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个‘聂天义’,心乱如麻,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聂天义哼了一声,脸上的肉跳了跳,说:“只是我没有想到,这个老家伙的命居然那么硬,遭了天谴都没死,被你们送回豫西老家,他居然又活了过来…不过现在,不管是他,还是你们一起的其他那几个人,都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冷雨,你不用急,等一下就轮到你,你知道了我的身份,是休想活着从这里离开的…”说到这里,聂天义脸上充满得意,“不过,我隐藏了这么久,做了这么多神机莫测的事,若是直到最后也没个人知道,岂不可惜?念在你刚才的话语中,对我这个冒牌聂天义存有情义的份上,你还想知道些什么,尽管问吧,问完了我再送你上路…”
我冷冷的看着他,问道:“你为什么要设圈套,让高大爷当初遭受天谴?”
聂天义冷笑一声说:“连这个原因都想不到,你也真是蠢到家了…高老头儿一直在帮聂家追查聂天国的下落,我担心他迟早会查出来,当然要除掉他,而且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那么后来呢,我们过来豫西以后,你也跟着一起过来了,一直在暗地里跟着我们?”我问。
聂天义说:“我是后面才过来的,具体的时间,是在高凉投靠我的后人,也就是这个胖子安倍龙山的前几天…”
我心说,那是什么时候?应该是高凉违背高家祖训,帮高老头儿测命,测出自己的身世,从高老头儿家发狂跑掉那个时候…
“实话告诉你吧,你们当初刚到这里来,路过清溪镇时住进那农家乐里,一点儿也不是巧合,而是我安排的。”
“你安排的?”我愣问。
“当然是我安排的。”聂天义得意地说:“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你们去高老头儿家,半道上偏偏就住进了我的后人开设的那农家乐里?你们临行之前,在我家里,是我偷偷告诉高凉让他指引着你们去那里投宿的。但凡住进那农家乐的外地人,吃了以那骨灰掺杂秽物喂养大的那种鸡,在农家乐里睡一晚过后,身体包括运程都会受损。如此一来,高老头儿死后,你们就都没有精力追查聂天国的下落了…”
我捏了捏拳头,心说,原来是这样。
“只是我没想到,居然被你们识破从农家乐里跑掉了,而高老头儿最后也没死…你们过来豫西,我后面也过来了,我过来以后就住进了清溪镇镇西的那座老宅子里,并且把聂天国也秘密给带了过来。没几天,我就见到了那个高凉。其实,他当时是受了我的指点,投靠的这个胖子。因为高凉也会方术,我想让他帮我们日本人办事。只不过,再次见到高凉,我感觉他跟以前好像不大一样了,似乎受到了什么打击,整个人失魂落魄的。我问他怎么了,他也说不清楚,只说他记起来了什么什么的…从他的话听起来,好像高老头儿并不是他的生父,他的生身父母另有其人,除此以外,我感觉高凉的身上好像具有某种莫名的力量,于是对他的身世产生了好奇…这就是为什么,当你们第二次过去那农家乐,被里面的人捆绑关住以后,我打电话报警解救你们的原因。因为高老头儿不能死,我要通过他,得知高凉的身世…”
“原来当初是你报的警。”我道。
聂天义诡秘的笑了笑,“当然是我,不然的话,你以为是谁?你们从农家乐脱困以后过去孙庙村,高老头儿落单被高凉擒获,也是我指使的。高凉向高老头儿询问出关于他具体的身世,就把老头儿交给了那胖子,把他带到山里的军事基地,关在了里面…通过高凉,从高老头儿那个老家伙的嘴里,我得知了八十年代初伐木厂里发生的事,然后我就怀疑,高凉可能不是人类,而是当年怀着身孕被困在野狼岭的那个‘东西’所生的‘孩子’,所以后面的时间,除了暗中观察你们的动向以外,我便是在调查关于高凉的身世之迷…”
“那晨晨老爸呢,他在哪儿?”我问。
聂天义把我看了看,移开目光,缓缓地说:“他本来落在了胖子他们手里,可是后面他却逃掉了,逃掉以后,他跑去了聂天国当年在清溪镇镇西买下的那座宅子里,这就叫天堂有路他不走…”
我两腿往下一软,打断聂天义道:“你把他给杀了?!”
