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秀才问道:“这些天你去了哪里?”
杨玄宗说道:“我拿了天书之后,躲在一处灵矿山中学习天书上看到的功法内容,可是却并没有看见大虚空术和通天手,天书上显示的是一种将身体和神魂转化为虚影的道术,可以躲避任何武力和道术的攻击,之后我无意间发现了要去祁连山的陆小五,便跟着陆小五去阴间想要夺他的玲珑塔,被他逃了,回中州的路上看到剑老人御剑行空,便跟了上去,没想到是父亲在和他们厮杀。”
“你来的还算及时,这道术也的确惊人,为父以为你资质不够,怕你看了天书之后走火入魔,倒是没想到你可以悟出这种诡异的道术。”老秀才说道。
“难道天书上的内容不是固定的?”杨玄宗问道。
“当然不是。”老秀才说道。“杨家得天书世代以来,能从天书上感悟道术的,都是奇才,为父研究天书近百年,才从天书上研究出一气化三清的神术和意念攻击以及通天手,千年以来,我是唯一一个能从天书中悟到三种道术的人,其余任何人,包括你的爷爷还有那逆徒杨三千,只能从天书上悟到一种道术。”
“那玄宗这就将化虚之术交给父亲。”杨玄宗说道。
“不用了。”老秀才说道。“杨家天书上的内容有极大限制,当年老祖宗从众多悟出天书内容的道术中选择了虚空之术传于后代,并未将所有人悟出的道术都传下来,就是因为天书的限制,练习一门道术,其它道术就会受到极大影响,我将大虚空术练到了极致,通天手也练到了极致,可意念攻击却一直停滞不前,一气化三清更是练了一百年才练成,哪还能再练天书上的道术,你的资质虽高,但对于我来说还差了一大截,修炼虚空之术和化虚之术刚好,过段时间我会传你一气化三清,一气化三清一生只能用一次,可以分裂出两尊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来,一个偏邪,另一个偏正,好为我多出两个帮手。”
“多谢父亲!”杨玄宗听到老秀才这么说,心中激动,一气化三清之术乃是道门最高道术,也是老子李耳的看家本领,道门的三清祖师可都是他的化身!
杨玄宗说着将一块金色的手帕取出,呈给老秀才,手帕上面符文流转,蕴含虚空秘力。
“去调查一下杨浩那伙人的住处在哪里,三天内回阴山地宫,我将自己数月以来积蓄的大半功力都以大周天罗盘的符文转进了东方老贼体内,到时候会有好戏看了。”老秀才接过天书,撕裂虚空,消失是山涧之中。
“老的走了?”躲在山涧旁边的铁牛说道,脸上露出兴奋之色。
太和真人说道:“这个也不小,起码比老夫都要大!”
太和真人说着犹如猎豹一样一拳轰向杨玄宗的背后,杨玄宗皱着眉头,回头看向太和真人,身前一圈虚空水幕,太和真人猛然撞到了虚空水幕上,被杨玄宗一巴掌扇飞出去。
“太和老儿,你没事闲的敢来偷袭老夫!”杨玄宗气不打一处来,恼怒地质问太和真人。
太和真人呵呵笑了一声说道:“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就是点到为止,找人切磋切磋。”
杨玄宗哼了一声说道:“没其他事情就立刻从老夫眼前消失,否则不要怪……”
杨玄宗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忽然整个人向前飞出,头骨碎裂,鼻血瞬间碰出,整个人趴在地上。
杨玄宗原本的位置,铁牛一记重拳出击,拳头上神光烈烈,道气惶惶。
杨玄宗猛然站起,身上道气涌动,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只觉得脑后位置一疼,自己就定在原地不能动弹。
太和真人嘿嘿笑了一声,一脚踢在杨玄宗的屁股上,说道:“就你这智商还来杀老夫,若不是老夫跟你无冤无仇的,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铁牛也嘿嘿傻笑,一脸得意地看着自己的如铁一般的拳头,他初战大捷,成功擒获杨家家主杨玄宗,一向挨打的他想到这里更觉得扬眉吐气。
杨玄宗说道:“老夫跟你们两个无冤无仇,两位难道就不顾及老秀才的面子?”
铁牛一巴掌甩在杨玄宗的脸上,说道:“怎么无怨无仇,当年在华山,要不是我修炼了化武神功,就已经被你的孙子杨天龙打死,再者说,杨家人三番五次害我老大,这个仇不得不报!”
铁牛说着,又是一拳轰在杨玄宗的嘴上,将杨玄宗轰得倒飞十余名,嘴里的牙都碎了,杨玄宗整个人都七荤八素,眼毛金星,他此时穴道被制,根本没法动用道气,否则怎么会受这个窝囊气。
杨玄宗知道太和真人向来独来独往,何曾想到他还有帮手,再者说,铁牛这个人向来籍籍无名,虽然跟在杨浩身后,却一直是个吊车尾,几次差点死掉,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了大乘境,一拳轰裂了他的脑骨,让他疼到麻木,脑子一片空白!
铁牛说道:“我要把他的头拧下来,带回去给老大解气!”
铁牛说着,一双大手捧着杨玄宗的头就往上提,杨玄宗吓得大惊失色,太和真人连忙拦住铁牛说道:“你还来真的?”
“不然还留着他的命干什么?”铁牛问道。
太和真人说道:“没听到老秀才说的,要他调查杨浩等人的下落,他说将自己数月以来的功力以大周天罗盘传给了剑老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剑老人是奸细?不对呀,东方玉卿也是你们的人,剑老人为人心性平和,绝不会听任老秀才摆布,那到底是什么事情?”
铁牛面色凶狠,拎着杨玄宗的衣领说道:“到底是什么阴谋诡计?”
杨玄宗说道:“你们自己也都听到了,他只是让我调查杨浩他们的住处,什么都没有跟老夫讲,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铁牛一脚踢在杨玄宗的腹部,当即让杨玄宗疼得脸上青筋暴露,跪伏在地上。
太和真人摇了摇头,说道:“他的气海被为师封住了,先带他去郭道真的住处吧,我记得是江南城郊的一处长满红枫的地方,只是可惜了,杨家天书竟然又回到了老秀才手中,不然以老夫的资质,必然也能从天书中悟出一二。”
太和真人说着向山涧外走去,铁牛拎着杨玄宗的肩膀随太和真人向远处飞奔。
他们没看到的是,杨玄宗背在身后的手,拼着首部血脉断裂的疼痛从袖口掏出一只纸鹤,纸鹤掉落在地上,等太和真人和铁牛都走后扑扇着翅膀飞了起来。
清凉山上,自从神蛇教大肆屠杀村民后,这里便成了荒村。
数十年前的村庙大会已经不再,也没人再祭拜药王,就连清莲山上的祖师爷也不再有人烧香祭拜。
临近傍晚的时候,大风呼号之中,穷奇的一双巨大肉翅扑杀,呼啸着落到清凉山顶。
清凉山此时已经完全破败,房屋年久失修,又没人在这里居住打扫,到处都是灰尘。
豆丁看着祖师爷神像前断裂的烛台,还有烛台上已经被老鼠吃光的白蜡,看着竹板做成的弟子房,忽然呜呜大哭起来。
云曦问道:“你又怎么了?”
豆丁摸着眼泪,有些委屈,肩膀不停地耸动,他说道:“我想师傅和师兄们了,现在师傅和大师兄都已经死了,我那些师兄也不知道过得好不好。”
云曦一见豆丁哭得稀里哗啦的,便把豆丁搂在怀里,说道:“好了好了,都过去了,我们办要事要紧,再不抓紧时间,你杨浩哥哥也要没了。”
豆丁点头,连忙领着云曦走向后院,后院的悬崖上,豆丁指着下方一处高坡上的坟冢说道:“那就是太师傅常喜的墓。”
安城以北的清凉山在万世苍凉中终于成了一处荒山,破旧的古庙,年久失修的石阶,依然清澈的荷塘,以及荒无人烟的村子。
豆丁站在清凉观的道观上,望着脚下苍凉一片的大地,想起以前一起玩耍的师兄。
在清凉山以西的地方有一块属于清凉观的稻田,以前师兄们每到农忙时期就会集体出去插秧,只有年幼的他不用下地,有时候大师兄常六两看他一个人在道观里没人一起玩,便背着他下地,不让他碰到脏水和烂泥。
豆丁和云曦从清凉山后山悬崖上向下滑翔,落到常喜老前辈的坟冢旁,豆丁跪在常喜的面前磕头,说道:“太师傅,豆丁又来给你磕头了,现在师傅和师兄已经不在了,我要来取清凉观的传承救我哥哥,他师傅不要怪罪豆丁哦。”
云曦也说道:“常喜老前辈,晚辈云曦得罪了。”
云曦说着运转道诀,坟冢崩碎,里面露出一个铁盒子,她将铁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本蓝色的手抄簿,书簿上蕴含着一层强大的道纹保护,云曦翻开书簿,上面都是介绍各种封印之法的文字。
“我们回去了。”云曦说道,挥手间将坟冢填好。
豆丁点头,和云曦骑上穷奇向来时候的路返回,行至中途,豆丁突然咦了一声,说道:“云曦姐姐,下面有雷音寺的师兄,我感受到了佛力的波动。”
豆丁的禅宗金身觉醒,对佛力波动有极强的感应,附近若是有佛门的人动用佛法很容易被他察觉。
云曦闻眼,拍了拍穷奇的背示意穷奇落下,在山脉之中,两名弟子被围困阴兵围困,此时遍体鳞伤,伤口惨不忍睹,濒临欲死。
穷奇嘶吼,扇动强大肉翅,扇飞数百阴兵,云曦搅动太虚绫,太虚绫展动如龙,眨眼的功法便将这些阴兵全部一道两断。
两名雷音寺弟子有一名弟子被穿透了心脏,他看着从天而降的豆丁,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便断了气。
另一名雷音寺弟子也伤的不轻,身上被阴兵的长矛刺穿多个血洞,豆丁说道:“这位师兄,你们怎么会来到这里?”
那名弟子说道:“两个月前我们被师门派出办事,没想到回去时候雷音寺已经不见了,于是我们师兄二人越过蜀山准备向中原的城市去,没想到一路上到处都是阴兵。”
那名弟子说完,口吐鲜血,气息微弱,豆丁焦急问道:“雷音寺那么多高手怎么会被没,三位神僧呢,还有海空主持和大师傅他们人呢?”
那名弟子身体抽搐,手脚冰凉,云曦运转道气打入这名弟子体内查探,发现他的五脏六腑已经破碎,而且已经力竭多时,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云曦向豆丁摇了摇头,豆丁面色背上,将两名弟子的眼睛合上,将他们埋葬在山上。
豆丁心里越发彷徨,他看了一眼云曦说道:“云曦姐姐,你先回去救杨浩哥哥,我得去一趟雷音寺。”
云曦眉宇微蹙,说道:“把封印之书送到红枫谷我陪你一起去,此去雷音寺五千里,你一个人去会有危险。”
豆丁摇头说道:“我很快会回去的,雷音寺的人虽然想要我的禅宗金身,但毕竟我和他们同源,大师傅对我极好,刚刚两位师兄说雷音寺不见了,我得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曦点头说好,将太虚绫取下来,豆丁摇头说道:“太虚绫是姐姐的,我骑着大猫过去就好了。”
穷奇听到豆丁所言,匍匐在豆丁身旁,豆丁骑上穷奇,穷奇哞哞叫了一声,展开肉翅,飞向天空。
云曦没做停留,太虚绫浮动,带着云曦也向江南的方向飞去。
豆丁悄悄回头,看着云曦远去的红色身影,趴在穷奇的背上,说道:“大猫,为什么每一个跟我有关的人都会横遭不测?”
子夜之时,明月当空,红枫谷上空红霞滚动,云曦周身太虚绫环绕,从天而降。
“云曦,你回来了!”虎子见到云曦回来,立马叫醒已经睡着的众人。
云曦将封印之术交给郭道真,郭道真看着上面的一页页阵法,找到了其中一篇关于将外物封印在体内的阵法,他皱着眉头说道:“阵法一道看似简单,实则诡谲多变,尤其是关于肉身之内的阵法,一个纹路刻错很可能就会造成穴位便宜,我一个人怕是没法办到。”
剑老人说道:“剑法一途我倒是精通,阵法的确涉猎不多,你若是有良策,老夫自然尽力而为。”
郭道真点头,说道:“有东方前辈作为最强护法,守护杨浩的心脉和元婴不碎,我和周曼曼、云曦以及东方玉卿四名大乘境修为的人各持一方道令进行封印。”
众人点头,郭道真将封印之术的口诀和要领传给众人,接着众人分站四方,将我围在中间,剑老人则将手掐道诀,祭出一道极强的守护道纹打入我的体内,守护破裂的元婴和心脏。
四人按照郭道真所传授的方法,依次掐不同道令,将一道道符文封印在我的四肢百骸,形成纹理,接着,周曼曼将生死簿取出,天地黯然失色,生死簿震动,似乎感受到了封印之力,发出反抗。
郭道真右手滑动,从眉心引出一丝金色的道身之力牵引生死簿,生死簿被金色的道身之力包裹,缓缓沉入我的腹部。
我忽然手脚抽搐,全身疼痛难忍,脸上冷汗涔涔。
一道道大筋从皮肤表面爆裂,鲜血顿然染红了衣衫和床铺,剑老人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他体内的道气开始暴乱,和生死簿的气息产生了冲突。”
郭道真也疑惑说道:“这生死簿和杨浩互相依存多年,从没听过有相逆的情况。”
“会不会阵法搞错了?”虎子在一旁看得焦急无比。
郭道真摇头说道:“不会有错,封印之书中的阵法除了一个生生不息阵,就只有这篇阵法是将外物封印在体内的,很明显就是当年神侠和常言道用以封印生死簿的阵法,怎么会相互排斥?”
“爹,我都说了,不要趁我不在的时候瞎折腾,昨天我去洗澡你们一声不响地就让云曦和豆丁去取书,现在又是趁我大半夜出去搞这些危险行动,很明显杨浩修炼天道之力,而生死簿是天道死敌,逆转天命的邪宝,没把你们都炸死已经是万幸了。”郭怀义靠在门框旁边,双手环抱,打着哈哈说道。
“你有什么方法还不快点说?!”虎子问道。
郭怀义淡淡地看了一眼虎子,哼了一声,然后走到众人中间,他口中念咒,手掐道诀,一股极强的阴邪之气轰然将众人震退,从郭怀义的体内,无数的血丝从毛孔中飘出,形成一道道纹理,如花纹一般爬满他的脖子和脸。
站在郭怀义正对面的东方玉卿皱着眉头,因为此时郭怀义的脸极其害人,血纹密布,犹如邪魔。
东方玉卿问道:“你是要鬼门秘术将生死簿封印?”
郭怀义说道:“鬼门秘术可没有这么大的能耐,尽管我已经将鬼门秘术的残缺部分补充完整,老秀才创出鬼门秘术是因为研究阴兵的长生不死之谜,还有一层原因是为了掌控生死簿,鬼门秘术的气息和生死簿气息相仿,却不能压制住它,更别说是杨浩体内的天道气息,两者气息碰撞,你们的封印只能将生死簿暂时困在体内,却不能影响生死簿的暴乱,而我的血祭之法可以以生死簿为祭,将它祭入杨浩体内,这样一来,生死簿与杨浩便是异种同命,想要他的命,必须毁了生死簿才行。”
“你既然知道方法,为什么不早说?”虎子有些恼怒道。
郭怀义哼了一声说道:“我早就说过,不要在我不在的时候乱来,自己不听还能怪我?又不是我的命,我紧张什么。”
郭道真咳了一声说道:“既然已经知道方法,义儿你快将生死簿血祭在杨浩体内。”
郭怀义未语,身上的一道道血纹顺着他的胳膊流通到手心,接着他双掌按在我的心脏位置,一股极为强大的血祭之力暴涨,整个屋舍之内都红光一片,生死簿在我的气海之内翻涌,想要冲出体外。
但是血祭之力充斥我的全身,只见各处经脉中的穴位打开,里面散出我的生命本源之力,附着在血祭之气的表面,开始寝室生死簿。
生死簿被强大的封印制住无法飞出气海,又被血祭之力侵蚀,很快就被数百穴位的本源之力附着,汲取生死簿的力量,回归穴位。
郭怀义头顶冒汗,血纹消退,他说道:“应该可以了,如……”
郭怀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猛然掐住了脖子,我睁开眼睛,瞳孔漆黑,犹如黑宝石一般,没有一丝眼白。
身上的毛孔中散发着邪恶的气息,一道道黑色的纹理出现在体表,环绕手臂。
郭怀义想要挣脱,却发现根本没法反抗。
我隐约听到周曼曼和云曦叫我的名字,神情渐渐苏醒,眼中的黑芒褪去,恢复原本的神色。
我松开郭怀义后,郭怀义咳嗽不止,我从床上起身,望着自己的手臂问道:“你们把生死簿封印在我体内了?”
郭道真说道:“如今生死簿已经与你一体,同生同命,耗费你生命的同时也可以延长你的生命,天道之力爆发之时生死簿的力量也会激发,具体会发生什么事情没人会知道,你做好心里准备。”
我点头,从床边站起来,看向周曼曼问道:“曼曼谢谢你去为我取书,你没事了吧?”
周曼曼点头,说道:“已经没事了,还要多亏了云曦和豆丁去取封印之书,大家都出了不少力才能将生死簿封印在你体内。”
“谢谢大家的救命之恩。”我说道。
郭怀义哼了一声,推开门口的虎子向外走去。
我看向远去的郭怀义,问道:“他怎么了?”
郭道真说道:“不必管他。”
云曦笑道:“没有郭怀义的血祭之法生死簿太过排斥你体内的天道气息,一直无法融合,而你醒来之后差点把他掐死。”
“啊?不会吧,那我去跟他道个谢,再道个歉。”
蜀山以北的敦煌沙漠之中,黄沙卷席,豆丁站在月牙泉旁边,看着雷音寺的遗迹,甚至连残垣断壁都算不上,原本高大而恢宏的雷音寺,如今大半都已经掩埋的黄沙之中,而万佛古窟所在之地有一个巨大的沙坑。
在黄沙之中,有一些还未腐烂的阴兵尸骸和兵器。
豆丁喃喃说道:“看来是宋千秋干的,他为什么要袭击雷音寺的人,大师傅他们人又在哪里?”
豆丁心中惶然,他转身望向月牙泉的时候,忽然听到一股奇怪的声音,声音正是来自月牙泉中。
月牙泉中自古无鱼,泉水清澈,却不见底,雷音寺的生存全是依赖于这汪永不干涸的泉水。山不在高,有些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如今雷音寺众佛消失,泉水也有些失去灵性,却不知为何传来了声音。
豆丁疑惑,一猛子扎进月牙泉中,他的眼中散发金光,洞察泉底,却发现在月牙泉的极深处传来明暗不定的光芒,光芒映射出一尊倒塌的佛像,佛像下方押着一只全身长满青苔的河蚌,河蚌十分巨大,足有一间屋子大小,此时河蚌正一开一合的张着蚌壳,发出歌谣般的声音。
豆丁落在河蚌旁边,身形极小,他看见在蚌壳之中,有一颗散发五彩光芒的珍珠,珍珠透亮,灵气盎然,散发生机,豆丁面露喜色,伸手就去抓五彩珍珠。
可这时候,河蚌突然合上自己的蚌壳,豆丁闪躲不及,胳膊被夹在里面,他面色大骇,想要抽出胳膊却发现蚌壳越来越紧,他根本无力反抗,而且河蚌里面像是有出手裹住他的胳膊想要将他吞食。
这只河蚌是唯一活在月牙泉下的生灵,历经千年岁月,常听雷音寺中传来的佛法,天长日久,修炼成精,雷音寺孕育它,同时又镇压他,如今雷音寺不复存在,这只河蚌一直想要找个生灵附体,从这里出去。
“大猫!”豆丁张口喊了一声,被水呛得没法呼吸。
扑通一声,穷奇跳入水中,扇动肉翅,游向豆丁,它看到豆丁被拖进河蚌之内,一巴掌拍向河蚌,河蚌的壳无比坚硬。
穷奇虽然是上古凶兽,但是并不擅长戏水,在穷奇的翅膀还没长出之前它一直都惧怕深水,如今豆丁被困在河蚌内,穷奇只得四肢齐动,抓起河蚌,将之拖出水面,扔在岸边。
穷奇嘶吼,汇聚穷奇一族的伟力,猛然一爪子轰在河蚌上,蚌壳裂开口子,里面传来豆丁挣扎的声音,豆丁怒吼一声,从河蚌中炸出来,手双手抱着五彩珍珠,他望着脚下的河蚌,哼了一声,转身跳进月牙泉中清洗身上的粘液。
而穷奇则上前撕咬河蚌精的肉,千年河蚌,肉质肥美,蕴含天地灵气,穷奇狼吐虎咽,很久没吃过肉的它贪婪地吮吸河蚌精内的灵液精华。
豆丁清洗完身体上岸,看着怀里的五彩珍珠,说道:“这颗珍珠真好看,就是有点大了,我要送给云曦姐姐。”
豆丁将珍珠送到穷奇嘴边示意穷奇吞入腹中,穷奇吞服巨大的五彩珍珠,没有炼化,带着豆丁飞离沙漠。
半天之后,穷奇经过泰山的上空,豆丁望向下方问道:“大猫你有没有觉得这里不对劲,其它山脉大多都被阴兵占领,唯独这座大山整齐祥和,灵气盎然,最关键的是,这里好热。”
豆丁说着示意穷奇落下去,豆丁落到地上后,在丛林里四处查看,穷奇则飞到空中,目光如炬,时常注意下方的危险。
忽然,豆丁脑海中响起穷奇的声音,提醒他有人过来,豆丁嗯了一声,并不在意,穷奇则降落下来,生怕豆丁有危险。
“现在到处都是阴兵,只有泰山一个鬼影也见不到,许多隐门都已经传言,说是泰山之中会有宝物出世,咱们先来踩个点儿,到时候也好夺取宝物。”
“泰山自古都是帝王祭拜的祖山,上面有九龙祖祠和奉天祭台,没想到这里也会有宝物出现。”
“嘿嘿,我早就说过,世间宝物无数,咱们竹山三老肯定会寻找一把堪比太邪天兵的神器,这泰山此时炎热无比,想必埋在泰山即将出头的宝物是一样火属性的宝物。”
三个人交谈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是三名身穿青色道袍的老者,三名老者的身上都纹着竹子,他们看到豆丁以及豆丁身后的穷气后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是露出兴奋之色。
“这是何种生灵,竟然这般巨大?”其中一名老者目露兴奋之色,向穷奇靠近。
豆丁皱着眉头说道:“你们是什么人,不要惹大猫,大猫要是被陌生人惹急了会咬人的。”
那名老者嘿嘿笑了一声说道:“小娃子,你是何人,可曾听过我竹山三老的名号?”
豆丁想了想,说道:“闻所未闻。”
那名老者说道:“井底之蛙,看你这点阅历也不知道怎么敢出来闯江湖的,你是御兽堂的人?”
豆丁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是清凉观的人。”
“那你是如何懂得御兽之术的,还能御使这头飞天青牛。”
“什么飞天青牛,大猫是穷奇。”豆丁越说越觉得眼前几人糊涂。
竹山三老听到豆丁说眼前的巨兽是穷奇,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一人说道:“饕餮穷奇,鲲鹏青鸟,这些故事你都相信,我竹山三老在东荒以阵法和御兽闻名,还么见过哪个人敢说自己能够御使上古凶兽的。”
“你们不信就算了,大猫,我们走。”豆丁说着向前走去。
一名老者拦住豆丁,说道:“小小年纪敢出来闯荡,一定是哪个世家公子,身后还跟着一个中看不中用的飞天青牛,通知你家长老带着宝物和钱财来熟人吧。”
豆丁闻言,向后退去,其中一名老者口中诵念御兽诀,想要控制穷奇的意识,他蔫了半天,口中疑惑道:“怎么回事,没法沟通这只飞天青牛的意识?”
“飞天青牛性格温顺,表面凶恶却是食草动物,我等正好缺个坐骑,便骑着这只灵兽威风威风。”另一名老者说道。
这人说着就上前摸着穷奇下巴上的胡须,穷奇的脸部颤动,目露凶光,这名老者扒着穷奇的嘴巴笑道:“你看这东西的肚子,已经快胖到落地了还要装凶残,我……”
穷奇猛然张嘴,咬掉老者的半个身子,嘴巴咀嚼,咽下肚去。
“三弟!”其余两名老者吓得亡魂大冒,大怒不已,两人飞身后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两根竹竿,竹竿在地上敲地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接着冲向穷奇。
豆丁拦在穷奇身前,眉心裂开一道极为细小的口子,金光透出,竹竿碎成灰烬,攻来的老者当即被金光射透脑袋。
另一名老者大骇,转身就跑,穷奇嘶吼一声,如猎豹一帮冲出去,将最后一名老者扑杀。
豆丁摇了摇头,继续向前探查,直到他走到泰山的山顶,看到在泰山的顶端有个封禅台,而在封禅台周围,到处都是道门的死人。
封禅台的上方,一尊大鼎旋转,豆丁皱着眉头,透过树丛看到了端坐在大鼎下方的一名红衣老者,是南宫天。
“南宫天怎么会在这里?怎么杀了那么多人,看来泰山根本没什么法宝,是这只大鼎的缘故,他在练什么道术吗?”豆丁心中暗想,悄悄向后退走,他现在实力极不稳定,不是南宫天的对手。
可这时候,南宫天却忽然开口道:“既然来了,不如现身一见。”
豆丁神色犹豫了一下刚要出去,却忽然被一个人从背后捂住了嘴把他按下来。
豆丁并未感觉到身后之人的恶意,回头看去,竟然是小五。
两人都没有出去,而从山顶的另一边走出一个身材壮硕的黑衣劲装男子,是李富贵。
“小五哥,你怎么来了?”豆丁小声问道。
“嘘——”小五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敲着豆丁的光头说:“我还没问你呢你倒是先问起我来了,你一个小屁孩来这个做什么,其他人呢?”
豆丁呲着一口小白牙说道:“我自己出来的,云曦姐姐他们还在红枫谷救杨浩哥哥,我从雷音寺那里刚回来,发现这里没有阴兵又特别热就下来看看。”
“好在没被发现,不然小命就不保了,南宫天功力是大乘境圆满,只差一步就是至尊,你看到他第一眼就该悄悄退走,大猫呢?”小五问道。
豆丁说道:“大猫还在山腰,我让它等着我的。”
小五嘘了一声,示意豆别再说话,在封禅台的旁边,李富贵只身走出,他看着南宫天说道:“南宫教主可真是有恃无恐哪。”
南宫天睁开眼睛,收功起身,说道:“余悬梁身边的一只走狗而已,你要本座怕什么?”
泰山封禅台,李富贵和南宫天刚一开口就剑拔弩张,南宫天负手而立站在封禅台上俯视李富贵,身后漂浮着九龙环绕的炼日鼎。
李富贵被南宫天骂了一句并不生气,而是呵呵笑了一声说道:“南宫教主的脾气就是火爆,我此次前来并不是要跟南宫教主打架,只是想来传句话,余先生要见你。”
南宫天哼了一声,面露不屑,他说道:“一个凡人,我不知道他哪来的胆子敢朝我发号施令,我南宫天可没兴趣跟军方的人合作。”
“合不合作是南宫教主的事情,我的话是带到了,先生知道你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想得到长生的秘密,毕竟南宫教主已经九十几岁的高龄,生死簿你得不到,最多也就活不过十年,先生说他多少知道一些延寿的法子,也许南宫教主会感兴趣。”李富贵说道。
南宫天斜睨李富贵说道:“你觉得我会信他那套?”
李富贵说道:“信不信由你,若是想见先生就去帝都的督国府,先生随时恭候,告辞了。”
李富贵说完转身就走,南宫天眯着眼睛,右手手掌紫色火焰蒸腾,他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动手,看着李富贵远去的身影,露出犹疑之色。
“我还以为虎子他爷爷会和这老匹夫打起来,我好趁机取走炼日鼎,只好自己动手了,真是麻烦。”小五叮嘱豆丁不要乱动,自己隐匿气息悄悄接近封禅台,从南宫天的身后台阶小心探出头。
小五的双手趴在封禅台上,他准备抢走炼日鼎的一瞬间用阴阳束缚阵困住南宫天片刻,然后和豆丁一起狂奔下山,骑着穷奇逃走。可小五抬起头的时候,发现南宫天的脚是正对着他的。
小五仰望南宫天,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起这么早,吃过饭了吗?”
南宫天一脚踢向小五,小五双手格挡,小后飞退。
南宫天说道:“小贼,看到这封禅台山这么多死人你还是想打炼日鼎的注意,你可真是不怕死。”
小五嘿嘿笑了一声说道:“怕死那不符合我的性格,作死才是我的人生态度,南宫老匹夫,别人怕你我可不怕,把你身后那个会自动发热的大锅借我几天,玩够了还给你。”
南宫天没再和小五耍嘴皮子,出手就是太乙真火,一掌排除,烈火熊熊,烧得整片泰山顶炙热发红。
小五喊道:“豆丁,走!”
“本座倒是要看看你往哪里走!”南宫天从封禅台上追下来,双臂展动,四周灌木燃烧,南宫天舞动火蛇烧向小五,小五生怕被太乙真火烧到,施展阴阳遁术逃走,他出现在半山腰上,正看见穷奇老老实实地趴在草丛中不动。
“大猫,豆丁人呢?”小五以为豆丁已经下山,可此时豆丁却还还没下来。
“我在这儿!”豆丁喊道,扛着炼日鼎就从山上跑下来。
小五大惊,不知道豆丁何时变得这么大力气,只见豆丁迈着小碎步跑来,小小的身躯被大鼎压着,身后大火紧追不放。
小五看到山上的南宫天停了下来,他站在一棵被大火焚烧的树上望向下方逃走的豆丁,嘴角轻笑,施展道术。
豆丁头顶的炼日鼎突然发红,鼎文变幻,小五吼道:“把鼎扔了,有危险!”
豆丁闻言,甩手将炼日鼎扔向远处,炼日鼎周身九龙环绕,火焰冲出,当即将周围的草木山石焚成灰烬,豆丁吓了一跳,连忙跳到山下。
穷奇怒吼,挡在我们身前,张开獠牙利爪要攻击南宫天,豆丁说道:“大猫我没事,我们快走吧。”
我和豆丁跳到穷奇的背上,穷奇向山下奔袭,接着展翅高飞。
南宫天哼了一声,手掐道诀,炼日鼎旋转而起,飞到他的身后,泰山顶端燃烧的火焰被炼日鼎吞噬,很快恢复之前的平静,四处冒着青烟,土地焦黑。
众人走后,南宫天继续端坐在封禅台上,集合日月精华和天地帝气铸造己身,炼日鼎盘踞在头顶,源源不断地提供炎火灵力。
封禅台几里外的山洞中,余有涯飞来,看着泰山上的一片狼藉,说道:“教主,您此时的功力就差一步就是至尊,需要的是顿悟,这样每日每夜地修炼不是办法。”
南宫天并未睁眼,说道:“炼日诀我已经学成,只是欠缺火候,此时若是懈怠如何报仇,灭派杀子之仇,我会找杨浩清算的。”
当日南宫天带领神蛇教所有教众袭击峨眉,撤退的时候突然遭到天罚,所有人一瞬间全部被莫名其妙的怪力杀死,躲都没法躲,神蛇教自那一战后就一蹶不振,只剩下几个长老,后来在敦煌沙漠中和雷音寺的人打起来,被觉醒的禅宗金身全部诛杀,到现在只剩下他和余有涯两个人。
“可教主的身体怕是经不住这般折腾哪,您年事已高,身体毕竟大不如前,这炼日鼎的炎火乃是上古凶兽金乌死后的怨愤之力,久食会被迷惑心窍,很容易走火入魔,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教主不必急于一时。”余有涯劝道。
南宫天说道:“余悬梁要见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你去一趟帝都的督国府跟他谈谈。”
“余悬梁?是军方的幕后大先生?”南宫天问道。
南宫天说道:“不错,余悬梁掌控整个军方多年,老东西在世的时候就跟我说过,此人虽然是凡人,但定然是有什么异于常人之处,他说知道长生的秘密,应该是想跟我谈交换条件。”
“属下遵命。”余有涯说道。“只是教主的周身的道气波动夹杂着一丝暴戾之气,教主还请停歇几日,吃些东西,身体要紧,不然……”
“滚。”南宫天只是轻轻说了一个字,随即继续运转灵气,冲击至尊境界。
余有涯摇了摇头,看了一眼不顾一切修炼的南宫天,转身走下泰山。
两天之后,在远处山谷之间的宋千秋命令大批尸鬼从山谷的一处古洞中搬出一口口模样古朴的大红棺材,身旁的鬼王说道:“主人,这些都是在阴间记载的高手,他们生前都是大乘境的高手,三魂七魄散尽,道身消弭,一律残魂回归地府,被记录在岸,阴间大乱之后,只剩下这些名单了。”
宋千秋点头,望着面前被诸多尸鬼搬运来的大红棺材,口中诵念鬼王经,鬼气蔓延,侵蚀棺材,片刻之后,宋千秋面色苍白,有些气虚,身上发符文消退。
棺材板裂开,一条条枯萎的手臂从棺材中探出来,这些人身穿破旧的古代道袍,面部塌陷,肉身干瘪,看起来极缺水分。
宋千秋皱着眉头说道:“这些人不是受了重伤就是死后身体渐渐枯萎,只靠道骨支撑,最多也不过恢复到道果境,对我来说没什么大用。”
鬼王说道:“那是否要将这些废物抹杀?”
“欸?废物也有废物的价值,这些人虽废,不如苗疆大巫,大若是放到世俗间吸食足够的血气,也算是一批大将。”宋千秋说道。
宋千秋刚一说完,看见一道人影倒映在自己脚下,他抬头望去,正看见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老者出现在山头,老者的身后,跟着一名名同样全副武装的青年,正是李富贵领着大批兵王前来。
宋千秋看着李富贵问道:“你这老头我好像在哪见过,不过时间久没见到倒是忘了。”
李富贵说道:“宋千秋,我今日来是带着余先生的话来警告你,杀道门的人可以,但不要染指世俗间的凡人,你的行为已经被余先生知道,他大为震怒。”
“大为震怒?”宋千秋重复着李富贵的话,似乎觉得很是可笑。“我怎么觉得像是听笑话一样,你们一介凡人也敢在我面前放肆,连你我都不知道是谁,更别说是什么余先生!”
李富贵说道:“余先生乃是住在督国府的那位,当年发动黑暗动乱,弄得民不聊生,他不希望你挑起军方和道门的战争。”
“越说越离谱,听到现在我就觉得你是一条狗而已!”宋千秋说道。“既然来了,那就别想活着回去,到时候我会让你们这些武道高手以另一种状态回到督国府中。”
宋千秋嘴角邪笑,示意鬼王将这些人全部诛杀。
鬼王点头,手持大戟,口中怒吼,猛然斩下。
大戟从天,化成万丈红龙当空斩下,李富贵皱着眉头,和众兵王一起纷纷向两方撤离。
山脉当即被劈开,天崩地裂,尘烟四起。
如此大的动静,对于只会武而不近道的兵王来说根本不是一个层级的,突然,烟尘之中,无数的子弹穿梭而出,山谷内的阴兵尸鬼和刚复活的大批干尸当即被打成筛子,颅脑崩裂。
鬼王撑开强大的鬼气防御将宋千秋护在当中,子弹定格在空中,被鬼王一拳震回。
宋千秋说道:“我刚刚施展鬼王经耗费了不少道气,你也支撑片刻,我正在召回妙观音他们。”
鬼王点头,握住大戟横扫山谷,周山崩裂,众兵王凌空而起,身上有钢丝牵引,身在高空,手持利刃,身背弓弩。
一名兵王落地之后身形如猎豹一样奔向鬼王,鬼王哼了一声,一拳轰过去,可令他不敢置信的是,这名兵王竟然轻易的闪躲过去,在空中身体折转,出现在鬼王的身后,一记利刃插在鬼王身上。
鬼王肉身强韧,几乎刀枪不入,可此时兵王的利刃破开他的皮肤之后,竟然发出嗤嗤响声,灼烧他血肉。
鬼王怒吼,大手摸向后颈,一片湿漉漉的,腥臭的血液流出,鬼王说道:“他们这些人的刀上有伏鬼的灵纹!”
百年前的黑暗动乱道门和军方大战,最终虽道门大胜却也付出了惨重代价,军方的人之所以能与道门的人大战,不仅是因为军方人多势众武器先进,还因为军方也掌握着猎杀道门之人的方法,设计出的武器对道门高手也有很大威胁,更别说鬼王一身阴邪的鬼气。
鬼王手持大戟斩向那名伤了他的兵王,兵王立在原地不动,身上的钢丝颤动,突然将他拉开距离,紧接着,漫天遍地的钩爪袭来,从四面八方刺入鬼王皮肤之内。
烟尘散尽,四面的山谷上到处都是兵王,他们手持弓弩,链接钢丝,猛然将鬼王拽起来,鬼王身上残破,挣扎无用,手中大戟挥舞,却发现鬼气不济,被钩爪源源不断吸收,很快气势颓靡下来。
李富贵手持黑色长矛,猛然一矛射穿了鬼王的心脏,鬼王惨叫,心脏破裂,脸上青筋暴怒,李富贵的手上黑气凝聚,符文流转,将每个指节都覆盖。他猛然一拳轰向鬼王的头颅,眼看这一拳就要轰炸鬼王的脑袋,一道虚空水幕出现在鬼王面前。
黑色长矛通过虚空水幕的时候,速度被无限放慢,宋千秋站起身来,瞳孔突然散发红光,李富贵捂着头颅闷哼一声,被宋千秋一拳轰退。
而在李富贵身后的一名兵王也眼睛发红,一刀刺穿李富贵的身体。
李富贵的胸膛被背后一名兵王一刀洞穿,李富贵面色恼怒,一胳膊肘抵在那名兵王的头上,兵王惨叫,耳中流血,倒飞出去,他摇了摇头,很快恢复意识。
“属下该死!”兵王见自己的武器竟然刺穿了李富贵身体吓得面色惨白。
李富贵哼了一声说道:“这妖人可以控制他人的意识,都小心点。”
李富贵说着,双拳紧握,肌肉蠕动,体内的长刀猛然蹦出,射入山体之内。
宋千秋看着李富贵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露出极大的兴趣,他说道:“你这样伤口愈合的速度,看起来并不像是道术,应该是身体的能力,或者是体内封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李富贵说道:“看样子你是想得到这种能力?”
宋千秋说道:“那是当然,若是我也有这种能力,那就已经几近完美,你一介凡人不会道术,拥有这种能力简直是对他这种能力的侮辱。”
宋千秋说着,道袍无风自动,一把长刀从地上飞起,斩断鬼王身上的诸多钢丝,接着凌空斩向李富贵。
李富贵一矛挑开长刀,趋身飞向宋千秋,宋千秋站在原地不动,面前出现虚空水幕,李富贵大吼一声,猛然一矛刺出,宋千秋哼了一声道:“不自量力。”
咚一声,李富贵当即被打得倒飞出去,地上数千阴兵手中的长矛颤动,全部凌空飞起,长矛旋转,围绕在李富贵的周围,长矛尖端直指李富贵。
“将军!”
兵王们想要营救,李富贵摆手示意众人不要过来,这么多铁锈斑斑的长矛若是刺穿他的身体,就算他有愈合能力也活不长了。
躺在地上的鬼王口吐黑血,运转鬼气将身上的钩爪震落,钩爪上涂着化尸水,对阴鬼一类的生灵有极大的克制作用,鬼王当即大口吸食周围死亡的尸鬼和阴兵死后未散的尸气修复伤体。
场中,数千长矛将李富贵团团围住,李富贵攥着黑色长矛,猛然在自己手心位置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流出,他将血液涂在自己的眉心位置,很快,身上血纹如游蛇一般爬满身体。
长矛齐射,李富贵大吼一声,黑色长矛横扫,霸气冲击,将飞来的长矛全部扫落,宋千秋控制其余长矛射向李富贵全部被李富贵以长矛扫开,他发现,李富贵将自己的血液涂在额头上后,似乎是施展了某种仪式,看起来并不是道术,但是他的速度力量和反应能力都大幅度提高。
李富贵说道:“既然你不听劝,那就今日在这里结果了你,免得你认不清自己!”
李富贵说着一跃而起,脚下大地崩裂,他身上气劲迸发,血纹顺着指尖流向黑色长矛,一拳轰出,宋千秋有意以拳头相对,道气破裂,他手骨咔嚓一声折断,倒飞出去。
宋千秋吓了一跳,没想到这李富贵有这么大力气,李富贵趁胜追击,脚尖掠地,长矛携着万钧之力刺向宋千秋
宋千秋身形浮动,从地上飘然而起,面前出现虚空水幕,李富贵愤然出击,长矛裹着血纹,猛然刺穿了虚空水幕,同时也刺穿了宋千秋的胸口,长矛从宋千秋的背后戳出来。
“主人!”鬼王怒吼,想要救援却来不及。
李富贵看着宋千秋大惊失色的脸,哼了一声,将长矛从宋千秋的胸口拔出来。
“不知死活的东西。”李富贵说道。
可是随即,李富贵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宋千秋的伤口同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在宋千秋的伤口上,有着散发黑色纹理的血液,李富贵看向自己的黑色长矛,正是上面附着的自己的血液被宋千秋吸食进自己体内。
“你到底是什么人,修炼了什么道术?”李富贵向后退去,不敢置信世上竟然有这样的事情。
宋千秋的神情激动,表情变态且诡异,他修炼张星的血魔功,可以浴血重生,吸食他人血液中的力量,还可以通过散发血气侵入他人体内,控制他人的意识,只不过暂时未修炼至大乘而已,应用的并不熟练。
“这种力量,让我很是心动,今日必须要留下你,我要研究研究。”宋千秋说着,双臂展动,山谷震动,大地轰鸣,天空雷鸣电闪!
“杀了他!”李富贵大喝一声,一矛横扫而出。
宋千秋隔空取来鬼王的大戟,一戟斩出,当即将李富贵打到远处,鬼王大戟乃是阴间森罗殿圣物,在道器中是极品,只差一个品级就臻至神器之列,这一大戟斩出,虚空都要裂开缝隙。
其余兵王一拥而上,手段尽出,袭杀宋千秋。
宋千秋面对近百名兵王和一个武力卓绝的李富贵有些不敌,即便他是大乘境的高手,可以面对如此之多的武道高手也无法力敌。
“来了还不出手!”宋千秋怒道。
天空之中,红云飘来,妙观音和苗胜男从天而降。
苗胜男手持宝剑,头下脚上,幻影千叠,同时施展浣花剑诀,一时间,众兵王惨叫,面对大乘境高手的剑法,被斩落下来。
两日前宋千秋派身边的傀儡高手去各地山川格杀隐藏在山间的高手,免得有人影响他阴兵大军围攻世俗的计划,眼下只召回了妙观音和苗胜男两名高手。
苗胜男的剑法虽不出众,但幻影千叠之术和浣花剑诀对于一般高手来说非常致命,群战最为合适。
近百兵王受伤,他们落地之后纷纷从腰部的黑色囊中取出一管针筒,针筒内有红色的药剂,药剂注射进大筋之后,所有人的面色都发青,体表青筋暴出,身形也比之前壮硕许多。
苗胜男一剑刺向其中一名兵王,那名兵王看着刺来的剑,一只手握着剑尖,猛然折断,他一掌拍向苗胜男的心口,苗胜男抬手的瞬间就飞了出去。
“动作变得这么快?”宋千秋心中疑惑。
百名兵王同时出手,苗胜男的出手速度根本不及兵王,耳边疾风掠过,他一脚向右踢去,堪堪拉住那名兵王,宋千秋右手往上一提,那名兵王身后的长矛穿透兵王的头颅,让他当初死亡。
砰的一声,宋千秋根本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另一个兵王一脚踢在胸口,倒飞出去,口吐鲜血。
大批兵王杀来,还有一名兵王趁机持刀从背后刺向妙观音。
“不要杀她!”李富贵认得妙观音,五大至尊之中,单论战力最强的人非妙观音莫属,若是没有法宝和计谋在,妙观音的战力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这在之前余悬梁就已经告诫过他。
此时的妙观音神情痴傻,没有宋千秋的命令,对她没有威胁的人她不会主动进攻。
此时,身后的一名兵王来袭,妙观音看都不看,左手向后直接抓住那名兵王的头颅,猛然捏炸他的头。
宋千秋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这些兵王不知道给自己大了什么针,速度力量和反应能力提高了不知几倍,近乎于穿越虚空的速度,动作比他都要快许多。
宋千秋气不打一处来,他很不想动用大荒经的禁术,因为他觉得若是自己实力不提升,太过依赖大荒经的力量终究还是有疏忽防备的一天,他只有自己可以信任,最重要的还是自身的实力,眼下他已经无法忍受,一拳轰出,大地裂开,道气爆炸,袭杀来的兵王当即被轰飞。
宋千秋的道袍碎裂,露出上身,他的身上到处都是以前在青云山练功时留下的可怖疤痕,大荒经的经文从体内溢出,携着一股清光,转瞬间笼罩山谷。
所有正在凌空飞来的兵王们的动作都戛然而止,大风径直,草木不动,宋千秋平复心情片刻,又撤去了大荒经的束缚。
兵王们从空中坠落,面上露出深深的疑惑之色,他说道:“你们的实力还可以,应该都是军队中的佼佼者,若是愿意归顺于我,劝降重兵,将来封侯拜将,每人都赐予一方土地。”
“简直是笑话,道门妖人,白日做梦,今日就你的死期!”一名兵王怒吼,脚下如风,冲向宋千秋。
另一边,李富贵感到无比诧异,因为刚刚他感觉到了时光被定格,他体内的血液特殊,是无法被定住的,可那一刻,他感到心脏骤停,他无法动弹,却看见了场中只有宋千秋在动!
“撤走!”李富贵一声令下,先一步跃到山谷上方。
众兵王疑惑,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为什么要撤离?
宋千秋看着妙观音说道:“杀了他们!”
妙观音闻言,眉头扬起,双掌汇聚,施展天怒境,天怒境中,倒映着所有他目力所及的众人,李富贵看到这里目眦欲裂,连忙挣脱开某种让他呼吸困难的束缚。
天怒境中,李富贵的身形消失,其余所有兵王的身形都在其中,妙观音猛然闭合手掌,轰的一声,所有强悍到极致可力拼大乘境道家高手的兵王瞬间爆成血雾,那名冲到宋千秋面前的兵王炸成血雾的一瞬间染红了宋千秋的身体。
宋千秋沐浴鲜血,伸出舌头舔了舔脸上的血,感受血液中某种让人兴奋和暴虐的味道。
“这个余悬梁到底是什么人?”
军方大将李富贵带着近百名兵王与宋千秋的一战大败而回,宋千秋舔着其中一名兵王的血液,发现血液和普通人的血液大为不同。
李富贵这等高手都要听命于余悬梁,这不禁让宋千秋在心里犯了嘀咕。
山谷之内已经被鲜血染红,散落的棺材和残破的尸体,让宋千秋心中愤懑,先是苗疆大巫的尸体被郭道真父子两人毁了大半,接着挖出古代道门圣体的尸体被老秀才毁了,现在好不容易根据鬼王提供的阴间手札找到的尸体又被李富贵带人炸毁。
鬼王疗伤完毕后,宋千秋说道:“这帮道门的人看样子是要联合整我,去调查一下他们的下落,准备还以颜色。”
“属下遵命!”鬼王应声道,转身消失在山谷间。
另一边,苗胜男身体受伤,正在不停吸食周围阴兵的尸气修复己身,而妙观音则面无表情地站在宋千秋身后。
“妙观音,你去查查雨师洛的下落,这个女人一日不除,我寝食难安。”宋千秋说道。“还有你苗胜男,跟着妙观音,一凡发现雨师洛的下落,一定要将她格杀,提头来见我,你是她的师傅,动手时候,她定然受到影响。”
此时在某荒山破旧的道观中,小五运功完毕,周身道气蓬勃,皮肤散发金光,一尊和小五一模一样的金色身影晃动,在小五的肉身之中。
小五睁开眼睛,深呼了一口气说道:“元婴化成道身,果然实力和之前不是一个层次的,这下我的阴阳法剑臻至大乘,再见到杨玄宗那个老匹夫就把他大卸八块!”
道家之人修真炼道,炼气境时一身精气神都凝聚在魂魄之上,到了筑基境时,开辟气海,凝练道气,再到结丹境时,一身魂魄精华凝结出一颗道丹,那颗道丹就是金丹,金丹破碎,则身死道消,魂飞魄散。之后金丹化元神,元神凝元婴,元婴结道果,元婴成熟,则成为道身。
道身与肉身大小一般,乃是由元婴长成,极其脆弱,一旦离开肉身,功力可得到一定程度的加成,但是防御力却极低,很可能受到一丝伤害就会就此陨落,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没人会舍弃肉身而道身出窍。
如今,道果境大乘的小五坐在深山古庙中感悟大道,吞噬灵宝的巨大灵气,终于突破桎梏,得以大乘。
在小五的面前,一堆似乎是珍珠粉一样的白色粉末散落在腿边,站在破庙门口的豆丁下巴翕动,有些委屈,眼泪噙在眼眶。
小五说道:“这千年蚌珠日夜吸收天地精华,整片敦煌都是它的,在加上它千年以来聆听佛法,见证雷音寺岁月变迁,灵气之强,怕是比传说中的圣药之王还要强。”
豆丁委屈地说道:“可这是我要送给云曦姐姐的。”
小五气不打一处来道:“如此重宝你送给别人媳妇儿,泡泡的圣药园里圣药无数也不缺你这点宝物,跟我你还掖着藏着的,我真是看错你了,忘恩负义的小色驴。”
小五见豆丁垮着脸,很显然是一番好意准备的礼物被抢心中难受,他说道:“好了好了,果真是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泡妞这行你小五哥最擅长了,我有一个方法,保准云曦喜欢,比你直接送这么个玩意强多了,你直接送个珍珠球人家拿都不好拿。”
豆丁闻言,问道:“什么方法?”
小五嘿嘿笑了笑,从面前的蚌珠粉中扒拉出一块未被完全吸收的蚌珠碎块,说道:“你看这个,莹莹玉透,色暖温润,上面还残留着一丝纯净的道气,既不奢华,也不掉档次,女孩子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小玩意,像云曦那种好女人,你送她贵的他都不要。”
“可是难看死了。”豆丁说道。
“难堪可以雕琢呀。”小五说道,指着手中的蚌珠碎块说道:“你看着形状就像个小人,咱们到城中找个玉器坊的雕刻师傅,让他按照你的形象雕刻一个可爱的小和尚送给云曦,她肯定喜欢,杨浩那个人没情调,才不会送给云曦这种东西,你想想,到时候云曦每天把像你的小和尚带在身上,时间一长了,自然而然看见你就欢心。”
“真的?”豆丁问道。
“千真万确呀!”小五一本正经地说道,拍着豆丁的肩膀,带着他向不远处的城中走去。
几个时辰之后,小五和豆丁到了一处小城中的古董玉器店,让雕刻的师傅按照豆丁的形象雕了一个小人,做成吊坠,豆丁满心欢喜地将吊坠揣在怀里,然后和小五走到城外,骑着穷奇向江南城郊的红枫谷奔去。
红枫谷中,月明星稀,田园上到处都开满了油菜花,时不时有萤火虫飞来飞去。
我和云曦站在屋舍的门口,门口有个鸟笼,里面是郭怀义养的一只画眉鸟。
虎子从另一间屋里出来,见我们站在门口,便问道:“那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我说道:“都还没过子时,睡不着,而且我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虎子说道:“你先是天道之伤,又是生死簿,现在两者都在体内,有些异常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对了,你感觉生死簿能不能克制你体内的天道之伤?”
我摇了摇头说道:“生死簿终究不是疗伤之物,若是我因天道之伤而死,生死簿无法抵挡的话并不会就此毁灭,而是会把握变成尸鬼,以另一种形式存活下来,到时候怕是我连人都记不清,我在想自己会不会成为宋千秋的傀儡。”
云曦说道:“你别想太多,老郭说你体内的道伤已经在恢复,短时间内不动用道气还会有所好转的,生死簿在你体内多年,与你息息相关,一定可以救你的。”
我点了点头,不想就此话题继续下去,然而这时候,房门吱呀一声开了,郭道真从屋内出来,他皱着眉头说道:“谁的道气波动如此之大,是要突破?”
众人面面相觑,我看向红枫谷不远处的一处高地,月夜之下,有两道人影。
东方玉卿说道:“爷爷,你怎么了,功力精进如此之快?”
剑老人皱着眉头,脸色有些难看,他说道:“当日在长江上,我和老秀才的一战中,他将某种带着道纹的道气打入我的体内,让我的战力激增,之后这几天,每日功力都在大幅度增加,天地灵气不停汇聚,就算是桃花涧也没有这么骇人的灵气波动,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只见剑老人的头顶,巨大的圆月上正有一股肉眼可见的光辉源源不断的灌入剑老人的体内,周围的草木精华也像是流水一样钻入剑老人体内。
我和郭道真等人到来后,郭道真见剑老人一身道气波动强烈,功力不停攀升,说道:“恭贺东方前辈一朝悟道!”
剑老人有些尴尬,说道:“我此时并未尝试吸收天地灵气,可天地灵气和日月精华却一直涌入体内。”
东方玉卿也说道:“爷爷当年在渡劫境初期停滞三十年无果,可这几日以来,一路破关,突破中期和后期,此时已经几近圆满了,是前几日在长江上老秀才将自己的功力传给了爷爷。”
“老秀才传功?”众人疑惑不解。
我说道:“这道气里面似乎蕴含着一丝天道法则,跟大周天罗盘有关,的确可以短时间内造就一尊绝世高手。”
“可老秀才哪有那么好心?”虎子说道。“当今天下还活着的至尊可就剩老秀才和东方老前辈了!”
