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屋子里出来,只见聂晨正蹲在院角落一处干净的地方。拿着根树枝画圆圈。
“走了晨晨。”
聂晨把树枝一丢,起身拍了拍手,笑问:“回去了么?”
“不是,这大爷带我们去一个地方…”
老头儿把收废品的脚蹬三轮车从家里面推出来,示意我们坐上去。
“你还真要把我当废品给卖掉?”聂晨可怜巴巴问。
“不调皮,乖…”
聂晨笑了笑说:“就知道你舍不得…”
车里面很脏,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让聂晨坐在了我一条腿上。
这老头儿虽然走路要死不活的,但骑起三轮车来虎虎生风。夜很静,小巷幽深,只有三轮车走起来‘吱嘎’‘吱嘎’的响声。
这‘老头儿’左一个‘我娘哎’,右一个‘我娘哎’,说我们不要命了,要过那里去…
“冷雨,我们这是要去哪儿?”聂晨紧张的问我。
“等下你就知道了,不用怕…”
转了两个弯,出了窄巷,来到一条老街,往西走了一段,老头儿‘吱嘎’把车停在了一个岔路口,他哆嗦着指着远处说,看到没,就是那宅子…
我看过去,只见几座黑乎乎的瓦房子,坐落在宅院里…
我们从车上下来,那老头儿转过车,着急忙慌的走了。
我搂着聂晨,一步步的来到那宅院门口。
用手电照了一圈,只见这座宅子孤零零的在这里。附近也没有其它建筑,黑夜里看,相当有鬼气…
这座宅院的门不算多宽大,两扇门板上的黑漆早已剥落不堪,门上方有瓦檐顶,瓦缝里长满了草,像是人的头发一样。蓬蓬盖盖的。院墙看着很厚实,而且蛮高,墙砖的颜色都已经发黑了…就是这里,当年闹鬼的那座宅子,我额头上不由得冒出了细汗…
“冷雨,为什么要来这里?”聂晨有些害怕了。
“没事,嘘…”
远空划过一道闪电,传来隐隐的闷雷。我朝着雷鸣的方向望了一眼,从包里面把罗盘取了出来。聂晨心细,她听我说这个罗盘是师父家传的,怕放在宾馆里有个什么闪失,出门的时候,让我连包一起带了出来。
我想用罗盘测一测这座宅子的风水线,看是不是像聂家老宅一样,也是那种适合养邪灵的‘癸山丁向’,可是根本就测不出来,因为罗盘的磁针不停的上下左右颤动…这座宅子的磁场有问题…
“晨晨,你在门口这里等我,我进去看看…”
“我不…”聂晨哼唧说:“我一个人待在这外面更怕,我跟你一起进去…”
我想了想,把罗盘收起来。抚了抚她的头发说:“好吧…”
由于长时间没人走动,也没人打扫,这宅院门前的石头地上满是枯枝和败叶,把院门给埋没了一小截。踩在上面,脚底软绵绵的,仿佛踏在虚空上…
门上插着一根铁插,没锁,而是用一根锈迹斑斑的铁丝穿入门插一端的孔洞里,拧住的。
我让聂晨帮我照着,两手拧动铁丝,静夜里,铁丝扭动发出的那种‘吱吱’声,像是猫爪子在抓挠金属,那种尖细的声音钻入人心,仿佛有针在扎…
终于,铁丝被我给拧了下来,滑出铁插,就在我要推门的时候,我想到那老头儿讲的那件往事…万一把门推开以后,我也像那个商人一样,看到门口的近处站着几个‘人’,怎么办…
但我毕竟不是那商人,而是个术师,懂法术的…想到这里,我心神稍定,憋住不喘气,伸手推门,第一下没推门,第二下我加了力,一扇门‘腾’的往后弹开,烟尘扑出来,呛的我忍不住咳嗽…
不管这宅子里有没有东西,先用气场把它给镇住!想到这里,我用力捏了个剑指,‘嚓’地指进了宅门缝隙里…
聂晨吓得抱住了我。“你干什么?”
