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之下》,黑道小说,连载,记录一个冷血‘败类’的今生前世。

  写在开头的话:
  一个女孩坐在树下看书,两片树叶从树枝掉落,其中一片正好掉到女孩的书页里,女孩拿起它欣喜地惊叫:“多美啊,用来做书签再好不过了。”在她小心翼翼地把它夹进书页前,还用红唇亲吻了它。
  另一片就不那么走运了,沿途被树枝刮刮蹭蹭弄得遍体鳞伤不说,要落地的时候忽然起了一阵风,它不由自主飘了起来,飘过小路,飘过田野,飘过楼房,最后掉进一个臭气熏天的粪坑里。
  其实,打两片树叶离开树枝的一刻,结局就已经注定,一个注定得到宠爱,另一个注定溺亡在屎尿里。
  好了,开始更,万丈高楼平地起,加油!!
  第一章 傻齐航心念生病意中人
  苏丽丽酒店偷情曲亚风
  午饭时间,齐航从一辆出租夏利的底下钻出来,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女人,20来岁,身穿一袭黑色包臀裙,长发披肩,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小包,性感极了。然而面容冷若冰霜,好像全世界就她高高在上,谁都欠她百八十万一样。
  这女人齐航认识,原叫杨娟娟,以前是市歌舞团的演员,听说尤其以芭蕾舞擅长。这两年转行影视圈,改名杨晓晓,参演过好几部电视剧,在里面的角色都是冰霜玉女一样的人物,大大小小也算是个腕儿了。早上送她的新车来装车牌,现在肯定是来取车了。
  齐航摘掉手套,擦擦身上的机油,笑着说:“杨小姐,来了啊。”
  那女人却不理会齐航,走到她的车旁边看了一眼,拉开小皮包,低头翻着包里的东西,头也不抬地说:“多少钱?”
  齐航没有在意她的冷漠,朝门口喊一声:“老王,结账。”
  从门口的藤椅上慢悠悠站起一个腆着大肚子的中年男人,端着茶杯走过来笑呵呵地说:“装个车牌而已,我看就算了吧。”
  杨晓晓没有说话,掏出100块拍在桌子上问:“够了吗?”
  “够了,够了。”老王笑着说。
  杨晓晓潇洒地钻进车发动起机器要走了,齐航跑过去拍拍车窗,黑色的玻璃很不耐烦地滑下来。“杨小姐,能和你合个影吗?”
  “改天吧。”回应齐航的只有这三个字和扬起的汽油味。
  老王捧着茶杯过来幸灾乐祸地说:“想泡妞啊小子?眼光蛮高的嘛。”
  齐航还真不是想泡妞,他对女明星也一点不感冒,只是他女朋友苏丽丽常追她的剧,挺喜欢这位的,齐航就想着如果能拿到合影苏丽丽肯定会很开心,没想到碰一鼻子灰。
  老王拍拍齐航的肩膀又说:“去吃饭吧小子,你老实巴交的样,她不是你的菜。”
  老王四十来岁,是齐航的老板,其实他也就齐航这一个员工。老王眼珠子很大,很鼓,尤其生气的时候就像是要鼓出来似得;鼻子很大,占据了面部很大一块;嘴角稍微有点歪斜,说话的时候往往从嘴角里冒出一两颗小泡泡;下巴尖的不像天然的,倒像是韩国整容医生的高明手法。面相书上说,这种人一生多灾多难,晚年孤独。如众多修车的师傅一样,他有着高官似得大肚子,一到夏天换上轻薄的衬衣就撑爆最下面的两颗扣子。
  年轻的时候老王也算是这边的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家私百万,风流倜傥。只是后来老婆得了癌症,为此老王几乎倾家荡产,也没能保住老婆的命。
  老婆死了,之前因为生病又一直没个孩子,老王成了孤家寡人。他心灰意冷,本就凋零的生意更加荒废。慢慢缓过气之后,凭借早些年打工时候的手艺,折腾起一个小小的修车铺子。老王干活老实,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他现在也不图挣多少钱,只图个温饱,混吃等死而已。所以每天也不多修,就修一辆。在修车上,老王很舍得下力气,不怕麻烦,常常是一点小问题也不肯放过,这些年渐渐积累出了不错的声誉,他说这是习惯,想马虎也马虎不了。
  渐渐有了名气的老王身价水涨船高,也就不再像当年一样出苦力了,小小的修车铺成了汽车改装店,除了几个老顾客就专门给豪车做改装。来这的司机都要提前预约,在本市的修车界一枝独秀。
  尽管现在生活不错,街道的媒婆把老王的门槛都要踩烂了,老王却没有一个瞧得上眼的。街道口有一个王阿姨,早年间丈夫出车祸死了,一个人带着一孩子守着门口的小卖铺过日子,老王常常出钱出力帮助他们娘俩,王阿姨也许是感激也许真对老王有好感,做了好吃的都会端一点过来给老王尝尝,有时候还会搜刮老王的脏衣服拿去洗,有时候还留老王在她那里过夜,这都是公开的秘密。
  邻居们朋友们都劝他,干脆和王阿姨结婚算了,也算有个照应有个伴,可老王任谁说任谁劝,就是没有再婚的念头。他常常解释说自己一个人过得很好,也习惯了。可说这话的时候齐航却总能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寂寞和孤独。没事干的时候,老王做的最多的就是端杯茶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发呆,一坐就是半天。有时候会看到他嘴唇颤动,喃喃自语,嘴角冒出一两颗唾沫泡泡,却听不清他的说什么。或许在他的心里,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任何一个女人超越或者代替之前的妻子在他心中的地位,他不愿意随便找个女人柴米油盐将就着过日子。
  从这点上说,大腹便便的老王其实是个精致的人,宁愿寂寞,不愿凑合。
  老王是齐航的老熟人,老老板,15岁那年齐航就在这里打过将近一年工。大学毕业以后,齐航回到这座城市,一时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索性又给老王打工,已经快干1年了。
  趁着饭菜还没端上桌的功夫,齐航给苏丽丽打个电话,她这两天感冒,咳嗽个不停,她又老是不吃药,这让齐航挺担心的。
  很快,苏丽丽的电话响了,在距离齐航不足5公里的江心酒店,在这家酒店阳光最好风景最美的房间,在这房间的卧室,卧室的床头柜上。
  此刻的苏丽丽正和曲亚风在房间的大床上光溜溜地纠缠在一起,你上我下,我上你下,肉与肉的撞击啪啪作响,男和女的呻吟不绝于耳,两人在享受疯狂摩擦的同时给与对方最大程度的爱抚,像是两团水,要挤进彼此的身体里,毫无保留地宣泄着人类最原始的欲望。
  从门口到床边这一段,凌乱地散落着两人的衣服。刚进门的地方是曲亚风黑色的西服,西服的一个角还夹在紧闭的门缝里。卧室的门把手上挂着一件红色的胸罩,蕾丝边,从形状上来看似乎罩杯不小。床头柜的台灯上挂着一件颜色和胸罩相同的小小丁字裤,就像是一面迎风招展的小红旗,为床上的战斗摇旗呐喊,助威加油。
  突然的电话铃声打断了隆隆的炮火声,苏丽丽从曲亚风身下抽出一条胳膊,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就赶紧眼神示意曲亚风先停下来,对电话软绵绵地说:“老公,下班了吗?”
  “我下了,你咳嗽好点了吗?吃药了吗?”
  “哎呀,老公,我早就好了啦。”苏丽丽嗲嗲地撒娇。
  这一幕看在曲亚风的眼里却很不是滋味,明明躺在自己身下的女人,却对其他男人一口一句老公,尽管他不爱苏丽丽,和她偷偷约会完全是出于生理需要。出于报复心理,曲亚风将苏丽丽的两条长腿架在肩上,腰上使劲狠狠地顶了两下。
  一阵阵来自下体的冲击感涌上苏丽丽的中枢神经,她怕声音露馅,连忙说:“老公,我这边来客人了,就这样,挂了啊。”
  一挂电话,苏丽丽翻个身将屁股高高撅起,像条母狗似得趴在床上,晃着白花花的饱满臀部,浪叫道:“快啊,再快点。”
  齐航还想叮嘱她几句要吃药之类的话,服务员已经把饭菜都端上来了,老王扔给齐航一双筷子,自己夹一口肉丝,说:“你小子,不够义气,这电话粥都煲了半年了,女朋友的影子我都没见着,倒是啥时候带过来让王哥我把把关啊。”
  “这段时间不是一直忙嘛,等这两天忙完,就带她过来。你要一天不同意我都一天不结婚,总行了吧。”
  老王忽然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一个黄色信封丢到齐航面前,齐航心里清楚的很,脸上却装作不明白的意思,说:“啥呀?”拆开信封故意看了一眼又说:“哦钱啊,今天多少号来着?30号。哦今天发工资啊,你要不说我都忘了呢。”
  老王也乐了,说:“看样子你不缺钱啊,正好我这两天缺钱,来来来钱先借我。”说着伸手就要拿钱。吓得齐航赶紧把钱揣兜里:“王哥,王哥,现在有女朋友了,此时不比往日,缺钱,真缺钱。”
  老王笑了:“臭小子,赶紧吃饭,菜都凉了。”
  第二章 曲亚风两番表白定处女
  苏丽丽下定决心断感情
  苏丽丽和曲亚风终于结束了极为繁重却又充满乐趣的运动,洗过澡两人都赤条条地躺在床上,曲亚风手里夹着一直香烟,小弟弟在胜利后谦虚地倒在一边,静静地享受高潮后的余韵,苏丽丽背靠他侧身躺在一边,看不到她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一支香烟燃完,曲亚风将烟屁股捻灭在烟灰缸里,转过身把苏丽丽揽在怀里,说:“你真打算跟齐家那小子结婚?”
  “不然你娶我?”苏丽丽反问道。
  这个回答让曲亚风相当尴尬,当初是他第一次占有了这个女子,然而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和她结婚相伴到老(或许在某个瞬间有过),他对她只是当做一次跟以往没有任何不同的‘狩猎’罢了,很不幸,苏丽丽爱上了他。或许苏丽丽在他所有的‘猎物’当中还算是幸运的,以往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在他身边超过半年,而苏丽丽却几乎陪他度过了整个最灿烂的大学时代,甚至毕业后也一直保持着某种藕断丝连,就如今天这样。他也没有对她像别的女人一样厌烦之后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开,一直提供着极为优越的物质条件。他对这个女人,做不到那么狠心。
  第一次见到苏丽丽,是在曲亚风大二那年的迎新晚会上,曲亚风是主持人之一。迎新晚会开始没多久,曲亚风就注意到坐在角落里的苏丽丽。
  那是怎样一个女孩啊?
  她和其他任何女孩都不一样,说实话她不是最漂亮的,打扮也不是最艳丽的,穿着一身已经过时的衣服,坐在一堆女生的最角落,既没有和周围的同学说说笑笑,也没有看台上的演出,低着头,缩着肩,像是很冷似得一直搓两只手。她不经意间的抬头,却惊呆了曲亚风。
  虽然才大二,但曲亚风早已经是不折不扣的情场老手,经他手的女人没有一百,早过五十。各式各样的都有,高的低的,比他年长的比他年幼的,风骚的假装清纯的都有。然而就算时隔多年到现在,曲亚风的头脑中依然深深篆刻着初次见到的苏丽丽的模样,柔弱、楚楚可怜的苏丽丽激起了曲亚风保护的欲望。
  在那次晚会的最后,按照章程最后一个舞蹈节目完了之后就该几个主持人一起上台谢幕结束了,可是曲亚风却突然说他还有一个节目要表演。
  曲亚风穿着黑色西服,打着褐色的领结,严肃,庄重,光芒四射。他缓缓走上台,清清嗓子说:“本来今天的晚会到这儿就要跟大家说再见了,但是,我遇到了一个人。”台下发生了一阵骚动,待场下稍微安静下来,曲亚风接着说:“我想为她唱一首歌”。
  女生们都在窃窃私语,到底是哪个女生这么有魅力,让学长第一次见就把持不住了,男生们在愤怒有人抢他们‘肉’吃的同时也在猜测,这女孩是谁呢?
  礼堂的灯光忽然都暗了下来,只留下一束白晃晃的灯光射在曲亚风的身上,音乐响起,曲亚风开口唱:
  到了某个年纪你就会知道
  一个人的日子真的难熬
  渐渐开始尝到孤单的味道
  时间在敲打着你的骄傲
  、、、、、、
  终于等到你 还好我没放弃
  幸福来得好不容易
  才会让人更加珍惜
  终于等到你 差点要错过你
  在最好的年纪遇到你
  才算没有辜负自己
  终于等到你
  、、、、、、
  刚开始唱的时候苏丽丽还是低着头,她不关心周围同学都在纷纷议论的事,她觉得那不过是帅哥美女的一段佳话之一,和她一个丑小鸭实在没有半毛钱关系。唱到中间的部分,不知道是曲亚风的歌声实在好听,亦或是冥冥之中的感应,苏丽丽抬起头看来一眼。
  这一眼,打开了她尘封的心扉,也打开了一段缘分的开始。
  看到苏丽丽看他了,曲亚风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他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看,他最擅长通过他的眼神表达情感了,这招在众多的女生身上屡试不爽。同时又像是诉说般地轻轻唱:“终于等到你,差点要错过你、、、、、、”这种信号,已经很明确了。
  直到晚会结束,曲亚风都没有告诉台下的观众他看到的女孩是谁,他只是一直盯着苏丽丽看,他坚信,这个可人的女孩已经感受到了他的情意。按照以前的经验,不出一个礼拜,她就会躺在自己的床上,一丝不挂,任由他摆弄。
  第二天曲亚风就对苏丽丽展开了疯狂的追求,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柔弱的女孩却有着令人不可置信的坚毅的内心,曲亚风花尽了手段想尽了办法,甚至用小恩小惠买通了苏丽丽的舍友闺蜜,让她们帮忙敲边鼓,然而苏丽丽一直无动于衷,所有的努力都如石沉大海,却连一丝涟漪都见不着。
  曲亚风痛苦万分,他从来没有在一个女人身上遇到过这么大的挫折。以前的女人,大多数都可以用钱搞定,其他的,用更多的钱而已。
  这种挫败感更加激励着曲亚风又一次尝试、努力。
  一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转眼间苏丽丽已经大二。在这一年里,苏丽丽转变了很多,她不再是当初那个胆怯害羞,土里土气的姑娘了,因为她文采比较好,还成了那年迎新晚会的主持人。
  晚会内容没什么好叙述的,所有节目都表演完之后,几个主持人一起上台谢幕。就在这时候,忽然停电了,封闭的礼堂里伸手不见五指。人群在经过最初的噪杂之后慢慢安静下来,苏丽丽在黑暗之中惊慌失措,她太怕黑了,她讨厌这种仿佛被隔绝被孤立,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黑暗环境。
  在黑暗中忽然有一只手牵住了她的手,熟悉的音乐悠然响起,一束灯光照在她面前,苏丽丽看到,那个追求了自己一年的男生,单膝跪在地上,还穿着去年的西服,梳着去年的发型,唱去年唱过的《终于等到你》。
  任何一个女生,都注定不可能逃脱了。
  一曲唱毕,苏丽丽早已泪流满面,就连曲亚风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眼含泪水,深情款款地说:“做我女朋友吧。”
  苏丽丽使劲点了点头。
  也就是在那天晚上,曲亚风无论从身体上还是心灵上,都完全占有了她。
  回想起当初追求苏丽丽时的艰难困苦,曲亚风现在想想都觉得好笑,也许真是被荷尔蒙冲昏了头脑,为了一个女生,竟然能做到那种程度。
  人们都说越来辛苦得来的东西就越会珍惜,然而在曲亚风这里,女人就是女人,几个月的新鲜感一过,无论是谁,都跟嚼过的水果残渣一样,没有半点滋味。
  可是苏丽丽却死心塌地爱上了 他,几乎愿意为他生为他死。享受了几个月新鲜的欢愉之后,曲亚风剩下的几年时间几乎都在考虑如何甩掉这个烦人的牛皮糖。
  尽管在曲亚风眼里女人只是‘猎物’而已,然而苏丽丽到底跟其他‘猎物’有不小的区别。尽管现在厌倦了,但在当初某个时间段,他是真心爱过的。他不能向对其他女人一样厌烦之后狠心地一脚踢开,他对她做不到。于是他想,就这么放着吧,终有一天,她会受不了自己走开的。
  现在,苏丽丽终于对他死心了,他本该感到开心感到庆幸才对,可是当他听到她准备要结婚了,要嫁给齐航的时候,他的心,还是感到一丝酸楚一丝疼痛,一丝难以言状的落寞。
  苏丽丽开始穿衣服了,她走到门口把所有的衣服都捡过来放在床边,一件件找出她的衣服套在身上,整个过程一直背对着床上的男人,嘴里冷笑着,眼泪却流了出来。
  苏丽丽经常会恨自己当初太傻,爱这个男人太深,为他付出了青春的所有,收获的却是现在躲躲藏藏,永远见不得人,像是一夜情一样的关系。
  就在曲亚风占有了她之后不久,好多同学闺蜜向她悄悄告密曲亚风在外面有多花心有多滥情,但是她不信,她不会相信那个在迎新晚会上两次给自己唱《终于等到你》的男人会背叛自己;她不相信在床上信誓旦旦说会照顾自己一生的男人会去找别的女人;她不相信当初如超级英雄一样为她出现在台上的男人会在短短几个月之后对她丧失所有的兴趣。
  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有一次苏丽丽上完晚自习回宿舍的途中,看到她们级有名的‘校鸡’浓妆艳抹,一身性感,踩着高跟鞋在她身边噔噔噔地赶过去,苏丽丽前一分钟还在鄙视这种公交车式的女生,后一分钟就看到她媚笑着钻进一辆停在路灯下的奔驰车里。
  那辆车的主人她再熟悉不过了。
  铁定的事实摆在眼前,毫无疑问以前小伙伴说的那些肯定也是真的。苏丽丽没有哭没有闹,甚至都没有跟曲亚风提起这回事,因为她肯定,曲亚风是爱她的,而对于‘她们’,他只是玩玩罢了。她相信,等有一天玩够了,他自然会娶她,陪她过一辈子的。
  再忠贞的爱情也遭不住时间的摧残,再傻的姑娘终有长大的一天。曲亚风一次次地找茬分手,寻花问柳,终于让苏丽丽清醒了,或者说时间和社会的历练让她不再自欺欺人,她终于明白,她也只是他床上的伙伴之一,和风骚的‘校鸡’、只认钱不认人的妓女相比,别无二致。
  她也开始知道,这个男人是给不了她任何未来的。
  半年前,她遇到了齐航,这个儿时的小伙伴竟然成了蔡东之的义子,苏丽丽试探着提起往昔的回忆,想试试齐航的反应,齐航迫不及待地表达了对当初的憧憬和对她的思念。当她问起齐航有没有女朋友的时候,齐航一如往昔憨笑着摇摇头,然后朦朦胧胧地表示其实这么长时间他一直没有找女朋友,就是因为她。
  这个发现让苏丽丽有点不好意思的同时也让她欣喜万分。她现在太需要一个能给她提供美好未来的男人了。尽管曲亚风一直冷落她,却给她长期提供着极为优越的物质生活,现在她就是这家酒店的副总,要让苏丽丽现在回乡去当农民或者公司小职员,她肯定做不到。而以齐航目前的身份和对她十多年的感情,毫无疑问他就是最佳人选。
  要问苏丽丽对齐航有没有真正的感情,儿时小伙伴的情谊总是在的,至于爱情,现在的苏丽丽觉得,呵呵,鬼才信那玩意呢。
  苏丽丽打算这次和曲亚风鱼水之欢之后,就和他一刀两断,形同陌路。副总的位置她也不要了,不稀罕了也不需要了。她流着眼泪,也不擦,任由眼泪一滴一滴低落到地板上。
  就让这落地的眼泪祭奠那段荒诞的青春和早已死去的爱情吧。
  “给我1000块?”苏丽丽突然说。
  曲亚风没多想,从床边捡起钱包扔过去说:“自己拿。”
  苏丽丽取了不多不少刚好一千块,拿在手里扬了扬几乎有点得意地说:“反正你拿我当婊子,一次1000,不多吧?”
  曲亚风立时就像吃了苍蝇一样被噎住了。呆了半响,曲亚风又问:“你真的决定要嫁给齐航了?”
  苏丽丽没回答,白了他一眼说:“我不干了,辞职报告就不用打了吧。”
  “你真要跟他结婚?” 曲亚风像是嘲笑般地再次发问。他所在的利益集团早就在酝酿好了一个巨大阴谋,如果成功的话,几天之后蔡家将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而这对于苏丽丽来说,毫无疑问会是 一个大大的悲剧。不过没关系,就算他再想嫁给齐航,现在已经也来不及了。
  苏丽丽没说话,只是把头拧到了另一边。
  “别嫁给他。”曲亚风悠闲得意地说,他现在好像在戏弄一只无法挣脱他魔爪的小老鼠。‘还想一跃进龙门?呵呵!’曲亚风在心里笑了,‘你还是乖乖做我的金丝雀吧。’
  “你凭什么管我?”苏丽丽冷冷地问。
  “那你暂时先别辞职好吧,就三天,三天之后,要还想辞职的话我绝不拦你。”曲亚风轻轻地说,这是他所能做到的对她最大程度的提醒了。当初把苏丽丽弄上这个位置让他花了不少的心思,一旦辞职了再想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你凭什么管我?”苏丽丽固执地问。
  “当然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苏丽丽的表情有点狰狞,“为了我好你和我的舍友上床?为了我好你和我最好的闺蜜上床?为了我好我把一切都给了你,你却只拿我当鸡?”
  苏丽丽越说越激动,眼泪又一次涌出来,扑到曲亚风身上又抓又打,含糊不清地哭着说:“我什么都给了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怎么能这么对我,怎么能。”
  哭累了,打乏了,她渐渐趴在他身上安静下来。
  曲亚风轻轻抚摸着她光滑的背,他记得,他刚和苏丽丽在一起的时候,苏丽丽的手上有一层厚厚的老茧,当她抚摸他的某个部位的时候都令他感觉既兴奋又痛苦,现在她的手滑如凝脂,还做了美甲,修长而又性感。当初的苏丽丽温柔似水,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又哭又闹,歇斯底里。
  曲亚风在想:是谁让苏丽丽成了今天这副模样?是他?是命运?还是生活本身?
