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在孙立民家,张叔施法施到一半的时候,那个孙贵川跑了过去。我从房上下去把他拽开,因此没有亲见后面施法的过程。
后面我回来,据张叔说。他通过施法得知,孙立民离开那山神庙,下山的过程中,记忆出现了断层。由此。张叔认为,孙立民就是在下山的过程中,不知道冲撞到了什么东西,从而导致他后面差点被房子倒塌给埋死…
眼下。我的眼睛突然什么也看不到了,意识正在游离而去,难道说,我遇到孙立民冲撞到了那东西了?…这个念头只是在我脑海中闪了一下,我的意识便陷入了混沌…
眼前一片黑暗,我就像溺水的人一样,内心拼命挣扎,想要努力抓住某种东西,从黑暗里挣出去,但却什么也抓不住,意识越来越模糊。就在我快要完全陷入昏迷的时候,我听到一种类似野兽一样。‘呜呜’的声音…
一个大喘气,我惊醒了过来,上空正在打闪电,一道一道的,雷声轰响。
我看向四周,什么也没有,起身朝堤下看,只有草在摇摆…我能够清楚的记得之前发生的事,也就是说,我的记忆没有出现断层,不知道刚才把我‘拉’下水泥台,想要抽走我意识的,是不是孙立民遇到的那东西…
之前下雨淋了我一身的雨水,再加上出冷汗。我此刻就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风一吹,身上一阵阵的发冷。
看看表,就快十二点半了。
我回到水泥台子跟前,两手够住台子的边沿,挺身上去看,那根贡香还差一个手指肚就烧到中段了。
望向夜空,厚厚的浓云仍然在翻滚。看样子,夏星是没得救了,万念俱灰之下,我感觉浑身虚软。两手一松,掉落下去,摔在泥地上。
挣扎着爬起来,我喃喃的说,星,等着,我来陪你了…往后退了两步,看准水泥台的台身,我咬咬牙,捏住拳头,把头一低就要撞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粗大的闪电从我头顶划了过去,照的四下里亮如白昼,天塌一般的雷鸣,一下子把我给震醒了。
那香毕竟还差一点才烧到中段的,哪怕再没有希望,不到最后一刻,我也不能放弃,就算要死,我也要最后看一眼夏星再死…
想到这里,我走到水泥台子跟前,正要爬上去,就听左方的河道里隐隐的有动静,‘扑踏’‘扑踏’的,好像是有人在走路…我心里一喜,难道是张叔和聂晨过来了?
“叔…”
我喊了一声,没有回应。
“晨晨…”
我又喊聂晨,还是没回应。
我正疑惑着,一个东西‘蹭’从河道跳上河堤,一蹿一蹦,便到了我跟前。
这是一个焦黑的人,是被山神的阴火烧死的李玉田,那具‘焦尸’。这些天,也不知它去了那里,眼下突然便冒了出来…电光闪闪中,只见它一身都是烂泥,被泥糊的像个泥猴子,除了泥巴以外,它身上还有稻草,纸皮什么的,像是从垃圾堆里面爬出来的…
看清楚是它,我大叫一声,脚一抬便踢了过去,那焦尸一蹦,躲开我这一脚,并没有朝我攻过来,而是弓着腰,鼻子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好像是在嗅什么东西。
嗅着嗅着,它一跳,跳到那水泥台子跟前,蹿起来扒住台边,黑乎乎的手往上伸去…看起来,它好像是要抓那根贡香!
我急忙上前,狠狠一脚踹在那焦尸的屁股上,连皮带肉加泥,踹下一大块来,露出里面黑红的组织。
那焦尸怪吼一声,跃下来便冲我扑,我撒腿就跑。围着水泥台子转了两圈,我被那焦尸给追上了,它抓住我肩膀,把我一甩,我仰面摔倒在地,那焦尸扑过来,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被掐的舌头伸了出来,鼻子里闻到的,尽是那焦尸身上令人作呕的甜腥酸腐的气味儿。我的眼睛一阵阵的发黑,夜空在我视野里晃来晃去…
晃着晃着,一道闪电亮起,像是树叶的叶脉一样,往四下伸展开,紧接着,云层散开了,月亮现了出来!
