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墙壁,墙皮脱落那位置,一处凹陷在那里。我走过去,用手摸了摸,细一打量,我发现这里的这块墙皮,似乎是人为糊上去的,面积大概一个篮球大小,要很仔细看,才能看出来。
聂晨的眼睛忽然一亮,“冷雨…”
“怎么了?”
“手拿开。”
我拿开手,聂晨把拳头握起来,叩了叩那块墙皮,就听‘嗵嗵’的回音,听起来,里面居然是空的!
我用脚去踢,没踢几下,那墙皮‘轰隆’一下塌陷,现出一个黑乎乎的洞。
两个人面面相觑。
灯光照不进去,不知道洞里面有什么。我要往里伸手,聂晨说,等等。她朝左右看了看,拿起一根我们吃饭用的筷子,试探着,小心翼翼的伸进洞里。
感觉戳到了东西,聂晨用筷子顶了几下,把筷子抽出来,朝我看了一眼。
我咽了口唾沫,示意聂晨站到一旁,撸了撸袖子,把手伸进洞里,感觉摸到一个冷硬的东西,拿出来一看,居然是一把驳壳枪!
就和电视里见的,土匪用的那种驳壳枪没多大区别,只是已经生锈了,弹匣和抢身锈在了一起。
我和聂晨两个惊奇的看着。
“来,你拿着。”我小声说。
把抢递给聂晨,我往洞的深处摸,这次摸出一个小盒子,沉甸甸的。
打开来,只见盒子里装的是几根黄澄澄的长条物,是金条!
“底下还有东西!”聂晨说。
把金条取出,我们看到盒子的底部躺着一个牛皮小本子。
打开来,只见里面的纸张已经发黄了,上面一行一行的繁体字,看起来是些日记,其中有这么一则。
“今日赴北平,于东直门鸿庆楼与梅畹华会面,探讨京剧艺术及国粹文化…”
“梅畹华是谁…”我嘟囔说。
“冷雨,是梅兰芳!”聂晨说。
“你确定?”
“确定!我爷爷跟我说过,畹华是他的字!”
我心里越发惊奇,又往后翻,我们看到这样一行文字:
“仙儿:日寇犯我中华,占我山东,我必顽抗之,上报国家,下答百姓,战至一兵一卒,流尽最后一滴血…向方…”
我整个人像被涂抹了石膏,僵住了,眼睛越瞪越大,惊奇的看着本子上的这段文字。
“你怎么了?”聂晨用手碰了碰我。
“嗯?”我回过神,“这…这个…”
聂晨看向那本子。眼睛亮了亮,说:“你是不是知道这个署名‘向方’的人谁?”
“嗯嗯!”我急忙点头。
“是谁?”聂晨问。
“是那个…以前民国那时候驻守我们山东,后来被蒋介石毙掉的那个叫韩复榘的!”
“韩复榘?哦,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他啊…那么,这个记事本就是他的喽?我先前还挺奇怪的,梅兰芳那么大个名人,这人在日记里居然用‘会见’。到底个什么大人物?原来是韩复榘…那这把枪也是他的?”
聂晨掂了掂那把驳壳枪,眉头微微一皱,“哎呦好重…真是奇怪,怎么这里会有韩复榘的东西?”
我也很奇怪,再次看向这地室,心说,这地室上面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聂晨又往后翻了几页,没再有文字了,空白的纸张。
想到韩复榘,我不禁想到他的那个姓陈的警卫连连长,然后又想到那座鬼寨,以及我在鬼寨里所见的。刻有‘陈天国’、‘陈天义’名字的那两张小木床…由‘陈天国’,我想到失踪好久的,聂晨的爷爷聂天国,继而看向聂晨…
聂晨正在翻动纸张,发觉我在看她,停住手问:“怎么了?”
“嗯?”
“冷雨,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还没跟我说?”聂晨扑扇着长睫毛问。
我先是愣了愣,然后点点头,把关于那座鬼寨的等等一切,给聂晨讲述了一遍。
我语言表达能力不是很好,讲的颠三倒四的,聂晨居然听懂了,呆了好一阵子。
“你是说,我爷爷跟我二爷爷的名字。刻在那座寨子里的两张小木床上?”聂晨问。
“嗯,姓氏不同,那上面刻的是姓‘陈’…”
聂晨盯着墙角落出神。
“晨晨…”
“哎?”