  第三章 傻齐航耍宝不慎掉河里
  苏丽丽嚎啕大哭表衷心
  一下班,齐航就兴冲冲地跑到附近的一家鞋店,几天前看中的那双鞋子还在,花去小1000块,服务员微笑着打了包,出了门打个车就往江心酒店跑。
  前几天他和苏丽丽逛街的时候苏丽丽看到这双鞋就走不动了,想了想又说她鞋子太多了,再买都没地方放了,纠结再三,决定放弃。那两天齐航青黄不接,正是手头最紧的时候,他在旁边尴尬的不行。今天终于发工资了,他赶紧买下来,一雪前耻,也给苏丽丽一惊喜。
  半年前清明的时候齐航回老家给父母上坟,到的时候看到坟边已经站了一个人,当那人转过身的时候他惊得几乎以为出现了幻觉,那个人正是他朝思暮想将近十年的女人苏丽丽。
  她长大了,十年的时光已经让她成了一个完全成熟的女人,优雅端庄又不失性感,却和以前一样纤弱。往昔的种种涌上齐航的心头,他想起以前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放羊一起上学的日子,那时候真好啊,有爸妈,有家,还有苏丽丽。
  齐航告诉了苏丽丽这些年在他身上发生的一切,同时委婉地表达了他对苏丽丽的想念之情,想试试苏丽丽的反应。他实在不确定,十年的时间之后,他在这个女人心里还有多少分量。苏丽丽红着脸说她最难忘最开心的也是那段日子,甚至让齐航都有点受宠若惊的是,她的话中竟然也暗暗透漏出一种对他特殊的感情,正是因为对他的感情,她到现在都没有交过男朋友。
  天哪,多么神奇,多么有缘分,多么心心相印啊。
  于是两人打见面之后,感情迅速升温,也就一个礼拜时间,苏丽丽就改口齐航叫老公了。
  收到鞋子那一刻,苏丽丽有点感动又有点愧疚。她记不清已经多久没有收到过礼物了,和曲亚风一起这么多年,除了刚开始的几个月,后来的日子,他都是随手丢给自己一叠钱,需要什么自己拿去买。而前几天苏丽丽之所以当着齐航的面说喜欢这双鞋,其实是为了试探齐航。
  齐航曾经说过他再也不想占蔡家一点的东西,不是因为蔡家对他不好,而是因为蔡家对他实在太好了,好了这么多年,还收他为义子,实际上跟亲儿子没有任何区别,他早就不应该再拿蔡家的恩惠了。
  苏丽丽不相信,她不相信会有一个人这么傻,放着唾手可得的金钱和地位不要,甘心当一个脏兮兮的修车铺伙计。
  于是她拿买鞋当幌子,试试齐航是否正如他所说,没有再占蔡家一点的恩惠。事实出乎苏丽丽的意料,背着蔡东之义子名号的人,真的连1000块都掏不出,那一刻苏丽丽有点后悔了,她之所以决定和齐航在一起,不是因为什么狗屁情意,只是因为齐航蔡家义子的身份。如果齐航以后也这么做的话,自己岂不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吗。
  跟着一个脏兮兮黑黝黝的修理工奋斗打拼过一辈子,扪心自问,她做不到。
  后来想想她也释然了,跟着曲亚风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而经过半年时间的相处,苏丽丽对齐航了解得也不能再了解了。他对自己百依百顺,等婚后还能由着他?退一步讲,再怎么说齐航也是他蔡东之的义子,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听人说蔡东之对齐航特别看重,一心想把身后事交给齐航,她就不相信蔡家到时候真会一毛不拔。人家随便从牙缝里扣点,都够她一辈子衣食无忧,过体面日子了。
  苏丽丽接过鞋一副 特别感动的样子,跳起来抱着起航的脸狠狠地亲了一口说:“老公,你真好。”
  齐航笑了,拉起苏丽丽的手说:“走,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啊?”苏丽丽在后面咯咯笑着说。
  “到了你就知道了。”
  南宅子这边新开一家音乐主题餐厅,老板和老王是老交情,送给老王几张优惠券。老王说他都一大把年纪了,哪有心情去这种地方,转手把优惠券给了齐航。
  餐厅这一周的主题是致敬,墙上贴着迈克尔,亨得利,莱斯-保罗,梅兰芳,张国荣,这些曾经光芒四射的巨星海报。餐厅最里面有一个不大的舞台,齐航他们到的时候,一个女孩正低低地吟唱那首《追梦人》,
  让青春吹动了你的长发让它牵引你的梦
  不知不觉这尘世的历史已记取了你的笑容
  红红心中蓝蓝的天是个生命的开始
  春雨不眠隔夜的你曾空独眠的日子
  、、、、、、
  女孩声音空灵,身穿一袭绿色长裙,长相颇似现在已成人妇的奶茶妹妹。她唱的很认真,轻轻地拨动琴弦,眼神飘向窗外,思绪不知道已经飞到了何处。
  齐航拉着苏丽丽在靠窗的角落坐下,马上有服务生过来给每人一份菜单,菜单上的菜名也全是歌名,好多齐航都没有听说过,还好后面配有照片,不然真就抓瞎了。
  齐航点了个类似糖醋鲤鱼和东坡肉的东西,苏丽丽就点了一个,其实就是个水煮肉片,名字却很奇怪,《再见只是陌生人》。
  吃完饭天慢慢黑了,餐厅里的灯光升起,音乐也换成俏皮欢快的类型,空地上都是一对一对的恋人,他们也不跳舞,就是抱在一起,头搭在彼此的肩上,悠悠漫步窃窃私语。苏丽丽马上来了兴致,拉着齐航的手说老公,咱们也去跳舞吧。
  齐航哪里会跳舞,上大学那时候也学过一段时间,到底是没有天赋,学了三个月之后还经常踩女伴的脚,同宿舍的吴峰评价他的舞步说“没上场前像个人,一上场就成鸭子了。”
  齐航赶紧拒绝,没想到这时候突然插进来一个光头小伙,看都没看齐航一眼就说:“美女,能和你一起跳支舞吗?”
  苏丽丽看向齐航这边征求他的意见,齐航笑着挥手说去吧,去吧。
  苏丽丽调皮地在齐航鼻子上弹一下,“可别吃醋呦。”

  那小光头一看就知道常常混迹于此,一脸的痞子气,不过舞跳得真心不错,节奏感和力度把握的都很好,那水平估计齐航练个3年也练不出。
  一曲罢了,音乐停下来,灯光也暗下来,苏丽丽忽然感到另一个男人把他从小光头的手里接过来。音乐又响起,在荔枝红的灯光里,苏丽丽能辨认出那是齐航的脸。
  苏丽丽看不到齐航脸上的表情,只觉得他异样的沉默,苏丽丽笑道:“干嘛不说话?”
  齐航还是没有说话,苏丽丽把头轻轻搭在齐航的肩膀,齐航能闻到苏丽丽身上香水的味道和她发间的清香,听见她得意地说:“其实我一直在观察你,你吃醋了。”
  齐航还是没有吱声,感觉到苏丽丽轻轻咬着他的耳垂,悄悄说:“我可喜欢你那股小气劲了。”
  “哈哈哈哈哈哈”齐航笑了,刚才女朋友被别人拉去跳舞的不愉快一扫而空,使劲把苏丽丽揽在怀里,笑着说:“小样,晚上有你受的。”
  苏丽丽忽然问:“老公,你喜欢一个好女人还是一个坏女人啊?”
  “女人当然老实一点好,这还用说嘛。”
  “你就不想我坏点吗?”苏丽丽笑着说,其中‘坏’的意味不言自明。
  “恩,也对,坏一点就更好了。”齐航也是一点就通。
  “那你到底喜欢好女人还是坏女人?”
  额,齐航感到一阵头大,这个问题的麻烦程度丝毫不亚于‘我和你妈同时掉水里你救谁’,齐航只好用万能答复,他抱住苏丽丽,深情款款地说: “我不喜欢好女人也不喜欢坏女人,我就喜欢你,不管你是好女人还是坏女人,我都喜欢你,只喜欢你一个,喜欢你一辈子。”
  除了某些变态,在任何一个正常男人的心里,都希望自己的女人在自己面前是个坏女人,在其他任何人面前都是好女人;在家里富有挑逗,出了门冰清玉洁;在床上是妓女,在客厅是圣女。
  齐航当然也一样,他现在理所当然地认为,他的丽丽在他面前都是圣女,在外人面前还不得是圣母啊。
  隔壁老曲笑了。
  在餐厅出来,两人牵手走在柳林河畔,这里以前柳树成荫,这几年大开发,市里投资3.5亿用于改造柳林河风景线,筑起堤岸,两岸连片的芦苇柳树成了绿化带,河中央的小亭子成了音乐喷泉,唯一留下来的就是那架有些年头的水车,加固刷漆,用高压水枪一天到晚喷着吱呦呦地转。
  齐航说:“明天想回趟家看看秦阿姨,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我才不呢。”苏丽丽嘴撅的老高了。“见他们干嘛,我又不想嫁给你。”
  “你不嫁我?那我干脆跳河里淹死算了。”齐航说着作势就要往河里跳,没想到一个没站稳,顺着河岸的滑坡就滑下去了。
  齐航知道岸边水不深,不慌也不忙慢慢往上爬,岸上的苏丽丽却像疯了一样大哭起来,拉着过路的人大声喊救命。
  岸边有专门的保卫人员,很快就找竹竿把齐航拉了上来,苏丽丽在他湿漉漉的怀里泣不成声:“你,真淹死了,我该,该怎么办啊。”
  齐航笑着安慰她:“傻瓜,哪有那么容易死,我还没娶到你呢,怎么能死。”
  “我一定要比你先死,你死的时候,我就不会疼了。”
  苏丽丽这句话,齐航终身难忘。
  第四章
  曲大厨抓住机遇打江山
  后辈人联合盗贼害人命
  走在柳林河边,绿化带里的风景树上挂着一串串闪耀的彩灯,像是小时候大年夜放的米色眼花,河中央的音乐喷泉伴着灯光翩翩起舞,时不时有衣着时髦的妙龄美女结伴走过,晚风习习,衣裙飘飘,这个城市的夜景如此迷人。
  然而在这美丽的夜景下,却暗藏杀机,满是阴谋。
  正如此刻的江风居。
  江风居是曲家的祖产,清末年间,曲家有一位老祖宗穷困潦倒,家无茅舍一间、良田半分,实在是活不下去了,便出门讨饭活命。沿途有的穷人给他半个发霉的馒头,他乐的直呲牙;大户人家给他半碗吃不上的剩菜,他三两口就解决了。就这样竟然一直讨到西安城。
  到了西安城,有个好心的酒楼掌柜收留了他,他开始给这家酒楼打打杂干些零碎活,劈柴挑水,迎客送菜。或许是因为吃过百家饭的缘故,他对菜有一种特殊的敏感度。有时候客人吃剩下的芦花鸡被他尝了,他说缺半勺盐,加半勺盐之后味道立马就变了;他说这道糖醋鲫鱼得加点醋,滴几滴醋进去之后菜立马就像是城里最有名的范大厨做出来的。
  掌柜的看中他这门特殊的手艺,他便由一个打杂的伙计变成了个小厨师。小厨师自己摸索琢磨慢慢对做菜有了独到的心得,名声大噪,尤其是一道小炒五花肉,做的肥而不腻,既劲道又酥软,经常有几十里外的人慕名而来品尝。
  有一日曲大厨正在厨房做菜,炉膛里熊熊的火焰照的他红光满面,汗流浃背,刚想歇口气擦擦汗,就看见掌柜的急急忙忙走进来,抹着额头上的汗,心急火燎地说:“快,快,做菜,马上就做。”
  曲大厨不明所以,纳闷了:“掌柜的,做什么菜啊?”
  “什么拿手就做什么,宰相大人等着用。”他撂下这句话就匆匆离开了。
  什么?宰相?宰相是什么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是把他伺候好了,还愁没有荣华富贵吗?
  曲大厨是个机灵人,他当机立断,今日一定要伺候宰相大人吃的高兴,吃的快活,吃的尽兴。他换上崭新的围裙和袖套,头发找一块头巾包起来,将锅连刷了三遍,让伙计多往炉膛里丢了两捆柴,切菜切肉切脆骨,爆炒生煎慢火炖,一会的功夫就做了满满一桌子菜。
  他留了个小心眼,故意将最后那盘菜的盘子放在灶沿上,炉灶里喷出来的烈火把盘子烤的发烫,掌柜的跑来端菜,刚碰到盘子,哎呦一声就放下盘子,两只手的中指立时就发起两个肿胀的水泡,曲大厨假意关心掌柜,掌柜的连连摆手说:“别管我,快把菜端上去。”
  曲大厨忍着钻心的疼痛把那盘烫手五花肉端到楼上雅间,恭恭敬敬地放在桌子上,他并没有马上离开,低着头垂着手等着宰相大人品尝点评,宰相轮个尝了一边,最后尝到小炒五花肉上,他和掌柜的简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宰相只夹了一口,慢慢嚼了几口,放下筷子,哈哈大笑三声,朗声道:“来人,赏。”
  就这样,曲大厨积累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桶金。后来民主革命开始了,曲大厨卷了铺盖,拿着赏银回到老家,在江边最富饶,最平坦的地方购置了几乎所有的土地。曲老爷子未回来之前这里最大的财主汪家盖着三个大院,三个小院组成的四合院,曲老爷子嘴一噘,眼一翻,声如响雷:“盖,我就盖他四大大院,四个小院。”到现在,这里上了年纪的老人都还记得这样一句口头禅,‘北边汪家的大院宽,不及曲家的烂猪圈。’
  后来历史几经变迁,江边的土地大多数被充了公,四合院也被瓜分住进了机关干部和他们的家属。
  这些都是传说,其中有多少真实成分已经无从考究,那座四合院就稳稳当当地立在那里,任人讲述。
  前些年,有位领导人在南海边画了一个圈,曲亚风他爹,曲笑天立马嗅到了金钱的味道,他花光所有积蓄承包了火车站对面的一家旅馆。
  几个月的时间,最新的关于鼓励经济发展,吸引外商投资的政策就发布下来,曲笑天的破旅馆成了香饽饽,于是顺理成章他成了走向富裕的第一部分人。
  富起来的曲笑天投资房地产,这些年早就赚了个盆满钵溢。他借着投资的便利把老祖宗留下来的四合院又弄回来。前两年这里大兴开办会所的风潮,曲笑天一家早就搬到郊区的大别墅里,索性把四合院重新装修一边,雕梁画栋,起个骚包的名字-江风居。会所里各种服务应有尽有,不应有的也有,专门为为数不多的上流人士服务。估计在近几年内就规模和豪华程度而言没有任何一家会所能够超越。
  在江风居唯一一座二层建筑的小雅间,曲亚风挥挥手,身穿旗袍的美女放下茶壶茶杯,从门里退出去轻轻地关上门,曲亚风给他和面前的男人各倒上一杯滚烫的茶水, 笑着说:“森哥,这茶不错的,尝尝。”
  这男人姓陆名大森,浓眉大眼,满脸的胡子从来都刮不干净,一脸的混混样。主要混我市北城区一片,人称森哥。这人不是我市混子中小弟最多的,也不是钱最多的,更不是最有计谋的,但他绝对是运气最好的。
  前年我市公安局新调来一位局长,四十来岁,一脸官相,不怒而威。新官上任三把火,我市众多的混混都折在他的手里,像阿威,李雄这样的大混子虽然不至于伤筋动骨,但实实在在吐了几口老血。
  就算是这么严峻的形势,大森可从来不管,该打打,该砸砸,一次事都没有出过。于是大森从一个三流混子很快跻身二流行列,而且隐隐有上位一流的迹象。以前大森见了阿威这些大佬点头哈腰,人家理都不带理他,现在阿威见了他要主动喊一声森哥,大森高兴了答应一声,不高兴的时候眯着眼睛剔着牙,跟没看见一样。
  大森把杯子里的茶一口喝干,握着杯子咂咂嘴:“嘿,我他妈觉得这茶跟十块钱一斤的茶叶泡出来的也没啥两样。”
  “呵呵”曲亚风尴尬地笑了,开门见山地说:“森哥,前些天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兄弟,老哥我是个生意人,平日里小打小闹还行,杀人放火的事,咱是真没胆子干。”
  曲亚风笑着说。“谁不知道公安局是森哥你家的,你就跟兄弟我打马虎眼了,这里也没别人。”
  大森没有回答,从兜里掏出一根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牙签,两头已经磨的光秃秃的,他剔着牙,眯着眼,含糊不清地说:“曲家你当家?”
  听大森这话这事似乎可以商量,这个结果曲亚风其实早就想到了。大森这两年青云直上,可惜他到底根基太浅,他现在需要大量的资金来帮助他进一步做大生意,跻身真正的有钱人行列。而曲亚风提出的条件,大森不可能拒绝。
  大森言语中赤裸裸的藐视也让曲亚风稍有不快,但他已经是一个老道成熟的生意人了,不会让喜怒表现在脸上。他笑道:“森哥,家父说了,这件事我全权做主,我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如果我做了什么承诺,他一样不落会兑现,这个你完全不用担心。”
  “那就好。不过,”大森沉吟一下,接着说:“这事的风险实在太大,要是其他人,只要兄弟你提个醒,老哥我顺手就给做了。蔡东之是啥人?手眼通天,钱多的能把老哥我活活砸死。他那个儿子,蔡胜,别看他年纪小,混这条道比老哥我还早。兄弟,这事要出任何一点纰漏,我掉脑袋都是小事,就怕连累你家老爷子。”
  当初曲亚风说过,只要做了蔡东之,给他一百万现金安置手下的兄弟,另外江心酒店也归他。听这话意思,一家酒店都满足不了这家伙的胃口,曲亚风笑了,他说:“森哥,大家都是明白人,我也知道森哥你的难处。这样,你报个数,能答应兄弟我尽痛痛快快就答应了,绝不含糊,真不能答应森哥就当我啥也没说,一会安排最好的妞给森哥你去去火。”
  大森想了想,身子向前靠了靠,用牙签轻轻敲着大理石的桌面,从嘴里吐出这么一句话:“听说,大象湾那块地被你老爷子拿下了?”
  曲亚风心里吃了一惊,大象湾的拆迁重建工作是他们集团绝对秘密,目前这件事还在统筹计划之中,从未对外公布一点消息,除了董事会的高层和市里相关的领导,没有其他任何人知道这事。曲亚风暗想,还真是小瞧这莽汉了。
  “森哥真是手眼通天。”曲亚风很快就恢复过来,脸上又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深情,笑着说:“不过,大象湾那可是一块大饼。”
  曲亚风话没说完,但是意思已经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大象湾那是一个大工程,曲家集团已经为那个工程投入了太多的金钱个人脉,这个工程关系到集团最近两三年的发展,绝对不可能放弃。再说了,光前期投资就要好几个亿,就算白送给他大森,恐怕他也拿不走啃不下。
  大森笑了,他当然明白大象湾的工程有多大,也清楚他自己有几斤几两,说:“兄弟,你误会老哥的意思了,我他妈不过是只小苍蝇,那么大一块蛋糕白送给我我也吃不完,我不过是想要其中的一小块,图个温饱而已。”
  “不知道森哥想要哪一块?”
  “拆迁那块。”大森直接了当地说:“兄弟你也知道我是干嘛的,你把拆迁那块交给我,老哥我保证比其他任何人都干的干净漂亮.到时候我拿所有人的房产证跟兄弟你换这个数,怎么样?”大森竖着一个手指头说。
  这厮胃口不小啊,搞个拆迁就要一千万。不过想一想,一千万和江心酒店比,也就差个几百万,这价钱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
  曲亚风笑着说:“森哥都开口了,我怎么着也要给森哥这个面子。好,一千万就一千万。”说着从桌下拿出一个箱子说:“这里是五十万,权当定金,完事一次性给森哥的账号上再划一千万,怎么样?”
  “哈哈,我说跟你们大老板合作就是过瘾,不用为他妈几块钱磨磨唧唧半天。”大森笑着说。
  看大森把钱收下了,多少天悬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曲亚风不由得长舒一口气,招呼一声,刚才那个漂亮的旗袍女生走进来,曲亚风说:“去吧苏苏叫来,让她今天晚上好好伺候森哥,要是让森哥不尽兴了,就趁早卷铺盖滚蛋。”
  旗袍女刚要出去,被大森一把从手腕上抓住,对曲亚风笑着说:“兄弟,今晚是老哥那个倒霉妹妹的生日,去晚了又怕她闹,兄弟的情我领了,今晚就算了。”
  曲亚风笑着说:“哈哈哈哈想不到森哥这样的真汉子也有怕的人。”
  “让我给惯坏了。”大森一脸无奈地说。
  “那好,我就不留森哥了,改天一起玩。”
  大森朝门外喊一声,一个黄毛从门口走进来,大森示意他拿着桌上的箱子,说:“兄弟,等这事情完了,老哥请你上我那里最骚的妞。”
  大森已经从门里走出去了,曲亚风忽然叫住他,他早就猜到他要说什么,一边走一边说,头也没回:“放心好了,万一出事,老哥我出卖亲爹新娘,也不会说你兄弟半个字的。”却在心里不屑地想,万一出点事,老子随便找个替罪羊,你他妈买凶杀人,够你小子喝一壶的。
  大森走后,从隔壁走进来一个老头,曲亚风恭敬地叫一声爸,问:“他的话可信吗?”
  曲笑天背着手,缓缓坐下说:“这个世界,没有谁的话是可信的。”
  “那怎么办?”
  “一有意外,立马宰了他。”
  第五章
  苏耀祖游手好闲败家产
  马九菊逃出狼窝入虎穴
  齐航和苏丽丽曾经一起生活了很多年。
  苏丽丽的养父叫苏耀祖。听说祖上曾经出过一位举人,屋舍成群,牛羊满圈,也算是当年十里八乡的名门望族。经过一系列的历史变故,到了苏耀祖的父亲,也就是苏丽丽的爷爷手里,最值钱的也就剩那座挪不动,搬不了的四合院了。因为年久失修,墙皮脱落,椽朽瓦烂,经常外面大雨屋里小雨,比破庙强不了多少。
  耀祖耀祖,一听名字就知道当年苏丽丽爷爷给他爸起名字的时候希望的多么殷切,愿望是多么美好。可是苏耀祖偏偏生的好吃懒做,还好赌博,沾惹了一身的恶习,偷鸡摸狗,名门后代的优秀品质一样没有,恶习一样不落。苏耀祖长到十二三岁,就敢在马路上吹着口哨骚扰大姑娘小媳妇,拿着爷爷留下来的水烟枪抽水烟。十五岁那年苏耀祖偷看人家新婚夫妇洞房之夜被人家抓住捆绑上门来要个说法,苏丽丽的爷爷禁不住愿望与现实之间的巨大落差,大呼三声“孽债啊,孽债啊,孽,债啊。”腿一蹬眼一翻就断了气。
  从此就剩苏耀祖的妈苏王氏一个人拉扯他。少了亲爹的监督教育,上了年纪的妈哪是苏耀祖的对手。他隔三差五就搬一个家里的柜子或者桌子换俩钱,没几分钟就全丢在赌博场上。终于,当一群人手里拿着棍棒斧头,绑着苏耀祖扭送到他妈的面前,说他已经把祖上传下来的四合院输了并且还欠人家一大笔钱的时候,苏王氏同他望子成龙的丈夫一样,腿一蹬眼一翻,随了丈夫的后尘。
  从此以后,无家无业的苏耀祖索性在后山搭了一个小茅草棚,里面盘一席土炕,就算是安了家落了户。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更是信马由缰,随心所欲。眼看着长到了二十好几转眼三十,还是光棍一条。可谁敢给他保媒拉纤啊,这不是把人家闺女往火坑里推吗,就这样,苏耀祖一直浑浑噩噩地长到三十多岁。
  这时候的苏耀祖还是老样子,甚至比之前还要不如,都懒得生火做饭,平日里田间地头也懒得去一趟,恐怕家里也没有多少粮食,经常趁村里人吃饭的时候背着手晃进人家里。农村人,憨厚老实,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又看他从小没了父母,可怜他,也就顺手给他一碗两碗。要说这人光吃饭也没啥,农民嘛多的是粮食。可是他常扒拉张家的饭,说李家如何如何小气;喝着李家的汤,嫌弃张家的不仁不义。长此以往,再好脾气的人也受不了,剩饭剩菜宁肯喂猪喂狗也不给他了。
  他终于在村里混不下去了。
  村里人许久没见到他在村里晃荡,议论纷纷,有人说前几天看见他背着一个蛇皮袋蹭老王家的车出门了。消息所到之处人人暗自庆幸,纷纷抚胸长叹,终于能过几天安生日子了,家里的老母鸡再也不会丢了,养的狗也不会无缘无故被人打断腿了,新婚夫妇再也不需要晚上关紧门窗还要把窗帘拉的一丝光也不透,跟做贼似的了。
  一年过去,都到腊月二十了,在外奔波劳碌了一年的人都拎着大包小包回来了,唯独不见苏耀祖。就在村里人纷纷赞叹苏耀祖会过日子原来还是个挣钱的好料的时候,一个重大消息轰然落下,苏耀祖在外面偷东西被抓了。
  村里人初听到这个消息还持怀疑态度,不久就有人言之凿凿地说苏耀祖偷了人家的六个下水盖,被抓那天邻村的王老五就在旁边看着,苏耀祖被抓上警车 一把鼻涕一把泪,大呼救命,人家看的是一清二楚。
  这下这条消息才在这个小村子里炸开了锅,小年轻们幸灾乐祸,恨不得他杀了人被砍了头才甘心,看热闹嘛谁会嫌事大。稍微年长一点的人一脸正义,挺直腰杆,抽着旱烟大声议论,这不成器的玩意就要吃几天牢饭,好好教训一番才是,天大地大,有能教育你的人有能教育你的地方哩。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则开始抚掌捶胸,哀声叹气,用没有了牙说话漏风的嘴议论纷纷,你说耀祖这孩子是坏了点,可也就是偷只鸡摸只狗,当初要是自己能多发善心,给那孩子一碗饭吃,他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毕竟是眼看着长大的孩子,这四九寒天的,牢房里的味道可不好受呦。
  腊月的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腊月二十九,关于苏耀祖被抓的消息也被人们议论过了不下百遍千遍,现在就剩下点没有任何味道的残渣。老人们现在宁肯晒会太阳,也不愿意花时间花同情心在苏耀祖的身上了,似乎这个人从来就没有在这个村子出现过。就在人们买年货贴春联喜气洋洋迎新年的当口,苏耀祖回来了,一身西装,还带着两个女的,一大一小。
  先不说之前苏耀祖被抓的消息是真是假,这次他一身西装,拉着两个女人穿过村子回到后山他那间小茅屋可是半个村子的人都看见的。人们一下被这个超级炸弹弄蒙了,都选择先不开口议论而是观察形势,先瞅瞅这俩女的到底是什么人。
  腊月三十那天,有几个好事者专门借串门的名义去了一趟苏耀祖家,去的时候俩女的大的正在熬浆糊,小的给站在凳子上的苏耀祖接春联,其乐融融。他们一回来就带给村里一个超级重磅炸弹,那个大的,是耀祖的婆娘,小的,是女儿。女人叫马九菊,女娃叫王丽。人们纷纷咂嘴称奇,这小子,还真是有两下子。
  随着两个女人在村里待得时间越来越久,人们对她们的底细也越来越清楚。这个女娃是马九菊的女儿不假,却不是和苏耀祖生的,一年时间也不可能生一个这么大的姑娘。马九菊之前嫁了一个丈夫,是个酒鬼,同样爱好赌博。无论是喝醉了酒还是赌输了钱,回家都拿她和孩子撒气,那时候马九菊和苏丽丽经常浑身上下伤痕累累,她是受不了才带着女儿跑出来的。
  之前苏丽丽姓王,到了苏耀祖家,才改姓苏。
  @u_114145233 2016-06-22 23:11:00
  作者大大要加油,相信明天会更美好!我是路人甲!
