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晨不会方术,可是她把一切都算的准准的,若非亲眼所见,我简直不敢相信。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似乎都是在她的安排下进行的,众人的反应,和她所料几乎没有多大出入,她把套词都编好,教给了那老头儿。此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聂晨说,那‘天罗地网’不知有多重,如果就这样拿走,那些混蛋出来一提包发现轻了,那就麻烦了。之前我们躲在院子里的那棵老树后面时。聂晨注意到那树底下的不远处扔着一些砖头。这就是为什么,聂晨通过那老头儿,使计把包都放在那树底下的原因,除了借树的掩护偷那网以外,偷完以后,放几块等重量的砖进去,这样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可是。聂晨什么都算计到了,有一件事她却没有算到…就在我把那网偷到手,准备回屋的时候,忽然间,我听到院外的村道上传来人的脚步声!
这大半夜的,怎么会有人?难道是师父和高老头儿他两个回来了?…仔细一听,我松了口气,因为脚步声听起来是一个人的,可就在这时,一阵咳嗽声传进来,高老头儿的声音,是他回来了!
怎么办?我藏身的这棵树距离这家老头儿睡觉的屋子很近,距离大门就有点远了,要是往外冲,很容易被偏屋里的那些人听到动静…
耳听着高老头儿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焦急起来,朝那间偏屋望去,里面影影憧憧的…这些人估计很快就会出来,没工夫考虑了,我把鞋脱下来拎在手里,夹着那油纸包。像只老鼠一样蹲蜷着往门口冲了过去。
一口气来到门口,我来不及喘息,也顾不得去注意那些人是否发现了我,伸手便去拉门,与此同时,门一下开了!
我想也没想就蹿了出去,在高老头儿反应过来之前,我揽住他的脖子,一把捂住了他的嘴。高老头儿受惊之下,抬胳膊肘捣在了我胸口,肋骨‘喀啦’一响,我两眼一黑,差点被他给捣死。
老头儿又要捣,看清楚是我,停住了胳膊。我生怕他嚷嚷起来,捂着他嘴不敢撒手,强忍着痛贴在他耳边说:“快…把门,关了,轻一点…”
高老头儿先是愣了愣,然后伸手带住了门。
“大爷,快躲起来…”
就在此时,院子里响起了人声,我急忙拉着高老头儿,躲在了不远一座房子的拐角处,这才把手松开。
“这咋…”
“嘘嘘…”
我竖起耳朵听,那座宅院里有人走来走去,还有说话声。万幸,这些人应该没发现我。可是,他们会不会发觉那种网被人掉了包,继而跑去屋里找,发现晨晨?
聂晨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所以,我们先前也是在赌。我的心高高悬起,脚也跟着踮了起来。
终于,传来开大门的声音。
我冒险把头探出去看,只见一个个人走了出来,并没有聂晨在内,心里的石头这才落地。
“我们就这样走了?”胡永生问。
“嗯,先离开,后面再过来。”那胖子说。
高凉木然的站在人群最后,从进院到出来,我没见他说过一句话。
“舅舅。我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大对劲…”胡永生说。
“怎么了?”胖子问。
“我也说不好…舅舅,我曾外祖父传下来的这个网,真能捕住那个东西吗?”
胡永生拍了拍那包,发出‘扑踏’‘扑踏’的声音,我的心也跟着扑踏踏的,生怕这混蛋发觉异样,把包打开来看。
“能的…”
就在这个时候,高凉开口了,“老板,是不是可以走了?”
听到高凉的声音,高老头儿抖了一下。
“走吧…”
众人朝村外走去,很快不见了。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呻吟着用手摸了摸胸口。高老头儿还在发呆,我碰他他才回过神。
“这咋回事儿嘞?”
