布的道身从南宫云的体内飞出,他凌空立在炼日鼎上方,道身散发炽盛的金光,金色祭文在双手间形成,猛然被按进炼日鼎内。
  当啷一声,炼日鼎震动,里面一层封印破解,一道道完全由火焰组成的古老的文字飘出来,环绕在炼日鼎的周围,密密麻麻,贴在炼日鼎的表面。
  “炼日鼎的封印已经破除,炼日法诀没有练成之前,万不可出荒谷。”南宫云的道身看了一眼南宫麟说道。
  南宫麟跪在地上说道:“孙儿知道了。”
  南宫云点头,道身的裂纹越发绝大,金光溢出,散向四周,孟玄鉴跪在地上大声说道:“玄鉴,恭送教主归天!”
  南宫云的道身兵解开来,强绝的道气冲击四方,金光直射云端,将云彩都打散。
  无数的光羽降落,诸天染红,红霞飞舞。
  与此同时,在桃花涧中正站在山头的剑老人仰望天空,见到光羽洒下,随风飘摇,身后的东方玉卿问道:“爷爷,这是怎么回事?”
  剑老人说道:“有至尊陨落了,至尊陨落,道身化成光羽,这光羽的气息略带着一股天火意志,看来死的人是南宫云。”
  东方玉卿说道:“古来大战,很少有至尊会陨落,南宫云在剑阁被太邪天兵伤到,可即便如此也不该受伤而死吧?”
  剑老人说道:“五大至尊,实力不分伯仲,瑶池至尊已经陨落,老秀才和妙观音不会联手,单以一人之力很难将受伤的南宫云诛杀,若不是拼得天崩地裂,就必然有新的至尊诞生,不然不可能杀了那个老家伙。”
  阴山地宫,老秀才突然抬起头往向天空中飘落的光羽,说道:“看来南宫云还是死了。”
  杨玄宗大惊,说道:“南宫云身为至尊,怎么会死?”
  老秀才说道:“雷音的小活佛觉醒了两百年的禅宗金身的功力,险些斩了那条从龙脉中爬出来的白蛇,顺便捏碎了南宫云的道身,他的功力极不稳定,随时有可能兵解,不足为患,只是可惜了炼日鼎的下落,到现在还没查出具体位置。”
  杨玄宗问道:“炼日鼎到底有何稀罕之处?”
  老秀才说道:“具体我也不知,只知道炼日鼎中有一门天地禁术,堪比我杨家天书,我让你去取龙凤果的果实你找到了没有?”
  杨玄宗闻言,连忙从怀里取出一颗晶莹剔透的果实,果实鲜红而夺目,散发强烈的香气。
  老秀才点头说道:“既是如此,那就由你来办这件事情吧,现在杨浩正在雷音寺,那妖王与他形影不离,你在雷音寺后方几十里的荒漠中布下一门伏兽阵法,将这颗龙凤果放在阵法中央,要不了多久妖王就会前来,到时候第一时间杀了它,圣药园无主,你便可以控制圣药园回到阴山。”
  杨玄宗疑惑道:“那妖王非比寻常,我该如何杀它?”
  老秀才扬手从袖中甩出几根黑色的钉子,他说道:“这是噬魂钉,已经被我祭炼多年,杀那头妖王不成问题,不要惊动了玄佛寺的人。”
  “知道了父亲。”杨玄宗说道,他刚要转身走出地宫,却又转身回来。
  “怎么了?”老秀才问道。
  杨玄宗说道:“杨家已经没有一兵一卒了,只剩下一下看门的管家,和少数几个管理药山的炼丹长老。”
  老秀才说道:“大世之争,就是强者之争,召集再多的乌合之众也没有半点作用,这件事情你一定不要办砸了,以你的功力,就算被玄佛寺的和尚发现也可以全身而退。”
  “是。”杨玄宗应了一声,退出老秀才的视线。
  而此时在南海的一处尼姑庵中,周曼曼正在打坐练功,身上散发温和的光芒,将她衬托如神女下凡。
  周曼曼睁开眼睛,看着庵中不知道何时就站在这里的妙观音说道:“前辈,观音庵的道术果真神奇,光这几个月来我的功力就到达元婴境。”
  妙观音点头,说道:“我传你的功法修炼得怎样了?”
  周曼曼说道:“须弥神功已经练至第五层,每日都有精进,但大衍周天经实在是难练,晚辈至今仍然不得门道。”
  妙观音说道:“须弥神功为本门必修的基本功法,你能在短时间内练至第五层已经不容易,而大衍周天经是祖师泥菩萨传下的盖世绝学,我练成时足足需要一百年,这里面有一门禁术,叫天怒境,你一定要将天怒境的口诀记清楚,此法威力绝强。”
  妙观音正说着,忽然抬起头看向天空飘来的光羽,她皱着眉头说道:“南宫云死了?”
  “前辈,南宫云是谁?”周曼曼问道。
  妙观音说道:“神蛇教的至尊,与我功力相当。”
  “道门大劫,连至尊都无法躲过?”周曼曼疑惑道。
  妙观音说道:“当日在剑阁之中,我和老秀才入虚空一战,竟然察觉不到他的功力虚实,后来一股邪力切裂虚空将我和他逼出,正是太邪天兵的力量,太邪天兵被杨三千的儿子杨浩所得。”
  “杨浩?”周曼曼听到杨浩的名字眼中闪烁出别样的神采。
  妙观音点头,杨浩的名字如今天下皆知,之前在泰山一役中都已经很出名了,妙观音继续说道:“不过这孩子受了天罚,产生天道之伤,命不久矣,他陨落之后,太邪天兵又要易主,倒时恐怕还要引起一场不小的纷争。”
  “你说什么?天道之伤?”周曼曼面色苍白。“他才什么境界,怎么会受到天罚?”
  妙观音摇头,说道:“按理说只有大乘境和渡劫境的人才会有天道之伤,他的伤的确蹊跷,若是渡劫境的人受了天道之伤还可以尝试渡劫,九死一生飞升成红尘仙,可他现在才是道果境,天道之伤会拖慢人修炼的进度,能维持修为已经不错,更别说日益精进。”
  “前辈,我想去中州,杨浩,是我未婚夫。”周曼曼说道。
  妙观音不知道周曼曼和杨浩还有如此关系,不然也不会直言杨浩命不多时,她面色诧异,随即犹豫了一下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陪你去一趟中州,正好神蛇教有一口鼎,是八大圣物之一,若是能寻到那口鼎说不定可以销毁生死簿。”
  周曼曼点头,向妙观音道谢道:“多谢前辈。”
  至尊陨落,道身化为光羽,九州震动,所有看到光羽的人都心生惶恐。
  道门大劫,连至尊都要死,有谁还能在浩劫之中争得一席之地?
  江南城郊之外,娥眉幸存的弟子在一处废弃的山村中安营扎寨,他们长久生活在道门中,不少人都不懂得如何做饭,小五的手艺虽不好,但也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他一天到晚跟着峨眉众弟子,姐姐妹妹地叫着。
  一向严肃的苗胜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和柔儿的发展,当初她在剑阁可是亲眼看到小五的神通的,所有人都被太邪天兵一剑穿心,只有三个人能够安然无恙。
  一个是张星,一个是杨浩,还有一个就是眼前这个让她极度讨厌的胖子。
  而正是这个胖子的手里,攥着上古道门的至宝,玲珑塔。
  小五抬起头看向空中的光羽,招呼众人说道:“你们看,这谁家真有钱,天还没黑就开始放烟花,在这里都能看见!”
  白潇湘白了一眼小五,上前问苗胜男道:“师傅,这是有至尊陨落?”
  苗胜男点头说道:“不错,至尊陨落,天降光羽,九州震动,当日神蛇教的南宫云被太邪天兵所伤,这光羽赤红,暗合火属性,应该是南宫云。”
  “此次道门浩劫连至尊都无法抵抗大势纷争,我们峨眉该如何是好?”白潇湘叹息一声说道。
  苗胜男欲言又止,同样不知道未来几许。
  而此时在中州偏东的一座山下,身穿黑衣的雨师洛风尘仆仆地出现,她看着面前草堆里斜倒的石碑,石碑上写着清风山三个古篆。
  雨师洛拾级而上,到了半山中,有一座山门内传来药香,山门上写着药仙谷三个大字,睡在山门下的一只斑斓猛虎猛然睁开眼睛看向雨师洛,它先是呲起獠牙,扑向雨师洛,雨师洛手持木剑,像是没看见斑斓猛虎一般,老虎到了雨师洛跟前突然收不住腿,踉跄倒地,像是见了鬼一样撒腿就跑。
  “有贵客到来,老朽有失远迎,还请神女见谅。”苍老的声音传来,一名老者出现在山门前,向雨师洛施了一礼。
  雨师洛看了一眼老者问道:“你是药仙谷的莫药仙?”
  老者说道:“药仙只是虚名,山下的百姓得了老朽的恩惠,口口相传开的而已,我的医术比不上先辈大能,不知道神女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雨师洛说道:“我来问问你,如何才能治好天道之伤?”
  莫药仙略微诧异,问道:“神女是自己感悟天道,还是为杨浩所问?”
  “你认识杨浩?”雨师洛疑惑道。
  莫药仙点头,说道:“当初有个叫云曦的姑娘前来清风山将我带走,让我治好一个叫杨浩的病,可杨浩是受到天罚,天命不可违,我看那杨浩已经没几天可活,便传给她渡命之术,为杨浩续接命轮,得以苟延残喘。”
  雨师洛说道:“这么说来,天道之伤还是无药可救?”
  莫药仙说道:“自古以来,道门修炼,大道三千,小道万万,条条可通极致,唯有天道不能触及,否则就是逆了天规,想要活命,那就只能继续逆天,挑战九天雷劫,飞升成仙。我从浮屠岭回清风山后想了几天,又想出一个方法,就是在天道之伤爆发致死前废了他的修为,毁了气海,这样元婴就可以瞒过天机,得以再活上十年,除此之法,老朽真的是一点方法也没有。”
  雨师洛点头,转身离去,她将一块玉石交到莫药仙手中,说道:“若是以后有难,捏碎玉石我会很快赶来。”
  “多谢神女!”莫药仙向雨师洛的身影拜谢道。
  浮屠荒岭,大雪依旧纷飞,当雨师洛落在浮屠岭中央的龙脉壕沟上方,望着下方的两行大字,她面无表情,心里酸痛,最终踏着飞雪离去。
  天地六合闭,八荒尽毁,三生三世不相离。
  日月山川倒,我自成魔,宁负天下不负卿。
  下方还有两个隐约可见的名字,杨浩和云曦。
  在西域神蛇教外,南宫天和余有涯灰头土脸地站在不远处望着已经变成一片废墟的神蛇教,面色颓然。
  “到底是什么人,这时候还要毁了神蛇教的总坛!”余有涯恼怒道。
  一向高傲的南宫天脸上露出一丝疲倦之色,他说道:“终究是老了,他死了也不将炼日鼎和穿天梭传给我,这天下我已经没有去争的资格。”
  “教主不要灰心,只要教主人在,东山再起指日可待!”余有涯说道。“我神蛇教的传承之一是天机壁,教主,你召唤蟠龙,我去看看天机壁还在不在。”
  南宫天点了点头,从身后取出一根竖笛,竖笛吹响,不一会儿,从远处游来蟠龙遗种。
  余有涯从神蛇教的废墟中走来,说道:“教主,天机壁不知被何人搬走了。”
  蟠龙遗种叫了一声,从口中吐出一个身穿劲装身上配备各种武器的青年,南宫天和余有涯见到此人后,异口同声说道:“军方的人?”
  然而就在这时候,蟠龙遗种突然发出长嘶之声,望向南宫天的身后。
  南宫天转头,看着在落霞中爬来的一只巨影,像是山峦移动,余有涯大惊失色道:“教主,是那条白蛇!”
  南宫天和余有涯转头就要跑,可却发现两脚僵硬,被妖力束缚在原地。
  蟠龙遗种长啸一声,口吐红炎,喷向白蛇,白蛇张口,同样吐出炎火,炎火不敌蟠龙遗种的本命红炎,白蛇当即被烧伤,身上燃起火来。
  白蛇大怒,眼睛变得无比尖利,凶光毕露,余有涯当即下跪道:“蛇娘娘息怒,我等愿归顺蛇娘娘,为蛇娘娘消灭道门,排忧解难!”
  白蛇的巨口猛然咬住蟠龙遗种,锋利的牙齿刺穿蟠龙遗种,在巨大的白蛇面前,蟠龙遗种犹如一条蚯蚓一般不堪一击,即便是上古凶兽也不堪一击,白蛇的牙齿中喷射毒液,信子射透蟠龙遗种的脑颅,将蟠龙遗种的龙丹吞食,片刻将蟠龙遗种吞入腹中。
  白蛇的尾巴断裂,依然在流血,蛇娘娘站在白蛇头顶,淡淡地看了一眼南宫云和余有涯,白蛇的尾巴轻甩,将两人甩飞出去看也不看两人,就游向西域荒山深处。
  自此,天下道门群龙无首,神蛇教,武当山,峨眉山,剑阁,瑶池和阴山全部覆灭,只剩下门中的一些为数不多的掌门和宿老。
  没人知道的是,在一座座荒山野岭之中,每到夜晚,就会有大批大批的阴兵过境,尸鬼成群,数量之多,早已超过道门总和,并且住在大山和偏远山村的一些村落一座又一座沦陷,成为丧尸之地。
  在敦煌雷音寺中,众人面色担忧,豆丁已经昏迷三天三夜没有醒来,因为豆丁和穷奇命脉相连,所以穷奇也一直陷入昏睡之中。
  雷音寺众长老和弟子都很害怕,因为豆丁在三天前的那场战争中太过可怕,很明显是入了魔,一名弟子说道:“海空主持,善心屠了我们师兄弟上百人,而且穷奇也凶性大发,将喂养它的弟子全部吞食,若是不除祸害,我等岂能心安?”
  “是啊主持,难道我们普通弟子的命就不是命,为了他一人,可以不顾安危将他留在寺内,置我们于不顾?”
  一名老和尚也上前说道:“海空主持,海灯师兄,三位师叔,弟子戒嗔在寺中修炼六十余年,一直掌管藏经阁,兢兢业业,信奉佛祖,而今我佛堕入魔道,诛杀我佛门弟子丝毫不留情,一击足以动山河,我想不明白为何还要将善心留在寺中,即便不将他修为全废,也要将他逐出师门。”
  海空说道:“善心这孩子你们都看过,他本性良善,何曾是嗜杀之人,禅宗金身三百年未动杀念,善心的肉身又被封印两百年,定然在长久的积累中有些戾气未发,导致他当日觉醒时无法控制那股强大的力量而入了魔,吞噬了禅宗金身,如今他已经是我佛门唯一复兴的希望。”
  我这时候也说道:“诸位师兄,善心虽入魔道,但当日诛杀同门时是先将神蛇教的人全部杀死的,说明还有善意未泯,若是他醒来之后依然入魔而无法清醒继续杀人,三大神僧封印而无用的话,我以太邪天兵亲手杀了他。”
  众人面面相觑,海空大师叹息一声,豆丁是佛门复兴的唯一希望,若是他死了,禅宗金身消弭,世间再无一人可以吸纳世人的信仰之力,可他若继续杀人,却是留不得。
  遣散众僧之后,枯叶大师问道:“杨浩施主,你的伤恢复的怎样了?”
  我说道:“多谢神僧关心,这两日来多亏三位僧出手相救,为我加固体内的封印,不然此刻怕天道之伤又要爆发。”
  正说话间,小兽突然从我怀里钻出来,它嗅着鼻子,脸上露出迷醉之色,飞出寺院。
  “泡泡,你去哪里?”我看着小兽飞走的方向问道。
  “泡泡怎么会突然离开?”云曦问道。
  我摇头说道:“应该是发现了好玩好吃的东西,由着它去吧。”
  千年之前,达摩入土中原,在中原传道布经教化世人,最终结成佛果,登天极乐,成就真佛之体,成为初代禅宗,修成永恒不灭的禅宗金身。
  禅宗金身不死不灭,世代传承,每一个被禅宗金身选中的孩子从出生起就是转世活佛,他们会被佛门大士秘密抚养,直到他们拥有足够的实力保护自己。
  每一代禅宗都是佛门首屈一指的高手,一旦步入渡劫境便是天下无敌的存在。
  唐朝初年,禅宗传承至三藏法师,三藏法师一生普渡众生,不愿杀戮,圆寂之后,禅宗金身还未转世就被手下一名弟子以小乘秘术窃走,最终修成佛魔同体,自称帝如来,搅得天下血雨腥风。
  道门和佛们的人联手诛杀帝如来,帝如来死后化为厉鬼,禅宗金身并未立即转世而是继续留在帝如来体内,便成就了后来佛门传说中人人谈之色变的鬼如来。
  鬼如来功高盖世,杀了无数道门高手和佛门高手,最后因为身体长期鬼气入侵,行动迟缓而僵硬,被崛起的一代道尊灭杀,结束了他黑暗统治的时期。
  关于鬼如来的传闻,道门中鲜有记载,但佛门典籍中却一直提及,每一代禅宗都有可能发生异变,若是禅宗被邪气侵扰就必须要及时杀掉,让禅宗金身及时转世,否则后患无穷。
  杀念起,而众生灭。拥有信仰之力的禅宗神威莫测,没人可以降得住,这便是强大力量的代价。
  而豆丁出生于黑暗动乱早起,那时候虚云大师才刚圆寂,圆寂之后,身体形成一颗压制禅宗金身的七彩舍利,被选中的活佛必须要找到七彩舍利才能成就真佛之体。
  可七彩舍利被神蛇教的先辈偷走,豆丁若是身死,禅宗金身会重新转身,并且会在第一时间被手持七彩舍利的人发现,为了避免灾难,佛门领袖弘一大师将刚刚出生的豆丁封印在万佛古窟,一生佛力加持让他活下去,弘一圆寂之后,其徒枯海又守护数十年,最终因调查七彩舍利被窃一事在十一年前被南宫云所杀。
  豆丁年纪虽小,却继承三代佛门首座的一身佛法,高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体内的禅宗金身也在三百年中跃跃欲试想要破体而出,摆脱束缚,可没人会料到,没有丝毫佛功的豆丁会徒手捏碎堪比道器的舍利子,又会在禅宗金身的觉醒仪式上反噬传承几代的禅宗不灭金身,打破了七彩舍利对自己的束缚,一时间拥有了绝强无比的佛力,斩白蛇,杀至尊,屠万千生灵。
  道门之人,十有九孤,多数人都是无情无义之辈,正是因为如此,无论是亲情还是友情或者爱情,一旦得到就倍加珍惜,常六两的死让豆丁感到愤怒和绝望,杀念起,便不顾一切,哪怕成魔。
  我站在寺院上方,看着风吹黄沙,日渐西斜,心静如水。
  突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豆丁从屋内走出,他眼神疑惑地看着我,问道:“杨浩哥哥,我杀了很多人,我都记得。”
  豆丁的额头上形成一多金莲的标记,金莲发光,他眼中也闪耀着别样的神采,他轻轻一跃,跳到我的身旁,问道:“杨浩哥哥,我是不是成魔了,你会杀我吗?”
  我看着豆丁摇了摇头说道:“杨浩哥哥永远都不会和豆丁兵戎相见,无论你成佛,还是入魔。”
  豆丁点头,我说道:“我们拉钩。”
  很快,雷音寺的众人围拢过来,面色惊恐,海空主持和海灯主持也赶来,三大神僧从天而降,落在寺院上方。
  “善心,你醒来就太好了。”海灯大师说道,面露喜悦。
  豆丁叫了一声大师傅,躲在我的身后,一脸恐惧地看着下方一脸仇视看着他的众人。
  海空说道:“善心,你如今已经成真佛之体,可你的修为境界跟不上,随时会被禅宗金身过强的力量反控制,下来让三位神僧帮你封印或取出禅宗金身。”
  豆丁摇了摇头,躲在我的身后,我说道:“海空大师,刚刚我已经探查过豆丁体内的禅宗金身,发现禅宗金身已经成为豆丁的本命元神,也就是说禅宗金身已经不复存在,自此豆丁便是最后一代禅宗,你若是取出他的元神,就等同于杀了他,再者就算取出也多数不能像之前禅宗金身那样再去转世。”
  “即便杨浩施主所说属实,善心是我雷音寺的人,为了他的安全着想,也应该封印他体内过于膨胀的力量,以免再无故发狂杀生。”海空主持说道。
  我看向豆丁,征询他的意见,豆丁摇头。
  我说道:“既然豆丁不愿意,那就不劳诸位大师了,这段时间我会将他带在身边,封印之术我也略同一二,不会让他危害苍生。”
  “杨浩施主难道不觉得自己管得有点太多了吗?”枯心大师有些不满道。
  我说道:“我若是管得多,也就不和诸位讲到现在了,豆丁是清凉观的弟子,如今体内禅宗金身被灭,还是属于清凉观的弟子,我杨浩的引路人是清凉观常老先生,与豆丁同门,所以他不愿意的事情你们不能勉强,他的命或死或生,都由他自己选择,任何人都不能决定。”
  枯心大师哼了一声,说道:“杨浩小哥还真是长本事,就算你爹杨三千在我面前也不敢如此大言不惭,若不是看在你爹与我雷音寺的交情,光凭你刚刚的话就可以对你治罪!”
  我看向枯心大师,嘴唇发白,说道:“看来枯心大师是欺我年少,不如苦心大师试试治我的罪。”
  “师弟切莫冲动,他手里有太邪天兵,至尊都可斩伤。”枯木大师提醒道。
  “无妨,神兵虽强还要看在谁手里用。”枯心大师说了一声,双手合十,袈裟无风自动,一圈圈佛咒在周身泛起,荡漾四方,一尊大佛虚影凝聚在雷音寺上空,怒目而视,一只佛手猛然压下。
  豆丁攥着拳头,身上的太虚绫飘动,我拦住豆丁,看向出手的枯心大师,眼中日月光轮隐现,虚空撕裂,枯心大师目眦欲裂,被一股乱流险些拖进去,大佛的佛手在离我们还有三丈的距离停下来。
  我说道:“枯心大师,这里是雷音寺,别一不小心把整个寺院都拆了,修缮房屋这种事情反正不需要你动手。”
  “你!”枯心大师脸色大怒。
  “阿弥陀佛。”枯叶大师道了一声佛号,看向我说道:“杨浩施主果真不愧是感悟天道的不世奇才,一眼就可以看透佛门奇功的虚实,若是能活到大乘境,当真可以与至尊一战。”
  “枯叶大师过奖了,我一个将死之人,只想在临死前做一些想做的事情,豆丁我先带走了,等他体内魔气消除自然会有人带回来。”我说着,看向云曦说道:“云曦,我们走。”
  云曦点头,领着豆丁跟在我的身后,豆丁回头向寺内喊道:“大猫,我们走啦!”
  穷奇听到豆丁的呼声,嘶吼一声,从禅院内跳来。
  “对了,我看一直以来你们叫豆丁法号他都没有答应,若是他不愿意,以后他就叫豆丁,何时愿意改了再说。”我的声音传至雷音寺众人耳中。
  一名老僧大怒,说道:“善心都是因为跟这种人为伍才会变得如此恣意妄为,这个杨浩才是真正的魔头,当初他入我雷音寺,二话不说就先杀人,我们没找他算账,他倒是变本加厉了!”
  枯心大师说道:“就这么让他们走了吗?”
  枯叶大师叹了口气说道:“不然怎样呢?”
  数里之外,三人一兽向远处走去,正在这时候,穷奇突然嘶吼一声,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豆丁回头看向穷奇问道:“大猫,你怎么了?”
  穷奇眼中闪烁别样的神采,与豆丁心神交流,豆丁看向我说道:“大猫说闻到了龙凤果的香味,当年大猫的父母就是被龙凤果的气味吸引离开的,从此没再回来。”
  “糟了,泡泡白天的时候出去,现在都还没有回来,穷奇,快顺着气味找到龙凤果来自哪里。”我说道。
  穷奇俯下身子,示意我们骑到他背上,接着背着我们向前方某个方向奔去,片刻之后,我们出现在一处沙沟中,四周的沙层中掩埋着巨大的灵石,而在沙沟下方还有一滩血迹。
  “有人在这里布置阵法,是想要捉泡泡?”云曦疑惑道。
  我拿出小周天罗盘,将时光溯回到半天之前,只见小兽兴冲冲地从雷音寺的方向飞来,直接钻入阵法之中,抱着一颗漂浮在空中的朱红色果实就啃了起来,阵法启动,无数的黑色箭矢射向小兽,小兽察觉到连番躲开,他一口将龙凤果吞入口中,接着才警惕地看向四周,一名老者出现在阵法之外,手里拿着七根黑色的长钉。
  老者正是杨玄宗。
  小兽见到杨玄宗之后,露出气鼓鼓的表情,它飞身而起,想要逃离,却一头撞在阵法之伤,跌落地上。
  小兽大哭,阵法隔绝一切,它在里面横冲直撞都无法出来,杨家擅长虚空术,对阵法上的虚空跳跃之术也颇有研究,想从杨家的空间结界中跳出极难,小兽不懂道术,仅凭还未觉醒的天赋神通难以对付。
  杨玄宗邪笑一声,说道:“将你的圣药园交给我,我就可以放了你。”
  小兽攥着小拳头向杨玄宗示威,目录凶狠之色。
  杨玄宗哼了一声,将手中的七根黑色长钉掷出,长钉倏然钻进阵法中,追击小兽。
  小兽东躲西藏,起初还应付地游刃有余,但没过多久它的速度就慢了下来,一根黑色的长钉当即划破的小兽的前爪,小兽惨叫一声,鲜血滴下,它捂着自己的伤口躲到一旁,向杨玄宗发出小猫一样的嘶吼示威。
  杨玄宗说道:“不知死活,老夫这就送你上西天!”
  杨家阵法结界可连通虚空,专门对付拥有空间跳跃能力的强者,一般的阵法根本就拦不住小兽,杨玄宗为了抓小兽定然是专门设计了针对小兽的阵法。
  小兽几番闪躲,可黑色的长钉一直紧追不舍,这长钉与定魂钉相似但很明显比定魂针高阶很多,当初我被关押在杨家地牢时小兽为了救我和李长安交手就受了不轻的伤,如今它虽然有十足的成长,但是却被困在阵法中根本没法发挥,空间越发缩小,黑色长钉已经几次在它身上划出伤口。
  小兽躲到阵法结界的边上,吐出一只七彩气泡,七彩气泡穿透阵法结界飞向雷音寺的方向,是小兽在向我求救,杨玄宗哼了一声,一根黑色长钉甩出,瞬间戳破气泡。
  小兽发出愤怒的吼声,阵法越发缩小,一根长钉钉在小兽的肩上,小兽的眼睛发红,身上突然撑起一股无形的气,将其余飞来的黑色长钉崩飞。
  长钉失去控制,穿透结界,射向杨玄宗,杨玄宗轻易躲开,疑惑地看着阵法中的小兽。
  只见小兽眼睛发红,无比愤怒,它的利爪突然刺出,肩膀上的长钉骤然崩碎,它的身体膨胀,壮如牛犊,眼中出现宇宙星辰河银河九天,看起来有些骇人。
  杨玄宗向后撤去没想到小兽会有如此变化,小兽愤怒地看向杨玄宗,头顶隐约可见的王字无比威严,让人惊颤,它一爪抓破阵法结界,扑向杨玄宗。
  杨玄宗闪身躲开,大手凝聚风沙,铺天盖地地卷向小兽,小兽视若无睹,迎着风沙一爪子拍向杨玄宗,杨玄宗凌空而起,大手遮天,凝聚虚空之力拍向小兽,小兽抬头望着从天而降的杨玄宗,长长的绒毛飘动如絮,眼中银河汇聚,通天光芒射出,瞬间穿透杨玄宗的腹部,将他顶到高空。
  杨玄宗惊骇欲死,乘云逃走,很快落到远处的沙丘上,小兽眼中露出杀机,轻轻一跃,凌空飞翔,向杨玄宗追去。
  我、云曦和豆丁三人骑在穷奇身上沿着小兽追击的方向追去,一个时辰之后在敦煌边界,我从穷奇身上跳下来,穷奇停下,云曦问道:“这里已经是敦煌边界,在往前就是连绵山岭,你不能和泡泡心灵联系吗?”
  我摇头说道:“我没和泡泡签订契约,不过这里有他的气息,杨玄宗的气息也戛然而止。”
  云曦和豆丁也从穷奇身上下来,我们在四周找了找没有见到小兽的踪迹。
  我说道:“杨玄宗应该是被追得无路可逃用千里符逃走了,希望泡泡不要跟着他进了虚空,否则就麻烦了。”
  穷奇低吼了一声,向前方的山林中跑去,我们跟在它身后追去,不一会,在一处山林下方的瀑布旁边,已经缩小的小兽正坐在河边的石头上不停清洗自己的身体。
  “泡泡?”我喊了一声小兽的名字。
  小兽回头看到我,呜呜大哭起来,飞到我的怀里,我抱着湿漉漉的小兽,问道:“怎么不回雷音寺找我自己追到这来了?”
  小兽委屈地叫着,两手比划着,一只手臂不敢有大动作,然后指着自己身上的绒毛,都被血染红了。
  我看向河水,一抔清泉凌空飞来,将小兽包裹在其中,清洗小兽的身体和伤口。
  “你可以不需要道气而控物了?”云曦略微惊讶看着我问道。
  我点了点头,天道之力修炼到一定境界可以随心所欲,一念起而四海升,“一念控物”只是初阶,根据古书的天道理论,若是成就最高境界,可以“造物”。
  云曦接过小兽,用水玲珑的气息为小兽疗伤,帮它清理黑色长钉的毒气。
  我说道:“此次杨玄宗找到龙凤果引诱出泡泡,看来杨家已经是要对我下手了,泡泡妖王的身份已经暴露,恐怕圣药园的事情也瞒不住,以老秀才的通天神算很多事情都瞒不过他。”
  豆丁说道:“杨浩哥哥,我们要不要去阴山算账?”
  我摇了摇头说道:“杨玄宗被泡泡的神通击伤,短时间内难以复原,但老秀才不是吃醋的,当初你能吓跑他是因为觉醒的力量过于巨大而导致走火入魔,真正打起来你还不是他对手,这段时间我会教你一些佛道两本的功法并且为你铸炼圣体和神魂,不然禅宗金身还有可能对你反噬。”
  豆丁点头,他看着挂在身上的太虚绫,说道:“对了云曦姐姐,太虚绫不知道为什么会飞过来,还给你吧。”
  云曦摇头说道:“太虚绫并未认主,既然它来找你就是你的了。”
  “不。”豆丁斩钉截铁地说道,他握着太虚绫说道:“你是有灵的神物,无论任何时候都一定要先保护好云曦姐姐。”
  太虚绫似乎是听懂了豆丁的话,从豆丁的手中飞起,落回云曦的身上。
  云曦扑哧一笑,摸着豆丁的头发说道:“还知道疼人。”
  豆丁仰着脸说道:“我是认真的。”
  我说道:“好了小子,你这是要跟我抢媳妇儿吗,我们还要赶路,免得你杨叔叔和姬瑶阿姨他们担心。”
  数千里外的阴山,杨玄宗从虚空中坠落,体内经脉紊乱,腹部一道惊心怵目的血口,面色惨白。
  “来人!”杨玄宗喊道,可四周并没有人支应。
  “来人!”杨玄宗又喊了一声,神情懊恼,语气愤怒。
  “家主,您这是怎么了?”一名白衣长老听到声音急匆匆跑来,见杨玄宗身受重伤,连忙探查他的伤势。
  杨玄宗说道:“其他人呢,为什么都不见了?”
  白衣长老说道:“回家主,剩下不到三十名弟子,杨家长老死的死伤的伤,只剩下三人,世俗中的产业完全断了链接,阴山杨家已经无法维持下去,其余两名长老带着残余的弟子走了,我拦不住。”
  杨玄宗听到白衣长老的话,面露悲戚,说道:“罢了罢了,走就走吧,反正也是一群不顶用的废物,你将我扶到圣池。”
  白衣长老面色犹豫说道:“家主,圣池上次已经被杨三千夫妇毁了。”
  “什么?!”杨玄宗听到这个消息,当即一口老血吐出来,他歇斯底里地骂道:“畜生,简直是畜生都不如,我杨家竟然有如此不忠不孝子孙!”
  杨玄宗骂完,脸上露出一丝担忧之色,问道:“老祖宗现在在不在地宫?”
  白衣长老说道:“老祖宗昨天去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我还以为是去寻家主了,属下没敢过问。”
  杨玄宗点头,说道:“将我扶到地宫再说,我要尽快疗伤。”
  白衣老者点头,扶着杨玄宗走向地宫,地宫是这么多年来老秀才用以研究杨家天书之地,除了老秀才和杨玄宗,没人可以进入,就算是杨玄宗进入也不敢深入,否则会引起老秀才大发雷霆。
  白衣老者在地宫入口停下脚步,杨玄宗说道:“你随我进来吧,杨家如今树倒猢狲散,就只剩下你了,还分什么高低贵贱。”
  “是,家主。”白衣老者应了一声,扶着杨玄宗进入地宫老秀才的寝宫。
  在老秀才的寝宫中,龙涎香萦绕,中间摆着一圈古老的油灯。
  杨玄宗皱着眉头说道:“老祖宗在房间里点七星人油灯做什么?”
  白衣老者听到杨玄宗的话面色大变,他说道:“七星人油灯是由七盏用人体尸油点燃的灯,道家之人用以续命,一旦灯灭,续命之人就会阳寿燃尽而死。”
  杨玄宗皱着眉头,七星人油灯他何曾还听过,当年诸葛亮用这招想要逆天改命结果功亏一篑,老秀才杨开山在这里点燃是什么意思?
  白衣老者看了一眼杨玄宗,欲言又止,杨玄宗说道:“有话但说无妨。”
  白衣老者说道:“家主,我杨家天书中记载多种神术,世代传承,但如今家主都已经年近百岁,还没练成天书中的神术,老祖宗是否有些考虑不周?”
  杨玄宗眼神微眯,看着白衣老者,又看向七星人油灯,他说道:“你到处搜搜,看看有没有天书的下落,老祖宗以前将杨三千和一些贡品弟子带进来过,杨三千看过天书所以才学得了吹仙之法,直接散人道气,灭人神魂,二弟的通天手也是从天书上学的,但他却用得不如老祖宗,很显然是老祖宗留了一手。”
  白衣老者点头,杨家之人向来是相互猜疑互相残杀,杨玄宗年近百岁已经没几年可活,得不到生死簿和天书那就只能饮恨,在道门大劫中陨落。
  搜了半天并没有任何发现,白衣老者摇了摇头,问道:“家主,现在该怎么办?”
  杨玄宗面色挣扎,说道:“就算我得到天书,想要在道门大劫中有所建树也是步步艰辛,南宫云虽陨落,还有剑老人和多管闲事的妙观音,没老祖宗怕是不行哪,而且生死簿是四十几年前五大至尊从祁连山阴间入口取出的,每位至尊增加了一个甲子的寿命,按理说还有十多年可活,不会那么快就用到七星人油灯的。”
  白衣老者听杨玄宗如此说,便说道:“既是如此,那属下刚刚多言了,属下就守在门口,家主有什么事情知应一声就行。”
  杨玄宗点头,见白衣老者出去之后,他看了一眼七星人油灯,开始吞服丹药运气疗伤。
  两个时辰之后,杨玄宗忽然从入定中醒来,又口吐鲜血,他被小兽的神通击穿腹部,气海受创,伤势极重,加上脑海里一直回复着很久以前老秀才教训自己的场景,而且老秀才千叮咛万嘱咐这件事情不要办砸了。
  他不仅办砸了,还是被那只妖王险些杀了,这不得不让他心中愤懑。
  杨玄宗说道:“杨昭,你进来。”
  白衣老者听到杨玄宗叫自己,从门外走进来,杨玄宗说道:“将这七盏等摆在这里干什么灭了。”
  白衣老者抬起头,向杨玄宗点了点头,抬手就将七星人油灯的火苗灭了。
  灯火熄灭,黑烟凝聚,转身间形成一二老者的身形,老者身形摇摆,散发极强的道力,杨玄宗大惊失色,跳起来一掌拍在白衣老者的头顶,将他的头脑拍得炸裂。
  “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胆敢在老祖宗的房里放肆!”杨玄宗说完跪在地上,说道:“老祖宗息怒,此僚已经被我击毙,影响老祖宗的道身是我的不是!”
  但奇怪的是,纳老者黑影并没有任何回答,杨玄宗过了半天才敢抬头,发现眼前老者竟然只是秀才的影像,他如释重负地站起来,点碎老秀才的影像,黑气飘散,凝成诸多字符漂浮在空中。
  “这是天书?”杨玄宗瞪大了眼睛按看着面前的字符,多少年来他都不敢踏入老秀才的这间寝宫,瞄都不敢瞄一眼,此刻才知道原因,原来天书是不可以带在身上的!
  泰山以东三百两里的荒山之下,宋千秋手摇折扇站在入谷口。
  一名阴兵在夜色中走到宋千秋面前,向他下跪行礼,宋千秋嘴角微笑,说道:“不错,你大功一件,我就还你自由身。”
  宋千秋挥了挥折扇,鬼气环绕,那名阴兵原本混沌不清的眼神变得清澈起来,思维也变得越发清晰,他看着自己如今的模样,欲哭无泪。
  宋千秋说道:“都已经是死了三百多年的人了,就算回家也没有子孙会认你,何必徒增悲伤?”
  那名阴兵听了宋千秋的话,内心挣扎了一番,随即转身离去,态度决绝。
  宋千秋哼了一声说道:“不识抬举。”
  折射扇出,道火惶惶,阴兵身上燃起大火,宋千秋回手将阴兵扇向荒山谷口的结界,结界阻拦,火星四溅。
  很快,听到动静的孟玄鉴从谷内出来,见到宋千秋一人站在谷口,警惕问道:“你是何人?”
  宋千秋说道:“在下宋千秋,想必前辈是神蛇教的太上长老孟玄鉴吧?”
  孟玄鉴说道:“不错,年纪轻轻竟然能知道老夫的名号,小辈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宋千秋说道:“至尊陨落天下皆知,我的手下一路排查追踪到了这里,这不,你脚下那堆焦炭就是我手下。”
  孟玄鉴看着脚下还在冒烟的尸体,说道:“小辈,你够狠呀。”
  “前辈过誉了。”宋千秋说道。“听闻神蛇教有两样圣物,一样是穿天梭,可万里行舟不费吹灰之力,一样是炼日鼎,传言拥有醍醐灌顶毁天灭地之能,多年以来,至尊未死则不传下一代,南宫天那里没有,想必就在南宫云的手中。”
  孟玄鉴听到宋千秋的话哈哈大笑起来,他说道:“怎么,你难不成还想抢走炼日鼎?”
  宋千秋笑了笑说道:“前辈哪里的话,我只是来借看一下,看看是否真如传言中的那样神奇。”
  孟玄鉴说道:“无名小辈也敢在老夫面前放肆,见你知道老夫名号本不想杀你,现在看来你是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下辈子记住,对道门大能要心存敬畏之心!”