  ----------------------------你是头一个回帖的,我会认真记住你的
  @XIIITKA 2016-06-22 23:18:00
  加油!
  -----------------------------
  谢谢了
  之前关于苏耀祖被抓的事件,后来他在村口的小卖部门口也做了澄清。具体经过是这样的,元宵节那天苏耀祖来小卖部买元宵,顺便蹲在地上晒会太阳,被几个小青年拦住,左一个苏叔右一个苏爸叫的苏耀祖心花怒放,自我感觉相当良好,在心里暗暗思量,有媳妇他妈就是不一样。嘴巴笑成了弯月牙,小青年看火候差不多了,便小心翼翼地问道:“苏叔,听说你前几天偷下水盖被警察抓了,真的假的?”
  苏耀祖一听到这话腾就起来了,脸红的像下蛋的母鸡,脖子伸了能有二尺长,高声骂道:“日他个仙人板板,哪个狗日的造的谣,老子那是疏通下水道,为人民服务,警察还给老子给钱哩。”
  小青年看到苏耀祖发了火,也不敢继续追问。苏耀祖不知是因为有人毁坏他的名誉发火还是因为在众人面前被揭发而恼羞成怒,之前被小青年奉承出的欢愉一扫而空,要了两袋元宵之后甩出一张十元大钞腾腾腾几步就走开了,这件事的真假众说纷纭,留给村里的男女老少一个充满想象空间的无底的谜团。
  马九菊母女找到了新的家,这个家的男人因为相处的时间短,身上的坏毛病一时还没有被发现,而且这个男人绝对不会像之前丈夫那样动不动拳脚相加。尽管这个茅草为顶的土坯房既寒掺又窄小,马九菊还是觉得找到了家的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和对美好生活的憧憬,每天将屋里屋外打扫的干干净净,给干燥的泥地撒上清水,倒也清爽。
  一到开春天气暖和,马九菊拿出自己的一点积蓄和苏耀祖大半年挣到的钱,买砖买瓦买木料,在村里人的帮助下,很快就盖起了三间砖房。
  好景不长,随着新婚生活趋于平淡,苏耀祖身上的各种毛病逐渐浮出水面,大太阳的天气也不下地干活,不是去村口晒太阳就是和一帮闲人混在一起赌博。马九菊被之前喝酒赌博的丈夫伤透了心,不堪忍受才逃出来,没想到苏耀祖又是这副德行。然而无可奈何,只能恨自己瞎了眼,逃出狼穴又钻进虎窝。
  这女人倒也果断明智,趁着马耀祖又出门赌博的当口收拾了行李,拉着女儿拖着行李一声没吭就走了。苏耀祖好吃懒做,可头脑不是一般的精明,老婆的异样他早就察觉了,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追了出去,不出半天功夫,就将逃到镇子上的母女俩带回了家。从此严加看管,逃走的机会再也不会有了。可是日子还得过呀,女儿还要吃饭啊,马九菊慢慢平静下来以后,默默扛起锄头,大热头的天一个人在田里劳作,回家还要给睡懒觉的苏耀祖伺候吃喝,繁重的庄农活经常压的这个可怜的女人直不起腰来。
  村里有个人叫苏建军,年轻时娶了个媳妇不出一个月就死了,一个后也没留下,他看着马九菊一个妇道人家被苏耀祖这个混蛋整的可怜,便经常帮她干些杂活重活,一来二去的,两人就背着苏耀祖私底下好上了。
  苏耀祖多精明,这么大的事能不发现?不过也算良心未泯,知道他确实没有对这个家没有尽到什么责任,抓了两人现行也没怎么怪罪马九菊,只是拿着砍柴刀,满村子追苏建军,声称要兑命。
  村子里立时就被传的沸沸扬扬。
  马九菊一个女人,出了这种事,一时想不开,就觉得没法活了。
  第六章
  马九菊走投无路喝毒药
  苏丽丽一夜之间变孤儿
  齐航那时候不到十岁,有天傍晚吃完饭在帮家里砍柴,看见马九菊这个从不串门的女人破天荒来到他们家,和他妈妈稀里糊涂说了一大堆,诉了一肚子苦水,临走之时站在门口,倚着门框眼泪婆娑地对齐航妈妈说:“他婶子,往后还请你看在孩子可怜的份上,给她一碗饭吃。”吴秀梅觉得马九菊的话奇怪,还想再宽慰几句,那女人已经转身急匆匆地走了。
  马九菊走后齐航的妈妈吴秀梅越想越觉得奇怪,越想越觉得心惊胆颤,正常人怎么会说出这种话,这话明明就是遗嘱啊。惊得她一晚上都没怎么合眼,心里老是浮现出马九菊出门之前叮咛她时的眼神,孤苦绝望而又决绝。
  那个夜静的厉害,漫长的厉害。苍白惨淡的月光照在隔壁苏耀祖家新盖的砖房上,像是落上了一层厚厚的霜。齐胜利打工去了,家里就她和齐航两个人,她屏着气听隔壁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响动,在这样宁静的夜里,偶尔突然出现一声虫子的叫声都会在吴秀梅心里掀起巨大的波澜。
  要说前半夜还有一星半点的声音的话,那后半夜就只剩下死一般的沉寂,只能听见自家墙上挂钟发出的滴滴答答的声音,甚至每次滴答的间隔都那么漫长。
  就这样,吴秀梅一直煎熬到鸡叫头遍,她老早就穿好了衣服坐在床边等着,决定立刻去对面探一探究竟。出门前吴秀梅犹豫了下,要是自己多虑了,这么早就去敲人家门多不好意思啊。哎,现在哪里顾得上那么多,吴秀梅穿上鞋合上门就朝外面走。
  天色尚未发明,这会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吴秀梅沿着小径走到苏耀祖家的屋檐下,隔着窗户听到屋里苏耀祖鼾声如雷,她忽然就有点放心了。苏耀祖虽然懒,但却是个老滑头,看他睡这么死,想必不会出什么问题。
  她又回到自己家,坐在炕沿上一直坐到天色发明,又按耐不住了。一般这时候马九菊都起床开始喂猪了,她几步跨到苏耀祖家门前,拍着破窗户喊道:“他婶子,起来没?”屋里没有任何回应,只有苏耀祖的鼾声依旧震耳,她继续喊一声:“他婶子,起来没?”
  屋里的鼾声停了,是苏耀祖听见了她的喊话,屋里开始窸窸窣窣的响起来,一会,门吱呀一声开了,苏耀祖光着上身披着件外套,穿着短裤开了门。揉着眼睛说:“是齐航他妈呀,快进来。”指着马九菊躺着的地方说:“懒货还没睡醒哩”。
  吴秀梅一边往里走一边说:“我今天想去趟镇上,想麻烦他婶子替我照看齐航,中午给他一碗饭吃,下午我老早就赶回来”。她边说边往里瞅了一眼,马九菊睡在墙根下,头朝里,动也没动下。
  这时候苏耀祖又爬上了炕,朝墙根下的马九菊轻轻踹了两脚,喊道:“快起来,她婶子有事要给你说。”就这样连着踹了两次也没个啥动静,马九菊依然一声不吭静静地睡着。
  吴秀梅已经能断定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她赶忙爬上炕,将马九菊的身子揽过来,顿时吓了她一跳,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马九眼睛紧闭,嘴唇,眼圈和脸色全都透出一种古怪的紫黑的眼色,嘴角和枕头上落是一大片粘稠的白沫子,像是牛嚼草料嚼出来的一样。
  吴秀梅在马九菊的鼻子下试了试,还有微弱的气息。
  苏耀祖被突发的状况弄得手足无措,只是一遍遍神经似了念叨着:“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这是?”
  吴秀梅平日里就瞧不起苏耀祖这种好吃懒做,手脚不干净的男人,现在他竟然把一个这么好的女人逼到了这步田地,心里顿时就有一股怒火喷薄而出,不过现在头等重要的是赶紧想办法救这个口吐白沫的可怜女人,吴秀梅朝瑟瑟发抖的苏耀祖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叫车啊。”
  吴秀梅拉扯着马九菊给她穿衣服的时候,从她的怀里掉落一个捂得热乎的空农药瓶。
  就在大家七手八脚把马九菊弄上车的时候,年幼的苏丽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旁边,睁着一双大大的水灵灵的眼睛,镇定地说:“我妈妈怎么了?”
  此情此景,不由得吴秀梅鼻子一酸,轻轻地摸了摸苏丽丽的头,安慰她说:“没事,妈妈只是生病了,婶现在就带她去看病。”
  苏耀祖找来的是村里人开了十多年的一辆破面包车,车载电器没有一样能用的,车门都关不严实了,车上常备着一个大手电筒便于夜间行车。今天的事儿急,这辆丢在马路上都不会有人捡的破车被司机开出了超级跑车的感觉,吴秀梅只觉得晨风从没了玻璃的车窗吹进来,刮的脸生疼,平日里半个小时的车程花了二十分钟不到。
  苏耀祖背着媳妇,一进镇上卫生所的大门就大呼救命,这个时间卫生所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工作人员在洗脸刷牙,有一个满脸红疙瘩,胖乎乎的三十多岁男医生走过来,一手拿着牙刷,一手拿着一个盛满水的白色大搪瓷缸子,只是低头看了一眼,就说:“怎么把死人送这儿来了?”
  吴秀梅赶忙说:“大夫,她还有气呢,她还没死。”
  胖医生举起白搪瓷缸子喝一大口水,呼噜噜涮几下又吐出来,牙刷在嘴里进进出出,很快形成一大团白沫掉在嘴边,就像刚刚的马九菊。这一刻吴秀梅产生一种奇怪的错觉,仿佛应该被急救的不是她怀里生命垂危的可怜女人,而是这个大腹便便的男医生。可是她没有其他办法,他只能继续央求:“大夫,她还没死,你就救救她吧。”
  胖医生又喝进一大口水,同时用牙刷在白瓷缸里搅动发出叮叮哐哐的声音,吐出一大口带有血渍的牙膏沫,吴秀梅只觉得一阵恶心,肠胃一阵痉挛,翻江倒海。胖医生慢悠悠走进办公室,丢出一张麻纸,不耐烦地说了句:“快回家准备后事吧,没救了。”
  事情果然如胖医生所料,不出五分钟,马九菊就断气了。
  回家的路上司机车开的很慢,破旧的面包车仿佛不堪重负似得不断发出吱吱扭扭的呻吟,抱着怀里不断发凉发硬的躯体,吴秀梅心里一阵阵后悔自责。要是昨天晚上及时拉住她好好劝导一番,说不一定还会让这个可怜的女人回心转意;如果今天早上鸡叫头遍她就进去,那时候时间还早,说不一定就救回来了;如果刚才在卫生所里,自己跪下来好好再求求胖医生,或许也能把她从阎王爷的手里拉回来。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做什么也于事无补了,只剩下怀里这具冷冰冰,硬邦邦的尸体,诉说着过去的悲惨。
  吴秀梅又想到了苏丽丽,那个眼神清澈的小姑娘,面对这具不再鲜活的身体,自己应该怎么面对她?又该怎么安慰她?
  此刻,吴秀梅多想车开的慢一点,再慢一点。
  车回到后山的小路旁,吴秀梅透过车窗看见苏丽丽还是静静地站在原来的位置。这两个多小时,恐怕她就一直这么站着。
  之前她的妈妈就是被大家这么抬出去的,现在又这么抬进来,只不过脸上多蒙了一张麻纸。苏丽丽静静地站着,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变化,轻轻地说,像是怕惊醒了睡着的母亲一样:“我妈妈死了,是吗?”
  吴秀梅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这个不幸的孩子,只是蹲下来紧紧地抱住她,脸贴在她小小的胸脯上,哭着说:“婶以后就是你妈,亲妈。”
  听到这句话,苏丽丽小小的身体忍不住颤了一下,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流下两颗大大的泪珠,在尖尖的下巴上汇聚,滴在脚下的野草上。
  齐航第一次见苏丽丽是在那年的腊月三十,荒芜了一年的隔壁忽然间热闹起来,单身了三十多年的苏耀祖出人意料领回来两个女的。站在自家的小院里,齐航看见苏耀祖带回来的那个小女孩跑前跑后,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新鲜劲,四处洒下格格的笑声,似乎让整天冬天都灿烂了许多。
  马九菊用她的生命,让苏耀祖开始转变了,虽不至于脱胎换骨那样明显,但终于肯出力劳动挣钱来养活苏丽丽了。马九菊的死同时也让吴秀梅心生愧疚,苏丽丽是她在这个世上剩下唯一的亲人了,马九菊更觉得有责任关心她,守护她。
  每年除了农忙时节,苏耀祖都出门打零工挣钱,从那时候起苏丽丽就吃住都在齐航家。吴秀梅只有齐航这一个儿子,拿苏丽丽当亲闺女看待。齐航和苏丽丽也迅速建立起了友谊,从陌生到熟悉,从熟悉到无所不谈,到最后两人就像亲兄妹那样形影不离。
  十五岁那年的灾难,让齐航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家,也失去了苏丽丽。
  @15962014441 2016-06-23 14:08:00
  好书,楼主加油
  -----------------------------
  真的吗?太感谢你了太感谢你了,两天了终于看到一个评论的,谢谢了谢谢了
  第七章
  齐胜利艰苦奋斗娶美人
  老道士勘破天机救娃命
  齐航和苏丽丽一样,都是苦命的孩子。
  齐航的姥姥生有一儿一女,齐航的姥爷死得早,齐航的舅舅吴建军性格懦弱,又没有主见,快30岁了才找个老婆,偏偏舅妈徐凤娇刁蛮强势,结婚不到一年,家里的大事小事全凭她一个人做主。
  徐凤娇掌握了家里的大权之后,硬是要把齐航的妈妈许配给她的亲弟弟,她弟弟小时候发烧烧了脑子智力不太高,而且还是个‘嚯嚯嘴’--兔唇。
  吴秀梅坚决不答应,气的徐凤娇大骂:“吃里扒外的小婊子,你吃我的喝我的,你以为你是啥金枝玉叶,公主格格,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啥算盘,你跟齐家那个烂瘪三眉来眼去的满大街都知道了,哎呀呀真是丢死人 ,也不嫌臊得慌。”
  吴秀梅气的扑到齐航姥姥的怀里大哭,希望她能主持公道,她姥姥只是说:“胜利那个娃娃是不错,只是他没爹没娘,屋没一间,瓦没一片,你要想好啊。”齐航的舅舅刚想说话,被徐凤娇狠狠瞪了一眼,悻悻地把头缩了回去。
  徐凤娇看没人敢给吴秀梅帮话,更加理直气壮了,道:“你也别给我哭哭啼啼,这事就这么定了,绑也要把你绑到我家去。”
  吴秀梅哭着说:“我就是死都不嫁给你弟弟,死我也要死在齐胜利的门上。”
  齐航的爸爸,齐胜利,孤儿一个,爸妈都是疯子,真的,彻底的疯子。那个时代就是这么奇怪,两个疯子被人们撮合着一起过日子,后来就有了胜利。再后来,他的疯子爸妈就不见了,没人知道是走了还是死了。
  齐胜利是被全村人养大的,不过这孩子脑瓜正常,人也机灵,帮着村里人放牛放羊,收麦打谷,倒也不会饿着他。
  齐胜利慢慢长成了一个俊小伙,常年的劳动让他拥有强健的体魄,他经常在后山帮人砍柴放羊,而吴秀梅经常背着背篓去砍猪食,慢慢的,齐胜利对勤劳美丽的吴秀梅心生好感,吴秀梅也开始喜欢上踏实稳重的齐胜利。
  两人开始借着劳动空闲的时候偷偷约会,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很快就被全村人知道了。
  面对村里人不坏好意的议论和指责,吴秀梅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压力。齐胜利找到她,拉着她的手说:“你等着,我一定挣钱回来娶你。”
  所有人都不知道齐胜利去了哪儿,吴秀梅也不知道。那时候的农村人除了务农并没有其他的谋生手段,刚刚温饱而已,齐胜利是跳出农门闯荡的第一人。
  一年后齐胜利回来了,瘦了,黑了,还是临走时的军绿色衣服,右手多了五千块钱,左手少了一节手指头。
  他拿这五千块钱在后山脚下盖了村里第一座砖房,尽管还是经历了重重困难,总算把吴秀梅娶回了家。
  吴秀梅也没有看错人,婚后的齐胜利更加努力,他几乎包揽家里所有的事情,舍不得让吴秀梅吃一点苦。每当农闲,他就跑出门打工,却怎么也不肯带上吴秀梅,总是说:“没有女人干的活。”
  齐航上初中的时候,齐胜利买了几只羊,他照顾羊特别细心,给羊盖最软的草,吃最精的料,他希望这些羊尽快产仔繁衍,为家里带来新的收入。
  一到礼拜天,齐航和苏丽丽就自告奋勇赶着羊群去山上放,那时候天好蓝,两个孩子玩累了躺在草地上,苏丽丽会指着天上的云彩说:“天上一群羊,地上一群羊。”
  如果时间能够静止,齐航希望永远能够静止在那个时候。
  夏天是一个匆忙而又热烈的季节,所有人都沉浸在丰收的喜悦当中,齐航家的麦子老爸起早贪黑,收的比其他人家的都要早,其他人还在热火朝天抢收的时候,齐航家的已经要晒干贮藏了。那时候齐航正放暑假,收完麦子也没他的活干,早上赶着羊出去,等傍晚太阳快要落山了再赶着一肚子青草的羊回来。
  一天早上吃完饭,太阳从东边的山坳里升上来,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又是个大晴天。齐航拿起放在墙角的鞭子准备要赶着羊走了,苏丽丽从屋子里窜出来说:“齐航,我也要去。”
  “丽丽你别去,乖乖待屋里。”吴秀梅从屋子里走出来说:“大太阳的天,山上又没一棵树,晒黑了。”
  苏丽丽不情愿地撅着嘴,可是她并没有反抗吴秀梅的意思,她自从来到齐航家,一直很听话。
  正巧齐航的爸爸扛着麦子走出来要在院子里晒,看见苏丽丽的嘴噘的能挂油瓶就笑着说:“想去就去吧,出去玩一天,老是待家里闷坏了。”
  “哦好。”苏丽丽和齐航一起欢呼起来。
  “那好吧,你等等。”吴秀梅不大情愿地看了齐胜利一眼,从另一个屋子拿了个草帽给苏丽丽戴好,说:“大姑娘了,可别晒黑了。”
  两人把羊赶到坡上,这里能够清楚地看到山脚下的家,老爸一袋袋从屋里往外抗麦子,吴秀梅把它们在院子里铺开摊匀,让火红的太阳一丝不剩地晒掉麦子体内的水分。
  到了中午,火辣辣的阳光从头顶射下来,齐航头上的汗不断顺着鬓角流下来,流到脖颈上。再看苏丽丽,虽然戴着帽子,汗水还是一滴一滴往下流。
  齐航说:“我们去那边的庙里凉快凉快吧。”
  这庙可有了年头了,没人知道建于什么时候,以前庙里没人,逢年过节的时候会有村里的老太太上香还愿。齐航上小学的时候,从外地来了一个老道士,衣衫褴褛,背着一个破木箱子,住到了破庙里。
  老道士看起来也就五十来岁,花白头发,花白头发,个子很高,人却很瘦。
  刚开始老道靠化缘度日,后来在庙后面的山坡上开了两块地,种些蔬菜粮食,温饱绝对没问题了。日子久了,老道渐渐和村里人打成一片,人们也渐渐知道了老道另外的本事。他摸骨算命看手相无所不通,还能看风水看坟地,还会点中医。凡是有求于他的人经常会给他带点酒带点肉,这两年可以说小日子过得非常滋润。
  没人知道他来自哪里,也没人知道他叫什么,村里人没事都叫他毛老道,求他办事就叫他毛道长,也不知道这名字怎么来的。
  齐航小时候就经常满山疯跑,这几年放羊每个星期都要来两趟和老道待半天,算是老道最亲密的人了。还没进门,齐航就大喊:“毛老道,我来啦。”
  跨过破门槛走进屋里,老道士正在屋子中间的空地上煮粥,转过身看见齐航,像是见鬼一样瞪大了眼睛,手里沉重的铁勺子落下去砸翻了锅,满地的绿豆在地上散起腾腾的热气。
  齐航觉得奇怪却没有放在心上,在庙里呆了没多久,忽然电闪雷鸣,看起来马上就要下雨了,齐航要赶羊回家,却被老道士给拦住了。
  老道士说不会下雨的,一会就过去了。话刚说完,就有豆大的雨点从灰蒙蒙的天空落下,砸的屋顶上的瓦片叮当作响。
  羊群已经自发跑到破庙前,齐航待不住了,他要赶紧回家,一会要真下起大雨来,可就麻烦了。
  他又一次被老道士给拦住了,老道士信誓旦旦地对他说绝对不会下雨的,这天气他一辈子见得多了,一会云就散了。
  雨忽然大了起来,就像是有人在头顶上往下用盆倒似得,破庙里漏进来的雨水在地上聚成一个个小小的水洼。
  站在破庙前的台阶上,齐航能看见山脚下妈和爸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拼命地把地上的麦子往袋子里装。
  齐航坐立不安,他要赶紧回去帮爸妈一起收拾,然而老道士又一次拦在他面前,他怒了,十五岁的小伙子,一把就把老道士推倒在泥地里,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他往前走,雨‘刷刷’地下,脚踩在地上就是一个水坑。齐航听见老道士在后面喊他,没有理会。又听见老道士从后面追上来,追到他身后的时候,齐航感觉脖子上一麻,像是被电击似得,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后爸妈已经没了,家也没了。村里人都说齐航真是命大,这么大的泥石流,多少人都得埋在下面。
  苏丽丽被赶回来的苏耀祖接走了,齐航被安排在舅舅家生活,爸妈的葬礼之后没多久,舅妈忽然说:“齐航,你也大了,不能吃白饭了,你舅舅给你找了个活计,你明天就去。”
  齐航被送到老王那里当学徒,老王和蔡东之是关系很要好的朋友,看齐航身世可怜,又乖巧懂事,就接到他们家做一些修剪花花草草的活,之后再送齐航上高中,上大学。
  去大学报到的前一天,蔡东之对齐航说:“我跟你秦阿姨都想让你做我们的孩子,你愿意吗?”