“你有见过你太爷爷吗?”我问。
“没有,我出生的时候他早就死了…”
我想了想,问聂晨她太爷爷叫什么名字,以前是干什么的。聂晨说,她太爷爷名叫聂东升,以前的时候当过兵,具体当的什么兵,聂晨就不清楚了。
聂晨又把本子往前翻。翻到先前那一页,出神的说:“难道我太爷爷当的是国民党的兵,他以前并不是姓聂,而是姓陈,他是韩复榘手下的警卫连连长?…”
我又去墙壁上那个洞里面摸索,没再摸到有什么东西了。
聂晨出了好一会儿的神。来乒妖亡。
“高大爷和张叔两个也不知怎么样了…”我嘟囔着,看向上方那洞,“晨晨,你说我们要怎么从这里出去?”
“会有办法的。”
“哦?”我看向她。
“先前我一个人被关在这里,心里除了害怕就是害怕,现在有你在,我不害怕了,我们两个人协力,到时候见机行事,肯定有办法从这里逃出去,别急…”聂晨说:“对了冷雨,你是怎么进到那鬼寨子里的?”
“是…高大爷施法,使我进去的…”
“你一个人进去的?”
“嗯,对…”
关于夏星,当初把她养在沉香木里那时候,高老头儿就嘱咐我了,不让我告诉别人,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或者玄女娘娘怪罪。现在除了高老头儿以外,就只有我张叔,没其他人知道我和夏星的事了…哦,还有夏玲两口子…
聂晨冲我看过来,她的目光仿佛能洞悉一切,我脸有点烫,不敢跟她对视。
她也没继续询问,转而又去研究那本子了。
“这个‘向方’的这段话,是写给这个叫‘仙儿’的,冷雨,你说这个‘仙儿’是谁?”
我心说,女孩儿就是女孩儿,总对鸡毛蒜皮的东西感兴趣,这有什么可研究的?随口道:“是…一个女人…”
聂晨嘟了嘟嘴,“废话,难道还是男人?怪不得高大爷总叫你木脑瓜子…”‘噗嗤’一笑,转而皱眉说:“好想高大爷,高凉这个混蛋玩意儿要是把高大爷怎么样了,我就咬死他!哼…”
低头又看那段文字,说:“这个‘仙儿’肯定是韩复榘的姨太,据说韩复榘驻守山东的时候,有好几个姨太的…”
“这样吗?”
“嗯…”聂晨撇了撇嘴,“你们男的没一个好东西。”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冷雨你听着,要是以后我们结了婚,你敢找些什么二姨太三姨太回家,我就…我就咬死你,哼!哎呦…”聂晨回过神,用手一拍额头:“我说什么呢我,呸呸,谁要跟你结婚?…”
脸一下子红了,聂晨又急又羞的用手一扯,把头发扯下来遮住脸,坐着不动了。
沉默了好一阵,聂晨轻声说:“冷雨你知不知道。”
“知道什么?”
“当初离开高大爷家,我跟我爸在路上吵了一架。”
“为什么?”我问。
聂晨撅了撅嘴,“谁让他说你脾气冲动,说你这不好那不好,让我少跟你接触的。他吵不过我,后面妥协了…”
“哦…”
“哦哦,哦你个头!真被你这个木脑瓜子给气死了!”
“怎么了?”
聂晨瞪我一眼,恨恨的出了一口气,看向上方,幽幽的说:“也不知道我爸现在在哪里,人怎么样了,早知道我就不跟他吵架了…”
我跟聂晨认识这么些年,她在我眼里一直就是个魔女,思维跳跃的极快,眼下这一会儿笑,一会儿怒,一会儿嗔,一会儿痴,这又忧伤…我都看呆了,很想哄一哄她,想到夏星,硬生生忍住了。
过了一阵,聂晨说:“冷雨,我还是担心…”
“担心什么?担心你爸?”
“不只我爸,还有我…”
早安朋友们,大幅度降温,年关了,兄弟姐妹们注意保暖。
@三月妈妈
20341楼 01-22 22:59
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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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放松一下就好了,早安
“你什么?”
聂晨把头一低,揉着头发说:”你真的不会因为我之前的放浪行为而讨厌我吗?”
“当然不会,我说了的。”
“那你…”聂晨胸口起伏了几下,也不看我,咬了咬嘴唇,盯着那本子说:“那你喜,喜不喜…”
“喜什么?”
“哎呀,真是木脑瓜子!”