  孟玄鉴说着指尖弹出一股玄气,宋千秋手中折扇张开,玄气崩散,他的眼中散发黑芒,随即一把惊天大戟从天而降,斩向孟玄鉴。
  孟玄鉴大惊,向后退去,大戟直接穿透护山结界,让百丈内的山谷崩塌,孟玄鉴被鬼气崩飞,撞到山体上,嘴角溢血。
  “你刚刚说什么?”宋千秋问道。
  “何方高人,不必躲躲藏藏!”孟玄鉴吼道。
  一尊巨大的身影从夜色中出现,头顶明月,将宋千秋扶到自己的肩上。
  “你是什么人?”孟玄鉴很显然被眼前的庞然大物吓了一跳。
  鬼王没有回答,他伸出右手,大戟飞回手中,一记巨力劈下,将整座大山都劈开,孟玄鉴大吼一声,身体凌空,道袍猎猎作响,他双手结印,一股玄气凝聚,猛然打向鬼王。
  鬼王并未躲避,周身出现一层鬼气森森的护体罡风,但罡风没能阻拦孟玄鉴的道术,鬼王当即被射穿胸口,与此同时,一记大戟劈在了孟玄鉴的身上,将他轰在地上,全身经脉折断。
  “孟长老!”南宫麟飞身而来,扶着孟玄鉴道。
  “少主快走,拿着炼日鼎离开这里,属下为你挡住片刻!”孟玄鉴自知不敌,想要为南宫麟争取时间。
  南宫麟看向宋千秋说道:“宋千秋,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何故要找我们的麻烦!”
  宋千秋说道:“都已经到这份上,说这些废话还有什么用,峨眉没有招惹你们,却被你爹南宫天带着人灭了门,武当也没有招惹剑阁,却被东方九灭了满门,瑶池同样没招惹谁,却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被天下人围攻,这天下本就是这样,你不惹我,我自然惹你,更何况你们手里拿着不该拿的东西,穿天梭和炼日鼎交给我,我可以饶你们一命,归在我的麾下。”
  南宫麟哼了一声,说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让我归顺于你这个叛门的废物,简直是笑话!若是没有这头怪物,你以为自己是我的对手?”
  “哦?”宋千秋脸上有一丝感兴趣,从鬼王的肩上跳下来说道:“那不如你就试试,我就站在原地不动,你若是能走到我身旁三尺,我就放了你们,穿天梭和炼日鼎也不要了。
  “不自量力,我看你能学到什么神通!”南宫麟大吼,他知道南宫麟定然是功力大增学得了什么不得了的道术,因此便动用全力,一击定胜负。
  拳光赫赫,五毒真火轰击而出,孟玄鉴也露出喜色,五毒真火,无人可接,没想到南宫麟年纪轻轻也练出了一丝门道。
  可是南宫麟的拳头还没完全打出,突然惨叫一声,跪在地上,他眼中血红,捂着自己的头颅大叫。
  “少主!”孟玄鉴大惊,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种情况。
  “你这是什么妖术?”南宫麟捂着头颅质问,他脑中的神经崩断,像是开颅一般。
  宋千秋哼哼笑了起来,说道:“有些事情你们没必要知道,我就再问你们一次,愿不愿意归顺我的麾下!”
  孟玄鉴抬起头,右手猛然拉动虚空,一股红光浮现,虚空利刃从四面八方射向宋千秋,宋千秋不得不后退,鬼王双手环抱护住宋千秋,抵挡孟玄鉴的道术。
  场中,孟玄鉴突然化成火焰,带着南宫麟消失在原地。
  宋千秋上前,以折扇将烟火毒气扇走向谷内走去。
  伏龙阵中,祭文环绕,一只飞梭装载孟玄鉴和南宫麟凌空飞起,梭内还有一樽散发古老青铜光芒的大鼎。
  穿天梭速度极快,没有任何人的身法能比得上这件圣物。
  “想走?”宋千秋哼了一声,伸手抓向高空中的穿天梭,大荒经的经文荡向四周。
  “不好!”孟玄鉴大惊,他心中生出一股极大的恐慌感,预感到了自己的死期,他猛然从穿天梭中跳出,手掌火光腾腾,按在穿天梭上。
  他的动作被无限放慢,时光滞缓,南宫麟回头,看见被定格在空中的孟玄鉴,心中惶恐,穿天梭转瞬间没入云端,带着他和炼日鼎逃离。
  “哼!”宋千秋大怒,折扇一挥,当即有一道鬼气劈进孟玄鉴的体内。
  大荒经文消失,孟玄鉴空中跌落下来,他口吐鲜血,看着自己的心脏位置,心脏爆裂,已经回天乏术。
  “这是什么道术?”孟玄鉴目露惶惑,从未听说世间有如此诡异之术,竟然可以让他在无知无觉中遭受重创。
  “你没必要知道了。”宋千秋冷声说道。
  “为什么会这样。”孟玄鉴喃喃自语。“你得到了关于时光的禁术?”
  可宋千秋没再搭理孟玄鉴,而是走向伏龙阵外一处空地上,上面有一座新坟。
  宋千秋挥手间坟冢掀开,露出里面南宫云的尸体。
  “你是要做什么,不要辱我神蛇教教主遗体!”孟玄鉴吼道。
  只是孟玄鉴才走了两步就跪在地上,他的生命精气迅速消散,不一会儿就失去意识,被鬼气包裹,体内的道气迅速转化为鬼气。
  宋千秋的指尖飘出一颗黑色的阴文,阴文没入南宫云的尸体中,尸体挣扎,很快睁开眼睛站了起来。
  宋千秋摇了摇头说道:“天下到底还是没有完美无缺的道术,南宫云的道身已经被毁,得到一具经脉尽断的空壳根本没半点用处。”
  宋千秋说着手中出现一抹道火点燃南宫云的尸体,南宫云很快在道火中化为灰烬。
  而孟玄鉴眼神漆黑,站在宋千秋的身后,宋千秋淡淡地看了一眼孟玄鉴,说道:“倒是你,还勉强能为我所用。”
  宋千秋说着飞到鬼王的肩上,他望着天上月光,荒山脚下,阴兵遍布,一些刚发芽的草木被阴气侵染,发黑枯萎。
  万里之外,穿天梭穿透云端,停在西域神蛇教的上方,飞梭从天而降,落在神蛇教废墟上,南宫麟身体僵硬,被大气冰层冰冻表面,嘴唇发白。
  南宫麟从穿天梭上走下来,望着面前的的废墟,嘴唇打颤说道:“怎么会这样?”
  穿天梭缩小,将炼日鼎也包裹在其中,回到南宫麟的手中,他望向远处的沙城,心中第一次感觉到悲凉。
  而此时在江南郊外的一个小村落中,峨眉派众人正在习武练剑,苗胜男站在村头的老槐树旁边,身形模糊不定,身上隐隐出现一层白光。
  “师傅,您这是怎么了?”白潇湘从身后走来。
  苗胜男收回思绪,说道:“潇湘,今日来为师心中大悲,深感对过去所行之事忏悔不已,数十年功力未有寸进,这几日来却一路从大乘境初期精进到大圆满。”
  白潇湘大喜,说道:“师傅,你得道了?”
  苗胜男平静说道:“也许是如此。”
  “我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师妹们。”白潇湘兴奋说道,跑向峨眉派众弟子。
  苗胜男露出久违的笑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落寞。
  过了一会儿,峨眉众弟子前来向苗胜男拜贺道:“恭喜掌门功力大进,复兴我派,指日可待!”
  苗胜男说道:“你们也都辛苦了,如今天下大乱,你们也要努力精进功力,保护好自己。”
  “是,掌门!”众峨眉弟子异口同声道。
  不远处,柔儿和小五还腻歪在一起,小五说道:“好像是男人婆功力大进正被恭贺呢,估计又尾巴翘上天了。”
  柔儿掐了一下小五的胳膊说道:“不准你这么说掌门师叔。”
  “好好好,我不说她行了吧。”小五疼得龇牙咧嘴,抱着柔儿又要使坏。
  柔儿挣扎,说道:“我们出去恭喜一下掌门师叔吧,还有,以后在师姐师妹面前你老实点儿。”
  小五看着柔儿嘟囔着嘴,笑道:“行,宝贝柔儿说什么我都答应。”
  小五领着柔儿从隐蔽的草丛中走出,他们走向村头的苗胜男,柔儿说道:“恭喜掌门师叔功力大进。”
  小五说道:“恭喜苗掌门功力大进。”
  苗胜男点了点头,说道:“你们来了,我正有事要找你,小五。”
  “找我?”小五诧异,心中嘀咕,可能要被这男人婆训话了吧。
  柔儿听到苗胜男要找小五讲话,便自觉告退,回到娥眉众弟子那里。
  小五说道:“不知道苗掌门找我有何事?”
  苗胜男说道:“我功力大进,只差一步就可以步入渡劫境,起初我以为是自己悟道功成,有希望步入至尊之列。”
  “难道不是吗?”小五疑惑。
  苗胜男摇了摇头,说道:“我大限到了。”
  小五抬起头,看着一向意气风发、得理不饶人的苗胜男,这是他第一次从一个自己讨厌人的眼中看到落寞二字。
  小五倒吸了一口气,说道:“苗掌门找我说这些不知道要干什么?”
  苗掌门说道:“峨眉千年大派,不能毁于我手,世代以来,峨眉派只收道门遗孤,给可怜之人建立一个庇佑之所,而今峨眉被毁,弟子所剩不多,师洛已经彻底离开峨眉,对我失望透顶,潇湘虽从小和师洛在一起学习一剑诀,我也传了她浣花剑法,可终究难当大任。”
  “等等等等。”小五咽了口唾沫,打住苗胜男。“苗掌门,我可是苍山阴阳观的唯一弟子,我师傅对我恩重如山,你让我叛门投奔峨眉做掌门,我可没这个闲功夫!”
  苗胜男说道:“没让你做掌门,只是让你挂名做峨眉护道人,相当于客卿长老的位置。”
  “我有什么好处?”小五说道。
  苗胜男说道:“你可明媒正娶柔儿为妻,峨眉上下为你们恭贺,峨眉所有的功法任你挑选。”
  小五嘿嘿笑了一声说道:“这还差不多,不过我还是不能答应,因为我要娶柔儿,谁也别想拦着,你们峨眉的功法我也看不上,至于一剑诀,我不爱使剑,怕是这辈子也学不会了。”
  小五说完洋洋洒洒而去,苗胜男在身后说道:“峨眉弟子的身世向来不会透露,柔儿是我和大师姐当年亲自带回西蜀的,没有人不念家乡,柔儿也是。”
  小五停下脚步,说道:“你也说了峨眉弟子尽是孤儿,告诉她家乡在哪又能怎样,徒增伤悲。”
  苗胜男说道:“柔儿的父母当年并没有死,十八年前她的父母将她卖给人贩子,我杀了人贩子,留下他的父母没取其性命。”
  小五说道:“好,倘若你说得属实,我就答应你的条件。”
  小五说完一脸严肃地离开。
  柔儿远远地看见小五走来,说道:“看你这憨样,是掌门师叔说了你什么让你生气了?”
  “没有。”小五说道。“柔儿,如果你想,我们随时可以离开峨眉。”
  柔儿摇了摇头说道:“峨眉毕竟是我的家,掌门师叔和师姐师妹们对我都很好,我不想离开她们。”
  “那假如你的亲生父母和兄弟姐妹都在呢?”小五问道。
  柔儿一怔,摇了摇头,语气悲伤地说道:“峨眉弟子都是孤儿,若是我有父母兄弟,怎么会被大长老抱养在峨眉。”
  正说话间,众人抬起头望向天空,只见云端有一朵莲花飞行,小五皱着眉头说道:“妙观音?”
  妙观音正行在空中,似乎也感觉到了下方正有人看向她,似乎还有高手,便和周曼曼一起落下。
  莲花消失,苗胜男迎上前去,拜道:“见过妙观音前辈。”
  妙观音说道:“苗掌门不用多礼,峨眉现在屈居于此地?”
  苗胜男点头说道:“峨眉被神蛇教袭击后元气大伤,一直在江南城中居住,但江南因剑阁神兵被毁,如今只能搬到荒村暂居。”
  妙观音叹了口气说道:“想来剑圣老前辈在世时,天下群雄皆不敢造次,没想到如今沦落到这般境地,不过好在峨眉还有底蕴,东山再起之日不是没有,我看你眉心发光,三花聚顶,想来是悟道突破,要步入渡劫境的征兆,可……”
  “妙前辈,我也是一时巧合悟道功成,以后还要仰仗前辈护佑。”苗胜男打断了妙观音的话。
  妙观音会意,说道:“剑圣老前辈当年和我师傅也算至交,峨眉的事情我不会坐视不管,我记得娥眉曾经有一头天地灵兽,到现在还没找到吗?”
  苗胜男摇了摇头说道:“峨眉创派之初曾经收服了一头避水金睛兽,千年以来,每逢峨眉遭难它都会出来,但是黑暗动乱之后避水金睛兽就没在出现果,想来它年逾千岁,虽是灵兽,却也不是长生不老。”
  人活百年,树活千年,普通生灵的寿命也就几年到几十年,只有修炼成妖的生灵或者上古异兽才能拥有千年寿命,但却也不是长生,避水金睛兽是娥眉初代老祖收服的坐骑,千年以来隐居在峨眉金顶下方的莲花池中,黑暗动乱之时力挽狂澜,拯救峨眉于危难之中,自此之后就没再出现。
  另一旁,小五和周曼曼也已经聊了起来,小五说道:“曼曼,你不知道杨浩都找你多久了,原来你是跟着妙观音前辈了,真是福缘不浅哪!”
  周曼曼问道:“杨浩现在怎么样了,他遭受天罚的事情是真的吗?”
  “你都知道了?”小五说道。
  周曼曼点头,她此次前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找杨浩,因为她心中不宁,功力无法寸进,也不能静下心练功。
  小五点头,说道:“我们都在想办法,之前我又回了趟苍山找我师父留下的一些手札,可天道之伤……”
  另一旁,妙观音问道:“我此次前来是为了寻炼日鼎,顺便找杨浩,看看他的天道之伤是否还有救,曼曼跟在我身边,今日心神不宁,无法修炼。”
  苗胜男说道:“当日剑阁一别,郭道真似乎带着杨浩去了江南西南城郊的红枫林,他们应该在那里有个庇护之所,前辈可以到那里找找看,留意结界的情况应该可以寻到他们。”
  妙观音点头说道:“那就好,我这就带着曼曼过去看看。”
  江南西南城郊的红枫林上空,妙观音带着周曼曼从天而降,她右手旋动,红枫叶漫天飞舞,散向四面八方。
  妙观音看着远处红枫叶被阻挡的痕迹,便带着周曼曼走去,那是一面表面上是山体的幻境,两人走入幻境,映入眼前的是一片大好田园。
  周曼曼说道:“此处还真是奇特,大雪寒天的严冬,外面却是秋季红枫,里面却温暖如春。”
  妙观音说道:“道门之人布置阵法改变一定范围内的时节,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两人正说话间,杨三千和姬瑶从不远处的农舍中飞来,两人见是妙观音,便上前拜道:“见过妙观音前辈。”
  “不必多礼。”妙观音说道。“姬瑶,你儿子杨浩呢?”
  姬瑶说道:“他之前说感应到豆丁有难,前去敦煌营救了,此去敦煌六千里,我们没法赶去便留在这里等他回来。”
  “豆丁?”妙观音并不知道豆丁是谁。
  姬瑶说道:“佛门这一代的活佛,法号善心。”
  妙观音说道:“连活佛都现世了,看来道门大劫这一次连佛门也不能幸免。”
  周曼曼看着姬瑶问道:“曼曼拜见圣女。”
  妙观音说道:“曼曼你怎么会和妙观音前辈在一起。”
  周曼曼说道:“当日至尊归天后我和杨浩进入昆仑秘境,适逢兽潮,我们被冲散,我以为他们都进了昆仑深处,便只身前往寻找杨浩,没想到越走越远,最后自己都不知到了哪里。”
  妙观音说道:“当日昆仑秘境被破坏,我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力量出世,便前往探查,在秘境以西的极深处找到了曼曼,见她修炼枯木逢春功猜测是瑶池的传人,便将她救走。”
  姬瑶拉着周曼曼说道:“让你受苦了曼曼。”
  周曼曼摇头,说道:“有妙前辈一路照顾,倒是圣女终于安然无恙,圣尊她老人家在天有灵,一定会欣慰。”
  姬瑶说道:“曼曼,你以后叫我伯母就好,你我虽是同门,但瑶池毕竟已经不复存在,你又是浩儿的未来媳妇,将来是要叫我娘的。”
  “那云曦怎么办?”杨三千突然插嘴说道,面色正义。
  “你少说两句不会死。”姬瑶瞥了一眼杨三千。
  杨三千脸色尴尬,随即会意了姬瑶的意思。
  周曼曼说道:“伯母,上次一别杨浩才是化神境,怎么会突然遭受天罚有了天道之伤?”
  姬瑶说道:“如今他已经是道果境了,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他从昆仑出去后被李长安骗去杨家,废了修为,夺了金丹,之后在华山之巅被众门派逼得交出生死簿和武道德经,最后跳下悬崖,就是那时候走投无路的浩儿才尝试感悟天道之力,想要逆天改命,这命是活过来了,谁知道却遭受天罚。”
  周曼曼见姬瑶悲伤,安慰道:“一路走来他遇到万千险阻都能逢凶化吉,这一次一定也不会有事的。”
  杨三千说道:“对了前辈,您这次前来是有什么事情?”
  妙观音说道:“一来是带曼曼看望杨浩,眼下杨浩不在,还有一件事情我要去调查,关于至尊南宫云的死。”
  “前辈是要找炼日鼎吧?”郭道真从身后走来。“南海至尊大驾光临,道真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妙观音说道:“奇人郭道真,继承了老秀才的通天卦术,果真名不虚传,你知道炼日鼎在哪里?”
  郭道真说道:“炼日鼎已经出世了,但具体方位我可没那本事算出来。”
  妙观音说道:“南宫云虽然在剑阁被太邪天兵所伤,但是他毕竟是一代至尊,怎么可能被人击杀?”
  郭道真说道:“数日之前,杨浩和云曦都感应到了活佛有难,施展时光漫步一步千里前往敦煌,之后就传来了南宫云陨落的天象,想必南宫云是被太邪天兵伤了根基,他又手持七彩舍利,想要夺活佛金身恢复功力,没想到最后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原来如此。”妙观音说道。“炼日鼎是神蛇教传承圣物,南宫云身死,炼日鼎必然易主,我需要尽快找到炼日鼎。”
  杨三千说道:“不知前辈急于找到炼日鼎是要做什么?”
  “自然是炼化生死簿,炼日鼎可以炼化万物,我想生死簿应该也可以被炼化,还有,近日我一直感到心中不安,不知是为什么。”妙观音说着就看向郭道真。“不知郭道友可否为我卜上一卦?”
  郭道真说道:“说来惭愧,道真虽懂得一二卦术,但前辈功力过高,早已超脱天命束缚,就算我做卦也看不清前辈未来,强行占卜于你于我都不好,至于这炼日鼎如何找,想必不用前辈操心,因为炼日鼎用不了多久就会出世。”
  “那就好。”妙观音说着看向周曼曼。“曼曼,你既然和姬瑶是旧识,那就留在这里吧,我此刻要去见一位老友,不方便带着你。
  “知道了前辈。”周曼曼应了一声。
  郭道真看向妙观音,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前辈要去见至尊?”
  妙观音说道:“不错,剑阁的剑老人,你又能看出什么来了?”
  “这倒不是,合该是我看错了。”郭道真说道。
  妙观音走后,虎子从田舍中迎来,二人昆仑一别变化都很大,如今的虎子得到龙神之心,又练习龙族功法已经是道果境大圆满,只差一步就可以步入大乘境。
  郭怀义也听到动静走出来,周曼曼见到郭怀义后气不打一处来,当初在浮屠岭明月村,正是郭怀义将她魂魄夺走,用配阴婚的方法使自己复活,而今两人再见面,郭怀义嬉皮笑脸,周曼曼倒是红了眼。
  “我杀了你!”周曼曼一掌拍向郭怀义。
  郭怀义已经接近大乘境的人,自然是不怕周曼曼,虎子愣了一下,他自然是知道当年在浮屠岭时候二人的恩怨,便指着郭怀义说道:“郭怀义我警告你,若是敢上了曼曼,不要怪我出手废了你!”
  郭怀义一边闪躲一边说道:“周曼曼,当日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再说了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你不仅没事还得到瑶池圣尊亲自为你重塑肉身,学了枯木逢春功这种逆天法诀,杨浩也是道门首屈一指的天才,还请你放心昔日仇怨,化干戈为玉帛。”
  周曼曼哼了一声,收回手冷声说道:“我被害得走投无路,你功劳不小,早晚让你生不如死。”
  身后,杨三千问道:“道真,你看出妙观音前辈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郭道真说道:“我看到她此行有命劫,但又转瞬而逝,想必是我看花了眼。”
  姬瑶说道:“除了神蛇教至尊南宫云和阴山至尊老秀才,其余三位至尊交情都不错,师尊在世的时候就提起过妙观音和剑老人,妙观音为人刚正不阿,一身功法在他们五人之中应该是最高的,剑老人为人也还不错,没有逐鹿天下的野心,剑阁被灭他都没有出现,怎么会加害妙观音前辈?”
  郭道真说道:“所以我才说看错了。”
  杨三千望着前往闹不和的周曼曼和郭怀义问道:“这两年轻人以前有过节。”
  郭道真说道:“当日在浮屠岭发生了一些事,说来还是我的不是,惭愧。”
  此时已经脚踩莲花离开的妙观音正在向灵雾山方向剑老人隐居的桃花涧飞去,妙观音身披道袍,周身有一层清气护体,丝毫不受高空大风影响。
  路经峨眉派所在村落和红枫林的中间时,妙观音忽然感到有股心悸感,原本万里晴空突然乌云密布,雷电在乌云中穿梭,犹如雷龙一般让人惊骇。
  忽然,一道天光透亮,照射妙观音,惊雷闪闪,无数的闪电从云端汇聚,劈向妙观音。
  “怎么会这样,我并未引动雷劫!”妙观音心中大惊,脸色大变。“难道是功力过高已经达到渡九天雷劫的极限了?”
  妙观音正想着,突然猛哼一声,捂着自己的头颅从天上摔下来,快要落到的时候莲花飞来,将她接住。
  妙观音恼怒,抬头看向云端,说道:“杨开山,是你搞的鬼!”
  老秀才哈哈大笑,声音从云端传来,一道惊雷大手从天而降,妙观音举手迎上去,山河震动,雷光大手垂直落下,轰的一声,两记掌光爆开,将虚空打得晃动,山川尽毁,草木纷飞。
  老秀才的身影出现在妙观音前方的山头,他面带微笑地看着妙观音,一身秀才衣,头顶冲天髻,说道:“妙观音,我们又见面了!”
  妙观音说道:“杨开山,你以为凭借天雷之力伤了我就可以吃定我了?”
  老秀才说道:“上次在剑阁人多手杂变数太多我才饶你一命,我说过,下次再见面,就是你的死期。”
  老秀才说着,右手伸出,搅动天上黑云,黑云下压,形成一股黑色的龙卷风,天地失色,万物被卷起。
  妙观音祭出一只青色玉瓶在手,口中念咒,天空卷积的黑云和风暴尽皆被吸入瓶中。
  “差点忘了你们观音庵还有个圣物玉净瓶,无视任何天象道术。”老秀才说道。
  妙观音说道:“我没这个闲情雅致陪你在这里白费功夫,生死簿我也不会交给你,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老秀才说道:“你以为你今天还走得了吗?”
  妙观音说道:“就凭你也想从我手中抢夺生死簿,不自量力!”
  老秀才哈哈大笑,他张开双臂,周身出现八面蓝色的金箔符箓,金箔符箓飘在空中,很快就消失不见。
  “你想做什么?”妙观音皱着眉头问道。
  老秀才说道:“我已经封印了虚空,今日就在这里,我们之中,必须有一个人要躺在这里。”
  妙观音说道:“你疯了吗,都已经到达我们这个层次,想要杀死对方谈何容易,你如今都已经一百四十几岁,还不看透名利纷争?”
  老秀才说道:“不是我看不惯名利纷争,而是我不想死,我手中有春秋轮回笔,苦心研究多年才才研究出逆改寿命的门道,你现在将生死簿交给我,你我二人合力改写宿命,各活千年。”
  妙观音说道:“看来当年的生死簿事件的确是你所为。”
  老秀才说道:“不错,得到各派天才弟子的生辰八字我就可以随意杀死任何人,同时拥有生死簿和春秋轮回笔的人便是这事件的神,长生将不再是梦想,我可以让它成为现实。”
  “你真是想长生想疯了。”妙观音说道。
  “帝王的千秋霸业会随着改朝换代而终结,强如佛祖和道尊也会因为寿命有限也无法触及天道,探究渡劫境以上到底还有没有更高的境界,如我等天地奇人,长生有什么不好?”老秀才吼道,他指着妙观音说道:“我再问你一遍,生死簿你是交还是不交?”
  老秀才指着妙观音质问:“我再问你一遍,生死簿你是交还是不交?!”
  妙观音哼了一声说道:“想从本座手中抢生死簿,痴心妄想!”
  妙观音知道这是一场无可避免的恶战,因此先下手为强,手中拂尘甩出,白影袭卷,当即将老秀才身后的一座大山山头轰成碎片,老秀才眯着眼睛说道:“看来你是预感到了自己的死期,观音庵的天狐之尾都随身带在身上了!”
  天狐之尾是观音庵初代老祖在数千年前从一头拥有八条尾巴的白狐身上所得,历代炼化成为手中拂尘,一击出而山河裂,虽名不经传却是在道器中名头极响。
  道门炼器,共有四级,兵器,法器,道器,神器。
  兵器为普通的铸剑师傅就可以锻造,法器则必须由道门炼器大师才可以锻造出,好的法器可极大增强修道者的战力,道器则是百年不遇的道家宝贝,一派掌门终其一生也不一定能够祭炼出一把,像十大名剑都属于道器范畴,就算是道门八大圣物中,除却大周天罗盘和炼日鼎其余的也都算是道器,而神器通常来说都是天生地养,拥有毁天灭地之能。
  八尾拂尘虽然是道器却极少有人听说,因为南海一脉自古以来世代出至尊,对于道器的依赖性不强,很少用到。
  妙观音说道:“杨开山,你一意孤行,刚愎自用,几十年前骗我等去阴山取生死簿,自己却偷偷将春秋轮回笔藏起来,撕下一张生死簿一手策划生死簿事件,弄得人心惶惶,害得瑶池被灭,今日我南海观音庵就除了你这祸害!”
  妙观音凌空而起,手中拂尘再次劈斩而下,老秀才嘿嘿笑了一声,向后退去,他手中祭出一枝铁笔,铁笔环绕,在面前画出一圈诡弧,一股极强的吸力将拂尘吸向他,拂尘的狐尾被卷入漩涡中。
  “这就是春秋轮回笔?”妙观音疑惑道。
  “那就让你见识见识春秋轮回笔是如何断你生死的!”老秀才大吼一声,猛然将诡弧向后一拉。
  空中妙观音突然被拽入诡弧之中,她没有丝毫犹豫地将手中拂尘拍向诡弧之中,拂尘如利箭一般射穿诡弧,老秀才睁大了眼睛,铁笔停滞,当的一声将拂尘荡开,手腕发麻。
  “看来你断不了!”妙观音哼了一声,结果拂尘。
  老秀才嘴角微笑,妙观音察觉有异,连忙将手中拂尘扔掉,拂尘上突然有黑色的鬼纹弥补,狐尾燃烧,火焰竟然是黑色的!
  “道器没了。”老秀才说道。
  “九幽冥火?”妙观音道。“没想到你这些年来尽是研究这些旁门左道之术,杨家拥有半本天书,你偏要创立鬼门,研究阴间鬼术。”
  老秀才说道:“阴兵无知无觉可活千岁而不死定然是有一定道理,我闭关多年潜心研究阴间鬼术,创立鬼门,已经对长生之术有了极大进展,生死簿的秘密我也已经洞悉,只要你将生死簿交于我就可以助我完成道门数千年来人人梦寐以求的长生梦想!”
  “做你的白日梦去吧!”妙观音袖袍一挥,燃烧的拂尘射向老秀才,老秀才施展虚空防御,一道水波出现在面前,拂尘穿透水波后速度变得极慢,冥火燃烧,拂尘掉落在老秀才脚下,烧成灰烬。
  “敬酒不吃吃罚酒!”老秀才面色严肃,春秋轮回笔在空中书写一道金色的光符,一指点出,金色光符印向妙观音。
  妙观音一掌拍落光符,光符炸裂,散成万千光影,只是一瞬间,光影像是镜面一般讲妙观音位置,妙观音立在空中不动,一道镜面碎裂,金光向她射来,妙观音闪身躲过,紧接着,万千镜面碎裂,无数光影射来。
  妙观音脚踩莲花,莲花疯长,花瓣闭合,将妙观音护在其中,没了动静之后莲花开阖,妙观音却消失不见了。
  “嗯?”老秀才皱着眉头,只听身后传来动静,他回头用铁笔穿透了妙观音的身体。
  只见妙观音的面部碎裂,整个人瘫软下来,竟然是一片莲花花瓣幻化而成。
  修为到了至尊境地,千变万化,虚无缥缈,也许大乘境和大乘境之间难分胜负,可至尊之间很可能会因为一招败北,因为至尊之境的人对一切道术的感悟都超越大乘,达到无可揣摩的地步,就算老秀才拥有通天卦术也难以琢磨妙观音的手段。
  “受死!”一声道喝传来,妙观音身高百丈盘坐在山间。
  老秀才只觉得空气被挤压向四周,从天而降的一只大手,带着远古洪荒的气势压下来,妙观音盘坐在不远处莲花台上,头顶虚影高可触天,她的背后生出万千手臂,正是传闻中的千手观音。
  观音面容威严,白纱飘动,雾气朦胧,老秀才举掌相迎,通天手的威势与观音手轰然撞在一起,大山轰烈,四周尘烟惊起,老秀才被瞬间打入泥层中。
  老秀才大怒,猛然从泥层中跳出来,妙观音大手抓向老秀才,猛然一捏,传来骨骼碎裂的声响,老秀才闷哼,双手撑开妙观音的大手,他吼道:“如此小道也敢在老夫面前卖弄!”
  妙观音哼了一声,猛然翻开手掌,将老秀才压下掌下。
  “本座倒要看看你如何翻出我的五指山!”威严的声音传出。
  老秀才被妙观音死死按住,他眸子中漆黑无比,整张脸瞬间像是被涂满了白灰,白色的祭文在他脸上犹如经脉一样穿梭,老秀才的双手按在地上,白色的祭文顺着他的身体通向四周。
  祭文穿向妙观音所在的莲花,顺着莲花通向妙观音,侵蚀她的本体以及高空的千手观音虚影。
  妙观音心中大骇,双手结出式神法印,千手观音的虚影望向脚下,双目照耀莲花,将妙观音笼罩其中,白色祭文后退,却是越发侵蚀千手观音。
  压住老秀才的大手被侵蚀消散,老秀才恢复自由,他猛然抬起手,一瞬间,周围万丈之内,山脉崛起,巨树也拔地而起,老秀才脸庞颤动,青筋暴露,很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强如他,何曾被人压着打!
  远处的红枫林中,枫叶飞起,卷向远处,身在田园中的众人都抬起头,郭道真看向远处,眉头紧锁。
  姬瑶也抬头望去,看着万千大山飞起,疑惑道:“怎么回事,妙观音刚走就有人在移山?”
  杨三千说道:“是杨家天书中的移山功,杨开山来了。”
  “我们去看看,怕是和妙观音前辈打起来了。”郭道真说着就踏出田园的幻境,向响动处飞去。
  虎子、郭怀义和周曼曼听到对话也都跟着过去。
  片刻之后,众人来到红枫林五十里外的山谷中,中间草木尖利,犹如万剑齐发,射向妙观音,妙观音身上白纱飘动,散发至圣的白芒,将飞来的万物尽毁,她口中念咒,突然周围万物下沉,落入地下深层,远处赶来的众人感到一股极重的力量将自己内腑都向下沉去,过了好一会才恢复原样。
  郭怀义的眉心被射穿,当即鲜血迸溅,吓得身后众人纷纷惊叫。
  郭怀义哈哈大笑,向后退去,说道:“都知道我修炼鬼门秘术了,还这么耿直得要杀我。”
  郭怀义眉心的伤口和脑后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见老秀才目露疑惑,郭怀义说道:“我这一生只练一种秘术,当然比你想象中要厉害的多。”
  老秀才说道:“等我杀了这个老太婆再出去把你剁了,到时候你就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厉害了!”
  老秀才说着,右手掐着道诀,八面小旗展开,散发幽芒,黑色冥火燃烧,妙观音袖袍翻卷,氤氲水光护住周身,将八面小旗荡开,冥火烧尽,小旗很快熄灭。
  妙观音飞身而上,一掌印向老秀才,老秀才手中的春秋轮回笔斩向妙观音,妙观音身躯如凤,以不可思议的弧度飞到老秀才身后,点向老秀才颈骨,老秀才铁笔回转,将妙观音击退。
  两人再次战成一团,打得天崩地裂。
  结界之外,郭道真问道:“怎么样了?
  郭怀义忍不住吐了口血,表情有些难看地说道:“结界太过紧密,除非有人高过老秀才的修为,否则无法破处,但其中鬼术链接虚空,以我功力,最多只能送一人进去。”
  姬瑶说道:“我身怀水月镜,可防御一切道术,让我进去助妙观音前辈一臂之力。”
  杨三千说道:“你功力太低,若是他针对你你根本没有招架之力,让我去吧姬瑶。”
  郭道真说道:“血海深仇怎能不报,义儿,送为父进去。”
  郭怀义点头,身上血纹延展,聚集向手掌,按向结界。
  “等等。”此时的我和云曦、豆丁从远处奔来。
  “浩儿!”姬瑶和杨三千见到我安然无恙,露出放松神情。
  “爹娘,我没事。”我和云曦从穷奇背上下来,看着结界中正在打斗的妙观音和老秀才,问道:“妙观音前辈怎么会和老秀才打起来?”
  姬瑶说道:“杨开山为了得到生死簿不惜将自己和妙观音前辈困在结界内进行生死战,他当年害得我们一家不能团聚,这个仇不能不报!”
  我走上前去,伸手触碰结界,金光射出,从我耳畔划过,我皱着眉头说道:“大虚空术和鬼门秘术结成的结界?”
  杨三千问道:“浩儿,你有办法破除阵法吗?”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的破界术还未到达大乘境,但有泡泡在的话,我可以进去。”
  结界之内,两人战得越发激烈,虚空阵法的范围极大,很快他们的身影就消失在视线之中。
  妙观音的声音传来:“我只是试试同为至尊的杨开山有何能耐,他自己找死,用不着你们进来。”
  咚的一声轰响,老秀才瘦小的身躯在烟尘中被崩飞,出现在众人眼帘中,翻滚在地。
  妙观音在尘烟中走出,一步莲华,步步生莲,她面容严肃,很显然是要取老秀才的性命。
  在五大至尊门庭之中,南海一脉是唯一一个自打创派至今世代都出至尊的门庭,而且世代传人只有一人,千年以来,无论是任何人,遇到南海观音庵的人都要饮恨,所以哪怕南海观音庵只有一人,也同样让道门人人忌惮。
  老秀才向后退去,说道:“观音庵的道术果然非比寻常,传言是千年之前一个道门先辈达到天人之境,修为圆满,渡九天雷劫而不死,寿终正寝后留下体内飞升仙丹,世代传于后人,飞升仙丹每一代都会集合必生功力传于下一代,所以多年以来,观音庵的徒弟只看人品不看资质,因为无论如何都会成为至尊。”
  妙观音冷声说道:“你知道的还不少,老秀才,念在你修行不易我不想在你儿孙面前杀你,可你太让我失望了,我观音庵锄强扶弱,斩妖除魔,今日就收了你的性命!”
  老秀才哈哈大笑,他说道:“不知道你要怎么收我性命?跟你闹了半天,我也累了。”
  老秀才说着,突然张开双臂,整片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云波汇聚,惊雷炸响,万道神雷从天而降,击向山谷!
  “你引动九天雷劫?!”妙观音面露惊骇之色。
  自古以来,道门之人修为越高就越怕天雷,因为修为到了渡劫境,一不小心就会引来九天神雷洗礼,传闻中,能熬过九天神雷的人便可飞升成仙,从此逍遥世间,不受自然规则拘束。
  但道门存在数千年来,从未有可靠的记载关于有人飞升成功的消息,反倒是无数天才和道门至尊在这一关上饮恨,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九天神雷乃是上天对人类修道者的惩罚,人有生老病死悲欢离合,想要逾越天道规则,就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九天神雷可一击将山脉夷为平地,可将湖海瞬间蒸发,就算是神兵利器在九天神雷之下也会被焚成焦炭,更别说是有血有肉的人。
  而天雷劈下之时,蕴含了一丝九天雷劫之威,九天雷劫可以感应到渡劫境高手的存在,将天雷之力集中轰击咋渡劫境高手身上,以示对抗天道的恶果。
  眼下漫天雷霆降下,难道老秀才说得杀了妙观音和众人就是引下雷劫,和大家同归于尽?
  “你们还不快走?”妙观音看向我们说道。
  “走。”杨三千说道。
  我们众人刚要撕裂虚空传走,小兽突然从我怀中钻出,飞上高空。
  “泡泡,你在干什么?”我看向小兽喊道。
  “浩儿快走,来不及了。”眼看着雷霆劈下,姬瑶焦急喊道。
  我说道:“不用了,泡泡能对付,这不是九天神雷,而是一种雷术,叫五雷天罡决,我还以为失传了,看来老秀才为了长生当真是无所不涉猎。”
  群雷乱舞,劈斩而下,小兽的眼中闪烁着妖异的光芒,身体瞬间变得巨大,张开巨口,将雷霆吞下,包括天空的雷云。
  “嗯?”老秀才一脸诧异地看着天空中突然消散的雷云,小兽吞了雷云之后,身体慢慢缩小,身上雷光炸响,它像是吃满的时候一样,打了个哈欠,然后向我炫耀一番,飞回我的怀中。
  “这小东西竟然可以吞噬雷电,到底是什么上古异兽。”郭道真也不解道。
  阵法结界之内,妙观音看着老秀才说道:“看来你无计可施了,同归于尽的法子被破,我看你还有什么能耐!”
  老秀才叹了口气说道:“不来不想提前用这个术,现在看来非用不可了,妙观音,我承认你是个可以与我一战的高手,死在天书第一神术之下,你该感到荣幸!”
