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缤纷缤纷 回复日期:2012-4-22 12:26:00 回复 615#
小文这下玩大了啊,竟然画棺材! 不过话说回来,给死人画棺材,鬼应该也感谢小文吧
@缤纷缤纷
哈哈,你的想象力可真丰富。
作者:水城维尼斯 回复日期:2012-4-22 13:21:00 回复 617#
顶一顶。楼主加油
@水城维尼斯
兄弟,真心感谢你的支持,哥们儿我有动力了!~
作者:叮当的杯子 回复日期:2012-4-22 20:19:00 回复 635#
吓死人嘞,我觉得我的手都吓得发白了~~
@叮当的杯子
哈哈,有这么恐怖吗?
作者:not_nervous 回复日期:2012-4-22 21:44:00 回复 637#
真心觉得楼主写的好看啊,特意注册了ID来回复的,我大学同学就有四平人啊,每次都说四平精神病院出来的。
@not_nervous
嗯,一个神奇的地方。
作者:五仁月饼5 回复日期:2012-4-22 21:46:00 回复 638#
楼主,我是你粉丝啊,期望出版以后能送一本签名的给我啊
@五仁月饼5
哈哈,别逗我了,这水平离出书还远着呢。
作者:雪中豆豆 回复日期:2012-4-22 21:51:00 回复 640#
森林这图配的应景,看的真有点怕了
@雪中豆豆
嗯,他这张图片配的好啊。
作者:boast2012 回复日期:2012-4-22 21:52:00 回复 641#
楼主写的酱缸那段,要恶心死我了,让我忍不住先来回复下,再赶大部队吧。
@boast2012
哈哈哈,不好意思,恶心到你了。
作者:画过恨过 回复日期:2012-4-22 21:54:00 回复 642#
记号,等明天更新,支持八路军。
@画过恨过
非常感谢一如既往的支持。
作者:nefumechine 回复日期:2012-4-22 21:58:00 回复 644#
OMG 吓死我啦 小文他们爷俩跟这家太有缘了 孩子画棺材板额 当爹地的写挽联啦
@nefumechine
多谢光临和顶贴。
作者:一杯啤酒喜相逢 回复日期:2012-4-22 22:02:00 回复 645#
千万别是坑啊,追了半个月了!!
@一杯啤酒喜相逢
放心吧,挖坑就一定填满。
作者:arrogant01 回复日期:2012-4-22 22:15:00
@arrogant01
看来你也遇到过这类事件了。
作者:sad_rogue 回复日期:2012-4-22 22:17:00 回复 647#
DENGDAI
@sad_rogue
欢迎光临。
作者:王家琪琪 回复日期:2012-4-23 6:50:00 回复 650#
laiguo
@王家琪琪
问好王家琪琪。
作者:水城维尼斯 回复日期:2012-4-23 10:23:00 回复 653#
我的回帖就是楼主的动力。楼主加油
@水城维尼斯
没错,就是这么回事儿。
作者:鹿水袖 回复日期:2012-4-23 10:27:00 回复 654#
马一个
@鹿水袖
欢迎光临。
作者:淡淡的黑白1028 回复日期:2012-4-23 16:59:00 回复 658#
啊!!!!又完了…楼主…多点多点啊…养了三天这么会儿功夫就看完了,真是不经看啊…
@淡淡的黑白1028
我争取每天多更新。
作者:生于东北 回复日期:2012-4-23 20:03:00 回复 677#
这老师有暴力倾向啊,体罚学生,去教育局告他!
@生于东北
问好生于东北。
作者:perfume0001 回复日期:2012-4-23 20:07:00 回复 680#
哈哈,每个小孩小时候都骗过老师和家长把?也都挨过老师打,不敢告诉家长把?
@perfume0001
哈哈哈,是这么回事儿。
作者:后村老黄家 回复日期:2012-4-23 20:14:00 回复 683#
加油加油加油
特意注册ID来顶你的啊,老邻居!!!
@后村老黄家
多谢邻居来顶贴。
作者:水城维尼斯 回复日期:2012-4-23 20:28:00 回复 684#
顶了。感觉铺垫的太多了。
@水城维尼斯
哈哈,下次一定注意。
作者:雪中豆豆 回复日期:2012-4-23 20:29:00 回复 685#
这老师够狠,让我想起小学女老师
@雪中豆豆
是啊,惨痛的回忆啊。
作者:我真不是华仔 回复日期:2012-4-23 21:50:00 回复 687#
说到望乡台,我有一段亲身经历。
我爱的姥姥过世的第二天,我从学校赶回家,等着出殡,半夜突然醒来,屋子里被月光照的很亮,姥姥站在我卧室的门口远远的望着我,我当时一点也不害怕,但是也不能说话不能动,当时就想对姥姥说,快来坐下,我妈和我都不想让你走,可是不能,然后就又睡着了。现在我相信是姥姥回来看我们了。
@我真不是华仔
你这个也够吓人的了。
作者:玄通灵异风水论坛
@玄通灵异风水论坛
多谢专业人士造访。
作者:回望长安 回复日期:2012-4-24 6:42:00 回复 690#
看了大半夜总算赶上了…………
@回望长安
多谢老友的支持。
作者:叮当的杯子 回复日期:2012-4-24 8:00:00 回复 691#
嘿嘿,这个小文,真够倔的,要是我,巴掌还没落下来,早就开始认错了~~
@叮当的杯子
你是好孩子,估计老师的巴掌打不到你脸上。
@悄然异彩 2012-4-24 10:10:00
加油楼主,每天都等你更新呢,
-----------------------------
谢谢,一定坚持更新。
@某个小土豆 2012-4-24 19:11:00
今天的呢?