  齐航没吭声,默默地跪下给他们每人磕个头,却没有叫他们一声爸妈。齐航忘不了他的爸妈,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称呼别人为爸妈,他做不到。但是蔡家对他的好他永远记在心里,他早就把蔡家夫妇和他们的儿子当做自己的亲人,磕的头已经表明了齐航的心意。
  因为这一点,蔡东之反而更加欣赏齐航,他让齐航一直叫他蔡叔就可以了,却总是在外人面前自豪地说:“我的干儿子,怎么样?和我一样帅吧。”他也是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他有多爱齐航。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齐航都没法原谅毛老道,觉得是他的阻拦才让自己没能再见父母最后一面。清明去给爸妈上坟的时候没忍住去了一趟破庙,门前的野草已经长了一人多高,破庙的前檐已经塌了。
  点进来看的朋友麻烦在下面留个言,顶贴是美德。
  帅的人都来顶贴了,我帅我自己顶,其他人自己看着办
  我顶,我顶,我顶顶顶
  今天第一更,开始咯
  3、2、1,走你、、、
  第八章
  傻齐航满心憧憬探二老
  苏丽丽怀揣诡计动手术
  齐航一个人坐在车上,手里拿着苏丽丽给家里人买的礼物,有给蔡东之的酒,给秦阿姨的护肤品,齐航以前随口说过秦阿姨喜欢吃茶叶酥苏丽丽竟然记住了,特意跑去买了半斤。
  苏丽丽说她要出差,去不了,齐航自然相信了。其实她心里有自己的算盘,和齐航交往快一年了,必要的肢体接触少不了,但一直没有发生任何实际性的关系。齐航有好几次因为这个赌气,苏丽丽却始终抓紧裤腰带,像古代的烈女一样,丝毫不放松。
  她想,要想抓紧这个男人的心,就必须要给他最重要的东西。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还有比女人那层膜更重要的吗。
  至于这膜是人造的还是天然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让齐航相信它是天然的就行了。
  她早就联系好了外市的一家医院,当天就能出院。回来后马上辞掉酒店的工作,专心专一做她的新娘子。想想当齐航的那根丑东西进入自己的身体会有一丝血流出来,再想想那时候齐航紧张惊喜的表情,得意涌上苏丽丽的心头。
  “我一定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新娘子。”苏丽丽坚定地认为。
  车已经出了中心城区,齐航忽然收到一条短信,陆蕾的,很简单的几个字,‘昨天我生日。’
  一个礼拜前陆蕾就告诉齐航这事了,齐航也答应了。昨天晚上和苏丽丽吃饭把这事给忘了,等睡前想起来已经迟了。本来想发个短信的,想一想,干脆算了,反正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做陌生人没什么不好。
  刚才买东西的时候陆蕾打来电话,什么话也不说,齐航也没说,过了几秒,她默默地挂了电话。苏丽丽凑过来说谁啊,齐航搪塞说:“不知道,打错了吧。”
  陆蕾很喜欢齐航,明着暗着跟齐航示意了好多次,好多朋友之前都撮合他们俩,但齐航一直装不明白,他觉得,他未来的另一半一定不能是陆蕾那种刁蛮公主类型的。
  想着想着就到家了,保安王大爷过来看到后座的齐航,笑着说:“齐小子你回来了?”齐航说:“是啊,回来了。”王大爷连忙跑过去推开沉重的大铁门,车继续往里走,齐航看见打扫卫生的李阿姨在扫花园的落叶,看到齐航拿着簸箕和扫帚笑着朝他挥手,朝里面喊:“太太,齐航回来了”。
  家里的佣人都是用了好久的老人,几乎就没怎么换过。家里的事秦阿姨管着,对佣人工资待遇还是生活上都很不错,佣人们也乐意为这个家里服务。
  一下车李阿姨就跑来接过他的东西,一边往里走一边说:“太太知道你要来,一早就让我去买桂花鱼,今天的饭她碰也不让我碰,要一个人给她的干儿子做好吃的。太太刚才给蔡先生打过电话,蔡先生应该就回来了。”进门看见秦阿姨从厨房里走出来,胸前套着一件蓝色的围裙,长长的头发挽起来盘在头上,笑着说:“让李阿姨给你倒水,你最爱吃的清蒸桂花鱼马上就好,我还做了点虫草肉饼,你看看你又瘦了,回家了就好好补补。”
  没一会的功夫就听见外面车响,蔡东之哈哈笑着走进来:“大老远就闻到桂花鱼的香味了,齐航啊,你就不能回来住嘛,你不在,想吃你秦阿姨一口菜都吃不到。”
  齐航坐着陪他聊天,客厅的电话响了,齐航走过去接上听见蔡飞宇的声音:“李阿姨,你告诉我妈,我有点事今晚就不回来了。”
  “我是齐航,有啥事比回家吃饭还重要啊?”齐航笑着说。
  “哦哥啊,我这边遇上点棘手的事情,真的回不去了,你告诉妈一声,你们先吃吧。”
  齐航还没说话,那边蔡东之的大嗓门就喊开了:“这浑小子,都多少天没回家了,来,我接电话。”
  蔡飞宇听见老爹的声音连忙说:“哥,我爸又要骂我了,我挂了,你们吃吧。”
  蔡飞宇是这个家的独生子,比齐航只小一岁。相比于齐航的温顺懂事,蔡飞宇就叛逆的多了,上初中就打架闹事,有一回和阿威的一个手下发生矛盾,和几个同学差点把人家打死,最后还是蔡东之花钱了事。
  蔡东之有一个朋友叫老谢,是这里的老混混,都混了好几十年的那种,老谢和蔡东之极其要好,据说当初要不是老谢一路保驾护航,蔡东之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顺顺利利积累到如此多的财富。
  蔡飞宇上高中那会,不知道被老谢怎么勾搭的,坚决不上学了要跟着老谢混,老谢呢,不旦不劝蔡飞宇去上学反而来劝蔡东之,说他喜欢飞宇这孩子,喜欢他身上那股江湖气,跟着他混,没错的。蔡东之苦笑说老哥呀,现在什么年代了你还说江湖气,没有文化没有钱,连狗屎都不如。说得好听点就是江湖气义气,说得不好听不就是下三滥二流子么。
  蔡东之话有点重,老谢的脸色很不好看,最终两人谁也没能说服谁。蔡东之趁蔡飞宇回家拿衣服的空档逮住他,直接送到加拿大,觉得他这次应该能安安稳稳上学了。不出一个月,警察局给蔡家打电话,说你儿子打架被拘留了,来交钱领人吧。
  蔡东之彻底放弃了,气老谢气的要死,老谢却主动找上门来让蔡东之狠狠骂了一顿,完了说:“兄弟你今天骂也骂了,老哥就是让你打一顿也心甘情愿,我是真心喜欢飞宇这孩子,你就让他跟着我,从今以后他要出半点事,我提着脑袋来见你。等他长到20岁了能明辨是非了,你随时把他带走,老哥我半点不含糊,成不?”
  蔡东之妥协了,不过老谢对他的承诺总算没落空,这么多年了,蔡飞宇真的再也没闹出过什么麻烦。

  蔡飞宇现在都20好几了,20岁那时候,蔡东之跟他说起希望他回来帮着打理家里的生意,他拒绝了。小时候都拿他没辙,都20岁了能有什么办法。
  蔡东之对齐航骂道:“这混球,打上学的时候就和老谢混在一起,前一段时间老谢被抓,这小子还占山为王了。家里的生意这么大,非要当个下三滥。”
  齐航笑着说,“飞宇还小,大了就知道哪儿都没有家里好了,到时候他自然就把心回来了。老谢怎么被抓的?”
  蔡东之似乎有什么隐瞒,吞吞吐吐地说他也不清楚,肯定是干了啥违法的勾当,能干啥好事。话题一转又说:“齐小子,当初我让你出去是让你体验体验,一出校门就到自己家干,我怕下面那些溜须拍马的人容易让你迷失了,现在你在老王那儿干了也快一年了,是不是要考虑给我帮忙了。我也老咯,精力大不如前几年了,你跟飞宇早点接班我就早点享福。”
  “才四十多五十不到,男人四十一朵花,老啥呀正年轻呢。” 齐航说。
  秦香摘了围裙坐下说:“飞宇那倔驴脾气做不了生意,我还是看你好点,成熟,稳重,你看看你现在黑的瘦的,赶紧回来吧,让你蔡叔先给你安排个清闲的工作,最起码天天能回家吃饭,我给你好好补补。”
  齐航笑着说:“我挺喜欢修车的,再干一段时间吧。下来我找飞宇说说,让他回来给家里帮忙。”
  “好了不说了,让我看看齐航给我买了什么好东西。”她拿过一个包,看了一眼对蔡东之说:“孩子给你的酒”又看了一个包,开心地说:“我最爱吃的茶叶酥,我就知道你会买的。”翻到最后一个包,秦阿姨看了一眼,想了想,若有所指地说:“齐航,这次的东西可不像你买的啊。”
  听到这话,蔡东之也起身看了一眼。打齐航上大学自己能赚钱开始,就经常给家里买东西,不过买来买去也就那几样,从来不会买化妆品这种东西的。蔡东之笑着说:“交女朋友了?”
  “昂,处了大半年了。”齐航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这个问题激发了秦香更多的母性,凑过来问:“什么样的女孩子,什么时候带回家来。”
  齐航说:“她和我一起长大的,有几年她经常住我们家,好多年没见面了,清明我去上坟的时候遇上她。本来她打算今天和我一起来的,因为要出差。”
  “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呀那可太好了,下次你一定带回来让阿姨看看。”
  齐航说好。
  吃完饭坐着拉了会家常,齐航就要走了,秦香有点不高兴地说:“家里你的房子空着,我让李阿姨每天打扫一遍,本来一个月就回来不了几次,回来了也不住一晚上。”
  齐航说:“以后我会常回来的。”
  “去吧去吧,老王那个店没人看也不行,下次来的时候带上你女朋友,别买东西了。”蔡东之说。
  秦香又说:“你到门口顺便告诉小刘一声,我明天要去上香,让他准备一下。”
  齐航说:“你们都去吗?”
  秦香转身对蔡东之说:“蔡老板,麻烦您明天抽出宝贵的时间陪我去上香呗。”
  “哪次没陪你去。”蔡东之板着脸说。
  齐航刚出门,蔡东之就对妻子说:“要让齐航尽早回来,这孩子老实,靠得住,是个好帮手。”
  走进大门口的安保室,王大爷和小刘正躺在床上看电视剧,小刘看见齐航进来,连忙坐起来笑着说:“回来了?最近怎么样啊?”
  小刘是蔡东之的司机,全名刘江河,和齐航差不多的年纪,不过小刘结婚的早,孩子都有了。他老婆前几年得了重病要做手术,手术费十多万,蔡东之全掏了。小刘说他也没什么好报答的,要给蔡家干一辈子,如果有一天蔡家人出事要他的肾要他的血,他绝无二话。蔡东之开玩笑说你小子是不是咒我家出事 ,给小刘的工钱照结不误,说你也有一大家子要养活,不容易。
  因为小刘也是农村人的缘故,齐航一直和小刘关系很好,每次回来都要和小刘聊几句。坐了一会齐航要走了,小刘问要不要他送,齐航说算了吧,出门打个车很快到了。又想起秦阿姨刚才交代的事,说:“秦阿姨明天要和蔡叔要去上香,你准备下。”
  看着齐航走远了,小刘掏出手机,犹豫了很久,发出一条短信,‘蔡家夫妇明天去卧佛寺上香。’收件人-曲亚风。
  曲亚风收到消息禁不住狂拍大腿,真是天助我也,机会这么快就来了,他立马转发出去,收件人-大森。
  没人顶我自己顶,总有一天我要把它顶的全天下都知道。
  我顶,我顶
  我还要顶,就这么任性
  第九章
  娇陆蕾婚礼现场出风头
  傻齐航阴差阳错抱美人
  忽然又接到陆蕾的电话,一开口就说:“王八蛋,你答应老子要来给我过生日的。”
  齐航只好一个劲地道歉,没想到的是陆蕾突然哭了起来,哇哇大哭,让齐航猝不及防:“王八蛋,我本来再也不想给你打电话再也不想联系你了,可是我忍不住。”
  齐航没有说话,听见她擦鼻涕的声音,又骂道:“快滚来老地方,这次要不来你就死定了”。
  齐航只好对司机说:“师傅,调头,去老地方。”
  齐航和陆蕾是两年前在吴峰的婚礼上认识的,吴峰是齐航的大学同学,他老婆叫肖慕。
  那天的伴郎是齐航和当初宿舍的老二王大山,伴娘之一便是陆蕾。
  那天的陆蕾穿一身洁白的伴娘服,蹬穿一双火红的小皮鞋,乌黑的头发像瀑布一般垂过肩头。微微的粉黛,更显她的皮肤白皙。老二王大山目不转睛地盯着陆蕾白花花的胸脯猛瞧,哈喇子一直流到胸前的伴郎两个字上。
  她紧抿着嘴唇,深情庄重的像圣女一样,仿佛置身世外,周围一大圈年轻人眼睛里冒着绿森森的光,互相推搡怂恿着去跟她拉话,要联系方式之类的,一触碰到她稳重端庄的表情,半天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自信便轰然倒塌,不由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想想那时候端庄严肃的陆蕾,齐航做梦都想不到,相熟之后,陆蕾竟然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调皮,任性,大大咧咧。
  人多力量大这句话不是白来的,陆蕾刚露面没多久,在场的诸位对她的家庭情况已经了若指掌,其中最关键的信息是,江湖上名声响当当的大森便是她的亲哥哥。长得漂亮身材好就行了,偏偏还有个既有钱又有小弟还蛮横不讲理的哥。起初有几个公子哥自认为家里有几个钱,长得也不是很难看,便萌生了年轻人该有的想法,后来一听见大森这个名字,纷纷捶胸顿足,唉声叹气,再也提不起半点其他心思。
  与陆蕾一道当伴娘的也是肖慕的大学同学,此女子姓赵名小兰,长得就比较特殊了,皮肤似李逵,眼睛一条线,塌塌的鼻子,一张嘴占了整张脸的一大半。厚嘴唇,粗胳膊,因为体重的原因胸前的两坨倒是很壮观,像一边各揣着半个西瓜,不过没有半点美感,反倒给人沉重压抑的感觉。偏偏还活泼好动,和每个认识不认识的人都能聊几句,张着大嘴巴夸张地笑着,嘴角直扯到耳朵根上去,仿佛新婚的不是肖慕而是她。
  满场的目光没有被陆蕾夺去多少,停留在她身上的倒是十之八九。端庄稳重的陆蕾和款款大方的肖丽同她站在一起,别说是一个宿舍的了,就说是同一个地球上的可能都没人信。
  有人说伴郎和伴娘是专门替新人喝酒挡杯的,这话有几分道理,新郎新娘晚上还有大事要干,亲戚好友闹腾起来不方便灌他们,可是酒总得有人喝呀,这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伴郎伴娘的身上。
  王大山是标准的东北汉子,身高一米八有余,体重稍稍不足两百,一脸的凶相,按常理说东北爷们,还是膘肥体壮的东北爷们,怎么着也得喝个三五瓶的。大山不行,他是比较特殊的东北爷们,三五两就得睡好几天。
  一个酒量那么差的人怎么能胜任伴郎一职?怎么给新人挡杯啊?不怕不怕,我们有黑马-赵小兰。赵小兰那天几乎一个人喝了新郎新娘,王大山,陆蕾和她自己五个人的酒,脸不红心不跳,走路能刮起一阵风,咧着大嘴照样跟客人天南海北。
  婚礼完闹洞房让新人喝交杯酒的时候有人说了:“伴郎伴娘也得喝。”
  这就有意思了,陆蕾貌比天仙,谁都愿意和她喝;赵小兰长得跟李逵一般无二,谁对着她那张脸都喝不下去。
  这提议恐怕也是其中某些人的龌龊心理在作怪,试问娇滴滴,水灵灵的陆蕾谁不想染指一下?既然没人能做的到也没人敢做,那么退而求其次让别人染指自己在旁边看着过过眼瘾也未尝不可。
  当时已经醉了七八分的老大一听这话,一个激灵从沙发上跳起来,擦擦嘴角的口水,搓着双手红着脸略微有点尴尬地说:“那,那怎么好意思呢。”脸上矜持无比,其实心里无比放浪。在放浪之余又担心起来,这里可是有两对伴郎伴娘呢,要是把李逵分给自己可怎么办。
  就在王大山焦虑烦忧之际,齐航看见陆蕾悄悄朝自己使了眼色,他跟着她来到门口。她一只手揪着礼服的一脚,低着头小声说:“一会喝交杯酒,你跟我喝。”
  “为什么?”齐航有点不解风情地问。
  “因为、、、”陆蕾结巴了:“因为,因为小兰对你们王大山有意思,你不会横刀夺爱吧?”
  “不敢不敢”。齐航被吓得连连摆手:“我可无福消受。”他想了想又说:“规矩由里面那些家伙定,我说了可不算。”
  “这个你别操心,那说定了啊”,说着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齐航也硬着头皮走进去,看见吴峰两口子伸出右臂交缠在一起,脸上荡漾着甜蜜的微笑,低下头凑在一起,将手里的酒慢慢喝干 。
  刺激人心的节目马上就要开始了,围观的人不有的扯着嗓子喊:“该伴郎伴娘了啊,该伴郎伴娘了。”
  齐航还站着没有反应,陆蕾就拉着他的胳膊走到人群中间,毫不示弱地说:“喝就喝。”
  自然有手脚麻利的人倒了满满两杯酒递过来,齐航接过一杯递给陆蕾,又给自己端起一杯。一个不经意的瞬间,齐航看见站在角落里的老二王大山,他一脸不可思议的神色,双手撑在下巴上,嘴微微张着,仿佛世界末日来到了。齐航相信,要和李逵喝交杯酒,那一刻,老大的世界是彻底坍塌了。
  其实齐航并不算下面观众心目中的第一人选,在他们看来,陆蕾和这个清清秀秀的年轻人喝交杯酒,产生的视觉和心理效果远远达不到理想的层次,让她和那个长相粗犷凶狠的大汉喝,才马马虎虎能满足他们的要求。
  陆蕾主动勾起齐航的胳膊,俯下身子微微撅着小嘴朝手中的酒杯靠近,人群突然就变得鸦雀无声。齐航也低下头,他看到她包裹在白色的低胸礼服下面洁白如雪的胸部,看到她光洁的脖颈,又看到她毫无瑕疵的脸,饱满殷红的小小嘴唇,看见她水灵灵的大眼睛和长长的睫毛,能闻得到她身上淡淡的属于女性特有的香味。
  那一刻,齐航呆了,看呆了,直到听见陆蕾往下咽酒水的声音才醒转过来,低着头慌乱地将他杯中的酒一口抿尽。
  那一刻,台下的观众也呆了,纷纷幻想自己就是刚刚和陆蕾手挽手喝交杯酒的男主角,直到两人都将手中的空酒杯放下,所有人才舔舔自己干涸的嘴唇明白醒悟过来,刚才和美丽的陆家小姐一起喝酒杯酒的,并不是他们。
  围观人的态度很快由羡慕转为嫉妒,又以更快的速度转为愤恨,他们纷纷提议再来一杯,转念一想不能两次便宜了这个小白脸,便提议她和另一个伴郎也喝一杯。
  瘫软萎靡在沙发上的老大突然眼神中又一次迸发出熠熠的神光,他舔舔嘴唇,紧盯着人群观察事态会如何发展。
  天如人愿,老大被人们推搡着挤到陆蕾的面前,红着脸娇羞地接过两杯酒,很快他就陶醉了,眼神直直地盯在陆蕾的胸前,直到陆蕾喝完了酒,他还是一动不动,人群散发出一大片哄笑声,老大这才醒转过来慌忙地一口喝完酒,在衣襟上洒落了一大片。
  大家还是觉得没有看够,又叫嚷着让她和每个人都喝一杯,这荒唐的想法很快就被提议的人自己否决了,这里少说二十个人,要一个一个喝,根本就不可能。
  失望的人们发出一阵阵的叹息声。
  此刻的李逵捏着她衣服的一角,上牙轻轻地咬着下嘴唇,紧张而又兴奋地等待着属于自己的交杯酒,很不幸,失望的人们根本就没有想起她,这让提心吊胆的齐航和老大长长舒了一口气。李逵再怎么说也是个女孩子,该有的矜持总是有的,她怎么好意思说自己的交杯酒还没喝。看着周围的人群,她只能坐在沙发上生闷气,再也没有和任何人说笑。
  齐航想了想,吴峰和他老婆婚后计划用三年时间一边赚钱一边环游世界,已经有一年多没见过这小子了。
  司机很快就说到了,陆蕾所说的老地方并不是她和齐航常来的地方,事实上他们也并没有什么常去的地方,老地方是这边一家主打湘菜的餐厅,在本市有不小的名气,生意好的不得了。
  下车没有看到陆蕾,齐航走进店里,在靠窗的位置看到静静发呆的陆蕾,几乎同时她也看到了齐航,站起来骂道:“王八蛋,快过来。”
  今天第一章,开始
  第十章
  傻齐航擦枪走火在酒后
  蔡飞宇首当头领遇难题
  陆蕾说:“我还生着气呢,你必须把我哄开心。”
  齐航笑着说我看你挺开心的呀,陆蕾说王八蛋,要不是舍不得我早叫我哥带人把你砍成八段了,转身招呼服务员说点餐。
  齐航在家里已经吃的很饱了,要了一杯柠檬水慢慢地喝,窗外的人群熙熙攘攘,不远处音响店里京剧的声音穿过街道飘过来,像是穿越历史一般奇妙。突然起风了,一片梧桐叶跳跃着飞到空中,旋转着悠悠落下,正好落到一个女孩的头上,与她同行的男生温柔地替她摘下,两人相视一笑,牵着手慢慢走远了。
  齐航想,他的丽丽这会干什么呢?她会不会也望着窗外,想着自己呢?
  “王八蛋齐航。”陆蕾愤怒的声音想起,打断了齐航的想象:“你知不知道陪着一个女孩子,想着另一个女孩子是很不礼貌的事情。”
  齐航说你快吃吧你,我看风景呢。陆蕾说想没想我不管,今天晚上是你欠我的,你必须一直陪着我。
  她招呼服务员过来收拾餐具,齐航以为该结束了,掏出钱包想要结账,被陆蕾拦住了,问他:“你不觉得欠我一个生日蛋糕吗?”
  齐航说你生日都过完了,明年吧,到时候给你买个大蛋糕,行了吧。陆蕾撅着嘴说不行,她今天就要。
  齐航一阵头大,说大小姐,蛋糕都要提前预定的,这大晚上的上哪儿给你弄蛋糕去。
  陆蕾得意地喊一声waiter,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结的服务员推着一个已经点燃了蜡烛的蛋糕走过来,陆蕾得意地说:“蛋糕我都买好了,待会你付钱就好了。”
  从老地方出来,陆蕾看得出来心情很好,伸伸懒腰满足地说:“你今天表现不错,本小姐原谅你了。”
  齐航说那送你回家?