聂天义哼了一声说:“他是自己找死,怪不得我。他既然知道那座宅子,肯定也知道一些关于聂天国以前的秘密,所以,当初他开车载着你们一帮人送高老头儿回老家,路过清溪镇时,他明明知道那里有他聂家的一座宅子,却不肯去住,而是住进了那农家乐里,他是怕聂天国的秘密暴露给外人…此人既然知道聂天国的秘密,或许也知道我和聂天国当年的一些瓜葛,所以绝不能留…”
我脑袋里‘嗡嗡’响,如果晨晨知道她老爸早就死了,死在了她‘二爷爷’的手里,不知道会怎么样…
聂天义后面的话,我简短叙述吧。他说他之所以关着聂天国既不杀也不放,是因为川岛芳子的尸体不知被聂天国弄去了哪里。这大半年以来,聂天义对聂天国软硬兼施,始终问不出关于川岛芳子尸体的下落,所以不得不留着他。
到了后来,他终于得到了一些线索,于是便以聂天国的性命相威胁,让聂晨暗中协助他寻找那尸体。这就是为什么,他好几次救聂晨的原因。除了找那尸体,他还让聂晨暗地里帮他对付我们,尤其是我师父这个厉害人物,如果不想办法除掉,对他来说终究是个祸害,会坏了他的大事。可是,聂晨却和他虚于委合,口头上答应跟他合作一切按他的吩咐办,却始终不肯对我们动手。
“现在,尸体我已经找到,这个妮儿对我来说就没用了。至于聂天国,我没想到你们居然可以找到我囚禁他的那个山洞,并且把他给救走了。不过也没事,眼下,他们都被困在了我布下的陷阱里,一个都逃不掉…自从民国那时候,我就来到了中国,我以前所打过交道的那些中国人,大部分都是一些奸险狡诈之徒,我还是头一次遇到,像你这样牵挂我死活的人。冷雨,其实二爷爷挺舍不得杀你,可是没办法,你知道的太多了,如果你刚才没见到我的真面目,说不定我会留你一命。现在,你领死吧,如果你肯自己了断,我可以给你留一条全尸,你师父先前虽然拼尽全力救你脱困,可是你究竟还是落在了我手里,现在,没有人可以再救你…”
我眉头一皱,心说先前我明明是靠自己的能力脱困的,怎么这老家伙却说是我师父救了我,还拼尽全力?
就在这时,我隐约听到了夏星的声音:“冷雨,这个人好像不知道你的能力有多大…”
我顿时恍然大悟,应该是这样的。要知道,自从玄女‘传’我神力以后,就连高老头儿都只见我用过一次,而且他到现在也不知道我的力量是从哪里来的,究竟有多大。连高老头儿都不知道的事,这个聂天义怎会知道?所以,他认为先前是我师父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拼死救我脱出他布下的陷阱…
“怎么,你不肯自我了断吗?”聂天义阴森森问。
我看着他,心里面急转着念头,这个老家伙老归老,但从他刚才显露的身手来看,只会在我之上。他现在到底是个活人,还是一个老怪物,我也不清楚。我的这种‘神力’,只对邪物鬼怪才有用。如果他是个活人,我身手不如他,‘神力’对他再没用,就算他不知道我的能力多大,可我要怎么对付他?
忽然,夏星道:“冷雨,你注意看他的左手…”
左手?我定睛一看,只见聂天义的左手很随意的背抄在身后…霎时之间,这几年以来,和聂天义打交道的所有片段,都在我脑海中浮现了出来…聂天义这人有个毛病,以前我和晨晨去他家玩儿,他只要坐着,后背要么靠着墙,要么靠着床,就连吃饭时也是如此。而他只要站着,就背抄着个手,他是个退休老职工,虽然职位不高,但大小也是个干部,我以为他是跟他哥聂天国学的,喜欢摆干部架子…回想以前,再看眼下,聂天义背抄着的左手,看起来好像是贴在了后背的‘命门’处,难道说,那里是他的要害?