-----------------------------
现在就要更新了
小文的妈妈曾贵英遇到的那件棘手的事儿就足够她闹心的了,怎么会有兴致搭理一个孩子的烦恼。在曾贵英看来,干姐妹许秀云的麻烦一天不解决,她就一天吃不好睡不着。许秀云出啥事儿了?出大事儿了!她那天把曾贵英叫到一个背静的旮旯说这事儿的时候,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说她怀孕了。曾贵英一时思路没跟上,还说这是好事儿啊,你家男人的病终于治好了。
“大姐,你要这么说,我死的心都有了,那孩子不是我家赵明启的!”。这句话像一记闷棍般的,让曾贵英有些迷糊,她知道许秀云肯定出事儿了。
“秀云妹子,你别哭,你告诉姐,到底是咋回事儿?”。许秀云还在一个劲儿地哭。
“行了!别哭了!你平时的能耐都哪儿去了?快说,是哪个王八蛋占了你的便宜!”。曾贵英这声训斥还真管用,许秀云憋住了哭声,鼻子还在不停地抽搭:
“是,是县里的那个…”。
“好啊,我一猜就是那个王八蛋!你也是的,我都劝过你多少回了,让你离那个王八蛋远点儿,你就是不听!出了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你还咋做人了?别人的唾沫都能把你给淹死,你不要脸,你家赵软乎还的要脸呢,我真想扇你几个大嘴巴!”。曾贵英越说越生气,完全没有顾及许秀云的脸已经气的煞白了。
“枉我还把你当成好姐妹,没想到你们都一样!我在你们眼里就是不要脸的婊子!我帮村里要电线的时候,咋没人说我不要脸呢?村里换水泥电线杆的时候咋没人说我不要脸呢?我不应该来找你,算我看错人啦!,不用你扇我嘴巴,我自己扇!”。许秀云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双手轮换着猛抽自己的嘴巴。
“你疯了?这么糟蹋自己,好了好了,刚才大姐气昏头了,说话不当你别往心里去,你这事儿大姐管定了,别哭了”。曾贵英劝人家别哭,自己却抱着许秀云哭了起来。她是刀子嘴豆腐心,最看不得别人哭,何况是自己的结拜姐妹有难。刚才许秀云说的那句话也深深地刺中了她的要害,是啊,当时人家许秀云为了给全村换上新电线,和县领导喝酒喝到吐血的时候,咋没人说她不要脸呢,不仅不说人家作风有问题,还大会小会的夸人家,如今人家有难了,真是万万不该说出那样的话来。曾贵英想到刚才说的那些话,后悔不已。
“这个王八蛋,不行,我去找他!,我就不信革命干部这样胡来,没有管他的地方吗?走,我领着你去县里告他!告这个王八蛋!”。曾贵英拽起坐在地上哭的许秀云。
“大姐,大姐你先等会儿,要是告他,那这事儿就得十里八村都知道了,到时候我想躲都没地方可去了”。
“你家赵明启知道这事儿了吗?”。
“他还不知道,我哪敢告诉他呀,这事儿我就和你一个人说了”。
“不告他咋办?就这么吃哑巴亏呀?革命干部强奸妇女,就这么让放过他?”。
“其实,也不算是他强奸我,是,是我同意的”。许秀云小声说。
“啥?你自愿的?你脑子灌大粪了吧?你同意的你还找我说啥”。曾贵英的脾气是沾火就着,她刚想对许秀云发火,就见许秀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抱住了她的大腿,开始哭诉…。
原来,是那个肥头大耳的县干部在一次酒足饭饱之后,说县里缺少一个形象好、懂宣传的革命干部。许秀云就开玩笑地问她这样的合格吗,没想到那县里来的干部大胆地拉住了许秀云的手,而许秀云也没有抽回手的意思;县干部又搂住了她的腰,许秀云也没有推开他的意思;县干部大胆地扑了上来,许秀云觉得刚才的一句玩笑话就要成真了。
当县干部在她身上蠕动着肥猪一样的身体的时候,她在想像着县城里宽阔的板油马路和那些擦胭抹粉的女人们,甚至好多画面都是交替的在脑海中闪过的,泥泞的小路和宽敞的板油路;吱嘎作响的牛车和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风吹日晒的苦瓜脸和细腻光滑涂满雪花膏的脸。她觉得曾经是那么遥远的东西,如今似乎变得触手可及了。
自从县干部得手之后,又来大杨树村“检查工作”两次,许秀云以革命同志的身份接待完之后,直截了当地问那个县干部啥时候能让她去县里上班,县干部说快了,许秀云追问两次,得到两次‘快了’以后,县干部很长时间也不来村里检查工作了,而这个时候许秀云觉得恶心想吐,她觉得事情不妙,就偷偷地去镇里的医院做了检查,真是怕啥来啥,她怀孕了。