剑老人说道:“老秀才这个人刚愎自用,当年我与他关系莫逆,曾经也是至交好友,他这个人做事从来难以琢磨。”
东方玉卿说道:“爷爷,老秀才可没这么好心,你得多加小心一些。”
虎子说道:“小浩和老郭都懂医术,让他们看看最好。”
我和郭道真互相看了一眼,说道:“前辈失礼了。”
郭道真行医多年,又是老秀才的徒弟,而我曾经以武道德经看过无数医书,对修士道气的了解和应用无人能及,有我们给剑老人查看身体,应该可以看出异常。
郭道真为剑老人号脉,道气渗入一丝,游走剑老人的全身,至尊体内拥有无上道骨,经脉和穴位也异于常人,因为至尊从不会生病,所以从来不会有人有机会探查至尊的经脉,一为不敬,二为有窃道的危险。
郭道真点头致歉,说道:“气息平和,经脉畅通,表面上看来没有问题,待杨浩看完后,我给前辈卜一卦。”
我的指尖流出一丝道气,只是才刚刚触碰到剑老人,我的瞳孔瞬间就变成黑色。
“你怎么了?”众人被吓了一跳,以为我被生死簿控制。
但实际上,是在我道气散出的一瞬间,生死簿连通了剑老人的命盘,我看到了剑老人的生辰八字和死亡时间。
东方神宇,五行水相,命有三劫,一生九子,丙申年戊戌月辛未日丑时生人,卒于己卯年丙子月戊午日亥时,改生死簿加一甲子寿命,之后的卒年未写。
生死簿上规定的寿命是天命,记载了人的五行命相,命中劫数和福缘,已经生卒年月,按照正常的来说,生死簿的规定则是人寿终正寝的一生,但往往这世间纷乱,有天灾,有人祸,导致很多人提前死亡,可生死簿已经定数无法修改,人可提前死,却不能越过生死簿规定的死亡期限,否则就是逆天命。
修改生死簿使得人的寿命充满不确定性,如今的剑老人一百三十几岁,按理说他的寿命还差几年,可是我却看到了生死簿上有个隐约形成的模糊日期,像是在今天。
郭道真见我表情不对,便取出一只青铜罗盘,口中念咒,罗盘上光影环绕,他掐指推算,而后手中罗盘突然炸裂,众人被吓了一跳,老郭面色难看。
“到底怎么了?”东方玉卿生怕年老的剑老人出事,没人会相信老秀才会好心到帮剑老人提升功力。
郭道真说道:“我推算到了前辈的大限。”
剑老人满不在乎的说道:“这一点老夫也早有预感,我都活了一百三十多岁,再活下去就是妖精了,有生则有死,早就看得开了。”
我犹豫了一下说道:“生死簿上显示的大限日期就是今天。”
“今天?!”
不仅是众人没想到,就连剑老人自己都没想到。
如今的剑老人身体健康,功力极高,没有丝毫化道的现象,再者就算老秀才来了也不可能是我么你这么多人的对手,宋千秋也还没傻到现在就与我们正面交锋。
今天怎么会是大限?
此时已经过了子夜,再过两个时辰天就亮了,我们众人都没有睡着,东方玉卿哼了一声说道:“一帮神棍。”
东方玉卿说完话,飞到远处的山顶,谁都看得出来他心情难受。
剑老人呵呵笑了一声说道:“若今日真是老夫大限,玉卿这孩子,以后还要有劳大家容忍一二,他脾气倔。”
自古以来,道门经历过很多劫难,数次濒临破灭,虽涌现出无数惊才艳艳的高手,但是死的人更多。
黑暗动乱时期时发现的事情没几个人知道,因为当时死的人实在太多,多到灭绝。
很多人前一天还是有说有笑的,很可能第二天就成了一具尸体出现你的面前。
多少英雄豪杰大能奇人都在道门的历史上成为过去,又有几人能够被后人铭记于心,万世供奉。
剑老人一身功参造化,历经大乱,后退隐田园,可如今,无论是郭道真还是我,都预计到了他的死亡。
有时候人生往往就是这样,明知道灾难即将降临,却不知道如何去改变。
直到天色微亮的时候,红枫谷的结界传来一阵波动。
此时的小五和豆丁来到红枫谷前方,穷奇停下来,看向不远处的红枫林中发出低吼声,小五望去,远远地看到两个人正四处张望,身后还跟着一个被绳子拴起来的人。
“铁牛?”小五诧异道,大喊着铁牛的名字。
正在红枫谷中寻找结界入口铁牛和太和真人听到有人叫喊,牵着杨玄宗迎上前去。
“铁牛,你这么长时间都去哪了?太和真人你也在啊。”小五正说话,看到有意躲在太和真人身后的杨玄宗,眼中露出狡黠之色,一脸邪笑。“哟,杨家家主杨玄宗也在啊。”
杨玄宗面色通红,一言不发地看着小五,小五打量着杨玄宗被拴起来的双手,说道:“咱们的杨大家主竟然给人像条狗一样拴起来,这可真是笑话,才几天不见,你竟然落到了我的手里。”
“你们,有过节?”太和真人问道。
小五说道:“那是当然,几天前在祁连山,这个老货胆敢拦截我,要我交出玲珑塔,而且他还练成一种可以将身体虚化的道术,我那时候还是道果境,不是他的对手,没想到这才刚刚大乘就又遇到了他!”
小五说着,手指摸向杨玄宗下巴山的胡子,猛然拔下来一撮。
杨玄宗大叫,扬声大骂,小五听得津津有味,杨玄宗越骂他拔的越起劲,在一旁的铁牛、太和真人和豆丁看得心里发毛,杨玄宗脸上的虎子和眼毛都被拔光,拔的满脸是血。
杨玄宗吼道:“你这个小畜生,有娘生没娘养的狗东西,别让老夫逃了,否则我要你不得好死!”
小五哼了一声,从腰间拔出一把刀,刀剑抵在杨玄宗的眼珠前,杨玄宗眼皮跳动,脸上冷汗直下,小五说道:“是不是不害怕,要是不害怕的话那就来点刺激的,让你追杀我!”
小五一刀捅进杨玄宗的大腿上,,杨玄宗惨叫,吼道:“小杂碎有能耐你就放开老夫,老夫三招之类杀不死你就不姓杨!”
“杀我,杀我,杀我!”小五说一句捅一刀,最后一刀捅在了杨玄宗的腹部,杨玄宗满身是血,疼得口不择言大骂不止。
“三招!”小五一刀捅向杨玄宗的脖子,想要结束他的性命。
太和真人拦住了小五,说道:“我们不远千里把他抓来你就这么杀了不妥吧?”
“留着他的狗命做什么?”小五问道。
铁牛说道:“对,小五哥,我和师傅把他抓来是为了给老大审讯的,这个老头在天书上学了道术。”
小五犹豫了一下,将手中的刀在杨玄宗的身上抹干净,他抓住杨玄宗的头说道:“你这个老贼,无缘无故来惹小爷,别想着能好过!”
小五说着就将杨玄宗拖在地上,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杨玄宗的后颈颈椎被锁,一旦运转道气就会爆体而亡,他活了近百岁,何时受过如此侮辱?
红枫谷田园内的众人察觉到外面红枫林中的动静,踏着油菜花田间的小径走出谷地。
“小五,铁牛?”我看到众人回来,面上露出喜色。
“老大!”铁牛看到我之后很是高兴。
“铁牛你开窍了,以后还你自由,我们是朋友,没有从属关系。”我拍着铁牛的肩膀说道。
“不,老大永远是老大!”铁牛义正言辞地说道。
我说道:“你从雷音寺消失之后去哪了?”
于是铁牛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们,太和真人将那天遇到宋千秋的事情和我们讲了一遍,还有传授铁牛天罡正气的事情。
“没想到化武神功这么厉害,开窍后的铁牛一飞冲天,已经是大乘境的高手了。”我夸赞道。
铁牛嘿嘿笑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脑袋。
我向太和真人抱拳道:“多谢太和真人照顾铁牛,我们的事情把你拉进来,真是不好意思。”
“哪里哪里,杨浩小哥说笑了,我太和半辈子活在世俗间,半辈子活在深山里,有点闷得慌,出来走走也好,更何况哪个小王八犊子能杀了我,倒是多亏铁牛救我。”太和真人说道。
郭道真看向小五问道:“小五,你调查阴间的事情调查地怎样了?”
小五说道:“我根本就进不去,阴间本就大到没边,无数的阴兵出洞,漫山遍野都是,我被堵在门口,又遇到杨玄宗这个老杂毛来杀我,险些死在里面,好不容易才逃出来,路经泰山的时候发现了南宫天正在。”
“你这地上拖的是?”郭道真问道。
“杨玄宗啊!”小五说着,伸脚将杨玄宗翻过来,此时的杨玄宗已经奄奄一息,身上血流不止,腿部被狂扎数刀,地上拖着一行血。
“怎么回事?”我问道。
太和真人说道:“几日前老夫和铁牛刚从莽山出来,远远地看见有人从头顶飞过,就悄悄地跟了过去,没想到却是老秀才和杨玄宗父子,杨玄宗将杨家天书交给老秀才后,老秀才让他到江南城郊的红枫谷附近调查你们的住处,这里少说方圆五十里,只知道红枫林而找你们的住处可不简单,我们在这里找了半天了。”
铁牛说道:“老秀才还让杨玄宗三天内回阴山地宫,他说将自己数月以来积蓄的大半功力都以大周天罗盘的符文转进了东方老贼体内,到时候会有好戏看,这个东方老贼是谁啊?”
“是老夫。”剑老人说道。
“铁牛不得无礼,这位是剑阁至尊东方老前辈,道门名号剑老人,目前我们的阵营中他的功力最高。”我说道。
铁牛是个只服强者的人,听说剑老人最厉害,当即抱拳行礼道:“铁牛刚刚出言不逊,还望剑老人海涵,不跟铁牛计较。”
剑老人哈哈大侠,说道:“铁牛小哥好有趣,倒是个洒脱人。”
我走上前去,将地上奄奄一息的杨玄宗扶起来问道:“老秀才让你调查我们的住处做什么,还要他为什么要将自己的功力以大周天罗盘符文转进东方前辈的体内?”
杨玄宗笑了笑,气息颓靡,他说道:“你觉得以老秀才的做事风格,他会告诉我吗?再者你觉得,以这两个人的实力,老秀才会没发现被他们跟踪?”
“你什么意思?”我问道。
杨玄宗哈哈大笑,他说道:“老秀才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他说有好戏看,就自然会有好戏看,你们只需要安心等待就好了。”
“这个老货,死到临头还嘴硬!”小五一拳轰在杨玄宗的头顶,将杨玄宗打得在空中旋转一圈,然后狠狠地踩着他的头。
我说道:“先不要取他性命,暂时还不知道老秀才的阴谋,留他的命也许还有用。”
小五一脚踢在杨玄宗的脸上,毫无顾忌,铁牛拖着杨玄宗随着我们进入谷内。
郭怀义听到动静从屋舍内出来,见我们一群人,他打了个哈欠说道:“这么早啊,一群人遛狗?”
众人身后,豆丁面色犹豫,拉着小五,小五问道:“干什么?”
豆丁将吊坠取出,示意小五交给云曦,小五说道:“你自己暗恋人家,不会自己送,连这个勇气都没有追什么女孩子,哦对了豆丁我可警告你,挖墙脚这种事情,无论如何也不要跟别人说是我教你的,知不知道?!”
豆丁不理会小五,面色通红地走到云曦跟前小声喊着云曦。
云曦疑惑道:“怎么了豆丁?”
豆丁说道:“云曦姐姐,你来一下,我,我有样东西送给你。”
云曦见豆丁神神秘秘的样子,便跟着过去。豆丁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蚌珠雕刻的小人,递给云曦,云曦接过小人,看着散发灵气和荧光的小人嫣然一笑,很是开心。
“云曦姐姐,这个小人就是我,你一定要每天都带在身上啊。”豆丁说道。
云曦见豆丁面色通红,摸着豆丁的脑袋说道:“真是人小鬼大,我会带在身上的。”
豆丁嘿嘿笑着,像只欢快的小鹿跑向油菜花田。
杨玄宗的穴位被制住,无法动弹和运转道气,被栓在屋后的破旧牛棚里。
如今众人汇聚,郭道真、郭怀义、剑老人、东方玉卿、小五、虎子、豆丁、太和真人、铁牛、周曼曼、云曦和我,除了豆丁、虎子和郭怀义目前还是道果境,其余人都已经步入大乘境。
乱世出英雄,自古以来,战争和灾难都是最为历练人的事情。
“对了杨浩,你爹娘到现在还没回来,也没联系你吗?”郭道真问道。
我摇头说道:“没有,他们身上都带着玉符,我之前察觉到他们去了很远的地方,现在已经无法感应到。”
玉符之中存储着我的道气,千里之内我都可以感应的到,只要在中州,大致的方位我也可以知道,但是如今杳无音讯,所以他们应该去了极远的地方。
云曦说道:“伯父伯母不会有事的。”
小五说道:“杨大哥我最了解,他比表面上聪明得多,你以为神侠的名号是白来的,肯定不会有事,不用担心他们!”
我说道:“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解决老秀才和宋千秋,老秀才诡计多端,将自己功力传给东方前辈一定用心不轨,如果真如杨玄宗说的那样,再加上我们从东方前辈身上看到的大限,他今天就会有所行动,只是杨家的人都会虚空之术,他们若是想逃走,根本难以留住。”
小五说道:“我现在已经是大乘境,玲珑塔可以锁定虚空,只要能把老秀才困住,半个时辰之内就能将他炼化。”
“你忘了他有大周天罗盘,道门第一圣物在手,即便你有神器玲珑塔也留他不住,想要杀他必须要以其他手段,不过老秀才这个人刚愎自负,自以为天下无敌,若是出其不意将他困住片刻,老夫倒是可以施展一剑诀将他斩了。”剑老人说道。
“前辈学成了一剑诀?”我问道。
剑老人摇了摇头说道:“你们有所不知,剑圣老前辈临终前曾经指点过我一二,他怕一剑诀后继无人,便将一剑诀传给我,谁知道,从六十岁练到一百三十几岁,区区将一剑诀练到三剑,不过这三剑也足以重创老秀才,到时候配合玉卿的五行剑阵,可以将他留下。”
太和真人说道:“原来东方老哥见过剑圣老前辈。”
剑老人说道:“算是记名弟子,剑圣老前辈功参造化,剑法独神,我见到他时他已经一百二十岁的高龄,看起来还是鹤发童颜,而且是渡劫境圆满,可后来不知道他老人家去了哪里,只让我偶尔让自己的子孙去龙虎山祭拜一下一个叫李相宇的人。”
黑暗动乱时期涌现的高手无数,多少天才少年为了救同伴而半途夭折,剑圣苗钟在黑暗动乱初期时还年幼,动乱持续多年,到了后期时,神魔乱舞,他一人一剑杀得天下人胆寒,就连军方也不得不退居幕后不敢作乱。
东方玉卿说道:“好在是我去龙虎山祭拜的时候刚巧救出张道安师弟,不然就连他也要成为宋千秋手下的亡魂。”
我说道:“张道安此人资质虽平平,却是大智若愚,悟性方面恐怕还要在我之上,不知道他现在在何方?”
东方玉卿说道:“在你去桃花涧之前他就离开了,说是要按照龙虎山祖师爷的笔记游历天下。”
小五说道:“张道安,乱世游历天下,那么多阴兵尸鬼九死一生哪。”
太和真人说道:“人各有天命,龙虎山为正一道最正宗道统,若是张道陵在天之灵庇佑,当使他后人安然无恙。”
我说道:“小五,你先说说去阴间之后发现的具体情况,阴兵到底还有多少?”
于是,小五将一路沿途发现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们,期间众人商讨,太和真人和郭道真也将碰到宋千秋的事情具体说了一遍。
待众人讲完之后我说道:“目前看来,阴兵的出来地方就是祁连山,里面曾经我和小五都进去过,但是地域实在太大,无法探索完全,里面有数千年来各个王朝士兵的尸体,并不是无穷无尽的,据我所知,阴间并不只有一处,宋千秋应该还不知道,如果我们不能杀掉宋千秋这个霍乱根源,那就要想办法将阴间入口封印或者毁了。”
剑老人说道:“神蛇教的炼日鼎拥有金乌之力,若是能放出金乌之火焚烧阴兵,定然可以将阴兵一网打尽,以炼日鼎之威,焚毁一个祁连山下的阴间该不成问题。”
众人点头,都认可这个方法,我们这么多人,而神蛇教只剩下一个南宫天,就算拥有炼日鼎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至于宋千秋,目前据大家提供的线索和那日我以小周天罗盘看到宋千秋和太和真人动手的画面,他拥有鬼玺可控制阴兵,鬼王经则可复活死尸,还有一个就是大荒经,大荒经一出,可停滞周围一定范围内的时间,除了施术者本身,所有人都会被定住,只是不知道至尊会不会被定住?”我问道。
太和真人说道:“那晚和宋千秋动手,我功力虽高于他,但是却也被定住,察觉到异常的时候思维还在,肉身却无法动弹,若是我当时反应快一点,道身应该可以出窍。”
我说道:“太和真人的道身已经逼近至尊之境,而东方前辈是至尊之境,老郭的道身也是至尊之境,你们若是遇到宋千秋的话,应该可以一战,一旦宋千秋使出大荒经立即退走,道身逃离大荒经的时光结界范围再将肉身救出。”
云曦说道:“太虚绫可不受虚空之术的限制,不知道能不能穿越大荒经的时光结界,若是和宋千秋动手的时候我在外面接应,一旦有人被控制住我就以太虚绫将那人拉出结界范围。”
“小丫头这个方法甚妙呀!”太和真人听到云曦这么说,眼前一亮。“想想当日的情景老夫现在还是心有余悸,辛苦修炼近八十年,一个大荒经差点就废了老夫,若不是心脏的位置在右侧老夫就下去见阎王了!”
东方玉卿说道:“只是宋千秋这个人似乎很能隐忍,他不像一般的高手,不出手则已,出手则一鸣惊人。”
我说道:“当年青云山被神蛇教覆灭就是他暗中在推波助澜,后来整个青云山都被成吨的火药炸成平地,也是他多年的计划,包括我的金丹被杨天龙抢走,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成了他的囊中之物,此人的聪明和隐忍远非常人可比,若是遇到宋千秋不要与他单独动手,光是一个大荒经就已经让他立于不败之地,无惧至尊。而且还有一点。”
我说着,看向周曼曼,周曼曼说道:“放心吧,我师傅已经死了,若是再看到,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我点头说道:“大家都听好了,万一有谁不幸战死,死后立即以道火焚烧,否则成为我们的敌对势力死伤将会更大,宋千秋手下游妙观音和白袍老秀才,我们想要杀宋千秋,恐怕要先过他们这一关。”
剑老人叹了口气说道:“五大至尊之中,妙观音和老秀才若是联手,其余三位自尊也不是对手,这可如何是好?”
郭道真说道:“死人复活,战力一定大大受到影响,不可能是全盛时期,具体怎样还要等我们与宋千秋一战后方才知晓。”
众人点头,我说道:“眼下南宫天在泰山封禅台练功祭炼炼日鼎,我们不用管他,老郭,你推算一下老秀才和宋千秋的位置,我们做好部署,准备应对他们。”
郭道真说道:“推演宋千秋的位置不成问题,但老秀才无法用通天神算推演,想要知道他的方位,只能用道家圣物,只是大周天罗盘在他手中,以你的小周天罗盘的话,不知道能否推演出来。”
“尽力而为吧,当日大周天罗盘被太邪天兵斩出一条痕迹,应该会有一定程度的影响。”我将小周天罗盘取出,交给郭道真。
郭道真接过小周天罗盘,口中念咒,轰然一声,一股庞大的天机秘力从他身上爆发,他的道袍无风自动,面前的小周天罗盘光影轮转,天干地支,五行八卦,轮回交替。
郭道真手天机道诀,道袍无风自动,直到光影平静,而罗盘上的指针不停颤动,一直没有定在哪里,郭道真一脸疑惑,面色有些苍白。
“老郭怎么了,若是测不出老秀才在哪,先测算宋千秋也行。”我说道。
郭道真说道:“我推演的就是宋千秋,指针摇摆不定,无法指出正主在哪,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身上有天机秘符,老秀才有我倒是信,可这宋千秋是怎么回事?”
“你说有两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呢?”虎子问道。
郭道真说道:“另一个原因就是离得太近。近在咫尺,就在我们身边!”
“什么?”郭道真这话吓了大家一跳,红枫谷中有结界,任何人进来都会产生一定波动,郭道真的话让人毛骨悚然。
可郭道真的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了一阵笑声,我们循声望去,正看见远处的山头上站着一个长发男子,正是宋千秋。
宋千秋说道:“你们这帮人,可真是满天神佛,我刚刚听到你们讨论说要怎么杀我,真是把我自己都要吓死!”
宋千秋说着哈哈大笑,他的身后,妙观音,白袍老秀才,苗胜男,孟玄鉴,雷音寺主持海空和三位神僧中的枯木和枯心都在,身后还跟着一排道骨仙风的白衣老者。
“雷音寺主持和神僧怎么也会惨遭毒手?”虎子说道。
“你这个坏蛋,把我大师傅怎么样了?”豆丁指着宋千秋大喊道。
宋千秋瞥了一眼豆丁,说道:“你是说海灯那秃驴吧,已经被我化成灰烬了。”
豆丁咬牙切齿,攥着拳头,眼中充满恨意。
“不要信他胡言,海灯大师有道门圣物长明灯,至尊出手也杀不了他。”云曦说道。
豆丁点头,看着宋千秋身后面无表情的海空和两位神僧,他们虽然想要豆丁的禅宗金身,但却也没想过害他性命。
小五说道:“带着一帮死人就敢来自投罗网了,宋千秋,你胆子变大了嘛!”
宋千秋扬着眉头说道:“你可别误会,我不是来打架的,只是刚刚白袍发现了老秀才的踪迹,看他钻了进来,我们也跟着进来看看,这都大半天了,你们还是没打起来,我实在是憋不住了,出来跟各位打个招呼。”
白袍老秀才和老秀才都是大虚空术的大成者,他们想要穿梭结界不被发现那就太容易了。
“老秀才也进来了?”众人疑惑。“他是怎么知道我们的住处的?”
宋千秋说道:“好像是一只纸鹤带着他来的,你们看他在那里!”
宋千秋说着,指着我们身后的屋舍,只见屋舍之中,老秀才将牛棚里的杨玄宗拎在手中,将他身上的禁制解开,然后飞向远处。
杨玄宗恢复自由,他浑身颤抖,吼道:“你们这些无耻小辈,老夫要将你们一一格杀!”
铁牛说道:“手下败将,小心我铁牛一拳让你爆炸!”
“暗中偷袭的无耻之人!”杨玄宗骂道。
老秀才制止杨玄宗的谩骂,说道:“没想到宋千秋也会来到这里,多亏有他分散你们的注意力,既然这样大家都到齐了,那我就让大家看一场数百年也不遇的旷世神迹!”
老秀才说着,祭出大周天罗盘,大周天罗盘颤动,上面符文流转,一道光芒穿透斗府,射向云霄。
云霄之中,一道天光直奔下来。
“爷爷小心!”东方玉卿提醒剑老人。
剑老人望着天光洞射而来,想要离开,却发现那道天光避无可避,直接将整个红枫谷的田园都笼罩在其中。
四周大地颤动,突然涌起狂风,剑老人周身环绕无比强大的道气,草木精华源源不断地灌入剑老人体内,只见剑老人的道身在肉身上晃动,他的身上散发无比强烈的白光。
在远处山头上看得一脸不解的宋千秋说道:“老秀才你是疯了吧,照这么来,你是要让剑老人一剑劈死你哪!”
只见场中,剑老人的功力不停攀升,很快达到圆满,天光之中隐含一股极为强大的天道之力,我说道:“这气息不对,前辈快废除自己的修为,老秀才是想要你渡劫!”
江南城郊,风云汇聚,红枫谷内,雷云遮天!
只见辽阔的天空中,无数雷元素向红枫谷上方凝聚,盘旋在雷云之中,雷云越发巨大,不时闪烁雷光。
“废除修为?”我的话让众人惊讶。
东方玉卿说道:“爷爷是一代至尊,你让他废除修为?”
我说道:“老秀才不惜将功力传给东方前辈,又让将大周天罗盘中某种咒术激发前辈体内的潜能,让他一路亨通无阻直达渡劫境巅峰,为的就是让前辈无可抑制的面临九天雷劫!”
从古至今,道家之人修炼到渡劫境时都会变得异常谨慎,除了历代道尊在百岁之时儿孙满堂会选择渡劫,拥有道尊令的人可以得到天道庇佑,可即便如此,历史上能够渡劫成功的一个人也没有!
无论是道家老祖李耳,龙虎山创始人张道陵,武圣人张三丰或者是文圣人王守仁,晚年道气冲天,打败天下无敌手,至尊见到都要行礼的无敌圣人,都没有确切记载渡劫成功的,而文圣人晚年是老死的也没有选择渡劫,就算是峨眉山的老剑圣苗钟也没人听过他渡劫的消息,八九不离十已经老死在荒野无人的深山中。
人族血肉之躯,面对至少几亿伏特的九天雷劫,就算不导电也会被瞬间劈成齑粉!
世上每年都会有人在雷云天气被雷劈,还经常有人被雷劈而不死,实际上那样程度的雷劈只是雷电在空气和雨水中传导时散出的细小电流,只有几十到数百伏特,不一定能将人劈死,而九天雷劫却是将雷劫引到修士身上,承受完成的雷电轰击,这就是天罚!
上天造物,万物都要遵循其规矩,无论是古代帝王,还是万世师表,无论是医道仙人,还是人中至圣,有生便有死,违抗天命想要渡劫飞升,与天地齐寿的人,那就是违反天命,就要承受相应的天罚。
能度过天罚的人,才能够永生。
老秀才一生都在研究长身不死的秘密,他渴望长生,却又不敢触及天道。
天道之威,古往今来多少天才都饮恨,没人知道,几十年前的那天雨夜,在昆仑山的深处,他看见一名手持巨剑的老者,质问苍天,为何长生。
一道天雷劈下,被他一剑斩得消弭,那一幕震撼他的心灵,原来这世间竟然有人能将剑法练到这般境界,可与上天对抗。
可随之而来的,是整个昆仑上空的雷云凝聚,上天震怒,九星连珠,那道天雷焚毁了十万里山河,若不是九天雷劫的中心不是他,若不是那时候他就已经将大虚空术练到大乘,自己也会在九天雷劫中化成飞灰。
最后,他在巨大的雷坑之中看到了一把被劈成焦炭的剑。
老者的身影却消失不见了。
而也就是那时候,他发现了大周天罗盘在九天雷劫中显现。
所以那么多年以来,以老秀才的绝世天资,早就已经能够渡劫了,他却一直死死压制着自己修为,不让自己渡劫圆满。
五大至尊之中,只有他一人到了渡劫境之后是压制自己的修为的。他曾经潜入过观音庵,想要盗取观音庵经书,也想要猎杀妙观音研究长生仙丹是怎么回事,可最终都没有成功。
天才无比的老秀才创立了鬼门,开始研究阴间阴兵的长生不死之道,只要能破解尸身不死之谜,就能找到长生的答案,而生死簿也是他研究的重点之一,他甚至还研究过白蛇化龙的化龙飞升之法。
如今,五大至尊死了三个,只剩下他和剑老人,而剑老人几十年前就弃道不修,没有前人指点,他如何敢触及天道雷罚?
郭道真说道:“九天雷劫降下,万物尽毁,我们没有丝毫准备,这样以血肉之躯根本无法对抗,东方老哥修为已经极境巅峰,可他是至尊……”
郭道真的话让众人沉默,至尊废除修为那是最为耻辱的事情,就相当于一个皇帝沦落成乞丐,更多的人宁愿选择死!
至尊都是有骨气的,万古以来,的确有过一名至尊为了活命而废除自己的修为,最后他被几个仇家找几个农民乱棍打死在乡野间,说不出的心酸,让世人笑话。
而剑老人许多年前就勘破红尘,无惧生死,让他废除一身修为而苟且偷生,面对乱世,一名辉煌无比的至尊却需要别人保护,他愿意吗?
天光越发透亮,雷云压下,狂风飞舞,卷起山间!
东方玉卿脸色煞白,渡劫成仙,人人都想过,但那仅只是想想而已,面对九天雷劫,谁人能够对抗?仙人毕竟只是虚无缥缈的,谁都没见过!
东方玉卿说道:“爷爷,没时间了,孙儿都没有尽孝,你就听杨浩的话,散了自己的气海,咱们还有的是时间。”
剑老人叹息一声,却并不伤心,他说道:“我东方神宇纵横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像古代圣人和道尊那样,试试九天雷劫,对抗上天的愤怒,一生无所求,此时是尽头,老夫多谢杨兄了!”
老秀才呵呵笑了一声说道:“当年把酒言欢我就记住你的夙愿,如今也算是帮你实现愿望,若是你得道成仙,飞升仙界,一定要护佑老哥我平安抵达。”
“那是自然,身为渡劫境却不渡劫的至尊终究不是完整的。”剑老人说道。
天雷滚滚,黑云凝聚成一团,一道极为光大的雷柱凝聚,在九天之上,像是一把天地巨剑一般,让人心生惊恐!
中州之人,包括身在东荒的神侠夫妇此时也抬起头望向远处的天空,神情疑惑,而在泰山封禅台上的南宫天抬头望向远天雷云,疑惑道:“渡劫?”
“爷爷,五行剑阵可阻止雷劫一二,古代至尊渡劫没有人帮忙,我们却可以!”东方玉卿说道。
铁牛也说道:“我有世间最强的防御道术天罡正气,也可以帮助前辈!”
小五说道:“我的玲珑塔也可以帮忙。”
云曦说道:“太虚绫也可以抵挡雷劫一二。”
剑老人说道:“渡劫之事自古以来都是自己完成,你们这般帮我,不仅会毁了神器,还会招惹雷劫加身,九天的雷劫的威力也更盛,不用徒劳了,还有几息时间,让老夫认真面对九天雷劫,兴许可以一搏。”
剑老人仰望诸天,望着九天雷霆劈下,他一掌将东方玉卿推开,看向我传音道:“天道之伤只有以天道之罚治愈,我若是撑不过,会在飞灰湮灭之前将渡劫感悟传给你,帮我照顾好玉卿。”
九天雷劫,毁天灭地,雷罚天威,神魔难挡。
自古以来,凡是渡劫境大圆满的至尊想要挑战天威而飞升成仙的下场都只有飞灰湮灭,除了一个南海观音庵的泥菩萨,以泥菩萨之身抵挡死亡,体内形成了一颗飞升仙丹,最终也难逃一死。其余飞升成仙的,都只是民间传说,从未有确切记载。
眼下,雷劫天降,巨大的雷光犹如洪水瀑布一样从九天之上倾泻而来,红枫谷中的村民已经被我以时光漫步送到百里之外,九天雷劫劈下,下方的剑老人犹如蝼蚁一般,他的道袍舞动,仰望诸天,无惧雷霆。
“走了。”郭道真招呼众人躲避雷劫。
谁都看得出来,九天雷劫已经锁定剑老人,贸然帮他只会然雷劫的威力更大,白白送命。
“爷爷!”东方玉卿大喊,驱使五行剑奔向剑老人。
我伸手抓向东方玉卿,将东方玉卿拘禁到自己面前,然后带着他远离。
东方玉卿吼道:“放开我,那是我爷爷!”
我说道:“五行剑只有你能用,你贸然前去剑毁人忘还让东方前辈分心,我将太邪天兵给前辈,让他对抗天劫。”
东方玉卿听我这么说面色犹豫没再说话,我们都退到远处的山谷上,我将太邪天兵从气海内祭出,扔给剑老人。
“多谢了!”剑老人结果太邪天兵,战力激增,雷劫虽自古无人能敌,但毕竟剑老人身为至尊,让他束手就擒是不可能的。
剑老人手持太邪天兵,望着已经劈下来的九天雷劫,极光永彻,天地透亮,剑老人横剑于胸,白发狂舞,周围数十万丈内的巨树和小山尽飞起,呈飞剑状冲向高天,汇聚于头顶。
万剑诀乃是剑阁第一剑诀,万剑归宗,人剑合一,剑老人数十年前就已经达到天剑境界,可以号令万物为剑,如今以太邪天兵这种盖世神兵施展万剑诀,威力极盛,旷古烁今!
然而,山川草木形成的数万把巨剑冲向高空后,只是堪堪抵挡九天雷劫片刻,就在光芒之中化成齑粉。
剑老人的手指划破,血染太邪,他眼中悲愤,身上散发无穷道气,道身膨胀,犹如巨人,将脚下大地都震得裂开缝隙。
“九州风雷在我手,一剑惊天斩神佛!”剑老人怒喝一声,举起太邪天兵,冲向高天,迎击劈下来的九天雷劫。
只见一道极光冲入九天雷劫之中,雷劫当即被击散,剑老人剑道独神,劈开苍穹,斩落雷劫,天雷滚滚,更加庞大的雷光再次劈下,紫色的雷劫充斥高天,从四面八方汇聚,九星连珠的光景出现,接着化成一股开天辟地的雷剑,轰然劈下来。
光芒照射,让人无法睁眼,太和真人和铁牛施展天罡正气将众人护在其中。
轰!
像是世界末日一般,雷光炸响,整个红枫谷瞬间被夷为平地,而所有围观的人尽皆倒飞出去,被雷劫冲散数千丈远。
脑中嗡嗡震响,像是电流通过脑海,众人从地上爬起来,望着原本红枫谷雷劫的中心,心中彷徨。
雷云已经消散,雷光消弭,天空放晴,一片片光羽散向十方,磅礴的灵气返还于自然,散在空气之中。
在雷劫中心的地上,太邪天兵发出呜呜剑鸣,似乎对第一次能够与他抗衡的东西感到惊骇。
“爷爷!”东方玉卿大叫,眼泪哗哗,冲向太邪天兵所在之处。
那里被雷劫轰出一个巨大的坑,里面现在还充斥着雷光。
“九天雷劫竟然这般可怕,强如至尊,丝毫没有抵抗之力?”郭道真喃喃自语,难掩心中震撼和惊恐。上前一步成仙,退一步则身死,这是不得不面对的情况。
然而天道有偿,冒犯天威,凡人怎么可能成仙?
云曦皱着眉头看向我,似乎想到了我面对雷劫的情景。
而在远处,被众人护佑住的宋千秋也是一脸惊骇,很明显,谁都看得出来,这九天雷劫之威凡人无法抵挡的传言是事实,古代多少惊才艳艳的天才,面对雷劫只有饮恨,怎么可能会到了我们这一代就有人能够渡过?!
“哼,被雷击而亡,剑老人之名也不过如此!”一声嘲讽从旁边传来,说话的正是杨家家主杨玄宗。
东方玉卿看向杨玄宗目眦欲裂,他握住身旁的太邪天兵,猛然劈下,天光撕裂,大地裂开鸿沟,杨玄宗身化虚无,躲过太邪天兵的毁灭之力。
东方玉卿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接着晕厥过去。
我闪身上前扶住东方玉卿,将太邪天兵收入气海,斜睨杨玄宗。
杨玄宗被我身上的杀意吓得后退一步,老秀才一言不发,他观看了剑老人渡劫的全过程,随后转身远离,杨玄宗也跟在后面离开。
而不远处的宋千秋也带着诸多傀儡离开,没有与我们交战。
天空初霁,云开雾散,我的脑海中隐约映入一段对于雷劫的切身感受和感悟。
“多谢前辈。”我心中说道,望着漫天的光羽,不免彷徨。
剑老人身为至尊,且是剑修,向来是以攻为守,五大至尊你之中,论攻击最凌厉的当属于剑老人,可就算手持太邪天兵战力激增的他,也只是斩了一道雷劫,面对第二道九星连珠的雷劫时无力反抗,被劈成飞灰。
小兽在雷劫出现的时候就我的怀中爬出来,它站在我的肩膀上,望着雷光劈下,眼神动容。
老秀才之前用五雷轰顶之术时小兽可以吞噬雷霆之力壮大己身,而今面对九天雷劫,它显然是心有余悸。
“红枫谷已经毁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虎子问道。
我说道:“我爹的大院并没有被毁,那里收拾一下应该还可以住人,正好那里清静,先带玉卿去那里吧,他动用太邪天兵力竭昏倒了需要休息。”
众人点头,跟着我去了之前我们所住的江南大院。
如今整个江南都已经成为死城,里面一片荒芜,在江南周边没有被七星剑诀焚毁时百姓们已经搬走,过了那么长时间也没人敢回来。
杨三千的大院几次翻修,我们几人连同旁边邻居的院子也打通,大家暂时先决定住在这里。
安顿好东方玉卿之后,我从屋内出来,虎子说道:“东方先前目睹了东方九死,现在又看到东方老前辈的死,怕是对他打击很大。”
我说道:“道门之人,本来就是一念生死间,到现在,无论是敌我双方都损失严重,他若是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那就不该出现在道门。”
“难道道门修行就必须要生死相向不可吗?”虎子有些不解问道。
我说道:“人性本就如此,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天道压制就是为了不让人拥有太过强悍的力量,而今道门的人动辄焚毁一个城,一个宋千秋就要屠戮整个天下,我现在也已经有些认可余悬梁的话了。”
“余悬梁的话?”虎子疑惑。
我指着眼前的荒芜破败的死城说道:“原来的百姓安居乐业,大好河山成为一片荒芜,余悬梁认为道门不该出现在这世上。”
我说完,消失在虎子眼前,虎子神情诧异,见云曦走来,问道:“小浩说的是什么意思?”
云曦摇了摇头,说道:“让他一个人安静一下吧。”
千里之外,我出现在一处大雪纷飞的山顶,天寒地冻,心中有些淤结。
积雪晃动,在山下,一些阴兵发现了我,呼啸着向我冲来,还有一些已经化成尸鬼的山民互相啃食,见我在山顶看着他们,也向山上冲来。
“九天雷劫……”我喃喃自语。
剑老人在魂飞魄散的前一刻将自己的渡劫感悟传给了我,我在心中临摹他渡劫时的情景,却发现自己如果面对雷劫,将会更加无力反抗,就像是蝼蚁面对聚拢,刍狗面对上苍的无力感。
一群阴兵冲到我的面前,他们手举长矛刺来的前一刻,我从山顶消失,众阴兵扑了个空,从山崖上坠落下去。
回去的时候已经几近傍晚,东方玉卿玉卿已经醒来。他坐在门口的长凳上,目光呆滞,面无表情。
郭道真和小五去了远处的城镇采购了一些米面和菜,大家忙里忙外,支火烧饭,虎子、铁牛和太和真人则修缮房屋,打了几张床铺。
道门之人说到底还是凡人,即便修炼辟谷之术最多也就一个月不吃不喝,以道气维持生命。
小五和郭道真回来的时候到了峨眉派所隐居的小山村,小五本来想将柔儿接来一起住,也好保护好她,生怕她出现什么危险,面对阴兵,如今峨眉只剩下一个白潇湘也才区区元婴境,若是遇到阴兵大军根本无力抵抗。
郭道真的一番话让小五放弃了带走柔儿的想法,因为跟着我们这帮人更危险,现在我们聚在一起是为了面对更大的威胁,柔儿功力低微,贸然掺和进来,众人稍有不慎他就会有生命危险。
众人吃饭的时候,虎子和豆丁都去叫了一遍东方玉卿,东方玉卿只是摇头,一直坐在门口的长凳上,白发铺在他的背后,有些凄凉。
小五说道:“管他做什么,我们吃我们的,总不能死个人其他人都不过了。”
“小五。”我皱着眉头,说道。
门口东方玉卿的声音传来:“像你这种天生地养的野孩子,怎么会明白失去亲人的感受。”
小五手中的筷子当即扔出去,穿透泥墙,射向东方玉卿。
东方玉卿两根手指夹住筷子,说道:“自己也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而愤怒,因为别人的嘲讽而想到自己死去的师傅和从未见过面的爹娘,你又哪来的资格来说我。”
小五攥着拳头,眼睛通红,憋了一肚子的话最终咽了下去。
郭道真呵呵笑了一声说道:“现在大家都是一根草上的蚂蚱,互相帮扶才是,这时候自乱了阵脚可不好,东方老前辈仙逝我们都不好受,可人是铁饭是钢,饭要吃,仇我们也要报,一个宋千秋,一个老秀才,一个杨玄宗,还有一个窝在泰山顶上不知道搞什么名堂的南宫天,哪一个都不是善茬,我看啊,不如晚上吃完饭,我们就计划一下,先弄死一个再说。”
我说道:“我也有这个意思,如今我的时光漫步已经大乘,一步千里不会受到天道限制,只要做好十足准备,有老郭的天机神算为辅,我们一起出手袭杀,等世间太平了,我们就在江南这里重建一个小镇,过着和平安定的日子。”
太和真人点头说道:“我也同意这个观点。”
铁牛说道:“只要有肉吃,能跟着老大,干什么都行!”
周曼曼问道:“杀谁?”
我和郭道真互相看了一眼,说道:“就杀杨玄宗。”
阴山杨家,夜半子时。
此时的老秀才正盘坐在阴山地宫的密洞中修炼,同时感悟九天雷劫的渡过的方法,心绪不宁。
老秀才说道:“玄宗,我今晚有些心绪不宁,要静心冥想一番,感悟九天雷劫,你守在帝殿上,若是发现天象有变就及时通知我。”
“知道了父亲。”杨玄宗恭敬道,退出地宫,飞到杨家帝殿上方。
从杨家帝殿上空可观看诸天星辰,也可俯视下方山河万众,杨玄宗此时的伤已经痊愈,他之前穴位被制,受到的伤都是皮外伤,不伤及道身。
杨玄宗想到小五之前捅他的那几刀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攥着拳头说狠狠地说道:“这个小畜生,早晚老夫要扒了他的皮,挫骨扬灰!”
杨玄宗说完,盘坐在帝殿上方守护,时刻注意天上星象的变化,修为到了渡劫境,时刻会濒临悟道而即刻飞升的景象,若是一不小心引来九天雷劫那就只能身死道消了,老秀才此时正感悟剑老人渡劫时候的情景,稍有不慎功参造化的他就会濒临渡劫,杨玄宗不敢马虎。
到了后半夜,杨玄宗突然被一股强大的灵气惊醒,他闻到了一股极其浓郁的药香。
“阴山一片怎么会有圣药的药香,难道是时间太久从地下长出一株像千年太岁那样的逆天灵药?”杨玄宗说话间从帝殿上方跳下来,寻着药香向远处走去。
药香浓郁,灵气扑鼻,很快,杨玄宗就寻到了药香的来源,只见在阴山脚下的祭坛边,正有一株涨势极好的圣药,圣药上结出一颗金黄色的果实,看起来极其诱人。
杨玄宗大喜,连忙向山下飞去,可还没落地他就感觉到不对劲,因为阴山脚下是不可能长出这样的圣药的,一夜开花结果,让他不得不心生警惕。
杨玄宗刚要退回,却发现小兽站在圣药上向他招手和挑衅,杨玄宗哼了一声,说道:“是你这头小畜生,上次让你跑了,这次你却自投罗网来阴山!”
杨玄宗嘴上这么说,可却没有动手,而是向后退去,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了危险。
杨玄宗回头的一瞬间,我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杨玄宗喊了一声:“父亲!”
我的手指触碰到杨玄宗的一瞬间,杨玄宗来不及躲避,和我一起消失在山岗上。
数千里外的红枫谷遗地之内,我和杨玄宗突然出现在天坑之中。
周围,周曼曼、云曦、豆丁、郭道真,郭怀义,太和真人、虎子、小五、铁牛、东方玉卿都站在天坑周围俯视下方,太虚绫环绕诸天,玲珑塔压盖四方,将周围封锁住。
“你们胆敢动手袭杀我?”杨玄宗面色苍白,语气不服。
我说道:“现在我们同时被困在两件神器之中,大虚空术已经作废,你逃不出去了,你可以选择跟我进行生死战,或者和外面的人群战。”
杨玄宗哼了一声说道:“就凭你们也能困住我,如今我身体没有制住,任何人都拦我不得!”
杨玄宗说着,一掌向我拍来,我站在原地不动,任何一掌拍向我的胸口,但是他的身体却突然虚化,从我的身体里传过去。
杨玄宗回头,一脸诧异,我说道:“我谅你也不敢跟我动手。”
杨玄宗神情犹疑,脸色微变,直接冲向高天,太虚绫切裂虚空,将虚空筋骨,但是杨玄宗的以实化虚之术着实神鬼莫测,根本无法阻拦杨玄宗片刻。
小五控制玲珑塔的炼化之力,杨玄宗也是不惧,他横穿玲珑塔飞上高天,口中哼道:“一帮酒囊饭袋明知老夫功法无敌还做徒劳之功,真是笑话。”
小五说道:“化虚之术果真是神魔难挡。”
小五说着收起玲珑塔,云曦也收回太虚绫,我从坑内出来,众人后退,杨玄宗在天坑上方不明所以,不知道我们要做什么,此时穷奇站在天坑旁边,它鼓足了气,猛然向天坑内发出无比穷奇吼。
上古凶兽之中,麒麟和穷奇的吼声最大,一声怒吼可镇杀十万敌军,数千年前又一名叫麒麟真人的人养了一头水欺凌,那水麒麟天赋异禀,吼声可镇杀邪魔,荡涤妖孽,就算是道果境的人在它面前也能以吼声震死。
而穷奇一族中曾有一头穷奇之王,吼声震天,传闻曾与一头千年蛟龙搏斗,最终以穷奇吼震杀了对方,当日在敦煌沙漠发现穷奇的时候,穷奇一声怒吼就杀死了不知道多少夺宝的道门之人,如今穷奇已经越发茁壮,恢复成年穷奇拥有的神通,穷奇吼更是威力震天。
一道极大而震天的声波从穷奇口中冲击天坑,我们几人纷纷出手,以绝强的道气拦截声波,不让外散。
浮在空中的杨玄宗目眦欲裂,想要逃走,却发现虚空被定住,而且周曼曼出手,以天怒境的功法将他困住,无法动弹!
声震四野,气浪滔天,强大的声波从天坑之中直冲杨玄宗,即便此时杨玄宗身体虚无,可是他却无法阻止强大的声波侵袭,他的惨叫被穷奇吼的声波盖住,身体险些爆炸,七孔喷血,从天坠落。
众人撤去道气,豆丁拍着穷奇的脑袋说:“大猫好样的!”
我们纷纷落向天坑中,将杨玄宗团团围住,杨玄宗身体痉挛,不停颤抖,他口中依然惨叫。
东方玉卿说道:“现在你再得意给我看看。”
杨玄宗的耳膜已经被震破,完全听不到东方玉卿说得是什么。
“你们这群小畜生,用这种办法来对付老夫,老夫诅咒你们不得好死!”杨玄宗吼道,一边笑一边哭。
“这老家伙的脑子都被震坏了。”虎子说道。
铁牛说道:“大乘境的人可么那么容易死,待俺在给他一锤子,彻底解决这个老杂毛!”
铁牛不知又从哪里找来的大铁锤,举起来就要砸,郭怀义说道:“等等!”
只见郭怀义从后面拖来一只青铜鼎,他说道:“我怕杨浩想的这个方法不顶用,因此还准备了一口鼎,准备关键时候表现一下,没想到这个老东西这么不经吼,被一嗓子就吼下来了。”
“你这鼎准备怎么用?”虎子一时没明白。
郭怀义看了一眼铁牛,接着举起青铜大鼎,扛在肩上,鼎口对准地上的杨玄宗,铁牛一锤子轰在鼎后,当的一声,声波震天,震得所有人都捂上耳朵,脑中嗡嗡颤响。
地上的杨玄宗已经奄奄一息,而大鼎和郭怀义都倒在一旁,郭怀义爬起来,面色凶狠,看向铁牛说道:“都已经不用出手了,你那么大力气做什么?”
“你说什么?”铁牛的耳中也嗡嗡响动,一锤子下去,大鼎都出现裂痕,强大的声波足以震杀杨玄宗。
万物相生相克,化虚之术可防御一切道术和物理攻击,却不能防御声波。
东方玉卿抽出青剑,一剑刺向杨玄宗的脖子,鲜血涌出,杨玄宗瞪着眼睛,惨死当场。
杨玄宗的道身也在刚刚穷奇吼中被震裂,此时肉身死亡的杨玄宗体内发出金色的光芒,郭怀义一脸兴奋,说道:“不要杀他道身,我只差一步就可以蜕变为大乘境!”
郭怀义说着,跪在杨玄宗面前,他身上血纹弥补,施展血祭之法,全身上下的鬼门秘术从双手延伸,渗入杨玄宗体内,汲取杨玄宗的道身之力和鲜血。
道气充盈,郭怀义周身笼罩血光,鬼门秘术的邪力汲取大乘境强者的本源之力,极大提高郭怀义的功力,而杨玄宗则变成了一具干瘪的尸体,瘦的像黄鼠狼的皮。
阴山地宫之内,正在感悟九天雷劫情景的老秀才突然睁开眼睛,心绪不宁。
“玄宗?”老秀才叫了一声,道气散开,并未察觉到任何人在周围。
老秀才走出地宫,飞到帝殿上方,他掐指一算,突然吐出一口老血,神情有些颓然。
片刻之后,老秀才以大周天罗盘出现在红枫谷的巨大雷坑之中,他看到地上已经缩成干尸的杨玄宗,气得面色煞白,欲哭无泪。
老秀才大吼一声,声震四野,口中发誓道:“老夫要你们血债血偿!”
而此时在江南大院中的众人已经安歇,除了我还在院子里,回想起白天时剑老人渡劫的情形,我脑海中无法忘记强如至尊的他竟然被雷光劈得粉碎,身死道消。
可即便如此,他在三魂七魄散尽的时候,还是将自己的渡劫感悟烙印在残魂之中传到我的脑海里。
“当真是天威不可犯吗?”我轻语一声,站在大院的上方,看着东方红霞渐暖,大日初升。
数天之前,帝都督国府内,一名黑衣老者从墙外翻进来,扑通一声倒地不起,一名管家模样的人走来,将黑衣老者扶起,竟发现是李富贵。
“李将军!”管家叫了一声,见李富贵没醒,连忙将李富贵扶到屋里,接着前去通知余悬梁。
余悬梁到了李富贵的房间后,李富贵已经转醒,余悬梁问道:“什么人能把你伤得这么重?”
李富贵说道:“是宋千秋,他不仅可以控制阴兵和尸鬼,还练成了一种可以隔绝时间的道术,所有的兵王都被他杀了,而且妙观音等人也都成为他的傀儡。”
“哦?”余悬梁面色并不惊讶。“看来比我想象的要难一些,又是时光禁术,这种禁术的人可真是杀之不尽哪。”
“先生知道时光禁术?”李富贵说道。
余悬梁说道:“当然知道,当年黑暗动乱时期,时光禁术大杀四方,多少古代玉俑覆灭,多少当世的高手饮恨,我从年轻时候研究一个叫吴真卿的人,后来吴真卿成了道尊,创立太阴秘术,再到后来我归顺于军方,听命于袁门隐大将军和督国夫人,见识到了无数的道门高手,那个时代的高手如五大至尊那样的人不乏少数,最后一代道尊王阳,庐山不归窟左道人,剑仙姬子争,龙虎山李相宇等等,包括后来崛起的剑圣苗钟,哪个人物都是叱咤风云,可屹立于一个时代而不败的至尊级高手。”
“这些人,最终都怎样了?”李富贵问道。
“死的死,隐居的隐居,现在都已经化成枯骨,要么就是敢于尝试渡劫成仙,那时候的吴道尊创立太阴秘术,终极一式是道身出窍,定住时光,此招一处,万夫莫敌,杀了不知道多少无敌于天下的高手,可最终他寿终正寝,埋骨长眠于地下,其徒弟王阳继承道尊之位,更是杀的佛道两门和军方的人胆寒,最终以无上天资渡九天雷劫。”余悬梁似在追忆,回想起黑暗动乱时期的种种往事。
“他渡劫成功了?”李富贵问道。
余悬梁摇头:“对抗天威,谈何容易,九天雷劫将他整个人劈成虚无,道尊令也在雷劫中被劈毁,而我给你的能力,就是王阳的爷爷,王道生的能力。”
“年少时就听说军中曾经有第一代兵王叫兵王之王王道生,不知道此人为何有如此能力。”李富贵问道。
余悬梁说道:“当年,那个叫王道生的人体内封印着一样圣人之物,叫阴阳令,黑暗动乱时期,王道生的名号极为响亮,被称为不死飞仙,不仅道术无双,而且武力超群,最终在道门的大战争被人暗算而亡,他死后的尸体被我所得,本想取出阴阳令,却没想到阴阳令因此而毁,于是我提取他的细胞秘密研究,经过多年的培养才培育出一种近乎于不死的细胞生长能力,那个时代有太多我所想念的故人,只可惜,能活到现在的,只有我一个人。”
李富贵心里有一些话想问,但是看到余悬梁一脸伤神的样子,欲言又止。
余悬梁说道:“我知道你想问我长生的秘密,以后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告诉你,至于宋千秋的时光禁术也不是不可敌,只是不知道这时光禁术到达何种地步,当年王阳的时光禁术险些扰乱时空,打破天地秩序,他想要逆改过去,导致天道混乱,九天雷劫无比庞大,不然我猜测以他资质应该可以渡过雷劫的,至于这个宋千秋,我得亲自去会会,但在去之前,还要去一个地方。”
李富贵心中惶然,一直以来他都知道余悬梁这个人深不可测,也知道他是活了三百多年的古老人物,经历过黑暗动乱时期,将黑暗动乱时期的所有事情都销毁,幕后操纵着军方数百年,稳定天下的发展。但是他从来都没看过余悬梁出手,印象之中,所有人都从来不敢跟他动手,无论是道门大尊还是军方有名的大将军,见到他都跟狗见到主人一样。
李富贵虽不懂道术,体内没有道气,修炼的是内劲,但他却是了解道气,周围有修道之人也察觉的到,但几十年陪在余悬梁的身边,他都觉得余悬梁是个普通人,他永远都临危不乱,处事不惊,天大的事情来临也面不改色。
李富贵咳嗽了一声,脸上有些困意,余悬梁走后,李富贵一个人想来想去,辗转反侧。
在峨眉派所隐居的村落里,峨眉派众人搭建阵法,防御尸鬼和阴兵的入侵,柔儿有些愣神,心中极为想念小五,见白潇湘如今也解甲归田,穿上普通农妇的衣服,每日里粗茶淡饭和师妹们一起劳作,她问道:“白师姐,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问。”
白潇湘说道:“娥眉没了,师傅也都没了,还有什么不好问的,问吧,有什么想知道的我都回答。”
柔儿问道:“自古传言,峨眉山但凡遭遇灭门大难,金霞顶下的荷花池中都会出现一只上古灵兽,镇守门派,那头上古灵兽可斩杀大乘境高手,当日它若是出现,定然可以阻止峨眉的大难。”
“是啊师姐,我也听长老讲过,说我们峨眉有一头水麒麟,为什么它没有出现?”有峨眉弟子问道。
白潇湘面色微变,想起之前师傅的叮嘱,说道:“罢了,如今都已经这般田地,这秘密也不算秘密了,我峨眉的镇山灵兽乃是水麒麟的一种,叫避水金睛兽,可吞云吐雾,入水可日行万里,神威无双,活了千年,但它已经死了。”
“死了?”众人惊骇,一直以为峨眉的镇山灵兽有一天还会出现,心中还温存一些希望。“为什么会死?”