“等下再讲给你,走,先去叫晨晨…”
刚一进门,迎面就碰到了聂晨,后面跟着那老头子。
“晨晨,那些人估计很快就会发现网不见了,然后找回来。”我说。
聂晨想了想。掏出一些钱往那老头儿手里递,“谢谢你大爷,这些钱你拿着。”
“呀呀,不,不用…”
“大爷你听我说…”聂晨把钱硬塞进了他手里,“你拿着这些钱,连夜就走,先去亲戚家躲一段时间。不然的话,那些人后面发现包里的东西不见了,可能会过来找你麻烦的…”
从院子里出来,高老头儿说,他和师父两个沿着河寻找那煞,走饿了,他是回来拿吃的东西的。我把那油纸包裹给了高老头儿,然后把经过讲给了他。
来到那座桥上,我们停下来歇了一会儿,然后继续往东,走了将近二里路,和师父碰头,这才把那包裹拆开来看。
油纸层很厚,一层层的揭开,一团古里古怪的网显露了出来。那网看起来是用树皮拧成绳子,编织而成的,也不知用的是什么树的树皮。整张网的颜色发黑,仿佛是在墨里面泡过,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儿。
我和聂晨面面相觑,这就是所谓的天罗地网?这东西看起来很不结实,捕鱼都够呛。能捕住那‘煞’?
师父抓着网绳捻了几下,说一物克一物,胖子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他既然郑重其事的带着这网过来,肯定能对付它。
“小张,我走后你找到它了没?”高老头儿问。
师父摇头说:“没有,又给它跑掉了…不要紧。应该没跑远,就在这一带,总会找到的。”
“要是早有这种网就好了。”聂晨说:“之前它在那河中岛那片水域里,我们直接下网就能把它捕住了…对了叔,我们也可以像那些人一样,选一个地方,用那个丁子朋的尸体来钓那东西,就不用再去找了…”
“不行。”师父打断聂晨,“丁子朋之所以诈尸,是他死后魂魄没离体。之前我很不解,现在看来,是那些人施了邪术在他身上。虽然他不是好人,但人死百了,我们应该超度他,而不是继续利用他引那个东西过来…”
聂晨伸了下舌头。
至于孙立民的尸体,虽然他是被超自然事物所害,但毕竟是法制社会,所以,还是报警处理。孙老太太到底怎么死的,既然孙立民已死,我们就没必要再去追查原因向谁交待了。
孙贵川之所以之前要置我们于死地。从他在那庙里所说的话来看,他是为了保全一村的人,看来那村里所埋藏的秘密非同小可。虽然我们都很好奇,但有些事知道不如不知道,如果这个秘密一旦被挖出来,会引发滔天巨祸的话,那我们就不去挖,这样你好我好大家都好。还有就是,那个胖子巴不得我们和孙贵川拼个你死我活,我们不能如他所愿。
思来想去,师父决定,我们后面不再回孙庙村了。眼下要做的,就是留在这里,用‘天罗地网’捕捉那个煞,还有就是守着聂晨,想办法看后面到底要怎么救她。此外,我们就没有其他事要去做了,聂晨的父亲早就逃脱了,不用再去寻他…
我心里很纳闷,就这样了吗?难道玄女‘娘娘’交给我的所谓的‘使命’,就是这个样子的?从胖子他们那些人手里得到一张‘怪网’,利用那网把那个‘煞’抓了除掉,然后就完了?除此以外,我不知道我还能再去做什么,聂晨爸不用去找,孙庙村的秘密师父不让去挖,的确没什么其他事可做了…
第二天上午,几辆警车开进了这个小山村,法医在河滩上简单验了一下尸,把两具尸体装进尸袋里拉走了。
由于担心胖子他们那些人找过来,我们没在这个葫芦沟村住宿,而是过去河对岸,往下游而去,住进了另一个村庄。晚上,聂晨又开始发烧。烧的昏昏沉沉的,师父虽然知道她的‘病因’,但却苦无良策,只得再次帮她放血退热。这一次,虽然把烧给退了,但聂晨却憔悴了很多,眼睛不再那么有神采。
她可能是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越发离不开我了。
夏星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满腹心事的把聂晨哄睡,回到自己的屋,一倒就睡着了。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梦到夏星了,她在我前面跑啊跑,跑进了一个宫殿里。我追上前,从那宫殿里忽然出来一个人,挡住了我,我定睛一看,是那个‘仙女’。她看起来更美了,也更冷,就那样冷冷的看着我,问,为什么这些天了,不来见我…
我一下醒了,回味这个梦,心说,难道是那个‘仙女’有事想要见我,因此把夏星留住,让我找过去?