幸亏当时她多了个心眼儿,没有傻乎乎地跑到乡卫生所去检查,这要是遇到个熟人给传出去,那还得了啊。眼下除了保密,还得找个信得过的人帮着出出主意。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曾贵英,因为平常村里的人除了曾贵英,其他人都被她得罪遍了。即便是曾贵英帮不上啥忙,起码把肚子里的事儿抖落给这个干姐妹听,总比憋在心里好受一些。可是这事儿装进曾贵英的心里,她也不好受啊。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那作为革命干部,他这么干也算是诱骗吧?就这么放过他?姐带着你去县里告他,肯定一告一个准儿”。气愤难平的曾贵英还在鼓励许秀云去告状。
“大姐,我知道那个混蛋该死,可你也得为我想想啊,咱们上县里告状,县里也得打回乡里调查,乡里一派人来查问,全村的人就都知道了,再说万一告不倒他呢?人家是领导,咱是小老百姓;人家嘴大咱们嘴小,虽说如今是人民当家作主了,可是一个农村妇女的话,和一个领导干部的话摆在一起,人家会相信谁的?这不是明摆着要吃亏的吗”。
许秀云这话说得也在理,告状这事儿还真得好好想想。俩人冷静下来之后觉得眼下最棘手的问题是:如何处理许秀云肚子里的孩子。按照曾贵英的意思那就简单了,抽空去镇医院把孩子打掉就行了,回来装作没事儿人似的,别人也不可能怀疑。这事儿拖不得,随着时间越来越久,肚子一点点的变大,傻子都能看得出来是咋回事儿,到那个时候神仙也没有办法了。
事不宜迟赶紧行动吧,两人打定了主意,各自回家编个谎说有事儿要外出。为了保险起见,曾贵英都没有把这事儿告诉给杨平,而是和他说要陪着许秀云去镇里买擦脸的雪花膏和胭粉。许秀云把这话同样扔给她的男人赵软乎的时候,自然多了几分硬气,赵软乎也没问啥就点头答应了。
俩人一路上不停脚地赶到了离大杨树村足有十多里路的孤家子镇。那一排红砖大瓦房上写着毛主席语录的就是镇医院了,推开医院的大门,迎面飘来一股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顺着一条长长的走廊,俩人认真地看着上面的门牌。最里面的一间就是妇科,许秀云正要推门进去,却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大夫端着一锅满是烧糊味的浆糊冲了出来,里面的两个老大夫在大声地责怪着毛手毛脚的女大夫煮浆糊煮过了头。屋里两张对挤在一起的办公桌上堆放着一条条五颜六色的标语纸。
“门口的!就说你俩呢,你们有啥事儿吗?”。里面的大夫冲着门口的许秀云和曾贵英说话了。
“哦,我们来看病”,曾贵英赶紧回答。
“看病怎么还不进来呢?快进来”。两人听了这话,赶紧进屋坐在桌旁的凳子上。
“你俩都看病吗?谁先来?”。一个看样子有40多岁的女大夫问。
“她是来看病的,我是陪着她来的”,曾贵英回答。
“哦,那你坐在那边等着!”。大夫说完用手指着一个靠着墙的长条椅子,曾贵英听话地坐在了那里等着。
“你哪里不舒服啊?”。大夫问许秀云。
“没有哪儿不舒服,大夫,我有了..”。
“有了?站起来让我看看”。许秀云站起来,大夫盯着她的肚子看了看,又让她坐下了。
“看不出来呀,多长时间了?要做进一步检查吗?”。大夫拿过一个纸单,在埋头写着什么。
“大夫,我不做检查,我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你能帮我做掉吗?”。许秀云和大夫实话实说了。
“啥?做掉?为什么要做掉啊?像你这样的年纪,把孩子做掉了要想再怀孕可不容易了,好好的为啥有这样的想法呢?”。大夫把她充满疑惑的眼睛从眼镜片后面抬了起来看着许秀云。
“不为啥,就是不想要了”。许秀云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乱弹琴!咋能说不要就不要呢?你家男人同意你这么做了吗?”。大夫这么一问,许秀云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就闷在那里低着头不吱声了。
“问你话呢,说话呀!你家男人同意了吗?”,大夫又大声问了一遍。
“这事儿..需要他同意吗?”,许秀云怯生生地问。
“废话!要不我问你干嘛”。大夫语气非常生硬地说。
曾贵英一看此情景,赶紧起身过来帮腔说:“大夫,你就给她做掉吧,她这事儿说起来挺复杂的…”。
“你给我呆在那儿!我在问她呢,你乱搀和啥,还说起来复杂,能有多复杂?切!”。说完,大夫的眼睛轻蔑地扫了一眼许秀云,显出一副很看不起她的神情,她大概在心里早就把这件事儿的原因归结为一个不要脸的女人背着丈夫在偷汉子,结果肚子里有了孽种。