白潇湘说道:“是老剑圣苗钟杀的,那时候师傅都还没出生,太师傅年幼。”
“剑圣前辈为什么要杀自己门派的圣兽?”柔儿问道,所有人都不解。
白潇湘说道:“那个时代的剑圣打败天下无敌手,可他却将自己门派的镇派灵兽杀了,就是因为一个叫余悬梁的人,余悬梁认为,天下不该存在妖,为此他网罗了无数的高手屠杀大妖,那时候千年巨妖很多,千年黑狐,梅花巨鹿,阴间玄蛇,深海蛟龙,昆仑火凤和鬼谷青鸟,包括峨眉的避水金睛兽都在屠杀范围内,传言这些妖兽的内丹配合佛门高手的舍利子可以打开人体宝藏,破解长生之谜,具体怎样我也不知道,但师傅告诉我余悬梁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道门的人拥远都不敢踏入帝都造次。”
第二天午时,余悬梁和李富贵两人出现在西域边陲,在一处树木狼藉的荒野上,一条万丈白蛇的尸体蜷缩在当中,蛇的身上有个血洞,周围有许多蛇,但是却没有蛇敢靠近白蛇尸体的。
“这是蛇娘娘的真身?”李富贵问道。“她怎么会死了?”
余悬梁说道:“我当年让你留在浮屠岭看守禁地,就是想办法让这条白蛇出来,只是我也没想到这条白蛇再经过六百年的岁月里会长得如此巨大,我长生的秘密就跟这些近乎长生的妖兽有关,它已经活了一千多年,细胞早已衰老,是细胞里面强大的龙脉之气支撑肉身不腐,之前在神蛇教旧址中,它吞杀了拥有天火神通的蟠龙遗种,本想要用以炼化修复伤体,却反倒是导致内火过盛,烧身而死。”
“这伤口是蟠龙遗种咬的?”李富贵问道。
余悬梁点头,看向白蛇口中早已死亡的蟠龙遗种,说道:“死了不下十天了,肉身都没有腐烂,好在我布下的眼线及时发现了这里。”
余悬梁说着,看向面前的蟠龙遗种,蟠龙遗种立即凌空飞起,翻转身体,腹部有一道巨大的划痕。
见余悬梁皱着眉头,李富贵问道:“怎么了先生?”
余悬梁说道:“有人将蟠龙遗种的火龙内丹取走了。”
余悬梁说着走进白蛇巨大的身躯内,望着鲜血淋漓的蛇腹,余悬梁说道:“就连白蛇的内丹也能取走。”
“蟠龙遗种的内丹和白蛇内丹定然大到一定程度,公然取走,定然有人发现,这附近有个叫沙城的城镇,不如让属下去调查一番。”李富贵说道。
“不必查了。”余悬梁的手按在白蛇的腹部说道。他闭着眼睛,仿佛能感觉到一些隐藏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余悬梁凌空飘起,不动用任何法宝和道术,落在白蛇蜷缩的中央,李富贵凌空一跃,跟在余悬梁的旁边。
在白蛇蜷缩的中间,有十几名被鲜血和小蛇包裹起来的小女孩,这些小女孩身体赤裸,浑身是血,眼睛瞪大老大,有几个还在手脚乱动,她们的身上都有脐带一样的东西链接在蛇腹内,和白蛇的血肉连接在一起。
还有一个被丢弃在一旁的女婴,上身是人,下方却是蛇身,已经死亡。
“怎么回事?”李富贵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从来也没见过如此诡异的场面。
余悬梁说道:“妖兽拥有人的智慧就是可怕,这白蛇想要化成人,找了一些女婴来继承肉身,它甚至幻想自己是女蜗。”
传说人类的始祖女蜗大神就是人首蛇身,她依照自己的模样攒土造人,这个故事广为流传,白蛇被困在禁地之内,蛇娘娘却可以近距离出窍,这么多年,她定然也听到浮屠岭的村民讲过女娲的故事。
“那现在怎么办?”李富贵问道,看到如此恶心的情景,一向镇定的他都有些反胃,妖化人身,向来都是不可能的事情,白蛇竟然逆天而行,想要改变自己的种族。
“走吧,它一定藏在其它地方了。”余悬梁负手而立,飘在空中,落向远房。
李富贵跟在余悬梁身后,只见余悬梁的身上散发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身后就传来血肉剥离的声音。
在李富贵的身后,万丈白蛇凌空而起,蛇肉从白骨上剥离,化成齑粉,无数的小蛇碎成粉末,蟠龙遗种和白蛇蜷缩中心的女婴们也都瞬间成为皑皑白骨。
白骨落下,发出轰然震响,李富贵咽了口唾沫,跟在余悬梁的身后向远方走去。
他们没发现,在不远处的丛林中,一个全身赤裸的小女孩正躲在里面一脸恨意地看着远去的余悬梁和李富贵,她的眼睛的瞳孔是竖直的,身上有细小的白毛。
至尊陨落,光羽传遍四海九州。
泰山之上,余有涯看着清晨中逐渐升起的红日说道:“启禀教主,属下已经按照吩咐前去帝都,余悬梁说要借您的炼日鼎一用,铲除阴兵。”
“铲除阴兵?”南宫天挑着眉头说道。“他还真当自己是救世主了,阴兵大军见我本座都要绕道走,本座为什么要借给他?”
余有涯犹豫了一下,说道:“余悬梁还说,如果教主不识抬举,他就亲自来泰山封禅台。”
“一个凡人而已,口气不小。”南宫天说着,站起身来,他望着封禅台上漂浮着的炼日鼎,九龙环绕,吞云吐雾,吸收从初升的大日中传来的鸿蒙紫气。
紫气环绕,滋养鼎身,在炼日鼎内,传来凤鸣般的叫声,是金乌烙印,一股金乌的大赤天火从鼎口传出,被南宫天吸入腹中。
南宫天说道:“如今已经身为半步至尊,今日就可以完全踏入至尊之境,到时候诸天神佛都将成为我的阶下囚,什么余悬梁杨浩和老秀才,都将成为本座祭鼎之物。”
“哈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宋千秋从山上走下来,他手摇折扇,风度翩翩,说道:“南宫教主可真是一代枭雄,余悬梁杨浩和老秀才那帮人的确都不值一提,我还道我的阴兵大军和尸鬼都不敢接近泰山,本以为是因为历代祭天的帝气所导致,没想到是因为南宫教主这尊道爷在此。”
南宫天斜睨宋千秋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叛徒”
宋千秋说道:“南宫教主说笑了,当初在青云派的时候我就一直效忠南宫教主,别人说我叛门倒罢了,南宫教主这么说,简直是伤人心哪。”
南宫天说道:“那时联系你的是我儿子南宫麟,你这样杂七杂八的人多的是了,我总不能连阿猫阿狗的名字都记住。”
宋千秋点头,说道:“看来当年那炮仗没炸错,我暗中调运了青云派的银库,买了不知多少斤的火药和硝石,整整两年时间才在青云大殿下方埋完整,没能把南宫教主送上西天,着实亏欠。”
南宫天听到宋千秋这么说,当即眉头拧在一起,瞪着宋千秋质问:“当初将青云和我神蛇教上万教众炸死的人是你?”
“不然南宫教主还以为是谁?”宋千秋呵呵笑了一声说道。
南宫天点头,说道:“很好,两年不见,没想到一个青云派的宵小也敢在本座面前张狂了。”
宋千秋摇着折扇说道:“你也不去打听打听,如今天下我宋千秋只手遮天,呼风唤雨,只要我想,一个月内就可以让人间成为地狱,我是宵小,你就只能算是井底之蛙了!”
南宫天哼了一声,一记火掌推来,太乙真火之力轰然而下,像是一条火龙一般冲击而来。
宋千秋站在原地,手中折扇扇动,劲风呼号,将太乙真火扇飞。
南宫天猛然提气,炼日鼎转动,九龙环绕,一股金乌之火燃烧,从鼎内喷薄而出,宋千秋皱着眉头,在面前画出一道虚空结界,金乌之火当即烧毁虚空结界,透过结界烧向宋千秋。
宋千秋向后退去,白袍老秀才从虚空中出现,袖袍舞动,当即将金乌之火打入虚空,虚空之内一片通红,空气炙热,让人窒息。
“老秀才?”南宫天看向白袍老秀才,面色微变。
白袍老秀才面无表情,护在宋千秋周围,宋千秋转身看向山下一眼,接着回头说道:“真是入我料想的一样,昨天夜里杨浩那伙人活生生打死了杨玄宗,我猜一下个人就是你,没想到他们倒是真的来了。”
“你什么意思?”南宫天问道。
“我什么意思南宫教主很快就会知道,你在泰山封禅台这么长时间,闹了这么大的动静不就是为了引蛇出洞让这些人前来吗,我就不在这里奉陪了。”宋千秋说道。
虚空震动,白袍老秀才裂开虚空要带宋千秋离开,南宫天大手抓来,化为巨大的火掌,猛然一捏,还是让宋千秋没入虚空。
下方的山上,众人正行走间,我突然抬头看向远处山顶,我说道:“刚刚有人用虚空术,老秀才和宋千秋可能在这里。”
郭道真说道:“我也感受到了虚空裂开的波动。”
泰山顶上,南宫天走到封禅台边上,往下下方,嘴角倾斜,拳头紧攥。
余有涯也看到了下方正兴师动众而来的众人,面色大变,说道:“教主,来的可都是大乘境的高手,就算教主已经是至尊夜打不过的,咱们还是先走吧。”
南宫天说道:“好不容易才将他们引来此地,你要我走?”
“教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们现在人太多了,我们没有胜算,神蛇教的复兴还指望教主哪!”余有涯劝道。
南宫天哼了一声,说道:“复兴神蛇教我已经没有这个打算了,如今我孤家寡人一个,还怕他们不成?”
南宫天说着,双臂展开,烈火在周身燃烧,他神态有些癫狂,不停地吸食炼日鼎内的金乌之火。
“教主,你不能这么做,金乌之火便是大赤天火,你这样吞食会走火入魔的,难道您要将自己炼成炎魔之体吗?”余有涯说道。
南宫天不顾余有涯的劝说,依然源源不断地吞食金乌之火,只见他的血肉燃烧,发出嗤嗤声响,刺鼻的味道传来,余有涯大惊失色,照这么下去南宫天很有可能成为炎魔,万劫不复。
在神蛇教的教典中曾说过,当年神蛇教的创教者蛇神无意间杀了沉睡中的炎魔,习得炎魔的功法,驾驭火龙,驰骋天地。
炎魔又叫旱魃,所过之处,万物焚毁,人人得而诛之,最终蛇神虽然无敌于天下,可他毕竟是凡人,吞食魔血,两年后内腑就被灼伤而死。
后世神蛇教教主世代相传炎魔珠,炎魔功法也被不断删减,最终凝练成太乙真火诀才不至于导致修炼者很快死亡,而今南宫天引火烧身,即便一时无敌,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天火烧死!
余有涯当即一拳轰在炼日鼎上,将炼日鼎打落到旁边,阻断南宫天施法,南宫天大怒,回头怒视余有涯,余有涯说道:“教主,天下争雄岂在此一时,自古一步登天者都没有好下场,余有涯侍奉教主半生,还请教主三思,此法入魔,伤人伤己,所过之处,生灵涂炭!”
“死!”南宫天一掌按在余有涯的头顶,接着拎着余有涯的头发将他甩落山崖。
此时正上山的我们避开,看到一个全身火焰的人从山上飞来,尽皆躲开。
砰地一声,余有涯滚落到我的身旁,皱着眉头,施展道术,灭了余有涯身上的火焰。
“余有涯?”我看清余有涯的模样后,有些疑惑问道。
一直以来,余有涯其实除了在青云山时候和青云派掌门云东来动过手,倒是没怎么伤害过我们,他功力不高,却一直都跟在南宫天身边,是南宫天的左臂右膀,出谋划策的军师,可他却是中了太乙真火的火毒,从泰山顶上被扔下来。
“云曦,他中了太乙真火,给他疗伤。”我看向云溪说道。
云曦有水玲珑,可以克制火毒,如今云曦也已经是大乘境,转瞬间即可清除火毒。
余有涯神情痛苦,攥着我的手说道:“不用了,老夫不需要你们的怜悯!”
“这样的人你救他干什么,忠心耿耿的一条狗,到头来还是被主人从山顶丢下来摔死。”小五说道。
我看着余有涯说道:“救你不是怜悯,只是没察觉到你身上的杀心,你若是不想活,我也每次要救神蛇教的人。”
余有涯的神情愣了一下,攥着我的手说道:“毒火已入心脉,我对教主尽忠,问心无愧,但现在他正在以金乌之火祭炼炎魔之身,想要跟你们同归于尽,自从南宫麟少主死后,教主就像变了一个人,我劝你们还是避其锋芒,泰山已经被布下天罗地网,大赤天火阵会让你们都成为灰烬的。”
泰山自古为帝王之山,五岳之首,自秦皇时期就有记载始皇帝在泰山封禅,历代皇朝建庙塑神,刻石题字。
重叠山石,苍松遍布,此时却是炎热难耐,倒处都升起火焰。
余有涯在熊熊大火中被烧成灰烬,我抬头看向山上的南宫天,南宫天横眉怒眼,身上皮肤像是裂开的熔浆。
我问道:“你辛苦半天把我们引来这里,现在何必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南宫天哼了一声说道:“人不人鬼不鬼的总比死人强,我既然敢引你们前来,自然就可以让你们有来无回,灭门之仇要报,麟儿的仇也自然找你清算!”
我说道:“你在将青云和峨眉灭门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今天?不要跟我提什么弱肉强食,你根本不配!还有那个不可一世的南宫麟,当初我杀他的时候就说过,你若是能救活他我就不再杀他,但是你没有,归根到底还是你自己无能,看你这样子已经是大乘境圆满,只差半步就可以成为至尊,不如放下炼日鼎我们两个人打上几个回合?”
南宫天斜睨着我说道:“你干脆不如让我束手就擒得了。”
“那好,既然你如此自信,就让你拿着炼日鼎好了。”我说着走向山顶。
“小心一些。”云曦提醒,其余人也生怕我不死南宫天的对手。
南宫天成名多年,几十年前就修为大乘,在五大掌门中功力数一数二,如今五大派灭亡,他是唯一还活着的掌门,加之手持炼日鼎这等道家圣物,而我才刚刚步入大乘境不久,想要与他争雄很难擦能赢。再加上我的天道之上,一不小心就会道伤崩发。
我示意没事,走到封禅台上,南宫天说道:“当初让你从药王山跑掉,没想到如今你倒是敢如此姿态站在本座面前。”
“是啊,当初我就没想过自己还能活着,每一次都九死一生,最终还是站在了你的面前来一场清算。”我说道。
南宫天说道:“只可惜你是个病秧子,狂妄自大以至于挑战天道。”
南宫天的话音刚落我便消失在他的面前,虚空震动,南宫天的头顶,我的身形出现,一掌拍下来,南宫天举掌迎来,轰然一掌,我向后飞退。
虚空隐没,南宫天皱着眉头,想要以意念波动察觉到我在哪里,却发现根本捕捉不到任何痕迹。在他身前,我又是一掌拍来,南宫天一拳轰来的瞬间我出现在他身后,一拳轰在他的心窝上。
南宫天向前飞扑出去,我施展裂天道一拳轰向他落地点。南宫天一掌拍在地上,身形反转,轰的一声,被裂开大地震之威炸飞到一旁。
“你找死!”南宫天狂吼一声,太乙真火之力烧向四面八方,下方众人后退,南宫天身上烈焰燃烧,猛然向我进攻。
我的眼中出现星月光辉,眸子骇人,扭曲虚空,南宫天的身形晃动,眼看就要被吸入虚空乱流中,他手持穿天梭,猛然挣脱开星月秘典的束缚,如今星月秘典也已经大乘,可将一般高数拉入虚空乱流中直接绞碎。
南宫天手持穿天梭不受虚空之术的控制,他抓向封禅台上的炼日鼎,九龙环绕,一股金乌之火的气息传来,灼烧虚空。
传闻金乌是生长在太阳周围的神鸟无惧阳光和火焰,而道火之中,天火最强,天火之中又属大赤天火最烈,可燃烧万物,就算是金铁和法宝,一旦沾上大赤天火,用不了一秒就会化成灰烬。金乌日夜吸食太阳火焰,体内的金乌之火虽不如大赤天火,但是却和大赤天火同源。
我向后退去,感到自己在面对一个炙热的火炉。
“这下你无处可逃了吧!”南宫天怒吼,凌空而起,一拳向我打来。
我身形闪躲,身后山石炸裂,悬崖倒塌,我手中无形间猛然刺入南宫天的腰上,南宫天从我身旁划过,我右手结印,破动道诀,无形剑当即炸裂,将南宫天的后腰炸得全是血。
金乌之火紧随而至,只差一秒,我即将落地的地方突然燃烧起紫色的火焰,而我却消失不见。
虚空波动,南宫天仔细聆听,手里攥着穿天梭猛然轰向一个方向,我闷哼一声,向后退去,拳头发红。
“只会躲躲藏藏的垃圾!”南宫天说道。
话音刚落,我深呼一口气,右手猛然向上一提,地下一道道符文亮起,每一道符文都制住南宫天的穴位。
“佛门阵法?”南宫天吓了一跳。
佛门阵法,最克邪魔,南宫天修炼炼日诀,将自己祭炼成炎魔之体,我一开始便想用佛门的金刚伏魔阵,金刚伏魔阵乃是雷音寺古法中专门针对古代魔头而创的阵法,数百年未用,我在和南宫天动手的时候就在他周围暗中散道气布阵,时机成熟便启动阵法,制住南宫天全身穴位。
南宫天挣扎徒劳,单凭战力他的确在我之上,太乙真火和金乌之火都无法触碰,可烧毁法宝,而此时南宫天被困在金刚伏魔阵中行动就要受到大大限制。
众人围上前来,将封禅台上的南宫天重重包围,太和真人嘿嘿笑了一声说道:“这下你可插翅难逃了!”
可就在这时候,从远处的空中,突然飘来两个人影,在空中平移飞行,脚下没踩任何东西,两人面色平静,一个是李富贵,另一个是余悬梁
“爷爷,余先生?”虎子大惊,他了解李富贵,李富贵只修武功,不修道术,若是道家高手被他近身,没人是他的对手,而余悬梁的体表也没有半点道气,他们此时却凌空飞来?
只见李富贵手持黑色长矛,余悬梁负手而立,一前一后,落在众人面前。
“没想到来得正是时候。”余悬梁说道。
“余先生?”我面上也露出疑惑之色,很显然两人身上都没有半分道气。
“好久不见杨少侠,悬梁见过诸位道门大尊。”余悬梁客气道。
“这余悬梁身上难道带着什么高科技或者隐形的东西?”小五传音问道。
“没有,不过他来应该是针对南宫天的,我们不要跟他们起冲突,李富贵这等武道高手能够听命于他绝不是因为尊重和知遇之恩那名简单。”我暗中传音,表面上却道:“我等也好久没见过余先生,这些都是我的朋友,此次特地前来取炼日鼎对付阴兵大军,不知道余先生来此为何?”
“当然也是来取炼日鼎。”余悬梁说道。“不过我们的目的相同,既然各位也是想对付阴兵,悬梁又没有道术在身,各位若是能保护百姓,驱逐阴兵,那就再好不过了。”
在金刚伏魔阵中的李富贵听着我们的对话笑了笑道:“看来诸位今天是吃定我了?”
余悬梁说道:“南宫教主,你既然已经被困,眼下大家都来找你,不如就将炼日鼎交出来,省得大家动手,眼下大敌当前,宋千秋随时准备号令阴兵与世俗百姓大战,你又何必拘泥于个人恩怨不放?”
“个人恩怨?”南宫天听到余悬梁如此说,一时间有些激动。“屠我满门,杀我爱子,一句个人恩怨就算了?今日既然你们都来了,那我就将你们一网打尽,宋千秋那个无名小卒,我自然会将他一并屠杀!”
南宫天说着,身上火红的战袍烈烈作响,他看向封禅台上的炼日鼎,口中默念道诀,炼日鼎旋转,九条龙浮现,从鼎身上飞出,环绕金刚伏魔阵,阵纹很快破裂,南宫天双拳轰击,周身环绕九龙。
轰的一声,大赤天火冲向四面八方,一股无边热浪袭来,金刚伏魔阵被破,众人后退。
东方玉卿手掐剑诀,五行剑轮转,斩向南宫天,南宫天哼了一声,徒手抓住赤火剑,猛然掷向东方玉卿,东方玉卿伸手接过赤火剑,身形旋转,被巨力震退,手心被割破。其余四把剑回转,横切南宫天,南宫天脚踩剑阵,猛然一跃飞向高空。
众人抬头,云曦身上的太虚绫缭绕诸天,绞杀南宫天,封禅台上的炼日鼎悬浮在空中,金乌的鸣叫声传出,像是来自洪荒,大赤天火烧向太虚绫,当即逼得太虚绫不得不撤回。
而下方的郭道真和太和真人同时出手,太和真人屈指弹出一道凌厉的指风,指风穿过南宫天的炎魔之体,南宫天恍若未觉,郭道真则大手抓向南宫天,要将其炎魔之体捏碎,可南宫天体表有大赤天火保护,烧得郭道真大手嗤嗤作响不得不收回神通。
正在此时,一根黑色的长矛列开虚空,猛然冲向高天,出手的人正是李富贵。
南宫天察觉到了黑色长矛的威胁,望向袭来的长矛,猛然运功,抵挡致命的攻伐,可黑色长矛直接穿透南宫天的防御,无视南宫天的防御,南宫天情急之下连忙驱使炼日鼎挡在身前。
当的一声,炼日鼎狂震,将南宫天震得口吐鲜血。
南宫天目眦欲裂,说道:“今天你们来这么多人又能怎样,本座要看看今日谁能阻我!”
南宫天须发张狂,道袍在高天疾风中猎猎飞扬,他一个人不可能是我们这么多人的对手,就算面对我一人他都已经没有胜算,此时他身在万丈高空之中,放眼望去,根本就是一个黑点。
“他这是要做什么?”众人疑惑不解,要说逃他也没必要引来这么多人,然后又飞这么高。
神蛇教自古相传穿天梭,穿天梭上可登天,下可入地,若是被敌人追杀,甚至可以钻入云层之中躲避,可这个南宫天不仅自杀式的将自己变成炎魔之体,身怀穿天梭飞上高天却不跑,这是为何?
“都已经快看不见了,搞什么名堂。”小五纳闷道。
“我用太虚绫去看看。”云曦说道。
“小心一点。”我叮嘱道。
云曦点头,太虚绫环绕,跃上高天,犹如飞天的仙子。
“我也去看看。”周曼曼说了一声,脚下莲花浮现,直接升入高空。
南海一派的须弥神功中有一式叫一步莲华,步步生莲,乃是修炼到大乘境时伴生的神通。
古代曾有一个叫逍遥子的道门高手提出凭虚御风的猜想,说得是一个人的修为登峰造极时,一念起,而万物生,一步起,可登临三界,不需要借助任何外物即可凭借自身行走于高天,无拘无束。
而须弥神功为南海一派传承绝学,其中精髓便是道法自然,无法无天,须弥藏芥子,芥子纳须弥,一朝了悟到,直可塌九天。泥菩萨根据自身所学创立观音庵的须弥神功,历代观主个个至尊,大乘境时期便可以驾驭金莲,乘云驾雾,所以在古往今来的门派中,观音庵向来是被认为是神仙中人。
道家之人,凭借可飞行的法宝翱翔九天并不奇怪,但是即便功力再高也不能以道气翱翔九天。大乘境的强者能一步飞跃百丈已经是极限,所以在凭虚御风的领域,南海观音庵只此一家。
道家之人,凭借可飞行的法宝翱翔九天并不奇怪,但是即便功力再高也不能以道气翱翔九天。大乘境的强者能一步飞跃百丈已经是极限,所以在凭虚御风的领域,南海观音庵只此一家。
除非神明,否则没有任何人可以不凭借外物而行空如履平地。
高天之上,一时间只有三人,周曼曼和云曦站在空中与南宫天争斗起来。
云曦以水玲珑的冰魄之气护体,竖指成剑,刺向南宫天,南宫天周身大赤天火环绕,一掌拍向云曦,无视云曦的剑气,将之拍向一旁。
太虚绫接住云曦,周曼曼也刚好飞来,她右手拈花状,指节如玉,散发耀眼光芒,接着拍向南宫天,南宫天皱褶眉头,猛然抬起手,施展太乙真火。
轰的一声,两人各退数十米,周曼曼双手合十,脚下莲花的花瓣散开,绕向南宫天,南宫天察觉有异,驱动太乙真火灼烧莲花花瓣,花瓣燃烧,却是依旧落在南宫天的身上。
滋滋响声传来,就像是滚烫的油浇在鱼身上,皮肤燃烧,当即让南宫天汗如雨下。
南宫天一拳轰向周曼曼,周曼曼闪身躲过,哼了一声,双掌汇聚,掌心出现幻境,幻境之中,倒映南宫天。
周曼曼猛然合起手掌,南宫天惨叫,身上经脉爆裂,劈开肉绽,脸上没有烂得不成样子,整个人被空气挤压得不成人样。
“是你们逼我的!”南宫天怒火,穿天梭猛然掷出,杀向周曼曼。
周曼曼瞪大眼睛,发觉四周空气滚烫,想要退走,却发现穿天梭如影随形,空中的云曦驱动太虚绫将周曼曼拉到自己身旁,穿天梭冲来,一道冰墙出现在面前,穿天梭穿透冰墙的一瞬间被云曦攥在手里。
云曦手腕一抖,射出穿天梭,穿天梭即将穿透南宫天的一瞬间,一道明火笼罩在南宫天的周围。
南宫天握住缓慢飞行的穿天梭,嘴角冷笑,九条火龙笼罩周天,回归炼日鼎的鼎面,炼日鼎震动,散发金乌之火,一道道金色的影子飞出,每一道影子都如太阳一般炙热,体表覆盖着一轮大日。
“怎么会这么热?”下方的众人一时间感觉窒息,连忙用道气护体,可即便如此还是热的不行,像是被丢尽了火炉之中。
上方,周曼曼和云曦落下来,身上汗如雨下,皮肤被烤得通红。
“上面发生什么事情了?”我问道。
片刻之前泰山上还是苍松绿树,此时都已经燃起火焰,变得焦黑一片,地面热得像烧红的锅,而天空九轮大日浮空,虽不如高天的天阳,但同样巨大无比热得要命。
“南宫天将炼日鼎内的金乌之魂放出来了。”云曦说道。
“那现在该怎么办?”众人问道。
郭道真说道:“天有十日,后羿射九日而留一日,看来九只金乌的确不可小觑,眼下南宫天放出九只金乌想要以此杀我们这些人,恐怕还不够看吧?”
我说道:“若是活着的金乌,飞向天下各处,的确可以屠戮苍生百姓,但若是用来对付我们,确实有些不够看,这炼日鼎中传言有炼日诀,单单放出九只金乌很明显不是炼日诀。”
“你是说,真正的炼日诀根本还没施展?”太和真人问道。
“看起来是的,我曾经在龙虎山禁地中看过关于炼日鼎的一则秘文,日有九子,后羿射之,九子藏于鼎内以成祭文,破祭文以九子之魂唤日,可大日临凡。”我心中恍然说道,手中祭出太邪天兵,擦着脸上的汗,眼中星月光辉隐现,望向空中。
“你说的这段话是什么意思?”太和真人吓了一跳。
东方玉卿眉头紧皱,问道:“你是说这南宫天想要将太阳拉近地表?”
太阳的直径是地球的百倍,所以太阳比地球要大上100万倍,自古以来,行星绕太阳轮转,因此才有了日夜交替,四季更迭。传言金乌是神鸟,生长在太阳表面,以大赤天火为食,体内渐渐形成了某种神秘和恐怖的祭天神纹,与天阳息息相关。
亿万年来,大地从诞生生命起,到如今人族屹立,万物生长依赖于阳光和土地,若是太阳一旦被金乌之魂联合的祭文拉近地表一分,那么地表会急速升温,海水会蒸干,植物会死亡,所有生灵都会成为焦炭。
众人面露惊恐,我看向云曦说道:“云曦,送我上去。”
云曦点头,身上的太虚绫环绕着我的腰部将我拉上高天,若是寻常高度我以道气即可登临,可此时的南宫天所在位置太高,已经到达云层。
周曼曼稍作休息,汗如雨下,脚下莲花绽放,再次飞到空中。
下方众人焦急,看向一旁将豆丁护在下方的穷奇,小五说道:“大猫,该到你出场的时候了,否则来不及了,大家都会死。”
豆丁听见众人的话,他一边擦着汗一边摸着穷奇的脸说道:“大猫,你带着大家一起上去吧。”
穷奇低吼,伏在众人跟前,除了虎子和豆丁,所有我们的人都跳到穷奇的背上,穷奇展开肉翅,翱翔高空。
豆丁此时功力很不稳定,他若是能完全控制禅宗金身,功力比至尊更盛,但他修道时间太短,而且年纪幼小,无法承受过强的力量,虎子目前则是我们这群人中唯一的道果境,也不适合在天空征战。
虎子将豆丁护住,体表的龙血之气笼罩,抵挡金乌光芒。
一旁的余悬梁却面色平静,望着天空中即将开战的众人,一言不发。
虎子说道:“爷爷,余先生,你们到我这里来。”
“先生。”李富贵此时已经热得半死,他恭敬地请余悬梁过去,有虎子的龙血结界护佑,一时间还能抵挡炎火之力。
“你过去吧。”余悬梁说道,似乎根本不怕炎热。
李富贵只好走向虎子,进入虎子的龙血结界中,身上汗如雨下。
空中,我被系在太虚绫都要一端,我质问南宫天说道:“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南宫天双眼慑人,瞪着我说道:“本座干什么还要你教?!”
一拳轰来,空气炸裂,炎火四散,气浪翻滚,我手持太邪天兵,一剑斩下来,南宫天被锁定在空中不能动弹,他当即将炼日鼎拉到自己身前抵挡,鼎身震动,声震八方,南宫天口吐鲜血。
“想要杀我,你没时间了!”南宫天哈哈大笑,口中咳血依然不管不顾。“九天十日,听我号令,大日临凡,屠神灭仙!”
炼日鼎轮转,九龙的光影将他环绕,炼日鼎上被太邪天兵一剑砍出一道豁口,连同南宫天的胸口也被震裂,而大赤天火却是灌入南宫天体内修复他的伤体,南宫天已经将自己祭炼成炎魔之体,一旦受伤,无穷无尽的大赤天火就会修复他的肉身,让他近乎不死。
站在穷奇背上的众人各展其能,东方玉卿施展五行剑诀想要将金乌之魂隔绝,将南宫天困在其中,剑光流转,从四面八方射向南宫天。
太和真人和铁牛联手,两人腾入空中,各自以天罡正气诀护体,太和真人找好角度,立即将铁牛甩向南宫天。
剑光四散,五行剑被南宫天一一打落,铁牛冲进大赤天火护体罡气内,一拳轰向南宫天。
南宫天回身,一拳轰击而去,两拳相对,轰然一声火光爆发,南宫天身上爆出滚热的血浆,铁牛倒飞出去。
东方玉卿脚踩青木剑凌空而立,右手御使飞剑接住太和真人和铁牛。
郭道真、郭怀义和小五互相看了一眼,三人一起跃入空中,一尊巨大的宝塔凌天,将南宫天困在其中。
云曦双手探出,寒冰之气顺着宝塔延伸,眨眼之间冰霜遍布,将南宫天冰封其中。
小五口念道诀,激发玲珑塔的炼化之力,南宫天口中惨叫,身上冰火蒸腾,看起来无比痛苦。
轰的一声,一股炙热的毒火从空中传来,高天中的太阳突然爆发出极高的焰柱,像是受到了炼日诀的召唤,出现极大波动。
天空火烧云的景象出现,星辰变红,云霞蒸发。
“将玲珑塔撤去。”我说道,如今若是用玲珑塔炼化还需要一些时间,必须要立即斩了南宫天。
小五闻言,撤去玲珑塔,也就是这一瞬间,炼日鼎突然将南宫天笼罩在其中,南宫天哈哈大笑,脚下踩着穿天梭,说道:“想杀本座,你们就等着一起飞灰湮灭吧!”
南宫天说着就要驱使穿天梭,在炼日鼎的护佑下离开,大赤天火可焚毁天下万物,唯独不会将他烧死。
然而南宫天话音刚落就瞪大了眼睛,他摸着自己的脖子,看到自己面前有一黑一白的两条鱼游动,接着头颅滑落,世界颠倒,陷入无边黑暗之中。
在南宫天闭上眼的前一刻,他看到余悬梁站在空中,那两条小鱼的头上各有一颗红日和月牙的印记,缓缓游进余悬梁体内。
“日月神鱼?”
三百年前的黑暗动乱前期,时局动乱,中州大地战火连天。
当时有个叫吴真卿的大道士,在时光动荡中东奔西走,奔走于各个军阀之间,所有军阀见到这名道士的人都敬称他为吴真人。
吴真人心系天下,而且资质极高,不到四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是当代道尊,一身道行深不可测。
而余悬梁第一次见到吴真人是在帝都随同其父亲看梅先生舞台生涯最后一次演出时,当时的余悬梁还年幼,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对那个打扮奇怪的老头那么尊敬。
后来余悬梁的父亲去世,余悬梁在遗物中找到了一本笔记,上面写道:那天晚上,没人知道孙先生和那个装束奇怪的人聊了些什么,也没人知道那个人有什么身份背景,他似乎从此人间蒸发,再没了踪影。直到17年后我在净慧大师圆寂的那天又见到了他,可是我问了很多人,大家都说不知道那人是谁,他的容貌似乎老得很慢且让我记忆深刻,所以在一群人中我可以一眼认出他来。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1961年的帝都,梅先生的舞台生涯最后一次演出,戏闭,我问梅先生在二楼观梅台上独坐的那人是谁,梅先生只告诉我他姓吴,其它就没再多说。而我相信,这些只是我见的冰山一角而已,我想不通一个人到底有什么能耐能让这些足以在历史上绽放光华的人物如此奉承和忌惮,更可怕的是,所有人都对他一无所知。
那时候余悬梁年轻,是第一次从父亲的笔记中了解道门的人,他学医之后,越发不相信世上有道术,直到他看见有人可以隔空取物,有人可以御剑而行,余悬梁心底被深深震撼。
学医精湛的他想要弃医从道,却被告知年龄太大,而且不适合修道,于是余悬梁放弃道门的梦想,潜心钻研医道,主攻基因领域。那时候这一领域还不是很明朗,一切都还在探索之中,余悬梁是国内最早一批在这一领域有建树的医学专家。
三十岁的时候余悬梁被军方调到军事研究基地,他在军事研究基地内接触到了自己从未想过的神秘事件,并且很快成为军事基地的主要研究人员,被称为余教授。
余悬梁直接听命于当时的军方最高统帅,督国战神袁门隐,为他研究基因改良和长生不死之谜。
当时军师基地内每天都会死很多人,都是用以研究基因突变而死的实验对象,这些人中有的人是死囚,有的人是道门的人,也有的人是军方的士兵。
后来,军方的人在袁门隐的带领下开始猎杀佛门的高僧,夺取拥有长生和转世秘密的舍利子,并且猎杀道门各派的护山神兽,军方此举直接成为佛道两门和军方大战的引子,直到佛门禅宗虚云大师的七彩舍利被夺走,佛道两门率先爆发大战,军方很快参与其中,多方猎杀道门高手夺取内丹。
那时候的余悬梁有一天深夜醒来,突然觉得胸中发闷,张口便连吐了几大口血,他检查身体后才发现自己已经在日夜操劳中染了重疾,而且以当时的医疗手段根本没法治愈,唯一的办法就是他自己正在研究的长生药。
长生药,需要以佛门舍利和道家高手的金丹,辅以圣药和大妖的千年内丹作为药材,一旦研究出这些药材的秘密,就可以破解长生的秘密,打开人体的宝藏。
那时候的余悬梁收服了几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道门高手,多少次周旋于军方和道门之间,直到黑暗动乱爆发,一直持续几十年,余悬梁的身体已经彻底破败,再也经不起折腾。
余悬梁看到督国战神袁门隐和督国夫人战死后,军方混乱一片,道门也群魔乱舞,方才觉得一生无望,心灰意冷的他将还没研究透彻的长生药吞入腹中,将自己埋葬在军事研究基地的底层,直到数十年后方才醒来。
余悬梁醒来之后,黑暗动乱已经到了末期,无敌一生的吴真人在大世纷乱中寿终正寝,其徒弟王阳道尊消失不见,佛门退隐,只剩下一个苟延残喘的雷音寺,各门各派无数的高手战死,老一辈的高手死后,在战争中洗礼的各派年轻佼楚崛起,而当年的故人中,余悬梁只认识一个苗钟。
黑暗动乱时期的苗钟只是峨眉派收养的一名孩童,那时候的苗钟才五六岁,可余悬梁对他记忆犹新,因为当时的峨眉老掌门苗玉肌无论走到哪里手里都要牵着这个男孩,而男孩也对余悬梁记忆深刻,那时候的余悬梁和道尊王阳有很大的过节,而王阳算是苗钟的半个师傅。
匆匆百年,苗钟已经一百岁,余悬梁还是当年的模样,两人见到之后,原本敌对的仇家反倒是惺惺相惜起来。
黑暗动乱,完全是终止于一个苗钟,一人一剑,行走于天下,所到之处,不服者尽皆杀无赦。
苗钟在战乱中成长,在一次又一次生离死别中崛起,他看到峨眉掌门为了救自己而惨死,看到昔日保护自己的兄长和姐姐一个个远离自己,看到师兄和朋友们在战火的纷飞中死在自己面前。
苗钟发誓,要亲手结束这场持续了百年的黑暗动乱。
一剑诀出,鬼哭神嚎,所有高手全部饮恨,为了杀鸡儆猴,苗钟不惜将所有门派遗留的至尊全部铲除,包括当时的正派领袖,武当山的大掌门张天宗。那一战打得天崩地裂,张天宗手段尽出,最终还是死在苗钟的一剑诀下。
在苗钟的威慑下,神蛇教避而不出,阴山杨家不敢踏出阴山半步,瑶池隐退,剑阁蛰伏,就算是向来以匡扶正义斩妖除魔为己任的南海观音庵的老庵主也蛰伏不出。
昔日故人已经不在,苗胜已经站在道门巅峰,而余悬梁也没有争雄之心,苗钟的铁血手腕强势镇杀天下,让人人胆寒,黑暗动乱不得不结束,引发了余悬梁对道门世界的思考,两人彻夜长谈,想要找出永久和平的方法。
余悬梁因为服用长生药的缘故,醒来后人体的宝藏已经完全被发掘,他发现,自己可以随心所欲地翱翔于天高,随心所欲地隔空取物,控制力场,让万物的分子结构瓦解,看透一些常人看不懂和看不透的东西。
苗钟也发现了余悬梁的变化,可光是打开了人体的宝藏,挖掘所有自身的潜能并不代表无敌,苗钟若是想杀他,依然可以一剑取其性命。
余悬梁的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一种让人相信的人格魅力,加上他给了苗钟一颗延长寿命的药,苗钟便将道门隐藏的关于日月神鱼的秘密告诉了余悬梁,他也将天下太平的夙愿托付给了余悬梁,为此,不惜将峨眉护山神兽避水金睛兽亲手杀了,送给余悬梁。
这世间的神鱼共有三种,分别为龙鱼,阴阳鱼和日月神鱼。
传言修炼有成的蛟龙或真龙濒临死亡的时候龙魂会化成龙鱼,此物可遇而不可求,服食可壮大神魂,滋养道身,道身会变得强大无比,一旦出窍,犹如蛟龙出海。
阴阳鱼则是生长在连同地表河流的暗河中,传言古代道门大尊或者是凶兽神禽死后,一身精魄被河中小鱼吞食就会成长为阴阳鱼。
阴阳鱼可以养玉,也可以养人,传言服食一只可以开启人的阴阳眼,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人死之后的阴魂,人的生辰八字,或者是山川大河中隐藏的一些东西,而黑暗动乱时期的道尊王阳一人服食了三只阴阳鱼,功高盖世,拥有神通。
还有一种神鱼就是日月神鱼,传言日月神鱼成双成对,掌管日升月落,捉到一条养在神魂之内,即可达到大妖之中的半神境界,相当于人族修士的半步至尊,日月神鱼传言通常活在沙漠或者是云端,他们是距今为止记载的唯一活过万载的生灵,已经成为神明,古时候几位圣人都曾经看到过日月神鱼,孔圣人更是抓到过一只月鱼,月鱼将死,日鱼飞来,孔圣人怜悯,便将它们放了,之后日月神鱼就成为神话,很少有人再提及,因为它们是掌管日月的神明,所以若是死了将会对世间造成极大影响,所以它们从不在世人面前出现。
苗钟在游历天下时在一处深山古洞中发现了日月神鱼的踪迹,它们隐藏在一处灵泉之中栖息,苗钟本想将日月神鱼捉住,最后只是在灵泉边上站了许久,随即离开。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将日月神鱼的秘密告诉余悬梁,也许是因为余悬梁乃是长生之体,一旦得到阴阳神鱼就会成为神明,助他安攘天下,也许就是因为余悬梁的一些肺腑之言让他有了惺惺相惜之感。
世人只知道剑圣苗钟一世无敌,却不知道他从中年起就开始的凄凉和孤独。
苗钟背着自己的巨剑在昆仑擎天山俯视苍生面对雷劫时,无论成败,或许对他来说,最大的心愿就是解脱。
而余悬梁得到日月神鱼之后很快安定了军方势力,他没有去当一国之主,也没有祸害苍生,更没有发动战争,他了解道门,了解百姓,更是洞察人心。
如今,南宫天想要以炼日鼎中的炼日诀拉近太阳与大地的距离,造成生灵涂炭,万物尽毁。
因为炎魔之体和炼日鼎护体的缘故,众人久攻不下,余悬梁出手,不可一世的南宫天当即身死道消,身首异处。
两条小鱼在空中游动,一条额头上有红日的印记,另一条额头上有弯月的印记。
“日月神鱼?”听过日月神鱼的人尽皆大骇。
头顶九只金乌之魂咆哮,气息没了南宫天的控制开始暴虐发狂,向四周飞散,金乌之魂拥有大赤天火的炎火之威,凡人根本无法触碰,余悬梁双手伸出,以神力掌控九只金乌,想让它们回归鼎内。
一时间就只金乌之魂和余悬梁僵持起来,余悬梁额头冒汗,很显然,即便是神明也无法掌控过强的力量。
我说道:“你体内有日月神鱼,先收拾炼日诀的烂摊子,这九只金乌之魂我来对付。”
苍穹上的太阳暴虐,喷出一道道炎火,光是如此影响都不知道屠戮了多少生灵,余悬梁点头,冲向无穷高天,日月神鱼环绕,很快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之中。
我看向下方的虎子说道:“虎子,血河图!”
虎子闻言,将身上披着的血河图脱下来扔给我。
早在之前我见到虎子的时候就发现了他身上的异常,血河图乃是龙族圣物,但是实际上里面却有极强的妖气,虽然可以给修士带来极大的力量,增强功力,但若是长久佩戴,必然会受到妖力侵蚀,吸血成性,一旦被妖力侵入肺腑,久而久之,拥有此宝的人必然会成为半人半龙的存在,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所以我之前警告过虎子放弃血河图,最好放弃龙神功,龙族毕竟是邪族,嗜杀成性,不然当年也不会因为血河图被整个道门的人讨伐。
而虎子身为道果境,还不足以施展血河图这种邪宝,我身怀武道德经,可以看透许多事物本质,哪怕血河图已经认主我也可以控制自如。
因此我接过血河图后让众人落到地上,诸天之上,我手持血河图,搅动无边血海,血河图压盖诸天,将九只金乌之魂笼罩其中!
众人头顶,血河图遮天蔽日,将就只巨大的金乌之魂笼罩其中,血气冲天,龙气迸发。
血河图乃是上古邪物,自古以来不知道屠戮多少生灵的鲜血,妖力极强,且无法毁坏,只可封印。
数千年来,血河图一直被镇压在苍山血河中,被苍山的草木精华浸透洗涤,本意是想祛除上面的妖性,却没想到更加助长了血河图的邪性
血河图是披在龙神尸体之上的,龙神死后,龙心不灭,在数千年的长河中身上长满了鳞片,尾巴也变得很长,整个人都不成人形。
苍山原本一片秀丽,可是因为血河图的浸染,原本的大河成为血河,无数的生灵受到吸引来此,尽皆亡命,血河之中血煞之气冲天,无数的人前来寻宝,最终全都被拉入河中,成为血河中的血尸。
而虎子练成龙神功之后,修为一路飙升,但奇怪的是,他根本无法动用血河图,因为血河图的力量过于巨大,很容易造成反噬,必须要功力足够才行,至少也得大乘境的修为才可以动用。
我搅动血河图,笼罩诸天山的九只金乌之魂,金乌之魂挣扎,只剩下本源意识,不善不恶,血河图翻滚,渗出龙血,气息狂暴,镇压金乌之魂。
九天云动,血浪滔天,金色的光芒透过血河图将整片天地都染红,很快血河图上燃烧起火焰。
大赤天火可灼烧万物,而血河图号称是无可销毁,两者一阴一阳,两气相冲,像是在泰山的上方忽然出现了一条金色的血河!
轰!
一声巨大爆炸声传来,我被从空中轰落下来,血河图离手而去,炼日鼎也跌落一旁,发出巨响。
周围的火焰消失,空气在慢慢变冷,天空也不再通红,血河图从天而降。
虎子接过血河图,只见血河图上出现九只金乌,金色的气息和妖龙邪气竟然没有再相互抗衡,被祭炼成一体。
而血河图的力量也比原先大了不止一倍!
九只金乌的力量可是足以摧毁世间一切生灵的力量,如今血河图阴阳二气并存,乃是亦正亦邪的至宝。
虎子爱不释手,攥着血河图左看右看,而血河图似乎也意识到虎子才是真正的主人,血河图源源不断地输送灵气给虎子,温养虎子体内经脉和穴位。
“大家都没事吧?”我从地上翻身而起,询问众人,刚才九死一生,一旦被大赤天火焚烧不及时救治的话将会万劫不复。
众人摇头表示没事,正在这时,周曼曼突然面色大变道:“小心!”
身形一闪,周曼曼挡在我的背后,我转身的一刹那,看见南宫天的无头尸体突然站起来,手中的穿天梭穿透周曼曼的胸膛,速度快到根本来不及反应穿天梭再次穿透我的身体,体表的防御道气根本不能阻止一二。
铁牛大吼一声,施展天罡正气抵挡穿天梭,穿天梭被铁牛一拳轰落在地,郭怀义手上秘文环绕,制住穿天梭的暴动。
我扶住周曼曼焦急问道:“曼曼你怎么样了?”
周曼曼嘴角溢血,气息有些虚弱道:“我没事。”
这穿天梭乃是道门圣物,不仅可以驾驭翱翔九天,还可以洞穿万物,猝不及防之下,就算是我道家圣体也被一击洞穿!
众人恼怒,看向南宫天的无头尸体,小五愤然而起,一拳轰出,阴阳二气迸发,将南宫天的尸体当即轰成渣滓。
“人都死了也不消停,这个老畜生!”虎子骂道。
“不是南宫天本人,有人控制了南宫天的尸体。”我咳了一口血说道。
只见在泰山封禅台远处的另一座山头上,宋千秋站在山头上手摇折扇,一脸惬意地看向我。
“真是防不胜防哪。”宋千秋说道。“谅你感悟天道也不能时时注意身边的动向,一不小心就着了道。”
“宋千秋!”小五骂道。“你这个卑鄙无耻下流的贱人,有能耐你就别跑,老子不撕烂你的嘴!”
小五说着,从封禅台一跃而起,冲向宋千秋。
“小五回来!”我说道。
小五不听,人已经冲至半空,宋千秋一手背在后面,另一只手摇动折扇,等小五临近的时候,突然扇动折扇,脚下焦黑的树枝全部射向小五,小五道气护体,一拳轰碎,两手结印,掐着道诀。
“天地无极,阴阳法剑,斩!”
一只巨大的阴阳法剑凭空出现,阴阳观的阴阳法剑曾经也是叱咤一个时代的道门绝技,小五一剑斩落,宋千秋自然不能小觑,他嘴角冷笑,身前突然出现白袍老秀才的身形。
白袍老秀才施展通天手的神威一把抓住阴阳法剑,虚空动荡,山体炸裂,老秀才猛然捏碎小五的阴阳法剑,一掌轰出,小五倒飞而回!
小五跌落封禅台边口吐鲜血,白袍老秀才凌空飞来,道袍展动,身上道气纵横,他的身前出现一面虚空水幕,剑指众人,想要动过虚空水幕斩向众人。
“出鞘!”东方玉卿身后的五行剑尽皆飞出,郭道真也哼了一声,冲向白袍老秀才。
众人眼看白袍老秀才飞来,都准备动手,可这时候宋千秋哈哈大笑道:“你们又中计了!”
只见宋千秋话音刚落,众人身形突然凝固,周围出现氤氲光影。
“大荒经?”虎子惊叫道。
“是天怒境。”周曼曼说着看向身后。
在众人身后,此时一头白发的妙观音双掌间出现天怒境的幻境,幻境之内倒映着我们所有人!
大荒经可以让时间停滞,非无上高手根本难以察觉,而南海一脉的天怒境可以让空气凝滞,间接定住众人,一旦空气被极限压缩,所有人都会被一瞬间崩成齑粉!
“师傅!”周曼曼喊了一声。
“前辈!”我以强大意念想要沟通妙观音,可妙观音的识海内没有丝毫意识,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完全听命于宋千秋。
“杀了他们!”宋千秋狠狠地说道。
妙观音面色发狠,双掌猛然汇聚,空气压缩,草木颤动。
“快集合!”太和真人吼道。
众人围拢在天和真人周围,太和真人施展天罡正气将众人护在其中,双掌闭合,整个封禅台瞬间碎成齑粉,周围山石也被极限压缩,天罡正气上顿然出现裂裂缝,细小的微尘从裂缝中灌入。
铁牛同样施展天罡正气,可上面对妙观音施展的大衍周天经最强一式,根本无法对抗。
周曼曼眼见众人快支撑不住,她同样施展天怒境,双掌汇聚,幻境中倒映妙观音的身形,妙观音皱着眉头,突然停下动作。
“你停下来做什么?”宋千秋大声质问。
妙观音皱着眉头,漆黑的眸子中露出一丝疑惑之色,虽然此时的妙观音没有意识,除了听从宋千秋的命令就只能靠本能意识控制肢体,但她施展的天怒境中的人同样会施展天怒境对付她,这样她一时间思维产生混乱。
南海一脉,世代单传,一颗飞升仙丹传承千年,周曼曼体内的飞升仙丹曾经在妙观音体内存留八十年,妙观音感应到了本源的东西即将被自己扼杀。
正在这时候,李富贵突然手执黑色长矛冲向悬崖边上的妙观音。
妙观音看向李富贵,黑色长矛猛然穿透妙观音的心脏,妙观音却浑然未觉。
“嗯?”李富贵面色大骇,刚要松手远离,妙观音猛然抓住黑色长矛,手腕微动,穿透了李富贵的胸口。
胸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李富贵并无大碍,妙观音凌空倒退,飞向宋千秋,而白袍老秀才趁着妙观音要杀我们的时机,抓住炼日鼎,向宋千秋飞去。
“哈哈哈,如今炼日鼎成了我的,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克制我的阴兵,你们就等着看一场好戏吧!”宋千秋说道。
此时的天空已经明朗,太阳已经恢复原样,不再暴动,宋千秋刚一说完,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回身的一刹那,余悬梁的手掌划过了宋千秋的脖子。
炼日鼎召唤大日临凡的计划被扼杀于摇篮之中,余悬梁拥有日月神鱼,神通非凡,此刻解决了太阳暴动的危机,悄然降落到宋千秋的身后。
宋千秋的脖子被余悬梁的手掌化过,脖子上当即出现一个血口,鲜血从脖子中喷涌而出,宋千秋瞪大了眼睛看向余悬梁,余悬梁笑了笑说道:“我便是掌管人间秩序的神。”
紧接着,宋千秋神情有些疯狂,只见他脖子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一股血气将他笼罩,余悬梁皱着眉头,问道:“不死之身?”