“我数到三,如果你还不肯了断,我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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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天义说着,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去,抬起右手朝我指过来,而他的左手仍然在背后抄着。
我看着他,心道,这个人不是聂天义,而是王道仁的魂附在了聂天义身上,真正的聂天义,早就被他给害死,而王道仁自己也早就应该死了,也就是说,他眼下根本就不算是一个真正的活人。既然如此,那么,他就一定有活人身上所没有的‘忌讳’,也可以说要害。
我在他住的那老四合院子里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中邪’快死了,‘无常鬼’要去拘他的魂。可是后面,我和聂晨却冒着雨把他的魂给劫了回来,然后高老头儿把他救活了。他刚才对我说,高老头儿不但救活了他,还阴差阳错的使他的魂和聂天义的身体契合在了一起。可是从那以后,我再见到他,他就总是背抄着手,要么就坐靠着墙…看来他并没有完全同聂天义的身体相契合,后背一定是他的要害,可能就在‘命门’处。
“一…”聂天义道。
我心里面飞速转动着这些念头,当聂天义数到‘二’的时候,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聂天义眼睛一瞪,“三!”
我两腿忽然一软,倒在了地上。聂天义不禁一愣,问道:“你干什么?”
我装作吓破胆的样子,抖缩成一团,用变调的声音吞吞吐吐道:“二…二爷爷,你饶我一命吧…”
聂天义的眉头皱了起来,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我。
我继续道:“我不想死啊二爷爷,你饶我一条命吧,我给你做牛做马,做…做猪做狗…”
聂天义冷哼一声,说道:“冷雨,我本来还挺佩服你的骨气和硬气,如果你跟我强硬到底,我倒还真有点舍不得杀你,可是没想到,你居然是装出来的,真到了生死关头,你就怂了,骨头就软了,那么,对不住了…”
我心说,没错,我的确是装出来的,不过不是之前,而是现在,你应该怎么也不会想到,像我这样的笨人,居然也会耍诈使计。
聂天义冷笑着,一步步走过来,我暗运‘神力’,然而表面上却抖缩的更厉害了。
聂天义走到我跟前,冷眼看着我,缓缓道:“你受死吧…”
说着,他把左手由身后抽到身前,双手成掌,作势就要朝我拍下来。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我猛一下从地上跳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蹿到了他身后,一手抓住他黑袍的衣领,另一只手按在了他后背的‘命门’上。
不管这里到底是不是他的要害,我用‘神力’给他来一下再说。就在我把神力催到手上,正要打出去的时候,聂天义突然发出一种凄惨的叫声,惨叫声里,夹杂着恐惧和震骇。
我像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一愣之下,停住了手。
“你是怎么知道要打我命门的?”聂天义惊恐地问。
我心想,这里果然是他的要害,咬了咬牙,我冷冰冰说:“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作恶多端,受死吧…”
“等一等!”聂天义惊叫,“冷雨,你真的忍心杀二爷爷吗?我是你二爷爷啊,虽然不是你的亲爷爷,可是这三年多以来,我一直都像亲爷爷一样待你啊!”
我一怔,往事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以前那个宽厚慈和的聂天义的影像出现在眼前,和身前这个黑袍人重叠在一起。他说的不错,这三年多以来,他确实待我不薄。我有一种浑身脱力的感觉,按住聂天义命门的手也慢慢往后撤。
就在这时候,我听到了夏星的声音,“冷雨,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你二爷爷,而是个日本人,难道你忘了吗?”
仿佛有一道霹雳打在了我头上,我想起了自己的使命,不错,眼前这人是个日本人,是那个叫安倍义仁的日本人,我必须要阻止他复活日本的军国主义,以免千千万万的生灵死于战火。虽然我不是什么情操伟大的人物,可是我不能容忍自己的亲人,家人,陷于战火之中。想到这里,我已经撤回一点的手又贴了上去。
聂天义仿佛感知到了我内心的交战和情绪的变化,就在我又要将‘神力’催进他体内的时候,他高声叫道:“冷雨,你还要不要救你师父他们?”
我一哆嗦,忽然想到,师父他们还被困在那山涧边上,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说,你到底那是设了一个什么陷阱?”我喝问。
聂天义听我这样问,口气缓和下来,“冷雨,你等二爷爷我喘一口气,我就随你去解救你师父他们…”
“快点!不然我立马杀了你!”
“你杀了我,你师父他们也会死…”聂天义喘着粗气说:“就算你师父本事大,可以像你一样脱困,可是高老头儿呢?你那个娇滴滴的晨晨呢?尤其是晨晨,她可不会任何方术,是休想脱困的,那么美的一朵花,如果就这样死了,岂不是可惜?”
