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脸色大变,“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冷冷的看着他,“你的小孙子,在刚才拜庙的时候,被庙里面供的那个鬼东西给选中了…”
村长猛一下抬手捂住额头,踉跄一步,撞在了椅子上,急忙扶住椅子,差点把椅子也给带翻。
他居然反应这么大,像是要崩溃似的,倒也出乎我的意料。见他这个样子,我心肠一软,有些不忍心骗他了。可是随后,想到只剩一天可活的晨晨,我的心又变得刚硬起来。我必须要知道那庙里面供的是个什么,孙庙村里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这关乎到晨晨的生死…
“这…”村长颤颤巍巍扶住椅子,失声道:“我的林林。我的孩子啊…”突然,他把头抬了起来,两眼通红,恶狠狠的看着我:“不可能!村里那么多人,怎么就选中了我家孩子?!”
我冷哼一声,“先前我就说了,你愿听不听,爱信不信…”
“我砸死你胡说八道!”
村长吼叫着,两手把椅子抡冇了起来。
我朝他跟前走了一步,把胸膛往上一挺,“来吧。”
村长两条胳膊哆嗦,椅子也跟着抖。他瞪视着我,过了足有一分钟,目光里的凶狠隐去,缓缓的把椅子放了下来。
“你是怎么知道,那东西选中了我孙子?”村长嘶哑的低声问。
“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如果你肯跟我合作,我会救他…”
“我问你是怎么知道的!”村长打断我,叫道。
我朝院子里望了一眼,深吸了一口气说:“把我手上的绳子解开,我告诉你。”
村长狐疑的瞪视着我,我冷笑一声说:“如果我想跑的话,就算我的脚也被捆住。凭你一个人,休想挡的住我。”
考虑了一阵,村长解开了绳子。我揉着手腕对他说,你孙子被那东西选中的过程,有点复杂跟抽象,我没法描述给你,总之,你孙子就快死了,如果你不信,待我向鬼神问一问,你就知道了。
从口袋里抽了一道符出来,我向村长要过他孙子的生辰八字,装模作样的写在符的背面,把符纸撕成人形,平平的放在地上。
当我操控着那纸人站起来的时候,村长整个都呆了。我问纸人,这个孩子是不是命将不久了,纸人连连点头,村长倒在了地上…
“现在你信了吗?”我把他扶起来,问道。
村长一大半的重量都挂在我身上,耷拉着头,一言不发。把他扶坐在椅子上,我说,既然我有役使鬼神的本事,那么,我就能救你孙子。
“说吧,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村长低低的问。
我强忍住欢喜,平静的说:“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要告诉我,你们村子里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那座山神庙里面供的,到底是个什么…”
村长全身一震,目光复杂的冲我看过来,“你…到底是什么人,知道这些干什么?”
“你不用管我是什么人,我只问你,你到底要不要救你孙子?”我冷冷的问。
村长思考了足有七八分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你把大门和屋门都关紧…”
我的心头砰砰狂跳,两脚带着风,出去关紧大门,回到屋里,把屋门也关住。
村长抬手指了指说:“把灯也关了。”
关掉电灯,屋里陷入黑暗,但我不需要照明也能看到东西。院子里风还在刮着,不时有树枝掉落下来,发出‘扑踏’的响声。
村长摸出一包烟,朝我递过来一根。我本想拒绝的,但是转念一想,我必须要做出一副老成的高人模样,才能令村长信服我能救他孙子,于是把烟了过来。可我根本就不会抽,很不熟练的夹着点燃。大吸一口,呛的直想咳嗽,硬生生憋住了,眼泪差点下来。
我不敢再吸了,只把烟拿着。村长根本没注意到我的狼狈,他自顾的。抖抖的吸着烟。
当一根烟吸的只剩下一半时,终于,村长开口了,“那座庙里供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其实我也说不好,但是嘞。我知道它为啥要占据那庙,被供在那里…”
“为什么?”我忙问。
村长又吸了口烟,“因为,它要看守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我眉头一皱。
村长不答,而是出神的说:“那本是我们村儿的山神庙,可是,却被另一个东西给占据了。听贵川说,这是于天理不合的。他说山神是个阴神,是被阴曹地府指派了在阳间,管理荒山野岭的精灵鬼怪的。那东西既然敢冒充山神占据那庙,那么,它必须要瞒过地府。”
“听贵川说。每一年的七月十五,地府都会派阴差到阳间的各大阴庙里查阴神的岗,然后往庙里发一个供阴神出行用的条子。所以嘞,那个东西如果想要冒充山神而不被地府知道,那么,它就必须要把阴差给收买掉。”
“怎么收买?”我愣问。
“送礼。给阴差送礼,不是送钱,也不是送物,它送的是…”村长手一抖,烟头掉在了地上,“送的是我们村里人的运程跟财势!”
我眼前陡然一亮,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村长继续道:“这就是为啥,改革开放都这么些年了,人家其他地方整的红红火火的,日头越来越好,我们村儿却一直这么落后,没有人能发达起来的原因,因为我们村里人的财运,都被庙里的那东西给搜刮去了啊!”