  “那我就让你死在大衍周天经之下,只可惜我的传人未能在这里见识一下此术!”妙观音说道。
  “你应该庆幸她没来,否则……”
  老秀才正说话间,只觉得周围空气发生流动变得滞缓起来,老秀才皱着眉头,只觉得空气被极限压缩。
  山间大风呼起,周围空气流窜,像是刮起超强的台风,妙观音神情肃穆,双手中间出现一个球形的镜像,镜像之中有一个小小的人影,那人影和她正前方的老秀才一模一样。
  “天怒境一出,神来杀神,佛挡杀佛,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破我的术!”妙观音面色发狠,猛然将双手向内推去,镜像缩小,里面空气压缩,山石和草木瞬间成为齑粉,人影破碎。
  老秀才的惨叫声传来,周身山石草木炸裂,身上皮肤崩开,鲜血飞溅,若是此术施展在外面任何人身上都没人可以抵挡,因为就算强如老秀才也已经面临濒死境地,他的身上血脉跳动,整个人堪堪爆炸,周身只剩下一层薄膜一般的护体道气,他口吐鲜血,手指在胸前划出一个无比诡异发符咒,他口中念念有词道:“天道无极,万法归一,道祖神术,三清天降!”
  只见老秀才的身影晃动,在他的身旁,突然出现两名铁面人,一个身穿白袍,一个身穿黑袍,他们此时都被纳入天怒境之中,周身被天怒境的极尽杀伐之力绞杀,他们看向中间的老秀才,心有灵犀的点了点头,接着三人眼中同时燃起红光,绝强无比的意念波动冲击妙观音的脑部。
  妙观音突然惨叫一声,捂着自己的头颅,耳中流血,三人同时出手,拳头上裹着虚空杀气,轰向妙观音。
  妙观音看向老秀才,一掌拍向老秀才,老秀才被拍飞出去,踉跄数步,但黑袍人和白袍人的拳头同时落在妙观音的身上,虚空拳气穿透妙观音的身体,当即将她击飞数百米,在地上划过一道鸿沟。
  妙观音挣扎着爬起来,七孔流血,面露痛苦和疑惑之色。
  “为什么会这样?”阵法之外,杨三千喃喃道。
  “为什么分身会有比本体拥有更加厉害的功力?”不仅是杨三千,就算是同样习得通天卦术的郭道真和阅遍道门群书的我也不知道。
  杨家老祖杨开山,人称老秀才,他是杨家有史以来最博学多才的人物,断阴阳生死,知过去未来,所学驳杂,无所不通,他在年轻的时候为人谦逊有礼,且足智多谋,在几次道门动乱之中都起到了力挽狂澜的作用。
  七十岁的时候老秀才开始游历天下,其神迹为世人称颂,在世俗间,很多地方都供奉着他的神像,可以说老秀才在整个道门中都是最富盛名最具传奇色彩的人物,就算是以除魔卫道为己任的南海一脉也没有老秀才在世间的名声响亮。
  杨家在一千多年以前崛起于半部天书,传闻天书上所传道术都是道门顶尖秘术,学成一样即可在道门中立足。
  无论是老秀才的意念攻击,杨玄宗的虚空术,李长安的通天手,还是杨三千的吹仙之术,都是从杨家天书中习得。
  而天书一直都归于老秀才所有,这么多年来,他除了研究天书,就是研究鬼门秘术,如今和妙观音一战,竟然施展了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道术,不仅破了南海第一神术天怒境,还将功高盖世的妙观音一举击伤。
  仔细分析可以看得出来,南海妙观音的战力也许更高一筹,她虽是女流之辈,但道术和功法都大开大合,杀伐果断,南海一脉的须弥神功是门派世代必学的基本功法,大衍周天经则是上乘绝学,其中有一式天怒境,可将敌人的本体纳入一个杀境之中,调集全身力气,压缩空气,绞杀敌人。
  自古以来多少惊才艳艳的天才都是死在南海一脉这一式下,就算是大乘境的高手和渡劫境的至尊死在这招之下的也不乏少数。
  可妙观音施展这一式时却败了,败在老秀才的手中。
  阵法结界内,老秀才不知道是施展了何种道术,身影一分为三,妙观音本以为出现的黑袍人和白袍人都是分身罢了,为了杀老秀才,她无视两道分身的攻击,却惨遭击伤,她一脸疑惑地看向黑袍人和白袍人,除非他们根本就不是分身。
  “你们二位是什么人?”妙观音问道。
  黑袍人嘿嘿笑了一声说道:“我们是什么人你一个即将要死的人就没必要知道了,南海一脉传承飞升仙丹的事情不知道是真是假,老夫一直好奇,你若是能将飞升仙丹交给老夫,老夫可以考虑让你死得体面一点。”
  此时身在阵法结界外的众人才明白过来,杨三千说道:“看来是利用虚空术将人召唤而来的,只是这两人功力也极高,显然都已经是渡劫境的至尊,道门之中何时出现了这么两个人物?”
  我说道:“鬼老临死之前曾说过,见到老秀才身边有两个蒙面人,应该是杨家培养的人物,或者老秀才的旧识。”
  郭道真也喃喃道:“我还纳闷怎么分身会不一样,三人虽然身材一样,但毕竟穿着不同的衣服,而且都有各自意识和言语,不该是分身才是,可奇怪的是结界并没有波动他们两人就被穿送过来,当真是有些奇怪,刚刚三人同时以意念攻击破了妙观音前辈的道术,看来和老秀才关系莫逆。”
  正在这个时候,苗胜男带着峨眉众弟子从远处赶来,她们在暂时避难的村落到看到大山崛起,黑云压顶的景象,因此前来查看,同行而来的还有白潇湘,小五和柔儿。
  “浩子,杨大哥,你们都在这?”小五见到我们,一脸诧异。
  苗胜男见到众人,面色稍有尴尬,毕竟之前她和我们都有不小的过节,若不是因为雨师洛和柔儿,我们见到她定然不会和解。
  “原来各位都在这里,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苗胜男问道。
  “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郭怀义说道,很显然,苗胜男并不受欢迎。
  郭道真说道:“糟了,妙观音前辈以一敌三根本不是对手,义儿,这就送我进去。”
  郭怀义说道:“送你进去也是死,对方可是三位至尊。”
  郭道真说道:“我道身已经达到至尊水平,不会有事。”
  “老郭,我和你一起进去。”我说道。
  小五说道:“那里面的是杨家的人,我们这么多人一起上,把他们三个剁了不就是了!”
  杨三千说道:“与三位至尊级别的人动手非同小可,妙观音前辈已经深受重伤,我们一起上也不一定是对手,更何况这大虚空术和鬼门秘术的结界除了浩儿和郭怀义,没人进得去。”
  我说道:“妙观音前辈已经快坚持不住了,我先进去。”
  “浩儿。”姬瑶拉住我说道。“你有伤在身,也只是道果境,让泡泡带我进去。”
  “娘,我没事的,你放心好了,有太邪天兵在手。”我说道。
  “那你把水月镜带在身上。”姬瑶说着从怀中取出一面铜镜递给我。
  我将水月镜接过,放在心口的位置,水月镜是道门八大圣物之一,可反弹一切道术,关键时候能挡下致命攻击,世代都是瑶池圣女的防身之物。
  云曦也说道:“你小心些。”
  我点了点头,运转破界术,道纹浮现,体表生出一层七彩气泡,虚空结界荡漾,我踏进了结界之中。
  而郭怀义也施展鬼门秘术,他的手掌上黑色的秘文汇聚,缓缓按向结界表面,强大的结界反噬之力将郭怀义震得倒飞出去,当即口吐鲜血,但同一时间,结界上的一个缺口一闪而逝,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缺口立马填补,而郭道真已经踏入其中。
  “这结界有这么厉害?”小五说道,上前施展阴阳遁术,身形晃动,一阵头晕目眩,却是站在原地未动。“阴阳遁术都进不去!”
  小五不信邪,祭出玲珑宝塔,玉光护身,猛然撞向虚空结界,结界晃动,阵法内虚空挤压产生的乱流纵横交错,我和郭道真闪身躲过,乱流斩向阵外,众人全部蹲下身来躲避这无端祸事。
  “你这胖子就别添乱了。”郭怀义说道。
  小五尴尬地笑了笑,退回众人中间。
  苗胜男说道:“我刚刚步入大乘境圆满,离渡劫境只差一步,也许能帮得上些忙。”
  “你?”郭怀义还是有些不信苗胜男,当日苗胜男和其余几大派掌门同一个鼻孔出气,如今峨眉被灭,无容身之处,因为看在雨师洛的面子上没人找她麻烦,但不代表众人就会接受她。
  不仅是郭怀义不领情,就算其他人也没人领情的,一时间都沉默起来,白潇湘看在眼里,见自己师傅没人搭理,说道:“师傅,既然我们峨眉如此不受待见,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没必要进去送死,三位至尊出手,谁能抵挡?”
  苗胜男看了一眼白潇湘,厉声说道:“带着师妹们回去。”
  郭怀义哼了一声说道:“都不知道进不进的去,演得跟真的一样。”
  苗胜男没有理会,走到结界前方,手持峨眉掌门的传承符令浣花剑,剑尖抵在结界之伤,她口中念咒,身前骤然出现一道分身,站在结界之内!
  “幻影千叠还可以这样用?”众人目露稀奇。
  幻影千叠是娥眉传教秘术之一,也是道门之中最负盛名的分身之术,它是唯一一个没有止境的道门秘术,因为随着功力的提高,分身变化的数目越来越多,无穷无尽。
  只见结界内外两道身影一晃,站在结界外的苗胜男和结界内的分身位置调换,这是幻影千叠之术中的一个小诀窍而已,谁也没想到在这时候能派上用场。
  场中,妙观音以一敌三,被打得连连倒退,只能施展须弥神功中的须弥神光术护体,眼下神光术也强弩之末,行将幻灭,妙观音被一掌拍飞数百丈,身上黑气弥漫,口中咳血。
  “前辈,你没事吧?”我以道气缓和妙观音后退的趋势问道。
  妙观音回头看到我和郭道真,以及正赶来的苗胜男皱着眉头说道:“你们怎么进来了?”
  郭道真说道:“前辈是南海观音庵至尊,守护道门正义,义薄云天,我们怎能见死不救?”
  “你们这是送死。”妙观音说道。
  老秀才哈哈大笑,和其余两人从远处飞来,他说道:“还是身为至尊明白事理,这些小辈不知道天高地厚就贸然闯进来想要帮忙,实在是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
  黑袍人说道:“跟这些无知无能之人不用多说废话,直接宰了就是了。”
  我说道:“前辈身为至尊,就算天下无敌藐视苍生,难道连基本的怜悯之心都没有,这天下这么多人,你杀得完吗?”
  黑袍人的面具之下透出一股邪气,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和旁边的白袍人与老秀才截然不同,身上杀气也最重。他哈哈大笑说道:“也就弱如你们才会祈求他人的怜悯!”
  黑袍人说着,率先攻来,他临空而起,道袍烈烈,一掌向我拍来,我一拳轰出,虚空震裂,将黑袍人当即震退,他疑惑道:“区区道果境有此等功力,怎么回事?”
  老秀才说道:“此人为我杨家后人,身怀武道德经,学成各派秘术,刚刚他使用的是龙虎山的裂天道,可将自己功力百倍提升,是以可与至尊一战。”
  “原来如此。”黑袍人应了一声。“不过看样子他是受了天道之伤了,杨开山,咱们杨家后人可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黑袍人说着,看向白袍人说道:“这个杨家的废物就留给你,其余的老夫来杀,杨开山,你还是对付妙观音。”
  战斗一触即发,妙观音对老秀才,我对白袍人,黑袍人则以一敌二,对付郭道真和苗胜男。
  妙观音之前和三名至尊动手,深受重伤,眼下根本不是老秀才的对手,他们身为至尊,动起手来天崩地裂,道气乱窜,乱石穿空。
  而对付白袍人更加吃力,自古以来,从来没有人可以越阶和至尊战斗的,就算身为大乘境的掌门也不可以,至尊对于道术和自然的感悟超越凡人,已经达到近仙的境界,百个回合之内杀任何天才大乘境的掌门都如探囊取物。
  而我只是道果境的人,若是没有裂天道在身,怕是三个回合也撑不住。
  裂天道是龙虎山的创派禁术,数千年前正一道创始人张道陵老祖威名赫赫,还在大乘境的时候就当上了一代道尊,杀至尊如屠狗,任何人见到张道陵都毕恭毕敬,之后百年,各大派都开始反对龙虎山,要求该派销毁裂天道这种禁术。
  张道陵寿终正寝,被民间人传为神仙,飞升天界,归道祖仙班,但其后人却一代不如一代,最终只好遵循各派要求,当众销毁了裂天道这一禁术,而实际上却将裂天道的手抄本藏于禁地之内,数百年的时光里,历代掌门都有练习裂天道,可奇怪的人已经没人能够练成,再加上龙虎山外姓弟子的叛乱,裂天道被藏在禁地内的秘密鲜有人知,都以为被销毁,直到我练成武道德经,潜入龙虎山禁地,感悟到了裂天道的存在,这一霸绝天下的秘术才得以重现道门。
  但裂天道虽强,却也不是万能的,短时间内能让我的道术威力百倍增长,几个回合内若是解决不掉黑袍人,那我就只能任人宰割,道果境和渡劫境天差地别,相当于一个婴儿和成年壮汉对比,根本没得打。
  白袍人的脸上也带着铁面具,他负手而立,眼中不知为何让我察觉到了一丝落寞,而且对我根本没有强烈的杀心。
  黑袍人以一敌二游刃有余,他回头看向和我对峙的白袍人说道:“你愣在这里干什么?”
  白袍人回过神来,右手袖袍扬起,我只觉得脚下颤动,一股危机感袭上心头,立马从原地跳开。
  大地裂开,一根根尖利的地刺从脚下并排戳出,高达数十丈,这虚空阵法之内不能施展空间道术,因此我的时光漫步也受到极大限制,只能以极快地身法躲开。
  这些从地下戳出的地刺突然齐根断裂,附着剑气,向我斩来。
  漫天遍地,无数地刺,远处的郭道真吼道:“你行不行?”
  “管好你自己吧!”我说着双手结印,施展浩然天罡。
  地刺尽皆被浩然天罡击成碎土,白袍人依然站在远处,眼神祥和,他伸手抓向身后的一座山峰,山峰拔地而起,高达数百丈的山体竟然被当成巨剑掷来。
  “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阵法外的众人看得心急火燎,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人明显对我没有杀气,是迫于老秀才和黑袍人才和我动手,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用太邪天兵的话为时过早,一旦动用将会牵动我的天道之伤,到时候无法对付老秀才和黑袍人了。”我暗想道。
  山峰压来,我深呼一口气,突然消失在原地,尘烟弥漫,大地轰鸣,我出现在白袍人的身后,一剑刺向白袍人脖颈后的穴位,白袍人轻描淡写地夹住剑身,无形剑对于他这等高手来说一眼就可以看破。
  白袍人手指一折,无形剑弯曲,我猛然将无形剑抽回,白袍人白影一晃,我都没看见他怎么出手的,就被一掌拍在胸口,倒飞出百米之远。
  白袍人远远地指向我,手掌开阖见,两侧山脉倒塌,我一剑劈开,翻身而起,跃到远处。
  “看过两次万剑诀,应该八九不离十了。”我将无形剑竖在面前,感悟天剑之境。
  虽然我对剑道感悟不多,也未长时间练过剑法,但有武道德经在身,可随时感悟身边道术秘笈,就算有人施展,运行道气的经脉路线一旦被武道德经察觉就会自动记录下来存入我的脑海中。当日在武当,东方九施展一次万剑诀,万剑齐动,斩杀武当全部弟子时我就在暗中观察感悟过,后来剑阁抢夺天邪天兵一役,东方九想要以万剑诀对抗七星剑诀最后一式,那时候我就已经感悟到了他运行经脉的顺序和原理。
  如今面对白袍人这样的至尊级高手,我勉强一试剑阁排名第一的剑术,结界晃动,飞沙走石间,无数的草木飞起,绷得笔直,旋转在空中,护在我的周围。
  “武道德经果真逆天,万剑诀都使得来,可这样让你学得太过驳杂,分心太多,天道一关你还没过呢。”白袍人说道,声音不大不小,不骄不躁。
  无形剑指向白袍人,万剑齐动,从四面八方斩向白袍人,白袍人周身荡漾起水波,施展杨家天书的虚空防御术,无数草木凝成的飞剑斩在虚空防御术上,根本就没法伤他。
  白袍人摇了摇头,撤去虚空防御术,将眼花缭乱的草木飞剑尽皆荡开,一把道火烧成灰烬。
  身后,风声传来,无形剑一剑刺进白袍人的后心位置。
  道气蹿出,白袍人双拳握住,一股绝强道气将我崩飞数丈远。
  白袍人眼睛睁大了眼睛,若不是他及时护住心脉,定然要被我一剑刺死。
  他的前后各有一个杨浩,另一个杨浩依然手持无形剑站在原地不动。
  “幻影千叠你都会,有能耐你就学学老夫的道术!”白袍人大怒,一时不察竟然被伤到。
  通天大手当即从天压下,携带着雷霆之力,我刚要闪开,可这时候头脑突然疼得厉害,短暂失去了知觉!
  “浩儿!”阵法外杨三千和姬瑶大喊。
  我口吐鲜血,从坑中站起来。眼睛充血,头疼欲裂,耳中嗡嗡震响。我看向另一边正在和妙观音打得昏天暗地的老秀才,并不是他出手。
  “简直就是面对老秀才,不仅功力相当,连道术也一模一样,老秀才何时心宽到将杨家天书传给与他同样的至尊高手了,怕是他连自己儿孙都没传吧?”我心中暗想,同时传音郭道真。
  白袍人从自己所站的一块岩石上走下来,对我生出杀心。
  另一旁,万千幻影缠着黑袍人,苗胜男施展幻影千叠将黑袍人困在当众,郭道真趁机穿过一道幻影,一掌拍向黑袍人的胸口。
  黑袍人承受一掌,闷哼一声,接着手上黑芒闪烁,同样一掌印在郭道真的胸口,郭道真当即倒飞出去,口中咳嗽不止,脸上黑气弥漫。
  郭道真一边运功疗伤一边传音道:“我总感觉这面具之下人就是老秀才,不仅是功力和道术一模一样,就算说话口音和动作都没什么区别,再者,世上哪有人成为至尊还功名不显的,我可不相信世上有淡泊名利的人!真要淡泊名利,何须学得本事?”
  郭道真和苗胜男虽为大乘境圆满的高手,但是毕竟有一道天堑鸿沟无法逾越,从大乘境到渡劫境,一个境界不知道让多少人饮恨而死,五大掌门之中,东方九和南宫天踏入大乘境四十几年没有进入渡劫境,其余掌门也都踏入大乘境十几二十余年动力无法进步,而每一个境界在功力上相差十倍,渡劫境和大乘境之间相差的可不仅是功力问题。
  毫不夸张的说,渡劫境的至尊就是人间的仙,翻云覆雨,只手遮天,而大乘境的高手依然是人。
  所以哪怕郭道真和苗胜男联手也无法胜过黑袍人。
  我身形跄踉,向后退去,白袍人极快地飞来,在空中划过一道白影,手掌上雷光永彻,照耀诸天,一掌刺向我的心脏。
  我施展时光漫步想要躲避,却发现脚下竟然无法动弹,鬼门秘术的咒文不知何时发动,将我定在了地上。
  金色的光芒耀眼,出现在我的眼前,白袍人后退,被一只金色大手抓在手里,大手猛然一捏,白袍人轰然爆炸,白烟滚滚,白烟之中,一道身影站在远处,口中轻咳了几声。
  郭道真的道身出窍,他按在我的肩头,抹除我身上的禁制,说道:“去护住我的肉身,我来对付他。”
  我跃到郭道真的肉身旁,此时若是有人伤了郭道真的肉身,那郭道真的道身就会逐渐消散,强如至尊的人,凡人躯体根本无法容纳。
  白袍人看向郭道真说道:“道真啊,就算你的道身已经达到至尊境界,可就用道身与我一战,百个回合之内,你就必死无疑了,我可以用两败俱伤的打法在十招之内解决你,你却不能受到丝毫伤害。”
  郭道真皱着眉头,他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你们都和当年的老秀才说话口吻一模一样!”
  另一边,黑袍人已经被苗胜男的幻影千叠打得气到吐血,他恼怒到了极点,看着眼花缭乱的万千分身,身形极快地冲向我和郭道真肉身。
  苗胜男的完全分身砍向黑袍人,黑袍人身上涌起绝强的虚空防御道气,分身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对至尊造成伤害。
  突然,一道人影从万千分身之中窜出来,施展浣花剑法,剑气飘零,剑花飞射,斩向黑袍人。
  “哼,你总算是出来了!”黑袍人身在空中,突然折返而回,他施展通天手,携带九幽冥火抓向苗胜男。
  苗胜男一剑斩出,闪身后退,黑袍人的眼睛血红,已经锁定了苗胜男,我说道:“小心意念攻击,保护识海!”
  老秀才的意念攻击防不胜防,白袍人也会,想必黑袍人也会,所以我看到黑袍人眼睛血红的一瞬间就提醒苗胜男保护识海,人有六识,眼耳鼻舌身意,保护识海只需要将意识短暂关闭,哪怕只要一秒钟的时间都可以躲过意念攻击,免遭神经破坏。
  可我的提醒还是晚了,苗胜男惨叫,从空中落下,被黑袍人抓在手中。
  九幽冥火灼烧,黑袍人毕深功力集中在手里,猛然一捏,只听到一声内脏破裂的声音,苗胜男瞪大了眼睛,生命精气迅速消散。
  黑袍人发出酣畅淋漓的邪笑,他说道:“有能耐你就再给老夫跳!”
  万千幻影消失,苗胜男孤独地躺在地上,胸口起伏,内脏全部破裂,七孔流血。
  “我杀了你!”我从气海内祭出太邪天兵,不顾天道之伤的反噬,一剑斩向黑袍人。
  太邪天兵被我从气海祭出,虚空震动,汇苍穹之气,聚山河秘力,一剑斩出,虚空结界破裂,鬼气消散。
  黑袍人面具无情,眼神惊恐,被太邪天兵的邪力钉在当场,整个空间内的空气都凝固,万丈邪光斩下,剑气惊天,摄人心魂,郭道真跳向一旁远远地躲开,妙观音也察觉到异常,与老秀才一拍即散,退出太邪天兵的攻击范围。
  场中,黑袍人已经无从闪躲,他双手展动,凝聚虚空之力护住周身,白袍人和老秀才见状,眼中都露出一抹犹疑,他们袖袍展动,尽皆施展虚空防御术,面对从天而降的太邪天兵,全力抵挡。
  轰然一声巨响,山川震裂,一道鸿沟出现在众人眼前,白袍人和老秀才气血翻腾,被震退在百丈之外,而鸿沟之中,黑袍人胸口碎裂,黑色袍子残破,浑身是血。
  “太邪天兵不愧是古往今来第一神兵,老夫领教了!”黑袍人一边说着一边从地面飘起来,身形如鬼魅。“如此逆天神兵,老夫倒是想要看看你能斩几剑?!”
  黑袍人的对面,我气喘吁吁,太邪天兵之力汇聚天地自然之力,调集全身力气一击必杀,可至尊毕竟是至尊,是人间最强大的修士,想要用一把兵器就将之斩杀,不太现实。
  饶是如此,黑袍人却是内腑受创,伤势不轻,我承受天道之伤,当即嘴角流血。
  “斩到你没脾气为止!”我又是一剑横扫,白光涌出,斩裂虚空,远处山川横切倒塌,丛林尽毁。
  黑袍人双掌推出,在那一瞬间撕裂虚空,他藏入其中片刻,躲过了致命的攻击。
  而白袍人则站在老秀才的身旁,两人施展遁术遁入地下,太邪天兵的邪力过后又再次出现。
  太邪天兵施展,可锁定一名目标,却不能将三名至尊级别的高手全部锁定,黑袍人从虚空中坠落,气息虚浮,全身颤抖。
  他的手掌上鬼纹密布,一掌按向地面,鬼门秘术的诡异符文延展开来,通向四面八方。
  鬼门秘术的符文袭来,轰在我的身上,可符文却当即倒回,反噬黑袍人,正是我胸前的水月镜察觉到有道术侵体,反弹道术。
  杨三千从不远处飞来,施展吹仙之吹向黑袍人,鬼纹消散,如潮水般退去。
  “浩儿,你没事吧?”姬瑶也第一时间赶来,面色担忧地问道。
  我摇了摇头,有些脱力,郭道真的道身回归本体,面色苍白,道身出窍与至尊搏斗凶险万分,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虚空阵法被破除,峨眉众人跑过来扶起垂死的峨眉掌门苗胜男,此时的虎子和周曼曼也从红枫林的方向赶来,看到现场山川倒塌、万物尽毁的景象,心中震撼。
  “怎么会有这么多至尊级别的高手?”虎子皱着眉头,如今他体内龙神之血觉醒,身体也完全适应,可以感受到几位至尊身上的气血强度,跟其他人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老秀才看向众人,面露不屑说道:“你们就是全来了又能怎样,无论是观音还是神侠,太虚绫还是太邪天兵,终究都不是老夫的对手,今日就让你们全部去死!”
  “强弩之末,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手段!”妙观音冷喝一声,双掌之间再次出现一个镜像。
  镜像之内,老秀才被笼罩在其中,黑袍人和白袍人则身在镜像之外,老秀才面色苍白,黑袍人和白袍人想要救援却被天怒境隔在外面,空气压缩,草木砂石碎成齑粉,虚空断裂,老秀才额间发丝飘动,面色发狠,他双手翻动,掐着道诀,一面古朴的罗盘出现在手中。
  就在天怒境闭合的一刹那,老秀才波动罗盘上的一个神秘古篆,古篆移动,老秀才突然消失不见。
  “是大周天罗盘?”郭道真见到这东西之后面色大骇。
  “到底怎么回事?”我问郭道真。“我只知道大周天罗盘是道门八大圣物之首,但是大周天罗盘的一切记载在道门典籍中都没有。”
  郭道真说道:“在我还很小的时候,老秀才来到浮屠岭,就是为了大周天罗盘的碎片,顺便打听小周天罗盘的下落,你身上的小周天罗盘被黄家的人当成普通罗盘带在身边,这大小罗盘都可以规避天机,所以老秀才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小周天罗盘的下落,但是鬼使神差的让他寻到了大周天罗盘的下落,当年迫害第二年他就离开,想必就是因为大周天罗盘,他花费很多年拼凑大周天罗盘,有一次他告诉我,说大周天罗盘是道门第一圣物,得到大周天罗盘可真正掌管天地十方,知过去未来,测吉凶祸福,搬山倒海,逆转阴阳,化死为生,无所不能!在古代,大周天罗盘又被称为大罗神器,所以才被一代无敌道尊销毁,碎片散落人间,谁曾想到他竟然真的复原了大周天罗盘。”
  众人听得心寒,道门八大圣物之中,小周天罗盘排在第八,而大周天罗盘却排在第一,比水月镜、长明灯和穿天梭那些东西不知道强了多少倍,而老秀才的道行本就深不可测,眼下被逼急了动用大周天罗盘,还有谁能是他的对手?
  要知道,大周天罗盘可是道尊都忌惮的东西,何为道尊?
  道尊就是道家当代第一人,并且得到公认的人。
  五大至尊虽强,但是功力都在伯仲之间,没人当得上道尊,道尊与佛祖齐名,可以说是人间的红尘仙,这样的人都不惜毁了大周天罗盘,将之封印散落在天下各地,可见大周天罗盘的逆天和危险之处,眼下大周天罗盘再现世间,真正了解大周天罗盘的人,没人不胆寒!
  白袍人和黑袍人虎视眈眈,老秀才却破了天怒境,凭空消失了,谁人心里都没底,不知到老秀才要干什么。
  突然,让众人窒息的感觉出笼罩心头,众人抬头,只见头顶的天空中隐约出现一个巨大无比的符阵,符阵旋转,上面的古篆和刚刚老秀才手中拿着的大周天罗盘一模一样。符文照射,掌控天地,将所有人都笼罩其中,包括白袍人和黑袍人。
  老秀才站在高空之上的大周天罗盘光影中间,如神袛一般俯视苍生,他说道:“老夫说让你们死,自然会说到做到,你们两个还不出来?”
  老秀才说着移动大周天罗盘上的一颗古篆,像是机关调动,周天阵符上露出一抹天光,笼罩白袍人和黑袍人。
  就在此时,云曦突然出手,太虚绫在天光打开的一瞬间穿透周天符文,赶在黑袍人和白袍人出去的瞬间先一步出去,斩向老秀才。
  “嗯?”老秀才大怒,通天手抓向太虚绫,太虚绫当即缠绕老秀才,讲老秀才困在其中。“杀了这个不自量力的女人!”
  黑袍人和白袍人闻言,看向下方出手的云曦。
  云曦面色冰冷,身上突然结出一层冰霜,我们一群人都向后退去,云曦双掌寒气凝结,周围的空气急剧下降,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整个周天符阵内的人都被冰封在原地。
  太虚绫突然从老秀才身上消失,下一刻出现在黑袍人和白袍人身前,斩向他们的头颅!
  冰层碎裂的一刻,只差一秒就可以将白袍人和黑袍人的头颅斩落,可两人突然蹦开冰层,躲过太虚绫的杀势,黑袍人五指成爪,抓向云曦,云曦等级被黑袍人隔空扼住脖子。
  云曦施展水玲珑之术,众人从冰层中露出身体。
  “放了云曦姐姐!”豆丁见云曦被扼住脖子,大喊一声,冲向黑袍人。
  “不知死活的小鬼!”白袍人一脚踢来,将豆丁踢得倒飞出去,口吐鲜血。
  小五双掌闭合,口中念咒:“天地无极,阴阳剑法,斩!”
  巨大的阴阳法剑在众人头顶凝聚,小五食指成剑,指向黑袍人,黑袍人轻哼一声,通天手抓向阴阳法剑,九幽冥火燃烧,阴阳法剑顿然崩散,消弭于无形。
  虎子一声大吼,周身血光冲天,一拳轰向黑袍人,与此同时杨三千和姬瑶也冲向黑袍人,黑袍人回头看了一眼白袍人说道:“你就打算站在这里看戏?!”
  杨三千和姬瑶被暴怒中的黑袍人施展鬼门秘术拍飞,二人合力,一时间和黑袍人打得天昏地暗,而冲向白袍人的虎子则被白袍人轻描淡写地拍飞,白袍人在虎子的身上一连点了几个穴位,破了虎子的龙神功,手背甩向他的胸口,让虎子当即倒飞出去,跌落当场。
  “云曦你没事吧?”我看向云曦问道。
  云曦摇了摇头,面色惨白,小五和虎子也倒退,此时的豆丁面色庄严地端坐在地上,身上金光耀目,眉心通天,太虚绫环绕。
  符阵之外的老秀才说道:“糟了,快杀了那个小子!”
  黑袍人一拳轰退神侠夫妇,黑色大手压下豆丁,虎子跳上前去顶住大手,小五口中念咒,身上的玲珑塔散发秘力,一股神光射向黑袍人,将黑袍人的身体戳了个窟窿,黑袍人口吐鲜血恼怒至极,他吼道:“还不快点把他们杀了!”
  周天符阵外的老秀才闻言,移动周天古篆,一道杀光从天而降,斩向众人,郭道真和杨三千夫妇当即撑开防护罩将众人笼罩在其中,罡气当即幻灭,众人倒在地上。
  小五忍痛站起来,驱使玲珑塔轰向空中的大周天罗盘符阵,符阵晃动,黑袍人迎面杀来,小五情急之下将玲珑塔收回,盖向自己,黑袍人察觉之后向后退去,不料正好被玲珑塔罩在其中。
  宝塔符文亮起,绞杀黑袍人,黑袍人周身符文护体,抵御玲珑宝塔。
  “前辈!”小五看向妙观音。
  妙观音点头,双掌汇聚,施展天怒境,空气压缩,万物尽毁,黑袍人惨叫,无法挣脱,眼看就要身死道消,老秀才再次拨动空中的古篆,周天罗盘上的光影走动,像是机括转动,汇聚天地秘力,罩住黑袍人的本体。
  就在这时候,白袍人突然凌空而起,一指点向天上符文,阵法滞缓,老秀才大怒,吼道:“你这个叛徒,想要干什么?!”
  白袍人说道:“都是小辈,没必要杀他们。”
  “早知道你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自己的命怎么来的你要搞清楚!”老秀才吼道。
  此时我看准机会,黑袍人被困在玲珑塔内,又被天怒境罩住,若是现在出手,黑袍人必死无疑!
  太邪天兵抬起,定住黑袍人,黑袍人眼神惊恐的大吼道:“救我!”
  老秀才看着无边巨剑斩向黑袍人,叹息了一声,突然移动一颗古篆,黑袍人和白袍人的位置突然变幻,而我想要停手已然来不及了!
  太邪天兵,出剑无悔,一剑斩出,势如破竹,销毁万物。
  哪怕白袍人在那一瞬间使用了最强的虚空防御术也没法躲过这一剑,玲珑塔,天怒剑,太邪天兵同时制住白袍人,剑气从头到脚将白袍人直接劈得经脉尽断,魂飞魄散。
  被老秀才调换位置的黑袍人大惊失色,刚刚若不是控制大周天罗盘的老秀才,他必死无疑。
  而此刻,死的人竟然是白袍人。
  关键时刻,老秀才舍弃了白袍人,选择救黑袍人。
  我收回太邪天兵,当即脱离,无法再动用神兵。
  老秀才的手掌按在大周天罗盘上,当即将黑袍人提出符阵,黑袍人口中咳血,说道:“快将他们全部炼化!”
  老秀才双掌汇聚,周围无数的符文环绕,口中诵念道经,这一瞬间,天旋地转,所有人都被笼罩在大周天罗盘的光影中,所有人的道气飘散向口中,速度极快,照这个速度,用不了一刻钟的时间,所有人都会失去道气成为废人,血气也正极速消散!
  妙观音叹息一声,说道:“大周天罗盘不愧是道门第一圣物,今日我以泥菩萨之身坏你一甲子修为,即便杀不了你,也让你悔恨一生。”
  “前辈不要!”周曼曼听到妙观音如此说,当即脸色大变,出言阻止。
  没人知道妙观音想要做什么,但是却看见妙观音的身影突然高大起来,她的肉身突然变得像泥塑一样,表面上有很多裂纹,裂纹之中,祥和的白光溢出,像是山间农舍上方飘着的炊烟,丝毫不受大周天罗盘的神威影响。
  在妙观音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中间,一滴像是泪珠一样的水滴凝结,水滴上散发让人无比惊恐的气息,所有靠近的人都感到毛骨悚然的颤栗。
  突然,水滴被泥菩萨之身的妙观音弹出,水滴缓慢,看起来像是飞鸟一般,却又如穿越历史长河,击碎大周天罗盘的光芒,射穿大周天罗盘这种逆天圣物。
  水滴同时还射透了老秀才的腹部。
  老秀才面色惊恐,口吐鲜血,他当即收回大周天罗盘,滑动上面的古篆,护在自己气海,他惊恐说道:“传闻泥菩萨当年留下一式杀招,叫观音泪,观音泪无物不破,竟然这般横盖千古,当真是防都没法防!”
  老秀才说着看了一眼黑袍人,两人施展大虚空遁术当即撕裂虚空逃走。
  老秀才说道:“妙观音,你宁死也不将生死簿交给老夫,老夫就让你南海一脉从此覆灭!”
  此时的豆丁突然睁开眼睛,身上僧袍猎猎作响,他眼睛空洞,猛然抓向虚空,虚空中,黑袍人和老秀才倒回。
  “是掌中世界!”黑袍人大吼。
  老秀才将一只蓝色千里符打在黑袍人身上,自己则手握大周天罗盘,二人转瞬消失。
  豆丁凌空而起追上前去,云曦喊道:“豆丁,不要追了。”
  豆丁听到云曦的声音,眼中恢复一丝清明,太虚绫裹着豆丁从天而降,落在云曦的身旁。
  “云曦姐姐,你没事吧?”豆丁关切问道。
  云曦摇头表示无碍,众人劫后余生,全部看向不远处躺着的白袍人,我走上前去,将白袍人的面具拿下来,面具下面的这张脸让我不禁后退,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是老秀才!
  所有人都面露不解之色,白袍人怎么可能是老秀才?
  白袍人向我招手,示意我将他扶起来,姬瑶说道:“浩儿你小心些。”
  “没事,他从始至终都对我没有杀心。”我说着上前将白袍人扶起。
  白袍人看着我,又看向杨三千说道:“杨家有你们这样的子孙,老夫感到骄傲。”
  杨三千也面露悲戚,他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才是老祖宗杨开山?”