她要不是这么想的,也不会把高傲加上鄙视加上得意的复杂表情揉搓在一起,镶嵌在她那张雪花膏和胭脂粉涂抹不均匀的脸上。她甚至说话的时候都不再正眼看许秀云,而是说完话就把目光投在了左右两个墙角上。许秀云一看这事儿要办不成了,一下慌了神,赶紧上前说好话,一个劲儿地哀求着。
“大夫,我求求你了,你就帮帮我吧,大夫…”,她已经略带哭腔了。那个老女大夫好像挺受用眼前这个人哭哭啼啼地哀求,脸上得意的表情里,添加了一丝幸灾乐祸。
“你求我也没有用,你别以为是我故意难为你,我们医院有规定,做流产手术必须要有家人的同意才行,要是没成家的人不要脸有了孩子想做掉,也要有村里开的证明,都是有严格规定的,这里是正规的医院,可不是你们农村的那些野大夫赤脚医生的黑诊所,这回听明白了吧?要没有这些东西,我们随便给人做掉了孩子,过几天家人骂骂吵吵地打到医院来,那医院还不乱套了呀,所以呀,跟你们这些没文化的泥腿子就是解释不明白”。大夫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堆,话里话外夹枪带棒的把她们俩一顿糟践,即便如此她俩也不敢拿人家怎么样,这是人家的一亩三分地儿,要是真不给你做,你也啥招都没有。曾贵英和许秀云还想硬着头皮去和人家哀求,这时跑进来一个小大夫。
“主任,你怎么还在这儿啊?标语都贴好了,你快去看看,领导们就要来检查思想工作了”,那个大夫听后起身就要走,许秀云和曾贵英赶紧过来拦着。
“道理都给你们解释清楚了,还拦着我干啥?别耽误我工作!”。大夫粗暴地推开了她们俩。
“什么医院的规定!就是你在故意难为人!你这就走了?欢迎领导是你的工作,给病人看病不是你的工作吗?少和我来这套!你今天要把话说清楚,这是医院的哪条规定?我倒要看看!”,曾贵英忍不住火爆脾气,冲着那个大夫嚷了起来。大夫听后并没有发火,而是转身轻蔑一笑,用手指了指墙上贴的一张发黄的纸。
“在那上面写着呢,自己去看看吧,要是不认字就找个认字的人帮你们看”。说完转手出了妇科室。曾贵英和许秀云凑近了那张纸一看,可不是吗,那上面用标准的仿宋体印着医院关于妇科室的工作规定,其中的确有那个大夫说的内容。这是什么狗屁规定?难道肚子里的孩子要还是不要,自己都没有决定的权力吗?她俩一边沮丧你骂着,一边走出了医院。医院的大门口两边站着衣着整齐手拿小红旗的医生和护士们,墙上贴满了标语和口号,一旁的洋鼓洋号队的学生们也是精神抖擞腰板挺直,等待着检查团的到来。
这事儿还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办。在回来的路上,曾贵英和许秀云的大脑在飞快地运转着。要让赵软乎陪着许秀云来医院做流产肯定是不可能了,这条路行不通,那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吗?要是咱们事先写好一个他同意你做掉孩子的证明,让他来签字呢?那好像也不可能,这么一来赵软乎就知道了这事儿了。
“我有办法了!”,许秀云说。
“到底是啥办法呀?”。
“让他按手印啊,那比签字更管用吧?”。
“按手印儿?”。曾贵英还是不明白她如何让她家赵软乎给她按手印儿,许秀云就说出了她刚刚想出来的主意。
许秀云想先回家把赵软乎给灌醉了,等他睡得像个死猪的时候,拿出事先写好的证明,再把印泥抹到他的大拇指上,然后再按在纸上。清理完他手指上的红印泥的痕迹之后,等他醒来的时候肯定什么都不会发觉的。拿着这个证明再到医院做人流,应该符合规定了吧?曾贵英听后,总觉得许秀云这么做挺对不住赵明启的,但是为今之计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也只能这么干了。
许秀云在供销社买了两瓶大高粱酒回到家里,赵软乎已经做好饭菜等着她呢。许秀云把酒放在桌子上,对着蔫头耷脑的赵明启说:
“老赵,我再去炒俩菜,今天咱俩喝点儿咋样?”。说完这句话,许秀云原本以为赵明启会显出受宠若惊的样子,但是赵明启脸上基本就没啥表情变化,还是低沉着脸一声不响,也没做回应。这倒是有点儿反常,平时许秀云很少给赵明启好脸儿,要是啥时候夸他几句,他都能美出鼻涕泡来,更别说今天许秀云破天荒地主动给他买酒炒菜了。
两盘炒菜端上桌,赵软乎伸手抓过一瓶酒,用牙齿咬开了酒瓶盖,嘴一歪,酒瓶盖被吐在了地上。先给许秀云倒上一酒盅,自己却摸过一只搪瓷杯子,把大半瓶酒倒了进去。许秀云端起酒盅仓促地说了句开场白:
“老赵,咱俩结婚这么多年,我没少骂你欺负你,这杯酒我敬你”。说完仰脖咕噜一声干了。赵软乎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也抓起搪瓷杯子咕噜一声喝了一大口。搪瓷杯子蹲在炕桌上,发出闷闷的声音。赵软乎用手背抹着嘴角滴答下来的酒,既不说话,也不看着许秀云。许秀云觉得这个计划进展得很顺利,她之前还琢磨怎么能让赵软乎多喝一点儿呢,没想到赵软乎今天喝酒这么猛,端起来就大口地喝。没喝几口,赵软乎的脑袋上就青筋突起,眼圈儿也开始发红了。许秀云用三钱三的小酒盅、赵软乎用大搪瓷杯,自然喝的量也在一个等级上。直到赵软乎最后仰脖干掉一搪瓷杯的白酒,整顿饭的过程他没说一句话。许秀云还想给他倒上一点儿酒,却见赵软乎头一歪,咣当一声砸在饭桌上,两眼紧闭醉倒在那里了。
许秀云一看时机已到,赶紧掏出事先写好的字据和印泥。赵软乎的手握得紧紧的,她费了挺大劲儿才掰开赵软乎的手指,蘸好印泥刚想往纸上按的时候,找软乎突然用另一只手抓住了许秀云的手。他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抬手就给许秀云一个大嘴巴,然后发疯似的掀翻了桌子。许秀云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得呆在那里,赵软乎此时放生大哭,异常激动地不停摔打身边的东西,他的五官都在剧烈地抽搐着,浑身也在颤抖。
“你个不要脸的骚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啥!”。赵软乎又发疯一样地扑向许秀云。许秀云边往墙角退,边壮着胆子骂赵软乎:
“你这是抽的啥疯?好啊,你还敢打我?我和你没完!”。
“丑娘们儿,你还和我没完?我和你没完!!你那点儿破事儿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知道啥?我有啥破事儿了?!”。
“啥破事儿?你还有脸问吗?这两天我一直在后面跟着你…”。说完赵软乎奔向外屋地,抄起案板上的菜刀就冲着许秀云扑过来了,许秀云吓得赶紧夺门而出,撒腿就跑。赵软乎就在后面抡菜刀紧追不舍。许秀云哪里跑得过找软乎啊,有几次赵软乎挥舞的菜刀差点儿砍在她的后背上,许秀云吓得哇哇大叫救命。她的大叫声,引来了好事的村民伸着脖子观看。但是跑过了大半个村道,也没见有人敢出来拦着,虽然赵软乎是村里出了名的软蛋,但是看今天这架势,软蛋已经发疯了,那菜刀挥舞出的狠劲儿,不像是装装样子的,要是冒然出手,菜刀可没长眼睛。这让大家吃惊的同时,也在飞速地揣度是啥事儿能让一个软蛋变成敢拿菜刀砍人的狠茬儿,这个答案一点儿都不难得出,自古以来能让男人发疯的,也就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赵软乎他爹死的早,和这事儿挨不上边儿,那肯定是许秀云偷汉子的事儿被赵软乎给撞见了。
在前面疯跑的许秀云突然被什么东西给绊倒了,摔了一个大仰八叉。赵软乎追上去挥刀就剁,正在这时,王子善——王大善人跑了过来死死地抱住了赵软乎,围观的人才敢凑过来夺下赵软乎手中的菜刀。手中没有了菜刀的赵软乎突然躺在地上,口吐白沫抽搐了起来。众人又是掐人中、又是喷凉水、又是掰手指,不管是不是治疗抽搐的招数,只要是能想到的都试验过了,总算是把赵软乎给弄过来了。不再抽搐的赵软乎却如一堆烂泥般的瘫软在地上,眼神呆滞地看着远方。
摔倒在地的许秀云被众人给仍在了一边儿没人去过问,大家都围拢着赵软乎这个弱小的男人,只是围拢着,却找不出合适的话来劝解和安慰。曾贵英赶来了,她拽起来趴在地上大哭的许秀云,帮她拍打拍打屁股上沾着的土,把她带回了曾贵英家里。那一边儿众人也开始动手把瘫软在地的赵软乎架了起来,送回了他自己家。不然还能怎样,总不能让一个伤透心的男人一直就这么呆呆地坐在路上吧,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没准等他们的气都消了,再去几个明白人给劝劝,宁拆十座桥,不破一桩婚,尽管那个妖精似的许秀云不是个好饼,可还是往合了劝吧。
那边儿赵软乎像个丢了魂儿的会喘气儿的死人一样被放倒在炕上;这边的许秀云在曾贵英的家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曾贵英在劝解之前还特意把小文给支了出去,毕竟这个不光彩的事儿不能让小孩子过早地知道,小文就跑出去找喜子玩儿了。又哭了很长时间,许秀云渐渐的没了力气,也没了眼泪。就依靠在曾贵英的身旁,一遍一遍地用微弱的声音重复着‘以后我可咋活,我可咋活呀’。
“咋活也得活呀,好好地活,对得起天老爷帮咱托生一回人,咱也要对得起人字的一撇一捺呀,以后好好对待你家赵明启吧,这事儿大伙会帮你说通的”。曾贵英像是在安慰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边抚摸着她的头发,一边说着。