星…夏星的身影从我脑海中闪过,我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奋力一抬膝盖,顶在那焦尸腰上,把它给顶开了。
我跳起身,不顾一切的冲到那水泥台底下,蹿起来,扒住台沿,挺身一看,那香已经烧到了中段。
我正要把右手朝那香炉伸过去,就感觉右腿一紧,被两只凉凉的胳膊给抱住了。低头一看,是那焦尸,它抱着我腿,死命把我往下拽,我奋力扒着台子,用左脚猛踢,踢不动它。
突然,月亮被云给遮住了,随后又现了出来。我抬眼一看,云缝正在闭合。
我咬紧牙关,看准那香炉,抬起右手,猛一下伸过去,捅破炉口的符纸。紧接着,我被那焦尸给拽了下去…
它再一次掐住了我的脖子,就在我快要陷入昏迷的时候,那焦尸张开黑乎乎的口,朝我的耳朵咬过来…突然,我听到‘砰’一声闷响,那焦尸像被炮弹给击中,飞滚下河堤。
我感觉自己的左手被一只柔软微凉的手给抓住了,身子一轻,我从地上被拉了起来,鼻子里闻到一种淡淡的香,像是花的香味儿,沁人心脾那种。
“冷雨…”
一个柔柔的熟悉的女声传入我耳中,晃动的视野里,我看到了夏星,她就像是一个白衣飘飘的仙子,立在我跟前…
“星!”我狂喜道。
“嘘…”
夏星冲我竖起一根手指,然后一下抱住了我,凑在我耳边说:”别出声…”
那焦尸‘嗷嗷’的吼叫着上了河堤,东嗅一下,西嗅一下的寻找我,没找到,它便蹿上那水泥台子,一把将没烧完的贡香从泥里拔出来,塞着嘴里,蹿跳着进了河道。
好一会儿,没任何动静,夏星把我松开,眼睛像暗夜里的星星,微笑看着我。
“星…”我呆呆的叫她。
“是我,是我…”
“真的是你…”
我眼泪下来了,一把抱住她,再不愿松开,感觉她很真实的在我怀里。
“想我吗?”我问。
“特别特别的…”夏星说。来上妖号。
“我们再不分开了。”
“嗯,嗯…”
‘轰’,上空响起一个雷,夏星身子一震,离开我的怀抱。
“怎么了?”我问。
夏星的目光里透着惊奇,指着上空说:“雷…”
“不怕,有我呢…”
“不是!”夏星打断我,“我怎么能够听到雷声?!”
我一愣,朝上空看了看,“你…能听到雷声?”
“嗯…”夏星点头。
“那水声呢,你能听到吗?”我指向河道。
夏星把眼睛闭起,随即睁开,点头说:“能听到!”
“怎么会这样…”
我上下看了看夏星,把手朝她的脸伸过去,夏星先是想躲避,但随后便立定了,缓缓的把眼睛闭起。
我的手触上她的脸,感觉到柔软的质感,除了微有些凉以外,跟活人没什么区别。
“冷雨,怎么会这样?”
“是玄女娘娘…”我喃喃的说:“肯定是的!”
“玄女娘娘?”