  白袍人气息微弱地说道:“说是也不是。”
  “你是一气化三清的分身?”我疑惑问道。
  白袍人目中露出一丝赞许,他说道:“你小子果真不同寻常,连一气化三清这种术都知道,不错,老秀才还是老秀才,我和黑袍人是他一年前练成天书第一道术产生的分身,一气化三清乃是道家老祖李耳所创,一经施展,不可逆回,分身极为真身,拥有和本体一模一样的记忆和功法,白袍向善,黑袍为恶。”
  数千年前,道门在道家老祖李耳的带领下崛起,李耳功高盖世,被世人称为老子。
  老子身为道门始祖,不仅是天资万古无一,而且聪明无比,周游列国,感悟世间大道,最终写出道德经流传于世,教化众生。
  老子创立道门后,相当于打开了一条人类通往仙班的道路,为此他将自己感悟万法自然的法门以无上道法封印在了一块天外星石之中,称之为《武道德经》。
  但老子虽为道门始祖,却也生在了一个人族大乱,妖孽横行的时代,那个时代被称为上古。
  上古时期,大妖横行,遍地凶兽,人族势弱,到处躲避妖兽追杀,逐渐组成城邦和小国。
  原本为楚国牧牛娃的老子自小尝遍苦楚,后读万卷书,拜炼气士为师,于楚国为官,周游列国,布教传道,与各国共御妖兽,声名远扬。
  六十岁时,老子一身功法惊天地泣鬼神,可白日飞升,平步青云,他持剑行走天下,深入大山,斩杀无数妖兽,连青龙和饕餮这种古老的神兽大妖也没能逃过老子的荡涤,他一路斩杀一路收徒,名扬四海,无数古老的凶兽蛰伏不出,不愿面对这人间的煞神。
  人族高呼,称老子为圣人,各国君王联合封老子李耳为太上,各国国师见到老子也必行圣人之礼。
  老子封圣,创立道门,潜心研究炼气士传下的炼气术,道门在各国布教传道,老子列出诸多练气法门,道术功法、医术秘典和符咒符箓,编纂成《道经》一书。
  道经出世,广传世人,人人可习之,但随着而来的便是更大的灾难。
  老子诛杀妖兽,创立道门,攥写道经,著书道德经,本意是想要教化众生,抵御强敌,让天下黎民百姓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但他没想到的是,各国君主将道教传播只是为了壮大军士,凌霸其它小国。
  大国吞小国,小国吞城邦,城邦欺百姓,百姓相残杀。
  无数的生灵惨死,妖兽被猎杀干净,区区几十年时间道门就发展到了巅峰,人人可学道,处处皆为道,无数的道门天才崛起,在那个时代,三十岁成为道门大乘境的人比比皆是,那个时代,道果境是谁都害怕的境界,因为人人体内都会产生道果,道果乃是修道者一身精华,食之可产生神通。
  人族互相残杀,各派崛起,老子游历天下,心中悲戚,宣布重新修订道经,改良了道果境的弊端,任何人不得私传原本,否则杀无赦,可纷争依然不断,愈演愈烈。
  老子晚年之后,深感力不从心,而这时候,古老到了炼气士和一些隐藏的大妖出世,道门众人众也崛起无数道门大能,天下大乱,道门之人侵扰各国皇权,将神权凌驾于皇权之上。
  一些崛起的道门大乘境和渡劫境的高手纷纷挑战老子门下弟子,以胜利为荣耀,直到一个自称为魔的人出现,战败所有老子门下弟子,搅得天下大乱,欲改道门为魔门,并挑战老子。老子虽胜,却也受伤,后来,群魔围攻道祖门庭,老子眼看自己一手创立的道门经过百年的发展后又要来屠灭自己的门庭,心中悲戚,便施展了自己苦思悯想已久的道术,一气化三清。
  一气化三清一经施展,一人变成三人,其余两人拥有和本体一模一样记忆,只是一方向善,一方向恶,刚一开始还受本体控制,时间一久便各自发展,没人想要受到其他人的控制。
  三名老子重创魔门,无人能敌,屠尽天下群魔,无人敢反。
  好在老子创立一气化三清之术时已经一百六十岁,三年后的一日清晨,老子白日飞升,几日之后,其余两名老子也消失在世间,于是三清祖师的传说广为流传,一名为玉清元始天尊,一名为上清灵宝天尊,一名为太清道德天尊,无人知道本体是谁,但老子则被传为太上神仙,史称太上老君。
  老子在道经之中,将道家修士的境界化分为九大境界,分别为,炼气、紫气东来、筑基,化神,结丹,元婴,道果,大乘,最后一个境界为渡劫,然除了他以外,后世没人能够渡过九天雷劫,所有道门历史中有记载敢于尝试渡劫的人都是自己所在时代声名赫赫的人物,渡劫的结局无一不是身死道消、灰飞湮灭。
  后来,有人说老子见世人太过贪婪,因此没有留下渡劫的法门,而他创立的武道德经后世从未有人得道过,至于一气化三清之术更是在他别离人间时销毁,这一神术虽一生只能用一次,但也太过逆天,一不小心就会造成天下大乱。
  而老子一生徒弟七十二名,其中有两人极为有名,一名为太乙,一名为西王母。这两人分别为神蛇教和瑶池顶礼膜拜的始祖。
  老子一生功绩显赫,未尝一败,唯一错处就是太相信人性。
  人性不可测,就算他是道门老祖也无法掌握。
  白袍人说完后,看向杨三千说道:“当年另一个我太崇尚武力,因此一手策划了生死簿事件,给你们造成伤害,深感惭愧。”
  众人沉默,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眼下这个人虽然拥有老秀才的所有记忆,但终究来说是一个向善之人,可以说是另一个人。
  最后,白袍人看向郭道真,说道:“道真啊,为师心中对你有愧,眼下动都动不了,就不能给你磕头赔罪了。”
  郭道真听到白袍人的话,神情一怔,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想要找老秀才复仇,眼前的人虽然不是老秀才本人,却也完完全全继承了老秀才的记忆,只是这个人心中向善,功法也是刚正不阿,他的一句道歉,竟然让自己心中震颤。
  白袍人说完又看向我,轻声说道:“敢于尝试天道,真不愧是我杨开山的后代,老祖不能帮你什么,只能在天之灵为你祈福了。”
  白袍人说着,将自己最后一丝道气打入我的体内,正气凛然,冲击元婴表面的天道灼伤,元婴表面的裂纹虽然没有愈合,神情却是放松一些,不再那么痛苦。
  老秀才的生命精气散尽,咽下最后一口气,道身碎裂,化成光羽,漫天光羽飘飞,散向尘世八方。
  至尊陨落,化作光羽,如春花凋零,让人唏嘘。
  而在另一旁,峨眉众人哭泣,围绕在苗胜男身旁。
  苗胜男端坐在众人中间,说道:“自白眉老祖创派以来,西蜀峨眉世代立于道门不倒,娥眉不能亡于我手,潇湘,从今天起你就是峨眉派第十九代掌门人,接令符。”
  苗胜男说着,将身旁的浣花剑双掌托于掌心,供奉在白潇湘面前。
  白潇湘眼睛通红,接过浣花剑,轻声喊了一声:“师傅。”
  众峨眉弟子全部跪伏在地,苗胜男看向柔儿,让柔儿到她身边。
  “柔儿,你过来,掌门师叔有句话要跟你说。”
  “柔儿,你过来,掌门师叔有句话要跟你说。”苗胜男看向柔儿说道。
  小五皱着眉头,握着柔儿的手不放,柔儿挣脱,走到苗胜男的跟前,苗胜男附耳悄悄说了一句谁也没听到的话,接着握住柔儿的手,嘴角流血,笑容凄惨如花。
  “柔儿的家乡就在西蜀往南五十里的柳家庄。”苗胜男传音给小五。
  苗胜男说完,从怀中掏出一本剑谱,说道:“从今天起,陆小五为峨眉派客卿大长老,兼峨眉护山道人,传一剑诀,峨眉全体弟子,见陆小五如见我。”
  众人转身,看向小五。
  “怎么办,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小五突然传音过来。“很明显是要拖我下水啊。”
  峨眉如今已经苟延残喘,似有如无,靠白潇湘很显然是无法重振峨眉的,再者说一剑诀剑谱早在许多年前就被人盗取过,这是一本摆在你面前你都没法练的剑诀,苗胜男把一剑诀带在身上那么多年自己都没练成,区区练到三十剑内,小五又不擅长使剑,相当于拿着本没用剑谱,接这趟差事很明显就是保驾护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我传音道:“你看柔儿那委屈样,你要是不答应,还不把你吃了,反正来日方长,先答应再说。”
  “好吧,我就信你一次!”小五有些不情愿地暗道,接着面色尴尬,上前接过峨眉掌门递来的一剑诀。
  我用武道德经的奥义扫了一眼一剑诀里面的剑招,将所有剑招都铭记于心,虽然不能一下子练成一剑诀好在能把三百五十六式杀剑都记住,对我的剑法也有益处。
  “以后见到你们大师姐,代师傅向她……道个歉。”苗胜男喃喃说道,气息萎靡,低着头颅,没了生息。
  峨眉弟子尽皆跪伏在地,哭嚎不止,送别峨眉掌门。
  我抱着周曼曼说道:“曼曼,看到你没事太好了。”
  周曼曼也抱着我,她看了一眼云曦,眼神中有些落寞。
  而站在一旁的妙观音泥菩萨之身碎裂,露出真身,她脸色惨白,显得极为疲倦。
  “曼曼,跟我走。”妙观音咳嗽了一声说道,声音嘶哑。
  周曼曼看向妙观音,连忙上前扶住妙观音,面色焦急问道:“前辈,你怎么在散气,我帮你疗伤。”
  妙观音摇了摇头说道:“已经没用了,泥菩萨之身现就是我的死期,传功之事隐秘,各位告辞。”
  郭道真施了一礼说道:“恭送妙观音前辈!”
  我们所有人都拜道:“恭送妙观音前辈!”
  妙观音回头看了我们一眼,脚下莲花盛开,带着周曼曼很快原地此地。
  几十里外,妙观音和周曼曼落在一座荒山顶,她看着面前的大好山河说道:“当年我师傅重伤垂死之际,险些没能将飞升仙丹传给我就离世,好在我活得岁数久远,大周天罗盘虽强,还不至于立刻让我身死道消。”
  “前辈,我功力低微,难以担当大任,您……”
  周曼曼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妙观音打断,妙观音神情严肃道:“叫师傅。”
  周曼曼跪下,给妙观音磕了个头,喊了一声师傅。
  妙观音点头,身上亮起眼花缭乱的白色阵纹,阵纹如枝桠一般盘根错节附着在妙观音体表,在妙观音的头顶,飘出一颗暖玉色的光球。
  光球出现在空气中,周围立马春花灿烂,万物生长,原本还有些严寒的天气,顷刻间变得温暖如春。
  妙观音皱着眉头看向手中的光球,仔细看去,上面竟然有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纹。
  妙观音叹了口气说道:“当年我师傅重伤垂死时飞升仙丹就已经出现裂纹,没想到刚刚收到重创飞升仙丹再次裂开,怕是传到你这一代,观音庵就该走到头了。”
  妙观音说着,手掌上经文蔓延,裹着飞升仙丹,打入周曼曼的体内。
  周曼曼身上的衣裙无风自动,她神情稍有些痛苦,被一股白光拖起,身上散发刺目的光芒,看起来犹如观音下凡。
  在周曼曼的额头上,一朵莲花凝聚,将她整个人衬托更加仙气脱尘。
  妙观音说道:“飞升仙丹是南海观音庵第一代庵主泥菩萨传下来的,当年她功高盖世,杀剑魔,斩阎罗,虽未渡过九天雷劫,但确实唯一一个可以在九天雷劫之下活下来的人,修为超越渡劫境,体内形成了一颗飞升仙丹,仙丹不灭,一代代传下去,观音庵千年以来都已天下太平为己任,斩妖除魔,荡涤污浊,从今往后,你就是观音庵的最后一代庵主了,你就是周观音。”
  周曼曼身在空中,隐约听到妙观音的话传到耳中,飞升仙丹不同于寻常内丹,上面附着上古秘法,只要飞升仙丹与寄宿者融合就会认为其实主人,完全予以支配,飞升仙丹上面不仅有世代存留下来的功力,还有相应的感悟,所以周曼曼脑中光影变幻,看到了世代庵主的经历和感悟,同时体内经脉和内气正在迅速变化,功力不断提升,从元婴境提升到道果境,又从道果境提升到大乘境。
  恐怕世上没有任何一种功法和丹药可以短时间让一个人的功力提高这么多而不受反噬的。
  周曼曼意识清醒之后,只觉得全身舒泰,身轻如燕,缓缓降落下来。
  “这么短的时间内提升到大乘境圆满,竟然没有反噬。”周曼曼心中震撼,自古以来,传功一道极其艰难,就算再怎么苦心研究,也不可能将传功概率提升到十分之一,一些大乘境的掌门临死之前可惜了自己的功力,想要传给自己徒弟,但结局是十有九死,所以一般不是走投无路的话没人会选这条捷径,而南海一脉不同,该派之所以能够长久不衰,世代出至尊,就是因为飞升仙丹的缘故。
  周曼曼落地后,原本还想告诉妙观音这个好消息,但是当她看见妙观音端坐在地上,老态龙钟、神态安详的样子,不禁跪下来,给妙观音磕了三个响头。
  妙观音没了飞升仙丹的维持,容貌变得极其苍老,头上原本梳理的柔顺的头发白如雪花,身形也瘦了不少,她受伤过重,早已无力回天,但脸上却是露出一丝欣慰。
  “师傅……”周曼曼泣不成声。
  周曼曼将妙观音埋葬之后,径直向红枫林飞去,脚下莲花丛生,她不知道的是,自妙观音将她带到荒山上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
  周曼曼的身后,一个灰衣老道出现,他疑惑道:“又是一个准至尊,怕是妙观音前辈的传人吧,怪不得光羽从这里传来,只是如果这个是妙观音的话,你们三天前死的至尊是谁,老秀才?还是剑老人?”
  灰衣老道落在山头上,看着山头一座聚灵宝地上的一个孤坟,采摘一束野花放在坟头上,说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强如妙观音也秒不了身死道消,我太和是不是也要有这么一天?”
  太和真人正自感慨,突然听到风声传来,他连忙找了个地方躲起来,隐匿自己的气息。
  来人是一个长相俊美的青年,他头发向后,飘逸且顺,看起来像个偏偏公子。
  “这年轻人的道气波动竟然是大乘境,从来没听过这一号人物哪,是杨浩那伙人的朋友?”太和道真心中暗想。
  青年看着脚下的孤坟,手中黑气蔓延,猛然将坟土掘开,妙观音的尸体从坟内站了起来,青年的手按在妙观音的头上,一股诡异且霸道的鬼纹灌入妙观音苍老的尸体内。
  躲在暗处的太和真人气到肺炸,如此不敬至尊之人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正要跳出去把这青年杀了,他突然又察觉到青年身后有动静。
  在青年的身后,走来几个全身被鬼纹附体的几人,这些人瞳孔漆黑,面无表情,但是太和真人却认识其中两个,一个是峨眉派的掌门苗胜男,还有一个是曾经在剑阁见过一面的老秀才。
  青年嘴角邪笑,示意妙观音到他身后,他看着战成一排的几人,南海观音庵庵主妙观音,阴山之主白袍老秀才,峨眉山掌门苗胜男和神蛇教太上长老孟玄鉴,他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颤抖,歇斯底里。
  “我宋千秋比你们任何人都能忍,阴阳两界,所有的人都会成为傀儡!”
  躲在暗处的太和真人吓得毛骨悚然,他活了一大把年纪,何曾见过如此骇人的景象。他想起当日在剑阁时,无数死去的尸体复活,但是后来,随着奇女子雨师洛的一句话尸体都退去消失不见了,当时李长安的尸体也活了过来,但是却被斩了。
  在太和真人看来,鬼王经再牛也是有一定限制的,不可能无限控制所有人,尤其是大乘境掌门和至尊级别的高手。
  “我得去跟杨浩那伙人知应一声,这他娘……”太和真人正要悄然离开,抬头看向站在月光照耀的山头上,宋千秋正在望着自己。
  太和真人呵呵笑了一声说道:“哟,年轻人大半夜的在这吓死人了,拉个屎都不安生。”
  宋千秋说道:“我也有注意过你,武当上门,太和派的后人,大乘境高手太和真人。”
  太和真人面色尴尬说道:“别说你认错人了,就算我是劳什子太和真人又怎样,我就坐在这里拉屎的,什么都没看见,那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
  太和真人转身就要朝山下走,宋千秋说道:“不急于这一时,不该看的你看到了,不该听的你也听到了,我没打算杀你,只要你对我忠心,愿意做我手下,我可以饶你性命。”
  太和真人心里有点乱,觉得还是先保命重要,就说道:“既然宋少侠对老夫高看,老夫自然愿意做宋少侠的属下。”
  宋千秋摊开手,手中有一颗黑色的药丸,他说道:“吞下这颗鬼王丹,我就相信你,每月毒发一次,我会定时给你解药。”
  “呵呵,你想多了年轻人!”太和真人呵呵笑了一声,背后的一把青松古剑锵然出窍,剑气纵横,射向宋千秋。
  宋千秋负手而立,面前出现虚空防御盾,水波荡漾,剑尖射穿虚空防御盾后速度变得极慢,被宋千秋两根手指钳住,而太和真人凌空飞向远处。
  一声闷哼传来,一根惊天大戟斩来,太和真人双手格挡,倒飞而回。
  一尊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太和真人的面前,这个人比寻常人的个头大了几倍,身高七八米,手中持着一把鬼气森森的红色战戟,是鬼王。
  宋千秋将手中的青松古剑弹出,太和真人接住古剑,神情骇然,眉头皱在一起,冷汗直下。
  宋千秋笑了笑说道:“继续跑啊。”
  月光通明,江南城郊不远处的山头上,宋千秋俯视太和真人,语轻蔑道:“继续跑啊。”
  太和真人面色难堪,问道:“你复活这么多死人到底想要干什么,当真以为自己能够掌控阴阳两界?”
  宋千秋说道:“给你一条活路你不走,非要找死,还废话多!”
  宋千秋示意鬼王杀了太和真人,鬼王大戟抬手就斩,太和真人连忙挑开,可他却发现虚空被禁锢住,鬼门秘术的道纹缠住双脚。
  宋千秋身后,白袍老秀才出手,太和真人暗道糟糕,他竖指于胸前,口中念咒,一股玄气从体内冲出,施展天罡正气护住己身。
  大戟落下,斩在浩然正气上,险些让鬼王大戟卷刃,当的一声,山头轰塌裂开,鬼王的手掌被震裂,太和真人的耳朵也被震出血来,但他体表的天罡正气却是毫无损坏。
  “咦,真有意思。”宋千秋脸上露出一丝兴趣。“你这是什么功法,看起来比武当的浩然天罡还要强上不少。”
  “老夫就是不告诉你!”太和真人吼道,一剑斩出,剑气裂岳。
  宋千秋身后的几人同时出手,将太和真人的剑气挡下,宋千秋说道:“你们几个刚刚复活,还不宜出手。”
  几人听闻,向后退去,宋千秋嘴角轻笑,抓向山下的太和真人。
  太和真人跃起,躲过身后鬼王的攻击,迎着宋千秋而去,剑气从剑尖脱离,宋千秋身在空中,迅速旋转,躲过剑气攻击,接着一掌按向太和真人的胸口。
  太和真人情急之下与宋千秋对了一掌,一股磅礴的鬼气侵入体内,太和真人左手两指按在胳膊上,鬼气凝聚,从右手指尖射出,宋千秋的肩头当即被射穿。
  “单打独斗,你还是嫩了点!”太和真人说道。
  宋千秋大怒,双手张开,周身黑色的阴文环绕,整个人变得阴邪无比,被黑气包裹,太和真人脸色微变,这股气息像极了生死簿的气息,只见从宋千秋的身上,万道鬼气从四面八方飞射而来,太和真人脚尖轻点,跃向不远处一棵大树上,鬼王的战戟披下,太和真人闪躲,可随即就被鬼气缠体。
  太和真人挣扎,鬼王步伐震地,大戟横斩,宋千秋说道:“不要把他尸体斩坏,我还有用。”
  鬼王闻言,手中力道轻了一分,太和真人眼看着大戟横切而来,一只手握住大戟,随着大戟被甩入空中,他的身上生出一股正气凛然的白光。
  “天地有正气!”太和真人眼看着无数的鬼气窜来,身在空中,手握古剑,一剑斩出。
  同样是万道光华,犹如满天星辰,当即将袭来的鬼气冲散。
  “杂然赋流形!”太和真人又是一剑横扫,斩向奔来的鬼王,地上的草木卷起,将鬼王缠在地上,山河正气灌入鬼王体内,让鬼王嘶吼怒号。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河流中的水拔地而起,山岳颤抖,天上星辰的光辉亮如白昼,一道惊天星辉附着在太和真人的古剑之上,太和真人施展的正是太和派的《正气歌》,克制一切阴鬼之气,光明永彻,浩气长存!
  “够了!”宋千秋怒吼一声,一股诡异的气息从他周身荡漾开来,快到绝颠得漫到太和真人身后,将他笼罩在内。
  “怎么回事?”太和真人心中慌乱,只觉得自己的动作被无限放慢,定在空中,而下方流水截断,上方星辉消失,全都定格不动。
  宋千秋哼了一声,一指弹断太和真人的古剑,断剑猛然射向太和真人的心脏,将他带出时光结界的边缘。
  太和真人恢复行动,他身在空中,向山下坠落,口中咳血,肺部被断剑穿透,滚下山崖。
  “嗯?”宋千秋见太和真人没死,露出疑惑之色。“难道这老头心脏在右边?”
  宋千秋跃到已经挣扎站起的鬼王肩上,鬼王手持大戟向山下跳去。
  太和真人捂着胸口,道气灌入伤口,迅速疗伤,他躺在山脚下,看着夜色中袭来鬼王和宋千秋,在大戟斩到的一瞬间,从袖中掏出一张翻山符箓,符箓燃烧,太和真人遁走不见。
  宋千秋面色大怒,看着从山上跟下来的至尊和掌门,他吼道:“你们这帮废物,还不去吞食阴兵和活人气血尽快恢复实力!”
  三个时辰之后,身在远处一座不知名山沟里太和真人从水里爬出来,他挣扎着上了岸,躺在月光下,伤口在缓缓淌血,他脑中还在回忆着不久前那个让他心头笼罩死亡阴影的一幕。
  “突然失去意识,什么都没察觉到就被一剑穿心,若不是我心脏位置不同常人,怕是已经成了死人,这到底是什么道术?”太和真人又咳了一口血,意识模糊,昏迷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醒来,日光高照,一名大汉从山下下来,肩上的扁担两头各挂着两个桶,口中还吆喝着小调:“大王叫我来巡山,我把……”
  大汉正哼着调子,看见河边的石头上躺着一个老头,便俯下身子,探了探太和真人的鼻息。
  “这老头功力好强,跟我那死鬼师傅有的一拼。”大汉说着就走到旁边将两桶水挑满,接着回头将太和真人挂在扁担上,向山上走去。“哎,自从意识不再模糊不清后,发现自己真是个废物,不仅拖了老大后腿都扯着他的蛋了,老大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再等几日,等我铁牛神功练成,就把那几个老不死的一个个宰了。”
  大汉正是已经消失一段时间的铁牛,数月之前,铁牛从雷音寺醒来,听到杨浩因感悟天道得了天道之伤,便去查了一下关于天道之伤的资料,又问了雷音寺一些长老关于天道之伤的治愈之法,得出的结果是,没救。
  铁牛不信,想到莽山派有一门功法叫化武神功,能将一切伤势转变为自己的功力暂存体内,受的伤越是严重,功力就越强,但是化武神功被他的师傅在临终之前封印在他体内了,自己也记不得化武神功的具体法门,便决定却找杨浩,路途中看到有一伙贼人打劫一伙山民。
  道门大劫,波及到很多住在大山深处的山民,导致草木毁坏,灵气缺失,土壤贫瘠,他们不得不重新找个安生之所,铁牛便一路护佑,直到走到目的地他才发现来到的地方是自己师门家乡,也就是莽山。
  莽山地险,而且地方不大,但风水极好,是个安居乐业之地,那些村民们定下来后,开了窍的铁牛也有些留恋人间烟火,回想起以前和师傅在山上清修时无忧无虑的日子。
  铁牛在床边铺了张席子,将太和真人放在上面,他将自己道气输入太和真人体内为他梳理错乱的经脉,然后便到门口熬药。
  半个时辰之后,太和真人被一股药汤被煎糊了的气味熏醒,他挣扎着站起来,走出门,远远地看着正在劈柴的铁牛,喃喃自语道:“是这个傻大个儿救的我?竟然也是道门中人,还是道果境,真是不错。”
  远处铁牛一边劈柴一边哼着调子,太和真人实在听不下去,便喊道:“那个大块头,你药煎糊了!”
  铁牛擦着汗,看向太和真人,连忙把手里斧头扔掉,跑向药锅。
  道观前,铁牛将已经熬干的药锅端下来,闻着刺鼻的气味看向太和真人说道:“你怎么醒了?”
  太和真人面色苍白地指着药锅说道:“被你熬的药呛醒的,这是熬给我喝的?”
  阴山帝殿上空,云蒸霞蔚,虚空裂开,老秀才和黑袍老秀才从天而降。
  “玄宗!”老秀才喊道,声震四野。
  可过了半天也没人前来,老秀才嘴角溢血说道:“这妙观音的观音泪果真是霸道无比,伤及仙根。”
  “之前多谢你出手相救,若不是让白袍替我一死,我现在已经没命了。”黑袍老秀才说道。
  老秀才说道:“你知道就好,留你在身边虽然危险,但你比他有用,我们本是一体,如今天下大乱万不可自乱阵脚,你也看到了,我手段尽出也没能将那帮人怎样,若是没有大周天罗盘,怕是三个人都得栽在那里,更何况暗中还有不少虎视眈眈的势力,阴山已经命名存实亡,单靠一个人无法扭转乾坤。”
  黑袍老秀才看着老秀才胸口露出的一截大周天罗盘,面色阴沉,说道:“你放心好了,我就是你,害你等同于害我自己。”
  老秀才和黑袍老秀才一边说着一边向阴山地宫内走去,到了寝宫内,老秀才看着地上散乱熄灭的七星古灯和尸体,气得一口老血吐出来。
  黑袍老秀才皱着眉头说道:“想必是玄宗偷进寝宫发现了天书的秘密,将天书精魄拿走。”
  老秀才说道:“罢了,拿走就拿走吧。”
  黑袍老秀才说道:“千年以来,杨家的半本天书一直都是上半本,下半本你不能以大周天罗盘测算到在哪里?”
  老秀才摇了摇头说道:“上半本天书都已经惊天地泣鬼神,怕是下半本天书早已被销毁,或者根本就不存在下半本天书,我研究天书一百年方得一气化三清神术。”
  “一气化三清为什么只有本体,可以记住,我没有丝毫印象。”黑袍老秀才说道。
  老秀才看了一眼黑袍老秀才说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一气化三清有天道限制,一生只能使用一次,而且三清道身不得再次施展,就算我告诉你也没用,好了,我们都受了不轻的伤,你先回去疗伤吧。”
  黑袍老秀才向老秀才行了一礼,退出寝宫。
  老秀才叹息了一口气说道:“不仅是儿子有反骨,就连自己的三清分身也有反骨,还好我提前留了一手,有大周天罗盘在,我看谁能逆我而行!”
  老秀才说着,指尖道气蹿出,飞入身后的石墙墙孔内,石墙翻转,里面有几条漆黑的触手伸出,裹着他的身体将他拉入密洞中。
  密洞中,四面墙上都贴满了道气充盈的符咒,在密洞的中央,有一棵长相极怪的血树,血树不高,但是却有万千血色枝条,像是血管一般,枝条钻入老秀才的伤口内,灌入血气,修复伤体。
  老秀才很快陷入深眠,一层像是茧一样的东西在血树周围生出,四面墙上的符咒集合地宫内布连接阴山四方的精华,通过符咒,源源不断地灌入老秀才的体内。
  此时在灵雾山以西的桃花涧中,剑老人和张道安站在高坡上,望着桃花林中,一池冰火灵泉荡漾水波,五把剑围绕灵泉之上。在灵泉下方,隐约可见到一个人影,毛孔舒展,吸收冰火灵泉内的强大灵气供应己身。
  张道安说道:“东方师兄天资过人,金丹九品,元婴无暇,如今只要过了冰火灵泉这一关就可以步入大乘境,当真是让人羡慕,只可惜我太没用,一点忙也帮不上。”
  剑老人说道:“孩子,不要妄自菲薄,自古以来,多少道尊圣人都是资质平平之辈,要老夫看来,你是大智若愚,将来说不定起到力挽狂澜的作用。”
  张道安面色凄然,有些自卑道:“前辈不用安慰我,我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掌门临终前让我不要报仇,不要复兴龙虎山,就是看出我的资质不足以在乱世中称雄,晚辈这几日来一直在看祖师爷留下的手记,想要沿着他老人家的足迹重游一番。”
  “龙虎山祖师爷的云游笔记可是记录了天下的洞天福地,包括阴间森罗大殿,魔门祖庭,你如今的修为若是去,怕是九死一生哪,而且没有十年光景,怕是走不完一遭。”剑老人说道。
  张道安说道:“晚辈已经决意如此,这些日子以来多谢前辈关照,让道安修为突飞猛进,已经精进到了元婴境,他日若是能安然归来,定然报答前辈恩情。”
  “既是如此,人各有志,那老夫也不拦你。”剑老人说着,从怀中取出一锦囊递给张道安。“这锦囊可在关键时候救你一命,但也只能使用一次,本想传给玉卿,但他即将步入大乘境,已经用不到了,就赠与你吧。”
  张道安接过剑老人的锦囊,向剑老人行了一记大礼,说道:“多谢前辈,晚辈感激不尽。”
  正在这时候,桃花纷飞,漫天飘舞,五行剑剑气纵横,旋转如龙,分列冰火灵池旁边。
  东方玉卿一头白发,从水中冲出,他落在草地上,脚尖踩在一株狗尾巴草的草尖,五把长剑发出剑鸣之声,围着东方玉卿飞旋,最后飘在他的身后。
  “恭喜东方师兄步入大乘境!”张道安说道。
  东方玉卿点头,同时面露疑惑之色,剑老说道:“玉卿,你从小就与五行剑为伴,身体长久泡在冰火灵泉中,如今吸食冰火灵泉的泉眼精魄,功力大增,终于步入大乘境,五行剑的剑诀你已经可以完全掌握了,可以试试最后一式。”
  东方玉卿点头,接着问道:“为什么我步入大乘境之后,对周围的感知比之前清楚许多,反而心中有种不明的失落感?”
  剑老人说道:“修真炼道,讲求方寸之间,一步一悟道,一境一重天,到了大乘境后,每个人的成长都已经到了顶峰,这时候影响实力高低的,就是自己所学功法的本身强弱,五行剑为上古剑诀,这一点你不用担心,但还有一点影响就是心境,修道之人想要逆天而行,便会遭到天道规则的压制,产生心魔,从而导致人的修为停滞不前,或者走火入魔,万劫不复。”
  “这么说来,这种失落感是埋藏在我内心深处的心魔,的确是影响道心,让人产生厌倦和疲倦感,道心不坚,果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东方玉卿说道。
  剑老人说道:“很多修炼到这一层次的人,还会被抹去感情,失去身为人的知觉,所以自古以来,很多名流异士到了这一层次时就会产生厌世感,看破红尘,隐居山林,最后老死于荒山,总之大乘境之后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切莫大意。”
  东方玉卿点头,说道:“我会注意的爷爷,对了张师弟,我刚刚隐约听到,你好像要走?”
  张道安点头,说道:“是的东方师兄,我功力低微,留在你身边反而会拖你的后退,倒不如沿着祖师爷的足迹踏遍山河,没准可以有一番感悟。”
  “那好吧,你打算什么时候走?”东方玉卿问道。
  张道安说道:“今晚,星夜启程。”
  此时在江南城郊的某座荒山上,风雪吹拂,我看着脚下被掘开的新坟,旁边还有干涸的血迹,山下到处都是人的脚印。
  身后,周曼曼凭虚御空飞来,她看着被掘开的坟墓面色难堪,问道:“师傅的坟怎么会被人掘开?”
  我说道:“猜得不错的话应该是宋千秋,他得了鬼王经,控制鬼王,寻找阴间圣药,吸食阴间鬼气,怕是如今已经步入大乘境,不然也不会贸然掘开妙观音前辈的尸体。”
  虎子,小五和豆丁骑着穷奇从山下飞跃而来,小五说道:“跟你料想的一样,苗掌门和白袍老秀才的尸体也不见了。”
  我叹了口气说道:“这个宋千秋阴毒无比,他料到不是我们这么多人的对手肯定不会明着和我们干,如今他练习鬼王经已经有了气候,可以复活死人的尸体,控制阴兵,他的眼线遍布天下,这些死去的高手若是全都复活听他指挥,天下哪有人会是他的对手。”
  周曼曼说道:“人都已经死了,道身消散,他复活尸体还有什么用?”
  我说道:“虽然没看过鬼王经,但鬼王经在古书中早有记载,可将盖世强者的尸体复活,只要尸体不损伤,经脉不是完全破坏,原本开拓的经脉和气海没有闭合,就可以通过鬼王经成为阴兵尸鬼,重塑修为。大乘境和渡劫境的人本就非比寻常,即便死了也必定比一般修士厉害得多,稍加培养也可以成为绝顶高手,即便恢复不了活着时候的巅峰战力,也可以恢复几成功力,若是长久养尸,变得刀枪不入万法不侵,恐怕比生前还要厉害。”
  “可这里一片狼藉,很明显是有打斗的痕迹,是不是妙观音前辈没有被控制。”虎子问道。
  四周山川尽毁,草木枯萎,到处都是裂开的山道。
  我拿出小周天罗盘拨动指针,时光回溯,光影重现,我们看到了宋千秋的出现和之后太和真人大战的景象。
  看完光影之后,所有人都一脸惊骇,虎子问道:“宋千秋刚刚干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太和真人身在空中突然无法动弹?”
  豆丁说道:“我在历代禅宗的过往中听过一种关于时光的道术,叫《大荒经》,由于此经书太过逆天,被达摩祖师封印在了飞天佛窟之中,自此之后就没有这本经书的音讯了。”
  “飞天佛窟?”虎子说道。“是不是上回在敦煌时候,我们掉入沙坑中,而云曦却进了佛窟藏经洞。”
  小五点头说道:“我就是在沙坑的地下佛窟中找到了玲珑塔。”
  “敦煌佛窟在一百多年前的黑暗动乱末期被人打开过,但是很快又消失在沙漠之中,穷奇也是在藏经洞中找到的。”我说着看向穷奇问道。“当年是什么人将你困在佛窟藏经洞中,你是守护什么东西?”
  穷奇闻言,传音豆丁,豆丁说道:“大猫说它不知道那人是谁,应该也是一代活佛,那活佛将它镇压在佛窟中就是为了守护一本经书,让活佛也很忌惮。”
  我说道:“那就八九不离十是大荒经了,当日云曦也曾如佛窟,她说和宋千秋打斗的时候,宋千秋不知道触碰了什么机关,接着就被拉进了虚空,想必这大荒经关乎空间和时光,时光道术向来是被列为道门首要禁术的,几千年前就已经被销毁,没想到还有一本流传至今。”
  小五说道:“这宋千秋同时身兼《鬼王经》和《大荒经》,各地都有阴兵和尸鬼时不时地出现,原来想要掌控阴阳两界,我们必须要杀了他。”
  虎子脸色难堪,说道:“你也看到了,连太和真人都差点死了,大荒经一出,谁也没法动,我们怎么杀他?”
  小五说道:“也许我的玲珑塔可以不受影响。”
  我说道:“不要冒险尝试,他身边还有复活成尸的至尊,就算摆脱大荒经的束缚我们也不一定是对手,这件事情我们得立马告诉郭道真和我爹他们,顺便还得去一趟雷音寺把这则消息告知他们。”
  周曼曼说道:“阴间两大奇书,一是生死簿,二是鬼王经,也许生死簿可以帮得上忙,从南海来时师傅预感到了自己的大限,因此将生死簿封印在观音庵内,师傅说如果找不到销毁生死簿的方法,或者她出了什么事,就将生死簿交给你,生死簿在你身上多年,不会对你造成什么伤害,还有可能会帮到你,我去取来,顺便整理师傅的遗物。”
  “那你小心些曼曼,我们这就行动。”我说道。
  我们回到郭道真的住处后,将宋千秋的事情告诉众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郭道真说道:“大荒经眼下倒是其次,我们只要不与宋千秋正面冲突就暂且不考虑这件事情,但鬼王经非同小可,他手中拥有鬼玺可掌控阴兵,又有鬼王经控制死尸,若是道门的人集合开始猎杀宋千秋,死伤的人都会成为他的傀儡,岂不是无穷无尽?”
  杨三千说道:“鬼王经邪恶无比,定然也有一定的破绽,若是宋千秋真想要一统阴阳两界,肯定会伤及普通百姓,眼下各地都出现死人复活的现象,一些村子无缘无故被灭想来都是他搞的鬼,趁这个时候找到宋千秋,将他扼杀于摇篮之中上迫在眉睫的事情。”
  虎子说道:“太和真人的正气歌可克制一切邪魔外道,连鬼王都被打趴下了,若是有他帮助,对付阴兵和尸鬼应该游刃有余,不至于用武力强行抹杀他们,只是太和真人被一剑穿心,眼下不知生死。”
  郭道真皱着眉头,说道:“既然太和真人能逃走,想来应该没多大事情,迟早还会再见到他,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本是想要老秀才他们,谁知道突然冒出来个宋千秋,我一时间也不知道头绪,杨浩,你打算怎么办?”
  我说道:“我打算分头行动,眼下曼曼回南海取生死簿,我和约好在江南废墟碰头,在此之前我要先去一趟雷音寺,通知几位神僧做好防御准备。”
  “浩儿,你想将生死簿重新封印在自己体内?”杨三千皱着眉头问道。
  我说道:“生死簿既然不能销毁,那就为我所用,虽然不能掌控别人生死,但绝不能落到老秀才手里,他拥有春秋轮回笔,得了生死簿我们都要遭殃,我如今天道之伤在身,生死簿也要位居其后伤不到我,反倒是能维持我的生命,不至于因为天道之伤突然迸发而死。”
  郭道真倒吸了一口气,说道:“这还真是个不错的注意,生死簿可逆改寿命,若是能将它和你性命相连,没准可以抗衡天道之伤。”
  我说道:“抗衡天道之伤暂且还没头绪,但却可以一定程度上弥补创伤。”
  生死簿在我体内的时候,我的心脏被洞穿都能迅速恢复,安然无恙,若是有生死簿在身,我的战力也会大大提高。
  姬瑶说道:“我跟你去吧,封印生死簿的时候有我护法会安全一些。”
  我说道:“娘,我不会有事的,你和爹在一起吧,去调查追捕宋千秋。”
  杨三千说道:“那就这么决定了,我们夫妇二人去追踪宋千秋的下落,一有消息就以玉符为信号,召集大家前来。”
  杨三千说着,取出几张玉符,分给众人。
  郭道真说道:“那我父子二人去调查一下现在天下各处的局势,看看宋千秋已经将尸鬼的势力发展到什么地步,若是追踪到了宋千秋,也以玉符召集大家。”
  虎子说道:“那我让龙族的族人们去各处打探,之后在江南剑阁的废墟汇合,到时候龙藏会带着族人先回苍山避世,这件事情我不想让他们白白送死,我会去一趟帝都把这件事情告诉我爷爷和余先生,看他有什么行动。”
  我说道:“那好,到时候龙藏把得到的消息告诉我之后,我会去帝都找你。”
  小五则说道:“峨眉派现在已经人丁凋零,她们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先将她们安顿好,然后去一趟祁连山,看看阴间是什么情况。”
  我说道:“届时一旦有情况,就以玉符为号,我会以最快速度赶到,千万不要单独和宋千秋动手,以免打草惊蛇。”
  商议好各自行动之后,我带着云曦和豆丁,骑着穷奇向雷音寺进发,其他人也都各自行动起来。
  两天之后,我们到达雷音寺,因为上一次的矛盾和离去,三位神僧和海空主持很显然已经对我们有了成见,只有海灯大师见到豆丁回来后满心欢喜。
  我向海空主持说道:“上次一别多有得罪了海空主持。”
  海空还没说话,枯心大师气不打一处来地问道:“才走没几天,你又来我雷音寺是要干什么?”
  我说道:“自然是有重要的是,想必前几日两大至尊陨落的事情诸位大师也都看到了。”
  众人面露惊骇之色,枯叶大师为雷音寺最德高望重之人,他道了声佛号,问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还请杨浩施主告知,为何突然会有两位至尊陨落。”
  至尊陨落,影响天下格局,在古代也有过这样的事情,门庭覆灭,至尊陨落,但是终究至尊的传人还是通过各种手段崛起,而且会在道门引起血雨腥风。
  我将当日的情形告知雷音寺众人,枯叶大师听罢,叹了口气说道:“没想到妙观音功高盖世到头来也是身死道消,这阴山杨家的天书果真是非同小可,一气化三清这种神术,早在道家三清祖师出现的时候就有人怀疑过,没想到是真的。”
  海灯大师说道:“若是这老秀才存心引起天下大乱,不停施展一气化三清之术,那岂不是真的是道门末日了?”
  我说道:“一气化三清是天书第一神术,老秀才一百四十几岁,要是真能这样用一气化三清之术也不会等到现在了,神术定然有诸多限制,而且我猜测,三清道身是不可以施展这种神术的,再者老秀才也不是疯子,不受他控制的人,他不会久留在身边。”
  枯叶神僧说道:“这么说来,眼下白袍老秀才陨落,还有黑袍老秀才和老秀才本体存活,一门双至尊,怕是千古以来也没出现过。”
  我说道:“一门双至尊的事情倒不用担心,眼下阴山杨家名存实亡,天下道门因为剑阁一役死伤无数,真正的高手已经不多,也不会有人去投奔阴山,老秀才独木难支,而我们要担心的,是一个叫宋千秋的人。”
  “宋千秋?”枯叶面色疑惑,同时看向枯木和枯叶。
  枯木和枯叶摇了摇头,海空主持和海灯大师也不明所以道:“从来没听过这号人物,难道也跟太和真人一样,是突然冒出来的高手?”