我另一只手用手电照进去,门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又是一声雷鸣,冷汗顺着我的后背滑了下去…
进到宅院里,我带住院门,用手电筒照,只见这座宅子比聂天国那一座要荒凉好几倍都不止。满院都是齐腰高的荒草,阴森森,冷凄凄…
这座宅子除了一间正屋以外,还有好几座厢房。正屋有屋檐,用几根柱子撑着。
趟过荒草,我们来到正屋,屋门轻轻一推就开了。虽然这么多年没人住,但这屋子却很结实,屋顶毫无破损,比现在的那些豆腐渣建筑要强多了。
屋内很潮湿,吸进鼻子里,尽是湿漉漉的霉腐气息。破桌断椅倾倒在一起,上面满是泥尘,到处都飘着蜘蛛网。这屋子的中堂挂着一副画,霉的污七八糟的,已经分辨不出画的是什么了…
外面又在打雷,我们在这屋里看了一番,走了出去,我打算去那几座厢房里看看,聂晨突然把我一拉。
我身上的汗毛条件反射般炸起,“怎么了?”
聂晨也不答话,而是惊恐的指着院子正中,我搭眼一看,这座院子里,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三口棺材…我想也没想就关掉了手电,一把抱住聂晨,护着他,两人躲在了檐下的一根柱子后面…
那三口棺材就那样黑漆漆的横在院子正中,要多瘆人有多瘆人…突然,我感觉手上一痛,低头看去,只见聂晨咬住了我的手。
我一动不动的任由她咬着,就在这时,院门无声的开了,一个黑影走了进来…看起来那是一个男的,看不清面目,聂晨也在看那‘人’,说明‘他’不是鬼,不然聂晨是看不到的…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情况,只感觉诡异的莫可名状…
突然间,那三口棺材的其中一口盖子弹了开,从里面跳出一个‘人’来,那是一个‘女人’。那‘女人’掐住了那‘男人’的脖子,两个摔滚在地。这一切的发生,没有任何的声音。转眼的工夫,那两个‘人’便双双都一动也不动了…
我直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门口地上的那两个‘人’,果不其然,片刻,那‘男人’动了几动,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他’的手一伸一伸的朝着前面,嘴巴似乎也在动,好像在跟什么人对话,可是,‘他’的身前也没有…
又过片刻,那‘男人’一俯身,抱起那‘女人’,朝着一间厢房走去,一下便钻进了门里。与此同时,那三口棺材就像被人为抹去的板书,一点点的消失不见了…
“走,过那间厢房看看…”
刚才我们所看到的那一幕,很符合收废品那老头儿之前给我讲的,当年的民国那件往事。难道刚才这是原景重现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聂晨也能看到,应该不是闹鬼,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情况。
那‘男人’抱着‘女人’进了一间厢房以后,那三口棺材便随之消失了。我朝大门口看过去,结果却发现,两扇门都好好的关闭着,根本就没开…
汗水就像一个个的虫子,从我毛孔里面爬出来,迂淋淋的而下,然而心里面却安定了下来。
我指指那厢房,凑在聂晨耳边低低的说:“晨晨走,我们过去看看…”
聂晨松开嘴。我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了?”聂晨关切的问我。
“咝…没事…”
聂晨往下一看,‘啊呀’一下子,把我吓一跳,“干嘛?”
“我…怎么咬的是你的手?”
“不然呢?”我问。
“我…我以为咬的是我自己的,我正奇怪呢,哎?怎么咬了不痛呢?”
我哭笑不得说:“不要紧,嘘…”
聂晨的刘海被汗水打的湿漉漉贴在脸上。我用手轻轻的帮她撩了撩,让她躲在我身后,抱着我的腰,我带她趟着荒草,一步步的往那厢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