我听得震惊住了。
村长连声哀叹,‘嚓’划燃一根火柴,递到嘴边才发觉嘴上没烟。
他把火柴丢掉,说:“每一年,我们村儿都举办一次庙会。摆一场免费的酒席。可是,那酒席并不是白吃的,天底下没有不要钱的晚饭,村民吃了席以后过去拜庙,全部人,好不容易积攒了一年的财运都会被庙里的那东西给收走。到了来年阴差来查岗的那一天,那东西就会把收来那些财运贿赂给阴差,只要阴差不向地府揭发它,那么,它就可以安安稳稳的在这里假冒山神了…”
“阴差要那么多财运做什么?”我不解的问。
“听贵川说,在地府里,那可是相当值钱的东西。阴差只要把得来的财运转卖给地府有钱的死鬼,供‘他们’投胎的时候带去阳间享用,就可以发一笔横财…”
想到当初下阴曹地府时,那仙女的话,我点了点头。那仙女告诉我说,阴差很贪婪,会层层盘剥亡灵堡的死鬼…看来无论是人间还是地府,都是一般黑啊。
“你既然明明知道,过来拜庙会被收走财运,那你为什么还要带你的小孙子过来?”我问。
村长苦笑,“我只怕他被庙里的那东西给选中,不怕他被收走财运,就算对他将来有影响。我也不怕。一大村子的人没一个出人头地的,如果就我家的人出息了,村民肯定会生疑的。所以,我只要我家人平平安安的就可以了…”
听到这里,我很想知道庙里供的那东西为什么每年都要选一个人死,可是却不敢问这村长。为什么?因为我是高人啊,我都知道人家他孙子要死了,再去问他为什么死,穿帮了怎么办?
村长不说,我就只能把这个好奇心强压下来。忽然,我想到一件事。
“对了。之前在那庙山那里,我听孙贵川叫嚷着说,你们村上的村席,是上面拨款下来给你们办的,上面为什么要拨款给你们?”我问。
“是一个叫聂天国的,当年疏通关系。给我们批下来的款项…”
“聂天国?”我惊呼道。
“怎么了?”村长疑惑问。
“没有,你…你认识他吗?”
村长摇了摇头,“我就见过他一次,长什么模样,我现在都记不清了。”
看样子,向他问聂天国的事,应该问不出什么。
“好吧,那你就跟我说说吧,庙里的那个东西,之所以假冒山神占据那庙,到底是为了看守什么东西。”
“这个说起来话就长了…”村长摸出一支烟点上,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把头抬起来,怔怔的说:“那是…抗日战争初期那时候,有一天,我们村儿来了一支从山东跑过来的国民党队伍,他们把一口很大的箱子。偷偷的埋在了我们村东的一座老宅院里…”
村长的话,令我想起来当初,我和聂晨躲在深山地下工事的那座老君庙的神橱里所偷听到的,那个胖子和胡永生两人的谈话。据那个胖子说,当年的时候,韩复榘弃守山东,把那口箱子也挖了出来,一起带到了黄河以南,秘密埋在了孙庙村的一座老宅里。因此,那座老宅,便是那口箱子的第二埋藏地点…具体埋藏的过程,那个胖子却没有说。眼下,看着被烟头火光映照的明明暗暗的村长的老脸,我的手心一阵阵的发热,因为我知道,另有一些隐情要被我给挖出来了,而这些隐情,关乎到孙庙村的‘秘密’…
村长还在沉思,应该是在回忆。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使自己保持平静,问道:“那座老宅院,是不是就是眼下被警方贴了封条的那一座?”
“没错。”村长说:“就是那一座。”
“既然那些兵是偷偷把那箱子埋在那里的,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我问。
“所谓的偷偷,是瞒着村里的大部分人,有数几个人还是知道的,那么大一口箱子埋在一座宅子里,怎么会没人知道?我爹就是知情的村民的其中之一,我就是听他讲的,那时候根本就没我。”
“好吧,那你把你知道的都讲讲给我。”
村长用力的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烟雾,“听我爹说,那是冬天,天气挺冷的。当时正在闹鬼子,黄河以北到处都在打仗,至于黄河以南,好比我们村儿这里,比较僻静,鬼子还没闹到这里来,但也有不少人往南逃命去了。”
“那天黄昏,家家都在吃晚饭,忽然一队士兵进了村子。当时的老百姓都很害怕当兵的,一见有扛枪的来了,衣服穿的破破烂烂,有的人还绑着绷带,一看就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吓得赶紧关紧了门户,生怕他们抢人抢粮食。但也有胆子大的,偷偷的跟过去看,我爹就是其中之一。听我爹说,那些当兵的在村子里东转西转,并没有抢东西。一个领头的不停的在看,也不知道看什么。”
“最后,他们走到村东那座大宅子跟前,停了下来。领头的那人上上下下看了一番说,这里比较合适…当时,那座大宅子里住着的,是我们村里的一个姓孙的大户。那孙大户听说鬼子快打过黄河来了,正打算变卖了家产逃命。于是,那个领头的便给了他几摞子银元,把那座宅子给买了下来。宅子买下来的第二天,孙大户举家搬走了。到了第三天的晚上,那些当兵的也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口黑漆漆的大箱子进村,埋在了那座宅子的后院里。”
“当时由于天气很冷,泥土冻的生硬,挖坑不好挖,那个领头的在村里找了几个村民帮忙挖的,其中就有我爹。挖坏了好几把铁锹,才挖了一个大坑出来。在那个过程中,我爹知道了领头那人的身份,他说他是山东什么韩主席的警卫连长,姓陈…”
我点了点头,问:“后面呢?”