忽然,我听到师父在院子里叫我。
夜已经深了,留我们住宿的这家的人早已睡熟。见师父凝望着夜空,我心里很忐忑。
“师父,什么事?”我问。
师父看我一眼,说:“这两天,我一直在研究晨晨的命格,今晚有了收获…”
“什么收获?”我问。
“晨晨尚有一线生机,落在了乾宫里。”
“是不是代表她有救了?”我惊喜的问。
“很渺茫,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师父叹了口气说:“如果她注定难逃一死,老天爷已经决定要收她的命了,毫无可救,那么,我可以豁出去折寿,给她逆天改命。可是,老天爷偏偏放了一线生机给她,那就没法去逆改了…”
“那要怎么办?”
“是生是死,无法预知,只能看天意了…”师父说:“乾是西北,也就是说,她的那线生机落在了西北方,具体在哪个位置,距此有多远,我没有办法得知,冷雨…”
“师父你说。”
“这样吧,这里也不需要你们,明天,你带着晨晨往西北方向去,看能不能寻找到她的那线生机,如果天不欲你们找到,那就当是带着晨晨游山玩水了,让她后面的时光过的快乐一些。你跟我来,我把放血退热的方法传给你,再传你一件法器…”
听师父说完以后,我整个人都呆住了,往西北方这么大一片区域,要到哪里去寻找晨晨的那一线生机?忽然,我想到玄女娘娘居住的那‘玄女宫’,就在这里的西北方向,正好我要过去找夏星,那就带晨晨同去,莫非,晨晨的‘生机’就落在那里,意指玄女娘娘可以救她?
我随着师父往外走,出了我们借宿这家的宅院,往西来到村里的一处幽僻的地方。师父很耐心细致的把放血退热的方法步骤教给了我,然后,他传了我一件法器,是我之前从老家带过来的。那些‘厉害之物’的其中之一。那是一个外形很怪异的,役使鬼神的印子,手掌大小,叫做‘五行山藏通冥镇灵印’,由于名字太长,而且绕口,就叫它‘五行印’吧。
师父告诉我说,无论白天还是黑夜。在山野间行走的时候,如果遇到精灵鬼怪,可以用这印来对付它。介绍完功用,师父把使用的方法传给了我。
“能不能找到晨晨的生机并且救她,就看你的了。”
“嗯…”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聂晨就醒了,待她洗漱完毕,我说带她往西北方去游山玩水,她很高兴的样子。看着她满脸的喜色,我的心一阵阵的揪疼。
高兴完,聂晨嘟着嘴小声问我,“我们就这样撇下张叔和高大爷,自己跑去玩儿么?”
“是师父让我带你去的,他说这里不需要我们。”
“那,那我要去我们之前喝羊肉汤的那个县城里一趟,添补一些化妆品,我要一路上都漂漂亮亮的…”
我抚了抚聂晨的长发,“你说怎样就怎样,好不好?”
聂晨甜甜一笑:“好…”
我们在这个村上花钱雇了一辆人力三轮车,把我们送过去的那县城。来到一家早早开门营业的商店,聂晨采买了一些化妆品,给自己补了一个淡妆。
“漂不漂亮?”