“是啊,好好活着,找个地缝钻进去也得活着,为了对得起我家明启也得活着,我还要给他当牛做马赎罪呢”。说到这里,许秀云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哎!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曾贵英在心里想,她实在想不通,虽然穷能死人,但是县城就那么好吗?值得用干净的身子去换?还是大伙在背后对她的冷言恶语让她破罐子破摔了?想不通就索性想点儿别的,比如怎么劝说赵软乎来原谅许秀云,想来想去脑仁儿生疼,也没想出个子午卯酉来。
今天晚上曾贵英让许秀云睡在她家里,杨平虽然感觉很别扭,可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她是媳妇的结拜姐妹。他趴在曾贵英的耳朵边小声地告诉她,明天早上务必要把这个妖精给送回家,曾贵英说知道啦。
其实曾贵英也是这么打算的,许秀云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这事儿总要面对的。明天一早就送她回家,顺便帮忙劝劝赵软乎,至于能说到啥程度,她心里也没底,这事儿放在任何一个男人的身上,都得要打要杀的,哪能那么轻易地原谅呢。
第二天一早,曾贵英就带着哭成肿眼泡的许秀云回家了。刚走进院子,她们就发现房门是大敞四开的,许秀云还执执拗拗的不肯进去,被曾贵英给连拉带拽的带进屋。当她们进屋的一刹那,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或者说吓傻了。赵软乎身体悬空,被一条系了套拴在房梁上的白布给吊了起来,脚下是蹬翻在地的凳子。赵明启上吊死了!而且死相非常可怕,他瞪着眼睛,脸色发青发紫,额头上青筋暴瘤,舌头伸出老长,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愤怒,他的一只手在攥着拳头,另一只手张开着,一根手指在往前指着….。
“明启,明启!你咋这么想不开呀,明启呀明启!我对不起你呀!明启!…”,许秀云发疯般地抓住赵明启悬在半空中的腿,拼命地往下拽。曾贵英也吓坏了,长这么大头一回看见上吊死的人是这等模样,可是光害怕也不行啊,既然赶上了就得帮着许秀云解决呀,稍微平静一下蹦蹦乱跳的心,她跑到许秀云家的外屋地,找到了挂在墙上的镰刀,蹬着凳子上去用镰刀割断了白布条,把身体已经变得冰凉邦邦硬的赵明启给放了下来。曾贵英也悲从心头起,没想到一个一辈子都很软弱的男人,最后硬起来的时候,竟然是死亡。
被放下来的赵明启眼睛还在瞪着,曾贵英壮着胆子伸手过去,放在了他的额头上,然后向下抚着把他瞪着的双眼给合上了。她起身刚要出去叫人来帮忙的时候,就听许秀云‘妈呀!’大叫一声,曾贵英扭头一看,不禁惊得一头冷汗。赵明启的眼睛又睁开了,还是那样愤怒地瞪着。这下曾贵英也被吓毛了,不敢再伸手去合上他的眼睛了。曾贵英让许秀云先在这里看守着,她去村部叫人过来帮忙,毕竟两个女人无法面对这样的事情。
“姐!姐你别走!别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许秀云惊恐地哀求着。曾贵英想想也是,把她留在这儿会吓坏的,还不如带着她一起去村部找人帮忙处理赵软乎的后事,于是,两个惊慌失措的女人把直挺挺的赵明启扔在这里,起身去村部找人了。
村长史万财听两个女人逻辑混乱地讲述完之后也很震惊。震惊得连烟头已经烧到两指缝处,才慌忙扔掉。这个消息实在是太意外了,一向软弱好欺负的赵明启,平时都是大家捏方是方、捏圆是圆的软蛋,竟然也能这般刚烈。史万财掐着腰在屋里走来走去的,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手上的烟头一会儿点燃一会儿又掐灭的折腾了好几个来回,曾贵英和许秀云在一旁看得这个着急呀。
“村长,你倒是说句话呀,这事儿该咋办?”。曾贵英沉不住气了,问史万财。
“村部有几块木板,兴许能凑上一副棺材,还是让他先入土为安吧”。说完,史万财把烟屁股狠狠地按灭在窗台上,用手正了正头上的帽子,从抽屉里拿出一大串钥匙,去村部仓库里选木板去了。曾贵英和许秀云紧跟其后,生怕被扔下似的。
“这块,这块,还有这块都给我拿出去!”,村长吩咐着旁边的人,在一处堆放得乱七八糟的木头堆里挑选着木板,那两个帮忙抽出木板的人,一边干活一边用眼睛的余光犀利地瞥着许秀云,那目光像是刀子一般,深深地划进她的心里。