“后面,那个箱子埋好以后,那个陈连长对我爹他们说,箱子里面装的,是一种很重要的战略军用物质,韩主席亲自命他找地方埋藏,然后埋到这里来的。本来按照韩主席的指示,在箱子埋好以后,凡是参与到其中的,不相干的外人,也就是我爹他们,都要被杀掉灭口的。可是那个陈连长是个很仗义的人,见我爹他们只不过是几个老实巴交的乡民,就没动手,而是把实话讲了出来。”
“他有没有说,为什么要把那箱子埋在你们村子里?”我问。
村长摇了摇头,“没有。”
“好,你接着讲吧。”
“我爹他们当时听了以后,吓了个半死,跪求陈连长饶命。陈连长说,我就是信任你们,所以才跟你们说的实话,我不会杀你们,但是你们要保证,不可以把关于这口箱子的事,讲给任何人,不然的话,要是让我听到了什么风吹草动,就算你们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一样能找的到…我爹他们连连磕头承诺,陈连长掏出几块大洋,一人发了一块。我爹他们不敢不要,拿了大洋,各自回家了。”
“箱子埋好的第二天,那个陈连长就走了,几个士兵留了下来,打扮成村民的模样,住在那座宅子里,看守那口箱子。就这样,直到快过年的时候,那个陈连长才再次出现,据说是,他的那个韩主席被蒋介石给抓了,他拼死逃了出来。只在我们村上住了一天,陈连长就往西进了深山,后面占山为王当了土匪。”
“过了好像是一年多以后吧,那个陈连长带着一帮土匪来到了村里,他们是来挖那口箱子的,连夜挖出来,弄进了山里。听我爹说,在那口箱子被挖出来的过程中,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
“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我愣问。
“我爹也不知道。”村长说。
我想到之前在这个村子里害人的那个‘活煞’…“后来呢?”
“后来,我爹也听到了一些风声,据说,那口箱子里面装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军用物质,而是一种怪物。那陈连长之所以把那箱子给挖走,是因为他请了一个高人在他的山寨里,他想通过那个高人,把那怪物给收伏,为他所用…陈连长把那箱子挖走以后,原本看守箱子的那几个士兵也跟着撤走了,那座老宅便空了下来。就这样,又一段时间过去了,忽然一天,一个姓王的来到我们村儿,手里拿着宅契,说是陈连长把村东的那座老宅子送给了他。”
“那以后,那姓王的就住进了里面,每天深居简出的,也不知在鼓弄些什么。又一段时间过去了,突然一天,陈连长带着家小来到了村里,几个人都脏兮兮的,像是逃难一样。后来知道,他果然是在逃难,他的那山寨子被国民党中央军一把火给烧了,寨里的土匪们死的死逃的逃。国民党正在通缉他,所以他就带着家人逃到了这里。逃到这里以后,他们一家住进了那座宅子,被那姓王的给藏匿了起来。没住几天,据说是陈连长的孩子病了,被那姓王的给偷偷送去了清溪镇上的医院。后面的一天,姓王的忽然找去了当时的村长家,他对村长说,陈连长死在了家里…”
“怎么死的?”我惊问。
“他说是饿死的,因为他出门忘了那陈连长,多日没回来,陈连长饿死在了地窖里…”
听到这里,我想到那个胖子的讲述,胖子当初跟胡永生说,王道仁是因为他被国民党军统特务给抓了,投进了山里的什么‘404绝密工程’,所以导致那陈连长没人管,饿死在了地窖里…当时我就怀疑,陈连长真的是被饿死的么?现在看来,肯定不是…忽然又想,从洛阳鬼宅里的那个局来看,这个王道仁也是个挺有本事的,他怎么就被抓了投进了山里,并且做了那么多年的劳工?
“后面呢?那个王道…那个姓王的,他为什么要跑去找当时的村长?”
“他对村长说,村子里这么多人,可是却没有一个给陈连长去送口吃的,导致他被活活饿死,并且死在了地窖里。他在死后,怨气不散,必将会报复村里的人。他之所以找到村长,是让村长安排着,把陈连长葬进我们村儿东南的乱坟地里,然后,在他的坟往西北方向偏十五度的河堤上,用青砖和水泥,修建一个高两米五,直径两米的水泥台子,连做七天的法事。他说只有这样,才能把陈连长的亡魂给镇住,令他无法作乱…”
听到这里,我恍然心道,怪不得陈连长死后被埋进了孙庙村的乱坟地!之前我一直都很奇怪,为什么在对着坟地的河堤上,有一个水泥台子在那里,原来那台子是这么来的!
“哎?当年那个时候,你们这里有水泥这种东西吗?”我问。
“咋没有?当年清溪镇上就有个水泥厂子,后来被日本人给霸占了…”
我正在浮想联翩,突然,外面‘呼’一阵大风,吹的窗户框子‘咣啷啷’几声响,一惊之下,我想到因为牵扯到当年的事,被害死的那两个老头子,心说,等一下千万不要有什么变故。
“你说了这么多,我到现在还是不知道,占据你们村山神庙的那个东西,看守的到底是个什么…”
“是个什么?”村长全身一震“是当年被装在箱子里的那个东西!它目前在我们这里!”