“对…”
我要讲给夏星,她朝四处看了看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我们换个地方…”
把香炉和包拿了,我跳下水泥台,正要走时,我说,等等。夏星问我怎么了,我摆手不答,下到堤下,扒开那窝荒草看了一番,什么也没发现,不知道一开始那东西是个什么…
“我们走吧…”
我拉着夏星的手,在旷野中急行,一直来到孙庙村的田地那里。最边上的一块田边,堆着一个稻草堆,稻草堆旁是片树林子。
我抽了一抱干稻草,铺在林中的空地上,和夏星两个坐了下来。我把在玄女娘娘那里的经历,讲给了她。玄女不让我讲给别人,但夏星不是别人。
“这么说,我是玄女娘娘座前的使女?”夏星奇问。
“嗯…”
天晴了,浓云散去。夏星对着月亮叩拜,感谢娘娘大恩。
待她拜完,我问:“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高大爷是不是被抓了?”
“是。”
“他现在在哪儿?”
“我…我也说不好那是个什么地方。”
“如果让你带路,你能找到那地方吗?”
“应该能。”
“那就好…”
我又把我们这些天的经历讲给了夏星。
“你和晨晨…你俩被关在那地窖两天?”夏星问。
“嗯,怎么了?”
“没…没什么…”
夏星幽幽的望着月亮,我心底突然涌起一种酸楚,这种酸楚,是来自夏星的。
提到聂晨和那地窖,我不禁想到高凉在饭菜里做手脚的事,感觉脸热心跳的,一种需求从我心底升起来,并且越来越强烈…
我看向夏星,发现她也在看我,水媚的目光中,饱含着深意。
“星…”我口干舌燥的低低唤她。
夏星轻声回应,缓缓的,靠住了我。我吻住了她,手漫上她的腰际,一点点的,拉开了她的裙带…
就像上次圆房一样,很快的,夏星把自己舒开在了她的白裙子上,唯不同的就是,这一次,是在现实中。
我的血液像沸腾的滚水,身体膨胀的要裂开。我看着夏星,看着她完美的身体,两团隆起像是烤了瓷,然后用朱笔点了两点,神秘地域像是用规尺比量出来的,充斥着令人魂驰魄荡的魔力…我的手颤抖着,一上一下抚了上去…
“冷雨…”
月儿躲进了云里,不知是不是羞涩了。有风吹过,沙沙的…
良久,从地上起身,我说:“星,走,我们去孙立民家。”
夏星不敢看我,低低的‘嗯’了一声…
我牵着夏星的手,沿着田间的小路,往孙庙村方向走。
路上,我问夏星,高老头儿现在怎么样了。她是怎么从那块沉香木里面出来的。夏星说是高老头儿把她从沉香木里面放出来的,具体高老头儿的情况,她形容不清楚,因为不像同我。她和高老头儿之间没有办法交流。
总之,高老头儿的处境不是很妙,从沉香木里一出来,夏星就来寻找我了。其间的过程。夏星只记得自己遇到了麻烦,具体记不太清了。
“高大爷是被关了吗?”我问。
“是。”夏星说。
“他被关的那地方,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我又问。
“是…”夏星指着西方说:“山里的一个地方,距离这里不算太远,到时我带你们去,我应该能找的到。”
“好…”
夏星侧过脸,见我正盯着她看,一羞,把头低了下去。
看着她的样子,我心里一动,低头朝她的脸吻去。
夏星把我推开,“小色鬼。别闹…”
“感谢玄女娘娘,让你变得像活人一样,让我们在现实中也能够亲密接触。”我说。
夏星说她也感谢。
要不是走路仍然轻飘飘的,夏星现在在我眼里根本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不仅可以和她有肌肤之亲,还可以闻到她身上散发着一种很好闻的,类似于花草的香气。
“星,让我再亲你一下…”
“你这家伙,刚才还没亲够吗?就快到村子了,也不怕人看见…”
我指指天空说:“大半夜的,不会有人。”
夏星冲我努了努嘴,停住脚步,含羞带怯看着我,竖起一根手指说:“就一下哦。”
“嗯…”
夏星闭住眼睛,我胸口起伏着。低头朝她的脸吻去,就快吻到的时候,就听一个声音:“冷雨…”
夏星一飘,躲到了我身后。我抬眼看去,只见张叔从远处走了过来,后面跟着聂晨。
“你在做什么?”张叔问。
“啊?我…”
“发癫呢呗。”聂晨说。
我脸一热。
张叔问我夏星有没有复苏,我点下头,把大体过程讲了一遍。
“不到一点就成功了,怎么你现在才走到这里?”聂晨盯着我问。
“我…”
张叔关切的问:“是不是后面又遇到什么麻烦了?”