李富贵拥有自动愈合的不死之身那是因为他的身体被改造过,黑暗动乱时期有一名被称为不死飞仙的高手,体内拥有阴阳令,一旦肉身受伤,顷刻间即可恢复如初,余悬梁将此人的细胞培养和移植到李富贵体内,让他也拥有了这种能力。而宋千秋却是不同,他从张星的身上学得血魔功,受到多严重的伤都可以利用血气复原。更何况余悬梁的攻击只是普通的物理攻击而已。
宋千秋一拳轰向余悬梁,余悬梁不躲不避,一根手指轻轻点向宋千秋的拳头,当即将宋千秋轰飞出去,宋千秋大惊,只觉得周身五行元素不停汇聚向余悬梁,完全被余悬梁掌控。
余悬梁是服食了长生药的人,打开了人体的宝藏,相当人诞生了某种异能或神通,不需要利用道气即可发动,后又得到日月神鱼,成就神明之体。
宋千秋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看起来没有道气的人击落悬崖,他脚踩虚空,登顶而上,看着余悬梁狠狠地说道:“既然你是掌管人间秩序的神,那我就是屠神的人!”
宋千秋说着,眼神凶狠,周身忽然散发一股清光,转身间笼罩四方。
“余先生小心!”我大声提醒道。
余悬梁虽然是神明之体,却不似道家之人那样拥有六识灵敏,对危险的感知特别强烈,宋千秋施展大荒经的一瞬间我便察觉不对劲,出言提醒,可时光结界的拓张速度远比我想象中的要快,几乎一瞬间就从远处山头笼罩到泰山封禅台,快到不可思议。
很显然,比上次在小周天罗盘光影中看到宋千秋对太和真人出手时更加凌厉和快速。
所有人一瞬间都被笼罩其中,定格在当中,就算是余悬梁也被定在当场,虽然是神明,终究不能掌控时光,四周白云不动,山风停滞。
“死!”宋千秋手中折扇猛然戳向余悬梁的心脏。
我施展时光漫步,出现在余悬梁身前,一只手抓住宋千秋的折扇,一掌将宋千秋击退。
“你怎么会不受大荒经的限制?”宋千秋大惊失色道。
两座山头上无论是修为高低所有人都被笼罩在时光结界中,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感觉时间停滞,动作也受到影响变得有些缓慢,但还不至于被定住。
“难道是生死簿?”宋千秋疑惑。“不可能!”
宋千秋怒吼,一拳轰向我,我同样一拳,施展裂天道向宋千秋击去,宋千秋的拳头被血光笼罩,他拳头前方突然出现虚空结界,裂天道击穿虚空结界,将宋千秋轰飞,宋千秋拳头淌血,倒飞出去,他脚下猛蹬,借势飞向泰山封禅台。
“糟了!”我心中暗道,宋千秋是要杀封禅台上的众人。
我将余悬梁一掌推出时光结界,接着一步踏出,挡在封禅台前,宋千秋两指成剑,指尖出点点水光波动,犹如寒潭滴水。
咚的一声,一道虚空剑光射出,我不得不出掌相迎,将剑光打散,不然剑光将会斩杀身后毫无防备的众人。
我将虚空剑光打散的一瞬间,一只黑色的长矛从我的后背射穿,钉在我的面前。
在时光结界外面,妙观音正站在空中望向时光结界内的我。
胸口被洞穿,伤口散发黑气,来自与黑色长矛的侵蚀,同时一时间,我体内因为肺腑被洞穿激发了生死簿的力量,黑色的铭文出现在体表,
一颗颗黑色的小字犹如蚂蚁一般从体内经脉中爬出。
“嗯?”宋千秋一脸疑惑地看着我的变化。
“死!”我一拳轰出,拳风中携着生死簿的铭文,透过虚空,轰击宋千秋。
宋千秋双掌汇聚,虚空结界挡在身前,只是一瞬间而已虚空结界就奔溃,宋千秋当即倒飞出去,身上经脉断裂多处,七孔流血。
“杀了他!”宋千秋吼道。
时光结界外的妙观音听到命令,双掌汇聚,手中出现天怒境的幻境,这时候身在时光结界之外的余悬梁看向妙观音,妙观音当即被一股巨力坠向山下,山体崩塌,将妙观音掩埋。
妙观音从坍塌的山体中冲出,这是白袍老秀才也出手杀向我,通天手抓向高天上的白云,凝聚成巨大的云剑,猛然斩向时光结界中的我。
若是此剑斩下,不仅是我,所有在山上的人都活不成!
余悬梁飞到结界前方,双手抵挡云剑斩下,轰然一声,余悬梁嘴角溢血,他望向脚下山峰,山峰颤动,拔地而起,直抵高天上的白袍老秀才
云剑散发极强的剑气,将封禅台山的山体都劈裂,一道凌厉的剑气将小五的肩头划开,小五毫无所觉,伤口无血。
而空中的余悬梁显然你有些强弩之末,虽是神明却也不是拥有无穷神力,也有耗尽之时,面对至尊也有些吃力,妙观音继续出手,要将我格杀。
我祭出太邪天兵,太邪天兵颤动,似乎感受到了让他兴奋的力量,源源不断地吸食我身上散发的生死簿的力量。
宋千秋说道:“太邪天兵不应凡间所有,你妄图天道,又掌控生死簿,连上天都不留你,这一剑斩出,我看你怎么活!”
宋千秋正说着,突然皱起眉头看向远处,虚空晃动,从远山中一道剑气斩出,剑气切裂九天,一剑惊鸿,目标正是白袍老秀才。
白袍老秀才发现时为时已晚,右手被斩落悬崖,云剑当即消散。
白袍老秀才转身看向飞来的黑衣女子,黑衣女子面色冷峻,眉宇中透出英气,正是消失已久的天下第一奇女子,雨师洛。
“至尊?”雨师洛手持木剑,看向受伤坠崖的白袍老秀才和正要出手的妙观音,又是一剑斩出,剑势横空,斩向妙观音,妙观音不得不躲向一旁,天怒境被迫终止。
“你怎么样?”雨师洛见我受伤,身上被黑气覆盖,当即向我飞来。
“不要过来,小心宋千秋,他拥有大荒经可以掌控时光。”我痛苦说道。
雨师洛面无表情地看向宋千秋说道:“你果然是狼子野心。”
宋千秋呵呵笑了一声说道:“雨师姐,好久不见,千秋心中有些挂念,我可以不杀你的心上人,但是其余人的人都必须要死,那其中两个大美女还都是杨浩的小情人,你不会拦着我吧?”
雨师洛眯着眼睛,黑衣木剑,略显孤僻,她一剑斩出,宋千秋神情惊骇,一剑诀透过时光结界杀向宋千秋,裂开一道时光缝隙,宋千秋身前出现虚空结界,一剑诀同样射穿虚空结界,斩在宋千秋的身上。
宋千秋一脸惊愕,看向自己的心口,浅浅的剑痕,伤口流血。
宋千秋用手指蘸着伤口流下的血,放在舌尖品尝,紧接着就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
当年在华山,一剑诀惊天动地,吓坏了太多人,当时号称古往今来第一天才的杨天龙被一剑斩成肉泥,肉身毁灭,让年轻一代的强者根本生不出跟雨师洛比肩的想法,天下第一奇女子的名号也不胫而走,道门中人无论老幼都尊称她为神女。
黑暗动乱施展一剑诀的剑圣苗钟打败天下无敌手,吓得至尊都望风而逃,不敢出山,五湖四海尽皆鸦雀无声,一个反对的声音也没有,一剑诀相当于阎王的催死令,没人敢撄锋。
而今雨师洛施展一剑诀,透过时光结界和虚空结界后,斩在宋千秋的身上,只是伤其皮表,所以宋千秋才会一脸惊愕,有些不敢相信。
雨师洛也神情疑惑,一剑诀所向披靡,向来是有死无生,如今她已经是大乘境巅峰境界,剑势天下第一,天剑巅峰,至尊与她过招也要饮恨,可向来鬼哭神嚎的一剑诀竟然杀不了宋千秋?
时光结界可以无限放慢时间,一剑诀再快再狠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想要杀身在时光结界中的施法者根本没门。
宋千秋说道:“今天这么多人在场,我就先让你斩这一剑,我们很快还会再见的,雨师姐。”
宋千秋说完,撤去大荒经,召唤妙观音和白袍老秀才到身边,三人裂开虚空,钻入其中。
众人惊醒,看着现场的一片狼藉,神情震撼,太和真人说道:“我们所有人刚刚都被困在时光结界中了?”
我撤去生死簿的铭文,收回太邪天兵,口中咳血,瘫倒在地上。
“杨浩!”众人围拢过来,郭道真传入道气在我经脉之中梳理暴乱的道气,他说道:“我的道气不足以治愈杨浩的伤。”
“我来。”周曼曼说道,如今她的枯木逢春功也已经练至大乘,只有她的道气可以延缓我的伤势。
雨师洛落在众人身旁,看向受伤倒地的我,余悬梁也从空中落下来,他看向雨师洛说道:“道门之中的天下第一奇女子果然名不虚传,这宋千秋看来对雨姑娘十分忌惮。”
雨师洛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群山之中到处都是阴兵和一些死了还能动的人。”
“雨师姐,那些是尸鬼,你消失的这一年多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东方玉卿说道。
“这里太过炎热,我们先回江南大院为杨浩疗伤再说。”云曦说道。
众人点头,将我扶起,赶向江南大院。
“糟了,炼日鼎呢?”郭怀义突然问道。
郭道真说道:“被宋千秋转移到了虚空中,应该拿走了,不过无妨,炼日鼎中的金乌之魂已经被收入血河图中,炼日诀自然也就不复存在,宋千秋得到的炼日鼎只是空壳,起不了多大作用。”
雨师洛看着众人离去的身形,转身想要离去,可她的手却被人拉住了。
雨师洛回头看去,发现是许久之前见过一次的小和尚豆丁,豆丁向雨师洛笑了笑,说道:“姐姐,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吧,有一次哥哥做梦的时候他还喊你的名字呢。”
雨师洛眼神动容,问道:“你知道我的名字?”
豆丁说道:“当然知道,雨师洛嘛,不过你这名字听着好别扭,师洛失落,总感觉心情不好的样子,刚刚师姐动手的时候我都看见了,木剑都能斩伤至尊。”
“你在时光结界中能看见外面的事情?”雨师洛问道。
“当然可以,我肉身虽弱,魂魄却是禅宗金身,当年大荒经的持有者就是被我的魂魄第一代禅宗所杀,没人可以定得住我的魂魄,只是我还太小了,禅宗金身也不听我的话,想要帮忙却力不从心。”豆丁说道。
雨师洛看着眼前一脸正经略带忧伤的豆丁,不知道为什么发出会心一笑,豆丁嘿嘿笑了一声说道:“姐姐,其实你笑起来挺好看的,以后多笑笑吧。”
雨师洛嫣然一笑,她说道:“你这小怪物,是谁教你的这些话?”
豆丁说道:“无师自通呀,姐姐是不是觉得我特别会哄人?将来我娶了谁谁就会天天开心,不过姐姐虽然厉害,我却不能喜欢姐姐了。”
“为什么?”雨师洛问道。
豆丁有些羞赧地说道:“因为我喜欢云曦姐姐哪,到时候我把云曦姐姐从杨浩哥哥身边抢走,姐姐你再趁虚而入,哈哈。”
豆丁的话让雨师洛不禁莞尔,远处传来虎子的声音:“豆丁你又在磨蹭什么,是不是皮痒痒了?”
豆丁听到虎子的话,看向雨师洛说道:“姐姐我们走吧。”
雨师洛点头,随着豆丁向众人跑去。
没人能够想到,多年之后,当豆丁和雨师洛为了众人复仇修炼到至尊境界,面对万千尸群和无数曾经的师长朋友,面对时光大帝时,那一战是多么惊天动地、悲绝壮烈。
众人走后,一个头上扎着冲天髻的老者突然从封禅台的旁边出现,他手持大周天罗盘,面色阴郁。
“可真是人才倍出啊,就算老夫有大周天罗盘,想要胜出,也难比登天。”老秀才说着,将大周天罗盘收回,身上隐匿的气息消失。
老秀才从怀中取出一只铁笔,铁笔上刻满了诡异的经文,老秀才叹息了一声说道:“研究了半生才将你研究透彻,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生死簿在杨浩体内,你让老夫怎么才能让你大放光华?”
老秀才说着,脸色阴郁,将春秋轮回笔收在怀中后,远远地跟在众人身后。
老秀才走后,从极远处的山头上,一个小女孩正透过云霞尘雾看向老秀才,她狠狠地攥着拳头说道:“杨开山,若不是你在本座千年修炼成龙之际将浮屠塔加固封印,本座怎么会再次受到地心烈火的灼烧,到现在都无法治愈!”
“不过好在本座终于找到了大妖修成人身的方法,无论是你还是道门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小女孩狠狠地说道。
女孩说完,从她的身后爬出一条黑色大蛇,大蛇的目光惊恐,匍匐在女孩身边不敢动弹,女孩踩在大蛇的头上,尾随老秀才而去。
七天之后,我从江南大院中醒来,此时已经是春分,江南虽还有一丝凉意,却已经不在下雪,大院墙边的喇叭花发芽,带着一股倔强的暖意,生在春寒料峭里。
我走出房门,院子里只有周曼曼一人,此时的周曼曼面色有些苍白,身影有些孤单,她听到动静,见我从房里出来,平静地说道:“你怎么自己下床了,你的身体还没……”
我抱着周曼曼,疯狂的亲吻,我说道:“我知道这些天一直都是你在为我疗伤,辛苦你了。”
周曼曼说道:“你当年救我,我救你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看着周曼曼问道:“你不要生气了好吗,你和云曦我都爱,但我已经是必死之身,她的身世和你一样孤苦,我都不想负了你们,只是天道有偿。”
周曼曼眼睛通红,说道:“你会没事的。”
这时候,豆丁拎着一条鱼从大院外面跑来,见我和周曼曼,咳了一声说道:“杨浩哥哥,你这样可不好呀。”
我看向豆丁说道:“你懂个屁,你干什么去了,其他人呢?”
豆丁说道:“我刚刚去抓鱼了,你们看!”
周曼曼说道:“其他人都去打探消息了,宋千秋的阴兵大军已经开始进攻一些周边城市,余悬梁派兵镇压,可阴兵源源不断地从祁连山涌出,所有的死人都会变成尸鬼,照这么下去,迟早整个天下都会成为宋千秋的傀儡。”
“欲速则不达,宋千秋拥有大荒经,还有那么多傀儡高手助阵,万夫莫敌,我们暂且只能自保,至于阴兵的事情先让余悬梁和李富贵他们忙活吧。”我说道。
周曼曼点头,也知道我刚刚苏醒身体虚弱,不适宜担心这些不好的事情,我说道:“放心吧,这场战争,宋千秋始终赢不了的。”
我说着,看向墙边的喇叭花的嫩芽,上面被竹条支撑着,许多去年的藤蔓缠裹,如今已经干枯,我手中轻轻点向嫩芽,嫩芽生长,迅速沿着竹条攀爬,长出绿叶,长出花骨朵,继而绽放出紫色的喇叭花。
“紫色的喇叭花,真漂亮。”豆丁惊叫一声,掐下一朵喇叭花,放在鼻子前轻轻嗅着。
周曼曼有些惊讶,问道:“你的枯木逢春功已经练到了一念花开的境界?”
枯木逢春功的大乘境界可以让枯木发芽,让将死的人变得生机盎然,但传闻若是一生只修炼枯木逢春功救死扶伤的话,练到最高境界后,可以到达一年花开的境界。
一念花开,君临天下,相当于神明,掌管自然规则,甚至是造物。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所学驳杂,怎么可能到达一念花开的境界,这是我的神通,岁月催老,这些花很快就会枯萎破败。”
我话音刚落,豆丁就皱起眉头,因为他面前的喇叭花藤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枯萎,手中的喇叭花也顷刻间烂成一团。
豆丁刚要说话,看向我的身后,眼中散发金光,叫了一声:“杨浩哥哥?”
“嗯?”我目露疑惑,看向自己身后。
周曼曼也诧异地看向我身后,意念放出,渗入虚空,却是什么都没看见。
数月之前,云曦受伤垂死之际,豆丁就曾经说看到过另一个我,另一个我告诉豆丁,说未来的大家都不见了,如今又是这般情景,不由地让我感到有些不安。
豆丁是禅宗转世,在世活佛,他的眼睛可以看见过去和未来,假若他看见的是真的,那意思就是所有人都会死吗?
“能看到的那个我跟你说了什么?”我问道。
豆丁说道:“他让你快点离开这里,他说未来所有人都不见了。”
“问问他为什么只有他还活着,是老秀才还是宋千秋要杀我们,对付大荒经和大周天罗盘的方法是什么?”我说道。
豆丁点头,刚要开口询问,可眼中的金光消失,他说道:“他已经消失了。”
周曼曼说道:“是不是禅宗金身出了问题,导致豆丁看到了一些幻象?”
我说道:“应该不是,禅宗金身非比寻常,几年前年来一直能将神魂以这种方式保存下来有些神通也不奇怪,我只是奇怪为什么会有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来警告我们,是我的神魂转世,还是我未来的本领可以穿梭时空前来警告,让你们提前规避危险,他说未来所有人都不见了,一定指的是你们所有人都会死。”
周曼曼也有些担心道说道:“宋千秋一个人可以是我们这么多人的对手吗?”
我说道:“从先前泰山封禅台一战中已经说明了一切,若是我们都被大荒经的时光结界笼罩,只能做待宰的羔羊,而我不知道为什么会不受大荒经的控制,可是以我目前的身体状况,就算有太邪天兵也胜不了宋千秋,单打独斗我不怕,一旦他控制其他至尊出手,我根本不是对手,也许未来的我看着大家都被宋千秋杀了,只有我自己逃走,所以才会提前警告大家。”
周曼曼犹疑片刻,说道:“我也曾经听过师傅说起天机之事,未来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豆丁两次看见另一个时空的我前来警告我们,说未来所有人都不见了。
而这一次,更是通过豆丁告诉我,让我快点离开这里。
“虽然未来可以改变,但还是小心为妙,我们先离开这里,估计这里也已经不安全了。”我说道。
“可大家都还没有回来。”周曼曼说道。
我想了想,在墙上写了三个字,牛家村。
“牛家村就是清凉山,小五若是看见了就知道我们在哪里,来自未来的警告定然是想要让我们提前规避风险,若是老秀才或宋千秋想要对付我,见自己扑了个空自然会退走。”我说道。
周曼曼点头,回屋里收拾了一下行礼,准备随我一起离开。
“雨姐姐还在外面没回来,我去找他。”豆丁说着将自己捉的鱼放在院子里的水缸里跑出大院。
我们在大院门中等了一会儿,见豆丁没有回来,周曼曼说道:“应该就是城外不远处的水塘,三五里路的距离按理说早该回来了,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我点头说道:“那你快去快回。”
周曼曼点头,脚下莲花浮现,飞向城郊外,过了许久,周曼曼带着豆丁回来,豆丁一脸失落道:“找了好长时间也没见到雨姐姐,我之前捉鱼的时候她还在的。”
“算了,雨师姐剑法独身,只要她想走没人可以拦得住她,我们先离开这里吧。”我说道。
周曼曼点头,豆丁嘟囔着嘴说道:“那好吧,云曦姐姐和小五哥他们一起去对付阴兵和尸鬼,现在也不知道怎样了。”
我们三人离开江南大院后就向清凉山所在的方向进发,当天晚上,星月明朗,江南大院中一片寂静。
不远处的山顶,宋千秋手摇折扇,旁边站着手持红色大戟的鬼王,他们身后跟着断了一只手臂的白袍老秀才,妙观音,孟玄鉴,苗胜男,海空主持和两位神僧,在这些人身后,还有一群穿着黑色袍子的苗疆大巫。
鬼王说道:“启禀主人,查到杨浩等人的住处就在这里,数天之前泰山一战后,周观音和杨浩就一直在这里没出去。”
宋千秋点头说道:“办得好,这一次我集中所有战力,只要除掉杨浩,就没有人可以在大荒经中逃脱,虽然他已经被天道所伤必死无疑,可我还是寝食难安,以炼日鼎练功的这段时间里我总是心绪不宁,不除杨浩,誓不罢休。你那边怎么样了?”
鬼王说道:“现在祁连山下的所有阴兵全部都出动,开始进攻中州一些边缘城市,初战大捷,军方的人虽然武器先进,但总得来说主人吩咐的几个城市我们都已经拿下,只是那个叫太和真人的道术对阴兵有极大克制力,我等不在,怕是对大军不利!”
宋千秋说道:“太和真人乃是武当山门,修炼的是上古玄功正气歌,对阴兵尸鬼有极大克制力,若是碰到他就先避其锋芒,等杀了杨浩,我就先把太和宰了。”
“是主人。”鬼王恭敬道。
宋千秋负手而立,凌空飞向江南大院,进了大院之后他皱着眉头说道:“怎么没人,一点生人的气息都没有!”
鬼王闯进屋内,发现屋内没人,一脸冷汗说道:“白天时候还在的,当时周观音也在院子里,看样子是为了救杨浩元气大伤,属下怕不是她对手就没有擅自行动,不知为何现在却不见了。”
宋千秋哼了一声说道:“杨浩身受重伤,气息颓靡,而且他的身体已经近乎对圣药免疫,不可能那么快痊愈,他们白天时候还在,晚上却不见了,难道你被发现了?”
鬼王说道:“不可能,属下的功力在周观音之上。”
“除了这两人就没有其他任何人了?”宋千秋问道。
鬼王说道:“还有雨师洛和那名叫豆丁的小毛孩,属下是故意避开雨师洛观察院内情形的。”
宋千秋说道:“这个豆丁也不同寻常,他体内禅宗金身开启五藏六识,能看到许多看不到的东西,也许发现了你也说不定。”
“时属下失职!”鬼王惭愧说道。
“有人来了。”宋千秋看向远处,众人隐匿在大院屋顶。
皓月光辉之下,一身黑衣的雨师洛从远处走来,她手里拿着一块颜色银白的石头,石头表面隐约散发灵气,在月光之下盈盈剔透,一看就知道石头里面藏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雨师洛面露喜色,走到门口时候还笑了笑,自从豆丁将雨师洛领来江南大院后,雨师洛不苟言笑,极少与人沟通,若是此刻的神情被人看见,定然会惊掉下巴。
雨师洛之所以高兴,是因为白天时候她在水塘边看豆丁抓鱼时,发现鱼塘内有一条暗河,她观察远处地下暗河的走向,找到了阴河的源头,在一座银色的矿山之中。
矿山之中有暗河,而且隐隐散发灵气,一看就是一座山精之山。
雨师洛记得之前宋千秋告诉过她寻找山精的方法,中华大地地大物博,山川河流之中常常会隐藏一些经过千万年之久而形成山精,山精的灵气浓度不一,服食可长寿生津,亦可让人精神焕发激发体内的生机,从而青春复返,雨师洛之前在终南山悟道的时候发现过几处山精藏匿之处,要么是太深无法取得,要么就是山精灵气不够浓郁,周围土壤太过贫瘠。
眼下发现的这座银色矿山内的山精不仅埋得地方不深而且灵气极其浓郁,从某种角度讲,服食山精,开启人体秘藏,激发细胞活性,也可以起到疗伤的作用,去陈出新。
雨师洛走进庭院之后见院子里没有灯光,脚步停了一下来,她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雨师洛抬头,望向屋顶,问道:“什么人还不出来?”
“哟,雨师姐不愧是天下第一奇女子,两大至尊合力的隐匿之处都能被你察觉。”宋千秋手摇折扇,面色随意道。
这些天以来虎子和豆丁已经告诉雨师洛如今宋千秋的所作所为,雨师洛哼了一声说道:“你把周观音和杨浩他们怎么了?”
宋千秋说道:“雨师姐果然是重情重义的人,都自身难保了还要关心你的小情郎。看雨师姐刚刚高兴的样子,一定是号到了上好的山精准备给杨浩服食的吧?”
“他们人在哪里?”雨师洛语气不善地问道。
宋千秋抿嘴笑道:“告诉你也无妨,因为他们根本不是我抓的,而是他们自己走的,再我来之前他们就已经走了,三个人,唯独没带你。”
雨师洛虽然知道宋千秋是故意如此说,可心里还是有些难受,宋千秋继续说道:“你自己想想呢雨师姐,他们那么多的大乘境高手,所有人都去对付阴兵,只留下一个功力低微的孩童和一个源源不断给杨浩输送枯木逢春功的女人,却唯独没叫你一起去,是雨师姐太可怕没人敢叫你,还是雨师姐根本就不属于他们一伙人?”
“你什么意思?”雨师洛问道。
宋千秋说道:“我的意思很简单,像雨师姐这等优秀的人,到哪里都是鹤立鸡群,你也看到了,我宋千秋从未惹过这些人,而这些三番五次想来杀我,口口声声说什么为了正义,说我会危害苍生,那张星一个七星剑诀劈死江南城半数的百姓,杨三千一口气杀死八千无辜道门弟子,杨浩在峨眉山以天道之力斩杀神蛇教弟子数万,他们杀人就是正义,我杀人就是危害苍生?你看看我杀的这些人,不是至尊就是大派掌门,哪一个手上没有几百条人命?终究只是因为立场不同而已!从青云山他们就开始要杀我,只因为我想得到武道德经,凭什么杨浩就能得到我就不可以?现在,我得了鬼王经,又得了大荒经,他们畏我怕我,又口口声声说我要覆灭全人类,那我当然不能白白落了口实,不付诸点实际行动他们还以为我怕了。雨师姐你可以好好想想,你的一剑诀斩神屠魔,当年老剑圣苗钟杀得天下胆寒,没人敢跟他平起平坐,师姐你也一样,像你这种不苟言笑又身怀一剑诀的冷峻女子,谁都怕,你和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我和你很显然也不是一路人。”雨师洛说道。
宋千秋哈哈大笑,继续说道:“雨师姐,我们虽然不是一路人,但起码可以成为朋友,当年你为了救杨浩被五大掌门打落山崖,是我宋千秋舍命救你,为了救你我不惜将辛苦采摘的瑶池圣液和收集的山精都给你服用,又不惜损耗命元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虽然从师姐那里拿到了一些好处,但毕竟我对师姐有救命之恩,也从没想过要害你。如今,你一厢情愿地跟着杨浩他们,为了一个朝三暮四的男人去采集山精,手都磨破了,人家却一声不响地弃你而去,你就没有丝毫想法?”
雨师洛说道:“我的事情何曾轮到你来插手?”
宋千秋说道:“雨师姐可以考虑一下助我夺得这片江山,到时候你便是这中州大地的女帝,别说是杨浩,什么样的男子都是你的囊中之物,当年武则天可称帝,号令天下,无人不敢违逆,师姐就不想走上巅峰?”
“我已经说了你我不是一路人,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雨师洛说着,转身就走。
宋千秋哼了一声说道:“真是白白浪费我这么多的口舌,雨师洛,你以为我今天还会让你离开?”
雨师洛转身,目光凌厉,说道:“你当真以为我杀不了你?”
“杀不杀得了试试再说。”宋千秋说着,看向身后的苗胜男。
苗胜男瞳孔漆黑,眼中凶芒毕露,手持长剑,看向雨师洛。
雨师洛面色微寒,见苗胜男持剑走来,心中呼叫苗胜男的名字,可苗胜男终究是没有半点反应,举起长剑,手起刀落,斩向雨师洛。
雨师洛以木剑挑开苗胜男的剑,剑尖抵在苗胜男的喉咙上,苗胜男向前走去,剑尖当即刺破苗胜男的脖子,一股带着黑色鬼气的血流出,雨师洛后退,剑尖抵在苗胜男的心脏处。
苗胜男没有丝毫犹豫地向前行走,故意让雨师洛的剑刺透心脏,雨师洛神情略微迟疑的瞬间,苗胜男一剑刺向雨师洛,雨师洛另一只手的手指夹住剑尖。
苗胜男猛然抽回长剑,身外化身,施展幻影千叠,成百上千的幻影从四面八方袭杀向雨师洛,雨师洛叹息了一声,闭上眼睛,她耳畔日渐柔长的发丝在剑风中微微摇动,寒光划过,雨师洛横起手中木剑,挡下无数幻影中的袭来的一道剑光。
接着一剑横扫,木剑上道火煌煌,当即将苗胜男斩成两截,道火燃烧着苗胜男的尸体,苗胜男的身体颤抖,身上散发死气,她神情略微痛苦,临被道火燃尽的前一刻,眼中的黑芒褪去,恢复了一丝神采。
苗胜男看向站在屋顶的宋千秋和宋千秋身后的诸多高手,又看向在火光的照耀下,身形孤单的雨师洛,她欲言又止,生怕影响雨师洛的心境,最后在无声中化为灰烬。
宋千秋鼓掌,一边鼓掌一边说道:“不愧是天下第一奇女子雨师洛,无情无义,大义灭亲,杀死自己的师傅连眼都不眨一眼。”
雨师洛的眼中燃起愤怒,周围数十丈内的空气流动变得极其诡异,一股剑势从雨师洛的身上爆发,宋千秋身后,一名苗疆大巫的头当即从脖子上滑落,雨师洛举起木剑的瞬间,宋千秋突然消失不见。
宋千秋数次目睹雨师洛凝聚绝杀剑势的一剑诀,发现真正取人性命的一剑诀并不是刻意随心所欲发动,若是剑剑都是一剑诀的话,那就不用打了,他数次在脑海里临摹面对雨师洛时候情形,毕竟雨师洛实在是太强,同辈之中,包括老一辈的人都不敢与其交战。
宋千秋本来是打算让妙观音或者白袍老秀才为自己挡下致命一击,然后在终结雨师洛,或者在雨师洛发动剑势的一刹那施展大荒经,可当他看见雨师洛的心境受到影响,看到雨师洛的剑势被一眼洞穿时,他笑了,直接和白袍老秀才隐匿于虚空之中。
一剑诀扑了空,当即将原本宋千秋所在位置后方的几名苗疆大巫斩成肉泥,即便这些苗疆大巫生前都是大乘境的高手,可如今最多恢复不到五成功力,甚至有的人只能回到元婴境,根本无法抵挡雨师洛的一剑。
宋千秋从虚空中浮现,一记折扇斩向雨师洛,浴室里木剑上挑,折扇飞 到宋千秋手里。
宋千秋嘿嘿笑了一声,刚要说话,可雨师洛又是一剑,剑气凌厉,快到不可思议,宋千秋身前白袍老秀才出现,并且双手结印,施展虚空防御术,宋千秋惨叫,根本没看见剑气从何处斩来,他背后一刀剑痕深达血骨,连他的脊椎都看得清楚。
宋千秋脸上冷汗直下,运行血魔功,消耗血气治愈肉身。
“杀了这个贱人!”宋千秋吼道。“所有人一起上,都用自己最强的杀招,把这个贱人给我杀了!”
宋千秋说完,所有傀儡一拥而上,孟玄鉴凌空飞来,双手对搓,虚空手刃接连出击,无数的光刃射向雨师洛,雨师洛木剑快到极致,被一层道气包裹着,挽出剑花,将虚空手刃一一击散,接着一剑横扫,剑气绝伦,孟玄鉴生前身为神蛇教太上长老,修为是大乘境后期,死后功力虽不是巅峰,却是经过长久温养保存了八成功力,他的本能反应并不弱,双手环抱,挡下雨师洛的这一剑,被斩飞出去,将身后的院墙撞塌。
海空主持口中送念佛经,黑色的经文从他身上溢出,他一掌印向雨师洛,犹如蜂群出动,雨师洛向后退去,剑身平举,当即施展浣花剑诀,身形平移,穿越黑色经文,一剑直透海空住处的心脏。
剑身搅动,道火散出,雨师洛拔剑,海空主持的心脏燃起道火,整个人很快变成一具火人。
“阿弥陀佛!”海空主持临死之前,眼中恢复了一丝清明,他看见眼前的情景,看见雨师洛独自面对群雄,双手合十,在烈烈大火中随风飘逝。
一旁的宋千秋心痛不已,这才刚开始而已自己就折损了两名傀儡大将,大地颤动,鬼王扛起宋千秋跳向远处,大院内顿然生出无数的巨树枝桠,枝桠犹如剑刺要刺穿雨师洛的身体。
雨师洛横在空中,头下脚上,木剑搅动,所有的荆棘巨木当即被绞杀,碎成一片木渣。
枯木神僧的道术被迫,雨师洛刚要一剑斩杀枯木,突然觉得心中刺痛,当即闷哼一声,捂着自己的心脏倒退。
一旁的枯心神僧右手经文环绕,黑色的经文爬满手臂,雨师洛踉跄后退,当即吐出一口黑血。
“中了枯心大师的枯心手,我看你还怎么活?”宋千秋哈哈大笑。“神女雨师洛也不过如此!”
一记通天掌从天而降,白袍老秀才右手袖袍空荡荡,左手向下按去,雨师洛滚落一旁,一剑斩向白袍老秀才的手掌,白袍老秀才的手掌散发寒光,当即弹出一道指风击退雨师洛。
大手袭来,碾压虚空,压盖四面八方,一股白光聚合,大手凝聚,将雨师洛攥在手里。
雨师洛嘴角溢血,横剑在眼前,她两根手指在剑上滑动,木剑震颤,出现重影。
“收!”宋千秋看出有端倪,当即命令白袍老秀才收手。
大手收回,剑光乱舞,万道剑气从雨师洛身上射出,随即万剑归宗,回归体内,白袍老秀才的手臂流血,若不是宋千秋及时喊话,白袍老秀才唯一的手臂也将会不复存在。
虽然修为至至尊可以血肉再生,断体重接,甚至可以重塑肉身,但白袍老秀才本就是死人之身,体内血液僵滞,续接要花费不少精力和血气,而且会出现副作用。
在宋千秋的傀儡大将中,战力最强的当属妙观音,可论最重要的傀儡宋千秋更倾向于白袍老秀才,这两人是自己的左臂右膀,在自己成为至尊之前,两人的存在至关重要。
在宋千秋的傀儡大将中,战力最强的当属妙观音,可论最重要的傀儡宋千秋更倾向于白袍老秀才,老秀才擅长虚空之术,不仅可以裂开虚空一瞬间躲避强敌的进攻,相对于妙观音来说也更加灵活,这两人是自己的左臂右膀,在自己成为至尊之前,两人的存在至关重要。
白袍老秀才退到宋千秋身边,手臂上伤痕累累,鬼气缭绕,正在不停修复。
妙观音在海空主持身体燃烧的彤彤火光中身影变得老长,她面容严肃,犹如一尊菩萨屹立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星河之下,天光接引,将她身上的白衫衬托得越发光辉耀目。
雨师洛眼中警惕,向后退去,妙观音右手拈花,大手压盖向雨师洛,雨师洛翻身躲过,地上出现一个巨大的手印。
雨师洛一剑横扫,剑气裂破虚空,妙观音大手收回,头顶白绫飘动,她徒手接下雨师洛的剑气,玉手上光华涌现,伤口快速愈合。
妙观音全身如玉,突然身后出现无数的手臂,施展千手观音之术,万千玉手轰向雨师洛,雨师洛施展浣花剑诀,剑光舞动,漫天剑气,将袭来的手臂尽皆斩落。
乱影攻伐之中,妙观音真正的手臂一拳轰向雨师洛,雨师洛感受到袭来的拳风,横剑格挡,咚的一声被撞飞出去,地上平移数百米。
雨师洛气喘吁吁,已经齐肩的青丝垂在眼前,她眼神凌厉,剑动四方,一剑诀斩向妙观音,妙观音的的身上当即出现一道可怖的伤口,身形碎裂,雨师洛原本以为妙观音会就此陨落,谁曾想妙观音的身体碎裂,皮肤变得像是泥塑一样,整个人表面碎成粉末脱落下来,出现新的身体。
“泥菩萨?”雨师洛未曾观看过妙观音的战斗,只是听苗胜男说起过南海观音庵有一保命秘术叫泥菩萨之身,可金蝉脱壳,抵挡一次必死攻击。
妙观音施展完泥菩萨之身气息当即弱了下来,雨师洛提前飞向妙观音,此时站在妙观音身后的宋千秋嘴角邪笑,看向站在不远处准备多时的几位苗疆大巫。
苗疆大巫身形极快地包围雨师洛,双手上蛊纹环绕,口中念咒,雨师洛当即一剑横扫,可在她提剑的前一刻,妙观音的眼角流下一滴眼泪。
指尖微弹,仿佛穿透万古恒寂,不仅是挡下雨师洛的剑光,还直接穿透雨师洛的木剑,又穿透雨师洛的胸膛。
雨师洛当即经脉逆流,鲜血长喷,倒飞出去。
她气喘吁吁,半跪在地上,右手握着插在地上的木剑。
木剑从观音泪击毁的地方断裂,雨师洛的气息颓靡,面色极其苍白。
五位苗疆大巫围绕在雨师洛周身,口中诵念咒语,蛊纹飞出,尸虫爬向雨师洛。
雨师洛惨笑一声,说道:“这点能耐就想杀我,不自量力!”
雨师洛一跃而起,断剑横扫,剑气轮回,扫向十方,五名苗疆大巫当即头脑分家,然而让雨师洛惊恐的是,她腾跃空中的一瞬间,身形僵硬,无法动弹起来,就连五名被她杀死的苗疆大巫也定格在当场,保持头颅和脖子飞离三尺的距离。
在妙观音的双掌内,幻境之中倒映着五名苗疆大巫和雨师洛的身形,妙观音猛然合并手掌,五名苗疆大巫的身体瞬间爆裂,血骨碎成齑粉。
雨师洛惨叫,神情痛苦,她艰难地合并双手,皮肤裂开,手中的木剑已经成为木屑,双手结印,身形化剑,猛然穿透幻境出现在天怒境之外。
雨师洛口吐鲜血,气息颓靡,她身形踉跄,向远处逃走。
“雨师姐,打着打着怎么走了,我都还没出手呢?”宋千秋站在鬼王的肩上,慢慢吞吞的跟在雨师洛背后。
其余人也都跟在雨师洛的身后,看着雨师洛浑身被血水染透,地上洒满鲜血。
“我不能死,我还不能死。”雨师洛小声说着,脑中浮现出一个少年的模样,就在那一瞬间,痛苦,委屈,袭上心头。
雨师洛踉跄而走,脑中浮现当年在小山村时的情景,她穿着补丁,脸蛋红扑扑的,地道的向下野丫头。
她看到别人过年的时候穿着新衣服,自己冻得开裂的手坐在床边不停地哈着热气。
家里有个可爱乖巧的弟弟,一家人都对他倍加疼爱,每逢过年,弟弟都会穿新衣服,她的衣服补丁打满,从不埋怨。
她四五岁的时候就随着爹娘到地里干农活,看到别人家的孩子玩耍时,都只是看一眼就回家,叮嘱弟弟不要乱跑,准时回家吃饭,她将从村头铁匠那里得到的一块糖塞给弟弟,弟弟随后扔给了其它小朋友,说他吃腻了。
她听到村里的小孩子对弟弟说,你姐姐长得好丑,不过确实是个好姐姐啊,不像我姐姐,就知道打我。
然后她就看到在一天深夜里火光从房梁上压下来,她的母亲扑在弟弟的身上护住弟弟,木梁压到她母亲的背上,同时也砸到她的小腹上。
母亲被压在大火之中,她的父亲被火弩射死在墙边,母亲拉着她的手说道:“带你弟弟走,一定要保护好你的弟弟,丫头,你一定要保护好你的弟弟,哪怕豁出你的性命!”
雨师洛那时候已经十岁,在雨家村还是没有名字,很多在山村的女人都是这样,从出生起就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丫头的称呼,最多再加上谁家的丫头。
雨师洛捂着小腹,带着弟弟逃到村头的石碑后面,看着一群强到手持刀剑,奸淫掳掠,残杀村名。
雨师洛捂着弟弟的嘴,生怕她被吓得哭出声来,这样他们就完蛋了。
弟弟挣扎,雨师洛松开手,弟弟说道:“姐姐,你受伤了。”
雨师洛这才发现自己的小腹被烫伤,此刻正淌血,她抬头的一瞬间,看见一名大汉的身影将他们笼罩。
那名大汉拎着弟弟,弟弟的哭求至今都让她难以忘却。
“姐姐救我,娘让你一定要保护我的。”
雨师洛冲上去,咬着大汉的手腕,被大汉一脚踹飞,几名在火光中走来的强盗,在她和弟弟的哭求中,一剑刺穿了弟弟的胸膛,将她挑死在自己的面前。她看见弟弟临死前还瞪着一双眼睛,寻求她的保护。
也就是从那时起,雨师洛只要闭上眼睛,就会看见她的弟弟。
强盗挥剑斩向他的瞬间,剑身断成两截,苗胜男飞来,手持拂尘,将所有强盗全部杀死。
苗胜男看着火光中毁灭的村庄,看着受伤欲死的雨师洛,觉得她没救了,但是雨师洛却毫无所觉地站起来,走到她弟弟的尸体前,说道:“求你救我弟弟。”
苗胜男皱着没有,看雨师洛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她冷漠地说道:“你都难以救活,更别说你的弟弟。”
苗胜男说着,从袖中掏出一颗红色丹丸,扔在地上,雨师洛拾起丹丸,立马塞向弟弟的嘴里,苗胜男说道:“你给死人喂药,他活不成,你也活不成。”
雨师洛犹豫了,她将丹丸咬成两半,一半喂给已经死去的弟弟,一半自己吞下去,她破旧的衣衫和裤子已经完全被血水染湿。
苗胜男叹息了一声,将已经疼得麻木的雨师洛扛在肩上,拂尘挥动,道火煌煌,烧毁了所有人的尸体。
苗胜男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雨师洛说道:“我没有名字。”
苗胜男说道:“从此以后,你就叫苗师洛。”
雨师洛说道:“我姓雨。”
苗胜男说道:“忘记你的姓。”
雨师洛又说道:“我姓雨。”
大周天的罗盘的光影中,雨师洛与宋千秋的一战惨烈无比,雨师洛身受重伤不知所向,而宋千秋也折损了苗胜男和海空主持两名傀儡大将。
郭道真继续拨动小周天罗盘的指针,光影溯回,庭院中出现周曼曼和豆丁的身影。
“他们在干什么?杨浩呢?”东方玉卿说道。
郭道真说道:“这是圣物对其主人的保护,小周天罗盘不可以倒映阴魂和其主人,所以周曼曼和豆丁应该都是和杨浩讲话的,看来他们是察觉到了危险提前离开了。”
光影消失,小五看着大院废墟上的牛家村三个字说道:“他们现在在清凉山。”
“那我们都过去吧,这里被布下禁制宋千秋都能找到,更何况现在天下到处都是宋千秋的爪牙,清凉观应该也不安全,而且,我有种不祥的预感。”郭道真说道。
此时在东荒之中,圣女姬瑶手持水月镜挡在身前,一股绝强的道气袭来,卷成蓝色星海,星海倒回,将堂上的一名蓝衣锦袍的老者打得倒退。
“道门圣物水月镜?你是中州瑶池的人?”老者大惊,开口质问。
姬瑶泯然一笑说道:“好说歹说跟你讲道理,你不问青红皂白就对我夫妇二人出手,观星阁已经被灭,观海阁也没必要存在了。”
老者说道:“我东荒乃是先秦炼气士后代,从来不与中州来往,你二人何必要赶尽杀绝?”
“想要杀我们的儿子,你觉得我会留你?”姬瑶说道。
老者脸色悲愤,眼神中露出狠毒,他手掐道诀,身上出现星海之力,大殿颤动,空间变得诡异起来。
一把长剑从老者的脖子上划过,老者的头颅应声而下,杨三千将长剑扔在地上,说道:“已经全部杀干净了,我们走吧。”
姬瑶说道:“传言当年金乌就是起始于东荒,后羿的故乡也在这里,这观海阁中有个星海宝库,也许可以找到射日神弓的线索。”
姬瑶说着和杨三千向观海阁后院走去,那里有个九层铁塔,铁塔之中,传来呼啸的海风声。
杨三千皱着眉头,道气延展,通向铁塔之内,他说道:“里面极深,不知道通向哪里。”
姬瑶说道:“那我们下去看看,若是能寻到射日神弓,对付宋千秋和老秀才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
杨三千点头,刚要踏入九层铁塔中,一道白影飞来,是一名白衣老者,白衣老者口中说道:“神侠夫妇且慢,这九层铁塔不能进。”
“你是何人?怎么知道我们的名号?”杨三千看向来人问道。
白衣老者说道:“老夫观天阁的大长老罗云,神侠夫妇这些时日在东荒先是灭了观星阁现在又灭了观海阁,已经人尽皆知,我观天阁和这两个门派向来不合,因此阁主对两位起结交之心,特让老夫来请两位到府上坐坐。”
“原来如此,那罗长老为何说九层铁塔不能进?”姬瑶问道。
白衣老者说道:“圣女有所不知,观海阁和观星阁都已经落寞,他们原本是同一个门派,后来因为星海宝库大打出手,分裂成两个门派,星海宝库就藏在这九层铁塔之内,但是几百年前星海宝库发生塌陷,连通了海眼,进入的人都死了,只是观海阁还没有对外公开而已。”
杨三千和姬瑶对视一眼,杨三千说道:“多谢罗长老提醒,不然我夫妇二人恐怕此刻已经进去,还请罗长老带路,我们这就去观天阁拜访阁主。”
两日之后,清凉山上,豆丁和周曼曼正在修缮清凉观的房屋,清凉观已经有一段时日没人居住,虽然有道家真气环绕,可保持清凉观长久灰尘不染,但一些小虫蜘蛛盘踞,加上风雨侵蚀,总要敲打一番。
昨天夜里我们三人勉强睡在弟子房过了一夜,由于连夜赶路我有些疲倦,直到晌午才醒,起床后见豆丁和周曼曼满头大汗,便上前去接过周曼曼手中的活说道:“曼曼你去休息一下吧,这些天你耗费太多道气了。”
周曼曼多日以来都以枯木逢春功为我疗伤,她看到了我体内受伤的元婴,元婴已经无法成长,看起来岌岌可危。
“哥哥你偏心,就不知道关心一下我。”豆丁哼了一声说道。
“好,豆丁辛苦了,你也去休息好了吧?”我说道。
周曼曼说道:“你才刚好了一些不用你忙,这点小活不费力气。”
我说道:“那我们一起忙吧,把清凉观先打扫干净,到时候等大家来了我们就有新家了,另外我觉得清凉观后院这么大,要是可以扩充一下就好了,大家都能住在这里。”
“还有牛家村也可以盖房子!”豆丁兴奋道。
我和周曼曼也都相视而笑,可随即,周曼曼的脸色骤变,看向远空。
远处虚空震动,阴云翻滚,有一道人影飞来,正是老秀才。
老秀才站在虚空之中,手持大周天罗盘,他俯视下方的我们说道:“你们以为,从江南逃到这里就可以逃脱老夫的手掌了?”
“怪不得我有不祥的预感,原来是你要杀我们。”我砍向老秀才说道。
老秀才说道:“我是想杀你,但我却没这么急着动手,宋千秋带着所有傀儡前去江南大院可是你们却逃到了这里,想必雨师洛那丫头此时已经成为了宋千秋的傀儡。”
“什么?!”我脸色煞白。
“不要被他影响,雨师姐剑法独神,她想走绝对没人能留得住。”周曼曼说道。
老秀才说道:“有宋千秋去杀雨师洛,其他人也都没在,你们三个插翅也难逃了,老夫且问你,是不是你杀了我儿玄宗?”
“你觉得呢?”我看向老秀才说道。
老秀才哼了一声说道:“能一瞬间将玄宗带到江南,这天下除了你还有谁?”
“既然知道是我杀的,还废话什么?”我表面说着,暗中传音给周曼曼,让她带豆丁走。
周曼曼摇头,眼神坚定地望着我,老秀才如今功力天下第一,她走了,我必死无疑。
我皱着眉头说道:“没必要都留在这里送死。”
周曼曼说道:“你知道我从认识你,到深入道门,经过多少坎坷努力才可以与你并肩作战。”
一直以来,周曼曼都是在我的保护下生存下来,包括她当年还是尸鬼之身时都需要我的保护,后来她在瑶池重塑肉身,昆仑之行,一直都需要人的保护,她的性格不如云曦的冷,不如雨师洛的坚强,但她却一直想要成为能与我并肩作战的人。
我点头,看向天上的老秀才说道:“你站得那么高不嫌冷吗?”
老秀才哼了一声,说道:“这时候还有闲情逸致说笑,你既然有一步千里之能,何不带着他们逃走试试。”
我说道:“如果我猜得不错,这清凉山四周都已经被你布下了虚空阵纹,再者你有大周天罗盘掌控这方天地,我何须白费力气。”
“你能知道就好。”老秀才傲然说道,从天而降。“看在你是我杨家子孙的份上,我可以饶你不死,束手就擒,让我将生死簿取出。”
“你要是真有这个能耐,何不自己来拿?”我看向老秀才问道。
“你!”老秀才站在我的对面,眼中露出一丝警惕。
我说道:“哪怕我现在道气不济,身受重伤你也怕吗,是不是黑袍老秀才死的时候让你感觉到了什么?”
当日黑袍老秀才被我的神通变成枯骨,老秀才身为本体定然能感受到一些什么。
老秀才眯着眼睛说道:“你以为你觉醒的神通对老夫有用?”
“有没有用你试试就知道了。”我说着一步踏出,手上白光耀眼,直奔老秀才而去。
老秀才面色不屑,右手在面前划动,一面虚空水幕出现,他一掌印在虚空水幕上,咚的一声,空气震裂,我突然从他面前消失,与此同时豆丁和周曼曼向后倒飞出去。
我的身形出现在老秀才的身后,老秀才转身,一拳轰出,光影消散,老秀才大惊,说道:“幻影千叠?”
老秀才话音刚落,只觉得周身空气凝滞,身后周曼曼长衫飘动,长发狂舞,她的双掌汇聚,施展大衍周天经中的天怒境。
草木化成齑粉的瞬间,老秀才手中的大周天罗盘光影扩展,符文移动,老秀才移形换位,出现在天怒境外。
“雕虫小技敢在老夫面前卖弄,就算你师父在我面前用这招也困不住我!”老秀才傲然道。
周曼曼嘴角微笑,看向天空,老秀才也看向天空,只见一只无双大手从天而降,白光涌动,带着道天之威,轰然而下。
老秀才大惊,举掌相迎,烟波四起,声震八方,一个巨大的掌印出现在清凉山下,而老秀才躺在掌印之中,深陷地下,身形狼狈。
“你竟然学会了我的通天手!”老秀才咬牙切齿,狠狠地说道。
我说道:“有武道德经在,一切在我面前施展的道术都逃不过我的眼睛,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从天空中飘然而下,落在掌印边上。
老秀才从掌印中站起来,面色凶狠,说道:“老夫本不想杀你,这是你逼老夫的。”
老秀才刚一说完,我的身形再次消失,老秀才还么看清人影就被我的膝盖抵在下巴上,从掌印中倒飞上高天,接着被突然出现在他上方的我一脚踢向地下,口吐鲜血,山地裂开。
老秀才口中狂吼,双手拍着地面,眼中出现黑白两色的光芒,我再次从他眼前消失,老秀才手指快速掐诀,接着一拳轰向左后方,我闷哼一声从虚空中被震出,口吐鲜血,在地上拖行。
老秀才哼了一声,一步跃到我身前,一脚将我踢飞出去,我在空中调整身体,落在远处。
周曼曼从山上落到我身旁扶住我说道:“你没事吧?”