  我说道:“是我在青云派时候的青云大弟子,他如今修炼大荒经和鬼王经已经有了些气候,手里还要控制整个阴间阴兵的鬼玺,这个人狼子野心,暗中不知道杀了多少无辜百姓,剑阁一役死的人也都成了他的傀儡。”
  “等等。”众人虽然听得一头雾水,但是枯叶大师的神情突然变得难看起来。“你刚刚说大荒经?”
  “神僧知道大荒经?”我反问。
  枯叶大师说道:“我刚入佛门的时候喜听佛门传奇故事,问过我师弘一很多奇闻,大荒经正是其中之一,练到极致可以定住时间,逆转未来,上古以前曾有炼气士想要借助大荒经成就霸业和长生,最终引得天下大乱,群雄讨伐,他一人杀得天下胆寒,险些将炼气士灭绝,还自称是大荒天帝,也有人称之为时光大帝,多年以来,时光道术一直被列为道门第一禁术,直至这种禁术消失千年,起死回生之术才成为道门第一禁术。再后来大荒经落入了第一代禅宗达摩手中,他看了大荒经的经文后也深感忌惮,就想要将之毁了,可不知为何大荒经还是流传下来。”
  “为什么人人都惧怕时光道术?”豆丁仰头问道。
  海灯说道:“当然是因为厉害,任何人和道术都不能和时光相提并论!时光就是一种天则。”
  我说道:“不知是时光道术压制其它道术,还有一点就是时光道术若是逆转时光,很可能会改写历史,那样会出现大问题,古籍记载中,改写已经发生过的历史,逆转了时光天则,很可能会造成天地毁灭,万物不存。”
  枯叶大师说道:“你看那宋千秋的大荒经已经练到了何种程度?”
  枯叶大师问道:“你看那宋千秋的大荒经已经练到了何种程度?”
  我说道:“从影像来看,同级之人都无法逃脱束缚,起码太和真人差一点栽在他手里。”
  “太和真人都已经是大乘境的高手,和我等功力相当,连他都能被禁锢,看来的确不好对付。”枯叶说道。
  “大师既然听说过大荒经,而大荒经又与佛门有极大关系,就没有什么对付的办法吗?”我问道
  枯叶大师摇头,说道:“时光之术之所以被列为禁术就是因为没有克制它的东西,不然古代也不会因为各种禁术问题引得多次战争,你身怀武道德经,比我等看得要多也要远,若是你都没有办法的话,那就没人有办法了。”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大师如实相告了,我们还有事要去做,先告辞了。”我说道。
  海灯大师说道:“怎么刚来就走啊,豆丁,你也不下来给大师傅好好看看。”
  豆丁骑在穷奇上,转头看向海灯大师摇了摇头,我们三人告别众人,很快离开了雷音寺。
  此时在西域沙城之中,一名青年正盘膝坐在一处古堡大殿之内,身后是一樽模样古朴气息雄浑的大鼎,大鼎之上,九龙环绕,符文变幻不止,源源不断地提供五行烈火之力,灌入青年体内。
  短短几日,青年的功力已经从元婴境迅速步入道果境,并且功力还在稳步增长,快到连青年自己都不相信,几次怀疑自己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突然,青年体内出现一股暴动的太乙真火的戾气,炼日鼎震动,九条龙在符文拥挤的鼎面移动,将青年体内暴动的毒火吸收,青年的脸色很快平静下来,他正是已经闭关多日的南宫麟。
  南宫麟睁开眼睛,舒了口气说道:“这几日以来,炼日鼎日渐变化,九龙环绕,源源不断地提供我所需要的最大火灵之气,我修炼至今,不仅没有走火入魔,而且几次瓶颈和气息不稳都是它救的我,怪不得爹多年以来不惜得罪爷爷也要找到这件圣物。”
  南宫麟刚说完,大殿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从外面闯进来一名白衣沙陀,南宫麟大怒,说道:“我已经不止一次说过,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进来,你为什么偏要自己找死!”
  白衣沙陀慌张跪地,说道:“大事不好了先生……”
  噗!
  白衣沙陀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南宫麟一掌打得贴在墙上,全身被五毒真火灼烧,发出嗤嗤声响,顷刻间烧成灰烬。
  南宫麟面色恼怒,回头看着漂浮在大殿内的炼日鼎,如此重宝,若是被其他人知道,必然会引来杀身之祸。
  “少主息怒,属下余有涯前来求见。”殿外突然传来余有涯的声音。
  南宫麟大惊,连忙默念口诀,穿天梭从袖中飞出,将炼日鼎收进其中,大殿之内的温度很快下降。
  南宫麟走出大殿,看着余有涯问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余有涯说道:“回少主,其实早在几日前教主就已经知道少主在沙城城主府,少主年少有为,一人夺下沙城,周围的百姓早就传开了。”
  南宫麟眼神中露出一丝慌张:“我爹现在怎么样了?”
  余有涯说道:“敦煌一别,活佛觉醒大杀四方,属下和教主趁乱离开,回到总坛之后却发现总坛之上只剩下一片废墟,因此便躲在沙城东边的一个小镇上,教主近来顿悟,修为已经臻至大乘境圆满,只差一步就可以步入至尊境界,他让我来请少主过去。”
  南宫麟搓着手指,说道:“爹没事就好,自从敦煌一别我也一直担心他老人家,那就前面带路吧。”
  半个时辰之后,沙城东方的荒郊上,南宫麟突然开口问道:“余护法,想必我爷爷陨落的事情你和爹爹都知道了吧?”
  余有涯说道:“至尊陨落会产生天象,属下和教主的确都已经知道,为此教主恸哭三日,此次让少主过去教主也想问问当日发生的情况。”
  南宫麟说道:“当日爷爷带我到了一座荒山中不久就化道而亡,他将穿天梭交给了孟玄鉴长老。”
  余有涯说道:“少主,我们还是快些赶路,见到教主之后再说吧。”
  “也好。”南宫麟点头,示意余有涯带路。
  余有涯转身的一瞬间,南宫麟突然一掌印在余有涯的身后,毒火侵体,余有涯转身,一脸吃惊地望着南宫麟,南宫麟说道:“怪就怪你多管闲事!”
  南宫麟的话音刚落,余有涯全身着火,脸部干瘪,整个人像是折纸一样倒在地上。
  “糟了!”南宫麟大惊失色。“纸人之术!”
  南宫麟说着祭出穿天梭飞向天空,驶向中州方向。
  几十里外的山头,南宫麟望着眼前的幻境中的倒影,身旁的余有涯睁开眼睛,说道:“教主,也许少主一时糊涂才想要将穿天梭和炼日鼎据为己有。”
  “不必说了。”南宫天抬手说道,身上气息有些紊乱,眉间赤红,隐隐带着怒火。
  南宫天从地上站起来,眼前的幻境消失,余有涯问道:“教主,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南宫天说道:“去中原。”
  正在这时候,一阵窸窣的声音从身后的灌木丛中传来,南宫天和余有涯转身,余有涯抬手间,气刃冲出,横切地面,灌木丛倒塌,一名全身被黑气环绕的老者露出来。
  老者的头发稀疏,身上破衣烂衫,南宫天皱着眉头,问道:“你是何人,为什么要跟踪本座?”
  “教主,你看他的眼睛。”余有涯指着老者眼睛。
  只见老者的眼睛凹陷,瞳孔腐烂,南宫天疑惑道:“已经死了?”
  南宫天道气回流,将老者吸向自己,老者挣扎,双手掐着道诀,鬼气狂涌,攻向南宫天,但是鬼气根本碰不到南宫天就在几丈之外消散,南宫天猛然一抓,老者身体爆炸,毒火飞溅。
  在老者的身后,一张鬼符燃烧,化为灰烬,余有涯说道:“教主,这是有人利用尸鬼来监视我们?”
  南宫天说道:“这具尸鬼死了已经很多年,应该是前辈高手,为什么尸体能够活过来?”
  “难道是老秀才搞的鬼?”余有涯问道。
  南宫天说道:“鬼门秘术是专门为了研究长生而创立的一种术,实际上跟阴间尸鬼没有多大关系,老秀才这个人天资聪颖,对道术原理有极大研究,难道他开始研究阴兵尸鬼了?”
  南宫天正说话间,只见山脚下无数草木攒动,四面八方,无数身穿盔甲的阴兵出现,这些阴兵身上散发强大的尸气,皮肤干褶,全身都是灰白色的。
  余有涯大惊失色道:“是阴兵,古代传言阴兵过境,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可阴兵不是在晚上出没的吗,这西域自古就是贫瘠之地,哪来的那么多阴兵!”
  南宫天未语,看着很快冲上山头的阴兵,火红色的战袍舞动,周身燃烧太乙真火,很快将整座山变成火海炼狱。
  诸多阴兵惨叫,被大火吞没,烧成灰烬,也有一些强大的阴兵冲到南宫天面前,南宫天掐着其中一名阴兵,猛然一捏,阴兵的头颅掉落,黑气从嗓子眼飘出,其余阴兵还未靠近就被南宫天体内道气化成的火龙吞没。
  远处的阴兵如潮水般退去,南宫天踏入火海之中,余有涯紧跟其后,火焰不沾身。
  南宫天说道:“这些阴兵来的蹊跷,背后应该是有人控制的。”
  余有涯说道:“传言阴间有一种宝物叫阴兵令,又叫鬼玺,鬼玺可掌控阴间所有阴兵,该不会是这件宝贝被人得到了吧,属下打听得知,近半年以来,天下到处都发现阴兵过境的消息,而且有不少地方的村落都被毁灭了。”
  南宫天面色大变,说道:“你怎不早说?”
  余有涯说道:“属下起初没当回事,这段时间一直跟在教主身边也没再发现阴兵的事情,再者说这件事情在道门也没闹大,属下就没讲。”
  南宫天说道:“半年前天机壁曾经有过一次预言,预言指示将会有一个人同时得到鬼玺和鬼王经,称霸道门,成为浩劫的主宰。”
  “教主说的是和生死簿齐名的阴间两大奇书之一,鬼王经?”余有涯问道。
  南宫天说道:“不错,那么久都没有鬼王经和鬼玺的消息,本座以为邪物出世会引起天象,到时候再去抢夺,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捷足先登了,而且一开始出现的那名尸鬼可不是阴兵,我能察觉到他生前必当是一名绝顶高手,被鬼王经复活之后功力大打折扣,否则我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杀了他,现在看来正主还没出现,只是布下眼线来了解天下之事,我们得尽快找到麟儿拿回炼日鼎,否则不堪设想。”
  傍晚时分,某处大山脚下,杨三千和姬瑶从远处飞来,姬瑶说道:“这里的阴气很重。”
  杨三千取出一只纸鹤,向纸鹤吹了口气,纸鹤扇动翅膀从杨三千手掌中飞起,杨三千说道:“找到阴气的来源。”
  纸鹤拍击翅膀带着杨三千和姬瑶向深山中走去,到了一处山洞口后,纸鹤燃烧成灰烬,杨三千望向山洞里面说道:“看来阴气是来自这里。”
  “用道火将这山洞烧了。”姬瑶说道。
  杨三千说道:“不行,这座山周围有很多百姓,即便是烧死了洞里的,其余地方的阴兵和尸鬼也会被打草惊蛇,到时候遭殃的是无辜百姓,我倒是有一个法子。”
  杨三千说着,折了一片纸人,他以道气在纸人身上画了个符,符印发黑,纸人念咒,朝山洞中走去。
  过了一会儿,纸人从山洞周跑出,身后跟着大批大批的尸鬼,杨三千和姬瑶释放道火,将这些尸鬼全部稍微灰烬。
  杨三千叹了口气说道:“这些尸鬼都是没有修为的普通百姓,没想到也遭了秧。”
  姬瑶说道:“宋千秋滥杀无辜,连普通百姓都不放过,若是他有心染指天下,岂不是可以无穷无尽制造尸鬼?”
  “以宋千秋现在的动力还没高到明目张胆地和天下人为敌,想必他广布眼线,也是担心有人会对他造成威胁,这世上没人任何一种术是完美无缺的,我们小心一些,若是没有发现他的踪迹就先把这里的阴兵和尸鬼解决,再到其它地方看看。”杨三千说道。
  姬瑶点头,跟在杨三千身后,用杨三千引蛇出洞的方法一一灭杀尸鬼,他们没注意到的是,在大山之巅,一个黑影正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黑影的身后,站着一排的尸鬼,白袍老秀才,妙观音,苗胜男和孟玄鉴一一在列,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道骨仙风的老者,他们的眼睛都没有眼白,看起来极其骇人。
  而在宋千秋的旁边,站着面色严肃的鬼王。
  “这杨三千不愧是神侠,竟然能猜得到我广布眼线的用意,不过想要克制我,简直是痴人说梦。”宋千秋嘴角邪笑道。
  宋千秋说着,打了个响指,身旁的鬼王身体颤抖,眼神中恢复一丝清明,他看到宋千秋后,大吼一声,向宋千秋打来。
  宋千秋负手而立,动也不动,大风呼起,袍襟浮动,一圈肉眼难见的光影挡住鬼王的拳头,鬼王被定在原地,宋千秋轻轻一根指头点向鬼王巨大的拳头上,鬼王当即倒飞出去。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能够控制本王?”鬼王怒视宋千秋说道。
  宋千秋晃了晃手中的鬼玺,说道:“如今不只鬼玺在我手中,就连鬼王经也在我的手中,鬼王经大乘,阴间万物都要听我号令,当初为了降服你我险些送命,如今我想杀你,一根指头足矣。”
  鬼王面色惊骇,又看向站在旁边的一群人,声音发颤道:“是阳间的至尊?”
  宋千秋面无表情地说道:“只有两名至尊而已,其他二人都是大圆满的准至尊,为了不影响你的战力,我现在要还你识海,你可愿意臣服于我?”
  鬼王跪在宋千秋面前说道:“愿奉你为主!”
  “很好。”宋千秋道了一声。“你现在带人去敦煌灭了雷音寺,将五个大乘和尚的尸体带回来,杨开山,你跟鬼王一起去,封锁虚空,不要让他们趁机跑了。”
  “是!”鬼王应了一声。
  白袍老秀才点头,漆黑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光彩,随即和鬼王一起向敦煌奔驰而去。
  二人走后,宋千秋望着已经消失在夜色中的杨三千和姬瑶,摇动手中的鬼玺,山脚下不一会儿就出现成群成片的阴兵。
  一处巨大的峡谷内,方圆万丈,地域宽广,里面水草丰盛,虽然已经到了晚上,但四周亮堂,到处都点燃篝火。
  人们在篝火和月光下笙歌载舞,似乎是为了庆祝节日,杨三千从山崖上滑翔入峡谷之内,姬瑶说道:“这是哪个民族的节日,竟然会这么热闹。”
  杨三千见姬瑶高兴,本想和她一起去凑个热闹,可正在这时候,四周突然传来喊杀之声。
  只见四面八方,无穷无尽的阴兵冲进峡谷,一些住在边沿的人当即被阴兵大军塌成肉酱。
  “怎么回事,我们不是已经将阴兵全部杀死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姬瑶面色大骇。
  杨三千说道:“猜得不错的话应该是正主来了。”
  “不要捏碎玉符,要是连我们都对付不了宋千秋,浩儿来了也不没用,更何况他身上有天道之伤,此时还不知道远在几千里外,贸然使用是空间禁术可能会牵动他的天道之伤。”姬瑶说道。
  杨三千点头,望着大批冲来的阴兵,猛然吸了一口气,一股气吹出,大片大片的阴兵倒在地上,身上挣扎片刻就化成干尸,干枯的血肉中冒着浓烟。
  吹仙之气可腐蚀人的神魂,也可以腐蚀阴兵强大无比的肉身,将体内的鬼气净化。
  转眼之间,近万的阴兵死去,但是四面八方还有更多的阴兵接踵而至。
  一个个无辜百姓被阴兵残杀,村民们都向峡谷中央集合,他们远远地看见一对夫妇正在和冲来的阴兵抵抗,抬手间就能灭杀三五个阴兵。
  “看来这些百姓是救不了了,我们还是走吧。”杨三千说道。
  姬瑶点头,想要和杨三千撕裂虚空逃走,眼下无数的阴兵根本就没法打,可就在这时候,几声孩子的声音传来,姬瑶听到孩子的哭声,连忙拉住杨三千的手,说道:“三千,有孩子。”
  杨三千说道:“那么多孩子,已经救不了了。”
  姬瑶说道:“能救一个是一个。”
  杨三千一掌扫灭百余名阴兵,和姬瑶飞向村民们的聚集的地方,姬瑶双手掐道诀,大地颤动,在众人脚下,一根根藤蔓破土而出,围成一面藤墙。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阴兵围杀我们?”一名七八十岁的老者问道,他看起来是个儒生,听过阴兵的传闻,所以一眼就看出这些事已经死了的人变成的军队。
  杨三千说道:“没时间跟大家解释,我们也只是路过这里,整座山现在都被阴兵包围,我们夫妻二人只能救两名孩子走,时间不多,你们快些决定。”
  众人哭嗥,没想到灾难来得是如此突然,那名老儒生示意众人停下,指着一男一女两名孩童说道:“就他们两人吧。”
  一些村民不服,其中一人喊道:“凭什么这里面要有你的孙子,你的孙子就该活,我们的孩子就不是孩子?”
  其他人也怨愤起来,姬瑶看向杨三千说道:“就他们两个吧。”
  杨三千点头,将两个孩子带到身边,他刚要撕裂虚空离开这里,姬瑶闷哼一声,将那名男孩一掌拍开,只见姬瑶的腹部插着一把刀,男躺在地上,面色凶狠,眼睛发红。
  紧接着那名女孩也从身后持刀捅向姬瑶,被杨三千提在手中,一掌化成血雾,另一个小男孩要爬起来,还没走一步就被杨三千身上的道气震成碎肉。
  杨三千扶着姬瑶问道:“你怎么样?”
  姬瑶嘴角溢血,看向众村民,不明白两个孩子为什么会对她动手,村民们知道这两人是传闻中的道家仙人,一个个都噤若寒蝉,除了两名孩子的父母大哭大喊。
  “为什么要害我们?”杨三千面色恼怒,一脸杀气。
  那名老儒生说道:“两位仙人,我们就是借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对仙人出手,谁知道那两个孩子竟然干出这样的事情!”
  老儒生说完,突然冲向杨三千,被杨三千一脚踹开,倒地而亡。
  紧接着,所有村民头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杨三千和姬瑶。
  姬瑶说道:“你看他们的眼睛,他们是被人控制了识海,没法掌控自己的意识。”
  “什么?”杨三千面色微变。“能控制阴兵和死人倒罢了,连活人都能任意摆布?”
  峡谷内部,藤蔓围墙之内,数百村民都变得眼睛赤红,对面前的杨三千和姬瑶露出杀机。
  藤墙破裂,阴兵冲来,墙内的村民们也都冲向杨三千和姬瑶。
  咚的一声巨响,一阵强大的波动席卷四方,将众人吹散,杨三千一挥手按向地下,震开众人。
  姬瑶施展枯木逢春功迅速修复自己的伤势,接着整片巨大的峡谷之内,土壤晃动,万千荆棘眨眼间从地上长出来,冲破泥土,不顾一切地响天空疯长。
  只是片刻功夫,荆棘穿透阴兵和被控制了意识的村民,将所有人都穿透,挂在天空。
  阴兵受到如此穿刺的伤势并不会死,还在荆棘林的上空挣扎,口中嚎叫。
  而在峡谷上空的悬崖上,宋千秋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拍了拍手说道:“眼下夫妇的手笔可真是壮观。”
  杨三千和姬瑶看向宋千秋,杨三千说道:“你还敢现身,我还以为你要一辈子躲在暗处呢。”
  宋千秋说道:“十年风水轮流转,我一直都相信这个道理,当初仰望二位的侠威,没想到如今见面竟然是这般情形。”
  杨三千说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宋千秋说道:“很简单,要让二位成为我的手下。”
  “你在做梦!”
  姬瑶说道,脚下两条藤蔓疯长,冲向天空,两人踏着藤蔓一路冲向宋千秋,宋千秋负手而立,望着飞来的神侠夫妇不闪不避。
  妙观音突然出现,白发如雪,面无表情地站在宋千秋跟前,双掌散发玄罡,与杨三千和姬瑶各自对了一掌。
  杨三千和姬瑶后退,一脸惊骇地看着妙观音,姬瑶喊道:“前辈,你能不能听到?”
  杨三千说道:“宋千秋,你利用已经死去的人对付我们,简直是丧心病狂!”
  宋千秋笑了笑说道:“只不过是废物利用罢了,谈不上丧心病狂。”
  宋千秋说着,摇动手中的鬼玺,峡谷内挣扎的阴兵将手中的长矛全部扔向两人,杨三千和姬瑶撑开道气防御,抵挡飞来的长矛,一时间,长矛纷飞,尽皆被挡下。
  妙观音转头看向两人,袖袍翻动,整片天地突然都变得静谧起来,紧接着万千长矛飞舞,冲进道气防御,万千细小的尘埃浮动,在皓月的光辉下,长矛乱舞,当即有数根长矛穿透杨三千的身体,杨三千见到一根长矛射向姬瑶的心脏,猛然伸手,数丈之外的长矛突然断裂碎成齑粉。
  “是须弥神功!”杨三千口吐鲜血,被一根长矛穿透胸口,当即从空中坠下。
  “三千!”姬瑶大惊,连忙飞过去接住杨三千,她从怀中掏出水月镜,须弥神功的介子穿梭之力当即消失。
  水月镜照向虚空,当即让虚空晃动,出现裂纹,宋千秋吼道:“封锁虚空不要让他们跑了!”
  妙观音闻言,双掌弹向虚空,想要将水月镜裂开的虚空弥合,但杨三千和姬瑶还是钻入其中,眨眼间消失不见。
  “你这个废物!”宋千秋大怒,指着妙观音大吼道。
  妙观音面无表情地站在宋千秋面前,宋千秋哼了一声,说道:“孟玄鉴,放他们下来!”
  孟玄鉴从暗中飞出,双手对搓,虚空手刃飞出,散向四面八方,当即斩断峡谷内成千上万的荆棘,将大批的阴兵放下,而那些已经死了村民很快站了起来,在鬼王经的催动下变成尸鬼。
  几十里外的杨三千和姬瑶从虚空中落入一处池塘边上,姬瑶看着杨三千胸口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当即施展枯木逢春功迅速修复杨三千的伤体,她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名不经传的青年一辈弟子竟然会成长到这般地步,信手拈来的差点除却他们夫妇。
  两日后,江南废墟上方,我和云曦、豆丁骑着穷奇飞来,自从豆丁的禅宗金身觉醒之后,穷奇的一双肉翅已经越发健全,可翱翔于九天之上,速度也比之前快上不少,且穷奇的妖力在一定程度上受到激发,成长迅速。
  废墟之上,龙族的族长龙藏带着族人正在等候。
  几日前我们约好在此地会和,虎子去一趟帝都寻找余悬梁和李富贵,我从敦煌回到江南后,龙藏会带着人在此等候,汇报打听到的情况。
  一番寒暄之后,龙藏说道:“据族人打探的情况,现在不少山脉中都隐藏着大批的阴兵,那些阴兵每到晚上都会大批大批过境,到了白天就会藏在深山中,而山脉下的村庄都已经毁了,根本看不到活口,我在不远处的栖霞山也发现了尸鬼的踪迹,动手时发现有些尸鬼修为极高,似乎他们也会通过某种方法提升自己的实力。”
  我点头说道:“我们一路走来也见到一些山脉中有阴兵尸鬼的活动迹象,数量太多所以我没有一一清扫,从祁连山到这里路程千里,一路走来不可能没有一点动静,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军方连一点的行动迹象都没有,小五现在应该已经前去祁连山调查阴间的情况,很快应该就会有结果。”
  龙藏说道:“既然如此,我龙族之人还有什么可以效劳之处?”
  我说道:“龙神不希望你们参与这场浩劫,再者面对阴兵和尸鬼,已经远远超出一族所能承受的极限,你们就算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回到苍山龙族故地,做好防御准备,若是真有需要,我们自然会前去找你们。”
  龙藏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好,各位都是道门佼楚,我龙族族人的确也帮不上什么忙,反倒是会添加麻烦,但若有需要,龙族之人随时可抛头颅洒热血,只是我龙组之神暂且还未强大起来,杨浩少侠手持太邪天兵,功力深不可测,若是可以,还请护佑龙神,莫让他中途夭折!”
  我说道:“龙藏大叔你太小瞧龙神了,他与我亲如兄弟,而且他的气血旺盛超过我们所有人,你放心吧。”
  “如此,那我等就告辞了,三位保重!”龙藏说着,带着族人离开剑阁废墟。
  云曦问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说道:“道门如同一盘散沙,而且无法联盟,迄今为止又不见军方有动静,想必余悬梁和李富贵一直隐忍观察,他们一心想要覆灭道门,趁道门大乱袖手旁观,得手渔翁之利,可世俗间的人如今也会牵扯其中,宋千秋此人可不会怜悯众生,巴不得世间尽毁,尸横遍野,到时候就没人敢与他为敌,虎子现在应该赶到京城了,我们也去会会。”
  云曦点头,跳到穷奇的背上,她回头看了一眼豆丁,问道:“豆丁,上来要走了。”
  豆丁像是没听见一样,盯着虚空中看去,我说道:“豆丁,你在看什么呢?”
  豆丁回过神来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
  我抱着豆丁飞到穷奇的背上,穷奇展翅高飞,豆丁回头看向下方,像是看着什么人一样。
  “云曦姐姐,你相不相信世上还有另一个自己?”豆丁突然开口问道。
  云曦摸着豆丁的光头说道:“你这是要作诗呢,还是刚刚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豆丁说道:“不是的,我看到了杨浩哥哥,他说我们都不见了。”
  道门自古以来有过无数的强大门派,但是在历史岁月的淘汰中,新的门派顶替旧的门派,新的道门天才顶替老一辈的道门天才,每一代的人都会有人被称为千古第一天才。
  然而时光证明了一件事情,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逃脱时间的抹杀。
  黑暗动乱之中,出现过无数惊才艳艳的高手,感天动地的佛门禅宗虚云大师,道尊王阳,剑仙姬子争,以及后来的剑圣和武当神才张天宗,可到后来,尘归尘,土归土,有的人记得,有的人遗忘。
  如今道门大劫,区区两年的时间,神蛇教,瑶池,峨眉,武当,剑阁,崆峒,龙虎山,青云山,这些在道门中响当当的门派全部被灭,无数的道门弟子被追杀,新老一辈的高手也都在岌岌可危的环境中苟延残喘,甚至有人开始躲在世俗之中混迹于普通人里不敢出来。
  唯一还有一门实力的门派却是最后一个佛门,雷音寺。
  但没人知道的,鬼王和白袍老秀才正站在远处的沙丘望向雷音寺内众僧的祥和。
  在雷音寺的四面八方,无数的阴兵出现,十万,二十万,甚至是更多,多到一眼望不到边际。
  鬼王说道:“谅他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无法阻止佛门的湮灭。”
  敦煌月牙泉,雷音寺内,众僧打坐念经,做着日复一日的功课,念经,参禅,练武。
  在月牙泉的旁边,水泽湿润的绿洲,上面种满了稻谷和蔬菜,那片土地被雷音寺的长老以聚灵法阵改造过适合种植各种农作物,一些简单的灵药也可以栽种,春耕秋收,都是由一些新人弟子劳作,这是作为基本功的修行。
  一名少年僧人从田里抬起头,准备去月牙泉边洗把脸,却突然感受到一股寒意袭来,紧接着,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落下。
  少年僧人说道:“敦煌沙漠怎么会下……”
  少年僧人的话还没说完就倒在地上,他的头颅滚落,被一道锋利的刀刃穿透,刀刃回到一名阴兵的手中,紧接着,是成群成片的阴兵冲出来。
  其余几名僧人扔下锄头就向寺内跑,箭矢飞射,这些僧人全部被钉死在地上。
  沙漠飞雪,还有时不时传来的惨叫声,让寺内众人陷入恐慌之中,很快,雷音寺的钟声响起,所有僧人全部集合。
  海空主持和海灯大师佛门大殿殿顶望向四周,万千阴兵来袭,场面犹如两国战争。
  海空叹了口气说道:“本以为雷音寺五位大乘境高手坐镇,可保佛门能屹立于乱世中不倒,可是没想到,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
  海灯说道:“这些阴兵看来都是那名叫做宋千秋的人召来的,只是不明白,为何要来灭我佛门。”
  咻咻咻!
  雷音寺四周突然响起了密密麻麻的箭矢之声,数万箭矢从四面八方袭来,穿裂空气,射向寺内。
  海灯手持长明灯,将长明灯掷向空中,口中念咒,长明灯的光辉立即笼罩四方,无数的经文飘出,抵挡箭雨。
  寺内众僧惶恐,只觉得阴气像是涨潮的水一样铺盖而来,让人窒息。
  一些在寺外的僧人还没跑到雷音寺内,就被杀死在门口,鲜血流了一地。
  雷音寺的寺门倒塌,鬼王带着阴兵杀到,身上气息无比邪恶,脖子上挂着锁链,手中持着红色而嗜血的大戟。
  “阁下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阴间鬼王?”海空道了声佛号,沉声问道。
  “不错。”鬼王说道。
  海灯问道:“阴阳两界向来互不侵犯,阴间地大物博,鬼王不在那里呆着,跑阳间来凑什么热闹?”
  鬼王说道:“自然是来收入你们这些秃驴,佛门功法向来是针对我阴间,还有上古老佛许下宏愿,地狱一日不空我不离开地狱,简直是笑话一样,如今阳间也只剩下最后一个佛门,本座倒是要看看,你们经得起我多少阴兵的屠杀!”
  鬼王一声令下,所有阴兵冲向寺内,墙垣倒塌,寺院毁坏,众僧人手持棍棒,和阴兵打杀起来,很快战成一团,但让人惊悚的是,这些阴兵哥哥刀枪不入,更别说寻常的鼓棒了,修为低阶的弟子根本就不是一合之敌。
  鬼王一拳轰下去,一名僧人被打得肉身扭曲,躺在墙角,他望着站在大殿顶的海空和海灯,手持大戟,猛然劈下。
  轰的一声,整个雷音寺从中间一分为二,大殿焚毁,海空和海灯飞向两旁,周身佛光环绕,口中诵念古经。佛印古经,度恶杀鬼,一道道经文从海空和海灯的身上飘出,所过之处,阴兵身上发出声响,黑色的烟雾很快飘出,片刻灼烧成灰。
  “找死!”鬼王大吼一声,大戟挥舞,斩向海空。
  当的一声闷响,像是看在了质地坚硬的木头上,鬼王的大戟定在空中。
  枯木大师身上袈裟飘拂,立在空中,神情严肃,一只枯槁的手抓住大戟。
  鬼王惊咦一声,猛然抽回大戟向后退去,雪花飞下,他看到有几片像是枯叶一样的东西夹在在飞雪之中,紧接着无数的枯叶环绕,化成刀片席卷而来。
  鬼王怒吼,周身撑起鬼气防御,鬼气削尖,被枯叶很快吞噬,鬼王大惊失色,望向天空说道:“还不来帮忙!”
  虚空裂开,白袍老秀才出现在雷音寺上空,一记通天手从天而降,轰向枯叶。
  轰!
  月牙泉河水晃动,尘烟飞扬,黄沙冲散八方,靠近的一些僧人和阴兵当即被震死,枯木挡在枯叶的前方,承受通天手之威,嘴角溢血。
  “阿弥陀佛,施主应该就是杨浩口中的白袍老秀才。”枯叶说道。
  白袍老秀才并未搭理,瞳孔漆黑无白,枯叶双手合十,强大的佛光从身上散出,整片雷音寺震动,地下无数的经文溢出,裹向鬼王,鬼王惨叫,正在这时候,枯心从二人身后出现,手中散发红光,似乎已经为这一刻准备多时。
  枯心手弹向鬼王,鬼王将空中的白袍老秀才猛然向下一拉,抵挡住了这一记攻击。只见白袍老秀才神情异常,心脏的位置爆开心脏枯竭破裂,被枯心抓碎心脏。
  白袍老秀才皱着眉头,眼睛恢复一丝清明,似乎是受了佛门功法的影响,他望着佛门的僧人说道:“雷音寺,我怎么会在这里?”
  鬼王手掌鬼纹密布,如黑蛇一样钻入白袍老秀才的心脏位置,白袍老秀的痛苦再次变成黑色,身上散发绝强的鬼气,气息比刚才邪恶不知多少倍,他猛然双掌抬起,施展鬼门秘术,百鬼汇聚,无数的触手从地下钻出,绞杀众僧。
  海灯睁开眼睛,释放长明灯的光辉焚毁鬼气,将众僧笼罩在其中,护住雷音寺弟子。
  枯叶、枯木和枯心联手,将白袍老秀才轰飞出去,白袍老秀才倒地之后立即漂浮起来,犹如仙人一般。
  “老秀才已经变成尸鬼,寻常攻击根本难以杀死。”枯叶说道。
  “受死!”鬼王一声叱喝,大戟再次斩下来。
  三位神僧举掌相迎,挡住大戟的攻势,战气惊天,一时无两。
  枯叶大师手中捻着一片黄金树叶,悄然掷向虚空,虚空裂开,黄金树叶没入,鬼王心头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只觉得耳边传来风声,很快,他猛然闪躲,黄金树叶划过他的脖子,险些将他的脖子切下来。
  鲜血淌出,鬼气弥散,鬼王惊骇。
  这黄金树叶是枯叶大师祭炼的法宝,跟随它七十余年,即将步入道器行列,因佛门向来不杀生,所以黄金树叶多年不用,如今再现世间,险些将鬼王击杀。
  鬼王躲过一击之后,撤去大戟鬼力,枯木冲上前去,拳头上佛咒环绕,冲杀四方,一拳震向鬼王。
  鬼王巨大的拳头轰下来,枯木当即被震入地下,他猛然从地下炸出,黄沙迷眼,一道黄金影子穿透鬼王内胸口鬼王惨叫,倒退出去,枯心从天而降,一掌拍向鬼王的心脏。
  一道像是水波一样的虚空防御出现在鬼王的身前,鬼王立马拍着地面逃向远处,若不是白袍老秀才及时出手,恐怕自己这一次就难逃劫数了。
  鬼王不敌三位神僧,一来是佛门功法太克阴间鬼气,二来是三位大乘境圆满的高手她根本没法对付,二来是白袍老秀才的功力大打折扣,根本发挥不出至尊应有的水准,让他一个人独木难支。
  鬼王后退,眼中散发异样的光芒,他吼道:“不顾一切冲杀这些秃驴,一个不留!”
  阴兵怒号,听到鬼王命令,不顾一切地冲向前去,根本不做任何防御。
  鬼王看着三位神僧说道:“十万阴兵不行就二十万,阴兵杀之不尽,我看你佛门能有多厉害,此地虚空已经被封锁,任谁都逃不掉!”
  三位神僧无可奈何,很快被淹没在阴兵大军之中。
  场中,海空诵念佛经,绞杀阴兵,三大神僧抬手即可灭杀阴兵,而海灯的长明灯则护住众人,无数的阴兵前赴后继根本就不怕死,哪怕大乘境的人拥有禁术,防御再强,终究是有佛力耗尽的时候,很快就露出颓败迹象,而阴兵非同小可,一旦掉以轻心就会被伤到。
  杀普通人也许不费功夫,剑气斩出就可以绞杀数百,但阴兵不同,每杀一人就必须要耗费极大的力气。
  海空睁开眼睛,从地上站起来,叹了口气说道:“所有人都进入万佛古窟。”
  海灯说道:“师弟,这时候进万佛古窟也是死。”
  海空说道:“只有历代主持才知道万佛古窟的秘密,带着所有弟子进去。”
  海灯说道:“所有人都跟我来!”
  众僧人跟在海灯后面,冲杀出一条道路,钻进万佛古窟,三位神僧和海空主持作掩护,待大家都进入万佛古窟之后,海空从身后掏出一一把戒尺攥在手中,他将戒尺放在眉心轻轻划了一道,血水淌出,很快在他脸上蔓延,形成符文。
  万佛古窟震动,海灯从万佛古窟中冲出来,他说道:“佛窟动了,似乎是在转移,我们也快进去,我给你们护法!”
  海空说道:“师兄,和三位师叔走吧,启动万佛古窟需要献祭我的性命,以后雷音寺就靠你们了,豆丁是我佛门的唯一希望。”
  万佛古窟震动,拔地而起,从泥层中飞出。
  雷音寺建立之初,历经百年,秘密建造了这个利用信仰之力传送出去的超级祭坛,在遇到灭门大难的时候,可以将门下所有弟子送走,而作为代价,开启祭坛的人则要献祭生命,这个秘密,只有世代的主持才知道。
  海空眼看着门下弟子一一倒下,万千尸海,无数阴兵,若是再不牺牲自己,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
  “想走,哪那么容易!”鬼王怒吼,手中大戟幻化弥天之大,斩向飞在空中的万佛古窟。
  “挡下它!”三位神僧一起出手,拦截鬼王的攻击。
  鬼王的红色大戟从天劈下,霸绝天下的气焰斩向万佛古窟,欲将佛窟劈落。
  佛光耀眼,金色的光辉咚的一声挡住大戟,枯叶、枯木和枯心三位神僧一起出手,挡住鬼王大戟,枯心一指弹出,指尖崩血,经脉断裂,射穿鬼王的手腕,完全是以伤换伤的打法。
  鬼王惨叫,大戟被扔在一旁。
  “快走!”枯心回头看向海灯。
  海灯年逾六十,是海空主持的师兄,也是三位神僧的师侄,当年他天资独厚,被传下圣物长明灯。
  如今海空牺牲自己,启动万佛古窟的祭坛传送之力,三位神僧护法,唯一能带领佛门的人只有海灯。
  无数的阴兵冲杀而来,海灯忘着无数的阴兵,又看向三位神僧和端坐如佛的海空,释放长明灯守护四人,随即踏入万佛古窟中,古窟震动,缓缓旋转。
  鬼王吼道:“快将虚空封锁!”