外面刮起一阵大风,吹的窗户框子发出‘咣啷’的响声。村长吓了一跳,停止讲述往窗户那里看。我也跟着看过去,忽然想到当初因为牵扯进来,从而被害死的那两个老头子,心说,这个村长讲的更详尽,他是完全的知情人,等下说不定会有变故,还是先问他重点吧…
万万没想到,这一问之下,居然问出了出乎我预料的结果!
“你说什么?那个当年被装在箱子里的东西…目前在你们这里?!”我惊恐的看着他。
村长有些哆嗦的点了点头。
“它…”我朝窗户外面看了看,“怎么会在你们这里的?”
“你听我接着先前的给你讲…”
“嗯嗯!”我急忙点头。
村长幽幽的说:“先前我讲到…那个姓王的,鼓动我们村儿当时的村长,把那个陈连长的尸体,埋进了村东南的乱坟地里…”
“对,你说那个水泥台子也是他让修造的,造好以后还做了七天的法事,他说这样才能把陈连长的亡魂给镇住,免得他作怪…后来呢?”
村长又摸出一根烟点上,但却没吸,而是用手夹着放在嘴边,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水泥台子造好,法事做完以后,那个姓王的就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村里的一些人,比如我爹他们,是后面才知道的,原来,那个姓王的,就是传言中被陈连长请去山寨,帮他收伏那口黑箱子里装的那个东西的高人…姓王的那人走后,多年都没有出现过。我们村也一直都很平静,没有发生什么怪事。就这样,一直到了…”
村长在回想,“那是…炼钢造铁搞跃进那个时候,为了方便往山外面运输木料炼钢,上面专门拨下来款项,在我们村儿南面那里修了一条通往山里的,简易的公路,每天都有军车在那路上来来往往…说起来,那件事发生的前几天,我们村儿先出了一件怪事儿…”
“什么怪事儿?”我忍不住问。
“井…”村长说:“我们村儿用来吃水灌溉的一口老井,几百年都没干过,那天有个村民去打水,发现那井干了,干的见了底。当时传开以后,村里面人心惶惶的,都跑去看那井。村子里一些上了年纪的说,这是肯定要出什么事儿了,井龙王被吓跑,所以井就干了…井水干了没几天,一个起大雾的早上,一辆军车抛锚在了我们村村南的那条公路上…”
“那辆车里拉的根本就不是木料,而是全是死人。当时特别奇怪,只要把那些死人从车上卸下来,车就能发动,一装上去,立马就熄火。当时不管是开车的还是押车的那些当兵的,都毛了,赶紧联系上级,看怎么处理。后来,上面专门从,也不知是哪里,抽调过来一个三反五反运动那时候,被打成右派劳动改造的懂玄学的干部。那人当时围着那军车转了几圈,连说奇怪,他一会儿看看天,一会儿看看地,一会儿又看看我们村儿。看了大半天,他从村里找来一个村民,然后问,你们村里以前是不是被镇住过一个死人?”
“那个村民说他不大清楚,要去找村里的丧葬师问一问。当时,我们村儿的丧葬师,就是贵川他爹。村民把他找来以后,他一口承认,解放前那时候,有一个姓陈的人,被人镇在了村东南的乱坟地里。那干部连连点头说,果然是这样,怪不得呢…他嘟囔了有一阵,跑去跟那开车的军人说,去跟你上级说吧,之所以走到这里,车怎么也发动不起来,是因为有‘东西’要留车里的这些死人,由于牵涉到超自然的事物,你们是别想把这些死人给带走的,就地葬了吧,就葬进这个村子村南的乱坟地里…”
这个村长讲的,跟当初孙贵川讲的不大一样,我想,肯定村长讲的才是事实。
“后面呢?”我问。
“后面据说,那个干部回到劳改处的第二天就死了…”
“死了?”我惊讶问。
“嗯…”村长点头,“据说,好像是被吓死的…”
屋子里感觉冷飕飕的,外面风越来越大了,也不知刮的什么东西,叮叮当当的响。
“那以后,我们村里就经常有人做同样的一个梦,梦到有一个黑乎乎看不见脸的东西,在村外围着我们村子转,‘呜呜呜’的叫…持续了好一阵子,这个梦才消失。再后来,就到了十年动乱。动乱初期破四旧那个时候,我们村有人想要砸那座山神庙,但听说往西的山里有个叫仁义村的地方,就是因为村民砸了山神庙,一整个村的人差点被山体塌方给压死,所以吓得不敢砸了。”
“再往后就到了八十年代,那时候已经改革开放了,我爹当时岁数已经不小了,但他闲不住,经常去帮人做泥瓦工。他还很爱喝酒,每次完工了,主家请客,他都是喝的烂醉了回来,终于有一天,出事了…那天,我爹去南边的一个村上给人做工,喝酒喝到大半夜才回来,路过那片乱坟地的时候,醉倒在了那里。第二天,我们找了大半天才找到他,把他弄回到家里时,他已经快不行了,满嘴说胡话。”
“说的什么胡话?”我问。
“他说,他见到当年雇他在那座老宅里挖坑埋那口箱子的那个陈连长了。陈连长跟他说,那口箱子被他抬去山寨没多久,里面的东西就跑了出来,被某种力量给封印在了一个叫做什么岭的地方。现在,那东西生了个‘孩子’,封印也解除了,它已经跑了出来,很快就会跑到我们这里…我们都以为我爹说的是胡话,谁也没当一回事,看他那样子那么吓人,脸没一点儿活色,只想着怎么抓紧救他,可最终没救过来,我爹还是死了…”