几块木板被抬到村部的院子里。那是几块糟烂不堪的杨木板,表面已经开始腐烂发霉,黑不出溜的颜色,发出一股浓烈的狗尿苔味道,有的上面还有斑斑的钉痕。村里也没有像样的木匠,出去请木匠太费时间了,先这么凑合着把棺材钉上吧。几个对木匠活根本一窍不通的门外汉,在史村长的吩咐下开始吱嘎吱嘎地锯着木头、咣咣咣地钉着钉子,用榫卯卡接木板成棺材肯定是行不通了,因为没人会干这活儿,只能用大钉子钉上了,这么干相对简单多了。
木头的表面也没有用刨子推平,就这么凑合成了一副棺材。村长大手一挥,几个壮汉抬着奔向赵明启的家。到了院子里,他们把棺材放下,却谁也不敢进去抬人出来。东北农村有句老话叫做“抓倒霉的”,就是说一个人要是横死之后,阴魂不会马上消散,有可能会抓一个靠近他的人当垫背的,被抓成垫背的人,会一直觉得身体无力多灾多病,因为死者会把他当成垫在后背下的褥子。所以,丧葬中要想避免横死的人抓垫背的,就要在死者的身下放上足够多的纸钱;如果横死之人,在死的时候赶的时辰不好,还要有‘衔口垫背’,也就是给死者的嘴里含上珍珠、玉石或者谷物作压舌物。
这些说多年来流传下来的说法传着传着就演变出不同的版本,但东北农村流传最广的一种说法是:要在口中含铜钱或者手中握铜钱,这样做可以让死者在通往阴间的路上有钱花,也有钱答对过路的阴魂小鬼;也有人说是人死后,富人含玉,穷人含钱,可以消灾避邪。
总之这些说法被老百姓传得有鼻子有眼的,特别是抓垫背一说让很多人不寒而栗,所以遇到这样的丧事儿,如果不是至近亲属,很少有外人愿意靠前帮忙抬死人。
“妈了个巴子的!都戳在那儿干啥!快点儿进屋抬人去!”,史万财骂着。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勉强地挤出了一丝笑容,但是那表情怎么看怎么别扭,像便秘一样。
“快点进去!还磨蹭啥!大愣!你进去抬人!”,亏他想得出,让大愣去抬人,可能史万财觉得这个时候让大愣这样愣愣的缺心眼儿的半大孩子去是最合适的了,果然不出他所料,大愣有进屋的意思了,可走了几步又停下来问:
“就让我一个人进去呀,我也抬不动啊”。村长想想也是这么回事儿,再次提高嗓门问谁愿意和大愣一起进去抬人,没有人响应,一连又问了好几次,也没人搭茬。
“我去和你抬人!”,说话间站出来的人是许秀云,她揉着哭红了的眼睛从曾贵英的身后走出来。在场的大老爷们儿都表情尴尬地看着她,但是没人逞能说要代替她去屋子里抬人,也许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算盘,你家的人死了你就该去抬,凭啥让我们不相干的外人来冒险,何况你家男人的死,就是因为你这个狐狸精,所以当许秀云说她要进去抬人的时候,旁边的人没有一点儿想拦着她的意思,包括曾贵英。
大愣进屋之后看见睁着眼睛的赵明启也吓得一哆嗦,但这孩子真是胆大,他过去就拽赵软乎的胳膊,把他托到木板上。赵软乎被拽到木板上的时候,身体一栽歪,从衣兜里掉出一张纸来,许秀云捡起来打开一看,是赵软乎写给她的一封信。信的大概意思是:
“我赵明启窝囊了一辈子我认了,因为我觉得我配不上你,我愿意每天给你做饭洗衣服补袜子,我想用真心对待你,你总有一天也会对我好,看来我是等不到那一天了。你不该对不起我,我真想杀了你,可是我又对你下不了手,那我只能对我自己下手了,我不会放过那个欺负你的人”。赵明启没有多少文化,信上的内容写得是断断续续的,不会的字还是用他习惯的圆圈儿、叉号等一些符号来表示,信纸抽抽巴巴的,看上去很多地方是被泪水浸湿过的,字迹有的也模糊不清了,想必赵明启是一边哭,一边写完这封遗书的。许秀云看到这里,往事一幕一幕像放电影一样在她的眼前闪过。她的心彻底碎了,抱着赵明启那单薄的身体放生大哭。
“嫂子别哭了,现在抬还是不抬啊?”,大愣在一边不知所措,就问了这么一句。许秀云缓缓地抬起头,目光呆滞地看着大愣,突然表情诡异地嘿嘿笑了起来,大愣被她这样的表情给闹懵了,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问:
“嫂子,嫂子你咋的了?咱们现在抬还是不抬啊?”。
“嘘~!小点儿声,没看见我家明启睡觉呢吗?你出去!别偷看我俩睡觉,我俩要一被窝睡觉,我要给他生孩子!嘿嘿嘿,嘻嘻,哈哈”。说完,许秀云目光呆直地站起来。大愣这个半大孩子哪见过这个,心里一阵发毛,一步步地往后退。许秀云像扭秧歌步似的一步一步往前赶。
“哎妈呀!嫂子疯了!嫂子疯了!!”,大愣吓得推门跑了出来。门口围着的人们被吓了一跳,纷纷向后退。大家向后退倒是可以了,史万财向后退就说不过去了,他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拦住了大愣问到底屋里咋的了?