  白袍老秀才袖袍展动,虚空之力蔓延,镇压天穹,使之无法打开,但万佛古窟却没有裂开虚空离开,而是径直飞入云端,在鬼王和白袍老秀才的注视下渐渐缩小,不知飞向何方。
  雷音寺的废墟上只剩下三位神僧和海空主持,愤怒的鬼王下了战死令,所有阴兵不顾一切地冲击守护四个大乘境高手体表的光辉,尸横遍野,堆积成山也不停歇。
  成千上万的,一股股由阴兵尸体化成的黑烟飘向天空,卷积成云,遮天蔽日。
  直至灯影摇曳,四位大乘境的高手被淹没在尸海之中。
  那一战鬼哭神嚎,三名大乘境圆满的神僧手段尽出,佛光涌现,照耀诸天,屠了不知多少阴兵,若是阴兵都像人一样有鲜血,整片月牙泉都将成为血河,黄沙将会变成血海。
  而雷音寺的废墟上堆起来阴兵干尸,足以成山,就算古代两国交战也不可能死如此多的人,场面如同地狱。
  海空施展禁咒,保护门下弟子离开,万佛古窟逃离敦煌之后,他便端坐在漫天黄沙之中送念佛经,佛家咒文不知抹杀了多少阴兵,直到他的佛力耗尽,力竭而死。
  那一战整整打了两天两夜,直至宋千秋到来,他看着满目的尸体,踏过尸山,寻到海空的身体时,他的体表还隐隐散发佛光,一圈微弱的经文环绕,将他守护在其中。
  宋千秋说道:“竟然浪费了这么多的阴兵。”
  推开尸山,鬼王和白袍老秀才都跪在宋千秋的面前,宋千秋一掌拍在海空主持的头顶,将他的头颅拍裂,宋千秋的气息灌入海空的体内,过了一会他说道:“到底不是禅宗,体内根本就没有舍利子,不然我的功力又要更上一层楼。”
  海空的嘴角流血,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一具尸鬼,眸子漆黑,吸收尸山的鬼气壮大己身,而枯木和枯心叶都战死,身上千疮百孔。
  鬼王说道:“启禀主人,让最老的那名老和尚跑掉了,他手中有道家八大圣物之一的长明灯。”
  宋千秋说道:“不足为惧,一个老掉牙的残兵败将,等我将那名小佛活抓住之后,一切的佛道成果,都将会成为我的囊中之物。”
  宋千秋一边说着,一边施展鬼王经,黑色而邪恶的经文飘入枯木和枯心神僧的体内,他们不一会就睁开眼睛,变成尸鬼,听命于宋千秋。
  而此时的我们正在前往帝都的路上,一路所过,到处都是荒败的山村,里面空无一人,很显然已经被宋千秋的阴兵大军扫荡过。
  两日后,我们到了帝都余悬梁所在别苑,可里面不见人影,只有前面的破旧研究所还有两人在看守。
  我拨动小周天罗盘查看这里发生的事情,只见在半个月前,一百名全副武装的兵王被召集起来,在余悬梁和李富贵的带领下离开别苑,前往帝都之外。
  “看来余悬梁和李富贵已经开始动手了,只是此次道门浩劫已经不单单是道门的事情,得尽快找到他们。”我说道。
  光影之中,虎子从墙外翻到别苑内找了半天也没有见到人,便到门口问了问守卫这里的士兵,最后悻悻离开。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云曦问道。
  我说道:“先回郭道真的住处吧,已经过去那么久,估计除了小五其他人都已经回去,阴山之地太过凶险,不知道他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豆丁说道:“小五哥哥有玲珑塔护体,不会有事的。”
  正在这时候,我身上的玉符突然飞出,玉符碎裂,幻化倒影,倒影之中,虎子正在浴血奋战,诛杀大批大批的尸鬼,周围尸体堆积,他赤裸着上身,身上全是鲜血。
  “虎子怎么会和尸鬼打起来,以他的本事,逃走是没有问题的。”云曦说道。
  我说道:“你看他周围的尸体都开始灼烧,隐隐有一层火光将他笼罩,似乎是某种阵法结界,虎子捏碎玉符,肯定是向我求救。”
  “可我们根本不知道在哪里怎么过去?”豆丁问道。
  我说道:“这玉符是我亲手所做,玉符一旦碎裂,不到片刻我就会知道具体位置在哪里。”
  讯息传来,我看着倒影中虎子越发体力难支,一股青光从我手中飘出,将豆丁、云曦和穷奇都笼罩在内,我踏入倒影之内,倏然消失。
  时光漫步,练到大乘境之后可以一步千里,穿梭极限距离,更高境界之后便可以一步苍穹。
  空间之术可遇而不可求,且极其难练,往往终其一生也很难有成就。
  在古代道门相对和平的某个时期,曾经盛行过一段时间的空间道术,传送祭坛也很流行,能够瞬间传送到其他地方,可大大减少时间,实现远水能救近火的功效,因此很多人修炼几十年练成空间道术,专门传送道门之人,以此收取好处。
  后来道门大战中,空间道术的修习者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但这行吃力不讨好,最终便不再有人练习这门道术,改用百里符。
  百里符的制作极难,每制作一张都要花费数万银两,专门用以逃生和救人,千里符更是弥足珍贵,世上除了阴山杨家和古代龙虎山,没人能够知道其制作方法。
  阴山杨家的人研究虚空术,也制作千里符,他们可以裂开虚空一瞬间身在千里之外,但这样的千里符耗损太大,堪比制造道器的花费,制作了七八张后就不再制作,浪费人力物力。
  而时光漫步,是曾经青云派的大长老年轻时在昆仑山游历时,在一座深山古洞中发现的,他发现是一门绝世身法,上面清楚的写着练至大乘境可一步千里,之后的内容晦涩难懂,即便如此我还是看一眼便知道其运行道气的轨迹。
  片刻之后,空间穿梭,我们三人一兽从虚空中坠落,出现在一处山脚下,地上尸横遍野,虎子正被困在一个巨大的火阵之中,他汗流浃背,浑身是血,很明显已经被阵法折磨得不成样子
  在虎子头顶上空,一尊大鼎漂浮,汇聚太阳的光芒,照射下方,将虎子笼罩其中,不停灼烧他的皮肤,皮肤裂开,很快又被龙血愈合。
  下方无数的尸鬼被烧死在山间,有的是被虎子所杀,更多数的则是死在大鼎的炙烤之下,这大鼎似乎可以收集阳光中的赤火之力,灼烧尸鬼。
  太阳催生万物,一切阴魂尸鬼都害怕阳光,这大鼎可将太阳光中的赤火之力聚集和放大。
  在天火之中,大赤天火排在第一位,超越太乙真火和三昧真火,这样的火焰灼烧修道者,同样可将他们抹杀。
  我们出现之后就感到一股烈火之气的侵蚀,急忙向后退去,大鼎下的虎子浑身发红,我这才发现他身上的血大都是裂开的皮肤中淌出的血。
  “虎子,你怎么样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问道。
  虎子捂着自己的眼睛一阵乱打,他大吼道:“我眼睛快要看不见了,是南宫麟要杀我,这应该就是炼日鼎!”
  我抬起头,望向山顶,只见一道人影闪过,我身形晃动,出现在山顶,南宫麟向后退去,我说道:“放了虎子我可以放你走。”
  南宫麟哼了一声说道:“我有穿天梭和炼日鼎在,难道还怕你不成!”
  南宫麟说着,身上火焰涌出,催动太乙真火,我右手猛然成拳,南宫麟脸色大变,空气挤压,太乙真火收缩,被压进他的体内。
  南宫麟双手结印,一道真火封印出现在体表,封印压来,我站立不动,封印到了我的面前突然消散,对我没有半点用处,我说道:“你我同级,你不可能胜我,不要逼我杀人。”
  南宫麟怒吼,右手甩出穿天梭,一道银光闪过,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南宫麟就随着穿天梭消失不见。
  头顶上方,南宫麟站在炼日鼎上,口中诵念咒语,炼日鼎散发强烈的光芒,九龙环绕,在青铜鼎面中缓缓游动,一道道符文冲出,将我笼罩在内。
  我一步踏出,身形凝聚在南宫麟的身后,猛然抓住他的脖子。
  “不要杀他!”一声大吼传来。
  远处,南宫天和余有涯赶来。
  我猛然一捏,南宫麟的颈椎断裂,天道之力迸发,将他全身经脉和体内元婴震碎,整个人颓然从高空坠下。
  炼日鼎失去了南宫麟道气的加持,突然震颤,九条龙影颤动,猛然钻入虚空逃遁。
  炼日鼎的火阵消失,虎子惨叫,身上烈焰燃烧,我说道:“云曦,为虎子疗伤。”
  云曦施展水玲珑的神通,水灵之气附着在虎子体表吸收火毒,虎子皮肤被灼烧的不成样子,眼睛几乎瞎了,整个人都干瘪了一圈,其它的尸鬼都已经被烧成干炭,他若不是有龙神心脏的血液精华洗精伐髓,保护肉身,怕是也已经被烧成干尸。
  南宫天面色大骇,冲向躺在地上的南宫麟,他面色慌乱,扶起南宫麟说道:“麟儿,你醒醒!”
  南宫麟眼睛睁得极圆看向南宫天,嘴角流血,他身体痉挛,体表裂开一道道伤口,太乙真火的灼烧之力从伤口溢出,他说道:“父亲救我,我不想死。”
  中州以东,泰山以北,一股热浪铺天盖地袭卷四方,烧得山林冒火,兽走禽飞。
  炼日鼎作为仅次于大周天罗盘的圣物,其威能震慑寰宇,一怒而赤地千里,其中蕴含的大赤天火之力比五毒真火还要强,可灼烧万物,即便是初次驾驭的南宫麟也可以屠杀隐藏在山中的大量阴兵和尸鬼,还险些杀了拥有龙神之体的虎子。
  虎子体表冒烟,他躺在地上四肢抽搐,血肉焦黑,身下的大地也高温发烫,草木土壤黏在虎子的破裂的皮肤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虎子的皮肤裂开又愈合,愈合又裂开,他体内的龙血渗出修补伤口,龙鳞从血肉中钻出护体,让虎子疼得满地打滚。
  水玲珑的水灵之气源源不断地灌入虎子体内为他疗伤。
  即便虎子现如今已经是大乘境的高手,体内流淌着龙神之血,若是我稍来晚些他就会被炼日鼎的大赤天火之力炼化为灰烬。
  道家八大圣物中,排在首位的是大周天罗盘,其次是炼日鼎,道尊令,水月镜,长明灯,穿天梭,玉净瓶和小周天罗盘。
  大周天罗盘排在首位是因为其可以断阴阳,言生死,知过去未来,测福祸吉凶,改星辰天命,可攻可防,逆转战局。
  道尊令是历代道尊传承之物,可对其余至尊形成压制之力,增加寿辰,黑暗动乱之中,道尊令引起无数高手争夺,最终被毁。
  水月镜为瑶池圣物,可反弹一切道术攻击,佩戴者越强,所防御的道术就越强,曾经让瑶池一度立于不败之地。
  长明灯原本是先秦炼气士祭炼百年的防御道器,后来被达摩祖师夺回佛门,作为雷音寺的圣物,一直传承至今。
  穿天梭则是上古魔门至尊的道宝,后来落入神蛇教的蛇神手中,祭炼一生,终于成就万里乘风一日千里的速度。
  玉净瓶是南海观音庵的镇派至宝,黑暗动乱中,观音庵的老至尊以一敌三,最终也让玉净瓶被毁。
  而八大圣物之中,论破坏力最强的则是炼日鼎。
  在炼气士还未盛行的上古蛮荒时代,妖兽横行,天地间曾诞生过一个强大的种族,叫金乌。
  金乌与鲲鹏齐名,大可垂天,展翅万丈,凤凰见到金乌都唯恐避之不及,因金乌身上所携带的就是大赤天火。传言金乌是生长在太阳周边的魔鸟,以火焰为食,天生炙热,所过之处,赤地千里。
  金乌一族在西域大山居住,使得蛮荒时代的西域大山炽热如火,形成了火焰上的山脉,它们的身上散发无比炙热的光芒,一旦飞上天空,看起来和太阳一般无二。
  金乌横行,共有九只,活了不知多久,害得天下不得安宁,无数的妖兽死伤或臣服,炼气士在它们面前也犹如蝼蚁,甚至一个眼神就足以烧死,根本无法接近金乌。
  直到有一天,炼气士中出了一个万古无一的大力士,名为后羿。
  后羿可手掌开山,一拳十万担,任何法宝道器皆可徒手毁之,诸多强大的炼气士收集天外玄金和地下灵矿,炼制了一种霸绝天下的盖世神器,名为射日神弓,同时还炼制了一尊大鼎。
  想要拉动射日神弓的最小力量也要十万担,除了后羿,无人可以拉动,就算炼气士中的几位至尊联合都不行,射日神弓炼成后,后羿最终拉动了弓弦,将九只金乌射杀,然而拉动射日神弓的代价太大,最终让后羿力竭而死,死后被奉为人皇,因此射日神弓又叫后羿弓,从此被封存在地下再没见天日。
  九只金乌被射杀后,被装进了炼日鼎中,灼烧百年方才将里面的金乌全部炼化,从此炼日鼎便拥有大赤天火的魔力,并且作为道门圣物,直至有一天,有人将炼日鼎偷出,并且将炼日鼎内的大赤天火放出,险些造成了灭世的大火。
  那一代的道尊正是修炼火道的奇人,他同时拥有道尊令和大周天罗盘,一人阻止了炼日鼎所引发的浩劫,并且九只金乌的大赤天火之力收敛进鼎内,在鼎上铭刻封印,九只金乌死后在鼎内形成的纹路,像极了一种功法,那名道尊潜心修炼,直至将功法练至大乘,取名为炼日诀。
  炼日诀功成之日,那名道尊想要施展试试其威力,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那名道尊最终杀了所有看到的人,不让任何人知道炼日鼎的秘密,但他临死之际告诉了自己的徒弟,这炼日鼎内的炼日诀足可以毁天灭地,要将炼日鼎封印起来,不可传于后世。
  从此炼日鼎消失千年,直到神蛇教的初代祖师爷蛇神找到,那个时代的神蛇称霸天下无人不服,他看了炼日鼎内的道诀后,将之封印在东荒的某座荒山中,九龙伏魔阵祭炼炼日鼎,想要消除鼎内形成的经文,这个秘密历代传下来,直至到了南宫云那一代,和孟玄鉴研究数十年,终于破解阵法,找到炼日鼎。
  然而谁也没想到的是,第一个使用炼日鼎的人竟然是南宫麟,他只是利用炼日鼎强行提升了自己的功力,并且驱动大赤天火大杀四方,险些将虎子都灭了。
  南宫天抱着生命精气迅速消散的南宫麟,眼中充满血丝,瞪着我吼道:“你难道没听到我的声音,为什么要杀他!”
  我咳了一声,面无表情地看着南宫天的歇斯底里,指着云曦娥豆丁轻声说道:“当年我也是这样求着你们的,给他们一次生的机会,有什么事情就冲我来,可是到最后,你在我面前夺去了他们的生命,若不是水玲珑和禅宗金身,他们已经死了。你若是有办法将南宫麟救活,我就可以饶他不死。”
  余有涯恼怒道:“天道之力震碎了少主的全身,拿什么救活?”
  我看向余有涯说道:“余有涯,我让你活到现在已经算是仁慈,我若是想杀你,就算在南宫天面前你也逃不掉,所以我说话的时候,你最好闭嘴。”
  “你!”余有涯脸色难堪,声音蔫了下来。
  南宫天怀中的南宫麟强撑着身体,推开南宫天说道:“你这个恶魔。”
  南宫天表情痛苦地说道:“麟儿,我是你爹!”
  南宫麟说道:“我没有你这样的爹,是你亲手杀死了我的两个弟弟,我从来也没想过要害他们性命,虎毒不食子,你让余有涯去找我就是要杀我。”
  “你胡说什么,你是我唯一的儿子,也是最优秀的儿子,我怎么会杀你?”南宫天哭道。
  南宫麟表情狰狞,掐着南宫天的脖子,他体内道气暴动的一瞬间,南宫天扶在南宫麟身上的手掌散出火光,猛然震碎了南宫麟的心脏。
  南宫麟七孔流血,南宫天边哭边笑,状若癫狂,他大声吼道:“我都干了什么,我都干什么什么?”
  余有涯劝慰道:“教主节哀,霸业为重。”
  “你懂什么!”
  啪的一巴掌,余有涯被扇飞出去,他踉跄爬起来,连忙跪在南宫天的面前说道:“属下该死,还请教主责罚!”
  南宫天怒视余有涯,接着回身向我冲来,太乙真火燃烧周身,南宫天一掌拍向我的胸口,我不闪不避,身上同样燃烧道火,道火与武当浩然天罡结合,在体表形成火罡,南宫天皱着眉头,我一指点出,戳向他的眉心。
  南宫天手中流炎鞭甩向我,欲将我切成两截,我突然消失在他的身前,眨眼间出现在他身后,鱼肠剑猛然戳向他的后心,南宫天双拳对垒,一股绝强的道气爆发,焦土炸裂,将我崩飞出去。
  我轻盈落地,浩然天罡的罡气罩抵挡住太乙真火的道气,南宫天一鞭子甩下来,我拥有时光漫步,他根本没法伤到我。
  当初我初学时光漫步的身法时,根本不可以连续施展,随着功力越发高手,连续使用也不费半点力气,光是凭此我也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南宫天大怒,一记鞭子打向正在为虎子疗伤的云曦,火焰冲天,劈斩下来,太虚绫当即护住云曦,咚一声闷响,云曦口吐鲜血,我施展裂天道轰向南宫天,南宫天后退,流炎鞭收回。
  我说道:“打从当年你杀他们的时候我就说过,我杨浩会让神蛇教灰飞湮灭,只是没想到报应来得及时,今日你又敢在我面前伤害他们,你终究还是要死在我的手里。”
  我说着,猛然祭出太邪天兵,一剑斩下来,南宫天大惊失色,脚下不能动弹,当即指着不远处的南宫麟,将他身上的穿天梭收回,穿天梭放大,将南宫天笼罩其中,太邪天兵斩在穿天梭上,当即在穿天梭上留下一道剑印,穿天梭被斩落,将南宫天当即震飞,口吐鲜血不止。
  我一把道火弹向南宫麟的尸体,南宫天大吼,我说道:“你这样的人,也就今天能体会到别人失去至亲的感受,不过自称枭雄和无敌天下的你,很快就会忘却丧子之痛,再次对这个道门野心勃勃。”
  南宫天咆哮连连,速度极快冲向我,近乎是移形换位,抢夺我手中的太邪天兵。
  南宫天猛然挥舞太邪天兵向我斩来,魔气冲击,从南宫天的手掌心冲入经脉,南宫天的动作戛然而止,太邪天兵掉在地上,他踉跄后退,体内经脉紊乱,面部发颤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你以为太邪天兵是人人都可以使用的?一击可斩杀大乘境的高手,取人性命如割草,是需要承受魔气入体的反噬的,只是我的天道之伤太重,这点反噬对我没有任何影响罢了。”我冷声说道。
  太邪天兵飞回我的手中,南宫天愤恨咆哮一声,猛然拉着余有涯裂开虚空,消失在我的眼前。
  云曦此时也收回水玲珑的气息,她面色苍白,有些乏力,眼神看起来疲惫不堪,很显然,为虎子疗伤花费了他极大的力气。
  而然就在这时候,我心头突然笼罩着一股难以明喻的悲伤,细小的虚空波动传来,云曦的身后有一小片的虚空裂开,一道白影冲出,宋千秋一剑从身后穿透云曦的心脏。
  虚空之内站着白袍老秀才,老秀才对虚空之术极其擅长,可神不知鬼不觉将人杀死。
  “云曦姐姐!”豆丁看到云曦被一剑穿心,当即大惊失色抱住踉跄不稳的云曦。
  “云曦。”我的眼睛湿润,叫着云曦的名字。“为什么,为什么要杀她?”
  宋千秋面色兴奋说道:“这个女人,在青云山从一开始就敢骑在我的头顶,几次三番要杀我,我怕她很厉害,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嘛,于是就想了这么个法子,没想到手起刀落她就死了,哈哈。”
  宋千秋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宋千秋一剑刺穿云曦的心脏,太虚绫反转,斩向宋千秋,宋千秋向后飞退,面色得意,他居高临下地看站在山头俯视着我们。
  “云曦姐姐!”豆丁大哭。“云曦姐姐你不要死啊。”
  我跑上前期扶住云曦,她心口的血源源不断流出,像是涓涓小河。
  我将强大的枯木逢春功灌入云曦体内,强大的修复能力迅速修复她破损的心脏组织,我听到心脏越来越小的跳动声,还有细微的喘息声,。
  云曦为了救虎子耗费过量的道气,若不是我让她救虎子,她身怀神器太虚绫怎么可能发现不了有人从虚空中偷袭她。
  “我杀了你!”虎子目眦欲裂,看到云曦被宋千秋刺杀,口中大吼。
  我一剑斩出,绝强的杀伐之力定住宋千秋,宋千秋感受到禁忌束缚,脸色大骇,当即施展大荒经,时光之力从他身上涌出,一股肉眼难见的清气扩散开来,太邪天兵切过时光结界,毫不停留地斩向宋千秋。
  “走!”宋千秋神情恼怒,似乎以时光结界抵御了太邪天兵的束缚之力,接着和白袍老秀才裂开虚空消失在我们的眼前。
  “杨浩哥哥,现在怎么办,你快救云曦姐姐。”豆丁急得不知所措。
  我说道:“保护好虎子,带他到江南田园,我会带着云曦姐姐回来的。”
  豆丁点头,看着我和云曦突然消失在眼前。
  千里之外,雪花纷飞,时光漫步是一种极限的虚空穿梭之术,对人体的损坏有些大,云曦心脏受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云曦说道:“还是将我葬在天山冰棺吧,我很小的时候师傅就讲过,生死有命,强行挽回,只会遭受天谴,也许这就是命。”
  云曦的气息微弱,嘴唇发白,眼看着已经命不久矣,我说道:“我不会让你死,没人能够从我的手中夺走你的性命。”
  小兽感受到我心中的悲恸,从气海内的圣药园中跑出来,它看到云曦生命精气正在消散,急得呜呜大哭,云曦摸着泡泡的头,神态安详。
  “去取药,先吊住云曦的三魂七魄,我要冲击大乘境。”我对小兽说道。
  小兽闻言,虽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却很快从圣药园内取出几株圣药,圣药一出,空气中顿然弥漫着一股强大的灵气,我意念稍动,圣药碎裂,化成无比强大的灵气,肉眼可见,犹如实质的灵气白雾,笼罩在云曦体表,阻止她的衰弱。
  云曦摇头,孱弱说道:“我已经不行了,你的身体承受不住冲击大乘境的损耗,天道之伤会杀了你的。”
  “泡泡,为我护法。”我轻声说了一句,接着闭上眼睛。
  几道光影从体内冲出,三魂七魄分散十方,小兽不明所以,它看着躺在我身前的云曦沉沉睡去,便爬到我的肩膀上守护着,直到日落月升,日升月落。
  我的心脏跳动声突然加快,面色无比苍白,小兽惊醒,发现我和它的身上已经落满了雪,它抖落身上的雪,吐出一口泡泡将我周身笼罩,掸落雪花,直到一道光影回归。
  天地十方,三魂七魄回归,我的体表散发金光,就像是皮肤要裂开了一样,气海之上,金色的小人发出痛苦的哭声,它疼得全身发抖,天道之伤让他好不容易愈合一丝的伤口再次崩裂,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
  云曦的气息已经几近枯竭,哪怕有圣药维持吊住她最后一口气她也已经虚弱到了极点,我猛然运功冲击大乘境,周身光芒万丈,整片山河都被照亮。
  大风吹拂,道袍猎猎,从我的胸口,一颗发亮的果实缓缓飘出。
  气海内的金色小人双手间结出的一颗道果,散发金光,照耀九天,金色道果脱手而去,飞出我的体外。
  小兽看到果实之后,瞪大了眼睛,比看到龙凤果还要吃惊。
  上古时期,老子李耳创立道门,同时开拓了道门修炼体系,第七境道果境时,修士体内会诞生出一种果实,外人得知,便会拥有一种神通,因此引发了多年的道门大战。李耳为了杜绝修士的自相残杀,因此改进道果境将道果的形成压制到最大,只有拥有完美资质的人才有资格结出道果。
  而完美资质的人结出的道果也是完美无缺的,凡人服之,必得神通。
  我将道果取出,欲放入云曦的口中,正在这时候,虚空震动,一个黑袍人袭来,他看到这幅情景之后,面露惊骇道:“老夫还道是什么人敢公然感悟天道,闹了这么大的动静,竟然是你,道果交给我,老夫看在你是我后代的份上,可以饶你们一命!”
  黑袍人正是黑袍老秀才,我感悟天道,三魂七魄散发天地十方,老秀才身为至尊,能察觉到不足为怪。
  小兽看到黑袍老秀才,面露凶狠,挡在我身前,面对黑袍老秀才。
  “滚开!”黑袍老秀才大袖一挥,将小兽打向一旁。
  小兽滚在地上,口中发出小猫一样的惨叫,它身为妖王,万兽见到它都要俯首称臣,但毕竟它年纪太小,对人族没有压制之力。
  “道果给我!”黑袍老秀才哼了一声,一掌向我拍来。
  咻的一声,一把青剑蹿出,如游蛇一般刺向黑袍老秀才,黑袍老秀才眼睛斜睨,连根手指夹住剑尖,青剑弯曲,剑气爆发,冲击黑袍老秀才,黑袍老秀才向后退了一分,远远地看着御剑行空的东方玉卿。
  东方玉卿降落,护在我的前方,五行剑全部出窍,飘在他的身后,东方玉卿看向我和云曦问道:“你们怎么样?”
  “没事,你先挡住片刻,我把道果喂给云曦。”我说道。
  黑袍老秀才看向东方玉卿说道:“大乘境?真是不简单,不过就算你拥有五行剑诀也不可能是老夫的对手,乖乖让开不要耽误老夫的大事,看在你爷爷的份上,我可以饶你不死!”
  “懒得跟你这种贪得无厌的人废话。”东方玉卿哼了一声,五行剑环绕,斩向黑袍老秀才。
  “不自量力!”黑袍老秀才一记通天手推来,虚空裂开,携带万钧杀伐之力。
  东方玉卿本是能躲开的,但此时我和云曦都不能动弹,他当即召回五行剑,五行剑轮转,斩向通天手。
  剑修一道,向来是以攻为守,稍有犹豫实力就会大打折扣。
  战场之上,一息万变,执剑之人,不能有丝毫犹豫,东方玉卿迟疑片刻就被黑袍老秀才一掌拍飞,五行剑散落在地,东方玉卿倒在地上,翻滚百十米才停下来。
  黑袍老秀才走向我,东方玉卿站起来擦净嘴角的血说道:“有能耐你就冲我来。”
  五行剑翻动,拔然而起,凌空斩向黑袍老秀才。
  “白青赤金黄,日月当空斩,一剑荡神魔,五行九州灭!”东方玉卿口念剑诀,剑指颤动,五行剑化为五条长龙,笼罩天地,身形百丈,斩向黑袍老秀才。
  强大的剑气波动毁天灭地,小兽吐出七彩气泡,护在我和云曦周身,大山轰塌,疾风斩过,天地一片混沌。
  烟消云散之后,东方玉卿气息微喘,而五行剑的中央,黑袍老秀才消失不见了。
  虚空颤动,东方玉卿察觉身后有异,回头一掌拍去,和黑袍老秀才对了一掌,他当即倒飞出去,口吐鲜血,身体乏力。
  鬼门秘术的束缚锁链从地下钻出,将东方玉卿定在当场不能动弹。
  “有能耐你就冲我来!”东方玉卿看着走向我的黑袍老秀才吼道。
  黑袍老秀才头顶扎着古代书生的冲天髻,面色祥和,像个教书老先生,他呵呵笑了一声说道:“无知小辈。”
  黑袍老秀才向我走来,他看着我说道:“五代玄孙,你终究是躲不过老祖的手段,还不将道果给老祖送来?”
  “你自己过来拿不就好了,我们一死一伤。”我说着将手收回,吃力地从地上站起来,手中的道果散发强烈的金光。“这颗道果便是起死回生果,你若是能得到,必当返老还童,到时候你以一百四十岁的功力重回二十岁的巅峰时期,没人可以是你的对手。”
  我的话让黑袍老秀才也露出兴奋之色,道果的道气散发,周身冰雪融化,冻死的枯草快速生根发芽,在我的脚下,开出一片小白花。
  黑袍老秀才走向我,见我气息孱弱,夺走金色的道果,只是在他的手触碰到我手上皮肤的一瞬间,突然皱着眉头,他看着自己手上的皮肤皱褶起来,很快听到自己微弱的心跳声和粗壮的喘息声。
  只见黑袍老秀才的身形迅速萎缩,原本鹤发童颜,皮肤还有一分光泽,顷刻间皮肤发黑,面部皱成一团,颧骨突出,眼窝深陷。
  大片大片的头发脱落,牙齿掉光,身形消瘦黑袍老秀才踉跄向后退去,说道:“怎么会这样,这是衰老的神通?”
  黑袍老秀才猛然要将道果吞入口中,我手指微动,道果回到我的手里,黑袍老秀才神情痛苦和不甘,很快化成皑皑白骨,一身道气消散,化为光羽。
  早在我踏入道果境的时候我就已经诞生了岁月衰老的神通,只是一直以来还不成熟会对我造成反噬,直至大乘境,方才能够完整使用。
  没人能够抵挡得住时光的侵蚀,即便是功高盖世如老秀才也不能。
  我将道果送入云曦的口中,以道气梳理,让道果滑入她腹中,强大的起死回生之气激发她数百个穴位的潜能,她的脸上露出一丝红润,很快响起强有力的心脏跳动声。
  雪山之上,东方玉卿一脸惊骇地看着黑袍老秀才从一个大活人变成白骨,掩埋在积雪之中。
  修士的神通不同于任何功法和道术,这种神通防不胜防,即便黑袍老秀才是一代至尊,但他终究是一时不察着了道,岁月催老的禁忌力量让他片刻间老去,成为百年之后的一堆枯骨。
  修士到了道果境,很少的一部分人会诞生神通,凝聚果实,只要不是完美资质的人,就算诞生了神通也通常都是些身体上的强化,不足为道。而完美资质的修士则会诞生一种强大的神通,当即世上,除了我和宋千秋,没人是完美资质的人。
  而宋千秋的完美金丹来自于我,后来又被杨天龙蕴养,杨天龙的金丹则被阴山杨家十大天才庶子蕴养,所以一直以来我也在担心宋千秋到底会诞生出何种神通。
  加之现在宋千秋已经练成了鬼王经和大荒经这两种邪门功法,形成的神通必然受到一定影响,光是现在就已经不好对付。
  我怀中的云曦面色红润,心口的伤迅速愈合,她缓缓睁开眼睛,身上的道气波动越发强大,我的道果让云曦也步入了大乘境,她问道:“你的伤?”
  “没事了。”我说道。
  我气海内的小金人看起来行将碎裂,可现在他还是顽强地支撑下来,让我步入了大乘境。
  进入大乘境之后,我的心境反而变得平和起来,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掌控感,周围万物似乎都在自己的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
  步入大乘境后天道之伤似乎更加严重,我控制气海内的道气源源不断汇聚在小金人的周身,修补天道之伤,虽无济于事,却能有一定程度的缓和。
  云曦看向天空飘落的光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说道:“是黑袍老秀才,他刚刚中了我的神通,岁月枯荣,已经变成白骨。”
  “你的道果竟然可以起死回生。”东方玉卿说道。
  我扶起云曦,说道:“应该与我长久以来服用圣药有关,早在我没入道门的时候就已经得到过药王的人丹和千年药膏,之后服用大量服用圣药,所以道果也受到极大影响。对了玉卿,你怎么会在这里?”
  东方玉卿说道:“灵雾山离此不远,我爷爷说感受到有渡劫境的高手飞向这里,因此我便过来查看一二,没想到是你们,这老秀才是怎么回事,之前爷爷说他不是死了吗?”
  我说道:“是一种叫一气化三清的道家神术,杨家天书上所记载的道术,一经施展可以幻化出另外两个和本体一模一样的复制体出来,且不会消失,功力等同,老秀才研究天书多年,练成此术差点将我们全军覆灭,刚刚的黑袍老秀才是邪恶体,还有一个白袍老秀才已经死了,肉身被宋千秋所掌控,老秀才的本体应该躲了起来,他身怀大周天罗盘,和这两个复制体不可同日而语,若是遇到一定要多加小心。”
  东方玉卿点了点头,看向云曦说道:“云曦你没事了吧,刚刚你的生命精气都已经消散殆尽,我还以为……”
  云曦说道:“已经无碍,只是还有些气虚。”
  东方玉卿说道:“我爷爷隐居的地方有一处冰火灵泉,对修炼冰属性功法和火属性功法的人有极大帮助,我修炼五行剑诀,在冰火灵泉中也获益匪浅,不如你也去疗养一番。正好爷爷很想见见你们。”
  云曦看了我一眼,我点头说道:“那便去拜访拜访东方老前辈。”
  数日之前,西域边陲之地,四处渺无人烟,一座巨大的圆形祭坛从天而降,坠落在荒野之上。
  雷音寺众僧脸色难堪,对不久前雷音寺被因病围攻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
  鬼王率领阴间无数阴兵袭击雷音寺,海空主持为了救大家,不惜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与三位神僧一起留下抗衡阴兵大军。
  海灯面色颓然,他随着众弟子逃离雷音寺,身在高空的他看到敦煌月牙泉周围到处都围满了阴兵,数十百万,如此庞大而惊人的数量,就算用禁术也难以杀光,这些阴兵刀枪不入,普通佛法根本难以伤其根本,每杀一人必定是损耗体力,面对铺天盖地的阴兵浪潮,海灯不认为三大神僧和海空还能活下去。
  万佛古窟坠落之地,即为雷音寺的落脚处,海灯不知道万佛古窟为什么要飞到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但是他刚一落地,就有种不祥的预感,就像是被某种东西盯着一眼。
  如今他佩戴多年的长明灯留给了三大神僧,他身为大乘境初阶的高手,若是连他都心悸的话,那肯定是被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盯上了。
  西域蛮荒,神蛇教的驻地,同时也是一些少数群族的栖息之地,这里因为人迹罕至,所以生长在耐寒耐旱区域的生灵得到很好的生长空间,常有人看见巨大的野狼和蟒蛇,有时候还会看见大比山岳的雕。
  海灯看着雷音寺的弟子,让众人安静,派了几名弟子到几个方向打探,以便确定这里到底离中原有多远。
  一个时辰以后,打探的弟子全部返回,互通讯息之下海灯才知道如今他们所处的位置是西于神蛇教以西之地,这里以前又叫西荒,曾经有一个强大的狼族部落生活在这里,茹毛饮血,后来随着环境的恶化集体离开了这里寻找新的家园。黑暗动乱时期,狼族参与道门大战,起到了力挽狂澜的作用,但最终难免灭族。
  海灯皱着眉头说道:“万佛古窟竟然带我们来到了这里,传说曾经达摩老祖最后消失地方就是这里。”
  海灯说道:“你们都在这里休息一番,几位长老看护好弟子,我去一趟神蛇教总坛看看,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尽量避开神蛇教,前往中原之地。”
  几个时辰之后,海灯出现在神蛇教的废墟之上,他看到神蛇教被炸得面目全非的残破景象,还有神蛇教中央的熔浆池。
  “怪了,西域偏远,神蛇教怎么会被人灭了,再者神蛇教有一只护山凶手,乃是蟠龙遗种,竟然也不见了。”海灯喃喃自语,望向远处的沙城,接着向沙城去打探一番。
  临近傍晚的时候海灯才回到万佛古窟,一名佛门长老见海灯回来,面色有些恐惧地说道:“海灯长老,在此处以五十里外的地方,方才传来了极大的生命气息,同时还有惨叫声。”
  “你们去查看了吗?”海灯问道。
  那名长老说道:“暂时还没有,等长老回来定夺。”
  海灯说道:“神蛇教不知道被什么人给灭了,号称龙潭虎穴的总坛已经成为废墟,神蛇教以东的方向是一座叫沙城的少数部落古城,我们需要在天黑之前赶到那里,你们几个带着门下弟子前往沙城,我亲自去查看一番。”
  “是!”几名长老应诺一声,让雷音寺众弟子收拾东西准备上路。
  海灯则一路向西行,约莫半小时后到了那名将六识中听力练到顺风耳境界的长老所说之地,那是一座荒大山,大山丧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灌木丛,还有少数的荆棘丛,但是这里到处都是血的痕迹,数万丈方圆尽毁,像是经历了一场兽潮。
  海灯心中疑惑,他提气轻身飞到山顶,看向山后的景象时,吓得回头就跑,因为他看到了那条曾经在敦煌出现过的无双大蛇,大蛇如今躺在山谷之中一动不动,身上白色的绒毛杂乱不堪,腹部位置血流成河。
  可海灯跑了几步感觉不对劲,因为大蛇并没有追来,,海灯犹豫了一下,又返回仔细查看,这才发现这条身长万丈的白蛇已经奄奄一息。
  在白蛇的腹部,不止一个血洞,海灯看到了大蛇的头部还似乎有点气,白蛇的巨大瞳孔看起来有精无彩,口中吊着一只身长百米的蛇。
  而这条蛇,正是神蛇教的护山凶兽,蟠龙遗种。
  如今,蟠龙遗种已经被大到没边的白蛇咬死,而白蛇也奄奄一息。
  白蛇六百多年前被镇压在浮屠岭的龙脉之中时,虽然日夜吸收龙脉帝气,但是龙脉帝气实在是太强大了,若是没有三千童男童女的祭祀之血护住,怕是它早已死了。而在龙脉灵矿中,有一处直通地心的熔浆池,六百年的岁月,白蛇日渐成长,无法离开,腹部一直压在熔浆池上方,他的血肉早已焦糊,受了极其严重的伤。
  所以白蛇被从浮屠岭放出来后,第一时间就是去了北冥之地,寻找万年冰魄,修复肉身,两年的时间,它在海域周边猎杀了无数的妖兽和海兽补给肉身,恢复元气,可终究那道伤口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一旦受伤,就会立即崩开。
  一个月以前,白蛇追踪老秀才的气息,到了敦煌之中,本想将老秀才和雷音寺众僧一网打尽的它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豆丁成为走火入魔的禅宗后会有这么大的威能,竟然能斩断它的尾巴,伤了它的根基。
  白蛇逃到西域后,正巧遇到南宫天他们,蟠龙遗种攻击白蛇,被白蛇一口吞入腹中。
  蛇的消化能力极强,向来只是生吞活咽,蟠龙遗种这种生灵,对于白蛇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连白蛇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的肉身已经脆弱成这般地步,一咬就破。
  腐蚀的胃酸和毒液并没有让蟠龙遗种立刻死亡,蟠龙遗种在白蛇体内横冲直撞,口中喷火,身上燃烧着妖火,与白蛇鏖战了很久,最终在白蛇的身体上咬出一道缺口,爬了出来。
  白蛇虽大,大到众生见到它就只有颤抖臣服的冲动,但是它同时也太老了,人老了,身体会衰败,其它生灵当然也是如此,白蛇活到一千岁,已经到了极限,身体极度衰败,外强中干,吞食蟠龙遗种之后便遭受此折磨。
  最终,蟠龙遗种爬出,被白蛇一口咬死。
  海灯走到白蛇头颅旁,白蛇淡淡地看了一眼海灯,露出一丝杀机。
  “阿弥陀佛。”海灯见此情景,不免觉得万物皆有其法,各有其道。他端坐在白蛇的头颅旁,诵念超度经文,为白蛇超度。
  白蛇的气息全无,海灯叹了口气说道:“万丈白蛇,兽中王者,终究也是免不了一死。”
  超度经文缓缓裹着白蛇的身体,海灯突然睁开眼睛,看向白蛇的腹部位置,他以手带刀,切开白蛇的心胆,白蛇的心还在,但是胆却没有了。
  而白蛇的胆,正是它的内丹。
  白蛇修为逆天,六百年的岁月,让它成了超越所有道门至尊的顶上存在,如今白蛇死,内丹竟然不翼而飞。
  “难道被人先一步拿走了?”海灯说道。
  张道安将枯叶传给他的佛门功法熟记之后,便决意启程,按照龙虎山祖师爷留下的游历笔记路线继续前行。
  枯叶看着张道安冻坏的双脚,心有不忍,说道:“孩子,我这盏长明灯就赠予你吧,此去凶险,以你的修为若是没有保命手段,怕是难以走遍龙虎山祖师的足迹。”
  张道安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去接长明灯,他说道:“长明灯是道家圣物,太过贵重,弟子不能要,弟子此去虽路途艰险,却道心鉴定,望师傅为我念经祈福。”
  枯叶叹了口气说道:“龙虎山祖师足迹踏遍天下六道,佛、道、鬼、妖、人、魔,你当真只是赤脚而行,怕是白白送命哪!”