“我们这里有一种习俗,人死了以后,在第七天还魂的那天晚上,要去叫魂,就是把魂魄喊回来,免得他找不着回家的路。我爹死的第七天那天晚上,十二点我出了家门一直往东走,去叫我爹的魂,叫完回村,路过那座山神庙的时候,我看到有个人站在那座庙山的底下,旁边还停了一辆车。我当时已经是这村里的村长了,见有个外人在那里,自然要过去问问。我就问他是干什么的,他用手往山上指了指,说他们聂局长上山拜庙去了,他在下面等着。我问他哪个聂局长,他说林业局的聂局长,至于他自己,是林业站的一个护林员…”
听到这里,我心道,村长说的这个护林员,肯定是清溪镇医院看守太平间的那个变态老头子…回想那老头儿的讲述,看来,村长遇到他,应该是他和聂天国往村东南的乱坟地里,埋那些死在南山林场伐木厂的那些人的骨灰渣子,回来那时候。那个老头儿死后给我打电话,说聂天国从坟地回来去了庙里,然后就没了下文…
“我当时也没当做一回事,那座庙虽然是我们村儿的,但也没说不允许别人拜,况且别人还是一个什么局长。跟那个人客套了几句,我就回家了。因为头晚上我爹头七,折腾到大半夜没睡好,第二天我一直睡到下午,直到贵川来叫我,我才起。看他着急忙慌的样子,我问他怎么了,他说坏事了,说原来我爹临死前说的不是胡话,据一个叫聂天国的说,真有一个鬼东西,要过我们村上来了…”
“我急忙跟着贵川去见了聂天国,到那儿以后我才知道,原来我头晚见到的那个什么聂局长,就是他。现在,我已经记不清聂天国长的什么模样了,只记得他戴着副眼镜,挺有气场。他跟我们说了很多,使我们不得不相信,真有个鬼东西要来了。我们就问他怎么办,他说让贵川协助他对付那东西,至于我,把村民全部召集起来,并且稳住他们…”
“第二天吃过午饭,我以开会的名义,把村民全部召集在了一起,提心吊胆的一直把他们稳到晚上。所以那天发生了什么,我一点也不知道。事后我问贵川,他怎么也不肯说,只说跑过来的那东西被镇在了我们这村儿的一个地方,另一个东西则占据了山神庙,永久的看守着它。从此以后,如果想保村里面太平无事,必须如此这般…”
“就是每年举办庙会,摆丧席让村民吃,然后吃完让他们去拜庙,不知不觉中,把他们的财运交给庙里那东西,让它得以贿赂阴差,永久的假冒山神,以便看守箱子里跑出来的那东西,是这样吗?”
“嗯,不过,还有一些其他细节。”
“什么细节?”
“是…”
突然,外面的大门被风吹的‘咣’一声巨响。
我又是一惊,“算了,先不说这个,我问你,当年被装在那口箱子里的那东西,跑过来以后,被镇在了你们这村儿哪个地方!”
(端午节快乐,大家)
@程仲强 2016-06-10 06:43:00
冷哥发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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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吃
程仲强 26164楼
@楼前长久 26155楼 2016-06-09 00:29:00
楼主,五行说的是什么?金木水火土这些概念背后的抽象是什么?具体谈谈吧。它们的生克关系是否理得通顺?(来自天涯社区微论客户端)
金克木 木克土 土克水 水克火 火克金
金生水 水生木 木生火 火生土 土生金
楼前长久06-10 21:00
为什么金克木,为什么木克土?这个问题还可以深入下去。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不会一直追问下去,但是我觉得直接来一个金克木木克土显然是不够用的。
——————
很容易解释啊朋友,金克木,好比用斧头来砍树,斧头是金属做的,这就是金克木。木克土,好比树木,从土里钻出来,破土而出,所以木克土。
问完这句话,我坐在凳子上, 一边看着村长,一边倾听着外面院子里的动静,左手握拳,右手则捏了一个剑指,双脚一脚靠前,一脚靠后,摆出一种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拼斗的架势。
村长把头缓缓地摇了摇,说:“我不知道,那个东西被镇在了我们村儿哪个地方…”
“你不知道?”我皱眉问。
“嗯…”村长说:“包括占据我们村儿山神庙的那个,到底是个什么,我也不知道。所以我之前跟你说,它之所以占那庙是为了看守一个东西,但它具体是个什么,我也说不好…这些,贵川应该都知道,可是他却不肯告诉我…”
我心道,孙贵川这个老鬼够奸滑的,可是,关于那军车拉尸体的事,他当初为什么要讲给我和聂晨两个外人?细细的一想,我明白了,军车运尸体走到这里熄火这件事,村里不少人都知道,所以不算是什么秘密,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只不过,具体的细节和过程,孙贵川并没有对我们说实话…
“对了,箱子里那东西,从那山里的那什么‘封印’里跑出来之后,为什么要过你们这里来?”我问村长。
“据聂天国说,他是根据那个东西的什么行动轨迹分析出来的,它要过我们这里来。具体它为什么要过来,聂天国说可能是因为这里曾经埋过它…”