看着她憔悴的目光,我心里一疼,点完头。俯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聂晨差点摔倒,她扶住我,含羞说:“别人看着呢。”
“看就看去…”
所谓望山跑死马,虽然从这里的高处可以远远的望到那座山峰,但我知道,距离着实不近。商店附近是一家书店,我进去淘了一本地图册,用以确定最佳的行进路线。
出了书店,时间还早,我们决定先去吃个早餐,聂晨说还去我们之前喝羊肉汤的那一家。
这几天一直阴天,使人的心情也跟着沉重。早上的县城冷冷清清,阴云低垂,风凄凄的刮着,到处都是落叶,环卫工人‘呼啦呼啦’地清扫。
顶着风来到那家店,我们一人点了两个锅贴,一碗羊汤。聂晨心情不错,居然吃了不少,被汤的热气一蒸,她的脸上泛起了红晕,精神也旺健了一些。
两人都吃的很开心,我一边吃一边翻地图册,终于找到了我们所在的地方,继而,我在地图上确定了那座山峰。按照比例尺来计算,路程着实不近。距离那山峰不远,是一个位于深山里的小县城,我想,从这里肯定有过那县城去的班车,等下吃完了早饭,我们过车站去看看。
我正翻看地图,就听一个老头儿的声音,“来五个锅贴,一…一大碗汤…”
我感觉好笑,这人真能吃。
“哎,汤里头多加辣…辣子…”
忽然,我觉得这人声音有些耳熟,抬眼一看,居然是葫芦沟村的那个老头子!
“大爷,你怎么也在这里?”
那老头儿惊恐的看着我,“你谁啊?”
我指着聂晨说:“你不认识我们啦?”
那老头儿把我们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长长的‘喔’了一声。一问之下,这老头儿等一下居然也要去那县城,投奔他的一个亲戚,正好我们一起顺路。
他们这县里的汽车站十分老旧,破破烂烂的。我把这老头儿的车票一起给买了,等了好一会儿,才等来车。那车也很破,里面脏兮兮的。没多少人上车,我和聂晨一直往后走,来到后面一排,刚一落座,聂晨就让我抱。
趴在我怀里,聂晨很快睡着了。车走起来,到处作响,快出县城的时候,一个刹车,把聂晨给震醒了。
“快点快点!”司机朝外面喊。
车门打开,一个弓腰驼背的老头儿,夹着一只破包,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
一上车,那老头儿就拧着脖子嚷嚷,“让你停停停,还跑!”
“这不是停了嘛。”司机没好气儿的说。
“你看停的多远!”
我仔细一看,居然是清溪镇医院守太平间的那个‘变态’老头子,他怎么也在这儿?我和聂晨面面相觑。
眼见要吵闹起来,其他乘客连忙劝说,那老头儿没注意到我们,气鼓鼓的坐在了前面的一个位置上。
一路穿镇过河。有的路段不好走,车摇摇晃晃行驶的很慢。聂晨也不睡了,靠窗坐在我怀里,欣赏窗外的景色。
深秋的山野,自有另一番景象,雾气凝而不散,溪水缓而不浊,不时路过一座小庙,或者一处带有碑亭的山坟,聂晨便兴奋的指给我看。
上午的十一点多钟,我们来到那个小县城。这县城也就清溪镇的两个那么大,由于地处深山,看起来更加的僻落。
从这里再看那座山峰,就感觉近在眼前了,但实则还有将近十里的路要走。虽然我恨不得即刻赶到玄女娘娘那里去,但我怕聂晨吃不消,从一大早就起来赶路,再加上沿途的兴奋,聂晨看起来有些疲惫。如果下午继续赶路,到玄女娘娘那里,肯定是晚上了,山里的夜冷,再看这天,阴成这个样子,也不知会不会下雨。摸了摸聂晨的额头,并不烫,思前想后,我决定在这里休息并住宿一晚,明天再赶路。
请葫芦沟村那老头儿吃了个午饭,他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去庙里烧个香,见聂晨连打哈欠,我摇了摇头。同那老头儿分别以后。我们来到车站附近的一家招待所,开了个房间。