  张道安嘴角干裂,向枯叶笑了笑,施了一礼,接着便转身离开雪谷。
  他不知道的是,若是他接下了长明灯,反而会迎来一场无可避免的生死劫难。
  千里之外的阴山地宫中,老秀才也略微诧异道:“世上还有这样的年轻人,当真少见。”
  老秀才的话音刚落,大周天罗盘的光影变得模糊起来,张道安的身形消失,老秀才连忙波动符文,光影跟上张道安,但是在一片雪地上,只有一排脚印,却不见人的踪影。
  “这青年不在五行之中,他到底是要干什么?”老秀才惊讶道。
  数日之后,在东荒之地的一处古道旁边,山上的神侠杨三千站在山崖边上,看着下方的苍凉古道,眉宇微蹙。
  “三千。”姬瑶从身后的山洞中走出,叫了一声杨三千的名字。
  杨三千回身看向姬瑶说道:“你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小心着凉。”
  姬瑶摇了摇头说道:“我的身体已经无碍,凡人所伤而已。”
  杨三千说道:“我说的是你损耗命元为浩儿治愈天道的伤,你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枯木逢春功也不是万能的,你不能再这么肆无忌惮的消耗自己的命元。”
  姬瑶点头,说道:“我以后会注意的,我刚刚在山洞里感受到一股悲意,想出来看看你怎么了?”
  杨三千说道:“如今天下大乱,山脉周边的村庄都已经毁了,也不见军方有任何行动,这个宋千秋不仅能控制死人,连活人也难逃他的掌控,我在想,若是浩儿与他对上,会不会也打不赢。”
  姬瑶说道:“我的夫君是世间神侠,他打不赢,也一定可以打赢。”
  杨三千面色凄然,说道:“神侠这个名号我已经不配拥有,二十五年我就是大乘境,天下人尊我敬我,可二十五年过去了,我的修为依然固步自封,没有丝毫长进,若是和老秀才和宋千秋打起来,我能帮上的忙有限,枉为神侠二字。”
  姬瑶从身后搂着杨三千说道:“二十五年前你就是至尊之下第一人,打破了千年以来第一个在二十岁时踏入大乘境的记录,你是大英雄,是真正的天才,浩儿是遗传了你的基因才能拥有完美的资质,不要妄自菲薄,我知道你这些年来为了我们母子两人的隐忍和痛苦,一心想要踏入至尊之境不受他人所致,也许你是太累了才会导致修为停滞不前,如今浩儿又遭逢天道之伤,更让你心中压抑。”
  杨三千说道:“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也许浩儿真的会死。”
  姬瑶将杨三千掰过身来,看着杨三千有些憔悴的脸说道:“当年的神侠意气风发,至尊之下,任何人遇到你都是一招败北,三千,你要放下一些东西,浩儿虽是我们的儿子,但是他长大了,他有他自己的使命,我也有我的使命,你不能为了我们而放弃临悟大道的机会。”
  杨三千下巴翕动,眼睛通红说道:“数月之前我和浩儿小五一起前往祁连山阴间鬼界,在阴河之中浩儿采到了一朵可以预见未来的彼岸花,小五看到了他未来的另一半柔儿,而我看见了你的死。”
  姬瑶摇了摇头说道:“不会的,既然未来可以预见,那我们就不遵循上天的命运安排,我会保护好自己,再说我有水月镜在。”
  杨三千点头,刚要说话,这时候,从山下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此去中州路途遥远,从羽儿死前的影像来看,他是死在一个叫杨浩和云曦的人手里,这个杨浩现在在道门之中极其有名,而且他身边同伴众多,我们截杀他们两人之后,取这对狗男女的首级之后就远遁,不要与其他人起冲突,道门这场浩劫,我们不参加。”
  “我观海阁的娄少宇师兄才情无双,修为在同辈之中罕逢敌手,若不是他们有神器太虚绫,怎么可能是师兄的对手。”
  “此次前往中州为我儿报仇,还要多谢观星阁的诸位长老帮忙,听说杨浩乃是完美资质的修为,已经臻至道果境,就连半个月前的至尊陨落都与他有关,我虽为大乘境修士,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是要劳烦两位了。”
  “哪里哪里,我观星阁和观海阁古来是一家,互相帮扶,理所当然的事情。”
  “还真是巧,似乎有人要找我们儿子和儿媳的麻烦。”山上的姬瑶望着古道上走来的众人,这些人的道袍奇特,上面都纹有诸天星辰大海,典型的东荒教派。
  杨三千看向下方众人,负手而立,落向下方拦住众人。
  道门世界划分多块区域,中州剑阁,峨眉和武当,西域神蛇教,南海观音庵,北隅阴山,东荒则是三大道观,观海阁,观星阁和观天阁,据传东荒三观中都是炼气士的后代,功法古老且极端,难以对付,和老子创立的道门大相迥异,却又同宗同源。
  因东荒地处偏远,且与中州不常联系,除了正常的往来通商,打开过丝绸之路,其它再无交流,所以一般来说,东荒的门派极少被化为道门一列,他们更倾向于对气的运用,讲究气的多变性,而不是在体内系统的形成气海,铸炼元婴,是炼气的原始古法,虽然在千年的岁月变迁中,他们也开始接受老子创立的道门思想,可古法并未忘记,门中都有崇尚的巫祖图腾,信仰神灵,渴望长生。
  “道友是何人,为何阻拦我等去路?”为首的一名老者问道。
  杨三千说道:“你是观海阁阁主?”
  老者说道:“不错,老夫正是观海阁的阁主,这两位是观星阁的左右护法,后面都是我观海阁的弟子,我看道友的气势不凡,穿着打扮又不像我东荒之人,想必是从中州前来的高手。”
  杨三千说道:“高手谈不上,在下杨三千。”
  “杨三千?好熟悉的名字,你是那个二十几年前就被传得沸沸扬扬的神侠?”观海阁阁主问道。
  杨三千说道:“不错,正是在下。”
  观星阁的左右护法看起来都是中年人,但实际上他们都已经五六十岁,其中一名护法说道:“年轻时候就听闻中州出了个神侠,年少有为,至尊之下第一人,没想到会是你。”
  杨三千说道:“的确是其貌不扬,让各位见笑了,刚刚我和贤内听闻几位要到中原杀杨浩和云曦,不知是怎么回事?”
  “他们杀了我的儿子娄少宇,正要去中原寻仇。”观海阁阁主说道。“你认识那那两人?”
  杨三千说道:“他们一个是我的儿子,另一个是儿媳,你们杀人都不打听对方身份的吗?”
  杨三千这么说,观海阁和观星阁的人当即露出警惕之色,观海阁阁主说道:“还真是冤家路窄,我看你如今也不过如此,就先拿你收回点利息。”
  观海阁阁主话音刚落,空气凝固,停止流动,一股气刃从杨三千的眼前划过,杨三千气定神闲地躲过,他身形极快地出现在观海阁众弟子的身旁,留下一道长长的幻影,接着身形凝聚,出现在原本的位置。
  身后的数十名弟子当即倒地不起,脖子位置鲜血汩汩淌出,一瞬间全部死亡。
  杨三千的右手手指捏着一根草,草上蘸着一丝血。
  “枉你为神侠,下手竟然如此狠毒!”观星阁的一名护法吼道。
  大地颤动,无数的树藤突然从地下穿梭出,眨眼睛就穿透了这名说话的观星阁护法的心脏,另一名护法想要逃走,也被随之而来的树藤穿透了脑颅,钉死在地上。
  姬瑶从山下飞下来,手掐道诀,撤去道术,树藤回归,她冷声说道:“区区两名道果境的长老也敢放肆。”
  “你又是何人?!”观海阁阁主眼看着自己门下弟子被杨三千徒手覆灭,而自己好不容易从观星阁请来的两名护法级高手竟然又死在了这名女子之下,几乎连反手之力都没有。
  “瑶池的主人,姬瑶。”姬瑶冷声说道。“早就听闻东荒之人修炼古法,乃是先秦炼气士时期的古法,修炼到最高境界可以铸炼星辰,长生不死,我一直都想要见识见识。”
  观海阁的阁主说道:“既然你们找死,那就别怪老夫下手无情!”
  观海阁阁主说话间消失不见,气息微晃,一记掌风从身后袭来,姬瑶转身,一掌迎了过去,观海阁阁主再次消失不见。
  杨三千摇了摇头,当虚空再次传来波动,杨三千突然在面前以血为墨写了一行咒文,血咒封锁虚空,空间震动,观海阁阁主当即被困在虚空之中,无法出来。
  杨三千右手食指转动,虚空颠倒,血咒空间缩小,他猛然一捏,观海阁阁主的惨叫声传来,从虚空中跌落下来。
  姬瑶轻笑,说道:“看来你这人还真是寻仇不带打听的,在杨家人面前用最原始的虚空术。”
  杨三千看着自作聪明的观海阁阁主说道:“炼气古法是有可取之道,一些禁术放在现在也依然是禁术,但虚空术在数千年历史长河中早已改良,你这样就钻进虚空,跟意识探进别人脑海被反噬是一个道理,无异于以卵击石。”
  观海阁阁主怒吼,狂震身躯,道气迸发,冲破杨三千的血咒束缚,他双掌搅动,山河震动,整片天地忽然间变得奇冷无比,幽暗而深邃紧接着观海阁的阁主再次消失不见。
  “看来是进了他布置的场域,早就听闻炼气士可以修炼粗一定的场域,在场域之内几乎是神,同级无敌。”姬瑶说道。
  杨三千皱着没有,看着四周突然暗下来的模糊场景,向姬瑶靠近,他生怕观海阁阁主偷袭姬瑶,让她伤上加伤。
  突然,一波海浪般的光芒袭来,杨三千撑开道气将护在身前,光芒透体,杨三千挡在姬瑶身前,闷哼一声,中了这场域内的招,他耳朵轻动,仔细听辨,正感到身后一个人身形海浪慢慢靠近。
  杨三千以指为剑,回头一道剑指刺去,剑气穿透人还海浪,噗的一声,人性海浪被打散。
  “糟了。”杨三千感觉不对劲,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后就挨了一掌,口吐鲜血。
  “看来场域之内的你们也不过如此!”观海阁阁主说道。
  场域内突然射来一道璀璨光华,恍若垂天剑气,斩向姬瑶,姬瑶祭出水月镜,水月镜的光辉照耀,剑气顿然消散,折返而回。
  幽暗之中,杨三千和姬瑶的实力大打折扣,根本察觉不到观海阁阁主的位置,而场域之内,他们更是受到了极大限制,两人感觉像是被抛进了深海里,周围都是液体,身体受到极大限制。
  咚的一声,杨三千的身体倒飞出去,他立马站起来,察觉到一记攻击正打向姬瑶,杨三千挡在姬瑶身前,神情恼怒,他眼中突然燃起怒火,整个人定在原地,一道金色的身影从体内冲出,猛然穿过了观海阁阁主的身体。
  场域消失,天地恢复原本的清明,在杨三千的身前,观海阁阁主的身形不动,他的身后,一个金色的道身,全身像是披着七彩霞光一般,光辉且生动。
  杨三千的道身回归,观海阁阁主面色大骇,只向后退走了一步,就面色土灰地钉在当场,再无法动弹。
  杨三千向观海阁阁主吹了一口气,灭了他的魂灯,散了他的气。
  古代炼气士修炼是没有气海的,杨三千道身出窍可以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他看到了在观海阁阁主的肩膀上飘着三盏灯,分别掌管着炼气士的精气神,他只是轻轻将三盏灯吹灭,观海阁阁主就立刻失去了生命。
  杨家天书传自上古之前,那时候炼气士横行,此法乃是直接吹灭他人魂灯和道气的吹仙之功,就算是神仙下凡,只要他肩上有三盏魂灯,修习吹仙之术的人都可以一口气灭了对方,而今古法改进,人的身上不再有魂灯,吹仙之术这种逆天法诀因此而落寞,不过饶是如此,天书之中,吹仙之术也排在前三。
  杨三千和姬瑶看着面色煞白的观海阁阁主,一把道火将他的肉身点燃,接着向东荒深处走去。
  此时祁连山阴间入口,小五看着一批批从阴间出来的阴兵大军,喃喃自语道:“这么多阴兵,简直无边无尽,按道理来说,多年以来阴间入口一直没有被封印,阴兵应该是畏惧阳光的,可现在大白天的他们也敢出来。”
  有的阴兵身上被天阳的炎火之力烧得冒烟,可是却不管不问,甚至是有的阴兵身上燃起大火都不管不顾,仿佛根本就没有痛觉一样。
  “不行,我还是得进去一趟,一路走来,各处山脉中不是阴兵就是被杀手的村民成为新的尸鬼,照这样岂不是世界末日了。”小五说着,脚下生风,身形如电,跳进阴间之内。
  阴间鬼界,阴河围护,小五站在阴间入口的悬崖边上,望着脚下的阴河万年不息,缓缓流淌,望着远处的鬼城,已经完全成了荒城,城墙捣毁,宫殿坍塌,成群结队的阴兵经过他不远处的一座木桥。
  小五往木桥上一挥,当即斩断了木桥,木桥掉进阴河内,顿然消失无影。
  阴兵的去除被阻拦,大量的阴兵被阻隔在对岸,一些阴兵推搡,掉进银河之内,再也没法上来。
  小五窃喜,心想自己阻止了一场末日浩劫,可谁知道,很快有许多抬着长板的阴兵走来,阴河上很快架起十座木桥。
  “卧槽,你妹的!”小五咒骂,同时更加尴尬,当即就觉得是自己加快了世界毁灭的速度。
  然而这时候,小五突然觉得身后有异,他回头望去,正看见人个老者凌空飞来,身形如鬼魅,竟然是飘在空中的。
  小五吓得亡魂大冒,因为飘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杨家家主,杨玄宗。
  “杨玄宗,你怎么来了这里?”小五以为杨玄宗已经死了,灵魂飞到了这里。“不对,凡人死了是灵魂下地府,可杨玄宗是道家高手啊,灵魂就是道身,道身若是灭了,那就不会存在杨玄宗的灵魂,这不可能!”
  杨玄宗嘴角轻笑,临近小五的时候,突然一掌拍向小五的脑袋,小五闪躲,脚下一滑,掉进了身后的阴河深谷内。
  “嗯?”杨玄宗无比诧异,没想到小五竟然能掉进阴河,他伸着头看向下方,悬崖绝壁上并没有小五的身形,杨玄宗身后,小五缓缓从地下冒出来,他一剑刺向杨玄宗的身后,剑尖触碰到杨玄宗的身体瞬间,小五只觉得前方空无一物,剑尖穿过杨玄宗的身体。
  杨玄宗转身,向小五走去,小五后退,皱着眉头,不知道眼前的情景是怎么回事,杨玄宗笔直地穿透自己的身体,小五神情既惊又骇,笃定是自己中邪见了鬼。
  杨玄宗开口说道:“老夫一路追你到现在,就是为了借你玲珑塔用几天。”
  “你会说话,看来你是杨玄宗本人,你身为杨家家主,惦记着我的小塔干什么,很稀罕?”小五看着杨玄宗得意问道。
  杨玄宗二话不说,直接一记通天手,翻云覆雨,拍向小五。
  小五望着从天而降的大手,攥紧拳头,一拳轰碎通天大手,杨玄宗似乎早有所料,面色森然,撤去通天手的道术,凌空抓向小五的脖子。
  小五向后退走,杨玄宗落地的一瞬间,脚下黑白符文亮起,正是阴阳束缚之法,如今小五已经是道果境中期,又身怀玲珑宝塔,因此对上大乘境的人也毫无所惧。
  小五反手一剑刺穿杨玄宗的脖子,可是剑身穿过了杨玄宗的脖子,小五整个人险些栽倒在地上。
  “身体一瞬间虚化,到底怎么回事,你学了杨家天书上的道术?”小五问道。
  祁连山阴间之地,阴兵大军踏过阴河,向阳间进发。
  在阴间和阳间的连通处,小五正和杨玄宗大战,小五一剑刺透杨玄宗的脖子,可整个人却从杨玄宗的身影中穿梭过去,杨玄宗的功力高过小五太多,他似乎是有意拿小五试试自己的功法。
  杨家人都擅长虚空之术,而虚空之术是杨家老祖从天书上学到的功法,传于杨家后人,代代流传,如今这种一瞬间可将身体由实化虚的道术闻所未闻!
  小五吓了一跳,看着杨玄宗逼近,向后退去。
  杨玄宗说道:“老夫再说一遍,将玲珑塔交出来,老夫可以饶你一条狗命!”
  小五和杨玄宗的战斗很快引来了大批的阴兵,阴兵聚集,小五双手结印,一道巨大的阴阳法剑出现在杨玄宗头顶,法剑劈下,大地颤动,尘烟飞扬,冲来的大批阴兵被震飞。
  阴阳法剑对阴兵尸鬼有极大的克制力,空气中弥漫着阴阳法剑的狂暴之力,让阴兵不禁后退,而杨玄宗从烟尘中走出,看着小五从阴间入口飞出,哼了一声,踏着阴兵大军的头顶追出去。
  阴间入口,四面环山,高大的山峰围拢阴间入口,形成一汪深谷,杨玄宗刚从阴间入口踏出,只听到阴兵嘶吼,无数的阴兵倒飞而回,一道光芒笼罩,镇压虚空,炼化阴魂。
  杨玄宗皱着眉头,只见一座高达诸天的金色宝塔压在阴间入口,将他也笼罩在其中。
  玲珑宝塔,镇压虚空,炼化神魔,杨玄宗自知上当,连忙向后退去,然而身后的入口竟然有一道阴阳两仪图的符咒之门,正是小五从阴间入口逃出时布下的阴阳结界。
  杨玄宗眼看着玲珑宝塔的炼化之力灼烧到自己身上,身上冒着白烟,他一拳轰向阴阳结界,结界晃动,出现裂纹,可杨玄宗已经无法忍受身上的灼烧,当即化实为虚。
  “老匹夫,小爷不想跟你一般见识,这次就先放了你,若是再敢打我主意,小心把你皮都扒了!”小五哼了一声说道。
  玲珑宝塔缩小,回到小五手中,小五当即向远处山峰下方滑翔,漫山遍野到处都是蜂拥而出的阴兵,他不懂虚空之术,还好这些阴兵没人发号施令对他攻击,否则一旦被这些阴兵缠上跑都没法跑。
  阴间入口,杨玄宗的身形飞出,凝虚为实,他落在山峰上方,看着脚下诸多阴兵冲来,冷哼一声,撕裂虚空,消失在原地。
  此时在灵雾山以西的桃花涧中,外面虽地冻天寒,可桃花涧中却温暖如春,尤其是桃花林中。
  桃花林的不远处有一个干净的茅屋,茅屋前种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而在桃花林的中央有一口冰火灵泉,云曦泡在里面已经七天七夜,日夜蒸腾,修复伤体。
  我听到动静从茅屋中走出来,正看见云曦蹁跹走来,姿态婉约,她看着我腼腆笑了笑,我拉着云曦的手说道:“终于没事了,看来这冰火灵泉果真不凡,不仅能让此处四季如初,还可以修复伤体,东方老前辈竟然能找到这种宝地。”
  云曦问道:“他们人呢?”
  我说道:“他们刚刚听到外面有动静出去查看了,我们也跟着去看看吧。”
  云曦点头,随着我飞跃到山顶,剑老人正站在山顶看向远处的山村,山村之中,东方玉卿大杀四方,将来犯的阴兵的斩成两截,还有一些村民已经变成尸鬼,可这些阴兵仿佛杀之不尽。
  东方玉卿持剑后退,御剑行空,飞到我们身旁。
  “云曦你醒了。”东方玉卿向云曦问候道。
  “刚刚醒来,多谢前辈的冰火灵泉才让我的伤如此之快地恢复。”云曦说道。
  剑老人叹息了一声说道:“阴兵大军已经从四面八方向中州进发,路经之地尸横遍野,若是不加以阻止,怕是整个天下都要毁了。”
  “阴兵是听令于鬼玺和鬼王的,而鬼王经则是让百姓成为尸骨的原因,这宋千秋总不会无处不在吧,为什么到处都是普通人化成的尸鬼?”我问道。
  东方玉卿说道:“我也很奇怪,被阴兵杀死的人不会成为尸鬼,若是宋千秋不在此处,这些百姓不该成为尸鬼才是,难道还有其他什么原因?”
  “下面这阴兵的战力怎样?”我问道。
  东方玉卿说道:“这些阴兵的防御堪比化神境的强者,虽然能一剑斩之,但若是成千上万只一起扑来,就算大乘境的人也难以阻挡,硬碰硬只会力竭而死。”
  我看向剑老人问道:“不知道前辈有没有什么好方法?”
  剑老人摇头说道:“除了找到宋千秋,老夫也没有任何好的方法,但若真如你所说,他拥有时光禁术,光是这一条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再加上他得道过你的完美金丹,一旦他步入至尊之境,便再也无人可以制止。”
  我说道:“我们从江南红枫谷出来的时候都各自商议好了调查方向,想必现在大家也都回去了,老郭拥有通天卦术,也许他可以知道宋千秋的下落。”
  东方玉卿说道:“那我和你们一起回去,爷爷,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如今天下只剩下老秀才和你是至尊了。”
  剑老人犹豫了一下,说道:“好,我去启动桃花涧的结界就随你们去。”
  剑老人说着飞向桃花涧中,不一会儿,桃花涧周围云烟生起,场景变幻,剑老人从山下飞来,我们四人将远处的阴兵全部斩杀,然后朝中原江南的方向进发。
  数千里外云雾缥缈的莽山,铁牛盘坐在山间的寒潭之上,周身光芒萦绕,与初升的大日光辉相应。
  太和真人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气息,推开柴门四处打量,当他走到悬崖边上看到端坐在水面上的铁牛时,心中震撼到无以复加。
  潭面平静,铁牛的身上天罡正气蓬勃如朝阳,太和真人这几日以来,悉心教导铁牛,传给铁牛天罡正气诀,没想到区区几日他就已经练至大乘。
  没人知道铁牛自小修炼莽山派的化武神功多年,导致脑部神经淤结,无法祛除,这便是化武神功的局限性,历代以来莽山派在道门之中都毫无建树,正是因为化武神功可以承受他人的攻击将伤势转为功力暂存,此法凶险无比,一不小心伤势过重就会死亡,加上化武神功会导致脑部生瘤,从而影响智力,长此以往,莽山派的掌门一直都寿命很短,且练到中途便不敢再练。
  铁牛的师傅临终之前给铁牛算了一卦,他出山之后会遇到一个贵人,认他为主,铁牛的一生都将会被改变。
  铁牛的十七岁时就已经踏入化神境,这在整个道门之中不算什么,但是在莽山,却是创派以来只此一人,也正是因为修炼过快导致他脑中的瘤子越发巨大,若是没有圣药和医道圣手治疗,不出十年必死无疑。
  而今铁牛的颅内的瘤子被杨浩祛除,相当于对他开了窍,铁牛几次沉睡,醒来之后修炼速度都快到吓人,就连太和真人教他的天罡正气也只是用几天的时间就练至大乘。
  “铁牛,我们该出发了。”太和真人喊了一声。
  铁牛睁开眼睛,从水面上站了起来,身形庞大的他踩在水面上只激起一圈细小的波纹,他猛然一跳,水面震动,铁牛落在太和真人身旁。
  “师傅在上,铁牛在这给您磕头了!”铁牛说着就给太和真人磕头,脑袋磕在地上咚咚的响。
  太和真人连忙扶起铁牛,哈哈大笑着说道:“你这辈子只练化武神功这一门似武非道的功法,所以道气纯净,学起其它法门快到不可思议,咱们这就出山,跟为师配合之下,到时候先杀了宋千秋那个王八羔子。”
  数日之后,无数的阴兵大军聚集在中州附近的山脉,百姓人心惶惶,发生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没人发觉。
  我,云曦,东方玉卿和剑老人到了江南红枫谷后,虎子和豆丁迎来,虎子说道:“你们跑哪去了这么久也没见回个信儿!”
  我说道:“这不是请高手前来助阵,如今宋千秋已经打算对世俗的百姓进攻,若是阴兵一点发起攻击,后果不堪设想。”
  豆丁呜呜大哭,扑倒云曦的怀里,抱着云曦的腰说道:“云曦姐姐,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云曦尴尬,虎子拎着豆丁的耳朵说道:“小子,知道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自己大哥的媳妇都没大没小的。”
  豆丁大叫,嘴里喊疼,我问虎子道:“其他人呢?”
  虎子说道:“目前除了我和豆丁,就只有郭怀义回来了,而且他受伤不轻。”
  “郭怀义受伤了?”我心中诧异,郭怀义几乎是不伤之体,可以吸食他人血气补给自身,身体虽不如我强悍,但是所有人中他的恢复力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我推开屋舍的大门,正看见郭怀义躺在床上,面色惨白,虎子说道:“我和豆丁都不懂医道,老郭把郭怀义送回来后就匆忙出去了。”
  我手指搭在郭怀义的脉搏上,道气入体,发现他体内正有一股横冲直闯的气息肆无忌惮地破坏他的经脉,郭怀义修炼的是鬼门秘术和血祭之术,体内骨髓和穴位异于常人,而他此时的穴位和骨髓内都像是有虫子一样。
  我将手移到郭怀义的头部,发现他脑中也有一只类似于虫子的东西,云曦问道:“怎么回事?”
  我说道:“猜得不错的话,应该是中了蛊毒,但是早在百年前的黑暗动乱时期,苗疆就已经被灭,所有会蛊术的人都被诛杀,除了老秀才,怕是当今世上没人会研究这东西,难道老郭父子这节骨眼上去找老秀才报仇?”
  我说着施展枯木逢春功,蓬勃的道气探入郭怀义的颅脑之内,郭怀义的体表当即有无数的血纹生出,他攥着拳头,面色痛苦而凶狠。
  “怀义,我是杨浩。”我轻声说道。
  郭怀义的拳头松开,不再防御,枯木逢春功的道气环绕她颅脑内的蛊虫,猛然将蛊虫击碎,打入虚空之中,此法凶险无比,一不小心郭怀义就小命不保,郭怀义闷哼一声,神情极其痛苦,面上青筋暴怒,我连忙修复他脑部的重创。
  过了一会儿,郭怀义醒来,他眼中血丝密布,尽是恐惧。
  我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郭怀义说道:“我和我爹发现了宋千秋的踪迹,他去了苗疆,复活了无数埋藏在地下的苗疆大巫的尸体。”
  “苗疆大巫?”众人疑惑。
  郭怀义说道:“百多年前黑暗动乱,上一代道尊为了彻底灭绝巫蛊之害,不惜以禁术灭杀了所有苗疆各族,苗疆大巫是每个部族的首领和大祭司,他们吞服的蛊虫都是百年虫王,亦或者万毒之虫,生命力极强,可以让他们抵挡住道尊的禁术攻击,在临死之前将自己的尸体封印在尸俑之中,我和我爹发现了这个秘密,宋千秋根本没和我们动手,让无数的苗疆大巫袭击我们,我一不小心中了蛊毒,我爹去寻找七彩冥王蛊了,只有那东西能救我,像你这样直接击碎我体内的蛊虫,凶险万分,一不小心我就死了。”
  七彩冥王蛊,黑暗动乱时期曾是轰动一时的苗疆圣器,万蛊之王,可伤人也可救人,传言是数千年前苗疆的巫神留下的奇宝,后来在黑暗动乱中一起掩埋在苗疆旧地。
  巫蛊之术害人不浅,无路是历代皇朝还是道门,人人都畏之如虎,就连当年黑暗动乱时期的道尊在年轻时也差点死于蛊毒,所以当道尊得到道尊令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灭杀苗疆一切部落,不问善恶,全部除之。
  百年以来,再无任何巫蛊之术盛行,就算有一些流落在外的蛊术也没人敢练习,直到二十几年前我中了老秀才暗中给我下的血毒蛊,但这血毒蛊更倾向于毒,而不是蛊,因为我体内并没有蛊虫
  如今郭怀义的体内钻进了数百只蛊虫,郭怀义说道:“我体内的蛊虫暂时被封印,那些苗疆大巫只是听从于宋千秋的命令,并没有对我下咒,否则我现在已经死了,道气在我体内只会加快我的死亡速度,所以暂时千万不要再输入道气在我体内。”
  “好,那你先好好休息,等老郭回来之后我们再从长计议,万一七彩冥王蛊没寻回来,我会想办法吊住你的命,帮你把体内的蛊虫全部逼出来。”我说着点了郭怀义昏睡的穴位。
  郭怀义入睡后,我关上房门和众人出去,虎子说道:“杨叔叔和姬瑶阿姨到现在也没见回来,小五去了祁连山也没有回来,就连周曼曼竟然也没回来,不知道是否也遇到了危险。”
  我心中也不免有些担心,杨三千和姬瑶不知道身在何方,他们入大乘境多年,遇到危险只要想走应该没人可以留下他们,而小五如今才是道果境,虽然有玲珑宝塔这种神器在手,但毕竟功力比不得大乘境,我最担心的就是周曼曼的安慰,它此去南海取生死簿,若是老秀才依然觊觎生死簿,利用通天神算和大周天罗盘预知周曼曼的方位从而进行拦截的话,周曼曼定然凶多吉少,想到这里,心中不免有愧。
  周曼曼从遇到我起就没遇到过什么好事,一直以来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至今好不容易拜妙观音为师,可妙观音却那么快离世,尸体被郭怀义的鬼王经所控,我记得她的小鸟依人,她甚至比云曦还要脆弱。
  可若是周曼曼遇到了危险,应该捏碎玉符才是,我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个玉符,一旦遇到危险,捏碎玉符我就会立即用时光漫步的一步千里之术跨越过去。
  此时在西域边陲的某处古老洞天之中,南宫天和余有涯正站在洞天中央,在他们的面前,有一座古老的道家祭坛,祭坛上面镌刻着一些古老而神秘的符文,这些符文乍一看就像是日晷,只是上面的文字去奥涩难懂。
  而在洞天的周围石壁上,全都是古时候先人们的留下的图腾。
  图腾共有九面,每一面上面都有一只巨鸟,图腾上的内容讲述的是人族和就只巨鸟的战争,循环到最后一幅图腾,便指向中间的祭坛。
  祭坛上面,隐约可见到一个人拿着一把弓,身后还有一尊大鼎。
  “教主,穿天梭内隐藏的宝图,宝图的内容将我们指引到这里,明显这就是后羿射日的故事,难道是要指引我们寻找射日神弓?”余有涯问道。
  南宫天说道:“射日神弓无人可以撼动,早在数千年前就不知所踪,穿天梭是我教圣物,里面的宝图那老家伙早就研究透了,这里也不是第一次有人来过,若是有什么宝物,他早就该找到了,何曾会轮到我?”
  “那这里是什么意思,这些图案……”余有涯说着,手指抚摸祭坛上的纹路,当他摸到大鼎的图腾时,发现那里有一个细小的凹槽被灰尘堵住。
  余有涯连忙吹了口气,将凹槽内的灰尘全部吹出,南宫天皱着眉头,看着凹槽的形状,将手中的穿天梭插入凹槽之内。
  祭坛转动,图腾亮起,火光冲天,南宫天和余有涯都闭上眼睛,只觉得天旋地转,头顶轰鸣,像是洞天要塌了一样。
  在祭坛的上方,虚空震裂,炼日鼎缓缓从虚空中飘出,落在祭坛上面。
  炼日鼎的鼎面,九条龙之符文亮起,环绕大鼎游动,一圈圈古老的篆体飘出,环绕在空中。
  “是炼日诀,教主,是炼日诀!”余有涯神情激动,大声说道。
  南宫天的脸上也露出兴奋之色,炼日诀,又叫九天御日真诀,乃是当年先前以前炼气士们在铸就大鼎的时候,将九只金乌炼成灰烬后,金乌的灵魂回路形成的功法,自古以来,很多人都想得到这门由金乌族的先天功法,传言练成之后可而凌驾于九天之上,拥有毁天灭地之力。
  当日在泰山周边的山脉,南宫麟偷袭虎子,想要用炼日鼎将虎子炼化,杨浩杀了南宫麟后,众人抢夺炼日鼎,可炼日鼎却钻入了虚空之中,不知去向。
  而今,炼日鼎在这处洞天之中被召唤出现,炼日鼎的内的功法也相应出现。
  神蛇教的老教主南宫云为了从伏龙阵中将炼日鼎取出几乎耗费了一生,当年他寻找清凉山的常喜老前辈就是为了破解伏龙阵,后来经过多年,南宫云一直寻找阵法高手,为他破解伏龙阵,好解开伏龙阵的封印,取出炼日鼎。
  穿天梭内的宝图他早就打开过了,也知道洞天内的祭坛和图腾与炼日鼎有很大关联,但是伏龙阵不破,他就没法让炼日鼎从阵中出来,谁知道伏龙阵破除之后,自己反倒是被太邪天兵所伤,又被魔化的禅宗金身彻底毁去修为,留下遗憾。
  而今,穿天梭插在祭坛凹槽内,将钻入虚空中的炼日鼎召回,同时也让南宫天看到了炼日鼎上面的功法,这可是古老的金乌死后形成的神族运气的路线!
  余有涯区区元婴境,自知此等天地奇功自己不该看,于是低着头,退出洞天,留南宫天一人观看。
  余有涯走出山洞后,望着洞天外苍凉的天地,不免怀疑起自己的人生来。
  多年以来,他余有涯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当年是他一手辅佐南宫天,从南宫云的众多儿子中脱颖而出,而今自己也老去,面对天下大势,自己还是元婴境,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可南宫天孤身一人,他若是离开,也不知道南宫天会不会怪罪。
  洞天之内,传来南宫天的笑声,带着些许狂妄。
  而此时在阴山地宫之内的密洞中,被血树根茎包裹的老秀才周身血气涌动,大周天罗盘飘在空中,上面符文变幻,不停地倒映着天下各地的场景。
  倒处都是浮尸和阴兵。
  老秀才睁开眼睛,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他右手掐指,按照通天神卦之法推演,口中说着口诀,他看到了整个天下的尸横遍野,所有人都变成了尸鬼,最后,无数的尸鬼和阴兵围攻阴山,带头的人正是宋千秋。
  而在宋千秋的身后,至尊和大乘境的高手排成两排。
  老秀才吓了一跳,意念微动,血树触手退去,将他放出,他冷声说道:“最后要来打老夫的注意,那老夫就先去灭了你这小杂种。”
  老秀才站在树墩上,密洞墙上挂着的道袍飘来,裹在他的身上,老秀才身上的暗色咒文隐没,他握着大周天罗盘一步踏出便出现在阴山帝殿之上。
  老秀才在面前化了一道虚空结界,结界如水波一样,上面倒映着杨玄宗的光影,老秀才说道:“若是你在外面逛够了,趁我还没生气,就尽快回来,别让我去亲自去找你。”
  杨玄宗抬起头,疑惑而惊恐地望向天空。
  老秀才挥手,虚空光影消失,随之出现的是宋千秋所在的地方,老秀才拨动大周天罗盘上的符文,他向光影中走去,直接一步踏入光影之中,离宋千秋不过百丈远的距离。
  宋千秋站在某处山谷中,在他的面前,摆着一口又一口古老的棺材,棺材被打开,里面的尸体都保存完整,个个到骨仙风,一看就是古代的道家高手。
  宋千秋哈哈大笑,望着这些棺材说道:“这些人可都不是普通高手,都是拥有道家圣体之体的古代人物,修为至少都是大乘境,死后肉身不腐,我就不信了,那么多高手还弄不死几个道门的余孽!”
  宋千秋说着又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在他的身后,站着白袍老秀才,妙观音,孟玄鉴,娥眉掌门苗胜男,雷音寺的枯木和枯心神僧,以及雷音寺主持海空,他们的眼睛都没有瞳孔,表情有些僵硬。
  山谷上方,老秀才拨动大周天罗盘,光影变幻,大周天罗盘笼罩诸天,将整个山谷都笼罩在内,定住虚空。
  “嗯?”宋千秋眉宇微蹙,看向山谷。
  老秀才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向宋千秋说道:“小杂种,你以为这样老夫就弄不死你了?”
  “老东西,我不去找你,你还敢来先找我!”宋千秋面色不屑说道。
  “老东西,我不去找你,你还敢来先找我!”宋千秋指着老秀才,面色不屑说道。
  以大乘境的修为如此嚣张态度向一名至尊境的人说话,怕是自古以来也少有的事情。
  老秀才哼了一声,负手而立,凌空飞下,宋千秋眯着眼眼睛,将面前的无数棺材盖合上,想要转移到其他地方。
  老秀才五指张开,一声声棺材爆裂的声音传出,宋千秋面前的棺材全部炸裂,那些古代的圣体大尊全部被毁,老秀才面色得意,蔑视地看着宋千秋。
  宋千秋气得吐血,他好不容易挖出的古代尸俑,一旦复活,自己的势力将会一手遮天,竟然转瞬间就被老秀才毁了,他吼道:“你找死!”
  宋千秋一拳轰向老秀才,老秀才站在原地不动,手背轻拍,一道水晕光泽压迫虚空,将宋千秋打得倒回,宋千秋道袍鼓动,落在地上,数百名阴兵手执长枪刺向老秀才,老秀才依旧不动,周身光影颤动,道气飞射,气刃四散,当即削去这些阴兵的脑袋,一时间人仰马翻。
  老秀才说道:“如果你只有这点能耐的话,老夫可就不跟你玩了,年轻人野心不小的多,可半途夭折的更多!”