我擦净嘴角的血摇头说道:“他有大周天罗盘还有通天神算,我的时光漫步已经无效。”
老秀才说道:“还有什么招数不妨在临死前亮亮相。”
周曼曼双手拈花装,口中念诀,周身突然出现万千手臂。
千手观音掌轰击老秀才,老秀才连忙躲避,向后退去,大地转瞬间被轰击成废墟,老秀才身前出现虚空防御结界,千手观音掌轰在虚空结界上,震荡虚空,却无法伤到老秀才。
老秀才右手鬼门秘术符文环绕,透过虚空结界一掌轰去,我抱着周曼曼消失在原地,我们原本所在的身后,黑色秘文灌入山体内。
老秀才如影随形,如巨大的蝙蝠贴地飞来,一拳轰向我们,拳头上鬼纹炽盛。
我咬着牙,施展裂天道,大喝一声,猛然轰去。
两拳相对,气浪滔天,符文炸响中,虚空晃动,老秀才倒飞出数百丈远,他的拳头经脉断裂,骨头损毁,脸上青筋暴露。
而我却只是后退几步,嘴角溢血。
老秀才虽然是至尊,道气比我雄厚,道术也比我更加凌厉,但是和我比力气他差得远了。
我当年服食七彩人丹,还在炼气境时就已经拥有千钧之力,一拳可以轰倒巨树,结丹境时则是万钧之力,如今力量一拳可以裂开山岳,加上裂天道的加持,老秀才与我对拳怎么可能胜我。
老秀才从地上站起来,虽然手臂断裂,但是他身上的经脉犹如树藤一般钻出体外,快速修复他的伤体。
周曼曼说道:“让我来,他在耗你的气。”
“我的玄孙,你果真不同凡响,能有这么大力气,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老秀才说着,突然身形极快地冲向站在清凉观前的豆丁。
我一步踏出,挡在豆丁身前,又向老秀才红了一拳,老秀才翻身躲过,看着我气喘吁吁的样子说道:“你这次打歪了,年轻人就这点力气可不行。”
“你这个老坏蛋!”豆丁张口骂道,手里攥着从关门上的木屑砸向老秀才。
木屑砸在老秀才的脑壳上,发出当的一声轻响,由于豆丁的力量根本没有丝毫威胁性,所以老秀才根本躲都没躲,但这个动作很有侮辱性。
老秀才怒视豆丁说道:“就你这个废物你配拥有禅宗金身,占着茅坑不拉屎。”
老秀才说着,手掌开阖间,虚空裂开,一道凌厉的虚空斩刃划向豆丁,我带着豆丁飞向山下,将豆丁交给云曦。
老秀才站在山顶看着我们,右手两指并拢,剑气冲击,斩向我们,我抬起手猛然抓碎老秀才的剑气,老秀才嘴角邪笑,眼中红芒闪烁,我们三人同时捂住脑袋发出惨叫。
豆丁大哭,捂着太阳穴的位置说道:“好疼啊。”
周曼曼立即以枯木逢春功的道气帮豆丁疗伤,修复他断裂的脑神经。
我摇了摇头有些意识不清醒,看向老秀才说道:“杨家天书在你这种人手里真是助纣为孽。”
老秀才哈哈大笑,说道:“打不过就是打不过,你这时候耍嘴皮子就没意思了。我再说一遍,把生死簿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我说道:“可以,但是你得先将他们放了,并且把春秋轮回笔先给我,我要将我朋友的名字先行销毁。”
“痴人说梦!”老秀才不屑道,身上电光涌动,翻云覆雨,通天大手压盖向我们。
我抬手迎去,三人被轰飞倒地,老秀才凌空飞来,周曼曼翻身而起,脚下莲花遍生,迎头而上,玉手拈花,拍向老秀才。
“不自量力!”老秀才语气不屑,一掌拍向周曼曼。
周曼曼倒飞,整个人被轰入地下,她从坑内爬出,嘴角溢血,接着在手掌心划了一个印记,老秀才疑惑,看向自己的掌心,掌心上同样有个印记。
轰然一声,老秀才的右手炸裂,被炸断了两根手指。
老秀才惨叫,口中咆哮道:“你这个贱女人,我杀了你!”
老秀才说着,猛然抬起左掌,黑气灌入掌心,整片清凉山瞬间黑了下来,无数密密麻麻的黑色鬼气汇聚,冲向周曼曼。
我跃向周曼曼跟前,唤起生死簿的黑暗之力,双手也同样出现黑色的问小字,小字盘旋,鬼气被吸入我的体内。
“自己找死!”老秀才摆手间,我体内的鬼气崩裂,当即让我五脏六腑被炸伤,经脉爆开,身体发黑,气息顿然衰弱下来。
老秀才看着我的颓废模样说道:“差不多了,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你还有没有力气再用太邪天兵!”
老秀才说着,将手中的大周天罗盘拨动,罗盘上的光影浮在天空上,形成一个巨大的符文矩阵,每一个符文都散发无穷伟力。
我的太邪天兵一剑可毁至尊,可是老秀才身怀大周天罗盘,大周天罗盘身为道家第一圣物,可逆转阴阳,挡住太邪天兵甚至是转移太邪天兵的剑气都有可能,所以我就是一开始用太邪天兵也无济于事,此刻老秀才见我势弱,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便逼我动用太邪天兵,这一剑若是斩出去,天道之伤定然会爆发。
我祭出太邪天兵在手,太邪天兵上散发无穷邪气,吸取从我手上滴落的血,发轻微的剑鸣。
我看向老秀才说道:“你的大周天罗盘可以克制宋千秋的大荒经,可你却如此自私这时候来杀我,你自己找死,大不了同归于尽!”
“老夫倒要看看你怎么跟老夫同归于尽,这一剑你出也是死,不出也是死!”老秀才说道。
我喘息着,施展峨眉派的幻影千叠,眨眼之间,数千个分身出现在老秀才周身,我咬着牙,举起太邪天兵。
老秀才的周身被定住,虚空凝固无法动弹,他的手指都已经放在大周天罗盘上,只要我举剑,他就可以算到我在哪里,随之让大周天罗盘将自己转移,可此时数千分身袭杀,无数把剑光凛冽杀气冲天的太邪天兵要斩来,老秀才无比愤恨,当即滑动大周天罗盘,撤去笼罩在清凉山周围的大虚空阵纹,接着波动大周天罗盘,人影消失,移形换位,出现在数千丈外的突破上。
我猛然撤去太邪天兵的无上剑气,分身消散,回身抓住周曼曼和豆丁的腰,施展时光漫步钻入虚空。
老秀才气得跺脚,刚要大吼,可这时候,我们三个人的身形却从不远处的空中坠落下来。
错愕,惊喜和某种意味难明的表情一瞬间出现在老秀才的脸上,他说道:“气不够了?”
我大口喘着起,身体痉挛,倒在地上。
“这个时候天道之伤爆发,天要亡我。”我脸色苍白地说道。
周曼曼和豆丁将我扶起,豆丁站起来,攥着拳头看向老秀才。
老秀才哈哈大笑,差点笑得岔气,他说道:“搞了半天,你又跳回来了,一开始这样不就好了,浪费老夫时间,自己也白费半天力气。”
老秀才说着右手向我抓来,我凌空飞向老秀才,被他扼住脖子。
“放了杨浩哥哥!”豆丁大吼,冲向高坡上的老秀才,老秀才一脚将豆丁踢落山坡,豆丁痛苦地捂着腹部,口中戗血。
周曼曼一跃而起,施展须弥神功,天象变幻,须弥符文环绕,一掌拍向老徐才。
老秀才翻动袖袍,雷光大手轰出,当即将周曼曼打得倒飞,口吐鲜血。
“放了他!”周曼曼叫道,眼神凶狠,欲哭无泪。
老秀才不予理会,从怀中取出一只古篆铭文弥补的铁笔,正是春秋轮回笔。
老秀才手持春秋轮回笔,口中念咒,春秋轮回笔颤动,散发黑色的光芒。同一时间,我体内的血骨移位,神魂颤栗,生死簿缓缓被拉出体外。
生死簿经过封印和血祭已经与我融为一体,如今若是被取出,我不久便会死亡。
春秋轮回笔似乎是察觉到了生死簿而兴奋起来,源源不断地吸收生死簿上散发出的伟力,我挣扎着抬起手,抓向老秀才拿着春秋轮回笔的手。
老秀才不管不顾,此时我已经没有半分战力,他继续诵念鬼咒,要将生死簿连根拔出。
生死簿取出的瞬间,我身上生命精气消散,体内金色小人发出一声委屈的哭声,一直以来,他都强忍着想要成长起来,努力地维持着我的生命,此刻金色小人体表裂纹绽开,出现化道的迹象。
但是紧接着,老秀才的眼神就变得惊恐起来,他猛然将我甩出去,自己的胳膊应声而断。
我躺在地上,面色虚弱的笑着,手里攥着老秀才断裂的胳膊和春秋轮回笔,看向被生死簿黑色光芒照映下老秀才,说道:“我说过,跟你同归于尽还是可以的。”
老秀才看向自己的作弊衰老腐烂,一瞬间延伸向全身。
安城以西,清凉上以北数十里外,郭道真、陆小五一行人正在向清凉山进发。
突然,跟在他们身后的穷奇大吼一声,变得狂躁不安,将背上的虎子掀下身来。
“你这头畜生突然发什么狂?!”虎子恼羞成怒,张口大骂。
云曦身上蔓延出寒冰之气,安抚穷奇的情绪,他感受到穷奇体内妖气的暴躁,皱着眉头说道:“怕是豆丁有危险,我去过清凉山,先行一步了各位。”
云曦说完,以太虚绫裂开虚空,钻入虚空之中,小五大喊:“你小心点云曦!”
郭道真掐指默算,脸色不是很好,他说道:“怕是老秀才出手杀杨浩了,生死簿已经离体,保护好我的肉身,我道身先行一步了。”
郭道真说完,身上金光绽放,一道庞大的金色虚影冲上高天,飞向清凉山。
郭怀义将郭道真肉身背在背上,东方玉卿也说道:“那我也先行一步去看看,你们也快一点。”
“带上我!”小五追逐东方玉卿,一跃而起。
东方玉卿身后的金剑出窍,接住小五,二人很快消失在众人眼前。
太和真人看向剩下的郭怀义、虎子和铁牛说道:“老夫也先行一步了。”
太和真人说完,长剑横空,御剑飞走。
虎子说道:“既然都走了,现在穷奇没人骑,它的速度可不比御剑飞行慢。”
而此时在清凉山的山下,豆丁昏迷,周曼曼重伤垂死,我手里攥着已经成为枯骨的老秀才手臂,手臂之中还拿着春秋轮回笔。
生死簿漂浮在老秀才的眼前,将他原本应该煞白的脸,照得漆黑发亮。
“不!”老秀才看向自己的左臂大吼,神情无比骇然。
只见老秀才断裂的左臂像是树枝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枯腐朽,岁月枯荣的神通邪力向他的肩膀和全身蔓延。
老秀才忍着痛,右手上寒光凛冽,齐肩砍断自己的整条左手臂,可饶是如此,岁月侵蚀之力仍然没有消散,老秀才摸向自己的脸,原本还有些紧凑的皮肤变得无比苍老皱褶,脸上出现斑斑点点,更让他惊恐的是,一缕白发从头顶掉落下来。
老秀才连忙祭起大周天罗盘,符文变幻,神光照耀,一道青光笼罩老秀才,停止老秀才身上的衰老之力。
老秀才右手发颤,腰部弯曲下来,他的生命精气变得极其微弱,很显然已经超越大限的年纪,他看向躺在地上的我,说道:“你,你……”
老秀才一步踉跄,险些倒在地上,他的眼中怨毒且悔恨,随即看向面前的生死簿,和我手中的春秋轮回笔。
老秀才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手持生死簿,向高坡下跑来,只要得到春秋轮回笔,他就可以修改自己的阳寿,让自己不至于那么快寿终正寝。
可一道人影突然落在我的身旁,正是宋千秋。
宋千秋将春秋轮回笔握在手里,一脸戏谑地看着我,又看了看老秀才,他的脸上因为过于兴奋,露出难以掩饰的笑意。
“一个为了得到生死簿的老头,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结果把春秋轮回笔又丢了,真是可笑。”宋千秋哈哈大笑起来,攥着春秋轮回笔指向我。“一个将生死簿封印在体内二十几年,得到春秋轮回笔,现在不仅生死簿丢了,连命也要没了,你们一个个的都是贪得无厌,罪有应得哪!”
“将春秋轮回笔还给老夫!”老秀才怒道。
宋千秋将春秋轮回笔背在后面,说道:“杨开山,你都老成这幅模样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乖乖地将生死簿拿来给我,也许我一高兴,可以饶你不死。”
老秀才哼了声说道:“老夫有大周天罗盘,想要我死,你一样活不成!”
“那我们何不试试?”宋千秋说着向前走了一步。
老秀才眯着眼睛,心中斟酌,他说道:“老夫即便衰老,可功力犹在,道身出窍你一样活不成,你的大荒经对老夫无效,我给你看一些东西你就知道能不能和老夫动手了!”
老秀才说着,驱使大周天罗盘重现数月之前和宋千秋动手时的结果,光影之中,老秀才身死道消,宋千秋也被砍下头颅。
宋千秋眼中露出权衡之色,说道:“怪不得当日你毁我的尸俑,不过此一时彼一时,我的功力今非昔比而你却停滞不前已经到了瓶颈,此时杀你再好不过。”
宋千秋说着,右手划动,一道凛冽的风刃射向老秀才。
老秀才愤恨,挥动袖袍,撤去宋千秋的风刃,接着通天大手压盖向宋千秋,宋千秋哼了一声,清光涌动,大荒经当即覆盖四野,他想要一击除掉老秀才,老秀才的身形变得滞缓,他意念微动,大周天罗盘的光影颤动,瞬间将老秀才传送到时光结界之外。
“都去死!”一道天光裂开,太邪天兵骤然发动,斩向两人。
老秀才手中大周天罗盘旋转,抵挡在他头顶,当啷一声,倒飞出去,大周天罗盘上原本被太邪天兵劈开的一道裂口突然崩裂,大周天罗盘上出现诸多细小的裂纹。
老秀才被崩飞出去,倒在地上,身形佝偻,形容狼狈,浑身是血。
宋千秋也倒在地上,双臂挡在自己胸前,手中的春秋轮回笔折弯,从额头到肚皮上,一道可怖的伤口正哗哗流血。
宋千秋恼怒,口中怒吼,他怎么也想不到我竟然还有余力使用太邪天兵。
“我杀了你!”宋千秋喊道。
咻!
虚空之中,一道红绫斩出,宋千秋不得不向后飞退,紧接着,无数的红绫从虚空中斩向地上的宋千秋,将宋千秋逼得后撤,云曦从虚空中落到我的身旁,眼神凌厉地看向老秀才和宋千秋。
紧接着,天空中一道金色的人影袭来,郭道真犹如天神一般探出大手,抓向老秀才。
老秀才眼神怨毒,说道:“各位后会有期,宋千秋,今日之仇老夫记下了!”
老秀才说完,携着大周天罗盘,驱使大周天罗盘和大虚空之术,转瞬消失在清凉山间。
宋千秋大怒,望向空中袭来的郭道真,大荒经的经文散开,郭道真的道身突然滞缓,宋千秋一掌拍去,郭道真半截身子还在外面,他不得不撤回手掌,落在清凉山上。
宋千秋同样撤回大荒经的时光结界,他口中念咒,妙观音和白袍老秀才很快从虚空中走出,站在他的身后。
东方玉卿和小五、太和真人以及虎子等人很快接二连三地赶来。
穷奇怒吼,跑向地上昏迷的豆丁,口中吐出妖灵之气裹住豆丁,舔着豆丁的脸,豆丁辗转醒来,一脸迷惘地看着眼前的情景。
而此时,小兽也察觉到了异常,从气海内飞出,它站在我的肩头,摇动我的耳垂,口中露出疑惑的询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众人全部看向宋千秋,小五说道:“宋千秋,你还真是阴魂不散,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有能耐你就别跑!”
宋千秋依然无惧地望着众人,脸上露出不屑之色,他说道:“今日既然你们都在这里,那我正好颁布我的法令,你们现在所看到的阴兵只是九牛一毛,这一年以来我不惜耗损功力,培养无数的尸鬼高手,我宋千秋不是个赶尽杀绝的人,也包括你们,我之所以杀杨浩,是因为他始终是个变数,如今他体内生死簿被取出,元婴夭折,已经命不久矣,你们可以选择与我一起成为这个天下的主宰,也可以选择与我为敌。”
“废话少说,你以为我们像你一样是贪生怕死之人!”虎子说道。
“话别说得太满。”宋千秋说道。“一个月的时间,我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考虑,选择跟随我的,一起去杀了余悬梁,送来杨浩的人头,我就可以撤去阴兵,销毁全部的尸鬼,不然就在泰山之巅决战,而作为你们考虑的代价,我会先灭了帝都周围的十个城市,五千万人将会因为你们的犹豫不决而死,我们走着瞧。”
“想走!”郭怀义哼了一声,想要上去拦截宋千秋,郭道真拦住郭怀义,其他人见状,也都没有拦截,任由宋千秋扬长而去。
“为什么要放他走,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杀不了他?”小五质问道。
郭道真叹了口气说道:“他已经是大乘境圆满,只差一步就是至尊,有妙观音和白袍老秀才,我们杀不了他,弄不好还会全军覆灭,更何况,杨浩已经……”
众人闻言,看向手持太邪天兵、站在众人身后的我。
“浩子,你……”小五的手指碰到我肩膀刹那,我岿然倒下。
所有人都围拢过来,看着我身上散发的元婴之力,金光消散,命元无法遏制地从伤口溢出。
“他体内的生死簿不见了,老秀才现在肯定在阴山,我去追。”云曦说道。
“已经来不及了,此去阴山数千里,等你拿回生死簿他也撑不住了,杨浩如今已经是大乘境修为,可元婴还没化成道身,元婴此刻夭折,即将化道而亡。”郭道真说道。
“一点方法也没有了吗?”虎子问道,眼睛通红。
云曦说道:“我有医仙的渡命之法,应该可以先保住他的命。”
郭怀义说道:“当初我就说过,生死簿和他共生,一旦生死簿离体就必然死亡,如今他连元婴都保不住了,你强行渡命,都不够他命元的损耗。”
“难道眼睁睁地看着杨浩死,他现在还有气呢!”虎子说道。“要是可以,把我的命元拿去一半!”
“这时候就别先添乱了,你当命元这么容易转移?”郭道真说道。“先把他扶到道观里,我用吊命之术先把他的命给吊住。”
云曦将我抱起来,飞刀山顶,放在清凉观的弟子房床上,我一直睁着眼睛看向众人,没有言语。
我扶着云曦的脸庞,小声说道:“生死有命,以后我不能陪你了,要照顾好自己。”
云曦下巴翕动,她撇着嘴,委屈得像个孩子。
小兽站在我的旁边,表情同样委屈,它当着众人的面将我气海内的圣药园取出,接着钻入圣药园内取出一棵又一棵圣药堆在床上,郭道真一一检查这些圣药,却都摇头,说道:“这些药功效各不一样,但增加命元的一个没有,也不能吊命。”
小兽闻言,再次钻入圣药园中,在中央隆起的一块赤色土地中挖出一株红色的像是麒麟一样的药。
“圣药之王血麒麟?”郭道真惊奇说道。
小兽点头,朝豆丁比划着。
豆丁脸色苍白,向众人解释说道:“泡泡说这血麒麟是它药园中最好的药,可以救它的命,一定也可以救杨浩哥哥的命。”
郭道真闻言,从小兽手里接过血麒麟,血气强大,生机磅礴,犹如一尊蛰伏的麒麟灵兽,身上散发无穷灵力。
郭道真叹了口气说道:“杨浩目前的状态实际上已经算是死人,只是体内还残留着生死簿的气息,加上他本身是道家圣体,又修炼天道,所以肉身意识还在,他体内的元婴正在萎缩,等到萎缩成拳头大小一般时,就是他的死期了,我本想用吊命之术维持他三天生命,有了这血麒麟,可以延长十倍的时间。”
“这么说来,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活?”我小声问道。
郭道真点头,他的手上散发金光,点向我的眉心,从我眉心处抽出一缕魂气,接着将血麒麟放在我头顶,与魂气相连,血麒麟似乎受到魂气召唤,表面跑出一只体态瘦小的麒麟虚影。
圣药修炼有成也会诞生魂魄,往往要几千年甚至万年才能出现这么一株,小兽为了救我,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血麒麟的虚影想要逃跑,被郭道真擒在手中,施以禁制,压入我的体内。
虎子一拳轰在墙上,说道:“为什么老秀才和宋千秋非要杀了杨浩不可?!”
太和真人说道:“因为他是一个变数,武道德经,生死簿,天道和太邪,比我们任何人都具有威胁性,老秀才想要称霸天下必须先除掉他,宋千秋也是,他们不能容忍这么一个变数的存在,哪怕已经垂死。”
“我们先出去吧,让杨浩休息一会儿,豆丁和周观音也受了重伤,这些圣药按照我说的方法熬好,不用三天就可以完全痊愈。”郭道真走出房门,将铁牛和郭怀义叫过去,吩咐他们熬药。
豆丁被虎子领出去,周曼曼也走出房门,她回头看了一眼跪在床边将我脸上的血擦干净的云曦,我们四目相对,周曼曼眼神闪躲,随即转身出去。
天高云淡,清风徐徐。
郭道真站在清凉观前,望着下方因为战斗而变得满目疮痍的大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太和真人走来,站在郭道真旁边,说道:“我说老郭啊,杨浩真的没救了?”
郭道真说道:“也不能说得太绝对,天道之伤拖累元婴无法继续存活,想与天对抗肯定是无解,但如果想保住他的命,不是没有可能。”
“此话何解?”太和真人问道。
郭道真说道:“自古以来,想要突破天道寻求长生的天才们受到天谴,都是从元婴开始,我仔细观察杨浩体内的元婴,发现元婴遭受的天道之伤最大,也是天道之伤的源头,杨浩肉身所承受的天道之伤就是来自于元婴,如今元婴日渐萎缩,我在想,如果能将他肉身上的伤全部集中到元婴上,接着强行拉出他的元婴,让元婴承受天道惩罚而死。”
“人的灵魂演变成元神,元神演化元婴,元婴死了,那肉身不就是行尸走肉了?”小五也听到了郭道真的话,开口问道。
郭道真说道:“多年以来,道家之人对灵魂与元婴的探索一直都没有完全解密,人的灵魂分为三魂七魄,一般来说三魂指的是人的精、气、神,实际不然。魂魄分为灵魂,觉魂和生魂,灵魂为天,也就是人的主魂,觉魂为地,是人的视魂,生魂为人,就是掌管肉身的魂,七魄则为天冲,灵慧,阳气,巨力,中枢,精元和英灵。简单来说,就是喜怒哀乐惧爱恶这七欲。魂为阴,魄为阳,阴阳相合,所以魂魄不仅可以活在阳间也可以活在阴间,天道惩罚的目的就是打破修士对于天魂的探索,其它魂魄则是因为天魂的死亡而产生的连带死亡,元婴便是天魂主魂,杨浩与众不同,探索天道可分散三魂七魄而不死,那么他就可以舍弃主魂而保留其它魂魄存在。”
小五和太和真人认真聆听,小五问道:“你怎么能那么确定,肉身离开主魂能继续活着?”
郭道真说道:“因为我的道身曾经被镇压在浮屠塔内,一具空壳而已,依然活了四十余年,杨浩即便失去主魂也可以活着。”
“人失去主魂而活着,这方法怕是有什么副作用吧?”太和真人问道。
郭道真说道:“代价就是会时常忘记一些事情或者忘记一些人,时常如行尸走肉,而失去元婴,他也会成为一个普通人。”
“那岂不是成了废人?”小五说道。“这个方法绝对不行,这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他不会同意的,更何况你这方法根本就没人试过,一不小心就是死。”
郭道真说道:“这也只是下下之策。”
“还有上上之策?”太和真人问道。
郭道真说道:“也不算上上之策,凡是都有代价,云曦姑娘的渡命之术是不可取的,那是以命换命,但还有一些代价是可以救杨浩的,比如,他的灵宠妖王。”
“什么意思?”小五皱着眉头问道。
郭道真反问道:“你知不知道余悬梁之所以能够活三百年而不死是因为什么?”
太和真人说道:“猎杀了当时的所有大妖,取其内丹,炼成长生药?”
郭道真说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长生药自古以来谁都想炼制,但如果只是大妖内丹的话,那就太容易了,身为至尊,猎杀大妖还不容易?余悬梁是当世神明,当年他得病而未死,服下的长生丹药,不仅包含了诸多活过千年的大妖内丹,还有道家高手的内丹和佛门舍利子的成分,加上他本身就是研究细胞和基因领域的教授,破解人类身体的秘藏,具体怎样,没人知道,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他身上的气息,和妖王气息相同。”
“你说余悬梁是妖?”小五诧异。
“我是说妖王和余悬梁一样,也是长生之体,之前我见到余悬梁的时候,就发现他身上的气息和妖王身上的气息相同,是长生之气。”郭道真说道。
太和真人问道:“会不会因为是日月神鱼的关系,日月神鱼也是长生之体。”
郭道真说道:“你别忘了,余悬梁能得到剑圣苗钟的认可寻到日月神鱼,是因为他本身就是长生之体,能力近乎于神,与日月神鱼没多大关系,日月神鱼没有起死回生之能,就算余悬梁愿意让日月神鱼来救杨浩,日月神鱼也不愿意,杨浩终究是凡人,是会死的,他若作为宿主,日月神鱼也会死,扰乱日升月落的自然秩序。可妖王不一样,它还年幼,若是让它吐出长生妖丹,便可以救活杨浩。”
“不行,浩子的命虽然重要,可他那么喜欢泡泡,会伤心死的。”小五说道。“再说泡泡什么都不懂,你让它舍命救一个人,若是它不愿意,我们还强来不成?”
“这个方法不行,其实还有一个方法。”郭道真说道。
“你不会是想杀了豆丁吧,他的禅宗金身也活了千年以上。”虎子说道。“你不如杀了我,我的龙血也有极强的愈合能力,八成能救人。”
郭道真摇头,看向坐在不远处的周曼曼,周曼曼也一直听着众人的谈话,她抬头看了一眼郭道真,然后又看了一眼小五。
小五刚要发怒,郭道真呵呵笑了一声说道:“生死有命,我可什么都没说。”
郭道真说完,向山下走去,他扬声说道:“还有一个月就是天下人的末日喽,除了杨浩不受大荒经的控制,没人可以在大荒经的时光结界下活下来。”
虎子看着郭道真远去的身影哼了一声说道:“这个郭瞎子从一开始就没安什么好心,他当年跟我和小浩可是死对头,曼曼,郭瞎子他就是个神经病加心理畸形,别忘了当年他为了救郭怀义是怎么害你的,浮屠岭的人追究其原因也是死在他手里!”
“虎子。”小五戳了一下虎子,让他别继续说下去,郭道真没明说,大家也都一致沉默。
周曼曼扶着门框,从台阶上站起来,她没看任何人,平静说道:“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
阴山山头,虚空裂开,老秀才重重地摔在地上,身形狼狈。
原来体态健硕的老秀才如今驼背弯腰,皮肤皱褶苍残,犹如老树的树皮,在阴山大风的吹拂中遥遥晃晃,行将跌倒。他的左臂空荡荡的,断后的血肉上骨头突出,另一只手中的大周天罗盘裂开很多口子,看起来即将崩碎。鲜血顺着老秀才的右臂不停地滴在大周天罗盘上。
老秀才拖着疲惫且苍老的身躯一头栽在地宫密室中,血树的触手很快将老秀才吞没,修复他的伤体。
在阴山的脚下,已经化为人形的蛇娘娘如今已经是个看起来七八岁的小女孩,她数次想和老秀才动手,但是老秀才手持大周天罗盘,又有大虚空术,想要杀他,极不容易,所以她便到了阴山等候老秀才的归来。
蛇娘娘睁开眼睛,闻到了老秀才的气息,她泯然一笑,四周很快响起嘶嘶的响动声,只见诸多大小不一的蛇尽皆爬向阴山,很快将阴山占领,并钻向帝殿和地宫之中。
东荒观天阁中,一名眉宇微蹙的中年人正眺望一片碧海上的海鸟,海面平静,落日的光影照得海水血红。
中年人的身后,是一片海边阁楼,阁楼边上有个棋台,只是上面已经铺满了灰尘,似乎有多年无人清理。
“孤独先生,神侠夫妇已经带到了。”观天阁的大长老罗云恭敬道。
中年人没有回头,轻声说道:“让他们进来。”
罗云应了一声,很快将神侠夫妇带到,杨三千抬起头,望向身后的阁楼,发现,阁楼上有一个古旧的牌匾,上面写着四个字,天涯海阁。
“怎么了?”姬瑶见杨三千神情疑惑,传音问道。
杨三千摇了摇头,像是想起什么,却又怎么都记不得。
东荒向来与中州少有往来,与西域、南海和北域更是从不往来,中州记载之中,东荒有三大门派,观天阁,观星阁和观海阁,其中观星阁同属一家,后来分支成两个门派,而观天阁却从不与任何门派往来,门中之人更是神秘无比。
中年人回头,看向杨三千和姬瑶说道:“贵客前来,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杨三千和姬瑶看向中年人,这么一看吓一跳,因为中年人的脸上有些模糊,似乎被一层紫气挡住,从表面上看,就像是被雾气挡住一样,看不清面容,哪怕杨三千的功力已经达到大乘后期,也无法望穿这层迷雾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位就是我观天阁的阁主独孤先生。”罗云介绍道。
“见过独孤先生。”杨三千抱拳说道,收起轻视之心。
中年人摆手,说道:“早年就听闻中州出了少年神侠,二十几年才见到一面,神侠温文尔雅,气度不凡,看起来倒是像我的一个故人。”
“独孤先生过奖了,我夫妇二人能见先生一面着实荣幸,只是不知道先生如今是什么境界,不仅让人不看透,而且连面容都无法看清,难道先生已经超越渡劫境,到达了仙的境界?”杨三千问道。
“仙?”中年人眉宇微蹙,似是回忆。“世上何来的仙,看不清我,也许只是我没脸见人而已。”
“孤独先生说笑了。”姬瑶说道。“听罗长老说,先生要见我们,不知所为何事?”
中年人说道:“一来见见如今中原的才子佳人,二来是听说如今中州大乱,想问问一些故人的门派是否遭逢劫难。”
“先生指的是?”杨三千问道。
中年人说道:“龙虎山,峨眉山。”
杨三千说道:“道门大劫,神蛇教、武当山、峨眉山、阴山、剑阁都已经全灭,龙虎山似乎还有一名弟子还活着,至于峨眉,此刻应该潜藏避世了。”
中年人说道:“乱世浮华,前人无论怎样努力,终究抵不过大势逐流,早年听闻峨眉的苗钟剑荡群雄,横扫天下,如今他也已经去世了吗?”
杨三千心中震撼,回答道:“听闻剑圣老前辈六十年前就已经去世,先生是剑圣苗钟的故人?”
中年未语,走向杨三千,杨三千露出警惕之色,向后退去,姬瑶拿出水月镜问道:“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中年人伸手想要触碰杨三千,杨三千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动弹,他顿然汗如雨下,心中恐惧。
这得何等功力才能对他形成境界压制,竟然让他连动的几乎都没有!
姬瑶取出水月镜的一刹那,在水月镜中看到了中年人的另一番相貌,老太笼罩,白发苍苍,面部苍老得吓人!
中年人手指钩动,将姬瑶手中的水月镜摄入手中,随即身后右手,轻轻搭在杨三千的手腕上,随即中年人眼中变幻,一个又一个记忆片段从中年人眼中出现。
片刻之后,中年收回手,杨三千和姬瑶如释重负,身上的压力解除,中年人将水月镜还给姬瑶,然后转身看向大海,叹息一声道:“是非成败转头空……”
杨三千大骇,他察觉到,只是片刻的时间,眼前的这个中年人似乎就从他的记忆里看到了中州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他说道:“前辈,我夫妇此次前来,如有冒犯,还请恕罪,眼下天下大乱,宋千秋手握大荒经和鬼王经两大奇书,想必现在已经发展到了危及天下的程度,还望前辈能够出山相助,铲除宋千秋,或者告知关于射日神弓的下落。”
中年人说道:“又是正邪交战,只是到头来,何为正,何为邪?大荒经为上古经书,就算道家老祖在世也难以对付,我也没有办法,更何况,我如今的身体已经不能战斗,你们回去吧,你们的儿子倒是有点意思。”
姬瑶说道:“先生若是不便出手,还请告知射日神弓的下落,我夫妇二人平定道门大乱之后定然完璧归还。”
中年人说道:“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们,而是我也不知道射日神弓在哪里,射日神弓上古时期的确被埋藏在东荒,经久岁月,无人可撼动其弓弦,最后成为古老的传说,许久之前,的确有人从天涯海阁中查到了关于射日神弓的蛛丝马迹,是一张地图,最后因为挑起了战争,被上一代老阁主所销毁,我也没见过,再者,就算你们寻到了射日神弓又怎样,十万担力,即使是可以移山倒海的至尊也拿不动,更何况拉动弓弦的代价何其惨重。”
杨三千说道:“大荒经乃是时光禁术,是否真的无解?”
中年人说道:“从某种角度来讲的确很棘手,但任何一种道术都不是完美无缺的,在大荒经还没出现之前,黑暗动乱前期的吴道尊曾经创立过一种叫做太阴秘术的术,终极一式也关乎时光,后来被王阳道尊所学,险些走火入魔,最后随着道尊令的兵解而消散,再没有传于任何人,我带你们去见一个人。”
中年人说完,领着杨三千和姬瑶向天涯海阁的后方走去,在一处院子里,有一个鲜花盛开的祠堂,上面挂着一张画像,是个温文尔雅的青年,而下方的牌匾上写着一行字,恩师王阳。
“最后一代道尊?”杨三千惊讶。
中年人点了一柱香,插在祠堂供桌的香炉上,一句话没说,转身出了院子。
杨三千和姬瑶面面相觑,向画像上温文尔雅的青年施了一礼,他们无法想象当年黑暗动乱时期遗留下的人到底经历了怎样的事情,是怎样的心境。
当年的事情没有历史记载,只是杨三千怎么也想不到,竟然还有一个人能够从那个时期一直活到现在。
他又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正在这时候,姬瑶突然感到心中异样,有种不祥的预感,她跑出庭院,询问中年人:“先生万世大才,姬瑶斗胆问问天道之伤如何才能治愈?”
中年人说道:“只有一个办法,渡劫。”
“渡劫?”姬瑶听到中年人都如此说,心下冰凉。
杨三千也从庭院里出来,看着站在天涯海阁中身形落寞的中年人,不知为何心中涌起一股悲意,中年的眼睛突然变得无比深邃,他看向杨三千,杨三千一瞬间像是进入星空幻境中,他看到了一些关于中年人当年悟道时的情景。
修道之人,悟性极高者,讲究一朝悟道,白日飞升,中年人是在传授给杨三千悟道时的心境。
等杨三千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和姬瑶已经在观天阁之外,杨三千回头望向观天阁,道了一声,多谢前辈。
像是某种枷锁破裂的声音从杨三千体内传来,杨三千深呼一口气,身上散发极为强烈的光芒,天空之中,斗转星移,斗府之上一道天光笼罩着杨三千。
杨三千举手投足间都满是道蕴,他气海内的道气成倍增加,周围地域内的灵气源源不断地灌入他的体内,天空中白光皱然亮起,将整片天空照亮如白昼。
天涯海阁上,罗云站在中年人身后,说道:“阁主,这杨三千虽然已经是至尊,可想要对付大荒经,恐怕还不够看。”
中年人说道:“我也只能帮到这里了,如果他们不能阻止宋千秋,十年之后,东荒也会被阴兵和尸鬼占领,只怕我这个活死人也撑不到那时候了。”
杨三千一招悟道,步入至尊境界,道气无比雄厚,自然之力源源不断向体内涌来,他撕裂虚空,带着姬瑶踏入虚空之内,向中州进发。
进入虚空之前,在下方不远处,一个风尘仆仆的赤脚青年正向这里走来,他身上脏兮兮的,饿得骨瘦如柴,看到前方出现的莫名天象也不害怕,随即听到青年向观天阁扣门询问的声音,只是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杨三千和姬瑶走后,青年站在观天阁大门前向里面喊道:“晚辈张道安,求见观天阁阁主。”
站在阁楼上的中年人皱着眉头,罗云问道:“没有观天阁的人带路,你是如何寻得观天阁藏身之地的?”
张道安说道:“晚辈是龙虎山末代弟子,有祖师爷笔记在,上面记载了进入观天阁的方法。”
观天阁的大门开启,张道安没有犹豫地走进了观天阁中。
清凉山上,月光从窗棂间投射进竹屋之内,从天黑之后众人全部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宋千秋如今的功力精进速度快到吓人,有鬼王经和大荒经在,没人可以是他的对手。
而他已经给了所有人一个期限,一个月。
一个月内,所有人投降归顺,砍下我的头颅,杀了统领世俗百姓的余悬梁,否则他就会发动战争,先灭杀帝都周围的十个城市,数千万人将会惨遭屠戮,全部化成尸鬼。
老秀才受伤垂死,就算是他用大周天罗盘最多也就和宋千秋同归于尽,而今宋千秋的实力暴涨不止一倍,至尊不在,宋千秋无人制衡,就算是身为神明的余悬梁也无法穿越时光结界诛杀宋千秋。
在某处山谷之中,身穿古代道家长老服饰的尸俑端坐在山谷的一角,足有数百,这些人都是宋千秋这一年来秘密挖出的一些古老尸体,肉森不腐,道气犹在,生前必然不是等闲之辈。
而在其余地方,数百名苗疆大巫,还有一些古老的尸鬼和鬼气极盛的阴兵端坐,足足数千人,每个人都端坐在山谷中,动作整齐划一,似乎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宋千秋坐在众人中间,周围分别是孟玄鉴,枯木神僧和枯心神僧,还有一些隐藏在山林间,被宋千秋猎杀的道家高手,他们的功力虽然不如生前,却也保留很多,比周围数千古代的尸俑强上很多倍。
妙观音、白袍老秀才和鬼王则站在山谷外围的三个地方守护这里,宋千秋说道:“开始吧。”
宋千秋说完,鬼王将鬼玺抛向空中,鬼玺旋转,无数的鬼篆飘出,笼罩山谷,接着数古代尸俑和苗疆大巫头顶破裂,一身的功力尽皆被吸向鬼玺,鬼玺吸收无穷功力,再传给宋千秋周围的两位神僧等高手,再有这些高手的身体过滤死气,源源不断地输送给宋千秋。
电闪雷鸣,宋千秋长发飞舞,吸收磅礴功力,壮大己身。
为了制造尸鬼他耗费了无数道气,如今终于可以尽情吸收。
后半夜,清凉山上,一道黑影出现在弟子房的窗棂边上。
屋内还有其他人,所以那道黑影似乎怕其他人警觉根本没打算进来,黑影伸出手,抚摸着我的脸,动作很轻很轻,就像是鹅毛拂面。
黑影收回手的一刹那,我睁开眼睛,拉住那只手,那只手轻轻挣脱,似乎不敢用力,却仍然逃脱,我走出房门,看见一名蒙面的黑衣女子的背影消失。
“雨师姐?”我目露疑惑,望着那名黑衣女子消失在夜色中,她体表的道气不稳,似乎是身受重伤,我向山下追了一会儿感到无比疲倦,便停下来往回走去,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这三天里,虎子每天都在修炼龙神功,有时站在山头,拿着血河图在脑海中临摹战斗时的情景,如今他已经是大乘境的修为,血河图可以应用自如。
东方玉卿的五行剑诀也已经到达大乘,他每日依旧练剑,时不时地和太和真人出去,不知道在干什么,有时候也会带着铁牛一起出去。
郭道真和郭怀义父子两人白天的时候一直不在,直到很晚才回来。
豆丁和周曼曼的伤好了很多,周曼曼这些时日里时常会找云曦说一些话。
只有小五整天像是闲着没事干一样,把小兽抓过去逗弄,摸着小兽的肚皮,逗得它咯咯直笑。
清凉山虽然有不少空的房子,但是大多数都没法住人,大家经过两天时间修缮好了房屋,我们几个年轻人都住在弟子房里,云曦和周曼曼各自一间,郭道真住在师傅房,太和真人则是住在以前的清凉观闲职的阵图房。
大家每天练功或者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晚上则都回来,我们支起了炉灶,烧火做饭,像是一家人一样,吃饭时候聊的也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和一些开心的事情。
铁牛讲起以前在莽山学艺时干的一些傻事,虎子讲了一些在世俗间混的那几年的趣事,太和真人则是讲了一些自己年轻时候闯荡天下的事迹。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半个月。
半个月以来,众人绝口不提宋千秋的事情,期间余悬梁和李富贵来过一次,余悬梁检查了我的身体,他将日月神鱼从魂魄内放出,但是日月神鱼看见我的身体并没有游进去,甚至不愿意靠近我,日月神鱼为神灵,我体内有残存的生死簿邪恶的气息,让它们很是排斥。
后来清风山的医仙被云曦请来,他们在屋外聊了很久,不知道聊了些什么。
我体内的元婴已经萎缩,看起来即将枯死,郭道真想要将我肉身上的伤势转移到元婴之上,我没有同意。成为行尸走肉,比死了更可悲,更何况,即便我成了普通人能够活下去,宋千秋也绝不会放过我。
我知道郭道真和太和真人他们定然是在找宋千秋藏身的老巢。
二十天之后,我的身体越发虚弱,我开始嗜水,并预感到了自己的大限,郭道真说我的寿命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血麒麟吊住我的生命,让我时刻命悬一线,稍一动用道气就很可能爆体而亡。
晚上的时候,云曦睡在我的旁边,她小声问道:“要不,我再带你去雪山看看,还有去草原骑马。”
我摇了摇头,安慰云曦,说道:“我没事的,只是每天都觉得好累。”
那是一种垂垂老矣的感觉。
就像是一个暮年的老人,我本想四处再看看,可宋千秋已经说了一个月的期限,若是我不在而宋千秋找来这里,定然不会放过任何人。
白天的时候,我时常看到虎子锤头懊恼地在山下练功,气息有些紊乱,我知道他想踏入渡劫境,成为至尊。
宋千秋的大荒经可以让周围一定范围内时光静止,但是对至尊的影响却小很多,若是我们之中有人可以成为至尊,与宋千秋的一战就有可能战胜,再者妙观音、白袍老秀才和鬼王的战力超群,必须有人先遏制住他们,或者先将他们杀了。
想要杀宋千秋得先过妙观音那一关,再者防止宋千秋逃跑就必须要杀白袍老秀才,不然大虚空之术无比麻烦,以大家的道术,根本无法封锁白袍老秀才的去留。
直到一个月期限的第二十五天,那天晚上,众人吃饭的时候都坐在桌边没动筷子,因为太和真人和东方玉卿一直没有回来。
当天晚上众人一直等到子夜,郭道真取出小周天罗盘想要推演他们的方位,可随即他又皱着眉头,将小周天罗盘收了起来。
郭怀义说道:“爹,我闻到了一股极大的血腥味,从帝都的方向传来。”
漫天的血光,帝都周围,阴兵和尸鬼大举进攻,尽管军方的武器精良设备先进,可面对无穷无尽的阴兵和尸鬼,帝都和周边的城市一天一夜的时间便成为尸城,无数人惨死,血流成河,尸气冲天,哀鸿遍野。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东方玉卿踩着青剑飞来,所有人听到动静都从屋内出来。
只见东方玉卿浑身是血,落到地上只走了几步就倒了下去,他的身上到处都是伤口,背部血肉模糊。
“扶他到屋里疗伤。”郭道真说道。
铁牛和郭怀义跑向东方玉卿,东方玉卿说道:“宋千秋已经是至尊了。”
“我师傅他人呢?”铁牛问道。
一具尸体从空中落了下来,一个浑身是血的白发老道,背面朝上,一动不动,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宋千秋从天而降,妙观音和白袍老秀才分别站在左右,宋千秋一脸笑意地说道:“已经是死人了,以为正气歌就能对付我,简直是痴人说梦。”
一天之前。
太和真人和东方玉卿两名御剑高手再次按照郭道真指明的方位前去查找宋千秋所在之地。
宋千秋大言不惭地给出一个月的期限,以他的功力想要对付众人很有可能会失手,所以郭道真猜测宋千秋定然是在用什么方法短期之内大大提高自己的功力,甚至一举破入渡劫境,成为至尊。
五大至尊之中如今只剩下一个苟延残喘重伤垂死的老秀才,没有至尊的天下,宋千秋身边的白袍老秀才和妙观音便无人能敌,而宋千秋从一个无名小卒成长到大乘境的强者用了不到两年,现在他成为大乘境也才半年时间,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再成为渡劫境的至尊,很难让人想象。
自古以来,时势造英雄,乱世出豪杰,战争是最快磨砺人的方法,无论虎子还是铁牛等人,都从小小的道门新秀成为如今道门最后的大梁。
可想要这么快就步入至尊之境,的确有些不切合实际。
黑暗动乱时期的吴道尊听闻是当年成为至尊最快的一人,打破了千年以来的记录,不到四十岁便在武当山上挑战老一辈高手,一举夺得道尊令成为道尊。再后来,公认进入大乘境最快的人便是当世神侠杨三千,二十岁便是大乘境的高手,可如今他已经四十多岁,还没有成为至尊,由此可见,无论资质高低,成为渡劫境的至尊都需要时间的洗礼和磨炼。
宋千秋想要成为至尊,放在以前绝无可能,可郭道真说宋千秋想要一举破入至尊之境后,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完美内丹的宋千秋诞生的元婴必然也是完美的,他的修炼速度本就快于普通天才太多,再者身负鬼王经和大荒经两门绝世禁忌之术,道气经脉走向另辟蹊径,与常人不同,且两门禁术很是极端,自古以来,凡是邪术都比正道之术修炼的速度快很多倍。
最让人担心的是宋千秋可以控制古往今来的许多高手,包括现在博古通今的白袍老秀才和古来最神秘的门派南海观音庵的传人妙观音,有这样的高手帮助他修炼,即便他不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因此所有人都变得紧张起来,必须要在宋千秋成为至尊之前众人合力将他杀死。
而白袍老秀才和妙观音时刻在宋千秋左右,郭道真想要具体算出宋千秋的位置根本就没有可能,他们一连找了二十几天才终于有了眉目。
山谷的不远处,太和真人和东方玉卿远远地就看见鬼王站在山谷边上,口中诵念鬼咒,在他前方的山谷上空,鬼玺旋转,咒文环绕。
东方玉卿说道:“前方是一处山谷腹地,鬼王似乎在施法做什么,旁边还有妙观音和白袍老秀才。”
太和真人说道:“猜得不错的话还真有可能像老郭说的那样,宋千秋是在练功!”
“可山谷内的情况看不清楚,这三人作为护法我们没法靠近,也不知道宋千秋在山谷下面搞什么名堂。”东方玉卿说道。
太和真人想了想,说道:“鬼王经可以让死人复活,但死人却是没有魂魄的死尸,虽然生前的功法和能力还在,但毕竟功力大打折扣,如果没有宋千秋主观意识的控制,他们的行动大大受限制,只能依靠本能反应来做事情,等下我道身出窍到白袍老秀才的体内,他是老秀才的分身,魂魄本来就弱一些,不比妙观音,死后肉身更是受限制,只要不被宋千秋发现,我便可以全身而退。”
东方玉卿点了点头,说道:“那前辈小心一些,若是被发现立即退走,我会将你的肉身带回清凉山,不然有妙观音和白袍老秀才,晚了一步我们就都走不了。”
太和真人点头,拍了拍东方玉卿的肩膀,随即身上透出金色的光芒,太和真人的道身出窍,他压制道身体表的魂力,收敛光芒,一步踏出,如长虹贯日一般没入白袍老秀才的体内。
山谷中央,鬼玺经文笼罩之下,宋千秋端坐,周围是两位雷音寺的神僧、孟玄鉴等诸多生前赫赫有名的高手,其余还有数千被挖出的古代道门能者和苗疆大巫,他们的手势整齐划一,头顶破裂口子,一身功力尽皆传入鬼玺之中,再由鬼玺传入宋千秋身边的几人体内,将鬼气过滤,纯净的功力输入宋千秋体内。
此法过程极其复杂,且工程浩大,若是没有鬼王经控制这么多人,根本不可能完成此番壮举。
传言阴山杨家当年开始用同族子弟培育贡品,待贡品成熟后再一一将功力收回,传给嫡系天才,实际上若是贡品集中一举灌入嫡系天才体内,将会大大提高嫡系子孙的资质,形成完美无缺的道体,但人是不受控制的,谁都不想把自己的命平白无故奉献给别人,若是没有人强制,贡品稍有异心,嫡系天才也会有生命危险。
而眼下,数千古代高手虽然都是尸俑,体内死气太重,可宋千秋还是从白袍老秀才那里学到了吸食贡品的邪法,他经过这么多年的隐忍和计划,不知道为何,眼下竟然有些急不可耐,迫切想要实现自己的野心。
而踏入至尊之境最快的方法当然是有人传功。
如果说一个人的功力到了某种层次之后无法寸进,很有可能是遇到了瓶颈,而瓶颈的逾越之法无非是通过悟道或者时间的沉淀,或者某个契机,可这是对于一般人来讲的,对于某些极端的情况,像若是某人或很多人自愿牺牲自己性命,舍弃功力,以秘法将自己功力灌入一个人体内,那人的功力在积累多到一定程度之后,自然就会水到渠成,大江破堤。
山谷内的这些人虽是死人,没有生命精气,但生前的功力还保留几分,一年以来,宋千秋挖了不知多少古墓尸坑,进了不知多少绝地密洞,就是为了找寻这些尸体,用鬼王经加以复活之后,传给他们鬼王经的复活死尸的方法,让他们分散到天下各地,猎杀无辜百姓,吸取他们的阳气,壮大己身。
人人都以为他是为了培养高手诛杀道门和军方的高手,就算是老秀才、郭道真也以为他是要这么做。
可谁也没想到宋千秋是为了这种目的,集齐万众之力于一身。
此等旷世之举,若是没有鬼王经在,根本就不可能实现!
太和真人一眼就看出山谷中的情况,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照这个速度下去,用不了几天功夫,这宋千秋恐怕就会成为至尊。
若是其他人用此法倒罢了,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爆体而亡。可宋千秋不一样,他太过特殊,能用此法定然有这个信心。
“嗯?”宋千秋突然睁开眼睛,看向白袍老秀才的方向。
白袍老秀才的眼睛呆滞,手上的符文略微停顿了一下,此时的太和真人的道身还在白袍老秀才的体内,他不敢动弹,怕稍有动静就会被宋千秋察觉到。
宋千秋皱着眉头,他从众人中央站起来,淡淡地看了一眼白袍老秀才,接着一掌拍向枯木禅师的头颅,指尖插入颅骨内,枯木禅师吸收的诸多功力全部被宋千秋吸入气海,他仰天长啸,口中吐出一口浊气。枯木禅师的尸体干枯,缩成没有丝毫水分的干尸。
“前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是不是被发现了?”躲在太和真人身后不远处的东方玉卿传音问道。
太和真人传音道:“宋千秋有所警觉,不知道有没有发现,他现在正在大量吸食诸多被他复活的高手的功力,功力已经达到大乘境的巅峰,永不了一时半会儿就会步入渡劫境,我必须要阻止他。”
东方玉卿传音道:“前辈不要冲动,我们两个不是他的对手,此去清凉山以御剑的速度大概三个时辰就可以赶到,至尊之境有瓶颈,想要成为至尊恐怕需要一段时间,我们先回去和大家商量一下。”
太和真人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好。”
两人暗自传音对话,山谷内不时飘起大量的死气,那些活过来的尸俑成片成片地倒下,很快就成为干尸,身上血肉干枯,只剩下皮包骨头。
宋千秋将枯木禅师化为枯骨后,又一掌拍在枯心禅师的头顶,苦心禅师头顶破开一个洞,金光透出,他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猥琐,宋千秋的功力更胜一层,明明已经是大乘境圆满,可吸食这么多的功力依然还是不见半分进步。
宋千秋的体表裂开一道道血纹,鲜血冲出之后,血光从毛孔中溢出,包裹着宋千秋的全身,修复宋千秋因为一时间吸食太多功力而导致的后遗症。
枯心禅师也倒地之后,宋千秋将手掌拍向孟玄鉴的头顶。
太和真人透过白袍老秀才看见谷内发生的一切,可是他不能出手,这宋千秋不惜牺牲身边好不容易培养出的大乘境圆满的傀儡大将来提升功力,简直是丧心病狂。
要知道,枯木和枯心可是雷音寺的神僧,他们生前的战力仅次于至尊,孟玄鉴也是,跟了南宫云一辈子,功力深不可测,就算他们已经死了,战力依然可以和大乘境的道门高手一战而不败,可宋千秋却只留下妙观音和白袍老秀才,其余全部作为他登顶至尊的贡品。
太和真人叹息了一声,看着山谷内所有尸体全部冒着黑烟,倒在宋千秋的脚下,他悄然退走,道身悄悄返回肉身之内。
“我们走。”太和真人说道。
东方玉卿点头,和太和真人御剑行空,飞向云端。
轰!
突兀的尸气滔天的大手突然从云层中拍下来,面积之大,笼罩方圆万丈。
东方玉卿和太和真人当即被一掌轰下来,撤去飞剑,落到地上。
宋千秋和白袍老秀才出现在空中,两人缓缓落下来,宋千秋一脸笑意地看着两人说道:“打你们来到栖霞谷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知道有人来了,只是没想到是你们两个。”
“宋千秋,你作恶多端,以邪法增长功力,就不怕被天谴!”太和真人说道。
宋千秋呵呵一笑,说道:“天谴?我可没白吃到去悟什么天道,要得只是这一世逍遥,你这老头被我杀了一次大难不死还敢来我面前胡闹,道身钻入老秀才的体内以为我看不出来是吗?”
太和真人说道:“看出来又怎样,没有大荒经在,你算个屁。”
宋千秋说道:“杀你这种货色,我根本懒得用大荒经,之前我的阴兵大军被你的正气歌屠杀数十万,浪费我多少天的力气,一直想找你算账,没想到你却自动送上门来了。”
宋千秋说着,一步上前,太和真人和东方玉卿向后退了一步,没打算和宋千秋硬碰硬,可妙观音和鬼王从后面堵截,将他们围在其中。
宋千秋看向鬼王说道:“我说过,一个月的期限,不将杨浩的人头送来就先灭了帝都周围的十大城市,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现在带着所有阴兵和尸鬼,将帝都以及周围的城市全部灭杀,给你一夜的时间,不惜一切代价,哪怕全军覆没。”
“是!”鬼王领命,手持鬼王大戟,转身就向帝都的方向飞去。
鬼王走后,宋千秋看向太和真人和东方玉卿,冷冷地说了一个字,杀。
“走!”太和真人御剑行空,东方玉卿紧随其后,两人飞向高天。
天空水光接天,虚空阵纹亮起,白袍老秀才施展虚空之术封锁四周,宋千秋说道:“在我面前你们还想走?”