这招待所据说原本是县政府机关单位用来招待宾客的,非常宁静,价格也不贵,后院居然还有一个小菜园,种有各种爬藤蔬菜类植物,像个农家乐一样。来到楼上,开窗往下看。非常温雅别致。
“冷雨,等我们以后老了,就买这样一个小院子,种种菜,养养猫,你说多好…”聂晨出神的说。
我不忍拂她的意,点头说:“好,晨晨,你先去休息会儿。”
“不么,我想让你带我出去玩儿…”
“好,你先去睡一会儿,养养精神,醒了我带你去。”
聂晨嘟着嘴,可怜巴巴的说:“那你抱着我睡。”
“行…”
我把聂晨哄睡,悄悄的起身,在她额头吻了吻,心情沉重的来到外面,一圈一圈的在院子里打转。忽然心想,晨晨既然喜欢猫,我不妨出去转转,看这县城里有没宠物市场,过去买只小猫咪回来,她醒来见到以后,肯定会很高兴。明天进山带只猫在身边。也不是什么累赘的事。
打定主意,我往外走,碰到了这招待所的一个工作人员,一问之下,不禁大失所望,他这破县城根本就没宠物市场,花市倒是有一个。
“那花市在哪儿?”我心说,买不到猫,那就买一捧花吧,晨晨肯定也喜欢。
“你从这里一直往北走,过了玄女庙,拐一个弯就是。”
“什么玄女庙?”我一愣。
“就是九天玄女,玄女娘娘的庙,逢年过节的时候,香火很旺的…”
按照这人说的,我往北来到玄女庙。眼下虽不是过节,但香客依然不少。
我在门口买了一束香,走了进去。这庙的规模不大,庙顶被烟烟熏的黑黑的。
庙堂正中是玄女娘娘的塑像,旁边各立着一个撑着长扇,眉目如画的仙女。眼见这些人有的拜玄女,有的拜仙女,态度都十分恭顺,我心里忽然升起一种特异的感觉。我不仅和玄女打过交道,而且她身边的两个‘仙女’,一个和我有亲密关系,另一个人,则让我藏在她裙子里,带我下过阴曹地府…要是我把这些告诉这些香客的话,他们肯定会当我痴人说梦,现实版天仙配吗?
我也拜了几拜,祈求娘娘保佑晨晨,能够化险为夷。拜完起身,看着那两尊面貌并不肖似的仙女像,我心说,不知道哪一个是我的星,想到那‘仙女’说,我们注定有缘无分,我心里充满惆怅。
出了玄女庙,我朝花市走去。走着走着,忽然一阵阴风卷过,我一侧头,看到一个高瘦的身影,倏一下消失在了对面的巷子口…
怎么那人的背影,那么像我们在回山东的火车上,遭遇的那个男鬼?我感觉后背冷飕飕的,看看天空。再看看四周,心说,大白天的,见鬼了?
摸了摸口袋里,师父给我的那块‘五行印’,我朝那巷子走去。一直追出巷子,来到另一条街。
巷子口是一家生意很旺的饭馆,由于饭时还没过,卷闸门大开着,里面喧喧嚷嚷很多食客。
一个小伙计察言观色,见我探头探脑的往里看,笑问:“帅哥吃饭还是找人?”
“不找人,我找鬼。”我随口说。
“哦,找…”那小伙计哑住了,怪怪的冲着我看。
我看来看去,也没看到刚才那人,心里有些失望,正打算走,就听一个大嗓门儿,“快点儿快点儿,我那爆炒羊脑子做好了没?!”
我凝目看过去,是那个变态老头子,不由一愣,怎么这么巧他也在这儿?
那老头儿又催促,另一个小伙计高叫着‘来啦来啦’,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羊脑子,往那老头儿桌上一放,说:“大爷您的脑花,不好意思,先给钱。”
那老头儿怪眼一翻,“为啥?”
“因为之前经常有人趁我们生意忙的时候逃单,所以我们这儿规定,先付钱,后吃饭。”
“真他妈的…”
那老头儿骂骂咧咧‘咣’把破提包往桌子上一撂,拉开拉链,手伸进去掏钱,这一掏之下,一个黄黄的东西被他给带了出来,飘飘的往地上坠落,我定睛一看,那是一张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