“她疯了,真疯了!不信你进屋看看”,大愣说啥也不敢再进屋了。史万财在这个场合真是骑虎难下了,他不进还能谁进呢。正在他犹豫该不该进屋看看的时候,许秀云连唱带扭地跑了出来。
“老赵老赵你睡觉觉啊,睡醒以后我生宝宝啊…”,就这么带着一股二人转的味儿,也分不清是说还是在唱,许秀云出门就在院子里重复着这句话,她彻底的疯了…。
“村长,这可咋办呐?”,曾贵英在一旁焦急地问。如今许秀云疯疯癫癫了,她的心里就像被刀割一般难受。一个死了、一个疯了,以后这个家就算完了,许秀云这辈子也完了。可眼前顾不得想这么多,还是先把赵明启给埋了吧。
“咋办?还能咋办,先把人给埋了再说”。史万财把烟屁股扔在地上用脚碾了两下,招呼着大愣和他一起进屋。大愣执执拗拗不肯去,曾贵英觉得再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就说要和史万财进屋抬人。
“不行!不行,这哪是女人该干的活儿啊,曾大姐你就别进去了”。大家纷纷劝阻,不让曾贵英进屋,可劝阻是劝阻,还是没人愿意代替曾贵英进屋。
“妈了个巴子的!看你们一个个的也算个带把的老爷们儿,都他妈给我滚犊子!”。史万财骂完,自己进屋了。不大一会儿就见他背着赵明启就出来了,到了院子里的棺材旁,稍微蹲下身子,后背一歪,把赵明启扔进了棺材里。看热闹的村民有点儿服气了,别看这个史万财平时挺招人烦的,关键时候还真能挺身而出,胆儿也够大的了。他们哪里知道,史万财也是强撑着,腿肚子都快转筋了,别人只顾着看赵明启了,没人注意同样吓得脸色苍白的史万财,上吊死的人,眼珠子还瞪着,谁能不害怕呢。
赵明启被放进棺材以后,史万财从地上搬起一块破烂不堪的木板放在了棺材上面,有人递过来锤子和钉子,史万财咣咣几锤子就把棺材盖钉上了。大家仔细一看这个棺材缝隙很大,龇牙咧嘴的很不整齐。
“贵英啊,你再找俩人在这儿看着许秀云,别让她乱跑,剩下的跟着我抬棺材,咱们走!”。史万财说完把两根长长的木杠子用麻绳绑在棺材的两旁,几个壮劳力过来蹲下,用手把杠子伏在肩上,有人大喊一声‘起’,棺材就被抬了起来。
赵软乎不重,钉棺材的木板也很轻,所以大家没觉得抬这个有多费劲儿。村长在前面指挥着大伙,把棺材抬向村边的一片小树林里,有人扛着铁锹在后面跟着。
“史村长,咱们要不要给他烧点儿纸啥的?”,有人问。
“烧你妈个蛋!你再顺嘴胡咧咧我不收拾你,也有人来收拾你!”。那人被史万财骂了,也不再吱声了。谁都明白这时候给死人烧纸都得偷着来,这事儿闹得这么大,偷着烧纸显然是行不通了,还能瞒住谁呀,可是总觉得赵明启这一辈子活得太可怜了,也太憋屈了,才有人仗着胆子想给他烧点儿纸,史万财不让烧那就算了吧。
在一片低矮的树丛前,史村长比划着让众人把棺材放下。大愣抡起锹刚想挖坑,史万财摆手说不用,就这么埋吧。
“为啥不挖坑啊?”。
“你他妈哪儿那么多为啥,让你埋你就埋!”。
被呵斥的大愣也不再问了,开始闷头干活了。在场的年长一点儿的村民都憋不住笑,心想:好你个史万财呀,你口口声声要破除封建迷信、打倒这个打倒那个的,今天不是也在按照老传统来么,‘横死之人,平地起坟’别以为谁看不出来你也顾忌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