我心里一凉:“你少废话!快跟我去!”
“冷雨啊…”聂天义站着不动,“听二爷爷一句劝,你跟我对着干是没任何好处的,就算你杀了我,阻止了我要做的事,可是谁又会记得你的好?难道你忘了,孙贵川的下场了吗?这么多年以来,他尽心尽力的看守着那个东西,保护着孙庙村人的安全,可换来的是什么?”
想到孙贵川惨死的情形,我的目光直了起来。
“还有你师父,他本事那么大,却一直默默无闻,住在乡下的一个破地方,吃的是粗茶淡饭,穿的是旧衣陋衫,他那么大本事,又有什么用?还有高老头儿,他吃的什么,穿的什么,用的什么,你比我更清楚,难道你就不恨这个世道不公吗?”
夏星的声音突然急切道:“冷雨,他想唤出你的心魔把你控制,快杀了他!”
我呆呆的站着,感觉脑袋里混混沌沌的,贴在聂天义命门上的手颤抖的厉害。
“你们中国有句古话说的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冷雨,抛掉你思想观念里的那些狗屁正气,道义吧,那都是你们封建的统治阶级编造出来禁锢人民思想的。何为正,何又为邪?如果你邪到极致,那么你就是正的!自来帝王将相,有几个是好人?可是在史书上,他们却个个都是伟人!所以恶事做尽,就不再是恶人,而是伟人!为自己而活,是天经地义的事,孩子啊,你把我放了吧,然后同我合作,我保你荣华富贵,拥有数不清的女人,享不尽的财富,用不完的权力…”
“冷雨,快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我心里这样说,然而手却不受控制的往后撤,距离聂天义的命门越来越远…突然,聂天义回腿一脚踢在了我的膝盖上,往前一挣,挣脱了我的钳制,着地一个翻滚,蹿到了数丈开外。
他起身面对我,哈哈大笑,“我居然走眼了,小觑了你,没想到,你居然会有这么大的本事,手上有这么强的力量…”
这时候,我已经清醒了过来,正要扑过去,聂天义突然伸手入怀,掏出一个像海螺一样的东西,“看我让一个比你力量更强的人来对付你!”
说着,聂天义把那‘海螺’放在嘴上用力一吹,那东西发出一种尖利的刺耳的声音,远远传荡开。突然,从东北方向传来一种像是怪兽的嚎叫声,划破夜空以及山野。
那声音来的极快,转瞬间就到了近处,我看到一个人正蹿跳着往这里而来。当那人来到近前,我看清了,这人不是别个,正是高凉。
高凉只一蹿,就蹿到了山坡的一棵树上,在一根粗大的树枝上一蹬,半空里一个翻身,稳稳落在了聂天义跟前。
“这个人,你应该认识吧?”聂天义冷笑着问。
高凉缓缓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目光空洞洞看着我。我打了个激灵,往后退出一步,“你…”
聂天义呵呵一笑,“你不要以为,他还是你的兄弟,眼下,他已经是我的人了。当初你逃出那座扬水站遇到他,他是在我的授意下才放你走的。”
“你让他放我走的?”我皱眉问。
“不错。”聂天义哼了一声说:“我真不知道你这个笨蛋有什么好,晨妮儿居然那么的喜欢你。当初你被一个东西咬伤,就快活到头了。在清溪镇的那座破宅子里,我打晕你跟那个姓丁的色鬼,在院子里同晨妮儿说话,她说起了此事,说要我救你,她才肯跟我合作。我当然不会蠢到去救你,但为大局着想,我也不能任由你落在胖子他们手里,被他们打死…”
原来是这样,我当时还以为,高凉之所以放我走,是他忽然良心发现了。至于我在阴曹地府遇到高凉,聂天义说高凉是受了他的指示,下阴间查探抗日战争时期那些战死的日本鬼兵被关困的地方去了。
“小凉,替我杀了他!”
高凉抬手朝我拍了过来,阴风袭面,骇然之下,我急运神力,也是一掌拍了出去。
随着‘轰’地一声巨响,我被震的倒飞出去,摔在坡上,头顶的树叶像下雨一样往下落。天旋地转中,我突然感觉起风了,然后,我听到一种古怪之极的声音,也不知是从哪个方向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