又一撩头发,聂晨‘哗啦啦’的翻那本子。
我不是傻瓜,当然知道聂晨想要表达什么,只是装不知道罢了。亲口听一个女孩儿对我表白,还是个从初中到高中都是校花,学习成绩一流,被众多人视为梦中情人的女孩儿…一种莫名的感觉从我心底升了起来,但是想到夏星,我硬生生把那种感觉压了下去…
翻着翻着,聂晨突然‘咦’了一声,“冷雨快看…”
我看过去,只见纸张的另一面隐隐写的有字。聂晨把本子翻过来,从后面翻开,只见这一面居然记的也有日记!
字迹很潦草,也是繁体字,内容很口语话,一眼就能看出,跟前面那些日记不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
我们仔细辨别内容,虽然写日记的这人没有署名,但仍能够知道,这是那个姓陈的连长记的。
与其说这是日记,不如说是杀人纪录,密密麻麻的。这个陈连长说,韩复榘是他一生的知己,他最崇敬的上司,韩复榘死后,他的遗物只有这个记事本在他手上。
他说血账要用血来偿,他要报复,把国民党欠韩复榘的债,一笔一笔的讨回来。所以,他每杀一个官员,或者跟中央政府有交集的人,便记在这个本子上,打算到时候烧给韩复榘…
致韩主席向方兄:今天杀了某某,如何如何杀的…全是这样的内容,看着这些详细的杀人记录,我脊梁骨直冒凉气,聂晨更是脸色发白,偎靠着我…
原来,这个本子虽然是韩复榘的,但他死后被陈连长所有了,这把驳壳枪以及金条,看来,也是陈连长的。那么,它们为什么会在这个地下的土室里?…
翻到后面的一页,不再是杀人记录了,而是真正的日记,其中有这么一则,唯一带年份的一则,内容是这样的:
“民国二十九年(1940年),?月?日…这是一个刻骨铭心的日子,我错了,大错特错,我认为王道仁能够制伏那东西,于是便把它从箱子里放了出来,结果,全寨子的兄弟都死了,他们是因我而死的…”
我和聂晨对视了一眼。
“晨晨,再往后翻翻看。”我说。
又翻了一页,我们看到这么一则:
“第三天了,王道仁回来说,外面到处都在搜捕我,只有待在他这个地下室里,方可保无虞,等风头过了,再做回山东的打算。牛儿一直高烧不退,无医无药,希望他能撑过去…”
聂晨突然手一松,本子‘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怎么了?”我忙问。
“牛儿…”
“牛儿是谁?”我问。
“是…是我爷爷的小名!…”
我把本子捡起来,再次的,仔细看这则日记:“王道仁说…只有待在他这个地下室里…”
难道指的就是我们处身的这个土室?它是‘王道仁’的?那么,王道仁又是谁?…是陈连长从洛阳请来的,没能制伏箱子里的那个‘东西’的大师…因为他买下凶宅改动风水住进去,我们怀疑他养邪灵的那个人…
聂晨让我再往后翻,我又翻了一页,还有文字。正要看是什么内容,突然,上方的灯泡‘啪’一下灭了…
灯泡突然这么一灭,我们眼前立时漆黑一团。
猝不及防之下,我手一松,那本子‘啪嗒’一下子掉在了地上。聂晨扑到了我怀里。
“冷雨,好黑…”
“不怕…”
我拍着聂晨的背。目光看向四周的黑暗,心说,是有人在上面把灯的开关给关了。
“喂!是谁在上面?”我仰起头喊道:“说话呀!放我们出去…”
在这个地室狭小的空间里,我的喊叫声听起来闷闷的。
喊了一阵。没人回应,上面洞口的盖子也没人打开。
聂晨先前没关紧隔间墙上的水阀子,黑暗中,就听水声‘滴答滴答’的响。此外便是我和聂晨两个人的喘息。
过了一阵,我感觉聂晨的身体在发烫,心跳也在加速,这才意识到我一直抱着她,急忙道:“晨晨…”
“嗯?”
“你…还怕吗?”
“不了…”
“那…”
“怎么?”
我轻轻把她往外推了推,聂晨问:“推我干嘛?”
“这样…这样不舒服…”
“怎么不舒服?”
“就是…就是…”
“怎么了?”黑暗中,聂晨仰起脸。
“就是那个…”我急中生智说:“我先前不是被从上面给扔下来的吗?”