  陆蕾摇摇头,说好不容易把你从你女朋友手里抢过来一晚,我才不回去呢,我想去喝酒。
  齐航知道任何的劝说在她面前都是徒劳,只好说你说了算,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陪你就好了。
  陆蕾走过来一把拦住他的脖子,拍拍他的肩膀说:“对,这才像话嘛。”
  在酒吧里陆蕾像是有心事一样猛给自己灌酒,齐航怕她醉了劝她少喝点,她指着一桌的酒说好啊,不让我喝那就你喝,反正这些酒不喝完我不会走的。
  酒吧出来陆蕾已经彻底醉了,齐航也喝了不少,要不是酒吧几个服务生根本把她弄不上车,齐航问她家在哪儿,陆蕾使劲地摇着头,含糊不清说我不回去,我不想回去。
  齐航只好把她带到自己住的地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烂泥一般的她弄到床上,走到门口换了鞋子,拿了一床被子准备睡沙发,听见陆蕾喊他:“你回来,我有话对你说。”
  齐航在床边坐下,刚说:“大小姐,又怎么了。”话还没说完,陆蕾忽然坐起来,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嘴唇凑了上来,身体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一样把他往下拽。
  不可否认,陆蕾绝对是一个美女,而且喝醉了酒的陆蕾头发凌乱,眼神迷离,脸上两团微微的红晕,更有一种狂野的美感。齐航也被陆蕾逼着喝了不少酒,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来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这下陆蕾直接挑开了,齐航哪里还忍得住。
  男女之间的欲望在刹那间迸发,陆蕾把齐航推到在床上,趴在他身上,吻他的嘴,吻他的脸,轻轻咬着他的脖颈,把他的舌头吸进嘴里砸的出声。齐航也迷失了,他焦渴的嘴唇同样也急需濡沫,他紧紧地抱着陆蕾,一边抚摸她的身体一边把她的衣服一件一件褪下。
  陆蕾的嘴唇像蚯蚓一样吻遍他的身体,吻过他的肚脐之后停下来,两手抓着他的裤腰带试图把裤子拉下来。
  齐航突然清醒了,他猛地坐起来,趴在他身上的陆蕾没注意跌在一旁,齐航有点懊悔地说:“对不起。”
  陆蕾又一次扑上来吻他的嘴,说:“我不要你负责。”
  齐航轻轻推开她:“对不起。”又说:“我有女朋友了,我不能对不起她。”
  齐航在沙发上躺下,陆蕾也睡了,背靠着他,很明显能听到她在轻轻地啜泣。
  夜很静,齐航睡意全无,听到陆蕾悠悠地说:“有时候我特别希望你残了或者傻了,没人要你了,你就是我的了。”
  、、、、、、
  蔡飞宇没能回家吃饭,得确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老谢几个月前入狱,手下一大摊子事全留给了蔡飞宇,下面自然有人不服气,这几个月蔡飞宇才勉强把手底下的人都控制住了,没想到又出事了。
  老谢在的时候在虹桥那边开了一家电玩城,规模不大,三十多台机子。虹桥那一块是赵卫东的地盘,赵卫东也是个老混子,和老谢交情不错,当时就答应了。
  老谢在的时候赵卫东还给几分面子,老谢进去了,赵卫东就翻脸了,几次派小弟来收保护费。
  蔡飞宇是个倔脾气,一直拖着没管,他跟着老谢也混了好多年了,对他赵卫东的实力清楚的很,他不相信赵卫东敢拿他怎么样。
  一直以来赵卫东也确实如蔡飞宇所料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举动,没想到今天下午竟然疯了一样派了十来个小弟,人手一根棒球棍,冲到电玩城里一顿打砸,打伤了十多个顾客和几个看场子的兄弟,砸坏了几乎所有的机器。
  蔡东之气坏了,当下就决定跟赵卫东干一场,几十台机子不值钱,最重要的是面子。赵卫东敢这么干分明就是把他没放在眼里,不跟他干一场,让手底下的兄弟说他蔡东之连赵卫东都怂,还怎么带手下。不跟他干一场,让他以为怂了去满世界嚷嚷,他赵卫东尿了蔡飞宇一脸,蔡飞宇屁都不敢放一个。现在的人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让同行觉得他是个软柿子,都想从你身上撕下一块肉,今后的麻烦会多的数都数不清。
  就在蔡飞宇集合弟兄的时候,赵卫东打电话过来了,一接通就说:“小兄弟,礼物收到了?”
  蔡飞宇怒火中烧,想把电话那头的贱人撕成碎片,可这些年的经验告诉他遇到事情一定要冷静,越愤怒越容易中计。他说:“赵老板,开场子的事是你之前和老谢都说好的,怎么?他一进去你的话不算数了?你不给我面子没关系,老谢在里面待不了多长时间,等他出来你面子上过得去?”
  “当初老子同意让你们开场子是老子高兴,给老谢一个面子赏你们一口饭吃,现在老子不高兴了,就是不给你这碗饭吃,你能拿老子怎么样?老谢算个球,他出来又能拿老子怎么样?”赵卫东这话,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蔡飞宇说:“听这话的意思就是没得谈了?”
  赵卫东直截了当地说:“你算个球老子跟你谈,想干老子就来城郊,旧电子厂知道吧,老子等着你,看你能咬掉老子的球不。”
  赵卫东这种做法完全不给自己留有退路,他就是铁了心了想要干一场。别说混了好多年的老混混了,就是蔡飞宇也知道能用钱解决的问题最好用钱解决,没必要动刀动枪。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都是为了钱,武力是解决问题最低级的方式。
  放下电话蔡飞宇心里的愤怒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深深的疑虑。蔡飞宇相信,今天下午来砸场子那十来号人,差不多已经是赵卫东的全部家底了,这几个人,真的有能力和他正面一拼吗?老谢混了这么多年,手下有多少人赵卫东再清楚不过了,他真的有胆量一拼吗?
  再说了,蔡飞宇是什么人?蔡东之的独生子子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赵卫东就算不怕老谢,也不怕蔡东之和他背后的势力?他真的有胆量动他?
  江湖上的混混层出不穷,能稍微闯出点名堂的都是老油条,赵卫东能混到现在,自然有他独到的法门,像今天这样飞蛾扑火不顾一切,甚至有点无厘头的做法,可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出来的,倒像是一个阴谋。
  还真让蔡飞宇给猜对了,赵卫东爱钱惜命的要死,他这些年赚了不少钱,钱还没花光呢女人还没玩够呢,怎么会做这种与自寻死路毫无二致的事。
  这么做的理由就是他背后有人给他撑腰甚至会给他利益,让他放心大胆地干。
  谁有这么大的能量能支持赵卫东做这么大胆的事情,那肯定是大森,而且大森有更深层次的考量。
  蔡东之这些年生意发展这么快,并且几乎没有人敢找他的麻烦是因为他背后有老谢保驾护航,而这几年蔡东之的儿子又成了老谢团伙中的一员,任何人想要动蔡东之,都要考虑清楚事情结束之后老谢和蔡飞宇的报复。
  老谢是最讲义气的,手下同样聚集着一大批讲义气的兄弟,但是有两个人,老谢从来都不用,黄海和黄河,一对兄弟,无父无母,无妻无女,谁都清楚,这两人不用则以,一用就是命案。据说老谢手里还有几人,都是身上背着命案的逃犯,本来就是该死随时准备去死的人,谁不怕?这些人是老谢手里最大的筹码,核武器一样的存在。
  大森也必须考虑到这个问题。和曲家的约定已经达成,想反悔已经不可能了,而且曲家给出的条件大森不可能拒绝。想要解决这个问题,似乎只有唯一的办法,只能把蔡飞宇也做掉。
  让赵卫东出面最大的好处是,老谢出来以后,要报仇怎么也找不到他大森的头上。
  然而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蔡飞宇真会中计吗?
  第十一章
  赵卫东伙同大森设阴谋
  蔡飞宇拼死血战电子厂
  此刻赵卫东正和大森坐在旧电子厂破旧厂房的空地上,这里早就不断水断电了,地上两只大功率的手电筒亮得晃眼。地上摆着几瓶二锅头和两袋花生米,两旁的房间都吵吵闹闹个不停,左边的房间里是赵卫东的十来号兄弟,蔡飞宇没有猜错,这已经是赵卫东的全部家当了,右边的房间是大森的五十来个手下。
  大森和赵卫东给各自的兄弟做了战前动员,不过两人的主题各有侧重,赵卫东让他的弟兄们主要负责拖住蔡飞宇和他的手下就行,打杀拼的事让大森的人去干。大森则交代他的弟兄,等赵卫东的人拼的差不多了,再出门捡个漏子,其他人不用管,只要在警察来之前绑了蔡飞宇和黄海黄河两兄弟就行。两人也阐述了一个共同点,不能在现场闹出人命,一旦出了人命,谁都走不掉。
  已经废弃好多年的破工厂很久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已经到了晚上,蔡飞宇要去会一会赵卫东了,看他个王八蛋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来。为了保险起见,他只带了三十个兄弟,其余的留作支援,三十个人,对付赵卫东足够了。黄海黄河两兄弟只带了黄海,万一出事,迫于黄河这小子鱼死网破不要命的劲,他赵卫东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临走时胡大头塞给蔡飞宇一个纽扣大小的追踪器,胡大头是老谢手下时间最长的兄弟,和老谢年纪相仿,对蔡飞宇一直非常照顾,老谢进去后全凭他的帮助蔡飞宇才能在这么短时间控制住局面。
  三十多个人把三辆金杯面包车塞得满满当当,车牌是偷来的,面包车雄赳赳气昂昂地朝城郊出发。
  在路上,蔡飞宇通过对讲机对所有的弟兄说:“兄弟们,赵卫东敢砸咱们的场子,咱就正好杀鸡儆猴,给道上其他人看看,咱不是软柿子,咱也不是好欺负的。进去以后看到赵卫东,只打脸,打的越惨越好,最好能让他留道疤让他缝上十来针。他的手下打倒就行了,千万不要闹出人命,老谢进去了警察正在调查咱们,这个节骨眼上千万别处岔子。”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让所有人的心都紧绷起来,虽然人数上他们可能会占优势,但要想拿下赵卫东,是要真刀真枪去干,靠一棍子一棍子去砸,没有人是大侠乔峰一套降龙十八掌数百人不得靠近,最厉害的一抗二就是极限了,你能敲别人一棍,别人肯定还你一棍,你扎别人一刀,别人肯定更狠地扎你一刀。谁都是爹妈生的肉长的,脑袋上挨一棍子晕半天,腿上被扎一刀子钻心地疼,说不一定还就挂了。虽然打架斗殴对于他们是家常便饭,但是对于疼痛的厌恶和死亡的恐惧却是与生俱来的,没人会喜欢被刀扎的滋味,没有人不怕死。
  万籁俱静,只有车子在路面上行驶发出的沙沙声和发动机低沉的响声,路灯射出昏暗的灯光竟然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这个时间有人早就进入了梦乡,有的在灯红酒绿下尽兴高歌,还有的在黑暗的角落,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而他们,要拿自己血肉的躯体去换取生存。
  电子厂大院子的正中间生着一大盆火,赵卫东的兄弟早就蓄势待发,手里拿着各自的家伙什围着火堆烤火,静静地等待战斗的来临。
  面包车冲进院里,司机一踩刹车,面包车在沙石地面上划出一道厚重的痕迹,齐航坐在第一辆车的副驾驶位置上,车还没停稳,震耳的喊杀声突然响起,大森的兄弟像疯了一样冲上来几棍子就敲碎了车窗,车厢里狭窄的空间让蔡飞宇他们根本无法施展还手,被围在车外的混蛋用木棍一棍一棍狠命地捅。
  蔡飞宇一脚踹开车门,第一个冲下去,他一下车就挨了一棍子,脑袋像是有一窝蜜蜂一样嗡嗡作响。不过疼痛倒是让他更加清醒,他抡起手中的钢管,用尽全身力气砸向面前低矮的男子,那男人一躲,钢管砸在他的肩膀上,趁着这个空档,他又一脚踢在这个男人的脑袋上,刚要回头,一条棍子携着呼呼的风声朝他的脑袋砸来,他退无可退只好抬起胳膊来挡,胳膊挨了一棍子像是骨头都裂开了一样疼。
  这时候车里的其他弟兄都已经冲了出来各自为战,后面两辆车也冲了进来,车里的兄弟很快也加入到这场混乱的战斗当中。

  满场都是棍子砸在身上的砰砰声和男人疼痛的呻吟,蔡飞宇的人多一倍很快就占了上风,倒下的人越来越多,蔡飞宇扫视了一眼,赵卫东却不在此列。
  此刻的赵卫东正和大森站在二楼,俯视着楼下混乱的人群。看到自己的人一个个接着倒下,赵卫东急了,对身边的大森说:“森哥,快出手吧,这样下去我的人就没了。”
  大森笑着说:“兄弟,你先别急,你看蔡飞宇的人现在士气多高啊,这会让我的人下去,蔡飞宇一看势头不好说不一定就跑了。伤几个弟兄不重要,要是让蔡飞宇跑了,恐怕兄弟你以后再无宁日。先让他们打一会,等他的人没力气了我们再把他一举拿下,手到擒来,既保险又安全。”
  赵卫东已经被大森绑架,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寄希望于手下的兄弟们机灵点,能装就装,全都倒了看他大森还能不能沉得住气?
  赵卫东的人站着的越来越少,可蔡飞宇一点也松弛不下来,赵卫东一刻不出现,那说明他手里还有别的牌。
  就在蔡飞宇来来回回希望找到赵卫东的时候,从破厂房了忽然冲出一大群人,的确是一大群,喊声震天,光看人群就知道比自己这方大了好几倍,齐航明白过来,这次真上当了。
  看到突然冲出来这么多的人,再看看自己这方七倒八歪的兄弟,黄海的第一反应是赶紧护着蔡飞宇赶紧跑,跑了,剩下的事还有希望,要跑不掉,一切都完了。
  黄海冲到蔡飞宇面前,手里提着一米多的钢管,脸上满是血渍,那都是别人的血溅到他脸上而已,他大声喊:“宇哥,情况不对,快走。”
  蔡飞宇笑了笑,看着数十个直冲着他和黄海而来的人说:“你觉得有机会吗?”
  黄海说:“你走,我拼了命也把你送出去。”
  蔡飞宇对于黄海这份忠心特别感动,但形势就在眼前,即使再想走,也来不及了。
  数十个人抡着数十条钢管竖起一道钢管的丛林朝蔡飞宇和黄海而来,黄海一个人冲到前面挡住了第一轮攻击,他也只能挡这一轮,一轮攻击过后,黄海满脸都是血,血从头发从里流出来顺着脸颊流到下巴,滴的前胸都是,这次真是他的血,他勉强站着,举起手里的钢管,还想打,还想保护蔡飞宇,又一棍子砸在他肩膀上,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蔡飞宇大喊一声”黄海”,他感觉身体里的血液燃烧了,沸腾了,他怒气冲冲,像一尊杀神,然而在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钢管面前,杀神算个球,还不到半分钟,蔡飞宇就被漫天的拳脚和钢管打倒在火堆旁,手里的钢管骨碌碌滚出好远。
  他脑袋发晕,看到一个个叠叠的重影狞笑着朝他靠近,其中有一个就是把黄海打倒的那个,蔡飞宇鼓起一股劲,猛然间抓起身后火堆里燃烧着的一根胳膊粗细的木柴,不管不顾朝那个男人的脑袋上砸过去,燃烧着的木柴在那男人猝不及防之下准确命中目标,蔡飞宇闻到了头发和皮肉烧焦的味道。
  他最后看到的影像是那男人因疼痛和恼怒而面目狰狞,抡着钢管朝他恶狠狠地砸下来。蔡飞宇心想:“老子总算是赚了点。”
  大森的手下跑来报告,黄海蔡飞宇都抓到了,没有黄河,大森笑着咬文嚼字:“无伤大雅。”
  蔡飞宇的手下很快全数被打倒,清醒的那些眼睁睁地看着生死不明的蔡飞宇和黄海被塞进面包车里。大森和赵卫东钻进他们的轿车里,自始至终都没有露过面。
  慢慢恢复过来的兄弟向胡大头讲述了事情的经过,胡大头凝视着屏幕上的红点,那是蔡飞宇现在的位置,在华龙商城,他打发几个兄弟去查看,小弟回来报告说蔡飞宇和黄海可能被关在地下车库,车库大门锁着,保安说车库维修,任何车辆个人不得进入,其他进地下停车场的通道也有人把守。
  他让受伤的兄弟抓紧时间治伤,又派黄河带着几个小弟盯着地下停车场,一有情况马上向他汇报。
  胡大头并不太担心蔡飞宇的生命安全,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把这事通知给蔡东之,他到目前为止也只是觉得奇怪,奇怪赵卫东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胆子?奇怪在背后给赵卫东撑腰的又是谁?只要老谢还活着,只要蔡东之的商业大厦一天不倒,他相信,没有人敢真的动蔡飞宇。
  然而在大森眼里,蔡东之已经是个死人,他还不敢动蔡飞宇吗?再说了,和蔡飞宇明着掐的是赵卫东,老谢出来了要报仇,关他陆大森什么事。
  @hxy_pxjk 2016-06-26 16:11:00
  写的不错,下面呐......?速度更啊
  -----------------------------
  早上有点事迟了,下面马上更。本来已经被这帖子的点击和回复弄伤心了,一进来看到你的消息,顿时干劲十足,谢了谢了,谢啦啊。
  第十二章
  蔡东之跳出农门寻活路
  莽大森定下计谋在腹中
  这个城市的富人很多,其中大多数人之所以能迅速富起来,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有敏锐的洞察力和卓越的战略眼光,更多的是他们和这个城市的管理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能从他们身上得到其他人得不到的便利。
  像曲笑天,虽然在当时为了承包火车站对面的旅馆倾家荡产,但是谁都清楚,那地方,自古以来就寸土寸金,没有他老爷子的关系和门路一般人能租的下来?像本市另一位巨富贾大明,他老爸当时在市政府当秘书,旧电子厂厂长当时就是他,那时候厂长牛逼极了,不用担心货物的销路,不用担心利润,赚了,就造一个亏了的账本交上去,亏了更简单,账本原模原样交上去,反正有财政补贴。后来国企改革,工厂要拍卖,贾大明一看无利可图了,把厂里能卖的转手一卖,拍拍屁股走人,拿着赚到的钱投资房产投资娱乐产业,这些年转了个盆满钵溢。
  蔡东之完全不同,他也是白手起家,他也是富起来的第一批人,不过他没有关系没有门路,老早就在外地闯荡了,他是富起来才回到这个城市的。
  蔡东之年轻的时候几乎做过一切能想到的工作,服务员,看大门,环卫工,水电工,甚至还做过一段时间的厨师。然而真正让他改变的,是做了货郎。
  好多朋友该有印象,小时候常常有走街串巷的货郎,挑着担子,摇着拨浪鼓,卖一些针头线脑之类的小玩意,蔡东之便是其一。他有一个在新疆当兵的朋友,有一次朋友回来探亲对他说那边条件很落后,要是能把这些小玩意弄过去卖,肯定赚大钱。
  朋友的话撩起了蔡东之内心深处的欲望,他是农民的儿子,而且是一个穷的不能再穷的农民的儿子,从小受了不少的白眼和藐视。他很小的时候就想,他长大一定要做一个有钱人。他是个固执的人,偏执地认为,穷人是人,富人也是人,富人都是穷人出身,他不甘心当一辈子穷人种一辈子地,别人能做到的,他一定也能做到。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所有农民都把全部心血花在自家责任田的时候,他跑到外地闯荡的原因。
  从这点上来说,蔡飞宇身上那股子倔劲,的确遗传自他的父亲。
  凭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和雷厉风行的习惯,蔡东之出发了,挑着两担零货,他要挑到新疆去卖。
  怎么去新疆虽然不容易但总算能克服,有的地方可以坐火车,有时候客车,运气好的时候还能坐上路过的军车。到了新疆他傻眼了,当地人说什么他一句都听不懂,怎么办?来都来了总不能打道回府吧。
  宋小宝说,一个人被逼上绝境的时候,会激发他体内无限的超能力。
  蔡东之一拍大腿,管他呢,反正挑出去卖呗。到了大街上,果然那里的人都对他的东西有特别的兴趣,纷纷问价,叽里咕噜的,他很快就想到了办法,话虽然听不懂,但花的总是人民币吧。
  别人拿他一个舀水的塑料勺,他伸一个手指头,别人就知道他要价一块钱;别人拿他一盒针线,他伸出一把手,人就知道他要价五毛,运气好的时候,别人拿他一个塑料哨子,可能放牛放羊好使,他伸一个手指头,要价一毛,别人会以为是要价一块,不满意地摇摇头,伸出一把手,意思你东西太贵啦,五毛行不行,蔡东之很高兴就答应了。
  凭着这种简单的手语,蔡东之第一趟挣的就比往常他半年挣的都要多,他立马爱上了这种高回报的生意。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在金钱的刺激下,年轻的蔡东之靠着两条腿几乎跑遍了新疆内蒙大片的土地,他渐渐能听懂一些简单的维语和蒙语,甚至还能听懂几句俄语。
  有一次在阿勒泰靠近俄罗斯的地方卖货,当地人常常和俄罗斯人有一些贸易往来。他从当地人的口中得知那个地区的俄罗斯人每年的十月,都会举办一次大规模的舞会,几乎跟一个节日一样重要,男孩子会穿上衬衫皮鞋,女孩子会穿裙子凉鞋,与自己的意中人相约跳舞。
  那时候说的十月是农历十月,新疆阿勒泰地区早就大雪飘扬了,俄罗斯只会更冷,而他们竟然要在这样的时节穿裙子,穿凉鞋跳舞。(所以说战斗民族就是战斗民族,老早的时候就这么猛,似乎比现在猛多了。)

  裙子在当地的供应量比较充足,就是凉鞋,这两年才兴起的,供货明显不足。
  蔡东之脑袋里亮起一个灯泡,长期倒卖零碎货物的他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商机,他花了不多的钱在当地租了一个小铺子,然后兴冲冲地跑到广东。
  十月的天,生产凉鞋的厂家一听说他要凉鞋,都问他是不是疯了,蔡东之强忍着心中的狂喜,用收垃圾的价钱从厂家选了一大车的凉鞋,专门雇了一个车把东西拉到阿勒泰。
  这一趟花光了他几年的积蓄,但是回报很快就来了,他的凉鞋在短短的几天内就被俄罗斯的经销商抢购一空。
  毫无疑问,他发财了,他积累到了人生中第一笔财富,有时候压抑不住心中的愉悦他会自言自语:“老子现在也算是国际倒爷了。”
  就这样,他放弃了小货郎的身份,专心做他的国际倒爷。第一年过后,生意更是意想不到的顺利,临近过节之际,好多俄罗斯商家纷纷主动寻上门来付定金,那一年光定金就是他去年总收入的数倍。他跑回广东,因为和生产凉鞋的厂家熟了,厂家大手一挥说:“这些货存着也是存着,你给点定金拿去卖吧,能卖掉最好,卖不掉给我拉回来就行。”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
  后来那边十月的节日慢慢平静下来,不再那么重要,当地的厂家也看到了巨大的供需矛盾,纷纷想方设法到各地弄货,人们对蔡东之凉鞋的需求远远不及以前那么大了,又看到内地的政策渐渐好起来,蔡东之这才回来。
  高回报也就意味着高风险,蔡东之有时候会给齐航讲一讲以前创业的岁月,一边自豪地讲一边眼泪往下流,有时候搭不上车,他挑着两担子货就用脚走,一走就是三四天;带的食物太多就严重挤压货物的空间,他甚至有时候饿的捡路边牛粪里没消化的野果子吃;新疆内蒙地大人稀,往往几十里路看不到一户人家,差点被渴死被冻死;有时候晚上也找不到住的人家,就睡在野外好几次差点被狼吃掉,有一次生生被狼从屁股上撕下一块肉。
  因为年轻时受过的苦难,他有很严重的胃病和风湿病,一到下雨天就腰疼的直不起来;因为年轻时吃的苦受的罪,他见不得眼前任何一个人吃苦受罪。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多次在生意上帮助其他人。
  商场就是战场,你竭尽全力帮助的这个人说不一定就是别人费尽心机想要整垮的人,救了这个人也就是得罪了其他人。因此,他在商场上的朋友和敌人几乎一样多。
  蔡东之的儿子继承了蔡东之身上偏执一根筋的特点,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就是要跟着老谢混。有时候蔡东之就想,偏执有时候是个好东西,至少能说明你有主见,有自己的想法。因为年轻时吃了太多的苦,他不希望他的下一代再吃苦再受罪,他常常想,穷也好富也罢,只要是走他自己选择的路,他自己喜欢就行了。所以齐航要去老王的店里打工他没有过多反对,蔡飞宇小时候要跟着老谢混,他也没有真正地阻拦过。要不然,他大风大浪都走过来了,蔡飞宇一个毛孩子,他能没辙?