“死!”太和真人身在空中,回头一剑劈向宋千秋。
宋千秋哼了一声,手握虚空之力,猛然钳住太和真人的剑光,剑光被骤然震散,宋千秋一拳轰出,太和真人身上天罡正气,身形微震,落在地上。
“哦,差点忘了你是武当上门,这天罡正气是天下第一防御道术,号称绝对防御。”宋千秋说着,看向妙观音。
妙观音漆黑的眸子中没有丝毫光彩,她双掌汇聚,幻境出现,里面倒映着太和真人和东方玉卿的影子,太和真人一掌将东方玉卿拍向远处,远离自己的身边,周身的空气突然压缩,草木炸裂,发出滋滋声响,被崩碎成细细的粉尘。太和真人当即撑开防御,施展天罡正气诀。
“前辈!”东方玉卿大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天怒境乃是南海一脉大衍周天经的最强杀招,自古以来无数大乘境的人死在这招之下,虽然说不是无解,可单凭防御而没有其他方法躲开这一式的话,几乎就是必死无疑的结局。
一道罡气护在太和真人的周身,太和真人大吼,脸上青筋暴露,皮肤被挤压,毛孔鼓起。
妙观音猛然合上双掌,天怒境内的万物破碎,太和真人惨叫,体表的天罡正气贴在体表,被极限压缩,虽为破裂,但他体表却崩坏,鲜血从七孔中流出,身上皮肤血红,组织损伤,像是在被野马拖奔得皮开肉绽的血人。
太和真人跪在地上,全身痉挛,口中咳血,眼睛通红,血色遍布。
“前辈!”东方玉卿跑过来扶起太和真人,输入自己的道气为太和真人疗伤。
宋千秋拍着手说道:“果真不愧是天下第一防御道术,比虚空防御要强上不少,只可惜你这身老肉经不起折腾。”
“宋千秋,修炼邪术,操控死去的至尊,你以为你自己多大能耐?!”东方玉卿说着,一剑刺向宋千秋。
白袍老秀才挡在宋千秋身前,宋千秋将白袍老秀才推开,看着东方玉卿的剑飞来,一手握着剑身,猛然一折,东方玉卿当即身体旋转,被宋千秋一脚踢开。
东方玉卿身在空中,身后的四把剑纷纷出鞘,斩向宋千秋。
宋千秋手握虚空符文再次抓向飞来之剑,东方玉卿口念剑诀道:“癸水极北雨千重,乙木东方啸千山,离火南来焚九天,金铁龙吟开山河
,朔土中州定乾坤,五行齐出神魔灭!”
宋千秋非同小可,东方玉卿没打算用各种剑招配合,而是一出手就是自己的最强杀招,五行齐出,鬼哭神嚎,可斩裂山岳,力劈九天!
五剑劈斩,从四面八方斩击宋千秋,宋千秋周身虚空防御之术抵挡,退向远处,即便他此时功力已经大大提高,仍不免被五行杀招击中,金剑如龙,直接穿透他的腹部,癸水剑则劈开他的后背。
宋千秋大怒,伤口血光溢出,他此时道气冲天,经脉中的道气源源不断地修复伤口,气冲九霄,只是他还来不及反应,五行剑合二为一,再次从头顶劈下。
白袍老秀才挡在宋千秋身前,虚空裂开,物件合一的剑气如长虹贯日,宋千秋预感到极大危机,生怕白袍老秀才有损,身上当即散发出清光,大荒经一瞬间笼罩四野,五行剑依然劈下,只是速度被极限放慢。
两人身形移开,接着宋千秋跃向东方玉卿,一掌将他拍出百米之远。
大荒经的时光结界撤去,宋千秋站在太和真人面前,而东方玉卿则倒在拜你之外,胸口一个黑色掌印,口吐鲜血,胸骨碎裂。
宋千秋一脚踢在太和真人的头上,将太和真人踢到东方玉卿身旁,太和真人说道:“无耻小人,终究还是要用大荒经。”
宋千秋说道:“你不如说你不用手脚吧,生死之战还要我束手束脚让你杀不成?”
宋千秋说完,妙观音一掌拍来,东方玉卿和太和真人当即躲开,妙观音身形抖动,顷刻间消失在原地,东方玉卿察觉到身旁有异常的风声,一拳轰出,被无形中的一掌拍在胸口上,倒飞出去。
妙观音身形显现,掐住太和真人的脖子,太和真人被提前来,他右手上正气浩然,点向妙观音的手腕,当即让妙观音皮肤裂开,伤口发黑,经文袭卷妙观音全身。
“嗯?”宋千秋发现妙观音有些不对劲,当即口中念咒,施展鬼王经。
只见妙观音身上冒出黑烟,眼中出现一丝复杂的神情,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天地有正气!”太和真人口中念道,道诀加身,一股白光轰然没入妙观音体内,妙观音身后格挡却依然无法阻止。
宋千秋手中鬼纹密布,没入妙观音体内,妙观音猛然回头,扼住宋千秋的脖子,手掌中散发绝强的杀气。
宋千秋大惊,右手握住妙观音的手腕,鬼王经的经文从妙观音手腕钻进去,妙观音的眼睛很快变得漆黑如墨,安静下来。
宋千秋咳嗽不止,有些恼怒,说道:“滚到一边去!”
妙观音闻言,退到一旁,和白袍老秀才站在一起,宋千秋怒瞪着太和真人,一拳轰出,拳风震动虚空,太和真人双臂格挡,被一击震飞。
太和真人咳血,右手的两指并拢,挑剑在手,口中念道:“天地有正气!”
一剑扫出,山河蹦裂,宋千秋连忙躲开,身后出现一道剑气斩出的沟壑。
“杂然赋流形!”
剑气横斩,成倍叠加,宋千秋双手对搓,虚空手刃从掌心飞出,却不料被正气歌的剑气斩得形消影散,他身形移位,向后急退,身体悬空,躲开剑气。
“下则为河岳!”
剑尖向上挑动,太和真人的道气灌入长剑之中,地裂天崩,剑气从大地内部冲出,炸开一条鸿沟,宋千秋闪躲不及当即被挑入空中。
“上则为日星!”
大日光辉永彻,集聚剑尖,太和真人一剑斩落,身在空中的宋千秋被巨大的剑光猛然轰入鸿沟之中。
尘烟消散,万物平静。
太和真人和东方玉卿互相看了一眼,向鸿沟内走去。
到了宋千秋被轰入地下的鸿沟边上,太和真人摆了摆手,散去烟尘,看向下方,接着被一只血淋淋的大手摄入坑内。
“我刚刚吸完无数高手的功力,体内道气无穷,正愁着没地方发泄,若不是怕将两名至尊傀儡打坏,我还真想和他们打一场,所有我的傀儡,他们的道术我全部熟知,你以为我如果不是故意不还手,你有机会伤我?”宋千秋冰冷的声音传出。
东方玉卿身后五行剑环绕,速度极快,准备随时出手。
宋千秋拎着太和真人从鸿沟内飞出,他的身上衣服碎裂,露出遍体鳞伤却又强健的体魄,太和真人瘦弱的身躯被宋千秋拎在手中。
太和真人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宋千秋哈哈大笑,手指猛然掐进太和真人的脖子,鲜血顺着宋千秋的手指被吸入体内,血光笼罩,宋千秋表情陶醉,他说道:“这就是契机,我吸收了这么多高手的功力却不能踏入至尊之境,如今一尊活着的高手正好自己前来送死,简直是天助我也!”
天象聚变,云雾凝聚,宋千秋身上的突然散发金红色的光芒,天地八方,草木精气、大地浊气、日月光辉和自然清气全都源源不断地灌入宋千秋体内,这是踏入渡劫境成为至尊的征兆!
东方玉卿竖指成剑,准备输死一战。
“不要白白送死,准备逃走,我为你破开虚空阵纹!”太和真人传音给身后的东方玉卿。
太和真人临死之前,肉身干枯,突然炸裂,金色的道身从体内冲出,带着东方玉卿飞向远处。
太和真人金色的手掌散发绝强道气,道气汇聚,猛然震碎虚空阵纹,宋千秋看向太和真人,已经身为至尊的他抓向太和真人的道身,猛然一捏,道身爆炸。
太和真人临死之前将东方玉卿推远,可大乘境后期的道身爆炸,可瞬间将一处山脉都炸平,红云冲天,金光四溢,爆炸的威力瞬间将东方玉卿掀飞,后背被撕裂,炸得血肉模糊。
宋千秋的手掌也同样血肉模糊,他收回大手,血光凝聚,迅速复原。
此时已经星月满天,宋千秋哈哈大笑,吸食了太和真人一身的血气和功力,已经成为至尊。他望着东方玉卿踉跄逃跑的方向,然后看向地上已经死去的太和真人,冷声对妙观音和白袍老秀才说道:“带着尸体跟上东方玉卿,我洗个澡,马上就过去。”
离宋千秋给出的一个月期限还有五天,那天晚上,太和真人和东方玉卿一直没有回来,众人一直等到后半夜才睡去,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郭怀义说道:“爹,我闻到了一股极大的血腥味,从帝都的方向传来。”
数千里外的帝都和周围的城市已经成为尸城,无数人惨死,血流成河,尸气冲天,哀鸿遍野。
第二天清晨,东方玉卿一身是伤的回来,并且告诉我们,宋千秋已经步入至尊之境。
“我师傅他人呢?”铁牛问道。
一具尸体从空中落了下来,一个浑身是血的白发老道,背面朝上,一动不动,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宋千秋从天而降,妙观音和白袍老秀才分别站在左右,宋千秋一脸笑意地说道:“已经是死人了,以为正气歌就能对付我,简直是痴人说梦。”
“师傅!”铁牛冲上前去,抱着已经有些干枯的太和真人的尸体,眼神悲愤。“宋千秋,我杀了你!”
铁牛将太和真人的尸体放在地上,一声大吼,冲向宋千秋。
宋千秋负手而立,一记折扇横扫,铁牛当即倒飞出去,跄踉摔在地上,他爬起来又要冲过去,被我叫住。
“铁牛,不要冲动。”我说着向前走去。
“宋千秋已经是至尊,加上妙观音和白袍老秀才,就算不用大荒经我们也不是对手,此役没有多少胜算。”郭道真传音道,同时也传音给众人。
渡劫境和大乘境之间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虽功力上相差十倍,但对于道的感悟更上一层,差一层就是千里之遥,大乘战至尊,几乎没有胜算,更何况宋千秋还有两名当世战力最强的至尊傀儡。
我看向有恃无恐的宋千秋问道:“宋千秋,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宋千秋哈哈大笑,说道:“当我能够居高临下俯视苍生的时候,你们终于能够收起你们高高在上的嘴脸好好说话了?”
“这里的人,谁人不是从底层一步步爬起的人,哪个在你面前趾高气昂过?”我看着宋千秋问道。
“跟这样的人废话什么,要战就战,老子才不怕!”小五说道。
宋千秋说道:“勇气可嘉,我可以给你个机会,离一个月的期限还有五天,五天之后,我会在泰山举行封禅大典,我要你们亲手将杨浩的人头送来给我。”
宋千秋说着从怀中掏出个小瓶,扔给郭道真,他说道:“这里面的蚀骨丹每人一粒,服下的就可以成为我的属下,每年我会给一次解药,直到你们成为至尊,与我一起研究长生成仙之道,否则我会当着天下道门的面将你们一一诛杀,大荒经之下,你们任何人都逃不了,尤其是你。”
宋千秋指向我身后的云曦,豆丁跑到云曦跟前,一脸仇视地瞪着宋千秋说道:“有本事就冲我来!”
宋千秋一脸笑意地说道:“云曦,你几次三番要杀我,可我并没有说要杀你,如我这般仁慈的,恐怕是天下仅有了,我要你亲手捧着杨浩的人头来见我。”
众人无声,宋千秋说完,带着妙观音和白袍老秀才扬长而去。
“杨浩,我真不明白当初大长老怎么看重的你,天才?在我面前,你连废物都称不上。”宋千秋的话在我脑海中响起。
郭道真眯着眼睛,望着宋千秋离去的背影,脸色很不好看,手中的药瓶骤然捏碎,转身朝清凉观中走去。
我们将太和真人的尸体烧成灰烬之后,云曦走到我的身边说道:“我扶你回去。”
我一声不响地随云曦回到清凉观,这一天,众人一直沉默不言,清凉观出奇的安静。
没人说要杀我从而求生,虽然谁都不想死,但是我们都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也没人说怎么对付宋千秋。宋千秋在大乘境的时候都已经所向披靡,集众人之力不仅无法杀他还险些全军覆灭,如今他踏入至尊之境,对于大荒经的掌握更上一层楼,大荒经之下,时光静止,无视任何高手。
我在刚入道门的时候,地位低微,实力不济,可那时候若是想杀人,并不一定非要用武力解决。
而今自己得到无数天材地宝,功法绝学,已经成为道门最有名望的人之一,太邪天兵可斩至尊,裂天道一拳之威可轻易震杀大乘境的强者,可面对宋千秋,我却无计可施,心中升起一种无力之感。
宋千秋唯一惧怕的对手就是我,因为当今天下,能够不被时光禁术控制的人只有我,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当年青云派的大长老将宋千秋以培养圣人的方法培养,却不料培养出一尊魔头,自己还死在宋千秋的手中,当年他要将龟丹赠与我,并传授给我时光漫步这种绝学,让一直隐忍的宋千秋不可抑制的愤怒。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将宽容给了陌生人,将愤怒给了亲近的人,悲剧向来只发生在亲近的人之间。
屋内,虎子一巴掌将桌子拍碎,他说道:“我们这么多人,玉卿有五行剑诀,铁牛有化武神功,云曦有太虚绫和水玲珑,周曼曼有大衍周天经,郭怀义有鬼门秘术,小五有阴阳法剑和玲珑塔,我有龙神功和血河图,个个都是道门无上绝学,难道没有一个能克制宋千秋,杀了这个王八蛋的?!”
道门之术向来没有完美无缺的,各个绝学之间也有相生相克的关系,可时光禁术太过异端,所以自古才会被立为第一禁术,任何人被发现学习和开创此禁术,都要人人得而诛之。
可往往当大家发现的时候,拥有此禁术的人已经无人能克制,要么只有等练习时光禁术的人老死,要么就是趁练习时光禁术的人走火入魔或危急时刻将之诛杀,别无他法,硬碰硬只有死路一条。
云曦说道:“当年大荒经是从敦煌佛窟中被宋千秋发现的,那名将大荒经贮藏在佛窟内的人一定是佛门的人,也许佛门有方法可以克制大荒经。”
郭道真说道:“当年佛门初代禅宗为达摩老祖,达摩老祖金身不坏,功力近仙,他发现有人修炼时光禁术,而且那人心术不正才出手击杀,估计那人功力还没达到至尊境界,只是不知道达摩老祖为何留下大荒经没有销毁。”
“也许豆丁有办法?”虎子问道。
众人看向豆丁,他的体内蕴藏着禅宗的历代金身。自古以来人死魂灭,无论是元神还是道身都不可能在肉身死后存留太长时间,只有一个达摩老祖修炼出了不灭金身,豆丁的记忆中多少保留了对于前世种种的记忆。
豆丁摇头,脸色有些愧疚,我摸着豆丁的脑袋,然后回到弟子房中。
那天晚上清凉山上出奇的平静,我在睡意朦胧中感觉到身边有响动,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个身影从床边经过,竹门吱呀打开,人影走出门外。
我心生奇怪,悄悄地爬起来,跟着人影出去。
在清凉观的后方,小五的声音传来:“这几天我一直在观察泡泡体内有没有内丹,泡泡是长生的妖王,而且可以吞雷为食,但是它身体太胖,我的道气进入他的体内就消失不见,只有将它杀了才能取到体内的妖丹救浩子了。”
“嗯。”虎子的声音传来。“毕竟只是一头畜生。”
“可是老大肯定会怪我们的,泡泡虽然是妖兽,但它很通人性。”黑暗处的铁牛说道。
小五怀里的泡泡还在熟睡,泡泡睡觉的时候总是喜欢钻进我怀里,每次睡觉雷打不动,跟着我这么长时间,他的身体已经变大了不少,原本捏在手里像个小白鼠,现在已经长成猫的大小。
小五和虎子互相看了一眼,小五说道:“人命都要没了,牺牲一个,总比让浩子和所有人陪着送死强,如今天下只有浩子才是宋千秋的对手,若是能让他扛过天道惩罚步入至尊境界,杀宋千秋绝对没问题。”
铁牛犹豫说道:“我也想救老大,可是泡泡还在睡觉,这样杀它……”
小五说道:“我也没说要杀它,只取它的内丹。”
黑暗之中,三人听到动静回头,看向面无表情的我,我一巴掌打在小五的脸上。
小五愣了一下,我从他的手里接过小兽,一句话没说,返回了弟子房。
郭怀义站在我的身后,拍了拍小五的肩膀,摇了摇头,然后也返回屋里。
小五摸着自己的脸,眼睛通红,他说道:“宋千秋最想杀的人是你,你为了一头畜生,要所有人陪着你一起死?”
我躺在床上,抱着小兽,小兽拥有圣药园,早已经是长生之体,他的内丹定然拥有长生属性,若是我服下小兽的内丹,兴许能让我生机盎然重回新生,以我的进步速度,我们只需要躲避一年等待我成为至尊的时候就可以杀宋千秋。
可小兽陪伴我这么长时间,我早已将它当成自己的亲人,而不仅仅是灵宠那么简单,即便它时常有些小任性,时常会惹我生气,可它是如此依赖我,若是它发现,我们将它的内丹夺走,并且内丹还是给我服用的,这会让它比死还难受。
讲到牺牲,它还那么小,是个只知道疼了就哭的小不点,上哪理解人类这些极端的行为。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小兽像个孩子一样趴在我的耳边将我蹭醒,我睁开眼睛看向它,它指着床边的一堆圣药,让我将它们全都炼化。
这些天以来,小兽每天都会从圣药园中取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圣药让我炼化,药效各不相同,却也都无用,天道之伤越发严重,已经将我拖得几近崩溃,服用任何天材地宝都无济于事。
我向小兽摇了摇头,它不同意,硬是让我将这堆圣药全部炼化,我只好答应它,一一炼化这些圣药。
清凉观上灵气斐然,强大的灵气和药香散发,这些圣药,每一株都是天材地宝,一株就可以造就一尊大能。
之前就算是各大派都不一定有一株,有的门派历经千年有一株圣药已经不错了,可就算这样的药材,灵气化为江流流入我的经脉之后,都如石沉大海,尤其是灵气灌入元婴的伤口处,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就消失不见。
小兽时刻观察我的变化,虽有伤心,却不绝望,依然每天坚持让我炼化圣药,以期待奇迹的发生。
直到宋千秋最后通牒的前三天,华夏大地上,到处尸体成群,战火纷飞,人杀尸,尸杀人,人成尸。
这两天来,我越发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体内的元婴已经缩成拳头大小,生命如风中残烛,随时可能湮灭。
我独自一人时而坐在门前,时而将自己关在屋里。
众人这几天一直在一起,云曦和周曼曼也极少来看我,月光通明,从隔壁的房间里传来小五的声音。
“要不,将杨浩的人头送给宋千秋吧,这是目前唯一的方法了。”
月光通明,清凉山夜色如水。
我只身一人在弟子房中,只有小兽陪在身旁。
小五是我最好的兄弟,甚至比从小玩到大的虎子都要了解我,他虽然平常吊儿郎当的,可是关键的时候从不打诨。他从很小的时候就跟着乞丐帮行乞,看过太多人类的各种行为。
那么多人为了一个必死的人,为了所谓的正义而牺牲性命,太不值了。
将我的人头送给宋千秋以求自保,这是最为正确也最为理性的办法。
明知是如此,我也打算这么做,可心里还是有些伤心。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小五从屋外进来,其他人都在门外面等着。
小兽也听见了小五之前说的话,见小五进来,就张牙舞爪地挡在我的面前,像个愤怒的小猫。
我看着小五,说道:“那天晚上出手太用力,把你打疼了。”
小五身上的道气猛然震出,我整个人就瘫软下去,失去了意识。
除了小兽,我没有听到任何人的哭声,我在昏迷时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从我牙牙学语起,跟着浮屠岭的母亲在地里除草,母亲时常回头,扮着鬼脸逗我笑。
梦见和虎子跑到浮屠岭禁地的松树林里探险,梦见豆丁在张剪子大叔的铺子下面打闹,梦见被神蛇教的人追杀,跑到青云山,遇到了好心帮我的婆婆,梦见第一次见到云曦时的惊艳,还有将她埋葬在天山雪池之下时的伤心。
我还看到了,当初和杨三千、小五一起去阴间时,从彼岸花中看到的人影。
传言彼岸花可以让人看到他一生最爱的人。
梦里的情景五光十色,有喜有悲。
直到我再次睁开眼睛,听见从屋外传来的隐隐的哭泣声,像是豆丁的。
“我没死?”我心中暗想,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而且自己的道气恢复,伤势痊愈,除了天道之伤还在,元婴已经恢复如初,功力比之前高了一大截,生命精气更是汪洋如海,大限消除。
我感到右手被人抱着,我转头看去,是周曼曼,她将我的手放在她的脸庞,两只纤细的手轻轻环绕,像是生怕打搅了我的安眠。
我轻轻地抽回手,手指触碰她的脸,小声地叫了一声:“曼曼?”
周曼曼像是一具冰冷的死尸,浑身没有丝毫的生命精气,我起身将她抱在怀里,无声地哭了起来:“为什么会这样?”
我内视自己的体内,感受到了力量的来源,一颗有两道裂缝的暖玉色的内丹浮现在我的气海之上。
道家修为共有九大境界,丹田开气海,气海生元神,元神凝金丹,金丹化元婴,元婴成道身,修道即为修魂,当一个人达到大乘境界的时候,元婴就会变成道身,但还有传言,当一个人的功力登峰造极,超越了渡劫境,修为返璞归真,道身就会凝练出一颗飞升仙丹,从而成仙。
数千年前,观音庵未创立之前,泥菩萨崛起,以无敌之姿傲视九州苍穹,四海之内无人能望其项背。泥菩萨功德圆满之后,引九天雷火烧身,面对天劫,用泥菩萨之身挡下必死一击,虽未飞升天界,却活了下来,多年以来,飞升仙丹一直传给后人,每一代观音庵的主人都是绝世高手。
黑暗动乱时期,南海观音庵的庵主力挽狂澜,一人独战群雄,最后飞升仙丹被打出一道裂口,数月之前,老秀才施展一气化三清之术将妙观音打成重伤,飞升仙丹上再次出现裂纹。
那天晚上,妙观音带着周曼曼来到某座山头,将飞升仙丹传给了周曼曼,并且告诫周曼曼一些身后事,临死之前,妙观音犹豫了一下说道:“飞升仙丹已经有裂纹,我之所以说不能传给其他人,是因为再从你体内取出飞升仙丹的话,你就会死,你的心上人是被天道所伤,即便飞升仙丹也救不了他,不过,飞升仙丹可以治愈一切伤势,大大缓解天道之伤的威胁,杨浩这个人与众不同,感悟天道,虽触及天威,但所悟道法便是天威,将来若是遇到乱世无可挽回,我南海一脉以天下太平为己任,牺牲小我的事情也不是不可取,为师不做强求,一切随你心意。”
所以当小五走到我房间的那天晚上,周曼曼已经做好了将飞升仙丹给我的准备。
而在宋千秋下达最后通牒的两天时间里,所有人都在商量着怎样对付宋千秋的策略。
小五说道:“要不,将杨浩的人头送给宋千秋吧,这是目前唯一的方法了。”
见众人都皱着眉头看向小五,小五说道:“当然不是真的杀了他,我们只需要找个死尸的头,将头颅易容成浩子的模样,到时候由我觐见给宋千秋,道家之人毕竟是人,任何道术都有施法时间,大荒经也一样,在他用出大荒经之前,我出其不意以阴阳束缚术将他定住,然后困在玲珑塔内炼化,宋千秋没有大周天罗盘,大荒经可逃不出玲珑塔。”
虎子皱着眉头说道:“可宋千秋点名了让云曦将小浩的人头送过去。”
小五说道:“宋千秋这个人就是看不惯浩子天才,他自己的金丹都是得自浩子,还装什么大头,再者他在青云山时曾被云曦镇压,让云曦送人头不是目的,就是想让云曦惨败绝望而已,到时候云曦跟在身后就行,宋千秋不会在意这个细节。”
郭道真说道:“这个主意不错,但是你的功力才大乘境初期,一旦有动作就会被宋千秋第一时间发现,毕竟宋千秋已经是至尊,想要攻其不备,必须要功力在他之上。”
“你这不废话吗,要是功力在他之上还要这么低三下四地隐忍?”小五说道。
郭道真说道:“从玉卿所说的来看,这宋千秋功力之所以能进步如此神速,是因为吸食太多人的功力,虽然他想办法将死人的尸气祛除,可是他却没有办法将驳杂不一的功力这么快时间内就炼成一体,所以他空有至尊的功力,道身却没有这么强大,我的道身比他强大。”
“你的意思是,你来送浩子的人头?”小五问道。
“不。”郭道真说道。“想要制住宋千秋还是有风险大的,宋千秋看到是你不会起太高的防范之心,换做是我呈上人头他就会格外小心,我们二人道身互换,到时候他掉以轻心我会缠住他,你在后面驱使玲珑塔将我和他全部笼罩在玲珑塔内,玲珑塔炼化至尊要多久?”
小五说道:“如果没有意外,三个时辰可将至尊炼成血水,可我并不知道怎么将你从塔内弄出来,一旦我打开玲珑塔,宋千秋就会从空间罅隙中和你一起跑出来的。”
郭道真说道:“那就一起炼化!”
“啊?”小五一脸的生无可恋。“我还有柔儿等我呢,你让我上了你这个糟老头的身,还怎么面对我的柔儿。”
铁牛说道:“要不行换我吧,我不在乎。”
郭道真说道:“不行,若是换你那还不如我自己来,之所以要我和小五调换肉身,一是抓住宋千秋轻敌的时机,宋千秋想不到一个大乘境的小五会有至尊境的手段,二是因为小五的道身在我体内,但他却可以通过自己的肉身最快地念咒施法,玲珑塔收服宋千秋时候让他猝不及防,高手过招,往往一招败北,只要我们的计划能够实现,杀宋千秋有极大把握。”
东方玉卿说道:“可宋千秋即便在玲珑塔里也可以施展大荒经吧?再者还有妙观音和白袍老秀才。”
郭道真说道:“这是我要说的第二个问题,宋千秋最大的依仗是大荒经和两个至尊,到时候他被困在玲珑塔中,但是两个至尊依然听他指挥,至尊成为傀儡,战力大大减弱,到时候就要靠你们了。”
众人点头,不由地攥起拳头。
郭道真继续说道:“为了防止宋千秋在玲珑塔内也可以施展大荒经,到时候将他困住后,小五你要第一时间将玲珑塔送到远处,免得众人受到影响,云曦的太虚绫上可以穿梭时光结界的,所以云曦一定要站在远处,一旦有人被困在时光结界之内,第一时间将那人救出来,我们此行凶险万分,一个环节出错,可能就是满盘皆输。”
小五说道:“这件事情不能让浩子知道,我去把他打晕,然后我们今晚就启程,到了泰山差不多正是时候。”
郭道真和小五一行众人启程前往泰山时才发现周曼曼不见了,虎子说道:“曼曼受伤还没痊愈,要不然就留她在这里吧。”
“可是如果有曼曼从旁协助,施展天怒境困住宋千秋,我们击杀宋千秋的把握会大很多。”小五说道。
“浩子现在昏迷,豆丁一个人也照顾不了。”虎子说道。
“可……”小五欲言又止。
“算了,我们走吧。”郭道真说道。
虎子回头看向门口的豆丁说道:“在家里看好门不要乱跑。”
豆丁点头,看向云曦说道:“云曦姐姐你要小心啊。”
云曦笑了笑,随着众人向远处走去,豆丁有些委屈地说道:“我等你回来哦。”
泰山顶上,被毁成废墟的封禅台已经被修缮好,自古以来,帝王将相都将封禅台祭天视为荣耀。
宋千秋昭告天下,自封为道尊,要余悬梁负荆请罪,道门之人前来道贺则可以免于一死,一些道门仅剩不多的元老带着门人弟子跪在封禅台下方,周围到处都是阴兵,将泰山重重包围。
郭道真等人到达泰山后,阴兵长戈所向,逼停众人。
封禅台上,秋露寒霜,宋千秋坐在封禅台中间,身后是九龙环绕的炼日鼎。
炼日鼎虽失去了金乌之魂,但毕竟是道门圣物,且自古以来鼎都是帝王将相作为权力的象征,九龙抱鼎,彰显帝王之威。
下方的鬼王恭敬说道:“主人,郭道真那帮人来了。”
宋千秋睁开眼睛,说道:“有意思,我本以为他们准备逃走的,毕竟登顶道门巅峰也是一种寂寞,没想到他们还敢来。”
鬼王说道:“定然是慑服于主人神威,带着杨浩人头前来,前来投诚。”
宋千秋挑着眉头,没有多说什么,他从封禅台上站起来,望着泰山脚下走来的众人,一脸漠视。
郭道真等人到了山顶,小五拎着杨浩的人头说道:“宋千秋,识时务者为俊杰,希望你不要食言,放过我们。”
宋千秋看着小五手中的人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他说道:“杨浩啊杨浩,你看看你的这帮朋友,跟我斗,终究是你是输了。”
“既送人头,见到我主人就应该跪下!”鬼王冷声说道。
宋千秋停止笑着,看着小五道:“跪下来,把人头呈上来,你们都要跪下。”
小五回头看了一眼郭道真和云曦等人,屈膝下跪,众人跟着下跪,接着小五膝盖向前挪走,口中山呼道:“属下献杨浩人头恭贺新道尊!”
宋千秋又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伸手接过杨浩人头的一瞬间,小五突然反手捏住宋千秋的手腕,强大的魂力从宋千秋的脉门灌入,让宋千秋一时失神,身后的郭道真几乎在小五出手的一瞬间就将默念玲珑塔的道诀,金色的塔身从小五身上猛然放大,将宋千秋和小五全部笼罩在其中,云曦则向后飞退,手中掌控太虚绫,远离众人,随时准备接应。
宋千秋回过神来,一掌拍向小五,小五与之对了一掌,施展通天手,宋千秋后退,一脸惊咦地看着小五说道:“你不是陆小五?”
小五的声音发生变化,哼了一声说道:“宋千秋,玲珑塔之下,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能耐逃出来!”
“想要杀我,简直不自量力!”宋千秋吼道,眼中黑芒涌动,掌控阴兵。
泰山周围无数的阴兵冲来,虎子说道:“你们杀宋千秋和其它人,我来对付这些阴兵!”
血河图出,鬼哭神嚎,九只金乌,照耀八方,所过之处,阴兵尽皆成为灰烬,无数的阴兵涌来,虎子则手持血河图冲进阴兵大军中屠杀。
鬼王见宋千秋被困在玲珑塔之中,当即举起红色大戟劈向玲珑塔。
当啷一声,玲珑塔剧震,周围的山地尽皆被红色大戟的鬼气劈裂,但玲珑塔却丝毫无恙。
宋千秋说道:“郭道真和陆小五互换了道身,去将陆小五杀了!”
鬼王闻言,举起大戟冲向郭道真,五把长剑射向鬼王,鬼王挥动大戟一一将五行剑荡开,踉跄后退。
东方玉卿说道:“先将玲珑塔带离这里,想办法把老郭的道身和你的肉身救出来再炼化宋千秋,鬼王我来对付。”
东方玉卿和鬼王很快打了起来,五行剑诀犹如五条长龙,剑气纵横,山川尽毁,鬼王大戟更是裂破山河,一戟之威足以斩开大地千丈,两人很快从泰山山顶打到山下,道术和鬼术尽出,剑气与鬼气力敌。
玲珑塔外的郭道真刚要带着玲珑塔飞向远处,妙观音和白袍老秀才从虚空中骤然出现,白袍老秀才一掌拍向郭道真,郭怀义拦在身前,一拳轰了过去,整个人被轰得倒飞出去。
郭怀义翻身而起,看向郭道真说道:“还愣在这干什么,不要把我爹的肉身打坏了!”
郭怀义说完,总觉得心里怪怪的。
虚空震动,巨大的虚空水幕出现在高空,白袍老秀才一掌轰下,郭怀义皱着眉头向后退走,铁牛上前,施展天罡正气诀,极光永彻,光华四溅,通天掌透过虚空水幕的加成也没有毁掉天罡正气的防御,但是郭怀义和铁牛的周围尽皆焚毁。
妙观音站在虚空中,漆黑的眸子中略带一些疑惑,她望着脚下大战的众人,一直没有动手。
“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去杀了那个郭道真肉身中的道身!”玲珑塔内的宋千秋吼道。
妙观音闻言,看向郭道真,郭道真向后退去,见妙观音从天而降,口中念咒,脚下阴阳二气旋转,犹如束缚的藤,缠裹妙观音的身体,妙观音猛震身躯,身上白光照耀,将郭道真施展的阴阳束缚术震碎,一掌拍去,郭道真当即口吐鲜血,跌倒在地。
“你这个废人!”郭怀义见郭道真的肉身被伤,当即大骂。
郭道真说道:“妙观音此时的战力不比活着的时候差多少,我要牵制玲珑塔里面的宋千秋,怎么跟她打?再者老郭肉身我极不适应。”
眼看着妙观音又袭来,郭道真的身后阴阳二气汇聚,众人头顶,一把巨大的阴阳剑法凌空劈下。
轰!
大地震动,妙观音望着头顶斩来的阴阳法剑,双手环动,周身须弥之气散发,阴阳法剑的方向陡然扭转,斩向旁边。
整座泰山的山头都被劈开两瓣,玲珑塔倒塌,从封禅台滚落向悬崖。
妙观音看向郭道真,手指做拈花状,散发玉光,抓向郭道真。
铁牛从旁边冲来,一把推开郭道真,撞向妙观音,妙观音的大手将铁牛抓在手中,猛然攥起,白光爆起,血雾弥漫。
“铁牛!”郭道真看着铁牛喊道。
铁牛说道:“我没事,这能耐杀不了我,办正事要紧!”
郭道真点头,脚尖在地上画了个符篆,口中念道:“遁!”
郭道真遁入地下,从泰山悬崖的腰部出现,他猛然蹬着悬崖面,飞向向下落去的玲珑塔。
玲珑塔内,神光涌动,正散发极强的炼化之力,无论是小五的肉身还是宋千秋都已经大汗淋淋,而且他们的神魂感到颤栗,玲珑塔内为上古炼妖神器,神魔佛妖凡是被困在塔内的,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炼化为一滩血水。
自玲珑塔出世以来,除了杨家家主杨玄宗可以将身体化为虚体躲过炼化之力,没有任何人能从塔内逃脱。玲珑塔禁锢虚空,也许只有老秀才的大周天罗盘可以将塔内之人转移出去,否则只要玲珑塔的主人不放,没人可以躲过。
郭道真凌空飞向玲珑塔,口中念咒,玲珑塔塔身缩小,飞向郭道真手中。
塔内的宋千秋一番挣扎无果,而且炼化之力不停吸食他的神魂和功力,让他心中恐惧。
塔内的小五说道:“宋千秋,有老夫给你陪葬,你该知足了。”
宋千秋说道:“你算什么东西,我宋千秋为当世道尊,宇内无敌,今日就要祭天称帝,没有人可以阻止我!”
宋千秋说着,身上清光散发,大荒经的经文荡开,穿透玲珑宝塔,猛然笼罩泰山主峰,塔内的小五身形僵硬,塔外飞到中途的郭道真动作也戛然而止,被定格在空中。
山下阴兵大军和虎子打成一团,虎子手持血河图已经杀得浑身是血,无数的阴兵惨死在血河图之下,金乌耀天,焚烧阴兵,很快所有人的动作都戛然而止,即便血河图也定住不动。
宋千秋哈哈大笑,说道:“什么圣物神器,大荒经之下,一切都是垃圾!”
宋千秋眼中散发红光,看向塔外的郭道真,郭道真的眼睛也变得通红且呆滞,宋千秋还没来得及在下达命令,太虚绫穿过时光结界,将郭道真拉出结界之外。
郭道真摇了摇头,眼中的红芒退去,他看向旁边云曦说道:“还好有你,好险。”
云曦说道:“宋千秋步入至尊之境后时光结界的范围扩大很多倍,现在整片泰山都已经被笼罩,还好我走得远,不然我也差点被笼罩在其中。”
宋千秋不仅可以控制死人,还能一定程度上控制活人,影响他人意识,配合大荒经,没人能够单挑是他敌手,要不是云曦将郭道真以神器太虚绫拉出光结界范围内,一旦被宋千秋控制意识,打开玲珑塔,一切的努力都将白费。
太虚绫散开,从四面八方将虎子、东方玉卿、铁牛和郭怀义尽皆拉出时光结界。
众人出了时光结界之后眼中出现短暂的疑惑之色,看到身体被太虚绫缠住,瞬间明白怎么回事,虎子说道:“还好有你啊云曦。”
云曦看向被定格在两山之间的玲珑塔问道:“大荒经之下,玲珑塔的炼化之力是否还在?”
郭道真说道:“当然还在,玲珑塔是炼妖神器,内部空间共有七层,大荒经只能影响玲珑塔一时,过一会玲珑塔内会出现雷霆之力焚毁一切。”
郭道真说着,口中念咒,玲珑塔内,金色的雷电劈下,轰击宋千秋和小五,宋千秋惨叫,郭怀义说道:“你赶快想办法将我爹救出来!”
郭道真说道:“你急什么,那是我的肉身,你以为我不急?”
云曦看向时光结界内定格的众人,太虚绫穿梭,当即射向白袍老秀才和妙观音,玲珑塔内的宋千秋见太虚绫即将斩杀自己的两名傀儡大将,大将撤去时光结界,玲珑塔落入悬崖。
白袍老秀才屈伸躲过太虚绫的射杀,妙观音也闪身躲过,太虚绫划过她的肩膀,将她的肩膀上划出一道伤口。
玲珑塔内,宋千秋被金色雷霆打得浑身焦糊,他猛然掐住小五的脖子,道气灌入小五肉身之内,制住郭道真的道身。
“放了我,或者将我和他一起杀了!”
泰山之下,玲珑塔内,宋千秋掐住小五的脖子望向众人说道:“放了我,或者将我和他一起杀了!”
塔内雷霆劈下,瞬间将小五和宋千秋劈得惨叫,宋千秋手掌松开,小五落地,咳嗽不止。
“好,那我就将你放了!”郭道真说着,飞向宋千秋。
白袍老秀才和妙观音以及鬼王刚要拦截,宋千秋说道:“让他过来。”
塔内的小五说道:“好不容易才将他困住,肉身没了还可以重塑,将他放出来,谁都活不了!”
郭道真滑翔向下,他传音给小五道:“把手伸过来,我要透过玲珑塔将我们的道身换回来,玲珑塔不伤其主。”
小五装作什么也没听见,待郭道真临近之时,突然跑向玲珑塔边上,两人透过金色透明的塔身两掌相合,道身出窍,各自回到自己的肉身之内。
郭道真的道身回归后,当即倒退,而塔内的小五则一跃而起,飞向玲珑塔第二层。
宋千秋猛然伸手将小五拉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雷霆劈下,小五惨叫,本就肉身严重受伤,此时竟然没有逃脱,又被劈了一记金色的雷霆。
玲珑塔内,小五翻身而起,看向宋千秋说道:“我出不去,你也别想出去,大不了同归于尽,老子孤家寡人一个,还怕你不成!”
“你!”宋千秋狂怒,当即将小五提起来,扼住小五的脖子,此时他的脸已经被炼化的有些扭曲,飘逸的长发也不停脱落,小五挣扎,脸色通红,被宋千秋狠狠地捣向心窝两拳。
“小五!”虎子大吼,冲向玲珑塔的方向。
“别过去。”郭怀义拉着虎子说道。
“让开!”虎子甩开郭怀义的胳膊,他看向小五说道:“你快念咒解除玲珑塔,不然你也会死的。”
小五趴在地上,手指微动,他的嘴角溢血,慢吞吞地站起来说道:“死有什么好怕的,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放我出去!”宋千秋又是一拳轰在小五的胸口,将小五轰在塔身上,小五气喘吁吁,他捂着心脏处,心脏已经破裂,此时肉身之内也被灌入了宋千秋的道气,穴位被封住,无法动用道术。
小五强撑着站在玲珑塔内,他看向虎子说道:“替我跟浩子说声对不起,那天晚上我差点杀了泡泡,还有,告诉柔儿,我已经死了,不要让她跟个傻子一样等我。”
“你别……”
虎子的话还没说完,小五猛然攥紧拳头,身上血雾崩出,嘴角溢血,震碎了自己的心脉。
“小五?”虎子一时间没法接受。
小五死了,但是玲珑塔的炼化之力却没有停下,没人知道停止玲珑塔炼化之力的咒语,他生怕自己意识薄弱的时候被宋千秋控制了意识。
“你不能死!”宋千秋将小五的尸体拖过去,晃着小五的尸体吼道。他的眼睛通红,看着小五嘴角含笑,一拳轰碎小五的尸体。
宋千秋站起来,说道:“封锁虚空,将他们所有人都杀了!”
“我们走!”郭道真大声喊道。
虎子擦着眼泪,手持血河图,飞向山顶,众人撕裂虚空想要逃走,可白袍老秀才突然消失在众人面前,天空突然变得阴郁起来,空气凝结,虚空闭合。
老秀才的大虚空术登峰造极,几乎只是一瞬间而已就封锁了泰山周围的整片虚空,妙观音看向悬崖下方的玲珑塔,当即将玲珑塔移到山顶,宋千秋的身体已经出现不良反应,面部都已经塌陷下去,道气涣散,撑不了多久。
一股清光透出,大荒经的经文当即散播开来,众人向外逃走,可大虚空术的封锁让众人根本来不及躲避,只有云曦以太虚绫逃到远处,所有人都被定格在时光结界之内。
云曦控制太虚绫穿梭时光结界,当即将郭道真、郭怀义、铁牛和东方玉卿拉出时光结界,而在太虚绫即将救出虎子的一瞬间,鬼王的大戟将虎子拦腰斩断。
宋千秋的眼睛血红,控制同样眼睛血红的鬼王挥动大戟,时光结界外,虎子的上身血流如注,心脏被切成两半,道身消散,手中还握着血光腾腾的血河图。
他睁着眼睛,很快没了气。
时光结界内,任何人都无法进行防御,毫无防备之下肉身和道身被一刀两断,没有生还的可能。
宋千秋嘴角邪笑,说道:“想要我死,所有人都得跟着陪葬!”
宋千秋说完,撤去时光结界,他看向妙观音,妙观音的双掌间,天怒境中倒映着五个人的身影,云曦、郭道真、郭怀义、铁牛和东方玉卿。
众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天怒境的杀人速度迅雷不及掩耳,众人被身为至尊的妙观音困在天怒境内,空气压缩,沙土缩小,眼睛和皮肤充血。
在妙观音合上双掌的前一刻,一面水光波动的镜子挡在众人身前,天怒境破碎,妙观音周身炸裂,受伤不轻,杨三千和姬瑶从天而降。
“抱歉,我们来晚了。”杨三千说道。
姬瑶收起水月镜,众人惊魂未定,若不是姬瑶以道门圣物水月镜挡下天怒境的话,所有人刚刚都已经灰飞湮灭。
郭道真看向杨三千说道:“神侠来了就好,你这一身道气波动,莫非已经步入至尊境界了?”
杨三千说道:“不错,的确已经至尊境界,目前境界还有些不稳定,不过对付这两个傀儡至尊应该没多大问题。”
杨三千说着,看向地上已经死去的虎子,叹了口气,俯下身子,将虎子的眼睛合上。
“杨三千,你的儿子是死于他们之手!”玲珑塔内的宋千秋喊道。
杨三千皱着眉头,东方玉卿说道:“是小五做的假人头,小五他,已经牺牲了。”
“什么?”杨三千皱着眉头,心里很不受,小五是他看着长大的,在不能和儿子相认的那些年里,杨三千一直将小五视如己出,当做自己的儿子来疼,可他连小五的最后一眼都没看见。
天空虚空凝动,一只穿透云霄的通天大手从天而降,猛然轰向众人。
杨三千举掌相迎,一股绝强的道气顺着掌心穴位贯穿出去,掌风击穿虚空,通天掌还未落下,只听一声惨叫,通天掌消散,白袍老秀才重重地从云端摔下来。
同为至尊,而且白袍老秀才的功力和老秀才本体功力相当,可白袍老秀才毕竟是死人,死后战力大打折扣,虽然被宋千秋经过长久的培养已经战力不低于生前,但毕竟是没有原本意识的死人,只是一个会生前道术的傀儡而已,对上杨三千,根本不可能是对手。
杨三千和姬瑶从东荒来到中州之后,到处在找杨浩的下落,红枫谷和江南大院都找过了,可那里都已经成为废墟,现在天下到处都是阴兵和尸鬼,无数的道门之人惨死,后来两人听说宋千秋想要在泰山封禅台祭天称帝才匆匆赶来,没想到却看见了虎子被杀、众人被困天怒境内的一幕。
白袍老秀才的身体被洞穿一个窟窿,他踉跄起身,伤口散发浓郁的尸气。
山下无数的阴兵冲来,人头攒动,看起来就像是密密麻麻的蚁群,杨三千深呼一口气,猛然吹去,灰色的死气让所有阴兵当即化成灰土,手中的长矛堆积一地。
鬼王大吼一声,举起大戟,斩向杨三千,杨三千袖袍挥动,山川震动,无数的阴兵长矛全部竖起,射向鬼王。
鬼王挥动大戟,一通乱斩,将长矛全部挑落之后,只见天空不知道为何突然黑了下来,在他的头顶,数百万的黑色长矛密密麻麻没有缝隙,瞬间压盖下来。犹如一座钢铁巨城从空中落下。
鬼王抬头,眼中惊恐,在他的头顶,数百万的黑色长矛密密麻麻地压下来,根本没有任何躲避的罅隙。
鬼王怒吼,大戟展动,口中吼道:“如此手段就想要杀本座!”
大戟之上,血光惶惶,搅动之间,山河巨变。
黑色的长矛犹如黑色的河水随着鬼王搅动大戟的趋势飞向杨三千,众人皱着眉头,郭道真上前一步,金光从体表溢出,他的道身出窍,散发耀眼的光芒,金色的大手推向黑色长矛,数百万长矛倒戈,一瞬间从鬼王身前穿过。
鬼王的身上到处都是窟窿,被扎成筛子,他的身后,密密麻麻的黑色长矛散落在山脉间,与阴兵尸体并列。
鬼王巨大的身躯轰然倒下,郭道真第一时间弹出一朵道火,将鬼王燃烧成灰烬。
“还不想办法将我救出去!”玲珑塔内,宋千秋面色痛苦,金色的雷电已经将他折磨得狼狈不堪,身体都已经逐渐融化。
白袍老秀才闻言,冲向玲珑塔,一掌轰在玲珑塔上,玲珑塔剧震,但是却无法打开任何一道缝隙。
郭道真大手抓向白袍老秀才,白袍老秀才回头一掌,踉跄后退。
白袍老秀才快速地在玲珑塔上写了一行奇怪的文字,文字上透发连通空间的秘力。
“糟了,是连通阴阳两界的阴阳符文!”郭道真说道。
白袍老秀才说到底就是老秀才,除了没有大周天罗盘,老秀才所学他都会,老秀才曾经被誉为古往今来第一人,博古通今,对于空间秘术的研究胜过古代先哲,对阴阳之事的了解甚至超过阴阳观,他自创鬼门秘术,精通阴间一切古篆文字,秘法诸多,这玲珑塔虽为上古炼妖神器,但毕竟也是道门之人炼出的东西,凡是人炼出的东西必然有一定的理论性,论起理论,没人能胜过老秀才。
白袍老秀才在玲珑塔上镌刻阴阳符文,想要打通玲珑塔的隔绝。
这玲珑塔虽然可大可小,但空间并不是独立的,从小五和郭道真对掌的瞬间交换道身就可以看出,道身是可以通过某种方法穿越玲珑塔身的,再者,时间结界可以直接穿越玲珑塔对周围造成影响,更说明玲珑塔的塔身是可以穿越的,并不是自成一体的空间。
任何道术和法宝都有一定的局限性,没有完美无缺的,遇到极端情况总会有一些瑕疵,玲珑塔虽为神器同样如此。
阴阳符文漂浮在玲珑塔的周围,连通虚空,宋千秋即便在塔内也感受到了一股异样之力,众人见状,一拥而上,若是让白袍老秀才完成阴阳符文的撰写那么他们之前的牺牲就功亏一篑了!
一直站在旁边冷眼观看众人的妙观音挡在众人身前,她的身后无数的手臂如万花攒动,面容肃穆间,千手观音的绝技将所有人尽皆打回。
宋千秋在玲珑塔内施展血魔功勉强维持自己的身体不被炼化,塔外,杨三千身上白光绽放,冲向妙观音,一拳轰向妙观音的面门,妙观音右手手掌伸出,猛然一攥,杨三千只觉得周身的空气凝实,有些不对劲,当即以极快地身法躲开,他原本所在的地方空气炸裂。
正在这时,郭怀义突然从妙观音的身后出现,他从后方抱住妙观音的脖子,手上出现鬼门秘术的血祭符文,符文蔓延到妙观音的脖子上,郭怀义嘿嘿笑了一声说道:“前辈得罪了,既然已经是死人,那就不要再为难我们了。”
血祭符文轰然爆发道火,妙观音身上燃起熊熊大火。
“厉害!”铁牛夸赞道。
郭怀义露出一丝得意,刚要退走,可他突然感到了死亡的危险,只见浑身道火的妙观音望向郭怀义,空气中的浮尘汇聚,包裹郭怀义,郭怀义只觉得喘不过气来,须弥神功调动芥子世界,万事万物皆为须弥所控。
“不要杀他!”郭道真见妙观音用须弥神功召集芥子之力欲诛杀郭怀义,当即道身出窍,一掌轰向妙观音。
巨大的金色手掌将妙观音轰飞,妙观音倒飞间猛然握紧拳头,郭怀义的身体骤然凝实,他手中的穿天梭在那一瞬间发出,射穿妙观音的身体,穿天梭竖在地上,犹如倒立的古船。
之前众人诛杀南宫天时郭怀义得到穿天梭,一直在研究穿天梭的使用之法,穿天梭毕竟是道门圣物,郭怀义一直爱不释手,当做自己的杀手锏,前几日才刚刚研究出一些门道。
“郭怀义……”东方玉卿看向被定格在原地的郭怀义,郭怀义转身看向郭道真,脸上裂开裂纹,犹如是新挖出的陶俑,一个微小的动作,整个人突然碎成一片,成为灰烬。
郭道真见郭怀义被妙观音这般诛杀,肉身和道身瞬间成为尘埃,他目眦欲裂,冲向一掌拍向燃烧的妙观音。
穿天梭旁,妙观音被轰入地下,东方玉卿手持五行剑刺向还在书写阴阳符文的白袍老秀才,一只大手突然从地下钻出,握住东方玉卿,将他轰入山体之中。
东方玉卿口吐鲜血,骨断筋折,穿天梭旁,一尊巨大的犹如石像一般的菩萨立起,只是这尊菩萨看起来无比邪异,身上散发黑芒,让人心中恐惧。
“玉卿你没事吧?”
铁牛将东方玉卿从山体中救出,东方玉卿摇了摇头,才走不到两步就弯下腰来,身上多处骨头折断,内脏破裂,浑身颤抖,脸上出现一层冷汗。
南海一脉的传承功法为须弥神功,绝学为大衍周天经,而泥菩萨之术是因为初代鼻祖泥菩萨的神通遗传,凡是拥有飞升仙丹传承的人到了大乘境自然而然就会这一式,泥菩萨之术可防御一切死劫,无论是郭怀义的道火还是穿天梭,都无法斩杀妙观音。
杨三千身形展动,飞到泥菩萨的头顶,一拳轰在泥菩萨天灵之上,泥菩萨的眉心开裂,一道暗光射出,杨三千身形斗转,凝聚玄功,一层无上罡气裹着拳头,轰然击向泥菩萨的心脏位置。
泥菩萨面容肃穆,一掌退出,杨三千倒飞出去,跌落在地。
“三千,没事吧?”姬瑶问道。
杨三千摇了摇头说道:“白袍老秀才死后的功力发挥不到五成,可这妙观音的战力却是一点也没有减弱,不知道是为何。”
郭道真眼睛通红,说道:“南海泥菩萨本是邪派中人,传言他是万恶鬼体,被当年道门的人追杀,但造化弄人,最终他却是成了正道领袖,当年泥菩萨亦正亦邪,死后飞升仙丹历代传承,上一代南海庵主死亡立马就会传给下一代,根本来不及尸变,谁曾想这一次有鬼王经将尸体复活,妙观音当年就是不次于老秀才的一代奇女子,资质和悟性都是上上乘,即便没有了飞升仙丹,一百多年的修炼也让她战力非凡。”
姬瑶说道:“阴阳符文快完成了,我出手拦住白袍老秀才,破坏符文,你们拦住妙观音片刻。”
玲珑塔内的宋千秋已经筋疲力尽,再不到半个时辰就会被炼化成血水。姬瑶说完后,双手平举,口中念咒,一股生生之气从体内散发而出,深入大地之内。
周身震动,土壤之中,土壤疯长出许荆棘藤蔓,藤蔓从四面八方缠绕向玲珑塔,牵制白袍老秀才,即将破坏阴阳符文。
“这个贱女人!”宋千秋大急,张口怒骂。
白袍老秀才不得不停下手中的阴阳符文,他袖袍挥舞间在玲珑塔周围布下空间结界,暂时挡住荆棘藤蔓的攻击,几处阴阳符文被破坏,白袍老秀才一边修补一边属下,玲珑塔八面已经有七面书写符文,再有一面书写完成,八面阴阳符文相互串联,将会打通玲珑塔的封闭炼化空间,将宋千秋从中救出。
半跪在地上的东方玉卿看向巨大泥菩萨,竖指成剑,指向前方,五行剑五色光芒,飞射向泥菩萨,泥菩萨屈指弹动,将其中四把剑打落在地,土戊剑刺入泥菩萨的身上,东方玉卿攥着拳头,土戊剑当即没入泥菩萨体内。
“爆!”东方玉卿虚弱道。
轰然一声炸响,泥菩萨身上裂纹遍布,黑气溢出。
铁牛奔向泥菩萨,巨大的拳头一拳轰向泥菩萨的头顶,泥菩萨一掌将铁牛盖在地上,铁牛身形扭曲,很快从坑中站起来,他的体内化武神功自行运转,铁牛的战力激增,继续冲向泥菩萨。
杨三千和郭道真互相看了一眼,从不同方向冲向泥菩萨,一左一右,两人同时出拳打在泥菩萨的头上。
泥菩萨当即头颅碎裂,身体坍塌,它勉强支撑,施展千手观音,将众人退开,接着双掌汇聚,巨大的泥菩萨双掌之间倒映着天怒境的幻境。
“糟了!”姬瑶发现的一瞬间,控制无数的藤蔓缠裹泥菩萨的双手,想要将其拉开。
可在幻境之中,除了她和远处的云曦没有被笼罩,其余所有人都被笼罩在其中。
姬瑶声嘶力竭地想要拉开泥菩萨的双手,天怒境经过泥菩萨之身的加持,恐怕杨三千和郭道真这些人都要死,藤蔓寸寸断裂,根本无法阻止泥菩萨!