我心说,是这个原因么?就因为这里曾经埋过它,所以它脱困以后,第一时间就要跑过来?我忽然又想起了自己先前心里的那个疑问,当年那个陈连长,为什么要选择在这村子里,埋藏那口箱子?随便找个荒山野岭一埋,神不知鬼不觉,也不用安排人看守,不比埋在这里强?我隐隐约约觉得,这其中可能存在某种阴谋…
“那之后呢?那东西被镇住以后,聂天国就走了么?”我问。
“嗯…”村长点头,“那之后他就走了,从此我再没见过他,具体他私下里有没有来过我们村儿,我就不知道了。总之嘞,他通过自己的人脉跟关系,令上面拨了一笔款项给我们,用于每年我们村儿庙会的时候,置办酒席…本来,我们村儿就有个拜庙的习俗,不管谁家死了人,出殡的时候都要拜山神庙,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山神是个阴神,它的庙是阴庙。传说人在死了以后,下阴间要走的第一个站就是阴庙,拜一拜山神爷,是为了让它对自己亡故的亲人好一点,不要为难对方…”
“贵川是村里的丧葬师,懂一些皮毛的阴阳风水之类,在村里很有些威望。他跟村里人说,如果村上每年举办一个庙会,山神爷不仅会保佑村里亡故的人,还会保佑在世的人…村里人当然不会有意见,什么也不用出不说,还能免费吃一顿酒席,多好,唉…”
说到这里,村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可是他们不知道,那席不是那么容易吃的,席菜里面加有东西。”
“什么东西?”我问。
“是些什么,我也不清楚,都是贵川加的。加的那东西不会对人的身体有伤害,吃也吃不出来,但是嘞,一旦吃完跑去拜庙,就会丢掉运程跟财势…”
我点了点头,心说,可能是某种阴秽的物质。
“最近这几年,我们村儿每年庙会过后都会死一个人。听贵川说,之所以这样,是因为阴差贪的财运太多,兜不住了,所以每年贪一笔之后,它都要拉一个人去替它顶包。具体怎么个顶包法,那就不知道了…”
我心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其实贵川也不容易,他说万一被镇住的那个东西要是跑了出来,一整个村的人都会死。这些年,他为了守那庙跟那东西,一直都是光棍汉一条,上也没老下也没小,就他一个人过…”
我想到当初,我和聂晨躲在那山神庙里时听到的,孙贵川自言自语的话…忽然间,我心里面产生了一个想法,我觉得孙贵川可能是被聂天国给利用了!
村长又摸出一根烟,我看了看时间,就快三点了。
“对了,占据山神庙的那东西,虽然一直享受香火跟村里人的供奉,可是它并没有待在那庙里,而是偶尔的时候才过去,你知道它平常待在哪个地方么?”
问完以后,我心说,这个才是关键,如果那‘东西’就是王道仁的话,聂晨是在他布了局的那座鬼宅里面中的邪,必须要找到‘他’,才能够救聂晨,这也是我们从洛阳跑回这村里来的最终目的。
“它…它在…”
村长正不知想要说什么,突然,外面大门‘咣咣’两声响。村长吓一跳,手一抖,烟掉在了地上。
这一次,大门的响声听起来不是被风给吹的,而是有人在敲门。
“出去看看。”村长说。
我本想阻止他,可是他已经起身往外走了,我只得跟了出去。
外面天很黑,‘呼呼’的还在刮大风,高处的树枝摇晃的很剧烈。风不断越过低矮的墙头灌进院子,刮的到处都是杂物,原本靠墙立着的一只马桶,被刮倒翻滚到了院子正中。
“谁啊?”
村长问,没任何回应,我心里面紧张起来。
来到大门口处,我身子一闪,挡在了村长前面,低声说:“你退后,我来开门…”
我心里默念咒语,右手握拳,用左手滑开的大门的门插,猛一下把门拉开,我右手松开拳头,正要一掌拍出去,看清是孙贵川站在那里。
“贵川,这都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村长迎前一步问。
孙贵川站在那里,衣服被风吹的一鼓一鼓的,显得又瘦又小,摇摇晃晃的,似乎随时都会被风给刮的飞走。看向他身后,没有其他人。
孙贵川目光冷冷的看了看我,然后看向村长,抬手朝我一指,说:“他看守他看的,连绳子都看没了?”
村长吞吞吐吐不知该怎么回答,突然把脖子往上一挺,问道:“这么晚过来,你有事吗?”
孙贵川冷哼一声,“屋里面说吧。”
进到屋里,村长要开灯,孙贵川摆手说:“不用了,让他出去,我有话要单独跟你说。”
村长有些犹豫。我心里道,不知道孙贵川要跟村长说什么,居然要我出去了说,我想,可能是某种隐情。
“就不怕我跑了?”我问。
“你要是跑,还用等到现在?”孙贵川冷冷的道。
我心想,就算他们说话的声音再小,我也可以借助神力听的到。
“出去就出去,村长你放心,你孙子的事,包在我身上。”
我前脚刚出来,屋门就被关住了。蹲在距屋子不远的地方,我凝神倾听,隐约听到村长说了个‘你’字,后面就听不到了。正打算调动神力,忽然间,我听到有人的脚步声,从外面传进来。
怎么又有人来了?我一惊,从地上站了起来。
很快,来人进入到院子,当我看清楚他的长相,眼睛瞬间瞪的铃铛那么大…来的这个人,居然是孙贵川!