  现在蔡飞宇已经长大了,该承担他应尽的责任了,蔡东之三番五次的劝说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就决定下点猛药。
  他花钱托人搞定了公安局一个有实权的领导,再叫小刘找几个小混混故意去老谢那里挑衅,事情不出他所料,老谢很快被抓进去了。老谢并不会关太久,他觉得,没了老谢的保护,老谢的手下各个都是硬茬子,蔡飞宇碰几回壁应该就回来了。
  让他震惊是,他的儿子竟然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迅速在老谢的团伙里建立起了足够的权威并把老谢的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这让蔡东之在失望之余又有点兴奋,虎父无犬子,他的儿子,还真有几分真材实料。
  蔡东之永远不会想到,他的儿子,此刻正被绑在华龙商城的地下停车场,脸上满是干涸的血迹,奄奄一息,危在旦夕。而他自己,也早就被一杆枪瞄准,能不能逃得过,全看他的造化。
  旧电子厂的战斗结束天已经快要亮了,大森早就想好了,让蔡飞宇多活半天,天一黑就让赵卫东派他的弟兄挖个坑把蔡飞宇和黄海给埋了,另外再找个替死鬼干掉蔡东之那个老东西,然后给赵卫东一笔钱让他滚的远远的,不然老谢出来,这小子迟早要把自己给供出去。
  大象湾那块地,大森答应过曲家负责拆迁,完事给一千万就行。呵呵,大象湾那么大的工程,完工曲家至少能赚几个亿,一千万大森真的放在眼里?大森真会如他所说求个温饱?
  大森冷笑着想,‘所有人的房产证一到手,给多少你曲家说了还算吗?’
  @爱钱如命2012 2016-06-26 20:19:00
  好看,加油
  -----------------------------
  谢谢您类,谢谢,谢谢
  第十三章
  秦阿姨寻求安慰拜大佛
  蔡东之遭遇车祸丧性命
  天亮了。
  齐航在沙发上睁开眼睛,一米八的身体一晚上蜷缩在沙发上让他腰酸背疼,陆蕾还睡着,他轻轻地洗漱完,悄悄地关上门,开始他一天的工作。
  苏丽丽也起床了,她就住在医院对面,预约的医生让她八点准时到。去的有点太早了,医生还没上班,他给齐航打了个电话,说她出差一切顺利,昨天已经谈得差不多了,今天签合同就好了,下午就能回来。
  蔡东之夫妇早就起来了,吃了李阿姨准备好的早餐,小刘已经发动好车子在外面等着,他们出发了。
  卧佛寺距离市区大概有五十公里,秦香其实并不信佛也不是个迷信的女人,她拜佛是出于习惯。
  刚嫁给蔡东之那些年,蔡东之常年在外面闯荡,有时候一年都回不了一次家。回来了秦香会缠着让他讲一讲在外面的经历,蔡东之怕家人担心总是说得轻松,但秦香却每次都能发现丈夫身上新的伤疤,她知道,她的丈夫一定在外面吃了很多的苦,受了很多的罪。
  于是一有时间,她就跑到附近的庙里为蔡东之祈福,希望他这次出门能平平安安的。这些年生活慢慢平静了下来,秦香的这个习惯却没有改变。她觉得,寺庙的檀香味和钟声,是最能给人安慰的东西了。
  车子穿过整个城区,走在通往北面的公路上,时间还很早,路上能看见提着早餐一路小跑赶着去上班的年轻人,卖水果的小贩把一箱箱的水果整齐地摆在马路边上,商场的店员正伴着音乐做着整齐的晨操。
  车子刚驶上高速,小刘的电话突然响了,接完电话蔡东之问他怎么了,他吞吞吐吐地说:“我老婆的病又复发了。”
  “她现在人在哪儿?”蔡东之问。
  “我爸正把她往医院送。”
  “那你还等什么,快去啊。”
  “可是蔡叔,那你们怎么办?”
  “你不用管,去照顾好你老婆就好了。”
  “哎,好。”小刘跳下车要走了,蔡东之突然喊住他:“带钱了吗?”
  这不过的小刘金蝉脱壳的办法罢了,听到齐东之这么问,小刘突然紧张起来,慌忙说:“带了,我走了啊”。伸手拦了一辆路过的出租车,飞一样逃离了这个地方。
  一上车他就哭了,吓坏了出租车师傅,转过头说年轻人你怎么了?小刘低着头说没事,往前开。
  小刘常年在蔡家做事,一年也回不了几趟家,离家的时间一长,就免不了需要解决某些生理需要,他常去胜利巷那边的洗头房,一来便宜二来那里有个他一直光顾的小妹娟娟,长得不错,善解人意。
  一年前,小刘去光顾娟娟的生意,娟娟神秘地给他拿出一个纯净水瓶子,瓶子里装着半瓶水,盖子上插着两条塑料吸管。
  娟娟从兜里掏出一个锡纸包,打开后里面是白色粉末,她用手指捏一点这种白色粉末放在吸管上用打火机点燃,在另一条吸管上洗了一口,瓶子的水里骨碌碌冒起一串气泡。
  娟娟满足地吐出一口白色烟雾,把瓶子塞到他手里,说:“吸一口,吸了再做爱,跟做神仙一样舒服。”
  小刘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结构类似于农村老人用的水烟壶的东西,但他很清楚,那是毒品,电视上说,一旦沾上那东西,人一辈子就完了。
  小刘犹豫了,他已经不再年轻,是有家有孩子的人了,一家人等着他养活呢。但是他没禁得住娟娟的怂恿和娟娟口中那种神仙般感受的好奇,心里想,‘就试一次,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于是,他也吸了。
  事实真如娟娟所言,当那口蓝青色的烟雾如肺,一股奇异的香气使他几乎沉醉了,那是一种使人一旦闻到便不能作罢的气味,使人闻之便能解脱一切心事沉珂一切烦恼而飘飘欲仙起来的神奇香味。
  小刘在沉醉当中感觉到下体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肿胀感,他从来没有对做爱如此渴望过。娟娟也是,眼神迷离,双颊绯红,下体流出丝丝晶莹的液体,岔开双腿急切地说:“快来,快操我。”
  小刘意外地发现,这种东西竟然能让人抽插和高潮的时间数倍地延续,那一次小刘没有丝毫停歇整整做了三个多小时,一次次登上幸福的顶峰又一次次沉寂下来。
  三个小时过后,小刘头脑略微清醒了一点,自己主动拿起瓶子满足地吸了一口,把娟娟翻个身让她屁股高高撅起,他呻吟着插入,感觉以前二十多年都白活了,一巴掌拍在娟娟白嫩的屁股上,狠狠地冲撞几下,骂道:“老子今天要操死你。”
  从那以后小刘便沉沦了,头一次他知道那股烟雾能让人飘飘欲仙,第二次他知道那股烟雾能让人做爱像牲口一样疯狂,第三次他知道那股烟雾的价格,贵的让人咂舌。
  小刘很清楚,他完了。但他实在怀念吸完后神仙般美妙的感觉,更加频繁地去找娟娟,两人一起吸,一起做爱,一起登上快乐的顶峰。

  从那以后小刘再也没有给家里寄过一分钱,不出半年,他还借下了对于他来说是天文数字的高利贷,他哪有能力偿还。
  这时候曲亚风出现了,愿意替他还债,还愿意给他提供永远都吸不完的货,甚至还答应事成之后给他一大笔钱,这笔钱足够他逍遥快活一辈子。条件很简单,只要他把蔡东之二十四小时的行程一丝不落地报告给他就行了,小刘还有的选择吗?
  小刘走后,蔡东之自己坐在驾驶位上,笑着说:“很久没自己开车带老婆出去逛了,今天小刘有事刚好成全了我。”
  秦香也笑了:“没想到有一天竟然能坐上蔡老板开的车,真是菩萨显灵。”
  “哈哈哈哈哈”蔡东之爽朗的笑声在车厢里响起。
  车从高速公路上一路行驶,接着下了高速又在一条新铺的乡镇公路上飞驰,路两边是茂密的低矮树木,因为已经到了深秋,这些树木纷纷发枯发黄,像是走到了生命的结尾,可是谁也知道,一到明年,雪融春暖,这些树木又会抽出新芽,重新散发生命的色彩。
  汽车开始走上一条弯弯曲曲的乡村公路,在这里已经能看到远处缭绕在烟雾中的卧佛寺高大的佛塔和山上如蛇一般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
  公路两边是阡陌纵横的果园,每隔几米就有一棵一人高的苹果树。苹果早已采摘完毕,就剩下光秃秃的树枝和稀稀拉拉几片未凋零的树叶,在寒风中瑟缩着。远处一个稻草人,立着一条腿站着,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戴一顶不合适的帽子,稻草人悄悄地立在果园里,双臂撑的开开的,不显孤独,倒叫人觉得它像是拥抱了世界的幸福模样。红围巾在风中高高飘扬,稻草人看起来满满的都是满足。有只不知名的小鸟在上空盘旋,突然像一只利箭般俯冲下来,站在稻草人的肩膀上,朝这边的两辆车张望了一眼,头又伸到脖颈下的羽毛里去了。
  卧佛山是这附近方圆几百公里最险峻最挺拔也最秀丽的山,像是骆驼背上高高耸起的驼峰,又像是一颗巨大的螺丝钉,山下便是滔滔的江水,江水从这里的山脚下一路向南,流到高楼大厦汇聚的城市里去。
  车不慌不忙地开着,慢慢上了卧佛山的盘山公路,沿着螺丝钉纹路一样的山路前进,透过车窗向山下望,平原已经越来越远,稻草人早已看不见了,更远处的房屋成了一个小黑点。到了这里,公路的里侧是怪石嶙峋的峭壁,另一侧则是悬崖,江水在悬崖下崩腾嘶吼,江心似乎有小小的船儿在飘荡,可能是附近的渔人或者游客。阡陌交通的平原看起来似乎成了一小副棋盘。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老早就能看见的佛塔,这会反倒是看不见了。
  突然蔡东之放慢了车速,秦香抬起头来看,一块绿色的标牌摆在前面,上面是白色的大字‘前方施工,减速慢行’,车往前继续开了几十米,一排红白相间的路障把双行道的路面变成了单行道,仅容一辆车通过。
  蔡东之开着车慢慢往前走,车右边不足二十公分就是几十米高的悬崖。忽然有一辆大货车从前面疾驶而来,没有鸣笛,就快到跟前了也不见减速,眼看着就要撞在一起。
  这太不正常了,紧要关头蔡东之哪里顾得上那么多,猛地朝左打方向盘,撞在山上总比掉下悬崖要好得多。货车司机看到他朝左打方向盘,也朝左边猛地靠过来,和他的车砰地对撞在一起。小汽车哪里是大货车的对手,被大货车一路顶着离悬崖越来越近。
  蔡东之明白了,这是有人要置自己于死地啊。
  多少次命悬一线的经历让蔡东之很快平静下来,他知道,这时候只有他自己能救自己。幸好车还没熄火,他挂了倒挡一脚把油门踩到底,试图拉开和大货车的距离。
  忽然,蔡东之感觉脖子一疼车猛地停了下来,像是后面又撞上了什么东西。他回头一看,数次的冲撞已经让后座的女人晕了过去,而车的后面,也有一辆货车顶着他车的屁股。
  蔡东之无路可逃了,从前后两辆车上冲下来十来个戴着蓝色帽子的人,帽檐压得低低的,手里拿着木棍,冲过来把蔡东之的车窗打碎,把他一棍子敲晕在车里。
  几个人围在车的一侧一齐使劲,车子翻滚着掉到山崖下的江水中,溅起巨大的水花。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前后不到一分钟。
  今天第一章来咯
  第十四章
  苏丽丽手术成功变处女
  秦阿姨命运不佳成废人
  苏丽丽躺在病床上,手术已经结束,麻醉剂的药力开始疏散,下体隐隐传来一丝疼痛。再休息几个小时就可以出院了,她满怀憧憬,看着窗外,天空似乎格外的蓝格外的高,院子里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太太相互搀扶着散步,苏丽丽很肯定,白头偕老一定是她和齐航的将来。
  她开心地想,美好而又富足的生活从此开始。
  手机响了,收到一条短息,苏丽丽看了一眼,虽然没有备注,但号码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曲亚风的。
  短信内容是一个链接,苏丽丽点了一下链接,一条新闻弹了出来,光看标题苏丽丽就惊呆了--《房地产新秀蔡东之在卧佛山出车祸,与夫人双双坠崖》。
  她睁大不可置信的眼睛,颤抖着把那则新闻从头到尾读了一遍。开始她还抱着侥幸的心心理,这年头,人就喜欢胡编乱造,稍微有点知名度的人物一年不知道要死多少次。越往下看苏丽丽心越凉,报道特别详细,肇事者已经自首,对于事情的经过描述的清清楚楚,没有丝毫漏洞。最后看到新闻的来源是市里的门户网站的时候,苏丽丽燃烧着的对美好生活的希望彻底破灭了。
  她踉踉跄跄地冲出门,搭上车就往回赶,她必须要弄清楚弄明白,固若铁桶的蔡家怎么说没就没了,她不甘心,她为进蔡家的门付出了那么多,她不甘心这半年多的努力成为泡影,她不想再活在曲亚风的阴影下,当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金丝雀。
  又来一条短信,曲亚风仿佛猜得到她想什么似得,‘回来,我来回答你的疑问。’
  她冲进曲亚风的办公室,对他怒目而视,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流,等着他告诉自己事情的原委。他没有说话,绕过桌子走过来把她揽在怀里,低下头贴着她的头发悄悄地说:“这下你再也跑不掉了。”
  干了一天马上要下班了,和苏丽丽分开才一天的功夫,齐航却感觉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迫不及待想要冲回家和他心爱的人儿在一起。电话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本地的坐机 ,按下接听键,传来一个平静的女孩子声音:“你好,请问你是蔡东之和秦香的家属吗?”
  这种话不管任何人听到都会首先紧张起来,齐航急忙问道:“是啊,怎么了?”
  “秦女士现在有生命危险,请你马上来第一人民医院一趟。”对面语气没有任何变化,带着职业的冷静口吻。
  齐航只觉得脑袋‘轰’地一声炸了,顿时天旋地转,马路上的车流飞驰而过,却听不到鸣笛声,甚至都听不到发动机的轰鸣声。不远处卖水果的小贩张大了嘴巴在无声地吆喝。世间一下子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他感觉浑身软绵绵的,一头栽倒在马路上,膝盖和脑袋剧烈的疼痛让他很快恢复了清醒,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到马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吼道:“快,去医院。”
  “要去哪个医院啊哥们,这里的医院可多了,看你膝盖流血了,就去最近的老中医医院吧,既便宜又方便,中不?”司机是一个胖胖的矮矮的年轻人,嘻嘻哈哈地又说道:“前两天我妈生病,我媳妇给送到了退休医师老医院,那个黑啊、、、、、、”
  “去市医院。”齐航吼着打断他。
  窗外华灯初上,不远处闪烁的霓虹灯让人一阵目眩,淡黄色的路灯照在青色的马路上,给已经寒冷起来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温暖的感觉。不时有一对恋人勾结搭背,笑着闹着的身影一闪而过,也有老头太太太互相搀扶着悠悠走过。
  齐航揪着自己的头发,头深深地低下去一直埋到膝盖上,他不敢想象,要是秦阿姨和蔡叔出了什么事他会怎么样。这些年,要不是秦阿姨,要不是蔡叔,今天的他会是什么模样。
  他心里满满的都是自责,秦阿姨想见苏丽丽还没见到呢,蔡叔让自己去公司帮忙还没去呢,这个家养了他这么多年待他如亲人,现在到了他为这个家付出的时候,却恐怕再也没机会了。
  齐航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他突然发现早以为长大的自己在出事的时候原来这么软弱,他狠狠地在脸上抽了一巴掌,自言自语道:“蔡叔秦姨不会有事的,他们绝对不会有事的,齐航,你必须坚强,这个时候你必须把一切扛起来。”
  就在他胡思乱想,一片混乱之际,出租车已经停了下来,司机转过头对他说:“到了。”
  齐航掏出二十块钱丢给司机拉开车门冲出去,一路狂奔到急诊楼,抓住一个胖胖的护士问:“我妈在哪儿?”
  可能今天接诊的急诊病人不多,那个胖护士一下就反应过来了,手指着对面还亮着绿灯的抢救室说:“你是说跌下悬崖的那位女士吧,呶,她还在抢救呢。”
  “什么?她怎么会跌下悬崖?我爸呢?”他紧紧地抓住胖护士的肩膀,发疯了似得问。
  她大约是被抓疼了,挣开他揉着肩膀没好气地说:“出车祸,你爸已经死了,在负一层的停尸间。”
  齐航也感到他刚才有点太失态了,不好意思地问:“我妈她伤得重吗?”
  “当然重了,我是和救护车一块去的,那么高的崖上滚下来,被石头擦得一块好皮都没有了。”胖护士说完就离开了。
  齐航蹲在急救室的门口,抱着脑袋不知道该怎么办,一遍又一遍地揪着头发。他忽然想起,应该马上给蔡飞宇打个电话,他可能还不知道家里出事了,可蔡飞宇的电话竟然关机,他气急了,一拳砸在墙上,狠狠骂一句:‘这王八蛋,真不知道他妈一天在干什么。’
  急救室的灯还亮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抢救才能结束。齐航找到刚才的胖护士请她带他去停尸间看一眼,胖护士答应了。
  电梯一层一层地往下落,似乎深不见底要一直落到地狱里似得,胖护士带着齐航来到停尸间门口,推开沉重的大门,看了一眼记录单,指着其中一张床说:“就这个。”
  齐航慢慢走过去,跪倒在床边,他看到蔡叔的半截手臂露在外面,手臂上伤痕累累,满是淤青。他轻轻握住那只冰凉的,不再温暖的手,感觉像是握在了一块发青的面团上,一按就是一个坑凹,半天也恢复不上来。
  他轻轻揭去那张白布,看到蔡东之布满伤痕、紫青色的脸,脸上、头发丛里满是干涸的血渍,这张脸曾经因为他成绩好拿了名次骄傲过,因为他第一次赚钱给他买了瓶好酒开心地笑过,这张脸还因为他生病焦急的发红发胀过。
  这张脸饱经风霜,早就不再年轻,这个男人,在他最困难最无助的时候,朝他伸出了温暖的大手。
  齐航没有勇气再去摸一摸蔡东之的脸,他怕一摸又会留下一个深坑,破坏了他最后的形象。
  齐航静静地在地上跪着,也不知道跪了多久,胖护士似乎离开过几次,又回来说:“刚救起你爸的时候他还有点意识,他说把他送回老家。”
  齐航终于忍不住哭了,泣不成声,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清楚。
  “爸”,他喊道,这声爸,齐航早就想喊却一直没喊出来,如今终于喊出来,他却再也听不到了。这声爸,是齐航对蔡东之的恩情无以为报的愧疚,是悔恨和不甘。
  齐航瘫软地坐在地上,靠着床腿,自言自语地说:“你还没见过苏丽丽,你还没看着我结婚,你还没抱孙子呢。”
  慢慢的他觉得大脑里一片空白,既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想去做什么,仿佛睡着了却明明醒着,终于他想起自己该干什么了,秦阿姨还在楼上抢救呢。
  他站起身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男人,把白布盖到他的脸上,深吸一口气,用袖子擦一擦脸上的泪水和鼻涕,就往楼上跑。
  急救室的等还亮着,齐航靠着墙角坐下来,过了一会他意识到旁边就有一排空凳子,看了一眼,站起来慢慢地走过去坐在凳子上,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不管怎么样,妈还在抢救呢,一定都要打起精神来。’
  自从来到医院,齐航对蔡东之和秦香一直称呼为爸爸妈妈,其实在他的潜意识里早就把他们当做自己的亲生父母,只是自己都没察觉而已。
  急救室的灯终于灭了,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淡蓝色口罩的中年男医生走出来,齐航马上凑过去问他:“医生,我妈她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总算脱离生命危险了。”男医生平静地说,齐航太激动了,一个劲地说感谢你医生感谢你,又听见男医生说:“可是她的大脑受损太严重,意识恐怕在很长时间内都不会恢复过来。”
  “你什么意思?”齐航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瞬间被扑灭了,就好像给快要饿死的人送来一大碗饭,刚吃了一口,又一脚把碗踹的远远的。
  医生说:“就是说,她可能会是植物人。”
  “多大的几率?”齐航问。
  “很大。”
  空荡荡的抢救室里没有一丁点声音,只有一股呛鼻的药水的味道。秦香就静静地躺在床上,脸上布满伤痕,几乎看不清原来的样子。胸前轻轻起伏,像是睡着了一般。
  齐航找来了毛巾给她擦了手擦了脸,把她的手捧起来捂在自己脸上,轻轻地说:“妈,快起来吧。不管以后生活多么艰难,你永远是我亲妈,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齐航沉溺在这份清净当中,想安安静静地陪她会,忽然,病房外开始熙熙攘攘地吵起来。
  同一章间隔的时间有点太长,对不住
  第十五章
  王大爷追到医院讨工钱
  蔡飞宇拼尽全力保性命
  听见外面有人吵齐航走出病房,看见几个人在病房门前跟胖护士拉扯,胖护士因气愤涨红了脸大声说:“医院有规定,抢救室除了病人家属,谁都不能进去的,你们再这样我叫保安了啊。”
  “他家欠了我们的血汗钱,你们把他藏在里面就算完事了?不行,我们要进去找他理论理论。”其中一个五十多岁,佝偻着脊背的小老头不耐烦地说。说着就推了胖护士一把,胖护士趔趔趄趄地朝后退了两步,差点跌倒,
  这老头不是给家里看大门的王大爷嘛,平日里他总是看起来病怏怏弱不禁风的样子,想不到会有这么大的劲儿。还有佣人李阿姨,还有负责园林的赵老头,他们都来了。
  齐航一推开门这些人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他走过去对胖护士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完了对门口那几个人招招手说:“跟我来,到外面去说吧。”
  既然这些人来医院里闹事要工钱,家里发生的事他们肯定都知道了。齐航心里想,还真是树倒弥孙散,不过他倒是一点也不厌恶他们趁火打劫的做法,站在他们的角度,他们也有各自的难处都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都不容易,这工钱他应该给。
  走到医院外的街上,齐航还没说话,王大爷先开口说:“齐航,好歹你也是蔡先生的干儿子,我们辛辛苦苦工作也不容易,现在先生太太出了事,说啥工钱你也要给我们”
  齐航开门见山地说:“你们的工资我马上就给,但我不知道家里还欠你们多少,各位在蔡家干了这么些年,我信你们,你们自己说吧,欠你们多少我就给多少,绝无二话。”
  齐航知道秦阿姨是绝不会拖欠佣人工资的,顶多也就是这个月几十天的还没付。齐航说的大发慷慨,可这些人要真拿他当傻子狮子大开口,齐航也不会傻愣吧唧地要多少就给多少。
  还好,这些人说的数目基本上属实。
  银行早就下班了,他到自动取款机前面取了钱,把卡里的所有钱都取出来,还要付给医院钱,还要把蔡东之带回老家安葬,这点钱全拿出来都差得远。
  给每个工人都付了工资,他们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李阿姨是最后一个,齐航按照一个月的工资付给了她,她把钱拿到手里数出几张,想了想又数出几张还给齐航,叹口气说:“其实上个月的工资太太刚刚结过,差也就差这几天的,这些人的心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太太平日里对他们那么好,人才刚刚出事,就,,,”
  齐航笑着说:“没关系的李阿姨,你们在家里熬了这么多年,这都是应该的。”
  “哎,没脸拿啊,太太对我那么好,按说我没脸拿这钱,只是家里的婆婆还瘫在床上,两个女儿还在上学,丈夫一月也挣不了几个钱,实在是没办法呀。”李阿姨羞愧地说。
  齐航说没事的,宽慰了她几句就打发她离开了。
  天一黑蔡飞宇和黄海就被重新塞进面包车后备箱里,车里是赵卫东的五六个手下,赵卫东让他们在山上找个地方把这两人给埋了。
  面包车从地下停车场一驶出来就被等候多时的黄河的几个小兄弟发现了,黄河赶紧报告给胡大头,胡大头早就看到定位器的小红点移动了,他说你们赶紧追上去,我带兄弟们马上赶过来。
  蔡飞宇早就醒过来了,不过他身受重伤,又一整天被绑着水米未进,感觉浑身像冻僵了一样,没有一点力气。他用反绑着的手试着推了几下和他背靠背躺在后备箱的黄海,没有丝毫反应。黄海昨天实在受伤太重了,不过好像身体还有温度,应该还没有死。
  蔡飞宇费力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外面,路灯已经亮起,路边的商店有霓虹灯在闪烁,已经是晚上了。晚上,就能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了,比如杀人。
  蔡飞宇很清楚他的处境,让他还有希望的是,兜里装着胡大头给他的追踪定位器,他知道,胡大头此刻肯定带着兄弟在他附近。
  要想活命,只有想办法先解开绑在手上的绳子,控制住车里的人,胡大头他们很快就能赶到的。
  很快蔡飞宇就悲哀地发现,他和黄海的胳膊都被绳子反绑在身后,而黄海生死不知,这种情况,想要解开绳子简直是天方夜谭。
  车子驶过一条街,转过弯,又驶出一条街。马路两边璀璨的霓虹灯已经很少看到了,车已经驶出了市区。前面赵卫东的兄弟们在说笑,其中一个嗓子沙哑的男人说他前一段时间找的一个新马子那叫一个正点,大学生,22岁,嫩的出水,要文能文要武能武,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跟她一晚上能把你榨干。另一个笑着说得了吧,就你那水平我还不清楚,别说一晚上,能干十分钟都算你超常发挥。放大声音对全车人说,上一次我跟他洗桑拿,一人叫了一个小妹,完事他前脚刚走我就听见陪他的小妹说这人的钱真好挣,三分钟两百块。
  满车的人都哄笑起来,沙哑的男人狡辩说滚你麻痹吧,老子那天晚上是状态不好。他赶紧岔开话题来化解他的尴尬,说:“高哥,咱们是直接把这俩小子活埋还是一铁楸拍死了埋。”
  一个低沉的声音说,似乎是这几个人的头:“拍死了再埋吧,活埋太造孽。”
  “我艹,都是要人命,还分造孽多造孽少啊。”
  “听我的,活埋。”那个声音不容置疑地说,再也没有其他人插话了。
  不好意思,最后一句粘贴的时候脑子没转过弯多了几个字,原文是:
  “听我的!”那个声音不容置疑地说,再也没有其他人插话了。
  并没有活埋俩字,谢谢。
  巨大的生存压力之下,蔡飞宇忽然想起他的屁股兜里还装着一个打火机。他像是突然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使劲地用身体拱黄海,希望他能快点醒过来。然而他几乎费劲了剩余所有的力气,黄海还是一动不动。
  蔡飞宇几乎想要放弃了,忽然车子开始颠簸起来,这说明车已经开上了山路。车还在颠,齐航用手掐住黄海的一个手指头尖,他使劲掐,感觉黄海的手指头都被他掐破了,有血流出来,手指上滑腻腻的。
  因为车子颠簸和蔡飞宇的努力,黄海终于醒过来了,他努力地把头靠过来,虚弱而又含糊不清地说:“宇哥。”
  他们的嘴里也都绑着绳子。
  “火机”。蔡飞宇掏出打火机往黄海手里塞。
  车厢里像起轻轻的‘砰’的一声,在车子发出巨大的噪音之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那是黄海轻轻压下打火机的声音。。
  打火机微弱的火焰执拗地撕咬着尼龙绳子,尼龙绳并没有很快就断裂,但蔡飞宇却忍受着巨大的痛苦,火焰在撕咬绳子的同时也在灼烧着他的皮肤,皮肉和尼龙绳比起来,简直太脆弱了。
  蔡飞宇感觉手腕上的疼痛几乎难以忍受,他怕叫出声就紧紧咬着嘴里的绳子,每一秒他都感觉有一万年那么漫长。终于,他感觉胳膊上一松,手腕上一直紧紧地包围着的束缚感松弛下来,他使劲扭了几下手腕,绳子解开了。
  前面的人还在开玩笑,蔡飞宇抬起头看了一眼,车子在树林中穿行,车灯在前方的土路上射出白晃晃惨淡的灯光。
  他解下套在嘴上的绳子,尽量轻地动作以免惊动到其他人,又解开绑在黄海手腕上的绳子,黄海能活动了,自己解开绑在嘴上的绳子。
  他故意等了半分钟,好让血液重新流进禁锢了一整天的躯干,也让刚刚醒过来的黄海尽量恢复一点。
  他和黄海都蹲在后备箱里,蜷缩着,像两只黑夜里的饿狼,随时准备冲上去给它的敌人致命一击。
  他们出动了,黄海最先冲出去,一跃而起,一下跃到前面用从他嘴上解下的绳子勒住司机的喉咙,司机在惊慌之下一脚踩住刹车,蔡飞宇被这股力带着窜出去,他瞄准了坐在副驾驶的男子,一般来说,这种人都是头。
  而且,蔡飞宇看到他已经掏出了一柄明晃晃的匕首,黄海最致命的地方完整地暴露在他面前。
  他窜上去,一把抓住那男人握着匕首的手,却不料坐在中间的人也反应过来了,站起来把他按住,拳头胳膊肘纷纷往他身上招呼。但他就是抓着那男人的胳膊不放手,他一放手,自己和黄海就全完了。
  黄海此时也被几个男人从后面揪住头发狠狠地打,他不管不顾,勒着司机的脖子不松手。
  司机两手抓着脖子上的绳子,试图尽最大的力气让绳子松一点,好让他吸一口能让他活命的空气。但黄海不要命的勒,让他的眼睛越来越往上翻,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小,双腿无助地乱蹬,很明显就要活不成了。
  蔡飞宇在三四个人的围攻之下还是没能坚持的住,副驾驶的男人拿着匕首的手最终还是挣脱了,他一秒都没停,咬着牙瞪着眼,要把匕首送进勒着司机脖子的黄海心窝里。
  黄海看司机的挣扎越来越无力,又看到这个男人的匕首气势汹汹地捅来,猛地松开司机,往后一缩,和车里的其他人打成一片。
  车里混乱至极,蔡飞宇被压倒在座位上,副驾驶的男人眼看捅黄海不成,立马把匕首瞄准了蔡飞宇。
  黄海也被缠住了,想救他也不可能了,蔡飞宇用尽全力挣开被控制的双手,两手紧紧地捏住想要插进他脑门的匕首。
  血从蔡飞宇的手掌流出,流到手腕上再滴到他的嘴里,他感觉到咸咸的,腥腥的。那男人不甘心,用力把匕首往下压,蔡飞宇到底没多少力气了,匕首离他的脑门越来越近,最后离他的眼珠恐怕只有一厘米。
  车玻璃忽然被砸碎了,蔡飞宇感觉玻璃碎成的渣子溅了他一眼,一根钢棍从车窗外猛地捅进来捅在副驾驶男人的太阳穴上,那男人歪歪斜斜地倒在一边。
  蔡飞宇看到车外黄河满是急切的脸。
  蔡飞宇逃了的消息第一时间被报告给大森,大森气的直骂娘,一脚踹翻了前来送信的小弟,对旁边的男人说:“怎么办?赵卫东就他妈是个弱智低能儿,埋个人都他妈能出差错,现在怎么办?”