“对啊。”
“不知道是不是把肋骨给摔裂了,你这样靠在我怀里,咝…哎呦,有点疼…”
“你这笨蛋,不早说!哪个地方疼?”
“就是…哎呦别碰…”
“好,我不碰。冷雨你要不要紧,严不严重?”
“应该不要紧,你坐开一点儿,别靠着我就没事了…”
“好…”
聂晨从我怀里离开,往一边挪了挪,我出了一口气。
“还疼吗?”
“不疼了。”
“那就好…可恶的高凉,我早晚也让他肋骨断裂…”
“嗯…”
“冷雨你在想什么?”
我说我在想怎么从这里出去,聂晨让我不用费那脑力,想也白想,她说,高凉肯定还会出现的,等他出现了,想办法通过他离开这里。
“通过他离开?”
“对,解铃还需系铃人…”
聂晨说我们是中了高凉的算计。被关在这里的,她要给高凉还回去,怎么关的我们,就怎么把我们放走…
“好…”我说。
身子一动,我碰到那个本子。后面那一页写的是些什么内容,我们还没看清,灯就灭了。
“晨晨,‘牛儿’真的是你爷爷的小名吗?”我问。
“是。”
“这么说,韩复榘手下这个姓陈的警卫连连长,真的是你太爷爷?”
“我从没听我爷爷说起过。我二爷爷也没说过…冷雨,你再给我讲讲关于那座山寨的事,详细的讲讲…”
我把思路理一理,给聂晨讲了一遍。
听完以后,聂晨沉思了一会儿,说:“日记里提到的这个叫王道仁的,肯定就是那个陈连长请的什么大师。”
“对…”
至于日记里提到的那个‘地下室’,应该就是我们处身的这个地窖…
事情应该是这样的:
当年陈连长的山寨出事以后,处理完那些残肢断体,这个叫‘王道仁’的什么大师,鼓动陈连长在半山腰建了一座庙,然后便离开了寨子。
后面陈连长重整旗鼓没多久,中央军攻打山寨,陈连长侥幸逃脱。从刘歪脖子那里带了家眷,他打算回山东老家。可是,出山以后,他发现到处都在搜捕他,于是,他便找到王道仁,王道仁便把他和家人藏在了这个地窖里…
那么,陈连长后面走的时候,为什么没把他的驳壳枪、记事本、金条,一起带走,而是留在了这里?…
“这些东西带在身上不安全,去山东千里迢迢,他可能是怕沿途遇到搜查,被搜出来。”聂晨说。
我感觉聂晨说的挺有道理。
“王道仁是被陈连长从洛阳请过去的,这个地窖既然是他的…晨晨…”我看向头顶上方的黑暗,“难道我们这是在洛阳了?”
“我觉得应该不是洛阳,高凉让我和我爸过孙庙村等他,然后将我关了起来,我想…我们此刻说不定还在孙庙村里…”
那个农家乐的人依靠邪术害人,而这个叫王道仁的,如果养邪灵的话,他就是个邪术师。
聂晨认为,农家乐的幕后老板,可能是王道仁的后人或者什么的,所以懂邪术并且知道这个地窖。高凉和他伙同在一起,算计并把我们关到了这里…
说着说着,聂晨轻‘哼’了一声。
“怎么了?”我问。
“有点倦了。”
“倦了那就睡会儿吧。”
“好…”
聂晨说有我在,她可以放心的好好睡个觉了,这些天以来,她一直没睡好过。
窸窸萃萃躺上床铺,很快,聂晨便沉沉的睡着了。这地窖深处地下,很阴冷。我摸索着拉过被子,轻轻盖在聂晨身上,自己也靠着墙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听到聂晨叫我:“冷雨!冷雨!…”
我一惊,醒了过来,“怎么了晨晨?我在呢!”
“冷雨…”
聂晨扑到了我怀里。
我感应周遭的黑暗,没感应到什么异常,轻拍着聂晨的背,“是不是做噩梦了?”
“嗯…我梦到一个看不见脸的人,头发很长很长,一直拖到地上,身上穿着树皮衣服,头上顶着一块石头,一跳一跳的过来,把你给抓走了…”
“把我…抓走了?”
“嗯,那人说他是山里的精鬼,奉令过来,抓你去偿命的。”
我后背一凉,鸡皮疙瘩鼓了起来,“奉谁的令?偿谁的命?”
“不知道,我问他,他不回答。我挡住你,不让他带你走,说冷雨谁的命也不欠,他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