云曦见状,连忙御使太虚绫射向天怒境要将众人救出,可太虚绫触碰到天怒境后根本无法穿透,天怒境根本不是结界,太虚绫可以穿越时光结界,但是却无法穿透这种震碎万物的大衍周天经的最强一式。
云曦大急,当即飞向泥菩萨,双手展动,太虚绫环绕泥菩萨手臂,当即将泥菩萨的双手绞断,天怒境顿然消失。
众人摆脱束缚,郭道真看向云曦质问道:“谁让你过来的?”
“我……”云曦还没来得及说完,所有人的动作戛然而止。
玲珑塔内,宋千秋嘿嘿笑了一声,已经被玲珑塔炼化的血肉模糊的脸有些扭曲,他兴奋说道:“终于,定住你了。”
清凉山的道观前,周曼曼和豆丁站在台阶上,在他们的面前,是大衍周天经幻化出的光影,光影之中,照映出此时在泰山中发生的一切。
小五自断心脉,虎子被斩成两截,郭怀义被打成碎片,而此时,光影定格,无人动弹,白袍老秀才已经将阴阳符文完成,可连通阴阳两界,跨越一切阻隔。
宋千秋从玲珑塔中走出,身体虚弱,体表的皮肤已经完全融化,成了一个血人。
血液流出体表,正在缓慢修复宋千秋的身体,宋千秋走到云曦的跟前,拾起地上的青剑,一剑刺穿云曦的心脏,又在云曦的脖子上给了一剑,他看着云曦说道:“你还真是个麻烦。”
太虚绫失去云曦的控制,在时光结界中根本无法对抗宋千秋,宋千秋气喘吁吁地走到东方玉卿面前,手掌按在东方玉卿的头顶,道气猛震,东方玉卿整个身体坍塌下来,只剩下一堆白骨,鲜血被宋千秋尽数吸收。
宋千秋稍稍恢复了一丝实力,控制青剑一一刺穿铁牛的心脏、姬瑶的心脏和郭道真的心脏,可青剑飞到杨三千面前的时候,宋千秋突然有些气力不济,他说道:“糟了,道气被炼化损耗太过严重。”
宋千秋在玲珑塔内被炼化许久已经即将身死道消,用不了一刻钟就会被练成血水,功力耗尽,见云曦终于上钩,靠近时光结界的范围之内,勉强发动大荒经困住众人,此时道气不济,时光结界顿然消失。
恢复自由的杨三千清醒的一瞬间接住飞来的青剑,身后传来众人的倒地之声,杨三千回头,看见身边郭道真倒在地上面色苍白,心脏位置被捅出一个窟窿,鲜血直流,铁牛捂着心脏位置面色痛苦,在他旁边一具骨骸穿着东方玉卿的衣服,云曦躺在地上,脖子上冒血,而姬瑶也倒地不起,身上血流如注。
“姬瑶!”杨三千目眦欲裂,出现在姬瑶面前。
姬瑶张了张嘴,生命精气迅速消散,她指了指云曦,很快闭上了眼睛。
杨三千欲哭无泪,大荒经太过诡异,根本防不胜防,稍有差错,转瞬间战局逆转。
云曦望着天空双眼无神,清凉观前,豆丁大哭,喊道:“云曦姐姐!”
周曼曼叹息了一声,摸着豆丁的脑袋说道:“在这里不要乱跑,我去把你杨浩哥哥叫醒。”
周曼曼说完,走入竹房之中,她看着安静躺在床上的我,趴在我的胸膛上,回忆起当初在浮屠岭相识时的情景,潸然泪下。
“道门世界,十有九孤,我生来就是孤儿,孤苦伶仃,得幸遇见你,你若没了,我活着有什么意义。”周曼曼抬起头,摸着我的脸,身上散发白玉色的光芒。
竹屋之上,白光透彻,周曼曼的身体散发暖玉色的光芒,她亲吻着我的嘴唇,将飞升仙丹吐出,渡入我的口中。
周曼曼玉手拈花,道气磅礴,引动飞升仙丹进入我的气海之上,帮我梳理闭塞的经脉和穴位。
自古以来,南海观音庵除了初代泥菩萨是男子,历代以来全是女子,周曼曼生怕飞升仙丹会对我的身体造成影响,所以施展枯木逢春功将道气尽数灌入我的体内,即便飞升仙丹暴动损坏我的经脉也可以迅速修复过来。
周曼曼将我的手环绕在自己的臂膀重,安静地看着我的眉眼,一如当初。
她身体衰弱,气息很快消弭,像是睡着了一样躺在我的身边。
“云曦姐姐,小五哥哥,虎子哥哥。”道观门前,坐在台阶上哭泣的豆丁还不知道竹屋内发生的事情。
我在睡梦里看到很多过往的人,梦里的情景五光十色,有喜有悲。
突然,我被一股极大的悲意唤醒,听见从屋外传来的隐隐的哭泣声,像是豆丁的。
“我没死?”我心中暗想,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而且自己的道气恢复,伤势痊愈,除了天道之伤还在,元婴已经恢复如初,功力比之前高了一大截,生命精气更是汪洋如海,大限消除。
我感到右手被人抱着,我转头看去,是周曼曼,她将我的手放在她的脸庞,两只纤细的手轻轻环绕,像是生怕打搅了我的安眠。
我轻轻地抽回手,手指触碰她的脸,小声地叫了一声:“曼曼?”
周曼曼像是一具冰冷的死尸,浑身没有丝毫的生命精气,我起身将她抱在怀里,无声地哭了起来:“为什么会这样?”
我内视自己的体内,感受到了力量的来源,一颗有两道裂缝的暖玉色的内丹浮现在我的气海之上。
我走出竹屋,豆丁听到动静,转头看向我,他的眼睛哭得红肿,说道:“杨浩哥哥你终于醒了,云曦姐姐和小五哥哥他们都死了。”
“你怎么知道的?”我问道。
豆丁说道:“刚刚曼曼姐用幻境看见的,她人呢?”
我拍着豆丁的肩膀说道:“把你曼曼姐好生安葬,我去救人,记住,如果今晚我没有回来,你一定离开这里,等你长大了,你就是当世禅宗,将来找到雨师姐,和他一起铲除宋千秋。”
“杨浩哥哥你带我一块去。”豆丁抓着我的手不放。
我挣开豆丁的手,施展时光漫步转瞬消失在清凉观前。
“为什么你们都不带我,留我一个人在这里。”豆丁哭喊道。
泰山之上,我从虚空中一步踏出,封禅台一片狼藉。
整座泰山,血流成河,无数的阴兵尸体和长矛横倒,山河尽毁,显然经过了一场异常激烈的战斗。
在泰山之上,玲珑塔下,宋千秋正运功疗伤,白袍老秀才和妙观音身体残破,身上到处都是伤。
而在他们的对面,杨三千也浑身是血,他的旁边,只有手持鬼王大戟的铁牛还屹立不倒,其余人尽皆死去。
“老大!你怎么来了!”铁牛叫道。
我落在云曦和姬瑶的身旁,看着她们的尸体,眼泪顺着鼻翼滴下来,小声喊着:“云曦,娘。”
在他们的旁边,郭道真的尸体也安详躺在那里,我站起身来,从气海内将太邪天兵祭出,太邪天兵出,空间扭曲,泰山之上的气流变得躁动不安。
宋千秋皱着眉头,他看着我说道:“你果然还没死,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现在这些人已经被我杀得七七八八了,有老秀才和妙观音,我看你门三个残兵败将怎么跟我斗!”
杨三千一步上前,我拦住他说道:“我来就可以了。”
杨三千面色苍白,点了点头,向后退去。
我眼睛通红走上前,白袍老秀才双袖展动,面前划出一面虚空水幕,他透过虚空水幕一拳轰来,山脉炸裂,鸿沟裂开,我大吼一声,迎着白袍老秀才的拳风,一剑刺透,太邪天兵穿过老秀才的虚空水幕,直接刺穿白袍老秀才身体,剑身扭转,将白袍老秀才挑在一旁。
白袍老秀才身形踉跄,看向自己胸膛上的窟窿,太邪天兵的邪力在他体内肆意破坏,白袍老秀才体内鬼气爆发,身上黑气直冒,他的眼中露出一丝疑惑之色,然后又看向我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一剑横扫,白袍老秀才的头颅抛落。
飞升仙丹极大地提高了我的战力,当初周曼曼还是元婴境的时候得到周曼曼,短短数日就步入大乘境,而我本就是大乘境,得到飞升仙丹,虽还有至尊瓶颈没有冲破,但功力已经是至尊。
白袍老秀才和妙观音经过和众人大战已经打得筋疲力尽,虽是死人傀儡可以不眠不休,但道术的消耗短时间内无法得到补充,此时也已经是强弩之末,根本敌不住太邪天兵之威。
妙观音的大手向我抓来,我一剑劈去,妙观音想要躲过,发现自己被定在原地,她双臂环绕,身上出现泥菩萨之身,泥身当即碎裂,妙观音倒飞出去。
妙观音从地上站起来,身上被太邪天兵的邪力震出一道道血痕,她双掌汇聚,施展天怒境将我笼罩在其中。
我以太邪天兵同时施展破界术和裂天道的百倍加成,一剑轰向妙观音。
辽阔的苍穹之上,突然裂开一个黑洞,像是宇宙被劈开,裂天道加持太邪天兵之力,力量之大,毁天灭地,只见一道身长十万丈的神兵横在高天,宽比山岳,一剑轰下,气压山河,整座泰山瞬间被劈开。
杨三千和铁牛被剑气余威轰飞出去,太邪天兵剑气的目标指向妙观音,同时还有她身后一脸惊恐的宋千秋。
我气息微喘,手腕发麻,太邪天兵加上裂天道太过霸道,将我右手的经脉都震断,整个人气息不稳。
杨三千和铁牛在震耳欲聋的响动中从废墟中爬出来,看着被夷为平地的泰山,看向太邪天兵所指之处。
妙观音的天怒境被一剑劈散,她的身体也从中间被劈开,在她身后,玲珑塔旁边,宋千秋气息微弱,全身痉挛,血肉模糊。
我拾起地上的太邪天兵走到宋千秋面前,宋千秋咬牙切齿地说道:“只可惜没把你身后那两个宰了,还有雨师洛跟那个小秃驴,阴兵尸鬼将会对他们进行无穷无尽的追杀,我要你也孤身一人!”
我一剑刺穿宋千秋的眉心,将他钉死在地上。
我一剑刺穿宋千秋的眉心,将他钉死在地上。宋千秋的眼睛瞪得老大,死不瞑目。
我一把道火烧了宋千秋的尸体,泰山之上,尸体无数,除了我和杨三千铁牛三个人,所有来到泰山的人都死了。
突然,铁牛和杨三千在我面前突然变得模糊起来,我听到身后传来动静,像是从宋千秋的尸体上传来的,回头看去,火光之中传来黑色的光芒,让人眼睛刺痛,像是虚空裂开,将我拉进深渊乱流之中。
我伸手挡在眼前,动静消失之后,再睁开眼,竟然已经消失在泰山之地,身体虚弱不堪地坐在床上,怀里抱着乳白色的小兽。
“怎么回事,我明明没有用时光漫步,为什么会突然回到清凉观?”我心里纳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时我的身体很虚弱,体内的元婴已经萎缩到拳头大小,气海凝固,提不起一丝道气,小兽指着床边的一堆药让我服用。
“难道我在山上晕倒了,天道之伤让我体内的飞升仙丹耗尽,又回到了这个必死的局面。”我叹息一声,云曦死了,周曼曼为了救我也死了,小五和虎子他们都死了,而我却也要面对这样的死局。
突然,从隔壁的房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要不,将杨浩的人头送给宋千秋吧,这是目前唯一的方法了。”
“小五?”我有点发懵,这是小五之前说过的话,当时我听到小五这句话的时候很伤心就抱着小兽坐在床边,心里五味杂陈,没再听众人的对话,可此时听到小五的声音,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我趴在墙上,继续听着从隔壁房间传来的声音,小五说道:“当然不是真的杀了他,我们只需要找个死尸的头,将头颅易容成浩子的模样,到时候由我觐见给宋千秋,道家之人毕竟是人,任何道术都有施法时间,大荒经也一样,在他用出大荒经之前,我出其不意以阴阳束缚术将他定住,然后困在玲珑塔内炼化,宋千秋没有大周天罗盘,大荒经可逃不出玲珑塔。”
“可宋千秋点名了让云曦将小浩的人头送过去。”虎子声音传来。
小五说道:“宋千秋这个人就是看不惯浩子天才,他自己的金丹都是得自浩子,还装什么大头,再者他在青云山时曾被云曦镇压,让云曦送人头不是目的,就是想让云曦惨败绝望而已,到时候云曦跟在身后就行,宋千秋不会在意这个细节。”
郭道真的声音说道:“这个主意不错,但是你的功力才大乘境初期,一旦有动作就会被宋千秋第一时间发现,毕竟宋千秋已经是至尊,想要攻其不备,必须要功力在他之上。”
“你这不废话吗,要是功力在他之上还要这么低三下四地隐忍?”小五声音传来。
郭道真说道:“从玉卿所说的来看,这宋千秋功力之所以能进步如此神速,是因为吸食太多人的功力,虽然他想办法将死人的尸气祛除,可是他却没有办法将驳杂不一的功力这么快时间内就炼成一体,所以他空有至尊的功力,道身却没有这么强大,我的道身比他强大。”
“你的意思是,你来送浩子的人头?”小五问道。
“不。”郭道真说道。“想要制住宋千秋还是有风险大的,宋千秋看到是你不会起太高的防范之心,换做是我呈上人头他就会格外小心,我们二人道身互换,到时候他掉以轻心我会缠住他,你在后面驱使玲珑塔将我和他全部笼罩在玲珑塔内,玲珑塔炼化至尊要多久?”
小五说道:“如果没有意外,三个时辰可将至尊炼成血水,可我并不知道怎么将你从塔内弄出来,一旦我打开玲珑塔,宋千秋就会从空间罅隙中和你一起跑出来的。”
郭道真说道:“那就一起炼化!”
“啊?我还有柔儿等我呢,你让我上了你这个糟老头的身,还怎么面对我的柔儿。”
铁牛的声音传来:“要不行换我吧,我不在乎。”
……
我听着众人的声音,心中既伤心又感动,原来大家是在商量怎么对付宋千秋,可我之前心灰意冷并没有听到这段对话,此时为什么会听到,还是如此清晰,难道是小周天罗盘的时光溯回的功能让我听到了这些对话吗?
我擦着眼泪,将小兽放在一旁准备去隔壁看看,可我刚刚打开门就和小五迎面撞上了。
我捂着额头,是真实的疼,小五捂着鼻子有些气恼道:“你风风火火地搞什么?”
“云曦,曼曼。”
我大叫着云曦和周曼曼的名字,看向门口,门口只有云曦,我将云曦抱在怀里,紧紧搂住,哭得像个孩子,这不是做梦,而是真的回到了三天以前!
“你怎么了?”云曦从没看过我如此脆弱的时候。
“我……”
咚的一声,我的颈后挨了一记重击,小五捂着鼻子说道:“真是一点都不安稳,想跟他告个别都不老实。”
郭道真说道:“铁牛,把你老大抱在床上,我们准备一下要出发了。”
“嗳!”铁牛应声,将已经昏迷的我抱到床上。
“曼曼人呢?”小五问道。
虎子说道:“曼曼受伤还没痊愈,要不然就留她在这里吧。”
“可是如果有曼曼从旁协助,施展天怒境困住宋千秋,我们击杀宋千秋的把握会大很多。”小五说道。
“浩子现在昏迷,豆丁一个人也照顾不了。”虎子说道。
“可……”小五欲言又止。
“算了,我们走吧。”郭道真说道。
虎子回头看向门口的豆丁说道:“在家里看好门不要乱跑。”
豆丁点头,看向云曦说道:“云曦姐姐你要小心啊。”
云曦笑了笑,随着众人向远处走去,豆丁有些委屈地说道:“我等你回来哦。”
豆丁说完,脸上随即露出疑惑之色,他挠了挠光头说道:“我怎么感觉好像说过这句话?”
泰山顶上,被毁成废墟的封禅台已经被修缮好,自古以来,帝王将相都将封禅台祭天视为荣耀,此时整座泰山都被阴兵围得水泄不通。
宋千秋大叫着从封禅台上醒来,满头大汗,面色惊恐地摸着自己的眉心。
“主人何事如此惊惶?”鬼王站在封禅台边问道。
宋千秋连忙站起来,一脸疑惑地看向鬼王,又看向周围依然健在的泰山和完好的封禅台。
“鬼王和我都没有死,难道我是做梦?”宋千秋小声说道,想起自己记忆中的泰山封禅大战,自己被困在小五的玲珑塔中险些被炼化而死,自己的功力和气血被吸尽,被后来赶来的杨浩所杀,接着就从封禅台上醒来。“或者是,回到了三天前?”
“主人?”鬼王的声音将宋千秋惊醒。
“嗯?”宋千秋应道。
鬼王说道:“属下以为,还是尽早将杨浩和郭道真那帮人铲除,大军压境,一举踏平清凉山那弹丸之地,免得节外生枝,毕竟他们都不是一般人。”
“是啊,的确都不是一般人。”宋千秋说道。“要不是我觉醒的神通,怕是此时已经魂飞魄散了。”
见鬼王一脸疑惑,宋千秋更加确定只有自己是回到三天之前的,自己被杀的那一刻,虚空震动,时光倒流,人死复生,一切都回到了原点,而且只有他自己还记得!
想到这里,宋千秋不禁哈哈大笑,他说道:“想要用玲珑塔来对付我?陆小五,郭道真,还有云曦那个贱人,我就让你们有来无回!”
鬼王听着宋千秋毫无边际的话,以为宋千秋可能是练功把脑子练坏了,便问道:“那是否出兵攻打清凉山?”
宋千秋说道:“不用,三天后封禅祭天大典的早晨他们会来到这里,并且会提着杨浩的人头,你去找一个跟我身材相仿的人,到时候会有一场好戏看。”
鬼王虽然不明白宋千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只能应了一声,前去找人。
三天之后的早晨,秋露寒霜,宋千秋坐在封禅台中间,身后是九龙环绕的炼日鼎,郭道真等人则已经到了泰山之下,阴兵长戈所向,将他们逼停在山下。
封禅台边上的鬼王说道:“主人,郭道真那帮人来了。”
宋千秋睁开眼睛,露出笑意,说道:“让他们上来。”
过了一会儿,小五提着杨浩的人头走在前方,他将人头递到宋千秋面前,说道:“宋千秋,识时务者为俊杰,希望你不要食言,放过我们。”
宋千秋挑着眉头说道:“我不是说了,让云曦亲手将杨浩的人头送给我,陆小五,你有资格跪在我面前吗?”
小五沉声说道:“杨浩是我最好的兄弟,我将他的人头呈给未来的新道尊,这对杨浩来说是最大的讽刺不过。”
“哦?”宋千秋仰着脸说道。“你的声音怎么变得有些苍老了?感冒还是嗓子发炎?”
小五皱着眉头,他此时肉身内藏着郭道真的道身,通过小五的肉身发音,和原来的嗓音相同,不该被听出来才是。
宋千秋哼了一声说道:“还不滚回去,让云曦将杨浩的人头呈上来给我。”
小五闻言,回头看了一眼众人,云曦走上前去,接过杨浩的人头走向封禅台。
“小五,你不是说宋千秋不会在乎这个细节的吗?”虎子传音问道。
“我怎么知道他非要求云曦上前不可,不管了,我和老郭同时动手,先将宋千秋罩在玲珑塔里,云曦你记得立马远离封禅台,万一宋千秋施展大荒经我们还得靠你的太虚绫。”小五传音给众人。
众人的手心里都捏了一把汗,云曦将杨浩的人头递给的宋千秋的瞬间,云曦的手上突然出现冰封之力,宋千秋的身体僵硬,出现一层寒霜,紧接着就将宋千秋冰冻在原地,小五第一时间默念玲珑塔的道诀,将宋千秋笼罩在玲珑塔内。
郭道真和小五的道身各自回归自己体内,郭道真在原地愣了一下,计划中是他出其不意制住宋千秋的,可自己还没出手,这么容易就把宋千秋困在玲珑塔里了?
玲珑塔内,被冰冻的宋千秋当即死亡,血液凝滞,生命气息消散。
“糟了那不是宋千秋,中计了,快离开这里!”郭道真喊道,当即拉着郭怀义后方的空中飞去。
清光所过,众人的动作戛然而止,飞鸟停止,风声平静。
宋千秋从封禅台的另一边走出来,看着被时光结界定住的众人,他哈哈大笑着说道:“只有你们会玩以假乱真吗,一帮白痴,你们完蛋了!”
泰山封禅台上,画面定格,只有宋千秋一人负手而立,面带笑意。
他闲庭信步地挑动手指,一根阴兵的长矛在时光结界中穿梭,穿过云曦的心脏,接着从小五、东方玉卿、铁牛和虎子的心脏位置穿过,当长矛穿过郭怀义的心脏即将没入郭道真的体内时,郭道真的体表泛起金光,金色的道身猛然从郭道真的背后冲出,在长矛射穿肉身的一瞬间,道身向时光结界外逃走。
“咦?原来道身已经是至尊之境。”宋千秋看着漂浮在时光结界外一脸惊恐的郭道真。
“宋千秋,你是怎么看出来杨浩的人头是假的,又怎么知道我的道身和小五的道身调换的?”郭道真金色的道身问道。
宋千秋摆了摆手说道:“我猜的。”
宋千秋说着,撤去时光之力,云曦、小五、东方玉卿、铁牛和虎子当即倒地,郭怀义和郭道真的道身也空中掉落下来。
“怎么会这样?”小五的生命精气消散,气息萎靡道,他的心脉断裂,若是没有气死回生的东西,便无药可救。
云曦躺在宋千秋旁边,被宋千秋提起来扼住脖子,太虚绫攻向宋千秋,被宋千秋一掌轰飞出去,口中说道:“滚!”
云曦嘴角溢血,问道:“为什么会这样,你像是一早就找到了我们的计划?”
“周曼曼没来,难道是周曼曼通风报信?”小五吼道。
虎子捂着心脏说道:“不可能,周曼曼就算会背叛我们也绝不会背叛浩子,这事情有蹊跷。”
宋千秋哼哼笑了笑,手指用力,道气猛震,云曦便倒在宋千秋的怀里。
郭道真的道身一掌拍向宋千秋,金色的大手凌空而下,宋千秋一拳轰过去,金色大手被轰散,郭道真的道身将其余五人就走
郭怀义有鬼门秘术加上血祭之术,及时心脏被戳穿也不会死,虎子有龙神之血,心脏无比强大,生命力顽强,心脏被戳穿也会迅速修补,只要不是肉身碎裂永不了几天就会恢复如初,铁牛体内有化武神功,受了多重的伤都很难将他杀死,只有东方玉卿和小五生命精气迅速消散,奄奄一息。
“小五,玉卿,撑住啊!”虎子划开自己的手腕,将龙血渡入小五和玉卿心脏伤口处。
小五抓住虎子的心脏说道:“没用了,心脉已经断裂,我和玉卿活不了。”
东方玉卿说道:“只可惜五行剑诀还没用就英勇就义,心脉断裂,提不起半点道气,你们还是快点走吧。”
东方玉卿说完,睁着眼睛,气息消散。
“帮我照顾好柔儿。”小五也轻声细语,没了生息。
“为什么会这样?”郭怀义脸色苍白,身上的血纹密布,若是没有鬼门秘术将心脉搭起维持生命,他此时也是有死无生了。
宋千秋看向幸存的众人说道:“原来你们这些杂七杂八的人都有不同的保命手段,不过也好,一次杀光也就不好玩了。”
宋千秋说着,走向众人,郭道真的道身带着郭怀义、虎子和铁牛想要裂开虚空逃走,却发现虚空凝实,四周被封锁,妙观音、鬼王和白袍老秀才从泰山三侧飞出,将众人去处拦住,鬼王手持大戟,说道:“主人果然是神机妙算!”
鬼王既惊恐又佩服,他不知道宋千秋何时有了这种未卜先知的能力,宋千秋说陆小五和郭道真的道身会互换,还说只要杀了云曦,就没人可以从时光结界中逃走。
太虚绫可以穿越太虚,所谓太虚,老子有云,道大而虚静,太虚即为道,无视空间和时间的规则,任意穿梭,只要将太虚绫的主人杀了,就没人可以在大荒经中活下来。
清凉山竹屋中我猛然醒来,周曼曼躺在我的旁边,双臂环绕,已经没了生命气息。
我内视自己体内,元婴恢复如初,飞升仙丹漂浮气海,我的功力大增,已经是大乘境圆满,而且天道之伤被强大的飞升之气压制,浑身充满力量。
窗外传来都定的哭声,一切场景和之前我的所见所闻一模一样,我将周曼曼散落在额前的一缕头发向后轻挽,在她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走出竹屋。
坐在道观门前的豆丁见我出来,他的眼睛哭得红肿,说道:“杨浩哥哥你终于醒了,云曦姐姐和小五哥哥他们都死了。”
“我知道了,将你曼曼姐安葬,我现在去杀了宋千秋,如果今晚我没有回来,你骑着穷奇离开这里,等你长大了,你就是当世禅宗,将来找到雨师姐,和他一起铲除宋千秋。”
“杨浩哥哥你带我一块去。”豆丁抓着我的手不放。
我说道:“宋千秋会时光重置的神通,一旦死亡,时间会立马重回到三天之前,我只有三天的时间杀他,如果不敢在大家还活着的时候杀了他那就糟了,如果我猜得不错,跟他体内的某种东西有关,上一次我杀他的时候看见他尸体内有一颗黑色的东西。”
我说完,消失在清凉观前。
豆丁的哭声戛然而止,他说道:“什么回到三天之前,你在说什么啊杨浩哥哥?”
豆丁看着我消失的方向,又挠了挠头说道:“这场景我怎么好像在哪见过?”
泰山之上,我从虚空中一步踏出,封禅台一片狼藉。
整座泰山血流成河,无数的阴兵尸体和长矛横倒,山河尽毁,显然经过了一场异常激烈的战斗。
在泰山之上,玲珑塔孤独地倒在封禅台上,旁边是云曦的尸体,封禅台下,小五和东方玉卿的尸体躺在废墟间,漫山遍野都是阴兵的尸体和折断的长矛,血河图残破,虎子的人头和郭怀义的人头被挂在树上,周围还残留着血腥的气息,显然他们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
“看来和之前发生的事情不一样,我猜的不错的话,除了我,宋千秋也知道自己的神通是时光重置。”我心里想着,顺着气息向泰山下飞去。
一路上到处都是阴兵的尸体和鲜血,在一处被燃烧得发黑的绝壁上,我看到了被钉死在墙上的姬瑶。
“娘。”我心里难受,将姬瑶从绝壁上放下来。
我向前追逐,片刻之后,正看见郭道真和白袍老秀才同归于尽的一幕,郭道真金色的道身上散发无穷伟力,从掌间散出轮回之光,一掌按在白袍老秀才的头顶,白袍老秀才施展大虚空之术一拳轰穿了郭道真的金身。
金身碎裂,白袍老秀才的头颅也炸裂,整个人瘫软下来。
而杨三千和铁牛则被巨大的破坏力炸飞出去,杨三千一身是伤,铁牛挡在杨三千身前,他的身上道气惶惶,很显然道气积攒的程度已经越过杨三千。
在我来之前,杨三千和郭道真几次为铁牛创造不被杀而受创的条件,铁牛身怀天罡正气诀,可以抵挡任何道术,而他体内拥有化武神功的运行之法,只要不是一击受到必死的攻击,就会激发体内巨大的潜能,越战越勇。
铁牛挡在杨三千身前,他的肌肉爆胀,身形伟岸,浑身是血,鬼王的大戟横扫而来,铁牛一把握住鬼王大戟,接着一拳轰出,空气凝聚,犹如炮弹,将鬼王轰飞出去。
鬼王从山体中挣脱出来,山石崩裂,他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就被一道红影划过脖子,红色的大戟将鬼王的头颅斩下。
宋千秋站在悬崖上看着下方的战斗,说道:“你们这里面还真是满天神佛,竟然有这样的本领。”
妙观音一掌拍向铁牛,铁牛横起大戟,斩向妙观音。
轰的一声,山地裂开,天崩地裂,妙观音被强大的气劲轰到一旁,铁牛一跃而起,再次握着大戟斩去。
妙观音的身形飘然而起,看着空中的铁牛,当即双手汇聚,掌心出现天怒境的幻境。
泰山脚下,峡谷之内,铁牛一跃而起,怒然举起鬼王大戟斩向妙观音,妙观音望向腾在空中的铁牛,双掌汇聚,天怒境中倒映着铁牛的身影。
铁牛挣扎,难以动弹,他大吼着挥动鬼王大戟,可面对妙观音的天怒境他根本无法反抗。
深受重伤的杨三千见状,当即道身出窍,金色的道身气息磅礴,想要打断妙观音施法,宋千秋拦在杨三千的道身前,说道:“神侠莫急,这大块头怎么打都不死,反而是越战越勇,不如一起看看经历天怒境之后他是否还能活着。”
妙观音双掌向内挤压,空气压缩,铁牛惨叫,周身皮肤裂开,然而这时候铁牛却突然从空中跌落下来,天怒境消失。
“嗯?”宋千秋转头,一脸狐疑地望向妙观音。
在妙观音的心脏上,太邪天兵散发无穷邪力贯穿而出,剑身翻转,猛然将妙观音崩碎,剑气同时射穿宋千秋的身体。
宋千秋大骇,从地上翻身而起,他向后退去,有些胆怯说道:“你果然还是来了,到底怎么回事,你何来的这身功力?”
我说道:“宋千秋,若我没有天道之伤的压制,谅你是至尊我杀你一样如屠狗!”
我说着举起太邪天兵斩向宋千秋,宋千秋望着巨大的太邪剑光斩下,身上血纹皱起,爬满全身,挣脱开太邪天兵的束缚逃向远处。
我在他后方追赶,到了一处山脉之后,四周重峦叠嶂,突然有无数的阴兵从两侧袭杀而来,数百根长矛刺向我,我手掐道诀,施展浩然天罡,道气震散,这些长矛尽皆如弓弩一般射穿阴兵,钉入山脉之内。
一股清光突然将我笼罩在内,草木不动,蚊虫定在空中,宋千秋有些恼怒吼道:“为什么唯独你不受大荒经的控制,为什么?!”
先前宋千秋身为大乘境高手时,于泰山一战我就不受大荒经的影响可以行动自如,如今宋千秋已经身为至尊,四海之内,任何高手在大荒经的时光结界之内都无法动弹,包括妙观音和老秀才,可即便如此,我竟然还能行动自如。
我听着宋千秋声音传来的方向,猛然跃起,眼中星月光辉浮现,山脉扭曲,巨树和山石拔地而起,宋千秋躲在一块石头后方隐匿气息,我将全身功力尽数灌入太邪天兵之内,同时施展裂天道的百倍加成,一剑斩出,宋千秋惨叫,被太邪天兵的诡异力量定格在当场。
轰然一声,天地崩裂,天空被划出一道黑色裂缝,整片山脉都掀飞万丈,尘烟四起,万物毁灭,我手持太邪天兵走向废墟之中,在废墟之内发现了已经断成两截的宋千秋的尸体。
宋千秋的眼睛瞪得老大,他张了张嘴,似乎在问我为什么,我一把道火将他点燃,道火惶惶之中,万物开始模糊,随即,我在火光中看到一颗黑色的球体飘起,像是道果,但却是黑色的。
我举起太邪天兵斩向黑色道果,当啷一声,金花四溅,太邪天兵虽然没有半点卷刃,但黑色道果竟然也半点伤痕也没有。
我瘫坐在地上,看着黑色光芒越发巨大,照射人眼,紧接着场景转换,出现在清凉山的竹屋之内。
“要不,将杨浩的人头送给宋千秋吧,这是目前唯一的方法了。”隔壁传来小五的声音。
再次听到小五的这句话,我已经没有感觉了,看来和我猜想的没错,只要把宋千秋杀了,就会立马回到三天之前,而这一次我看到了宋千秋能够重置时间的关键,就是他体内的黑色东西,有些像内丹,又有些像道果,比内丹稍微大一些,比道果小一些。
我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首先,离泰山封禅大战还有三天的时间,三天后的早上,郭道真和小五等人就会一起去泰山诛杀宋千秋。
而宋千秋作为重置时间的始作俑者,自然是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情,所以郭道真他们的计划是不可能成功的,包括后来赶去的杨三千和姬瑶,即便杨三千已经是至尊,也不会是宋千秋的对手。
这世上,唯一能够不受大荒经影响的人只有我,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只有我一人可以对付宋千秋。
可我却被天道之伤所惩罚,此时气海凝结,身体虚弱。
古往今来,有不少万中无一的绝顶天才都因为感悟天道而遭受惩罚,哪怕他们拥有世间独一无二的绝顶道术,或者觉醒出某种无比奇异的神通,可有天道惩罚在,便是对贸然感悟天道之威者的压制。
上天不容许有太过天才的人活在世上,超越规则限制,就会使肉身破裂,神魂消散。但这样的人一旦摆脱天道之伤的惩罚,必然可逆行伐仙,斩妖除魔。
而我摆脱天道之伤的唯一方法,就是周曼曼体内的飞升仙丹。
我若是得到周曼曼体内的飞升仙丹,周曼曼就会死,这不是我想要的。
若是放任众人前去泰山,他们都会全军覆没,不管怎么选择,都会有人死。
小兽指着床上的一大堆圣药让我服用,我看见竹屋外有人影闪过,便悄悄走到门后,拎起铁牛放在这里的大石锤。
小五开门的一瞬间,我一记石锤砸在小五的头顶,小五惨叫,趴在地上,头顶出现一个大包,晕了过去。
我将石锤放在地上,众人既惊又恐地看向我,我率先开口说道:“不把他打晕他都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我知道你们的计划,宋千秋现在也已经知道了,你们互换道身用玲珑塔炼化宋千秋的计划根本行不通,宋千秋第一个杀的就是云曦。”
“你偷听了我们的讲话?”郭道真问道。“我没明白你的意思。”
我说道:“宋千秋会大荒经的时光禁术,而他拥有我的完美金丹,所以道果境时必然会悟出神通,他的神通就是时光重置,一旦将他杀死,时光就会倒流,也就是回到今天这个时候,三天后除了铁牛,你们所有人都会死。”
“不会吧,你脑子是不是烧了?”虎子一脸诧异地问道。
“太棒了!”铁牛不禁赞道。
众人无视铁牛,面面相觑,也都不太相信,东方玉卿说道:“我曾听说关于时间的比喻,时间就像一条线,可以拉长,可以压缩,但唯独不能倒回,你是不是看见了幻境?”
时间倒回,太过匪夷所思,毕竟除了我和宋千秋,没人能记得。
云曦说道:“我相信,杨浩是唯一不受时间结界限制的人,假如时光真的倒回了,宋千秋记得,杨浩也定然记得。”
我看向郭道真说道:“老郭,把小周天罗盘拿来。”
郭道真将小周天罗盘交到我手中,我拨动罗盘上的指针,场景变幻,三天前,众人都在忙碌,那时候太和真人还没死,幻影之中出现了他的身影。
“不对,不应该是三天前了,而是三天后。”我小声说道。
小周天罗盘可以寻宝,可以查看过去某地发生的历史,但却不能看到未来,之前我曾经试过将罗盘上的指针顺时针往后波动,查看未来发生的事情,但小周天罗盘上没有任何反应。
如今我小心翼翼地将指针波动到三天后的方位,场景变幻,一片模糊,两个人影站在道观门前,一个是豆丁,一个周曼曼,豆丁大哭,周曼曼转身走入竹屋。
不一会儿,我的身影从竹屋内出来,豆丁哭道:“杨浩哥哥你终于醒了,云曦姐姐和小五哥哥他们都死了。”
“你怎么知道的?”
“刚刚曼曼姐用幻境看见的,她人呢?”
同一时间,画面中还有另一个声音传来,画面扭曲,似是重叠。
砰地一声,小周天罗盘突然炸裂开一道细小的裂缝,白烟冒出,隐隐笼罩着一层雷光,让我不得不将小周天罗盘扔在地上。
众人这才相信我的话,全都眉头紧锁,唯一能对付宋千秋的人只有我,但周曼曼不将飞升仙丹给我的话,我就没法抵抗天道之伤。
其余人想要诛杀宋千秋的关键就在于云曦的太虚绫和小五的玲珑塔的配合,可面对战力无双的妙观音,神通莫测的白袍老秀才以及鬼王和无数的阴兵,战局被分割开来,没人能够过得了妙观音那一关。
郭道真问道:“为什么只有你不受时光禁术的控制?”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我所学的功法,或许是我吃了太多的圣药,又或许是我身上的法宝?”
郭道真说道:“圣药的原因不太可能,至于功法,莫非是武道德经的原因?法宝的话,只有太邪天兵了。”
太邪天兵一直在我手中,我在时光结界内不受控制,太邪天兵自然也不受控制,太邪天兵为诸神器之最,也许是因为太邪天兵所以我才不受大荒经所控的?可仔细一想也不对,太虚绫是穿梭虚空和时空的无上法宝,这方面肯定超越太邪天兵,而太邪天兵只是十把名剑所铸炼,并没有这方面的能力,不太可能是因为太邪天兵的原因。
我看向卧在山门前的穷奇,说道:“大猫,带我去找曼曼。”
众人这才发现周曼曼不知何时不见了。
穷奇低吼一声,飞到我的跟前,我骑到穷奇背上,它展开肉翅,向清凉山的后山飞去,在远处的山峰上,周曼曼正在黯然神伤,见我到来,她有些惊讶。
我将之前和众人解释的事情和周曼曼讲了一遍,然后说道:“能杀掉宋千秋的方法目前看来只有我拿到你的飞升仙丹才可以,不过我不会让你死的,相信我。”
周曼曼看着我的眼睛,点了点头,我继续说道:“三天之后才是泰山封禅大战,两次的袭杀都是全军覆灭,宋千秋也死了两次,他得知这个情况必然有了提防之心,即便我们做得再好的部署也会有人伤亡。”
“我该怎么帮你?”周曼曼问道。
我说道:“你和我一直在一起,关键时候将飞升仙丹给我,大不了我再杀宋千秋一次,但现在不是时候,我想去找老秀才,他曾经和宋千秋有过一战,大周天罗盘乃是道门第一圣物,无视任何时间的束缚,若是能得到大周天罗盘,也许事情能够有转机。”
周曼曼随着我回到清凉山后,我将我的计划说出来,郭道真皱着眉头,很显然,他和老秀才的仇不共戴天,恨不得杀了老秀才,可就算我们杀了老秀才,对于大周天罗盘也是一窍不通,老秀才为了研究大周天罗盘花费了数十年的心血,我们贸然得到根本不懂得如何使用。
阴山杨家创立千年,千年之前,杨家老祖偶得半部天书,学成之后,天下罕逢敌手,最终在阴山建立隐世家族,千年以来一直蓬勃发展。
历代以来,杨家家主一直都在寻找天书的下半部,祖有遗训,下半部天书为禁术,学成可逆行伐仙,黑暗动乱时期一名杨家至尊在上半部天书上发现了下半部天书的线索,下半部天书很有可能是时光之书。
时光之术为古往今来第一禁术,凡是学成者,天下人人可得而诛之,而下半部天书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就是后昆仑。
瑶池圣地将昆仑划分为前昆仑和后昆仑,不除瑶池,就无法进入后昆仑寻找天书下半部的线索,当年老秀才设计除掉瑶池的一大原因就是为了天书,可昆仑之大不可想象,寻找起来极难,老秀才苦寻两年没有发现踪迹,最终便不了了之。
“你知道杨家下半部天书的线索?”我问道。
老秀才说道:“下半部天书就藏在昆仑之中,我当年根据线索锁定在昆仑西北隅,可打开一处封闭的古洞后,发现里面的机关被人动过,像是被人取走了,那么多年来除了宋千秋也没见有人练成时光禁术,我也就没在细查。”
郭道真说道:“你现在将天书上半部交出来。”
老秀才眯着眼睛,犹豫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块写满金色文字的手帕,郭道真将金色手帕摄在手中,看了一会儿,眉头紧锁,脸上露出大惑之色。
老秀才说道:“天书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学的。”
郭道真将天书交到我手中,我体内的武道德经自行运转,破解天书内容,金色手帕上散发光芒,无数的字符飞出,飘在空中,字符犹如水光一波浮动,将密室之内照得无比亮堂。
接着,这些天书的字符全都有条不紊地没入我的体内,金色手帕变得光泽暗淡。
“会不会有问题?”周曼曼有些担心问道。
我摇了摇头,眼中出现迷惑之色,身形突然变得模糊起来。
“你死到临头还敢害人!”郭道真大怒,一掌拍向老秀才。
“老郭。”我拦住郭道真,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我觉得这天书内容与我所学的某部功法有些相似,也许当初我以武道德经偷师天下各派道经时无意间看过下半部。”
我刚一说完,突然消失在密洞之中。
“杨浩!”周曼曼和郭道真叫着我的名字,眉头紧皱。
我此时的功力尚未恢复,而且,身体虚弱,根本经受不住空间道术转移时所承受的负荷,而事实上是我根本就没有离开,就站在刚刚我小时的地方,只是密室之内谁也看不见我,就连我自己都看不见自己。
这种感觉很害怕,就像人死之后,神魂消散,若是有一缕残魂还保留生前一丝意识的话,看不见自己,摸不到自己,像是空气中的浮尘,永恒地漂流在世间。
“你到底将他怎么了?”周曼曼脸上露出杀气,一掌将老秀才轰飞,强大的道气将老秀才抵在墙上。
老秀才说道:“刚才他看见的的确是天书,天书功法因人而异,杨家鼻祖看见的是大虚空术,黑暗动乱时期的我的祖父看见的是预言之术,我父亲看见的通天手,我看见的是一气化三清,杨玄宗看见的是化实为虚,杨三千看见的是吹仙之术,每个人看见的都不同,杨浩是绝顶天才,以武道德经观看天书必然会有异常发生,不是我要害他!”
周曼曼撤去道气,老秀才从墙上滑落下来,她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怎么把他救回来?”
老秀才说道:“若是大周天罗盘完好无损我还可以找到他的方位,但现在大周天罗盘已经损坏,只有靠他自己了,他在消失之前说过,觉得天书内容和他所学的某部功法有些相似,很可能他已经学成了天书下半部,只是不会运用而已,眼下整部天书他都学会,体内道气却不济,必然是掉进了时空乱流之中。”
“时空乱流?”周曼曼疑惑。
老秀才说道:“时空乱流是存在于过去和未来之间,这是一句古老的谶言,具体怎样,没学时光之术的人不会明白,杨浩现在已经拥有时空穿梭的能力,若是他看到一些事情而想要改变过去或者未来,那么他将会永远地停留在那段时空之中,改变历史本就会引起时空乱流,也许到时候我们都不会记住有这么个人,也许天地会因此而毁灭。”
周曼曼看向郭道真,郭道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脸上露出杀机,看向蛇娘娘和老秀才,云曦说道:“这次就先放过他们吧,杨浩现在消失不见,我们先回清凉山。”
郭道真犹豫了一下,将断成两截的大周天罗盘收走,接着走到老秀才面前,冷声说道:“把生死簿交出来。”
老秀才见郭道真一脸杀气,他指了指树墩的方向,郭道真以道气将树墩震出,树墩中露出一个黑色锦盒,褐色锦盒被道气裂开,一本被符文笼罩的黑色书簿漂浮在空中,郭道真将生死簿纳入袖中,以道气暂时镇封,他看了一眼老秀才说道:“这次我就先放了你,杨家因你而灭,如今孤家寡人一个,你好自为之。”
郭道真说完,和周曼曼一起走出了杨家地宫。
我看着周曼曼和郭道真离开,蛇娘娘笑了一声,拔掉自己身上的触手,扶着墙向地宫外走去。
我也同样走出地宫,明亮的天光刺得我闭上眼睛,我的只觉得一阵目眩,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到了一处古老的村庄中。
我的身形渐渐显现,如灵魂一般透明而模糊,我看见有许多巨兽袭击这个古老的村庄,村民们拿着简陋的武器与巨兽搏斗,犹如以卵击石,被巨兽击杀。
村庄里的人就死一人逃到深山中,时光犹如胶片一般一一翻过,村民们过着水深火热提心吊胆的日子,我只是站了一会儿就仿佛看到他们一生的写照,一个男孩从牙牙学语,到结婚生子,与妖兽搏杀,最后垂垂老矣,巨兽袭击他们的家园,他被家人抛弃在村头,他抬起头,一脸疑惑地看着我,问我是谁。
“你看得见我?”我问道。
老人抹着眼泪,刚要说话,被一只冲来的妖兽扑倒在地,老人向我求救,我向前走了一步,可我想起老秀才的话,如果我看到一些事情而想要改变过去或者未来,那么我将会永远地停留在那段时空之中,这里明显是妖兽横行的时代,存在于上古时期,不是我所在的年代,我摇了摇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妖兽撕食。
山村之中,很多村民都被妖兽扑杀,突然,一声震天嘶吼传来,所有妖兽停止了动作,看向某个方向,迅速奔去,那里传来巨大的剑光。
我一步踏出,走到剑光传来之处,一名青年手执长剑,将一头全身雪白的狐妖斩成两截,狐妖身后有六条尾巴,很显然是修炼有成的灵狐,青年将狐妖的内丹取在手中,猛然捏碎,狐妖内丹散成妖灵滋养周山,所有跑来的妖兽看到青年都匍匐在地,青年哼了一声,一剑横扫,将所有妖兽全部杀死。
“这不像是剑气,很古老的御气之术,像是炼气士?”我小声说道。
周围的村民都对青年膜拜,口中山呼着一个名字,李耳。
“你是道家老祖李耳?”我疑惑问道。
李耳听到声音,回头看向我,眼中露出深深的疑惑,随后御气行空,消失在村民的山呼中。
数千年前,道家老祖李耳一人执剑,横扫天下妖兽,诛杀掌控人类势力的炼气士,晚年时候创立道门,那么我所在的年代是老子李耳所在的时期?
我在这个时代里游荡,看遍先秦时期各族的争斗和繁衍,直到我走到一处似曾相识的大山里,是清凉山。
清凉山上那时候还没有道观,只有一棵巨大的柳树,柳树高大百丈,被奉为仙树,清凉山下,跪着成千上万的人,在柳树之下,一名老者说道:“自吾创立道教以来,横扫天下妖兽,数十年来,道门崛起,门派林立,吾弟子三千,定要谨记我的话,传道天下,以苍生为重。”
“弟子谨遵道尊老祖教诲。”山下众人齐声应道。
我落在巨大的柳树之下,李耳看向我,他露出疑惑之色,说道:“年轻人,我似乎在哪见过你。”
我向李耳施了一礼,时空变幻,出现在一个大户人家的上空,一个小奴趴在一个妇人的身上大哭,那妇人已经死去,小奴哭得撕心裂肺,他小声说道:“娘,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我发誓,我发誓!”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看见这个小奴,我看见他的成长,从童年到少年,从少年到中年,他一路杀了不知道多少正道高手和邪教高手,自称为魔。在一次挑战当代道尊被击成重伤之后,小奴尝试感悟天道,将三魂七魄散尽十万,感悟天地三千大道,最终饮恨而亡,他临死之前看见当代道尊渡劫飞升,遭受九天雷劫洗礼而魂飞魄散,眼中露出兔死狐悲的神情。
我在时空之中,看了数百位自古以来名声赫赫的道家高手,其中不乏感悟天道想要进行天道突破的绝世天才,但最终他们都是饮恨而亡,要么元婴枯萎而死,要么被雷劫劈得四分五裂,有一名修炼血魔功的高手同时感悟天道,道身突破肉身限制,超越当代道尊的实力,最终也是在九天雷劫之下灰飞湮灭。
我甚至看到了神蛇教的蛇神,南海观音庵的泥菩萨,峨眉山的白眉老祖和武当创派老祖张三丰。
这些人都是历史长河中绽放璀璨光华的绝世强者,每一个出生时和临死时我都会出现在他们的身边。
时光到了黑暗动乱时期,我看见年幼的余悬梁在京城的梨园里听戏,楼上的雅座上,坐着一个道骨仙风的中年人。
我出现在中年人旁边,恭敬问道:“你是道尊吴真卿?”
吴真卿看向我,露出一丝惊讶之色,他回头看着守在门外两个毫无所觉的人,说道:“数千年来,一直有传言,每一个绝世强者都会见到一个人年轻人,那个年轻人存在于过去和未来之间,这些年来,我一直都想要见到你,没想到你终于出现了。”
我说道:“吴真人不愧是万古无一的道家真人,这些隐秘都能知道,我此次前来停留时间不长,想要请教真人几个问题。”
“但说无妨。”吴真卿说道。
我说道:“未来世界,有一个魔头拥有不灭道果,吴真人可知道将不灭道果毁灭的方法?”
“不灭道果?”吴真卿疑惑道。“不灭道果在许多年前曾是不灭天尊独有之物,他所在的时代无人能将之杀死,一滴血即可重生,传言不灭道果为世间最坚硬之物,而道门古往今来第一神器射日神弓应该可以将之毁灭。”
“我在历史穿梭中没有看到射日神弓的踪迹。”我说道。
吴真卿说道:“射日神弓所在的年代还在道门创立以前,也许你可以到那个时代去看看。”
“多谢吴真人。”我道谢道。
吴真卿说道:“仙长请留步,在下有一事相求。”
“真人请说。”我说道。
吴真卿说道:“在下这些年来创了一种功法,名为太阴秘术,最后一式涉及时光。”
吴真卿的话欲言又止,因为无论谁的道术涉及时光都要被铲除,我说道:“还请吴真人将太阴秘术拿来给在下看看。”
于是吴真卿从怀中将太阴秘术的书录交在我手中,我运转武道德经分析太阴秘术的原理,发现最后一式时光静止会经脉逆行,便帮他修改了一番,太阴秘术的书录落在看桌上,我的身影消失。
再次出现的时候,就是在王屋山中。
王屋山作为道家古老的仙山福地之一,多年以来一直没有大乘境和至尊级的高手出现,所以后世的道门对王屋山的提及非常少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来到这里,我看见一个老者领着一个青年前往王屋山的山上祭拜,山上到处都是坟冢,老者让青年在这里等着,青年恭敬回应,待老者走后,青年突然听到一股轻微的响声从身后传来,于是一脸疑惑地向山下看去。
山石震动,青年走到悬崖边上,突然脚下一滑掉入山涧内,青年眼疾手快抓住悬崖上的一根树枝,他向下看去,发现脚下就是一出长着松树的石台,青年落在石台上才发现自己面对的竟然是一个山洞。
青年皱着眉头,疑虑了一番,走进山洞之中,他发出一声惊叫,身形消失不见。
我总觉得这个青年在哪见过,只是他的功力太过低微,区区过了筑基境,和我之前所看见的各个年代的至尊不一样,可冥冥之中我遇见他定然是有道理的,我跟着他走进山洞内,触动山洞内的空间符文,眨眼间出现在他身边。
这是一个布局很是讲究的山洞,周围到处都是古老的铭文,青年的手里拿着半本书簿,上面字迹古老,是先秦前的文字,青年看不懂,可是我却吓了一跳,这是时光漫步!
而这青年,就是青云山未来的大长老!
青年拿着书簿,转身走向洞壁,符文交织,青年的身影消失不见。
而我想要跟上去,却发现自己没法穿越这面墙。
我心中震撼,想起老秀才的话,我看了天书上半部,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天书上下两部看似毫无关系,但一旦上下两部都学会,自然便学成真正的天书真谛,时光漫步极有可能就是天书的下半部!
我拨动时光向后发展,山洞裂开,老秀才从洞外走进来,此时的老秀才还是精神抖擞,他看着洞内并没有被半天毁坏,搜了半天摇了摇头说道:“看来天书不在这里,莫非天书藏在昆仑的消息是假的?”