  这男人留了两撇八字胡,叫赵老四,是大森的军师。大森是个粗暴易怒的性子,而赵老四诡计多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让人看到就觉得冷,大森大多数的主意都出自此人。他慢条斯理地站起来,捋着两撇八字胡想了想,凑近大森的耳朵说了几句。
  大森冷着脸说:“这样好吗?”
  赵老四笑着说:“赵卫东已经没任何价值了,没什么不好的。”
  “那好吧,”大森说:“就按你说的办。”
  @hxy_pxjk 2016-06-26 16:11:00
  写的不错,下面呐......?速度更啊
  -----------------------------
  @愤怒的小乞丐 2016-06-26 16:34:00
  早上有点事迟了,下面马上更。本来已经被这帖子的点击和回复弄伤心了,一进来看到你的消息,顿时干劲十足,谢了谢了,谢啦啊。
  -----------------------------
  @hxy_pxjk 2016-06-27 19:23:00
  说实话,文笔不错,文字组织能力蛮强的,比网上多数的一条线想到哪写到哪的玄幻文好得多,比蛮多蛮出名的网络小说都写的好,至少在文字方面是这样...
  蛮喜楼主这种踏实的文字,看起来才有看文字的感觉,只要别过度了就好,另外情节方面,期待别像电视剧那般煸情
  平静踏实的文字才耐品不是么?
  -----------------------------
  首先谢谢您的评价,看来您和我在文字方面的追求是一样的,我一直想写出的东西就是朴实无华,用最简洁的笔触再现生活,然后让读者慢慢体悟就好了,可是,毕竟,您懂的,水平和火候都不到,我会尽全力向那个目标发展的,谢谢您的评价,也谢谢您的支持,谢谢,谢谢,谢谢啦
  今天第一章会早一点,一会就奉上,请笑纳。
  第十六章
  赵卫东计划失败被灭口
  傻齐航走投无路去借钱
  赵卫东也万万没想到,煮熟了的鸭子竟然能飞了,捆的跟个粽子一样的蔡飞宇竟然能逃了,还扣了他五个小弟,正满世界找他呢。
  他想他完了,他的实力跟蔡飞宇根本不成正比,况且蔡飞宇现在正在气头上,抓住他肯定分分钟弄死他。这个地方已经是是非之地,肯定不能待了,他要走,天一亮就走。
  走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办,走到现在这步田地完全是因为大森,他答应过事情结束要给200万的,现在出漏子了,但他不怕大森不给钱。他想,他赵卫东只是马前卒,小喽啰而已,你大森才是幕后真凶,200万你不给我大不了拿着这几年赚的几百万走人,你大森家大业大就不怕我把消息透漏给老谢?老谢钱不多,可是手底下不要命的比谁都要多。
  他已经安排好了家人,刚要给大森打电话,大森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赵卫东有点得意地想,看来你大森比我还急呀。
  接了电话,赵卫东很客气地说:“森哥。”
  大森开口就骂:“废物,两个死人都能让你给弄跑了,老子的计划全让你个王八蛋给搞砸了。西城烂尾的教学楼知道吧,老子钱给你准备好了,十二点之前来拿钱,拿了钱连夜滚蛋。”一说完就挂了电话。
  赵卫东兴冲冲地带着几个小弟就往西城赶,他计划的挺好,有这几个兄弟,再有大森的200万和他自己的几百万,明天一早就飞到南方,他一个表哥在那边放高利贷听说混的很开,他带着弟兄和钱去投靠他,保证一辈子吃喝不愁,说不一定还能混出另外一片天呢。
  前几年市里计划要把破旧的市三中迁往西城这边,教学楼主体都起来了,教育局长卸任了。新的局长很快又推出新的方案,西城的教学楼成了烂尾楼。开发商赵卫东认识,靠着养猪挣了不少钱,头一次投资房产就遇上这茬子事,白搭了上千万的人工和材料,最后一分钱都没拿到。
  他找人闹了好一阵,几个单位互相推诿,章盖了无数结果屁都不顶,他无望之下竟然找人拉了一车猪粪撒在几个单位门口,那几个单位还都在市中心的临街上,七月的天,整个市中心被弄得臭气熏天苍蝇满天飞。
  他被抓进去蹲了今天,出来后就疯了,每天住在倒闭的养猪场,捧着猪粪逢人就讲:“钱,我要来钱了,我有钱了。”
  赵卫东想想就觉得可笑,没人没关系一个臭养猪的真是猪油蒙了心,跑去干房产,不赔死你赔谁啊。
  很快就到了西城,推开旧工地锈迹斑斑的破大门,月色下赵卫东看见两个模糊的黑影,稍微近点能看清了,是大森和赵老四,赵老四手里提着一个不小的皮箱。
  ‘装两百万足够了,’赵卫东开心地想。
  赵卫东边往前走边和大森打招呼:“森哥。”走到跟前了大森都没吱声,他心想大森这会肯定气的要死,也不敢多说话,却不料大森冲上来一脚就把他踹翻在地,他在地上骨碌碌滚了两圈,弄的灰头土脸也不好发作,仍然笑着表忠心:“森哥,这次的事是我的兄弟疏忽了,我马上就走,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你放心森哥,绝对不会连累你的。”
  “算你狗日的有点良心。”大森说。
  “那是那是。”赵卫东点头哈腰地应承着,眼睛死死地盯着赵老四手里的皮箱。
  大森使个眼色,赵老四把皮箱交给赵卫东,赵卫东赶紧接过来激动地打开,一看却傻眼了。
  他刚想发作,忽然从楼里冲出来一大群年轻人,他的手下立马做出反应,掏出怀里的砍刀准备应战,一看对面的家伙就怂了,人家的是枪啊 ,黑洞洞的枪口就指在每一个兄弟的脑袋上,他的小兄弟可没有神剧里空手夹子弹的本事,冷兵器对上热兵器,能有几分胜算?
  赵卫东把箱子扔到地上,白纸散落一地,他看了一眼周围黑洞洞的枪口又看看大森,冷笑 :“森哥,你不会是想卸磨杀驴吧?”
  大森也笑了:“兄弟,不是老哥不仗义,你不死,秘密就有透漏的风险,老哥就永远睡不安稳,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兄弟,你放心地走,你的两百万,我一分不欠打给你老婆。”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赵卫东深知,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求饶只会让大森更加看不起他,反而鱼死网破式的胁迫可能会更有效果,他说:“森哥,你真觉得杀了我这秘密就永远能守得住了?”
  “吓唬老子?”大森笑了:“兄弟,现在是法制社会,法治社会讲的是啥?证据!只要你死了,你觉得你的话还能作为证据吗?再说了,”大森冷下脸,其实他也不想消息走漏出去,就算再不能作为证据,对他总是不利的,他接着说:“你要是觉得拿你的命换你的母子平安值,你就乖乖上路,你要觉得不值,非要和老子鱼死网破,那好,老子马上让你老婆让你儿子下来陪你。”
  “你王八蛋。”赵卫东无可奈何,只能靠怒骂发泄心中的不甘。
  看到赵卫东要吃人的眼神,大森知道,他不敢拿自己老婆孩子的命做赌注的。
  他不慌不忙地拾起地上的一根钢管,使劲一抡把赵卫东砸翻在地,他知道他还没死,交代身后的兄弟说:“把他的手绑上,找个地方埋了,要是他也能半路逃了,老子就放过他。”
  有兄弟问赵卫东的十来个小弟怎么办,大森想了想,问赵老四,赵老四说:“每人留下一节手指头,发誓今晚的事不会说出去的放了,不留手指头不发誓的,埋了。”
  大森开心地说,就按四哥说的办。


  现在摆在齐航面前最大的难题就是钱,他本来工资就不高,这大半年一直和苏丽丽谈恋爱花费又高,根本就没攒多少钱,给家里佣人的工资已经是他的全部了。
  刚把秦阿姨从急救室搬出来,选病房的时候齐航选了单人间,护士给他一份小一万块的账单,这还不包括后续费用,齐航一阵头大,不知道从哪儿弄钱去。
  想了想,他忽然想起两年前舅舅的大儿子嫖娼被抓,他不敢给家里打电话就给齐航打电话,齐航去领人的时候才知道警察还在房间里搜到了吸毒的工具,舅舅的大儿子拒不承认,说他毫不知情,尿检也没问题,可小姐却一口咬定是他带来的,还没来得及吸。
  警察要罚款2万,好说歹说终于掏了一万完事。
  这两年舅舅家家大业大,汽修厂的生意越来越好,在城南嘉园一口气买了两套120平米的房子,一套住一套等着增值。那一万块齐航一开始就没打算要,现在没办法,只能去要了。
  齐航的父母死后,齐航被送到舅舅家生活,吃了一个月白饭,就被舅妈送到老王的修车铺打工。
  后来蔡东之要供齐航上学,舅妈说什么也不同意,打工还能帮家里赚钱,上学可就一分钱都没了,没办法蔡东之只好一次性给她几万块钱当做齐航的‘误工费’。
  后来蔡东之向舅妈表达了想收齐航为义子,想要齐航的监护权的时候,舅妈更是说什么也不同意,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大声说:“蔡老板,这孩子是我妹子唯一的骨肉,他爸爸妈妈没了,我就是他妈,他家没了,我家就是他家,我就是穷死饿死也不会亏了孩子,讨饭我都要喂饱他,不然以后我怎么有脸面去见我九泉之下的妹子。蔡老板,监护权的事你别再提了,多少钱我都不会卖的。”
  蔡东之一直都没有提起拿多少钱来换齐航监护权的事,听到齐航舅妈这么说很快就明白了,作为生意人,他说话永远很含蓄委婉,他的生意,永远会让双方都得益并且在双方都愉悦的情况下进行,这是一种习惯。他说:“我看得出来,你是拿齐航当你自己的孩子,我也是真心喜欢齐航这孩子。这样吧,我在海湖新区有一栋新房子,150平,刚装修好,马上就可以住人,只要你愿意让齐航到我家去生活,你们一家就搬到那里住,离我家很近,想啥时候看齐航就啥时候来。”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好像也没啥不好的呵,齐航能在你家生活真是他的福气,你爸妈在九泉之下也会很高兴的。”舅妈说。
  蔡东之笑着说:“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没事就常走动走动。”
  就这样,齐航的监护权被舅妈以一套150平楼房的价格卖给了蔡东之。
  舅妈经常拿着蔡东之那句常走动走动当挡箭牌,三天两头就往蔡家跑,一来就哭穷哭惨,好像全世界她最惨已经没法活了一样。蔡东之很讨厌这种贪得无厌的女人,但怎么说他们也是齐航唯一的亲人,有什么事就尽可能的帮。
  就冲这点,齐航想,这一万块钱应该不难要吧。
  @牧姓途 2016-06-28 12:14:00
  本人在三十几岁时经历过一番脱胎换骨的改变,生活远比故事精彩,那些后来疯了傻了的人,他的阅历肯定比寻常人厚的多,相见即使缘分。鄙人在一家国事机构兼职,有几个忘年老友,建议我发帖打卦,我自知知事甚少,不敢乱言,老友几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即可解人之惑,又可有己之利。想想也对,助人为乐是一种心态,本人研习易经十五年有余,群经之首,名不虚传,易经只是一个工具,一部书,但也是学问大的很,一面之词或者......
  -----------------------------
  大师,我倒觉得每个人的生活都是一本书,而这本书要么轰轰烈烈,要么平淡如水,这本不在于生活,而在于写书的人的水平。写书的人的水平高了,即使人的一生就是关在木屋里,每天和蟑螂老鼠为伴,也能写出感天动地,惊天地泣鬼神的情节;若写书人的水平不高,就算一生真的活成了传奇,那写出来的东西也稀松平常,乏味的很。
  大师与人为善,助人为乐的初衷真是值得我后辈学习,但我想大师还是先把回复里的错别字改一改,毕竟这样有损于阅读。
  实在不好意思,第二更拖到这个时候,下面马上更
  第十七章
  吴建军四句名言震乡里
  傻齐航上门讨债遇变故
  记得刚上小学那会,齐航的朋友经常会说他的姑姑舅舅之类的亲戚给他买了什么东西,而齐航那时候对亲戚完全没有概念。他除了爸爸妈妈,就只有偶尔回来看他的奶奶了(其实是他姥姥),有时候会在村里遇上一个男人抱着他让他叫舅舅,齐航会被吓得大哭,他不知道亲戚,舅舅是什么东西更不知道吓得他大哭的男人和他的妈妈有共同的母亲。
  5、6岁的时候,许久未见的奶奶有一日忽然来到后山他们家,妈妈和爸爸去地里干农活了,家里只有齐航。奶奶带给他一些刚刚采摘下来的新鲜枣儿,还有一套给他的新衣服。
  奶奶屁股还没坐稳,就听见外面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由远及近,奶奶刚坐下的屁股像被针扎了似得弹跳起来,拍着手道:“也不知道咋被这个疯婆娘知道了,这下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那女人骂骂咧咧地沿着小路走来,走进自家的小院子,几步跨到门口把坐在门口正甜滋滋地吃枣儿的齐航一把推翻在地上,跨进门,指着奶奶的鼻子骂道:“嗬,一干店活你就要死要活,家里有点好东西一转身就没了,你这会咋不说你腰疼腿疼要死了?要死就早点死,免得留在世上祸害好人。”她看到那套新衣服,抓起来扔到奶奶的脸上:“咋从没见你给我两个娃娃买一双袜子,给外人倒大方地很。你大方,你大方就别再回来,叫你闺女养着你,死了叫你的闺女埋你。”
  这时候有一个男的从小路那里急匆匆地赶来,拽着那女人的胳膊往出拉,边拉边说:“你就别吵了行不行,为那点东西,也不怕旁人笑话。”
  那女人一把甩开拉他的男人,一屁股坐在齐航家的土院子里,双腿敞开在满是尘土的地上乱蹬,哭道:“你们娘儿俩都是好人,就我一个是恶人。家里有点东西你们就祸害,就拿给外人,我一年到头一件好衣裳都舍不得买,这样的日子可啥时候是个头。”说着就往墙上撞,嘴里叫嚷着:“干脆死了算了,死了就不惹人嫌了。”
  那男人一把从腰上抱住女人,劝道:“谁嫌你了吗?就为几颗枣你说你丢不丢人?再说这枣是人家给我妈吃的,她愿给谁就给谁,你管的这叫啥事嘛。”
  “给你妈的就咋了,你妈死了不还要叫我埋啊。你妈还给这个小野种买了一身新衣裳,她啥时候给我的娃娃买了双袜子?”那女人继续在地上撒泼道。
  那男人说:“咋没买?两个娃身上穿的有几件是你买的?”
  “咋了?她的孙子,她买衣服是应该的。我养她吃养她喝,她把家里的东西往出拿连个招呼也不打,这日子还咋过?”