这…孙贵川不是在屋里么?怎么从外面进来了?
我心里面暗叫不妙,扭身看像屋子,就听后面这个孙贵川吼道:“是谁把你绳子给解了?!”
我不管不顾的上前推门,纹丝不动,于是抬脚狠狠的踢了上去。当我的脚踢到门上,孙贵川的脚也踢在了我的腰上。
‘咣当’一声响,门板被我给踢倒一扇。扑进屋中,我看到了屋里那个‘孙贵川’,正和村长面对面站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由村长的脑门儿往外一冲一冲的,似乎随时都会冲出来。
我急念咒语,一掌拍了出去,一个东西‘嗖’一下从‘孙贵川’的头顶钻出来,蹿出了屋子。继而,屋里这个‘孙贵川’和村长两个,双双倒在了地上。
一阵疾风从后袭来,我急忙一躲,躲开由背后踢过来的一脚,伸手拉亮电灯。转身看过去,灯光照射下,只见孙贵川正怒目瞪视着我…后面来的这个才是真的,那先前那个呢?
侧头往下一看,我看到一个纸人,倒在村长旁边…
“你他妈的…”孙贵川一句话没吼完,也看到了那纸人,呆住了,“这怎么回事?!”
我急忙俯身试探村长的气息,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长出一口气,心说好险,如果迟一步,村长的魂就被勾走了。
刚才那东西使的障眼法居然把我给瞒了过去,而且我也丝毫没有觉察出它身上的异样。看来它很不一般,不是在洛阳时调虎离山把我引到河沟里的那东西可比的。
“喂!你守在这里,我出去追那东西!”
我对孙贵川说让他守在这里,看着村长,我出去追刚才附在纸人身上,使障眼法假冒他的那个东西。说完,我抬脚往外走,孙贵川纵身一跳,挡在了门口。
他瞪视着我,手指着村长,吼叫道:“你他妈的搞什么鬼?村长这是怎么了?不说清楚,别想跨出这门口!”
风呼呼地往屋里灌,刮的我衣角摆动,心绪烦乱。刚才那东西肯定已经跑远了,就算立马去追,也不一定能追的到,孙贵川这个老鬼还在这里缠夹个不清。
“滚蛋!”
我恼火了,双手一推,把孙贵川推的踉踉跄跄差点坐地上。我绕开他,拔腿就走。
“你他妈的站住…”
我没再搭理他,他也没追出来。
出了院子来到外面的胡同里,我朝两边望了望,往南走去,越走越快,很快便来到南面的村道。顺着村道,我来到那座庙山的底下。
村民们早已散去,烧纸扎物的那个纸灰堆,被风给刮的散开了,到处都是纸灰。往上望,是那座山神庙,黑乎乎的矗立在山上。
忽然间,我心里变的不安起来,晨晨离开我们藏身玉米囤的那座宅子以后,去了哪里?按照她的性格,当我被那些村民押过来拜庙时,她肯定会偷偷的跟过来,躲在暗处看。
如此的话,那么,当我被村长带去他家,她也会跟过去。村长并没有留人看守我,他家的院墙也不高,不是很难翻…可怎么直到现在,我都已经单独出来了,晨晨还是没有现身?
“晨晨!”
我大喊了一声,没任何回应。
“你在不在?!”
我又喊了一声,只有风在吼。我心底一凉,晨晨肯定出事了,不然她不可能不现身…莫非,和这个村里占据山神庙的那东西有关?
再次朝山上那座庙张望,我心里莫名涌起一股怒火,只一下子,就燃的通旺,把我整个人给吞噬掉了。近段时间以来,各种的不顺不说,眼下晨晨又不知去了哪里…咬牙把拳头一捏,我心道,不管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今天晚上,我一定要把你找出来!
揣着这个念头,带着满腔的怒火,我朝山上走去,感觉从胸膛直到脚跟,每一个毛孔都在鼓胀。
来到山上,只见庙门是关着的,被我一脚就给踹开了。径直走进庙屋,我冷冷的望了一圈,厉声喝道:“你到底在不在这里?滚出来!”
屋顶经年的灰尘被我的吼声给震了下来,扑簌簌地往下掉。我又问了一遍,目光落在冲我呲牙咧嘴的一尊小鬼像上,上前一脚踹了上去,把那小鬼像的头给踹了下来。
我心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这山神像也给捣了,我就不信那东西不出来,如果它还不出来,我就把它这座庙给拆了!
这样想着,我正要往那山神像跟前走,忽然之间,四个小小的,人形的东西,从那四尊小鬼像里面钻了出来,团团把我包围住,围着我张牙舞爪的旋转,是这庙里的小鬼…
我急念咒语,刚把那种热流催到右手上,四个小鬼就停了下来,其中一个当先要朝我扑,被我一掌拍过去,它就像是撞在了一堵墙上,掉落下去,‘轰’地一声响不见了。
随着那小鬼的消失,一尊小鬼像倒在了地上,其余那三个小鬼仿佛是吓破了胆,上蹿下跳出了庙屋。
“站住!”