  老秀才说着,瞳孔色彩变幻,使用意念攻击,宋千秋当即捂着自己的头颅,表情痛苦,他的眼睛散发红光,看向老秀才,老秀才还没来得及反应,同样闷哼一声,当即鼻血流出,脑部疼得青筋暴露。
  “你竟然也会意念攻击,会的可还真不少!”老秀才怒吼一声,凌空而起,一掌拍向宋千秋。
  宋千秋拳头紧握,有意与至尊一战,轰然一声,天崩地裂,山谷震动,宋千秋当即被一掌拍入地下,山谷之中出现一个巨大的掌印,宋千秋口吐鲜血,不过他的表情却露出邪笑和残忍。
  “至尊之力果然上难以抗衡哪!”宋千秋说了一声,从掌印中站起来。
  “去死!”老秀才又是一记掌刀袭来,砍向宋千秋的脖子。
  肉掌相对的声音,空气炸裂,鬼王忽然出现在宋千秋的身旁,巨大的手掌抓住老秀才的手,口中大喝一声,将老秀才甩出,老秀才犹如子弹一样被甩飞出去,撞入山体之地。
  他面色通红,没想到鬼王的力量这么大,当即翻身从山体内出来,身后是一个巨大的坑,血肉起伏,肉身当即恢复,可他还没落地,一记金色的佛掌印又将他轰入山体之内。
  枯木和枯心两位神僧同时出手,身上鬼气惶惶。
  老秀才惨叫,转瞬间从山体内被吸出,妙观音站在宋千秋前方,一掌拍在老秀才的胸口,符文冲出,束缚老秀才,老秀才被定在空中,接着妙观音双掌汇聚,双掌之间出现一个圆形幻境,幻境之中倒映着老秀才的身形。
  双掌猛然向中间挤压,空气压缩,山石焚毁,虚空裂开,老秀才惨叫,身上当即爆出血雾,皮肤炸裂,五脏被挤压,眼看爆体而亡!
  天怒境乃是南海一脉至高功法大衍周天经的最后一式,古代有数百位大乘境的高手死于此术之下,死在这招之下的至尊也不乏少数,老秀才一时不察竟然被妙观音困住!
  老秀才心中大惑不解,本以为这些被宋千秋复活的尸鬼战力会大打折扣,功力百不存一,但现在看来,战力并无多少减弱,反而是道气转为鬼气之后,变得辣手无情,出手就是杀招!
  “服下这颗魔丹,将大周天罗盘交给我,我可以让你成为我的得力手下,将来我称霸寰宇,打破诸天万界成为道门有史以来第一尊大帝后,你就是护法!”宋千秋说道。
  老秀才哼了一声,态度极其不屑,他说道:“在大周天罗盘之下想要杀我,你想多了!”
  上古上空,大周天罗盘的光影变幻,符文移动,宋千秋说道:“快杀了他!”
  妙观音手掌猛然一合,空气扭曲,压缩到极限,齑粉凝成新的物质,可老秀才却被大周天罗盘移形换位,出现在空中。
  老秀才舒了一口气,心中骇然,若不是有大周天罗盘,怕是自己就要饮恨当场了!
  天空之中,阴云密布,宋千秋抬头望去,正看见头顶雷云密布,将站在大周天罗盘化成的万丈符文阵上的老秀才笼罩,老秀才道袍被大风吹得雷烈作响,耳鬓的白发飘入飞絮,突然他扬起右手,天雷滚滚,汇聚而下。
  老秀才大吼一声,猛然一掌向下按去,天地黯然失色,风雷汇聚,压塌虚空,轰击谷内!
  砂石吹起,呼呼作响,宋千秋皱着眉头,望着老秀才施展的五雷通天手拍下来,心下骇然,身后的苗胜男上前,手持宝剑,凌空而起,一瞬间的时间,苗胜男的身影化为万千,覆盖在众人头顶,密密麻麻,剑光乱舞,切裂虚空。
  咚!
  五雷通天手将苗胜男的身影全部拍碎,化为一阵黑烟,黑烟消弭,鬼王,妙观音、孟玄鉴,枯木、枯心和海空围绕在宋千秋的周围,撑起无比强大的防御结界保护宋千秋,宋千秋身旁,白袍老秀才同样施展通天手迎击老秀才的五雷通天手。
  宋千秋嘴角轻笑,望着一脸诧异的老秀才,在众人身旁,数千阴兵尽皆死亡,化成飞灰,阴兵尸鬼最怕的就是至刚至阳的天雷,一旦碰到就会灰飞湮灭,普通修为的阴兵根本没法防御老秀才的这记神通。
  而在众人不远处,苗胜男的身上雷电萦绕,身体痉挛,残破不堪,她的身上冒着黑烟不一会儿尸体就腐烂发黑,彻底绝灭。
  “你伤得了我吗,有大周天罗盘在手又怎样?”宋千秋望着老秀才说道。
  老秀才哼了一声,凌空站在阵纹上,双手从丹田位置缓缓向上提起,身上咒文浮现,整片山谷震动,无数的地下阴气冲出,冲向众人。
  白袍老秀才同样施展鬼门秘术,双手向下压去,阴气被压入地下,老秀才气得吐血,面色大怒,又是一记通天手轰下来,白袍老秀才举掌相迎,被一掌轰入地下。
  妙观音看向老秀才,身上突然散发邪光,施展千手观音秘术,万千手臂抓向空中,大周天罗盘的符文变幻,手臂绞碎,有一只手臂从符文空隙中钻出,抓住老秀才的脚腕,猛然拉了下来。
  老秀才大惊,一只手抓住周天罗盘的阵纹,虚空晃动,一道红光闪过,鬼王的红色大戟横切而来,老秀才闪躲不及被砍断手臂,落入谷内。
  老秀才衰落子啊地上,脸上和手臂上全是血,他左手被砍断,颤抖不止,那条断手被他吸入掌中,血肉重聚的声音传来,很快愈合起来。
  “老夫不死之身,岂是你们这些酒囊饭袋所能比肩的!”老秀才狂怒,右手旋转,在面前化了一个圆形符咒,大虚空术的水幕结界冲出,老秀才猛然一掌拍在虚空结界上,水幕荡漾,如晨钟暮鼓,除了白袍老秀才和妙观音,其余人都倒飞出去,撞在山谷绝壁上。
  宋千秋躲在妙观音的身后,妙观音的道袍浮动,她的眼角留下一滴泪珠,滴落下来的一瞬间,老秀才大惊失色,猛然跳向一旁。
  泪珠落到妙观音的半身位置,妙观音屈指弹去,泪珠穿透大虚空结界,将山脉洞穿,十万里山河无物可阻。
  老秀才一脸冷汗,说道:“人都死了还这么麻烦!”
  白袍老秀才的身前也出现一帘水幕,妙观音右手作拈花指状,整条手臂一瞬间蒙上一层灰色气息,施展创派祖师爷的泥菩萨手,泥菩萨之手探过虚空结界,成倍放大,来秀才想要破碎虚空离去,可大周天罗盘将虚空定住,谁也不能裂开虚空逃走。
  老秀才惨叫,当即被抓在泥菩萨手中,大手猛然合上,血液迸溅,同一时间,泥菩萨手也炸开,整天手臂尽毁,妙观音收回手掌,毁了一条手臂。
  场中,老秀才气喘吁吁,身上血咒浮现,护住身体,他嘴角溢血,很显然受了极重的伤。
  宋千秋哼哼笑了一声,说道:“自投罗网,强弩之末,我看你还有什么手段,你死之后还不是我的傀儡?”
  “你做梦!”老秀才怒吼一声,一脚踏出,肉身不动,道身飞出。
  金色的道身无比巨大,犹如天神下凡,妙观音出手,被老秀才的道身一掌拍飞,定在当场,其余人纷纷出手,可动作却受到极大压制,整个人都僵硬在原地。
  白袍老秀才的身上也遍布血咒,只是血咒之力才进行一半就被老秀才的道术束缚,鬼门秘术从老秀才脚下衍生,缠裹着在场的所有人。
  鬼王去身上前,大戟斩落,老秀才的金色大手猛然抓向大戟,鬼气束缚沿着大戟定住鬼王,老秀才猛然挥动大戟,将鬼王的头颅斩下,鲜血迸溅,鬼气冲散,将身后的宋千秋崩飞出去。
  宋千秋面色发狠,身上当即浮现一股难以察觉的清光,清光笼罩谷内,老秀才的身体僵硬,道身迟缓。
  “果然不出我所料,大荒经定住至尊还是火候不足!这个老东西什么时候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搅局!”宋千秋咬着牙,身形如鬼魅,身体倾斜,飞向老秀才道身之后的肉身。
  老秀才的道身行动迟缓,被大荒经无限拉慢速度,老秀才挥舞鬼王大戟,回身斩去,宋千秋落在老秀才的肉身旁,双手抱住老秀才的头颅,猛然一拧,老秀才的脑袋就被拧了下来。
  “不!”老秀才的道身呐喊,声音拖得老长。
  “跟我……”宋千秋得意说道,只是才说出两个字,老秀才的脖子里几条像是血树触手一样的东西像是血蛇捕猎般的速度钻入宋千秋的嘴里。
  触手射穿宋千秋的脖子和脑部,从他的眼中钻出,老秀才的道身挥舞着大戟将宋千秋的身体拦腰切断,宋千秋临死之前手掌按在老秀才肉身之上,鬼王经的咒文钻进老秀才的无头尸体中,尸体运气,引爆气海,发动道身自爆的命令。
  面色骇人的老秀才道身口中念咒,头顶的大周天罗盘符文亮起,将老秀才的道身转移出时光结界,但道身出现在大周天罗盘上空的一秒后,老秀才看着自己膨胀的道身,轰的一声,化成光羽,气息震散十方。
  老秀才吓得大叫一声,猛然惊醒,他这才发现,自己此刻正趴在山谷上空,望着山谷内正目光贪婪地望着脚下诸多棺材的宋千秋,棺材之内,是很多身穿古老道袍的死人,看起来栩栩如生。
  而老秀才的手中握着大周天罗盘,大周天罗盘上神秘的符文流转,在他想要动手的前一刻,让他看到了动手的结果。
  老秀才的脸上尽是冷汗,手心也都是冷汗,还好自己拥有大周天罗盘,预见了之后几个时辰内发生的事情。
  山谷内的宋千秋听到动静,抬起头望向山上的老秀才,老秀才起身,眼神微凛,宋千秋哼了一声说道:“老东西,我不去找你,你还敢来先找我!”
  “受死!”老秀才大吼一声,一记通天手轰向谷内,妙观音、鬼王和苗胜男等人集合在宋千秋周围,将他护住。
  尘烟过后,棺材碎了一地,所有宋千秋辛苦收集到的古代高手尸体全部焚毁。
  宋千秋推开众人,飞上山谷上空,看着老秀才扬长而去,脸色既懵又怒。
  “贱人!”
  老秀才一路向北行进,路经长江之时正看见江上有一叶小舟漂流,速度极快。
  老秀才看到小舟上有一个头带斗笠的人,看身形应该是个女子,更让其惊讶的是,看不出女子是动用道气使小舟前行的。
  “看来是个高手。”老秀才喃喃说道,落到小舟之上。
  女子回头,看向老秀才,老秀才说道:“姑娘莫怕,老夫没有其它意思,就是想问问你师承何门?”
  头带斗笠的女子未语,悄然震碎袖中的玉符,老秀才皱着眉头,说道:“你是何人,老夫只是问个话,你有必要通传师门?将你的斗篷拿下来!”
  老秀才说着向前走去,女子向后退走,退到小舟的边沿,老秀才哼了一声,说道:“老夫奉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小舟渐渐速度变慢,女子将头上的斗笠摘下来,正是从南海取生死簿回来的周曼曼。
  老秀才并不认识周曼曼,只是觉得眼前的女子有些特别,周曼曼说道:“老先生,我看你印堂发黑,怕是在劫难逃。”
  老秀才哈哈大笑,说道:“给人算了一辈子的卦,没想到今天倒是让别人给算上了,我看你修为不低,报上你家师长名号,也好让老夫看看是哪个人的徒子徒孙胆敢如此在老夫面前放言。”
  “妙观音。”周曼曼神情严肃说道。
  老秀才闻言,当即板起脸问道:“这么说来,你知道生死簿的下落了?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老秀才说完,猛然探手抓向周曼曼,周曼曼向后仰倒,掉入江水之中。
  “嗯?”老秀才站在小舟上,望向长江之下。
  长江的水流很少有风平浪静的时候,而此时,小舟在长江上漂流,划出一条长长的尾巴,速度也越来越慢,大风止息,河水平静。
  老秀才心中诧异,刚刚这个年轻的女子自称是妙观音的徒弟,那想必就是观音庵这一代的传人,自古以来,凡是观音庵的传人再现世间,势必会以强势之姿镇压四方,这个女子也就刚刚得到了南海观音庵的传承不久,可她看起来却丝毫对他没有敬畏之心。
  虚空晃动,在长江边上,我带着云曦,虎子和东方玉卿出现。
  一记红绫从天而降,斩向江面上的老秀才,老秀才凌空而起,躲过攻伐,脚下小舟散落,江浪翻起,老秀才轻轻地站在江面上,身上滴水不湿,脚下清波不动。
  老秀才望向江边的我们,眼神微凛,我看向老秀才说道:“你把曼曼怎么了,她人呢?”
  老秀才指着眼前的江面说道:“跳江自杀了,要不你也来陪陪她?”
  我走上前去,踏在江面上,老秀才挑着眉头说道:“还真是了不得,短短数月未见你就已经是大乘境的高手了,不说你是上天的宠儿,真是对不住这精进速度。”
  我说道:“老秀才,我敬你是宗祖,可你却没有半点长辈的样子,如今杨家已经没人,而你也已经是天下第一,手持大周天罗盘,天下无人能敌,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非要害我身边的人?”
  老秀才哼了一声说道:“若不是你和你爹这两个叛徒,我杨家何曾会沦落到此地?”
  “到现在你还冥顽不灵,我和浩子很小的时候就把你当成自己的偶像,全村的人都敬你是仙,可你,不仅给自己的玄孙下毒,害得他们妻离子散,又想要害浩子的性命,将浩子的完美金丹挖出来给了杨天龙,杨天龙又被宋千秋所杀,所以才会学习任何功法都快到逆天,若不是你,杨家怎么会毁灭?”虎子说道。
  “你算什么东西也跟老夫说话如此不敬!”老秀才狂怒,看向虎子,一掌拍去。
  惊涛拍岸,浪花卷起,虎子龙拳在握,只是老秀才的攻击还没临近就被我的天道之力抵消。
  天道之威,乃是万法本源,最近接于上天的功法本质,可将万法解析,随手化解。
  老秀才见我随手就破了他的道术,说道:“天道之威不简单,不愧是我杨家的子孙,即便你叛门,老夫也深感自豪。”
  老秀才正说着,东方玉卿的五行剑从身后飞出,环绕在江面上,将老秀才困在当众。
  老秀才神情戏谑,说道:“你们不会以为,就这样几把破铜烂铁就能困住老夫了?几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不踏入至尊之境,你们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是恐惧!”
  “你倒是说说什么是恐惧!”剑老的声音突然从空中传来,云端之上,剑老人御剑而来,此处离江南红枫谷并不是很远,曼曼捏碎玉符的时候,我立即施展时光漫步,带着云曦,虎子和东方玉卿。
  五行剑阵中的老秀才抬起头,望向空中御剑不动的剑老人说道:“我还以为你要躲在山里一辈子不出来的,能在这里见到你,老夫着实高兴,可如今你要选择跟我敌对?”
  剑老人说道:“正如孩子们所说的那样,是你要跟他们过不去,整个天下现在都岌岌可危,你老秀才功不可没,你下了这么大盘棋,到最后也是徒劳无功,不仅杨家覆灭不说,自己也被天下人唾弃!”
  “少跟老夫讲这些没用的,你们还是没有丝毫的长进!”老秀才说着,撕裂虚空,直接走出五行剑阵的笼罩范围。
  青剑发出龙啸之声,斩向老秀才,老秀才轻易躲过,金剑横切而来,剑身上光芒高达数百米,可老秀才当即伸手握住金剑。
  金剑颤动,猛然挣脱,老秀才哼了一声,将金剑猛然掷向长江之内。
  五行剑回归,步伐整齐划一,东方玉卿面色无波,口中念咒,强如五行剑,即便遇到至尊也不是其对手。
  一记通天掌轰向东方玉卿,我撑开防御,施展裂天道,通天手当即被我打散,我步入大乘境后,除了时光漫步,一切功法运用自如,再没有半点限制。
  裂天道可以将某种道力成百倍放大,古代道门高手害怕龙虎山有这一道术所以才敕令龙虎山要销毁此禁术,如今步入至尊境的老秀才施展通天手,我自然可以将之毁灭。
  同一时间,空中的剑老人毁剑斩下,长江两岸,鸿沟出现,浪花惊天。
  剑老人又是一剑刺出,白光炽盛,犹如黑夜里的光芒,透过天庭,直穿老秀才。
  老秀才的身形模糊,随即消散,剑老人的身后,老秀才轻轻落在剑老人的剑柄上,猛然一拳击剑老人的后心。
  “爷爷小心!”东方玉卿喊道。
  剑老人回头,和老秀才对了一掌,老秀才的身后,大周天罗盘漂浮,剑老人当即倒飞出去,落在山峰之上,脚下的剑飞去接住。
  剑老人看着手心的光亮,感到体内一阵舒泰,甚至有种恢复青春的感觉,他看向老秀才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秀才说道:“难得见你一面,几十年不见,你的功力还是那么差,老夫有心帮你一把。”
  剑老人感到有些古怪,因为老秀才刚刚竟然将自己的道气传入他的体内,让他平白无故道气大增。
  让老秀才自损功力从而提升别人的修为,说出来都没人敢相信。
  老秀才说道:“如今天下大乱,罪魁祸首就是掩宋千秋,不如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商议一下合作的事情。”
  “合作?”剑老人诧异。
  老秀才说道:“宋千秋有大荒经,想要靠近他将他诛杀极其艰难,大荒经可定住至尊之下的任何人,就算是至尊行动也会变得极其缓慢,根本没法动手,若是再等一段时间,以宋千秋精进速度,踏入至尊是迟早的事情,到时候他君临天下,那就真的生灵涂炭了。”
  “和你合作杀了宋千秋,然后再和你打?”一声冷哼传来,江水泛滥,一尊无比巨大的泥菩萨像从江水中露出来。
  泥菩萨无比巨大,神情肃穆,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当年泥菩萨创立南海观音庵前曾身患重病,皮肤腐烂,犹如烂泥,。
  而今,泥菩萨神威再次施展,周曼曼在察觉到身后有人落下时就知道是老秀才了,因此才捏碎玉符将我叫来。
  长江的江面上,波涛汹涌,一尊高达千丈的泥菩萨之身从江水中立起,神情肃然,俯视苍生。
  一只巨大的手掌从天拍下,老秀才站在江面上,迎头一掌,通天手的气劲当即被打散,巨大的泥菩萨之手轰然落入江面,江水滔天,将站在岸边的众人冲荡开来。
  老秀才从江水中冲出,身形有些狼狈,他右手放在面前,手掐道诀,泥菩萨的身上顿然出现一道道黑色的触手,触手缠裹,犹如经脉一样。
  泥菩萨一步踏出,江水泛滥,山河倒塌,她一拳轰出,挣脱开大半的束缚,老秀才愤然,同样一拳轰出,咚的一声,被轰退数百米,滚在江边。
  老秀才如鬼魅一般飘然而起,他双手划动,面前出现一圈虚空结界,一拳轰出,咚的一声,虚空炸裂,泥菩萨倒退,身上泥层断开。
  老秀才趁胜追击,双掌按在江边,轰然一声,一道道黑色触手通过将手绕向泥菩萨,泥菩萨挣扎,被老秀才的鬼门秘术缠住,一道道越发粗大的触手渗入泥菩萨体内,在体表勒紧,老秀才道了一声:“破!”
  泥菩萨惨叫,身上混沌弥漫,身体被毁,我说道:“里面有曼曼的真身,云曦,冻住江面。”
  我说着凌空而起,一拳轰向老秀才,老秀才连忙躲开,原本他所在地方裂成山谷,我在元婴境时候就拥有万钧之力,如今一拳加上裂天道,就算至尊也无法抵挡。
  五行剑翻手而出,斩断缠裹在泥菩萨身上的黑色触手,江面结冰,将黑色触手全部冻结。
  然而这时候,泥菩萨一掌向我拍来,众人眼中,只见遮天蔽日的大手落下,将我打入冰层之内。
  我的身形消失,出现在泥菩萨的面前说道:“曼曼,你快从泥菩萨体内出来,泥菩萨之术会让人产生心魔,身心相连,你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控制泥菩萨。”
  周曼曼并没有回应,一拳轰来,携带冰层泥水,卷积滔天,我一拳轰出,泥菩萨手臂炸裂,混乱之中听到周曼曼的痛苦的叫声。
  身后,老秀才嘴角邪笑,口中念咒,长江两岸的大山颤动,速度极快地合拢,且大山之间出现虚空乱流。
  剑老人一剑斩向老秀才,老秀才身形迅捷地逃向远处,云曦的手按在冰层之上,老秀才的脚下顿然无数的冰凌刺出,老秀才哼了一声,袖袍一挥,冰凌折断,射向云曦。
  虎子跳到云曦前方,身上龙血符文护体,撑开血域空间,将所有射来的冰凌碎成齑粉,云曦的太虚绫缠住虎子,两人在山体闭合的前一刻飞到空中。
  而我的手指触碰到泥菩萨的一瞬间,道气蔓延,找到了周曼曼所在。
  一拳轰出,泥菩萨肉身碎裂,在她仰倒的前一刻,我钻进泥菩萨体内,将周曼曼救出来,泥菩萨之身被山脉压碎。
  “曼曼,没事吧?!”我叫了一声周曼曼,输入枯木逢春功的道气在她体内。
  周曼曼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随即又昏迷过去,我知道周曼曼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是拖后腿的人,所以她崇尚力量,只是这泥菩萨之术太过极端,想要完整施展极难,战力可百倍激增,但同时也有走火入魔身死道消的危险。
  长江边上,剑老人、东方玉卿、虎子、云曦和我望着站在空中道袍飞舞的老秀才,老秀才哼了一声说道:“老夫再问一句,要不要一起杀了宋千秋。”
  “想要我跟你合作,你做梦去吧!”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只金色手掌从空中出现,云层消散,大手猛然将老秀才拍入江面冰层之内。
  冰层炸裂,老秀才从冰层中飞出来,他凌空看向高空飞来的一道金身,金身散发奇光,在太阳的渲染下,犹如天神下凡。
  来人正是郭道真。
  在场的人几乎都和老秀才有仇,为了灭一个宋千秋跟这个老匹夫联手,没人能做得到,再者老秀才拥有大周天罗盘、杨家天书和春秋轮回笔,他的威胁并不比宋千秋要小。
  宋千秋再厉害起码不能掌控时局,而大周天罗盘这种逆天存在,为道门八大圣物之首,知过去未来,逆改天命所定,扭转战局。
  郭道真与老秀才有血海深仇,更是不可能答应老秀才。
  老秀才哼了一声说道:“敢在老夫面前金身出窍,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谁活得不耐烦了还得手下见真章!”郭道真说着,一拳轰向下。
  金色的拳头带着刺目的阳光冲击而下,老秀才右手指旋转,一拳秘文透过大虚空术凝结成阵纹,阵纹转动,他同样一拳轰出,透过虚空阵纹加强自己的道术。
  大地轰鸣,远在十万里外的高空鸟瞰,凡间大地一道光芒冲天,散向四周。
  郭道真金身被轰入云层,魂力涣散,云层之中,郭道真的肉身坠落,他的金身回归,探入肉身之中。
  云曦的太虚绫飘向虚空,接住郭道真,郭道真落地之后,闷哼一声,身体极度虚弱。
  “他怎了?”东方玉卿问道,体表并未受到半点伤害,但是生命精气却在急速消散。
  “他的道身受到巨大创伤,很可能就此陨落。”剑老人皱着眉头说道。
  “为我护法,不要让老秀才过来。”我说完,三魂七魄散开,施展观天道神通,围绕在郭道真周身。
  巨大的深坑之中,老秀才咳了一口血,身上道袍残破,他笑了一声说道:“以伤换伤的打法,敢拿道身在我面前卖弄,看来老夫最得意的徒弟也不过如此。”
  老秀才说着,横立虚空,站在烟尘之上,剑老人手持宝剑,凭虚御风,冲向老秀才,和老秀才大战起来。
  云曦和虎子护在我身旁,东方玉卿则运转五行剑形成五行剑阵,抵挡外界至尊之战产生的强大冲击。
  老秀才和剑老人都是至尊之境,一个天剑境界的高手,一个是数十年前道门就公认的道尊,若不是道尊令在黑暗动乱中被毁,那名这一代的道尊就必定是老秀才了。
  道尊令是历代道尊传承之物,可对其余至尊形成压制之力,增加寿辰,若是有道尊令加持,剑老人势必不敌老秀才,可即便没有,道家第一圣物的大周天罗盘在老秀才手中,他也几乎是立于不败之地。
  剑光冲天,横杀四方,万法惊天,震慑万古,两人一时间打得难舍难分。
  东方玉卿皱着眉头,看向远处打斗的老秀才和剑老人,说道:“爷爷的气不够。”
  剑老人年轻时候争强好胜,但东方九杀了他的其他八个儿子后,剑老人心中一种淤结一口气,东方九是他最后一个儿子,也是东方玉卿的父亲,他不能杀,最后伤心欲绝的他归隐田园,不出江湖,从此安居于桃花涧中,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就连剑阁被灭东方九被杀他都没有出现,几十年未修炼,至尊之境进步缓慢,若不是桃花涧是风水宝地,怕是他的功力更要倒退。所以剑老人与至尊之中战力惊天的老秀才打起来很快露出败象。
  剑阵之内我的三魂七魄各自结着不同的手印,施展古法,凝聚神魂,郭道真的肉身以前受过太多重创,道身虽然已经是至尊境界,但肉身却跟不上他道身的精进速度,所以想要踏入至尊之境极难,如今道身被老秀才震裂,若是不及时修复,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化道而亡。
  三魂七魄各自凝聚神魂法印,魂归肉身,我将一股极其强大的魂力压入郭道真体内,郭道真口中舒了一口气,他睁开眼睛,有些黯然说道:“连道身出窍都无法战胜他,倒是让你白白耗费天道之力。”
  五行剑阵消散,东方玉卿收回五行剑,我看向云曦,心中传音,云曦会意,太虚绫钻入虚空,漫天云海突然变红,接着云曦运转水玲珑之力,江水滔天,如冰龙一般袭卷高天。
  剑老人一剑斩出,和老秀才拉开距离,冰龙袭击,老秀才周身虚空结界防御,将冰龙震碎,坠入江中。
  我祭出太邪天兵,将一身道气灌入太邪天兵之中,剑身震动,众人退开,太邪天兵像是炙热炉火,让人不敢靠近。
  我一剑斩出,老秀才目眦欲裂,隔着千丈距离,太邪天兵的邪道之力镇压老秀才,老秀才连忙撤去虚空防御,想要躲入虚空之中,却发现虚空凝结,被太虚绫缠裹住,根本无法打开。
  而眼下老秀才又被定住肉身,他面色大骇,连忙祭出大周天罗盘,光影如同春光一般播散开来,轰然挡住太邪天兵。
  符文流转,大周天罗盘上出现一道裂缝。
  而老秀才则被斩入地下,七孔流血,身体多处骨折。
  大周天罗盘因为是道家第一圣物,所以古往今来很多人都想要得到,数百年之前,有一代道尊心怀天下苍生,觉得此物太邪,便使用古法震碎了大周天罗盘,将之分散天下各地。
  老秀才一生浪迹天下,读书万卷,根据蛛丝马迹,找寻大小周天罗盘碎片,最终让他修补完整了这一圣物,而今,大周天罗盘上再次出现裂纹,大周天罗盘在防御力上并不是最强,起码不如同为圣物的水月镜和长明灯。
  而此时,太虚绫封锁虚空,连同大周天罗盘也封印在内,大周天罗盘再逆天,若是被封印住符文,老秀才也没办法。
  符文移动,老秀才的身形消失,下一刻,老秀才撞在太虚绫的结界上,并未逃出,万事万物都没有完美的,都有一定的破绽,老秀才大惊失色,眼看着我再次举起太邪天兵。
  大虚空术凝聚在头顶,老秀才收回大周天罗盘,手忙脚乱地拨动大周天罗盘上的神秘镌文,一只只古老的文字飘出环绕周身,欲做最后一搏。
  “这一次大周天罗盘也救不了你!”我狠狠地说道,一剑斩出,剑芒冲天,太邪天兵斩裂红云,压盖万里山河,剑身未到,江河断流!
  可就在这时候,一道人影突然形同无物地飞入太虚绫的结界内,老秀才说道:“你进来干什么,快出去!”
  那道人影并未听劝,飞到老秀才身边后,手指触碰老秀才的一瞬间,太邪天兵从他们两人身上斩过去。
  老秀才余惊未定,不可思议地看着来人,又看向下方一脸诧异的我们。
  两人的身形凝虚为实,那个人影转身,是杨玄宗。
  “走!”杨玄宗救下老秀才后,带着老秀才穿越太虚绫的结界飞到远处。
  “后会有期哪各位,接下来就会有好戏上演了!”老秀才回头一脸深意地看向我们,他口中念咒,太虚绫结界中的大周天罗盘当即消失。
  老秀才拿到大周天罗盘后,看着上面断裂的痕迹,哼了一声,和杨玄宗很快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之中。
  两人走后,云曦回头看向我问道:“你没事吧?”
  我面色苍白,嘴角溢血,晕厥过去。
  郭道真说道:“他使用太邪天兵触动了天道之伤,先回到红枫谷。”
  几个时辰后,众人回到红枫谷中,豆丁迎了出来,见我和周曼曼昏迷不醒,连忙将打开房门。
  剑老人的手指搭在我的脉搏上,皱着眉头说道:“怎么会这么严重?”
  郭道真说道:“在古代,受了天道之伤的人一年内必死无疑,而且根本没法动用道术,杨浩有圣药还有枯木逢春功,所以才能勉强支撑到现在,可以他现在的身体,就算是万美资质,怕是也熬不到至尊境了。”
  郭道真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类似于木制烟鼎的东西,那小鼎古朴,散发幽香,剑老人看到这小鼎之后,疑惑道:“是七彩冥王蛊?”
  郭道真说道:“我费尽心思才在一座坍塌的古洞中找到,苗疆蛊术阴毒无比,黑暗动乱之中苗疆虽然被道尊覆灭,但是一些吞了虫王的苗疆大巫肉身不腐,将自己都葬在深山古洞中,我和义儿一路调查发现宋千秋想要以鬼王经复活那些老家伙,便动手袭杀了那些苗疆大巫,义儿不小心中了蛊毒,只有七彩冥王蛊可以解开无比复杂的蛊毒。”
  七彩冥王蛊为苗疆第一神器,曾经是苗疆巫神所持至宝,后来七彩冥王蛊被封印在苗疆焚毁的古地,郭道真耗费极大心神才测算出七彩冥王蛊的具体位置,深入古洞,取出冥蛊。
  郭道真走到郭怀义的床前,打开七彩冥王蛊,一股幽香散发,同时一只像是萤火虫一样的虫魂飞出,虫魂嗡嗡颤响,飞到郭怀义的头上,猛然叮了一口。
  郭怀义猛然睁开眼睛,神情有些痛苦,身体痉挛,虎子问道:“他怎么了?”郭道真让众人后退,只见郭怀义的身上,爬出一只又一只肉眼可见的小虫子,有的蓝色有的绿色,还有的红色,看起来极其恶心。
  这些虫子爬出后不久就化成脓血而死,屋内散发腥臭的气息。
  郭怀义醒来,运转鬼门秘术,神秘的符文环绕诸身,修复伤体,很快,郭怀义从床上下来,他狠狠地说道:“这苗疆蛊术果真是阴毒,若不是我练习鬼门秘术的同时还学了一定的魔功,怕是要见阎王了!”
  “你身上臭死了。”虎子捂着鼻子说道。
  郭怀义神情尴尬,向众人告辞走出屋舍向不远处的河边走去。
  剑老人说道:“我以前听剑圣老前辈说过七彩冥王蛊,上一代道尊当年也差点命陨于蛊毒之下,为了对抗蛊毒,道尊令被毁,最后还是动用了七彩冥王蛊才万全解了蛊毒,听闻这是一种神器,威力绝强,可号令万虫!”
  郭道真叹了口气,将七彩冥王蛊翻过来,只见蛊鼎下面裂纹密布还有一个小洞。
  “坏了?”众人诧异,本以为多了件神器,若是可以号令天下万虫,无数的毒虫对道门修士也有极大威胁。
  郭道真说道:“黑暗动乱时期被毁的宝物无数,八大圣物中道尊令和玉净瓶被毁,其余宝物也毁了很多,好在这七彩冥王蛊克制蛊毒,还有一丁点作用。”
  此时一声轻咳传来,躺在床上的周曼曼醒来,周曼曼从床上爬起来,只觉得内腑难受,虎子说道:“曼曼,你怎么自己就和老秀才打起来了,若不是小浩及时出手你就回不来了。”
  “我以为泥菩萨之术可以力敌至尊,只是没想到自己无法完整掌握。”周曼曼说道。“对了,杨浩呢?”
  周曼曼说着看向人群后方躺在床上的我,面色苍白,犹如死人一般。
  周曼曼到向我身旁,运转枯木逢春功的道气打入我的体内,修复破损的经脉,枯木逢春功的强大生机渗入气海,滋养气海之上的小金人。
  小金人如此的模样已经有些骇人,犹如裂开的鬼婴,天道之伤让他已经无力反抗,随时都有可能化道的危险。
  郭道真说道:“如今天下能将枯木逢春功练到大乘境的人只有你和姬瑶,但即便你们两个耗尽命元也没法救治杨浩了,他的天道之伤太重。”
  周曼曼闻言停手,从怀中掏出一只锦盒,锦盒打开,一个黑色的完全由符文交织的书簿漂浮在空中,整片红枫谷原本风和日丽的天顿然变得阴暗起来,黑云凝聚,让人不寒而栗。
  在这本符文交织的黑色书簿中,写着所有活着的人的名字,每个人的寿命都是自然形成,形成的依据和五行命相有关,其次关乎天时地利人和,无人可以修改,修改生死簿则是逆天命,只有拥有春秋轮回笔的人才可以一定限度的改写生死簿,否则强行打开生死簿必遭天谴。
  周曼曼说道:“生死簿在杨浩体内二十余年,虽然对他有一定的影响,但唯一可以抗衡天道之伤的也许就只有生死簿,生死簿被封印之后与持有者的性命相连,人毁则书毁,因此会激发生死簿的力量。”
  郭道真说道:“话虽是如此,可封印之道,老夫只会几手简单的,生死簿这种邪物封印起来极其困难,一不小心,杨浩的命就不在了。”
  剑老人也说道:“老夫也同样不会封印之术,若是结界还可以,天下封印之道最强的门派莫过于龙虎山,可龙虎山已经不复存在,其次就是常喜兄,可他也去世多年,他的徒弟我也不知道生死如何。”
  虎子说道:“常喜老先生的徒弟叫常言道,是这一代的清凉观观主,但是很不幸的是,两年前的华山之战中,常先生陨落了,当年将生死簿封印在小浩体内的人就是他。”
  虎子说着,将豆丁拉过来,摸着头顶的光头说道:“常先生是豆丁的师傅。”
  众人转头看向豆丁,豆丁神色黯然地说道:“师傅从来没有交过我道术,更别说封印之术了,六两师兄以前倒是学过封印之术,但他觉得没用,最后就放弃了,连他现在也不在了。”
  豆丁说着眼睛又红了起来,虎子连忙安慰道:“好了好了,大男人哭哭啼啼的什么样子!”
  郭道真说道:“当年封印生死簿的时候,杨三千应该在场,也许他知道该怎么封印。”
  周曼曼说道:“若是我师傅在应该也可以,大衍周天经中有一门封印之术,只是奥涩难懂,极难练成,封印之术在道门很少用到,向来没几个人可以去练,没想到现在却是无人掌握。”
  云曦看向豆丁问道:“豆丁,以前清凉山有没有隐藏的秘地,或者你师父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豆丁挠着头想了想,说道:“有,以前师傅每年会领我去后山拜祭太师傅,师傅说以后若是我有本事了,可以来太师傅的衣冠冢里挖出清凉山的传承,我们清凉观实际上除了武道德经的开篇,并没有什么传承,现在想来,应该埋的是封印之术。”
  “那好,我跟你去取。”云曦说道。
  剑老人说道:“如今天下大乱,到处都是阴兵尸鬼,还有一个手持大周天罗盘的老秀才,你们两个去怕是有所不妥,玉卿,你也过去。”
  东方玉卿还没来得及答应,云曦就说道:“不用了,我有太虚绫可以穿梭虚空,杨浩现在危在旦夕,我很快就会回来。”
  “没事的老爷爷,有我保护云曦姐姐,大猫现在已经会飞了,它也会保护好云曦的。”豆丁拍着胸脯说道。
  “云曦你小心点。”虎子说道,然后板着脸看向豆丁说道:“不要想着占人家便宜,小不要脸的东西。”
  “要你说!”豆丁哼了一声说道。“又黑又臭的大块头。”
  云曦拎着豆丁,飞到穷奇的背上,她告别众人,拍着穷奇,示意穷奇向北方飞去。
  此时刚刚从河里洗完澡的郭怀义正洋洋洒洒地走来,神情洋溢,散发青春气息,郭道真没好气地说道:“刚祛除蛊毒就嘚瑟,这么多人都等着吃饭!”
  郭怀义并不在意,看着众人一脸担忧地样子说道:“老子死过几次的人了都没死成,杨浩也是,还是凡人的时候几次三番都死不了,你们该吃饭的吃饭,该唱歌的唱歌,大不了重伤,要死哪那么容易。”
  此时从莽山走出来的太和真人和铁牛正向中州之地走去,一路走来,他们斩杀了不少阴兵,也救了不少村民,让他们逃到中州城中避难,眼下宋千秋只是空中阴兵袭击多处山脉,并没有进攻世俗间的城市。
  到了一处山脚之后,太和真人和铁牛正说话间,忽然看到不原处的空中有两人飞过。
  太和真人举目望去,说道:“是老秀才和杨玄宗。”
  铁牛说道:“那我们跟去看看。”
  太和真人点头,两人提起轻身,远远地跟着,太和真人是武当上门,武当的云梯纵也练到出神入化,即便没有可以飞行的道器和法宝也可以健步如飞,而铁牛几乎是无限体力,不知疲倦地跟在太和真人后面。
  半个时辰之后,老秀才和杨玄宗落在一处山涧间,老秀才刚一落地就吐了一口鲜血,他浑身残破,一身伤痕,骨骼断裂,若不是杨玄宗今日出手,怕是就要把命交代了。
  老秀才脱去身上残破的道袍哼了一声说道:“你还算有良心,天书的事情我就不予追究了。”
  杨玄宗跪下说道:“老祖宗,玄宗是受了小人蛊惑才去拿天书,求老祖宗受罚!”
  老秀才清洗身体,体表的裂纹在汲取山脉河水的精华后缓缓愈合,他说道:“玄宗啊,你也不必怕我,这么多年以来,我都不准任何人叫我父亲,并不是我不近人情,而是这世道争熊,不能有太多累赘,你也一样,如今杨家承受不住道门大劫的检验而覆灭,只剩下你我二人,你是我的儿子,无论如何,我也不会伤你。”
  “多谢老祖宗厚爱……”杨玄宗恭敬道。
  “以后就叫我父亲吧。”老秀才说道。
  杨玄宗说道:“知道了父亲。”
  老秀才说道:“这些天你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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