  那男人见劝她不成,便下了死劲往出拉,却不料那女人虽然身材肥胖,动作却是利索地很,一转身就在男人的脸上抓下几道血红的印子。
  奶奶见状,拍着大腿哭着说:“老天爷啊,你让我死了算了吧。”
  奶奶的哭声丝毫没有打动那女人,她反倒更加嚣张,大声喊骂:“早点死,赶紧早点死,早死早投胎。”
  家里吵闹声引起了地上干活的吴秀梅的注意,她赶回家,看到齐航奶奶气的哆哆嗦嗦,蹲在角落里抹眼泪。她哥哥站在院子边上,脸上几道血红的印子,尴尬地低着头。还有一个胖女人在尘土飞扬的土院子敞开腿坐着,看起来嚣张无比。
  她走进屋看到半袋枣儿和一套新衣服,什么都明白了。也没吭声,把那半袋枣儿和新衣服全都提出来一股脑儿丢在院里撒泼的女人旁边,转身进屋,对齐航的奶奶说:“妈,你以后还是别来了,你还要在人家的手底下过日子,我和齐航少了那几颗枣那一套衣服,饿不死冻不死。”
  那女人拿了枣儿和衣服,站起身得意地拍打了身上的土,朝院子里的男人和屋里的老人吼道:“不回是吧,不回就永远别回来,最好死外边。”
  后来齐航才知道,那天来大闹的人是他的舅妈,后来赶来劝的男人是他的舅舅。
  第一印象往往是最重要的,这些年来舅妈总是一副弥勒佛般的开朗笑容,但齐航总是忘不了她那次来家里闹事,坐在尘土飞扬的院子里蹬腿撒泼的场景。舅妈这些年对他很好,有事没事就叫他过去吃饭,齐航很少去过,打小心里为她贴上的蛮横的标签夜没有改变过。
  齐航打车到城南嘉园,这是他第一次来舅舅这边的家,就给舅舅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舅妈:“齐航啊,你舅舅他洗澡呢,你过来啦,哦我叫你舅舅马上下来接你。”
  城南嘉园从建设之初就打着高端的招牌,齐航进了这里才发现,整个小区的所有楼房均为南北朝向,有二三十层的高层也就六七层的小楼房,整个建筑群显得错落有致。
  楼与楼之间的间距足够大,绿化带,草坪,景观树,假山应有尽有,雕塑、景观亭、花架、园路、廊道、隐映在花红翠绿中别有韵味。各种体育设施、娱乐设施、儿童游乐设施自然穿插其间。人工水系将绿地的自然效果和小座人工小山丘完美的结合一起。
  齐航看到有不少小孩子在滑梯上上上下下,老人踩着跑步机慢慢地晃悠着双腿,年轻的情侣坐在路灯的昏暗处,耳鬓厮磨,你侬我侬。
  不一会齐航就在人群中看见西装革履的舅舅,以前在乡下的时候大家都比较穷,这位舅舅最大的目标就是下馆子,打领带,穿皮鞋,姑娘爱。在村里闲逛经常念叨着这四句自创的三字经,叫村里的小孩子都学会了。忽然有一日这话传到了媳妇的耳朵里 ,前三句还不要紧,最后一句才是关键。舅舅一进门就被她揪住耳朵,扇一巴掌骂一句:“不是要下馆子嘛,啊?以后谁来这个家吃饭谁是王八蛋;还打领带,看你那怂样,裤带都系不紧;穿皮鞋,嫌弃老娘给你一针一线做的鞋了是不是,你现在就脱了,以后都别穿;呦呵,还姑娘爱,还姑娘,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是什么德行,老娘真不知道倒了几辈子血霉嫁给你这么个王八蛋。”
  此后的几日里,舅舅的脸上一直吊着好几道指甲印子,穿得鞋都是借别人的。
  如今有了钱,下馆子早就吃腻了,唯有穿皮鞋、打领带这个习惯舅舅一直保留着,西装笔挺,皮鞋锃亮。上了年纪,对姑娘爱不爱也不太看重了,日子过得安逸的很。
  舅舅带着他来到一栋楼房前,开了门上了电梯直到15楼,舅舅在一边给齐航倒水,齐航站在窗前看着江畔的夜景,舅妈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呦,齐航来了,快坐快坐,舅妈这就给你做好吃的。”
  好一会,舅妈才从卧室花枝招展地走出来,脸笑成了一朵喇叭花。
  从卧室里一出来,她热情地拉着齐航的手到沙发上,挨着齐航坐下,把齐航的手握到她的手心里,嘘寒问暖、问长问短,齐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只好装作要喝水挣脱开了手。
  舅妈夸张地叫道:“哎呀呀,齐航呀,你干妈她最近还好吗?你看看我都好久没去看你干妈了,怪想她的。”
  蔡东之从来没要求齐航叫他和秦阿姨干爸干妈,他觉得齐航什么时候想叫了自然会叫的,反倒是齐航舅妈,一直称呼他们为齐航干爸干妈。
  齐航没想到舅妈一开口就会说这个,想想此刻躺在医院病床上像是睡着了一样的身体,齐航张了嘴说不出话来,犹豫了好久刚鼓起勇气想把发生的一切都告诉舅妈,却被她打断了:“哦对了,今天我出去逛街的时候看见一大堆警察救护车哇哇的叫,烦死人了,肯定又出什么大事了。”
  齐航紧紧握着茶水杯子,茶水的温热通过掌心传递到他的身体,让他的心里镇定了几分,说:“蔡叔和秦阿姨出车祸了。”
  “啊!什么?”听到这话,舅舅、舅妈不约而同地惊叫出声,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地问:“咋回事啊?人怎么样啊?”
  齐航喝下一口水,握着杯子说:“秦阿姨刚刚抢救完,脱离生命危险了,蔡叔,他没了。”
  舅舅一脸难过的神色,站在电视机前面没有说话,舅妈也是同样难道的样子,还挤出了几滴泪水,不过从她的眼神稍稍可以窥探出一点端倪,她更多的是失望而非悲伤。
  刚刚还活跃的气氛瞬间跌入沉寂,齐航说出了这次的来意:“舅舅舅妈,前两年我去派出所保释表弟的时候垫了一万块钱,现在我确实没钱,秦阿姨在医院等着钱用,所以、、、”
  这事当时他们不知道,后来肯定知道了。听到齐航的话,舅舅立马反应过来,说:“哦对,对。”他还想说,就被舅妈一声喝止了:“对什么对。”舅舅不敢出声了,舅妈气呼呼地走进卧室,朝齐航的舅舅喊道:“吴建军,你给我进来。”
  第十七章的内容全部都在上面了,
  @牧姓途 2016-06-28 12:14:00
  本人在三十几岁时经历过一番脱胎换骨的改变,生活远比故事精彩,那些后来疯了傻了的人,他的阅历肯定比寻常人厚的多,相见即使缘分。鄙人在一家国事机构兼职,有几个忘年老友,建议我发帖打卦,我自知知事甚少,不敢乱言,老友几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即可解人之惑,又可有己之利。想想也对,助人为乐是一种心态,本人研习易经十五年有余,群经之首,名不虚传,易经只是一个工具,一部书,但也是学问大的很,一面之词或者......
  -----------------------------
  @愤怒的小乞丐 2016-06-28 13:10:00
  大师,我倒觉得每个人的生活都是一本书,而这本书要么轰轰烈烈,要么平淡如水,这本不在于生活,而在于写书的人的水平。写书的人的水平高了,即使人的一生就是关在木屋里,每天和蟑螂老鼠为伴,也能写出感天动地,惊天地泣鬼神的情节;若写书人的水平不高,就算一生真的活成了传奇,那写出来的东西也稀松平常,乏味的很。
  大师与人为善,助人为乐的初衷真是值得我后辈学习,但我想大师还是先把回复里的错别字改一改,毕......
  -----------------------------
  @永恒瞬间123456 2016-06-28 14:26:00
  更新太慢!!!
  -------------------------
  实在不好意思,可小乞丐已经尽力了。
  @hxy_pxjk 2016-06-28 19:52:00
  等待
  -----------------------------
  谢谢你一直的支持,谢谢,谢谢,今天第二章因为有事所以拖到现在,请谅解
  事啊,
  就是这样,
  没事的时候就一直没事,
  有事的时候就好多事全挤在一起,
  呵呵。
  好玩。
  第十八章
  齐航讨债不成反遭羞辱
  舅妈气急败坏撕破脸面
  前几年舅舅的两个儿子在一家汽修厂当学徒,当了半年就觉得太辛苦,还要看老板的脸色,便双双辞工谋划着另立门户,自己给自己打工。奈何资金不够,于是舅妈接着探望齐航的名义找上齐家的门,委婉地提出两个孩子的想法,齐东之很欣赏两个年轻人的闯劲,笑着签给她一张五十万的支票。
  这五十万要开一家大型汽修厂远远不够,可是两个孩子初次创业,谁也不敢冒太大的风险,这样的规模足矣,而且还是化缘来的钱,最好不过了。两个儿子拿了钱办起了一家小小的汽修厂,还没有开业呢,就摆出一副大老板的派头,眼睛长到了头顶上,天天请客吃饭,狂嫖滥赌,场子的盈利全叫他们吃了赌了,要不就是塞进了女人的裤裆里。
  曾经的一名小学徒当了老板,土鸡摇身一变成了金凤凰,他们穷苦出身,但对曾经的工人同伴没有半点体恤之心,反倒是苛刻至极,动不动就拳打脚踢,扣工资罚款,不出半年,厂子里一个工人都没了。负债累累,汽修厂很快倒闭了。
  两个儿子盼望东山再起,舅妈不好意思再找蔡东之,便一天三趟跑到蔡家,说是来看齐航,找秦香聊聊天,却故意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出门进门都要叹一口气,像是被生活逼到了活不下去的境地。
  秦香是个睿智的女人,知道她肯定是有事相求,就问怎么了。
  她遮遮掩掩地表示,那两个不成材的儿子把汽修厂给弄倒闭了,厂子倒了大不了叫他要饭去,就是辜负了蔡家夫妇之前的一片好心,对不起他们。现在两个儿子欠着一屁股的债,听说还是高利贷,躲在外面不敢回来。她哭着说:“要是被追债的人找到了,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说我可咋活呀”。
  秦香知道她这是在给自己做戏呢,可她是个善良的人,见不得别人掉眼泪,专上眼泪的当,就把自己私底下存起来二十万又给了齐航舅妈。
  第一次的失败叫两个儿子长了记性,他们终于肯花点心思在厂子里了,蔡东之还借给他们以为管理经验丰富的职员,几个人齐心合力,厂子这几年一点一点壮大起来。
  齐航的舅妈把自己的丈夫拉到房间,一进去她就‘啪’甩上门,怒不可遏,歇斯底里,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怎么?你还真吃昏了头打算还给他一万块?”
  吴建军低着头,梗着脖子说:“那都是你宝贝儿子惹出来的事,人齐航当时也出了大力,再咋办?难道死不认账?”
  “都多少年的事了,当时派出所又没开发票,咱就死不认账,他能怎么样?”舅妈双手叉腰,歇一口气接着说:“再说了,他去保释咱儿子的时候咱不知情,是他自愿去的,他张嘴就说一万,咱凭啥给他?他说一万就一万,他说十万难道我给十万啊。”
  “这事你儿子都清楚,你要不相信就打电话给你儿子问问清楚,死不认账我做不出来这事。咱现在不缺那一万块钱了,你就痛痛快快还给人家又能怎么样?”齐航舅舅赌气一屁股坐在床边,头偏到一边不说话了。
  “一万块钱怎么了?一万块也要我操心劳累往来挣,这么多年你为这个家里拿进来过几分钱。”她说:“你干不出来?你干不出来我干得出来,这个家里有几件事情是你干成的?”齐航舅妈走到门口,又回过头警告屋里的男人说:“你干不出来就给我悄悄的,管好你那张臭嘴就行。”
  说着她打开卧室的门,摇摇摆摆,笑盈盈地走出卧室,坐在齐航对面,笑着说:“刚才你说什么?”
  “前两年保释表弟的时候垫过一万块钱,我现在急着用钱,所以、、、”
  “哎呦,哪里来的这事?”舅妈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探下身子问:“咋可能,我儿子啥时候进过派出所?你糊涂了吧。”
  齐航说:“舅妈,那时候表弟不敢跟你说,是我去派出所把他保出来的。本来说掏两万的话就没案底,一万得留案底,我说了好半天人家才同意交一万不留案底的。”
  齐航尽可能说的详细,他早就知道找舅妈要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舅舅家的经济大权都在舅妈手上,其他人平时连多余的几百块也拿不出,要不是这个原因,齐航直接找他表弟去要钱了。
  听了这话,齐航舅妈心里更加得意了,没有案底最好,没有案底也就是没有证据了,她笑着摆摆手说:“好外甥,肯定是你糊涂了记错了,你表弟的事我最清楚了,进派出所,那不可能的。”
  齐航气的一拍桌子说:“你的意思是我的话有假?讹你们?”
  齐航不发火倒还好,发火了倒正中他舅妈的下怀,她最擅长撒泼耍赖那一套了。她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叉着腰道:“嗬,几个月不见学会拍桌子瞪眼了是吧,告诉你,我儿子从来没有进过派出所,你别到处给我儿子造谣抹黑,看在亲戚的份上我可以借你一两千,你要无理取闹可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

  齐航冷笑着说:“这么说你是铁了心不还了?”
  “还?还钱?”舅妈也发出一阵冷笑,逼近他唾沫直溅到他脸上:“根本就没欠你的钱拿啥还?拿自己表弟进派出所当幌子骗钱,你也好意思?世上竟有这种亲戚。”
  齐航打一开始就知道,这种死无对证,又没留下什么证据的钱想要回来难,既然人家都肯撕破脸皮,那这钱绝对是收不回来了。
  他一声不吭站起身往门外走,刚走进电梯,看见舅妈在屋里踮着脚尖,伸长了脖子,朝外面高声骂道:“走走走,赶紧走,一有事就知道祸害亲戚,我一个女人都知道为亲戚着想,不能把人家托穷了。我还要三分脸面呢!”
  下了电梯,齐航一个人走在寂静的小区,嬉闹的孩子,散步的老人,搂抱的情侣都不见了,只有惨白的路灯默默无言地亮着。“他们都回家了吧。”齐航默默地想着:“我的家又在哪儿呢?”
  不远处的滑梯在黑暗处若隐若现,像是张大了嘴巴的凶兽;各种健身器材以各种奇怪的姿势立着,像是一具具狰狞的人骨架;远处的小土丘上面满是枯萎的草儿,像是一座巨大的荒草丛生的孤坟。齐航突然有点荒诞地想,这座孤坟的下面,埋藏了怎样一个故事?
  路灯将他的影子拉的长长的,又变成短短的脚下的半截,又慢慢拉长。他低着头,一阵风吹过,他不由得将双手伸进裤兜里,夜晚的风总是格外的寒冷。
  寒冷让他从愤怒中清醒过来,他想,既然别人都不拿我当亲人,我为什么还要拿她当亲人?她愿意为一万块钱跟我撕破脸皮,我为什么不能呢?我不能就这么走了,我不能退步,退步只会让别人觉得你懦弱好欺负,懦弱永远换不来尊重的。
  他主意打定,转过身又上了楼。
  按响了门铃,舅妈把门开了点缝,看见是齐航,不耐烦地说:“又来干嘛?”
  齐航也不跟她说什么,一脚把门踹开,舅妈肥胖的身躯被掀到门背后。她这样娇蛮强横从没有吃过亏的人自然不允许别人这么对她,更让她受不了的是,这人还是以前温顺的如绵羊一样任她拿捏的傻小子,她疯狂了,感觉愤怒的血液涌上头顶,这种血液沸腾的感觉让她的全身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要是以往,她首先要通过大吼大叫释放一下,但她今天并没有,她要关起门来在家里解决这件事,她知道事情一旦弄大,那一万块就必须还不可。
  她冲上来撕扯齐航的衣服,齐航一把把她推到在沙发上,她肥胖的身躯陷进沙发里挣扎几下又咬着牙冲上来,齐航又把她推到。她想用她愤怒之下的恐怖力量把齐航的脸挠成叫花子,可齐航不给她机会,一次次把她推到,让她所有的力气都耗散在沙发上,这就好像你用尽全身力气挥出一拳,却打在棉花包上,气人不?
  齐航的舅妈快要被气死了,她越气就越缺乏理智,越气,体力耗散的就越快。她一次次冲上来,一次次被齐航推到在沙发上,她的动作越来越慢,气越喘越粗,终于坐在沙发上不动了,她实在没力气了。
  齐航看她只是一个劲地喘粗气,拿起桌子上的电话给他表弟拨过去,开了免提,开口就问:“前两年我去派出所保你交了一万块钱还记得吧?”
  那面说:“哥,当然记得啊,这两天刚想还你呢?”
  齐航问:“你确定是一万,你确定没还是吧?”
  那面说:“哥你怎么了?我当然确定,这两天我就把钱还给你。”
  齐航没有说话挂了电话,一屁股坐在舅妈面前的桌子上说:“听到了吗?是你儿子吧。”
  拿着一万块钱,齐航慢悠悠地走出城南嘉园,胜利的成就感被微微的夜风一吹,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感,他忽然想起一整天没有联系苏丽丽了, 就打电话过去,响了几秒就挂断了,齐航以为她有事不方便接,心里想着过一会再打。
  手机还没装进兜里,苏丽丽的短信就来了,齐航高兴地打开、
  “我们不要再见面了,我们结束了。”
  这两天农忙,更新可能有时候会延迟。但小乞丐保证,每天两章,每章最少三千字,一定可以保障的,请大家放心。
  第十九章
  傻齐航不敢相信被抛弃
  曲亚风阴差阳错挨暴打
  如果说蔡东之的死给齐航是一种宛若晴天霹雳般打击的话,那苏丽丽的不辞而别则更像一股沁入骨髓的寒冷,慢慢地渗入人的五脏六腑,心脾胆肾。
  齐航走在江边,他不敢相信看到的短信内容是真的,他想一定是他看错了,他的丽丽绝对不会说出那种话。掏出手机又看了一遍,看完内容再看收件人,连标点符号都不放过。
  确实是苏丽丽的,说的很清楚,‘我们不要再见面了,我们结束了。’
  齐航走了几步感觉很累,不想再走,一屁股坐在河边的石凳上,河风携卷而来的阴寒和石凳上传来的冰凉同他心里散发出的阴寒汇聚在一起,齐航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吸收寒冷,每个细胞都在散发寒冷,他冷的厉害,像是匍匐在冰面上的鸭子,马上要被冻僵了。
  江边五彩的灯光才不管人世间的忧愁悲苦,一个劲地忽闪着,江岸和高楼大厦全都倒映在静静的江水里,像是一位高明的画师最杰出的的作品。
  齐航不由自主地想起,前一段时间的晚上,就是在这样风景如画的江边,音乐响着,喷泉舞着,他全身湿漉漉的,有一个女子轻轻伏在他的肩头,喃喃道:“我一定要比你先死,这样你死的时候,我就不会疼了。” 又想起在租住的房子里,苏丽丽躺在他的身上,两颊粉红,左手轻轻地抚摸他的胸膛,右手抿在嘴角,含情脉脉地说:“老公,你忍一忍,等新婚之夜,我一定给你。”出差前齐航去送她,她笑着亲吻齐航的额头,说:“等我回来,咱们就商量结婚的事吧。”

  “呵呵”,他笑了:“什么誓言,什么约定,全他妈狗屁,骗傻子玩的。“齐航笑的很无奈,也有些释然和洒脱。使劲搓一把脸自言自语道:“真他妈是一出黑色幽默。”
  他站起身走了两步,觉得天旋地转,耳朵里像是进了一大群蜜蜂一样嗡嗡地响,脑子里面糊涂的厉害,他突然什么都不记得了,甚至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他觉得很痛苦,却想不起来为什么痛苦。他想,干脆去酒吧吧,醉他个一塌糊涂,明日事明日再说,可是他却讨厌那里的灯红酒绿。去舞厅吧,随着音乐和灯光疯狂地扭动身体,甩掉所有的不如意。但他更讨厌那里的群魔乱舞。只好悻悻地回到冰凉的石凳上又坐下。
  一个年轻女子在他身边走过,脚步匆匆,边走边回头张望,神色紧张,惶恐不安。齐航自嘲地想到,自己这副模样,一张脸掩匿在黑暗处,深更半夜的蹲守在马路边,还真有点变态杀人狂的味道。他忽然就想戏弄前面的女人一下,于是张开嗓子嚎了一声:“嘿,美女,聊一聊?”那女人立刻像被揪住了尾巴的兔子一般仓皇地逃走了。
  齐航似乎很满意这一嗓子的效果,得意地笑了。
  忽然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一闪而过,齐航使劲摇一下头就想起了,秦阿姨还在医院呢。脑子里突然冒出的这件事把他吓了一大跳,他搓了一把脸看了看周围,觉得脑子慢慢平静下来,哦对,我是来要钱的,秦阿姨在医院昏迷不醒等着用钱呢。他在心里骂自己道;‘你他妈是不是疯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忘。’他还想起,苏丽丽跟他提分手了,‘哦对,管他妈的,爱咋咋地。’
  朝着河中央翻滚的喷泉,齐航放声大喊:“老子不稀罕。”
  喊完他感觉痛快多了,正准备往医院走,看到有几个金毛纹身的小混混从前面不远处嘻嘻哈哈一路走过来,叼着烟在齐航面前停住了,其中一个公鸡头凑近齐航看了一眼,烟头快要戳在齐航的鼻子上,看了一眼夸张地对周围同伴说:“呦,天哪,这不是蔡家少爷吗?”
  齐航低着头没有理会他往前走,那人却猛地在齐航的肩膀上推了一把,恶狠狠地说:“老子跟你说话呢,你哑巴了?”
  来者不善,齐航可不是愣头愣脑的傻小子,他早就闻到了找茬的味道。感觉形势不对他撒腿就想跑,却发现前前后后都已经被人包围了,齐航刚想说两句场面话圆圆场,那些人一拥而上,二话不说打倒齐航劈头盖脸一顿乱踢猛踹,最后不知是谁捡起路边的啤酒瓶子给齐航的脑袋开了瓢,齐航听到一个人说了声“差不多了”这些人就停下了。
  齐航抬起头,一个男人从这群黄毛身后站出来,俯视着他笑盈盈地说:“感觉怎么样?”
  看到这人竟然是曲亚风,齐航怎么也想不起和他有什么过节,不解地问:“为什么?”
  曲家和蔡家在生意上的往来特别频繁,曲亚风和齐航老早就认识了。一直以来齐航觉得曲亚风这人还不错,挺仗义,认识之后关系一直很好,不知道他今天为什么要闹这一出血。
  “还记得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吗?”曲亚风蹲下问躺在地上的齐航。
  “你爸的生日宴上,怎么了?”曲笑天的生日宴,是齐航第一次参加那么高规格的晚宴也是蔡东之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提到齐航是他的干儿子。也是在那次宴会上,齐航认识了宴会主人的儿子曲亚风。曲亚风主动向齐航介绍自己,给齐航介绍晚宴上最好吃的东西,两人很快就建立了友谊。
  “不不不。”曲亚风摇着头说:“我认识你比那早一点。”停顿一下似乎在回忆往事,又说:“你上高中第一天就在校门口打架,还记得吧?”
  “你怎么知道?”齐航问。
  “我怎么知道?”曲亚风有点夸张地笑了:“我他妈就是被你打的人,我他妈怎么会不知道。”
  齐航上高中的第一天,放学了在大门口不远的拐角,看到几个小子对他们班一个女生不怀好意地拉拉扯扯。这个女生坐齐航前面,所以他有点印象。
  他二话没说就冲上去,要把女孩带走,对方仗着人多势众冲上来要教训齐航。齐航农村长大,又在老王的修车铺干了一年,身体长的跟成年人一样壮实,加上他打架不要命的架势,那群人很快就四散逃跑了,只留下一个不服气的,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一次次被齐航踹倒,再一次次扑上来。最后他打累了打乏了没有力气了,齐航才带着那女孩离开。
  几个月之后曲笑天的生日宴上,齐航早就忘记了那回事,而曲亚风却一眼就认出了齐航,发现齐航并不记得他之后心里立刻有了主意,他也装作从来没有见过齐航的样子,主动和齐航交朋友,他要蛰伏在齐航身边,找一个好机会,狠狠地报学校门口的仇。
  曲亚风这么一说齐航也想起来了,说:“怪不得第一次见你觉得眼熟,我还以为是缘分,原来是有仇。”
  齐航心里想:‘这个世界多么虚假多么操蛋,最爱的女人说走就走,连一句再见都没有。好朋友也突然出来插你一刀,其实人家根本就没拿你当过朋友,接近你只是为了能更狠地咬你一口。’
  “这些年一直没机会,现在终于有机会了。但你千万别以为事情就这么完了,今晚只是开胃小菜,当初我受的屈辱我要一千倍一万倍地还给你,我要让你连狗都不如。”曲亚风站起身,慢慢地走远了,招呼几个黄毛说:“再教训教训他。”
  拳脚又一次如疾风暴雨般落下,齐航抱着头蜷缩在地上,尽量让背部承受这些伤害,慢慢地,拳脚停歇下来,黄毛们笑着走远了。
  血一滴一滴顺着头发流下来,滴在青石板路面上,齐航一阵眩晕,挣扎着坐起来,不觉得哪儿疼,只觉得冷的厉害,就将膝盖抱在胸前,把身体缩成一团,他需要休息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屁股在冰冷的地面上坐的发麻,冷风吹的脸颊生疼,头上滴下来的血在地上凝固成乌黑的一大滩。
  一个男人在眼前走过,丢下一个烟头,嘴里骂一句:“艹,假烟。”又走了几步,把一整盒烟都丢在地上。
  齐航看着被丢在地下的烟头发出悠悠的红光,看着那男人越走越远,他忽然很想尝一尝抽烟的感觉,起身几步走过去捡起地上的假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又捡起地上尚未熄灭的烟头,瘫坐在地上,吸一口点燃了嘴里的假烟。
  他猛吸了一口,只觉得一股辛辣、焦苦、涩涩的味道呛得他头昏脑涨、剧烈地咳嗽起来。他又吸了一口,还是辛辣、苦涩的味道,他一连几口将整根烟吸完,又用烟屁股点燃下一根接着抽,似乎是嗓子渐渐适应了这种刺激,他咳得不像刚才那么厉害了。
  渐渐的,他感觉喉咙开始灼烧,像是含了一团火。齐航一点也不觉得痛苦难受,反倒觉得温暖,身上终于有一处地方不那么冷了。
  从那一刻起,齐航爱上了香烟的味道。
  他一根接一根地抽着,刚开始只感觉到口干舌麻,喉咙焦灼,后来就感觉头晕眼花,意识不由自主地往下沉,到最后竟然睡着了。
  好了,该睡觉了
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