我正不知该怎么回答,聂晨酸溜溜说:“我看麻烦倒是没有。他和他的娇妻两个甜蜜还差不多…”
我先是手足无措,但随后宁定了下来,把头一抬说:“没错,确实是这样。”
聂晨差点没哭出来,‘哼’‘哼’两声,扭转过身子。
我心里微感歉疚,却也不看她,扭头说:“星来…叔你看她…”
张叔摇头,表示他看不到。我想了想说:“星,你叫叔。”
夏星微微欠身,略带羞涩的叫了一声‘叔’,张叔也听不到。看来,夏星的这种变化,只是相对于我和她自身而言的,外人还是看不到她,也听不到她说话。不过,这已经足够了,就让她在我的个人世界里吧…
“小星没事就好。”张叔说。
我问他有没有施成法,张叔摇头,他告诉我说,孙立民认为我们是骗子,今天晚上,他特意把那个孙贵川叫到了他家里,两个人合起伙儿来,把张叔和聂晨赶了出来。
“那要怎么办?”我皱眉问。
“后面再说吧…”
张叔问我几点了,我看看表,就快四点了。张叔说,走,我们过去,把老孙头给超度了,免得有什么闪失。
“晨晨。”
“哎?”聂晨好像哭了,带着鼻音,肩膀微微的搐动。
“走了。”张叔说。
“哦…”
我和夏星走在后面,走了一会儿,我感觉夏星好像有些疲倦。想到玄女娘娘的话,我让夏星回香炉里面休息,她不肯,说要多陪我一会儿,后面拗不过我,最终还是回去了。
老孙头的鬼魂还在那座房子里,张叔布阵施法,把他给超度了。超度的过程,我就不细叙了。我头一次见张叔超度亡魂,他先是施法化去老孙头的怨气,然后很轻松的就将它送进了‘地户’里…
在河边吃了些东西,天也快亮了。聂晨什么也没吃,两手托着下巴,望着河道里发呆。
“晨晨,吃点儿吧。”我硬着头皮,拿了包饼干给她。
聂晨摇头,幽幽的说:“我只是没胃口,让我静会儿吧…”
虽然孙庙村这里还有疑团没解开,但这里的事也只能先告一段落了,我们目前要做的,是找到那帮人,把聂晨爸和高老头儿给救出来。
“叔你说,我在坟地那里遭遇到的,是不是就是孙立民冲撞到的那东西?”我问。
张叔想了想说:“有可能是。”
“那到底是个什么呢?”我嘟囔说。
张叔说:“其实这几天我一直都在琢磨,我觉得有可能是…”
“什么?”我问。
张叔看我一眼说:“活煞…”
关于活煞这种东西,高老头儿曾经给我讲过。所谓活煞,就是会移动的煞,像什么‘探头’‘天斩’,那种不会移动的风水煞,叫做死煞。大家应该还记得,当初去朱常发家投猪胎的那几个‘人’。他们是出车祸死的,综合我和聂晨两人的探查结果,高老头儿认为,他们之所以死,就是因为遇到了‘活煞’…
“你的意思是说…”我望向孙庙村,“这鬼地方有活煞?”来以向弟。
“应该是的,如果是活煞的话,后面还会找上孙立民,他只是对我们有误解,人并不坏,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这样吧…”
@gun321
21450楼 02-18 08:29
每次写到夏星,冷哥都能触到人心柔软的地方,厉害。那,晨晨怎么办捏?
————————
是有点纠结呢,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