我打的眼睛都红了,想也没想就追了出去,其中一个小鬼跳到了树上,被我一掌过去给拍了下来,轰然炸散了。另外两个小鬼,则跃过庙顶往南去了。
这座庙的南面,也就是背面,往下是一道很陡的坡,根本就没有下山的路。所以,我是往北出了庙门下的山,当我下山绕到南边时,那两个小鬼已经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我心里面想,我踢坏了一尊小鬼像不说,还打散了两个小鬼,逃走的那两个,肯定是去找占据山神庙的那个东西了…莫非,它就躲藏在这村子的南面?
穿过那片就快掉光叶子的树林子,我来到孙庙村村南的那条破公路上。路边那座倒塌的破房子还在,各种倒塌物乱七八糟堆叠着,也没有人清理,据说,当年的时候,这是一处军车检修点,后面被废弃了。
跨过公路,我继续往南,来到孙庙村的田地,田里的庄稼都已经收割了,东一块西一块,光秃秃的。
穿过田地,绕过一座土丘,我边走边东张西望,远山矗立在夜幕中,轮廓粗大而又苍黑。我把目光收回来,只见荒野中一棵棵树,远远近近散布着,被风吹的枝杈摇摇摆摆,刮刮杂杂的响。
突然,我听到距离我不远的一棵树的高处,传来‘哗啦’一声响…什么声音?
一惊之下,我趴伏在了草里,抬头往上看,只见那树顶的高处,飘悬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不是庙里的小鬼,那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若隐若现的一团,像是云一般,大概二十五寸老彩电那么大,悬在高处的树枝上,随着树枝摇摇晃晃。
我惊奇的看着,心说,这是个什么东西?忽然刮来一阵大风,树枝剧烈一晃,我以为那东西要掉下来,可是它没有,而是借势一弹,像只孔明灯一样,幽幽的飘到另一棵树的树顶,停顿了片刻,它又朝着另一棵树飘去…
我从草窝里面爬起来,悄悄的跟了过去。那东西的速度不是很快,我就这样仰着头,不紧不慢的跟着它,从这一棵树到那一棵树。看着那东西隐隐现现,慢慢悠悠的样子,我心里忽然产生一种直觉,就是这个东西!就是它,先前附在那纸人上,使障眼法骗过我,差点把村长的魂给勾走!看来,我那一掌还是打到了它,眼下,它看起来好像是要现原形的样子…
想归想,究竟这个是不是那东西,我并不敢确定,也不知它这是要去哪里,思考之下,我决定不惊动它,就这样先跟着看看。
突然,那东西从树上落了下来,仿佛一大团黑乎乎的棉花,飘飘曳曳的,看着它坠落,我有一种像是在做梦感觉,用手掐了掐自己的胳膊,有疼痛感。
悠悠的,那东西落在了一道坡上,我仔细一看,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坡,而是河堤,原来我跟踪这东西,不知不觉的居然来到了村南的小河这里。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稀拉拉的水声,从河道里面传出来。
那东西在河堤上弹跳了几下,落进了河里,我便也跟了过去。只见河道里的水比我当初刚过这里来时较少了一大半,只中间细细的一条,像是条溪带,清清亮亮的流淌。那东西就那样飘浮在水面上,顺着河水起起伏伏的往东流淌。
当来到那座桥的时候,那东西一弹而起,从桥上飞跃而过,落回河道,继续顺着水往东飘。
我暗中跟随着,始终没有惊动那东西。突然,它从水里面跳了起来,落到对面的河道斜坡上,一弹一跳,上了河堤,往南去了。
我急忙下到河道里,鞋也没来得及脱,踩着烂泥趟过河水,爬到对面的堤上,趴在堤边探头一看,我看到了远处的那片乱坟地。
眼见那东西跳跃着往南,我以为它要去坟地,没想,经过那座水泥台子的时候,它忽然停了下来。
我大气也不敢喘的看着,心说,它这是要做什么?
感觉过了好久,那东西倏地朝着那座台子飞了过去。来到跟前,它并没有停留,而是悬在离地大约两尺的高度,围着那台子转起了圈子。
转着转着,那东西停了下来,落在地上,像个篮球似的,上下弹跳几下,继续转…再转几圈,又弹跳,然后再转…我惊奇的看着这一幕,突然,那个东西不见了!
我急忙使劲的把眼揉了几下,那东西呢?
小心翼翼的来到那台子跟前,我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那东西,它仿佛凭空蒸发了似的!
这座台子有些年头了,台身上好几道裂缝,我挨个看进去,里面都是什么也没有,那东西跑哪儿去了?
忽然,我想到那东西消失之前的诡异举动,心说莫非其中有什么玄机?这样想着,我试探着,学着那东西,也围着这台子走起了圈子,走到那东西停顿的位置,我停下来,考虑了考虑,抬脚跺了几下,接着走…眼睛陡然一花,水泥台子不见了,我这也不知道是来到了哪里!
我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一回头,只见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矗立着一座黑乎乎的大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