老秀才说完,转身离开了山洞。
当年,大长老将时光漫步交给我的时候,曾说自己在王屋山掉落进仙山福地中,寻到了那本看不懂的书,曾给宋千秋看过,宋千秋也看不懂,我那时候才学了武道德经的炼气篇,所以初窥门径,学了第一式,一步出,可移形换位。
三年以来,我已经是大大乘境,将时光漫步修炼大乘,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时光漫步只不过是空间道术而已,与时光不沾边,如今学到上半部天书才知道时光漫步的意义。
穿梭时光,犹如漫步。
数千年的穿梭中,我感悟所有道门高手的道,他们的生与死,悲欢离合,还有和我一样妄图感悟天道最后惨死的古代道门天才。
我走入时光光轮之中,自己对时光的掌控越发娴熟,我看到了自己的出生,看到姬瑶在昆仑宦水阁中的喜极而泣,她满头大汗地对杨三千说道:“这是我们的孩子,你给他起个名字吧三千。”
杨三千说道:“天道无常,浩然正气,叫他杨天浩,正好杨家嫡子叫杨天龙。”
姬瑶说道:“我听师傅说名字起的太高对孩子不好。”
杨三千说道:“那就不要那个天字,叫杨浩。”
我看到他们知道我身中血毒蛊时的焦急,杨三千大发雷霆,前去找老秀才,最后铩羽而归,他质问苍天为什么,整个人突然间就颓废许多。
时光轮转,我站在浮屠岭的上空,看着年幼的我追逐在母亲身后,看到母亲被人欺负时,眼中露出的无比仇视的目光。
我出现在那个小小的我面前,小杨浩仇视的目光变得疑惑起来,一边牵着母亲的手,一边回头看我。
我看着郭道真在浮屠岭这些年的绝望,看着自己毕业后返回浮屠岭,看到蛇娘娘出山时,我们一起逃走的那天,母亲被道火烧死的场景。
母亲站在浮屠岭的山岭下,看着飞扑来的另一个,我的身影出现在她身前哭得泪流满面。
我想救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烧死在我的眼前。
时光穿梭,我看见另一个自己骑在穷奇的背上,同行的还有云曦和豆丁,豆丁回头,一脸狐疑地看向我,我说道:“未来你们都消失不见了,一定要万事小心哪。”
豆丁眉头紧皱,揉了揉眼睛却发现刚刚自己看到的身影消失,豆丁说道:“云曦姐姐,你想不相信实际上存在另一个空间的自己?”
“怎么,咱们的豆丁看到自己了?”云曦笑着问道。
豆丁说道:“我是认真的,我看到了杨浩哥哥,他说未来我们都不见了。”
“看到了我,我还说了什么?”杨浩问道。
豆丁说道:“他已经走了。”
江南大院中,周曼曼和杨浩正在院子里看着豆丁手中紫色的喇叭花,杨浩摇了摇头说道:“我所学驳杂,怎么可能到达一念花开的境界,这是我的神通,岁月催老,这些花很快就会枯萎破败。”
杨浩话音刚落,豆丁就皱起眉头,因为他面前的喇叭花藤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枯萎,手中的喇叭花也顷刻间烂成一团。
豆丁的眼中突然散发金光,看向杨浩身后叫了一声:“杨浩哥哥?”
“嗯?”杨浩目露疑惑,看向自己身后。
我说道:“你们现在快离开这里,我不能久留,马上有人来袭杀这里,不然未来所有人都会消失。”
“你看到的那个我跟你说了什么?”杨浩问道。
豆丁说道:“他让我们快点离开这里,有人要来杀我们,他说未来所有人都不见了。”
“问问他为什么只有他还活着,是老秀才还是宋千秋要杀我们,对付大荒经和大周天罗盘的方法是什么?”杨浩问道。
豆丁点头,刚要开口询问,可眼中的金光消失,他说道:“他已经消失了。”
我继续穿梭时空,在时间的长河里游荡,泰山之巅的大战,我仔细观察宋千秋运用大荒经之前众人所在的地方,杨三千和姬瑶正从远处赶来,小五和郭道真等人走到泰山脚下,而下封禅台下方的悬崖上,妙观音和白袍老秀才一直处于死寂的状态,没有宋千秋的召唤和命令他们就像死人一般。
宋千秋端坐在封禅台上,我落在他的身后,宋千秋皱着眉头回头望去,却发现空无一物,鬼王问道:“主人,发生什么事情了?”
宋千秋疑惑道:“刚刚有人站在我的身后,身上的气息与我的大荒经相似,我怀疑有人和我一样学成了时光禁术。”
时空流转,恢复秩序,我从阴山地宫中走出,此时已经是泰山封禅那天,老秀才经过一夜的休养已经勉强恢复一成实力,他见我突然出现,惊奇道:“你竟然还能从时空乱流中出来?”
此时的蛇娘娘已经离开阴山地宫,而郭道真和周曼曼已经回到清凉山,我看着老秀才说道:“还要多谢杨家天书和你的警告。”
老秀才哼哼笑了一声说道:“谢就不用了,你如今半点功力都没有,把命拿来就是了。”
阴山地宫,我刚从时光轮回中出现老秀才就要杀我,我回头看着身形狼狈的老秀才说道:“伤疤刚好就忘了疼,你身受重伤,难道就不多养几天再动手?”
老秀才说道:“杀你绰绰有余,道门自古传下来的规矩,凡是所学道术涉及时光者一律杀无赦,你触碰禁忌,谁也救不了你!”
老秀才说完,一掌拍向我的心脏,但是他整个人都连滚带爬地从我的身体穿了过去。
“怎么回事?”老秀才神情大骇,一脸狐疑地转身望着我。
我的身体表面散发金光,周围被扭曲的时空笼罩,我叹了口气说道:“从我出生的时候你就下毒要害我,如今风烛残年,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老秀才哼了一声,一脸不屑,他说道:“若不是你,老夫早已得到生死簿,成为当世道尊,又何来你这杂虫在老夫面前说教?”
“你难道不觉得自己是在咎由自取吗?”我反问道。
“几次三番在老夫面前跳腾,不杀你难解老夫心头之恨!”老秀才咆哮着向我冲来,他施展虚空之术,凝固空间,接着整片空间内都布满鬼门秘术的幽冥之力,无尽的触手贯穿虚空,想要将我击杀。
我的身上燃起道火,动作变得极其缓慢,轻轻拍向老秀才的腹部,他整个人顿然从地宫中倒飞出去。
老秀才同样一掌拍向我,可他的道气穿过我的身体,将身后的地宫轰塌。
我一步踏出,光影重叠,一脚踢向老秀才,老秀才一拍地面,翻身而起,落在地宫之外的观天台上。
老秀才双掌结印,口中念咒,他周身荡漾着无穷道气,道袍无风自动,整座阴山震动,山地裂开,无数的浊气从地下冲出,宛如浊龙,天空清气凝聚,大虚空术聚合,阴阳五行的符文在他脚下泛起波动。
老秀才说道:“天地六合,五行八卦,即便你学得天书也依然在五行中,老夫不信这周天杀阵伤不得你!”
我摇头叹息,步伐缓慢,穿越周天杀阵出现在老秀才的面前,面部散发朦胧金光,一拳击在老秀才的心脏上。
老秀才犹如风中残叶飘落后方,时间变得无比缓慢,却无法控制我的行动,老秀才在空中腾转身体的一刹那,被我一掌拍落地上。
我负手而立,右手手掌按在老秀才的头顶,说道:历史上,无数惊才艳艳的道尊和各个年代的至尊高手都不比你付出的少,他们的道术各不相同,全部被我的武道德经记录在脑海中,除了一气化三清,你所学的道术甚至都排不上名号,从此以后,老秀才在世间除名,你这一身功力就为我所用吧。”
我说着指尖按住老秀才头顶的大穴,运转道气,经脉逆行,老秀才全身颤抖,神情骇然,体内一百多年的道气尽数被我吸收。
“你强吸功法,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世间哪有如此容易就夺人功力的事情!”老秀才大吼,老泪纵横。
等我的手从他头顶拿开时,老秀才气息颓靡,整个人像突然老得不成样子,他维持身体健硕的无穷道气和精力被我尽数吸取,只剩下苟延残喘之躯,仅凭他余下的生命精气,已经维持不了气海的再次开辟,用不了两年就会寿终正寝。
“当初你给我下了无药可解的血毒蛊我照样活了下来,挖我金丹,毁我气海,我还是活了下来,如今有你的道气在,即便有天道之伤又如何,至尊之境须臾即至,我会让你看着我怎么杀了宋千秋,怎么渡过九天雷劫飞升仙界的,你好自为之。”
我说完,身形没入虚空之中,在以天书的时光轮回之力从道门开创,到数千年发展的今天,无数的天才所修之道我都观摩过,太多太多惊才艳艳的高手临死之前都见过我,我没有刻意改变过去,只是以武道德经分析他们的所悟的道。
对于禁术的运用我超越历代任何一人,将老秀才的功力整个据为己有只是诸多禁术之一罢了。
昨夜我从阴山地宫中消失不见,周曼曼和郭道真久等无果便匆忙赶回清凉山,我凌空出现在清凉山上时,正看见宋千秋带着妙观音、白袍老秀才和鬼王袭击清凉山。
自从三天前宋千秋再次复活,他已经意识到了危机,面对几近至尊的我,以及我的太邪天兵和裂天道,他根本无法抵抗,摆在他面前的路只有死。所以宋千秋思来想去,决定先下手为强,虽然他有不灭道果,他也生怕被我多次诛杀之后会露出一定破绽。
一个月前宋千秋见到我时我还只是一个半点道气都提不起来的重伤废物,他知道,我之所以能活下去并且成为至尊高手的关键就在于周曼曼的飞升仙丹。
眼下,众人被困在大虚空术之内,四周到处都是阴兵和尸鬼,虚空被封闭,无法逃脱,周曼曼、郭道真和宋千秋大战数百回合之后,郭道真重伤倒地,而周曼曼也被擒在手中。
宋千秋哈哈大笑道:“所有人里面就你没去泰山,我料想不错,定然是你将自己的飞升仙丹传给了杨浩,没了飞升仙丹,我看他怎么再次破局!”
宋千秋刚一说完,发现一道人影闪过,我的身影出现在清凉山上,身形模糊,犹如雾中之人。
“怎么会这样?”宋千秋吓了一大跳,因为他感受到了我身上的强大波动。
宋千秋看向妙观音说道:“还在等什么,将他杀了,他没有飞升仙丹,必然是故弄玄虚!”
妙观音闻言,双掌汇聚,施展天怒境,天怒境中,我的身影出现,妙观音猛然合璧双掌,空气压缩。天怒境中我的身形被碾成齑粉,可真实的我依然站在原地不动弹,犹如久坐千年而不动的佛。
我身形飘在空中,凭虚御风,所过之处,身后遍地莲花盛放,山川增长,盘根错节,像是水一样可塑却又迅速凝固。
“这是怎么回事?浩子到了一念花开的境界?”小五诧异。
一念花开,君临天下,只有至尊的实力才能感悟此道,当年所有的至尊高手之中,能够除了道家老祖李耳之外,只有两个人练成一念花开之境,一个是佛门初代禅宗达摩,一个是南海观音庵的创始人泥菩萨,相传能够一念花开的人,可以让万物恢复生机,甚至是死而复生。
“浩子,你还在等什么,快救曼曼!”虎子望着空中漂浮的我喊道。
“休想!”宋千秋哼了一声,一掌震杀周曼曼。
众人全部睁大了眼睛,虎子有些颓然道:“为什么,明明已经到了一念花开的境地,却不出手救人,难道他不是浩子?”
身受重伤的郭道真微眯着眼睛看向空中我行进的轨迹说道:“这不是一念花开,而是造物!”
盘古开天,女娲造人,古来传言中,只有人类的神话鼻祖才可以拥有造物之术,此时在我的身后,光影凝实,变成嶙峋的山体,在我身后拖出一条长龙。
“即便是造物也罢,他为什么不救曼曼?”小五也一脸茫然地看向空中。
宋千秋恼羞成怒,看着我不急不慢地飞在空中的我,直到我将一处笼罩诸天的奇怪山体造成。
我右手向左拨动,时光倒退,回到众人被制住,周曼曼被扼住脖子的那一刻。
宋千秋施展大荒经,看着被定格的众人,还有众人身前怡然无惧的我说道:“原来你真的学了时光禁术,所有才不受大荒经的限制。”
我看了之前发生的事情,接着将时间回轮转到未来。
十年之后,依然是泰山之巅,一脸憔悴的雨师洛出现在泰山上,在她身后不远处,一个二十来岁的俊俏青年,全身散发金色的光芒,向山泰封禅台走去。
十年之后,郭道真、郭怀义、小五、东方玉卿、铁牛、虎子、周曼曼、云曦、杨三千和姬瑶全部战死,宋千秋在封禅台一战,道术惊天,将整个泰山都毁灭,最终登临道门绝颠,被称为末世道尊,余悬梁等人避世不出,无人遏制宋千秋,宋千秋自称为帝,史称时光大帝。
我在这十年的历史中没有看见我,众人像是将我忘了,时光之术会让时空错乱,我存在于过去和未来之间,又不属于过去和未来。
我看到朋友和亲人们的一个个惨死,大荒经一出,无人能够抗衡。
这十年之间,穷奇带着豆丁数次逃过宋千秋的追杀,终于使得禅宗金身觉醒。豆丁一身佛功惊天动地,虽不能不受时光之术影响,却也不至于被时光结界定住,任人宰割。
这十年之间,雨师洛数次出山,想要救众人,当她看见一个个尸骨无存的众人,看着清凉观后因为天道惩罚而身死道消的我的坟,心中悲痛欲绝。
一剑诀剑惊天下,一剑斩出,山河崩裂,可雨师洛依然是肉眼凡胎,根本不敌宋千秋,宋千秋被一剑诀杀死数次,每一次都会复活,将时光重置到三天之前,豆丁已经是当世禅宗,不受轮回影响,所以记得一切,若是没有他,雨师洛早已陨落。
他数次救雨师洛于危难之中,可依然阻止不了宋千秋的复活,雨师洛已经是至尊之境,只要不被大荒经困住,无人能是其敌手,宋千秋不除雨师洛寝食难安,虽然豆丁可以挣脱他的大荒经束缚,可相对来说,还是雨师洛的威胁更大,但不知为什么,每次他要杀雨师洛的时候,豆丁总会及时出现将之救走。
十年之后的世界,民不聊生,人人过得心惊胆战,多个城市都被阴兵占领,尸鬼也拥有养尸之城,道门绝迹,只有宋千秋日夜不停地追杀雨师洛和豆丁。
直到有一天,一个中年人风尘仆仆的归来,也就是十年后的豆丁和雨师洛与宋千秋决战的那天。
那中年人道术惊天,所学道术不同古今任何一位至尊的道术,却是死死压住宋千秋,每当宋千秋施展大荒经时,他总能及时躲避开来。
一身黑色战袍的宋千秋傲立于泰山之巅,十年之间,泰山早已被夷为平地,他命人修复泰山封禅台,时刻让世人铭记自己的帝尊身份。
雨师洛、豆丁和中年人分立三方,中年人轻轻抬起右手,山河震动,虚空凝固,让人窒息,六种不同属性的气从四面八方袭杀向宋千秋,宋千秋皱着眉头,施展大虚空术,六面虚空之墙抵挡,却仍被六种道术击溃,整个人倒飞出去,口吐鲜血。
六个人影分别站在不同方位,中年人的身形变幻间,无法辨别何处是真伪。
“你到底是何人,可以同一时间施展佛道妖魔人鬼之术?”宋千秋大惊,如今的他已经成为至尊十年,就算身为活佛的豆丁也不能将他怎样,这个中年人却是能将他打败。
“雨师姐!”豆丁喊了一声,金色的大手抓向宋千秋,以佛门掌中世界将宋千秋困在大手之内。
宋千秋被困在掌中世界的佛门之高佛诀之中,无法挣脱,哪怕他施展时光禁术依然被豆丁金刚不坏的大手攥着,雨师洛提剑轰向掌中世界中的宋千秋,不惜斩断豆丁的手也要将宋千秋斩杀。
中年人口中念咒,右手竖指成剑,六道身影合一,猛然将豆丁的大手错开,宋千秋从掌中世界的禁锢中落在地上,被六种不同束缚之术困在地上。
“雨师姐手下留情,宋千秋不能杀,一旦将他杀死,时间会出现波动。”中年人说道。
十年之后的世界,中年人并不知道宋千秋拥有时光重置的能力,可他在悟道期间却是数次感觉到了时间的波动,一些自己走过的路再次重走。
雨师洛被豆丁告知宋千秋拥有时光重置的能力,但一直以来却只是将宋千秋斩杀,虽想过封印之法,但是封印至尊、尤其是封印身为时光大帝的宋千秋,根本不切合实际,世上根本没有如此强悍的封印之法。
“你到底是谁?”面对突然出现的陌生中年人,豆丁质问。
中年人的变化很大,胡子拉碴,显得不修边幅,一身黄袍加身,看起来邋遢得像个乞丐。他撩起胡须问道:“雨师姐真的不认识我了?”
“张道安?”雨师洛诧异。
张道安消失十年,十年间历经艰险,修佛、修道,修妖,修魔,入世修人,踏入阴间与鬼同眠,任何一道的生灵都未将他当成过敌人,但同样,任何一道的人也不会记得他。
张道安说道:“我根据祖师爷留下的云游笔记,十年之间,感悟道家真谛,道之真谛包含万物,因此我便尝试感悟其它几道,没想到竟然都能融合于己身,让我悟出了六道之术,取名为《六道秘典》,六道之术的封印之力无可挣脱,除非他同样能够感悟六道,否则永世不能从封印中走出。”
豆丁说道:“可是若是不当将他杀了,阴兵和尸鬼还是会为祸人间。”
宋千秋不死,阴兵和尸鬼依然可以生存在世间,随时进攻人类世界。
张道安说道:“六道秘典封存万物,宋千秋无法传达命令,阴兵和尸鬼我会想办法祛除,这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宋千秋在六道封印中怒吼,但任凭他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挣脱,十年之间,他身边的傀儡都已经被诛杀殆尽,只剩下他孤身一人。
我从时光轮回中落到宋千秋身旁,以武道德经感悟六道秘典的原理,宋千秋像是见了鬼一样看见我,他吼道:“怎么可能,为什么你还没死?”
“杨浩哥哥?”已经成年的豆丁声音颤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我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我微笑着看着豆丁、张道安和雨师洛,一步踏入时间长河之中。
我追溯时间之河,一直往前走,朝着东荒行进,跨越数千年历史,终于到了炼气士鼎盛繁荣的时代。
那个时代的人还披着兽皮为衣,炼气士身着仙气飘飘的羽衣,在一处巨大的山脉之中,无数的炼气士和古族之人朝拜着一面铭刻在山体上的图腾,是一只长着透明翅膀的仙兽,仙兽柔美,散发仙光,炼气士和其族人们口中山呼,似乎是在祈求神灵保佑他们。
在山脉的中央,有一口巨大的宝鼎,宝鼎散发炙热无比的气息,火光腾腾,无人敢靠近,宝鼎上方有九只金乌之魂咆哮,想要破鼎而出,正在这时,山上的图腾动了起来,如雄狮睡醒,九只金乌感受到了仙兽的气息,立马飞入宝鼎之内不敢出来。
这仙兽像极了小兽长大后的样子,慵懒,柔美,带着一丝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
最后,四名炼气士抬着一个气息孱弱的男子过来,男子的手里拿着一把金色的大弓,大弓之上,铭刻九条金龙,男子神情疲惫,指着某个方向,他的话音古老而难懂,大概意思是让人将自己和大弓葬在某处。
最后,男子和大弓一起被葬在一处山脉中,百里之外便是深海,炼气士们以无上神力在男子的葬身之处铸造了一座青铜殿。
我站在青铜殿上,仔细辨别这里的方位,接着踏入时光轮回之中。
数千年后,清凉山上,宋千秋施展大荒经定住众人,他看着我说道:“原来你真的学了时光禁术,所有才不受大荒经的限制。”
我飞入宋千秋的时光结界中,手指碰到宋千秋的一瞬间,宋千秋开始迅速衰老,并且五脏六腑石化,他的面色惊恐,凝成一具苍老的石尸,黑色的不灭道果从石尸中钻出,被我捏在手中,众人的身影变得模糊起来,不灭道果让我们再次回到了三天之前。
三天之前,竹屋之内,小五的声音从隔壁传来:“要不,将杨浩的人头送给宋千秋吧,这是目前唯一的方法了。”
我嘴角上扬,看着怀中的小兽,小兽指着床上的圣药让我服用,我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小五从门外进来,众人也都堵在门外。
小五扬起手要将我打晕的瞬间,整个人定格在原地,连同门外的郭道真和虎子等人也都定住。
我走出门,看着一脸疑惑的云曦,抱着云曦说道:“没事了,终于没事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突然间变得……”云曦欲言又止。
“变得这么厉害?”我问道。
“变得有些生疏。”云曦小声说道:“却又如此亲切,好像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你一样。”
“我也是。”我紧紧地搂着云曦说道。“曼曼就在后山,她想把飞升仙丹传给我,你去跟她聊聊吧,我现在去一趟东荒寻找射日神弓。”
“可是你的伤……”云曦的话还没说完,看着我脸上自信的笑容,我向她挥了挥手,消失在她的眼前。
东荒海域,天涯海阁。
我站在天涯海阁中,前方站在礁石上的一名中年男子回头,看着我说道:“你终于来了,射日神弓就在天涯海阁之内,但是我不能交给你。”
“独孤先生当年亲眼目睹了最后一代道尊王阳渡劫的过程,所以苟延残喘到今日都不敢渡劫?”我问道。
独孤雨神情骇然,问道:“你怎么知道?”
当年独孤雨和剑圣苗钟是同一时代的人物,他乃是王阳的首徒,吴真卿的徒孙,若是道尊令不毁坏,他就是下一代道尊,可独孤雨看见功高盖世的王阳渡劫后,整个人被劈得飞灰湮灭,道尊令毁坏,遗落在焦土之上,心中恐惧,多年以来一直苟延残喘,以秘法躲过天道审查,不让自己渡劫,如今身体已经衰败不堪,看似长生,实际上已经超越大限,早就是该入土的人。
我说道:“我在历史的轮回中看到了吴真人,你的师祖。”
“怎么可能?”独孤雨震撼,不敢相信。“你在哪里看到的他?”
我说道:“帝都,梨园,他老人家在听戏,他创了一门秘术,叫太阴秘术。”
独孤雨听完,泪流满面,黑暗动乱时期的事情被他销毁干净,后世之人根本没人知道,他说道:“你可否见到我恩师王阳?”
我摇了摇头,天书并没有指引我去见传说中的那位末世道尊,我见到吴真卿的时候也不是他的死期,而是他听戏喝茶时的平淡之举。
我看向天涯海阁的地面,伸出手掌,轻轻启开,地面皲裂,一只青铜殿被我从地下祭出,一具已经腐朽的尸体上押着一把金色大弓,我将大弓摄在手中,独孤雨一直在旁边看着,没有出声,直到我向他抱拳告辞,他才回过神来,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转瞬间成为一个垂垂老矣的白发老人。
“天道无常,长生虚幻,是我太执着了。”独孤雨叹息了一声说道,走向海边。
我拿着射日神弓出现在清凉山上,云曦拉着周曼曼回到清凉观,众人已经从定身状态中清醒过来,他们什么都不记得,看着我手里的金色大弓,一脸迷惑。
时光之术之所以是禁术,就是因为会让人的思想产生混乱,普通人根本没法想象,在封禅大典的当天我才将宋千秋杀了,让时光溯回到三天前,那时候任何人都不会记得关于天书和时光轮回的事情。
“杨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郭道真问道。
“我不是要把你打晕的吗,为什么自己晕了?”小五问道。
豆丁说道:“我好像想起了什么,宋千秋一旦被杀,时光立马就会回到三天之前,也就是今天。”
“你在说胡话吧?”虎子敲了一下豆丁的头说道。
我说道:“时光之术会让人记忆产生错乱,我在历史轮回中数次险些迷失,不过好在现在一切都安然无恙了,我现在就带你们去泰山灭了宋千秋。”
郭道真说道:“你手中的是?”
“射日神弓。”我展示给众人看,接着运转时光漫步,将所有人都带到泰山脚下。
泰山之上,悬崖绝壁的洞窟内,白袍老秀才和妙观音立在当中,睁着眼睛,如死人一般。
我身上的道气蔓延,妙观音本能地反抗,只是她才刚一抬起手就定在原地,身体开始石化,白袍老秀才的身体也僵硬石化,我轻轻触碰他们的身体,他们顿然灰飞湮灭,飘散在山间的大风中。
宋千秋数次复活,身体已经出现一定的不良反应,他醒来的时间越发越晚,他惊叫着醒来,面色惊恐,鬼王忙问道:“主人,您怎么了?”
宋千秋吼道:“不可能,不可能的,一切都只是做梦而已!”
宋千秋挣扎着站起来,郭道真等人走到山上,宋千秋说道:“我要把你们全都杀了,不给你们任何机会!”
宋千秋刚一说完话,眼睛突然刺痛,在他头顶上空,我手拉射日神弓,金色的箭弦凝聚,将天地灵气汇聚,空气压缩,可穿天裂岳,捣毁时空的巨力,我满头大汗,施展裂天道扩大自己的力道百倍,十万担力,足有千万斤重,一击可射穿地心。
宋千秋惊恐大喊,施展大荒经,护住己身。
咻!
金色的箭影穿透宋千秋的身体,将他肉身崩碎,骨头都化成齑粉,黑色的不灭道果漂浮在封禅台上,不灭道果上被射穿一个洞,里外通透。
不灭道果砰然碎裂,泰山之上,漫天光羽散落,昭示至尊陨落,鬼王吓得直哆嗦,跪在地上,山呼饶命。
我说道:“春秋轮回笔在哪里?”
鬼王说道:“封禅台下,我这就取来给你。”
鬼王胆寒,连忙从封禅台下方取出春秋轮回笔,我接过春秋轮回笔说道:“宋千秋已经死了,眼下尸鬼没了鬼王经的控制,你可以控制吗?”
“能!”鬼王说道。“阴兵听从宋千秋的命令,也听从我的命令,尸鬼乃是鬼王经掌控,但若是宋千秋死了,他们体内都有尸气,也都会听我的命令。”
“那好,命令尸鬼和阴兵撤兵回阴间,永世不得踏入阳间半步,否则你知道后果。”我说着,打入一丝道气在鬼王体内。“只要你踏入阳间,吸食半分阳气,就会立即变成飞灰,你有三日的时间回到阴间。”
鬼王听完,口中道谢,连滚带爬地向山下跑去,成群的阴兵跟在他后方,虎子问道:“为什么不把这些阴兵全部铲除?”
我说道:“阴兵尸鬼,杀之不尽,倒不如被鬼王带回去重整阴间秩序,你们先回清凉观吧,我要去一趟阴山找老秀才,取生死簿。”
我说完踏入虚空,下一刻就出现在地宫密室之内。
地宫密室,老秀才躺在血树的树墩上,身受重伤,化身为人的蛇娘娘则倚在墙边,被血树的触手穿透身体,钉在墙上。
“是你?”老秀才和蛇娘娘惊咦,不明白为什么我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我看向蛇娘娘,将她手中的半块大周天罗盘摄在手中,老秀才身上的半块大周天罗盘和生死簿也落入我的手中。
老秀才看着我将生死簿和春秋轮回笔拿在手中,我翻看生死簿,光辉流转,找到老秀才的名字,上面显示他的寿命还有五年。
老秀才说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秀才说着摸向怀中,一脸惊咦地问道:“我的天书呢,你得道了天书下半部,习得整部天书,可以穿梭时空?”
我一掌拍在老秀才的胸口,手上稍微用力,经脉逆行,吸取老秀才的功力,老秀才惨叫,气海被毁,道气四散。
我说道:“自我出生以来你屡次对我下毒手,我留你性命不杀,你好自为之。”
我说着,牵着幼小的蛇娘娘的手走出地宫。
阴山之上,到处都爬满了大蛇,我看着蛇娘娘说道:“你既然已经化为人形,已经失去了妖的长寿之体,从此以后寿命与人一样,纳入生死簿,我会除去你的记忆,直到你寿终正寝的那天,你可否同意?”
蛇娘娘看向我,畏惧地点了点头,我按向她的头,抹去她的一切记忆,祛除她体内的妖性,接着将她送到人类居住的城市中,我并未毁去她的修为,若是她有危险足以自保,但是她永远也不会记起自己是谁,来自哪里。
回到清凉山已经是三天之后,众人在见我归来,都松了一口气,除了时光禁术之外,我和大家讲了这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虽然众人都已经记不得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也记不得自己的死和再次活过来,但是他们对我的话深信不疑。
人间开始恢复秩序,余悬梁和李富贵带着百姓重建家园,我们也开始在清凉山安家落户,建起自己的房子,过起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
两年之后,天下百姓安居乐业,道门也开始恢复生机,只是余悬梁已经明令禁止道门不准再传授道术,除了一些炼气强身之术,所有道门典籍都已经被销毁,他来拜访我两次,也征询了我的意见,希望我不要插手,毕竟现在即便是他也不是我的对手,若是我有心建立道门,他根本没法反抗。
我同意了余悬梁的观点,人间需要秩序和制度,相对于自由,法制的天下才能使天下平定。
佛门三大神僧中只有枯叶大师在道门大乱中活了下来,他隐居在雪狼谷中,他圆寂的那天,光羽从北方传来,我顺着光羽传来的方向找到了他,并且看到了前来祭拜的张道安。
雷音寺也在海空大师的带领下重建,不过是建在西域沙城中,而不是敦煌大漠,峨眉山也着手重建,白潇湘作为娥眉新掌门,柔儿为客卿长老,与小五一样,这对侠侣引得很多人羡慕,时常出入峨眉山,一些道观纷纷建立,为人间信徒提供烧香祈求之所。
直到有一天,所有道门的人都围在清凉山边,余悬梁等人也全都到来,因为我预感到了自己的大限,身为至尊的我,必须要渡劫才能洗去天道之伤。天书记载的时光之术虽然逆天,但天道之伤除非天劫洗礼,任何方法都无法祛除。
小五和虎子攥着拳头对我鼓励,铁牛也咬着牙说道:“老大,你一定可以的!”
我点了点头,一一看向所有我关心和关心我的人,看着沉默的父亲杨三千还有一脸担忧的娘亲姬瑶,开始引动九天雷劫加身。
余悬梁说道:“不如将日月神鱼带在身上,神明护体,也许可以避开雷劫。”
我摇了摇头说道:“无论日月神鱼还是泥菩萨之身我都不会用,雷劫乃是上天安排,雷劫加身,生死有命,顺应天命未尝不是好事。”
九天雷劫凝聚,天地黯然失色,巨大的雷光犹如九天之上咆哮的雷龙轰然落下,我张开双臂,迎接雷劫洗礼。
“我等你回来。”云曦传音道,看着被漫天雷光湮灭的我。
天劫加身,毁灭万物,生死簿和春秋轮回笔在雷光之中消失在众人眼前,射日神弓也消失不见,就算太邪天兵也在亮起一抹光华之后,在巨大的雷光中消失。
临九天雷劫劈下的一刹那,小兽从云曦的怀里挣脱,冲入了九天雷劫之中,随同我一同消失。
天崩地裂的声音传来,雷光炸裂,清凉山外数里之地夷为平地,雷劫过后,一切都化成飞灰,众人从短暂的失明中站起来,望着雷坑之内,还有漫天消散的光羽,眼中露出一丝失落。
只有至尊陨落,才会出现光羽的现象。
连一箭射杀宋千秋的人都不能渡过九天雷劫,当真世上没有飞升成仙之道么?
所有人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虽然道门历史上已经多次有过这样的记载,天道奇才渡劫,最终都化成飞灰。
小五等人抹着眼泪,云曦黯然神伤,转身回到清凉观中,豆丁哇哇大哭。
周曼曼也在一声叹息之后,脚下莲花遍生,腾入空中,向南海方向飞去。
天空转晴,除了巨大雷坑和漫天的光羽,再无其它。
人群后方,老秀才哈哈大笑,他老态龙钟,背影佝偻,说道:“杨浩啊杨浩,受到天道之伤,自古仙魔难渡,你终于还是死了。”
老秀才说完,声泪俱下,摇了摇头,拄着拐杖,说道:“长生,何来的长生?”
五年之后。
所有人在平静的日子里渐渐接受了我离去的事实,云曦每日里站在清凉观前,望着远处的雷坑,眼神发愣,五年来,她时常这样,整晚整晚地望着远处,不言不语,有时一不小心体内的寒冰之气散出,将整座清凉山都冰封。
一个小男孩哆哆嗦嗦的从道观内出来,他穿着单薄的睡衣,裹着被子,冻得脸色发青,他欲哭无泪道:“娘,你怎么又来了,我快被你冻死了。”
云曦听到儿子声音,猛然惊醒,撤去冰封之力。
山下的牛家村,一排高大的楼房上,一个四五岁小胖子被冻醒,哆哆嗦嗦地爬到他爹娘的床上,小五被惊醒,说道:“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又跑我和你妈的屋里来,你哪来的钥匙?”
“老爸,门根本就没锁,云曦阿姨肯定又发病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把长生给冻死。”小胖子说道。
“那是发冰,不是发病,谁让你这么说云曦阿姨的,我跟你妈正睡觉,不是让你好好练功了吗,怎么会被冻死,滚出去!”小五一脚将小胖子踢出门外。
小胖子大哭,说道:“我肯定不是亲生的,怀义叔叔早就告诉我了!”
另一座木楼房中,一个女人将郭怀义叫醒,说道:“是不是云曦又发病了,这大夏天的,怎么突然这么冷?”
“八成吧,别管她了,反正冻不死咱们,快睡吧,明天还要忙着造人,不然爹该要骂了,听说铁牛他媳妇都怀上了。”郭怀义说着,倒头就睡。
另一边,铁牛所在的房间门口贴着两个囍字,铁牛感受到寒气,小心翼翼地将被子给他身旁的媳妇盖上,接着走出房门,看向清凉山上,叹息了一声,说道:“老大,我总感觉你不会这样就走的,可是都已经五年了。”
龙族村寨之内,虎子妻妾成群,他的床上搂着两个白花花的美女,睡得香甜,突然,大门被打开,一个一脸冷漠的女人站在门口,床上的两个美女看到女人到来,吓得赶忙下跪,口中叫着夫人。
女人说道:“滚!”
两个美女连忙抱着被子跑出木屋,片刻之后,虎子被女人提着耳朵拎出来,口中叫道:“香香,你轻点,我真不是故意的,这绝对是梦游惹的祸!”
江南大院之中,姬瑶突然惊醒,她叫醒杨三千说道:“三千,三千。”
杨三千醒来,问道:“怎么了姬瑶?”
姬瑶说道:“我梦见浩儿说要回来了,他说仙界太无聊,想我们了。”
杨三千说道:“你都梦到不止一次了,快睡吧。”
姬瑶说道:“我总觉得这次是真的,你知道的,浩儿可不是一般人,九天雷劫根本就劈不坏射日神弓和太邪天兵,但是这两样东西却不见了,浩儿是聪明人,肯定是被困在什么地方了现在他托梦给我,说要回来的,明天我们去清凉山看看孙子。”
杨三千应了一声,心里叹息,想起那天雷劫降下的场景,有些难眠,他轻声说道:“五年了,整整五年了。”
五年之前,九天雷劫过后,小兽钻入雷劫之中,飞到我的肩上,磅礴的雷劫轰在我们身上,我想将小兽送走,可巨大的雷劫轰然炸裂,无视任何防御,雷电之力瞬间袭卷我的全身。
等我再次清醒的时候,就到了一处岛屿之上,这是一处漂浮在浩瀚星空中的岛屿,周围可以看见诸天星河,和各个星球上的星云带。
岛屿之上,充满灵气,任何一处都堪比龙脉帝气的强度,小兽来到这里之后变得无比兴奋,像是回到了家一样,它漂浮在空中,一会儿蛙泳,一会仰泳,嘴里咿呀叫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地上到处都是圣药,多到数不清,比山上的杂草都要多,四周是几乎浓到雾化的灵气,氤氲一片,我轻声说道:“看来我没死,难道这里就是仙界?”
我内视气海,体内的元婴已经苏醒,天道之伤消除,身体无比轻盈,气海上漂浮着生死簿和轮回笔,射日神弓和太邪天兵。
我顺着圣药铺满的山路,一直往前走,时不时地喊着泡泡的名字,让它跟紧我,直到我看见前方不远处被仙气笼罩的高山,高山之上,是一处黄金铸造的巨大宫殿,比杨家的帝殿要大十几倍,气势恢宏,让人心中震撼。
我走到山下的时候,一道人影飞来,道骨仙风,我有些戒备,生怕会有古怪,可当此人临近之时,我才发现这个人我认识,正是黑暗动乱前期与我有过一面之缘的吴真卿。
“吴真人?”我诧异道。
吴真卿说道:“仙友多年不见,当年多谢仙友指点才让我将太阴秘术完成,小老儿先行谢过。”
“真人不必多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年黑暗动乱,听闻你仙逝后尸体被埋,为什么如今又活了过来,难道这里真的是仙界?”我问道。
吴真卿说道:“天道无常,飞仙缥缈,凡人不可揣度,更看不到,正如仙友所见,这里的确是仙界。”
“那历史上我见过好多人渡劫时都灰飞湮灭,那些人也活了下来吗?”我问道。
吴真卿摇了摇头说道:“自古以来,从人族学会掌握灵力诞生祭灵起,达到至尊之境的人和妖有数十万之多,万千妖灵之中,诞生了一只可以掌控天地规则的生灵,那生灵就是天界之主,她一手建立了仙界,后来,人间的炼气士落寞,老子李耳创立道门,数千年来,到达至尊之境的人也上万,但能渡过天劫的人少之又少,连总数的百分之一都不到,历史上大放光华的人大多早已陨落,有些籍籍无名的人却安然度过了天劫,到现在也没人知道渡过天劫的原理是什么,除了仙界之主。”
“仙界之主?”我疑惑道。
吴真卿点头,说道:“正是她让我前来接你入仙宫,且随我来。”
我跟在吴真卿的身后,召唤小兽跟着我,我四处打量着这里的一切,问道:“敢问吴真人,历史上的那些名人,如达摩祖师,泥菩萨,张道陵,白眉老祖,以及您的徒弟徒孙末代道尊王阳和剑圣苗钟是否都来到了仙界?”
吴真卿叹息了一声,说道:“除了张道陵,其它人我都没看到,除非仙界不止一处,飞升仙界何其艰辛,并不是有名就可以飞升成仙的。”
吴真卿的言语中透露出一种无奈,我跟着走过金銮大殿,走过仙石和圣药铺满的花圃,看到在大殿两旁,许多我曾在历史轮回中看见的人,有的人认识,有的人不认识。
很多人向我投来善意的目光,他们大都是年近花甲的老者,如我一般的年轻人也有,但是却少之又少。
到了一处露天的大殿之后,大殿上空是蔚蓝的星河,大殿的金座上,趴着一头雪白色的巨兽,巨兽的线条柔美,睫毛很长,背上长着一对透明的翅膀,背后散发七彩仙光,头顶两只眼睛闭着,眉心还有一只竖眼。
“小兽?”我吓了一跳,这简直就是小兽长大后的样子,而且她就是炼气士时期古族人崇拜的图腾仙兽!
吴真卿说道:“她便是仙界之主,我等都称她为仙尊,仙尊的本体就是长生仙兽,世上的第一个仙。”
伏卧在金座上的长生仙兽睁开第三只眼,目光照射向我,我未敢动弹,过了一会儿,长生仙兽睡眼惺忪的醒来,她看着我,嘴唇未动,但却发出人的言语:“没想到受了如此天道之伤的人都能活着来到仙界,万古以来,你还是第一个。”
语气威严,透着某种不可侵犯,同时还有一丝不满,像是触怒天道就是触怒她一样。
“咿呀~”小兽从我身后飞出来,胆怯地趴在我的肩上,看向长生仙兽。
“嗯?”长生仙兽看向我身后的小兽,露出疼爱之色。“泡泡,你还不过来?”
小兽发出呜呜之声,飞向长生仙兽,长生仙兽抚摸着小兽,露出一丝笑容道:“过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是个小不点,当年大妖横行的年代,我可比你成长得要快得多。”
小兽叽叽喳喳叫着,指着我一通乱说,长生仙兽点头,然后看向我说道:“触犯天威,而且拥有逆转时光的能力,完全会乱了我辛苦建立的秩序,本不该留你,但念在你泡泡舍不得你,我就饶了你,退下去吧,从此可以在仙界长生逍遥。”
我犹豫了一下,说道:“启禀仙尊,在下有一事不明。”
长生仙兽说道:“直言无妨。”
我说道:“此处即为仙界,为什么历史上一些惊才艳艳的高手不能安然渡过天劫,最终的下场却是惨死?”
“杨浩。”后方有认识我的人生怕我触怒长生仙兽,九天雷劫乃是天地对修士的惩罚,如果是一头仙兽制定的天规,或者以喜怒选拔飞升成仙者,岂不是太过不公?
长生仙兽眉宇微蹙,很显然我的质问让她也有些不高兴,小兽撒娇,伸出两只小爪子在长生仙兽面前比划着,也问相同的问题。
长生仙兽的眼神立马充满溺爱,她说道:“九天雷劫是修士和大妖成仙的必经之路,乃是上天规则所控,并不在我,若是没有我,也许所有人都会被雷劫劈死,我长生仙兽天生地养,以雷云为食,不惧雷劫,所以才能让我成为第一个渡过天劫的妖兽,关于仙界的秘密,其实我也可以告诉你,这仙界就是我与生俱来的圣药园,历经万年,成长至此,能被选拔进仙界的人,要么是感悟众生之道知晓万物变化之理的人,要么是没有心魔的人,此种规则的确由我定,有些人即便成仙依然会犯上作乱,这样的人,仙界怎能收容?”
“这么说来,九天雷劫的设立还是为了劈死修道者,而长生仙兽的仙界,是为了挽救修道者?”我心中暗想。
长生仙兽说道:“除了我,大地之上应该没有任何一种生灵可以渡过天劫,历史上有些人比你们更加惊艳更加出色,可却没有走进仙界,他们渡劫之时会产生强大的心魔,一丝杂念便会陨落,即便侥幸活了下来,也不能重回人间,生命不过千年就要凋零。”
“这是为何?”我问道。
长生仙兽问道:“我长生仙兽一族十分特殊,生来不仅以雷云为食,最差的也要以圣药为食,而且天生有圣药园,其它生灵即便侥幸渡过天界,也只能在宇宙中游荡,没有仙气供养,迟早会死,圣药园发展成为如今的仙界,提供给飞升而来的你们栖息之所。”
“这么说来,即便飞升成仙,修士的生命还是有终点?”我问道。
长生仙兽说道:“我不灭,圣药园则不灭,仙界不灭,飞升而来的仙就不灭。”
“如果走出圣药园呢?”我问道。
长生仙兽说道:“翱翔九天,千年必死,回归人间,寿命百年,这就是天道规则,谁也反抗不了,我也一样。”
我犹豫了一下,说道:“还请仙尊将我送回人间,我的亲人和朋友还在等我。”
“呜呜……”小兽听到我的话,呜呜哭泣起来,他飞到我的面前,求我留下来。
长生仙兽说道:“长生虚幻,我将生长实现,但总有人不满,万载以来,如你一般想要下界的人也不是没有,如果你愿意放弃长生,我给你五年的时间考虑,五年后我醒来,你若还是执意如此,我就放你回去。”
长生仙兽说完,看向小兽,说道:“泡泡,你要是不想留在这里,也可以随你的宠物回去,你的的哥哥小九也是,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我还要说话,却被吴真卿拦下,他小声说道:“仙尊已经入睡,五年的考虑时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随着吴真卿走出仙殿,我在仙界这五年间,时常发愣,突破了人类的极限,飞升成仙,不死不灭,可我却丝毫也高兴不起来,每日里无心打坐练道,闲来和古代先哲下棋饮酒,或者入定神游,一睡就是数月。
五年之后的一天夜晚,江南大院,我站在大院子里说道:“娘,明天到清凉山吧,我回来了。”
姬瑶惊醒,她呜呜哭泣,说道:“三千,这次是真的,浩儿回来了,她让我明天去清凉山的。”
五年以来,杨三千时常这样被姬瑶吵醒,他有些烦闷,继而翻来覆去睡不着。
龙族村寨之内,虎子正哄着龙族第一美女龙香香,五年的时间,虎子早已娶了龙香香为妻,他不像传闻中的龙神那样冷血无情,日久生情,龙香香知道虎子疼人,也越发胆大起来。
“虎子,看你正忙我就不现身了,明天去清凉观呀,我回来了。”我悄声在虎子身边说道。
“鬼啊!”虎子吓得瞬间瘫软,扔下龙香香就向外跑。
龙香香一脸幽怨地看着虎子,从梳妆台上拿起镜子,并未发现自己的脸上有什么,头发也没有丝毫凌乱,气得直跺脚,虎子咽了口唾沫,四下里看了看说道:“我说小浩,都是自己兄弟,那么多年了你可别来把我带走啊!”
沙城雷音寺,已经是俊秀少年的豆丁正坐在寺庙顶仰望天空,我落在豆丁身旁,说道:“豆丁,明天去清凉山,我回来了。”
豆丁吓得猛然起身,看着身后的虚空波动,皱着眉头说道:“杨浩哥哥?我可没欺负云曦姐姐啊。”
南海观音庵的一处悬崖顶,周曼曼神情淡漠,眼神发呆,我出现在她的面前说道:“曼曼,我回来了。”
周曼曼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小声说道:“为什么又是这样的梦?”
周曼曼说着,起身走回观音庵,我从身后抱着周曼曼说道:“曼曼,我真的回来了。”
周曼曼窒息,她感受到了我身上的温度,她摸着我搂紧他的手臂,突然委屈地哭了出来。
大结局
周曼曼窒息,她感受到了我身上的温度,她摸着我搂紧他的手臂,突然委屈地哭了出来。
“你这些年都去了哪里,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周曼曼的声音极其委屈,尤其是看到云曦有了孩子之后,更是远离了众人,她多么希望自己也能有一个孩子,起码让她活着有盼头。
那天晚上,二人一番云雨不提,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我带着周曼曼以时光漫步出现在清凉山的一处楼房院墙上。
正在院子的井边刷牙的一个小胖子听到动静看向我,接着向楼上喊道:“老爸,有人爬我们家的墙偷看我!”
过了一会儿,小五推门出来,他懒洋洋地扶着走廊围墙看向我,险些从走廊上栽下来。
清凉观上,虎子、豆丁连夜赶来,虎子声情并茂地讲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说道:“云曦你是不知道,我昨天晚上真的听到了小浩的声音,他就是化成鬼声音我也听得出来,绝对没错,不然我跟豆丁怎么可能同时收到他的传话?”
云曦淡然一笑,这些年来,很少有人见过她笑,即便儿子杨长生懂事乖巧,她也很少夸赞一句,只是偶尔叮嘱长生几句,其它时间不是发愣,就是练气,她也想要尝试渡劫,看看渡劫后的世界到底是怎样。
豆丁说道:“我虽然没看见杨浩哥哥,但的确感受到了虚空波动,云曦姐姐,我从来不骗你的。”
门外响起敲门声,那名叫长生的小男孩打开门,向来人说道:“爷爷奶奶。”
姬瑶有些诧异,随即点头应道:“长生都长得那么高了,大家今天怎么都在?”
“杨叔叔也收到了小浩的传讯?”虎子问道。
杨三千摇头,说道:“你姬瑶阿姨非要来,说是浩儿托梦给她让她来,我就奇怪了,哪有儿子托梦给娘却不托梦给自己亲爹的?”
杨三千言语中有些不是滋味,虎子尴尬应了一声道:“说的也是,都一样亲。”
话音刚落,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长生见到是小五,率先开口说道:“小五叔叔今天起这么早,太阳还没落山哪!”
“小屁孩懂个屁。”小五瞪着长生说道,他说完看向云曦说道:“云曦啊,来,介绍个老朋友给你认识认识。”
小五说完,把门外的我推进来,说道:“还不好意思,他听说你给他生了个儿子表情可夸张了,还以为自己是喜当爹呢。”
我站在门口,被众人像是怪物一样地看着,云曦眉宇微蹙,看向我,眼睛突然朦胧起来。
我走上前去,抱着云曦,摸着她的头,像是安慰孩子一样,我说道:“没事了,没事了。”
“卧槽,你昨天晚上知道不知道差点把我吓死?”虎子说道。
我牵着云曦,看着虎子他们,一一叫着他们的名字,然后看向杨三千和姬瑶,我抱着已经泪流满面的姬瑶说道:“娘,我第一个就是通知你来的。”
姬瑶点头,泣不成声,杨三千眼睛通红,脸上却是有些不满,他埋怨道:“那也不能不通知我一句。”
很快,周曼曼和郭道真、郭怀义夫妇前来,柔儿牵着小胖子也前来,至于长生则一直躲在云曦的身后,抱着云曦的腰,偷偷看向我。
云曦说道:“长生,这就是你爹。”
长生有些不好意思,他不敢靠近我,看向柔儿手中的小胖子哼了一声说道:“看到没有,我也有爸爸!”
小五听到这话,瞪着眼睛指着小胖子说道:“你是不是说长生没爸爸的?”
小胖子吓得面红耳赤,向外跑去,小五拔腿就追,说道:“小兔崽子,我说什么你就不听什么,我看你往哪里跑,要不是看你长得像我,我早把你打死了。”
“你根本就不是我亲生老爸,郭怀义才是,他比你好多了!”小胖子说道。
郭怀义咳了一声,看着跑向山下的小胖子说道:“小崽子,话可不能乱说,我是你叔叔,不要乱叫!”
小五的脸瞬间绿了一层。
下午众人齐聚一堂,烧火做饭,我们依然如之前那样相依为命,有说有笑。
我将这些年在仙界的事情说了一遍,并且讲了一些关于渡劫飞升的要领,天道无常,长生虚幻,我能放弃长生,众人唏嘘感叹同时,也都觉得若是换成自己,也宁愿安稳渡过一生,而不是永久困在一座没有死,亦或者没有生的岛上。
第二天雷音寺的海空大师前来,之后数日,我回归的消息传遍天下,余悬梁和李富贵也前来探望,娥眉的白潇湘也前来,张道安并未结束他悟道的行程,未曾前来。
我和云曦前往清风山拜见老医仙,才发现老医仙早在两年前已经仙逝,他的徒弟接手了老医仙的衣钵。
从此我就在清凉山住了下来,过着平淡而又没羞没躁的日子,周曼曼和云曦起初相处尴尬,慢慢也就适应下来。
但清凉山越来越多的朝拜者前来,将清凉山当成圣山,毕竟我是千古以来第一个被发现渡劫成功的人。
有一天夜晚,我从床上醒来,云曦见我惊醒,说道:“刚刚我听到你在叫雨师姐的名字。”
我嗯了一声,想起雨师洛,我心里总是放不下,她为我放弃这么多,忍受孤独,此刻不知道在哪里。
半年以来,无论我足迹踏遍哪里都找不到她的踪迹,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你渡劫的当天,我看见了雨师姐,她哭得很伤心,后来离开了,也许,你可以用小周天罗盘寻找她的踪迹。”云曦提点道。
我点了点头,走出门,时至今日,以我的修为已经不需要小周天罗盘,我在时光的倒影中,看到我渡劫的当天,雨师洛站在人群后方,当我消失在雷光之中时,她眼中露出深深的绝望。
同时,我还看见了一脸兴奋的老秀才。
我起了好奇之心,跟在老秀才身后,直到走到一处山脚下的山村里,老秀才在山村里当起了教书先生,时常会到山上采集一些草药。
当初我从生死簿上看到他的寿命是五年,但是他却活了七年,半年之前,我回到清凉观的消息传遍天下,老秀才恸哭,他拿着一根麻绳,走到村头的老树下,说道:“你断言我只能活五年,你输了,我多活了两年,即便你飞升成仙了又怎样,堕入凡间,终究免不了一死。”
老秀才说完,将自己挂在了老树上,孤零零一人,瘦骨嶙峋,影子在月光下拉得老长。
我叹息了一声,消失在他吊死的老树下,然后顺着雨师洛的踪迹找寻她。
长白山上,雨师洛布下幻阵,隔绝任何人进山,怪不得这半年我无法寻到她的踪迹,我看着眼前的幻境,手指触碰,没入幻境之内。
在一处雪峰之上,雨师洛衣衫单薄,她长发及腰,在风雪中轻轻舞动。
“师洛。”我叫着雨师洛的名字。
雨师洛听到声音,回头看向我,我走向她,她凝雪成剑指着我,眼中露出深深的疑惑说道:“你是谁?”
我看着雨师洛的眼睛说道:“是我,我回来了,我渡劫成功,在仙界五年,无时不刻不想你。”
雨师洛手中的雪剑破碎,声音有些委屈,她说道:“可是你还有云曦和周观音,她们都比我……”
我吻上雨师洛的红唇,抚摸着她的脸说道:“我曾经进入阴间,得到了一株彼岸花,彼岸花的花瓣可以看到未来自己最爱的人是谁,我看到的人,是你。”
雨师洛听到我这般说,突然泪流满面。
“跟我回去吧。”我抱着雨师洛说道。
雨师洛点着头,像是个委屈又幸福的孩子。
如长白飞雪,却暖如春花。
我专门给天涯的书友写了一段话,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显示,也许是被系统删除了
写得很慢,断断续续总算是完成了,全本都在天涯免费更新了,谢谢大家一路走来的支持,真的很谢谢。
有缘再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