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同学会捉鬼哦,捉鬼的姿势也是帅帅的

  今天外面下雨,窗外稀里哗啦的响,闹钟没响就醒了,起来看论坛,已经好久没登录了,账号密码都忘了,试了好多次,还是用手机验证重设的密码,登上后发现三年前随手写的一个小段子还有人在看,真是很奇妙的感觉。
  前阵子兴趣使然,想写一篇鬼故事,还没写完,贴出来给大家看看,给大家打发无聊的时间。
  其实没想写这么多字,可是字太少了不给发。。。。。怨念。。。。
  字还是不够,直接贴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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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的太阳一大早就出来普照大地,出租屋内的旧空调呼哧呼哧在拼命吐着冷风,梁羽紧紧裹着被子沉沉的睡着。
  突然,沉睡的梁羽猛的睁开眼,像僵尸一样直直坐起来,眼神茫然的摸到手机,一看时间,七点半了,完蛋了,做噩梦上班迟到,醒来噩梦成真了。
  梁羽掀开被子,猛然一顿,再看一眼手机,咒骂了一声,他奶奶的,今天周日,连着一个月每周末加班都加懵了。
  盖了被子躺回床上,翻来覆去却再没睡着,脑子里有一出没一出的想着。
  大学毕业快一年了,每天都在闹钟的催促下起床,忙忙碌碌,也不知道忙的什么劲。想到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常常睡到自然醒,每天早上宿舍里都没有活人动静,不到中午十一点,是没人起来的。
  思绪退回到入学那天,老旧的宿舍楼里,连空调都没有,只有一台风扇在头顶呜呜的转着。
  梁羽到宿舍的时候,宿舍里已经到了两个舍友,加上他们的父母,一共7个人,显得宿舍有点拥挤。
  第一个来宿舍的是个小胖子,叫吴大伟,他的父母见梁羽只是一个人,热情的帮他撑好了蚊帐。
  另一个舍友是个高个子,叫黄良,长的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他的父母也是一副精瘦的身材,正在拼命的把黄良的大衣箱举到柜子上头。黄良的大衣箱那叫一个硕大,关键还没有轱辘,毕业搬家的时候,宿舍四个人连拖带拽才把这个衣箱弄下了楼,他们的宿舍在六楼。
  忙停当了,三个孩子和四位家长亲切交流着,互通姓名之后就熟络了很多。
  咣,虚掩的宿舍门一下子开了,宿舍里的七人仿佛受了惊吓,齐刷刷的看了过去。
  门后出现了一颗满头大汗的短发脑袋,鼻子上的汗还一滴滴的往下滴着,好像在屋外淋了雨。
  他胸前挂着一个巨大的登山包,左手拖着一个行李箱,右手还拎着一个旅行包,刚刚那撞门声就是胸前的登山包发出来的。
  感觉到自己的冒失打扰了别人,男孩子一脸羞涩的表情,喘着气连说不好意思。
  挤进了宿舍,大家给他腾出了地方,小小的宿舍显的更拥挤了。
  在四位父母的热情盘问下,男孩轻易就被查了户口。
  男孩姓查,叫仁忠,这个名字引得大家一阵大笑,男孩想必也是习惯了,讪讪笑了笑。男孩子是四川人,长的很干净,举止很斯文,一口地道的川普听着很有趣,与在场父母的地方普通话相得益彰,很快就赢得了在场父母的喜爱。
  下午,父母们都走了,四个男孩子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黄良从箱子的夹层里掏出一包烟,熟练的拆开,笑道:“你们抽烟吗?憋好久了,抽一根,不介意吧?”
  梁羽和吴大伟都不抽烟,令人吃惊的是,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查仁忠接过一根,从裤兜里掏出打火机,先给黄良点着了,接着自己也点着了,深深的吸了一口。
  “哟,人中,看不出来啊。”黄良看到查仁忠老练的样子,不像自己是暑假刚学的。
  查仁忠张口吐出一个烟圈,歪嘴一笑,有点邪邪的感觉。
  “靠。”黄良忍不住骂了一声,“原来最会装的是你这个乖宝宝。”
  梁羽和吴大伟忍不住笑了。
  查仁忠挠了挠头,仍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我抽烟是被逼的,小学的时候我爷爷就教我抽烟了,开始不喜欢,后来抽久了就有瘾了,太久不抽就难受。”
  宿舍一干人瞪大了眼睛,这什么家庭啊。
  梁羽问道:“你爸妈就没拦着?”
  “拦什么啊?我爸妈都没学会,就我学会了,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查仁忠缓缓的吐出一口烟。
  黄良直接无语,他每次抽烟都是跑到外面偷偷摸摸抽一根,完了还要嚼两根口香糖才敢回家,别人抽烟是牙黄,他抽烟是腮帮子疼。
  黄良伸手掰开查仁忠的嘴,纳闷道:“你抽这么多年烟,牙怎么不黄啊?”
  查仁忠仔细的想了想:“遗传。”
  想到查仁忠的笑容,梁羽笑出了声。
  看着周围的冷清,梁羽忍不住思念起那三个兄弟。
  现在只有吴胖子和梁羽在一个城市,黄竹竿回家考上了公务员,高高瘦瘦的穿着西装还挺精神,扎人中回四川继承家业了。
  梁羽外号梁子。
  梁羽打电话给吴胖子,胖子还没起床,隔着电话骂道:“老子难得睡个懒觉,你他妈还叫我起床。”
  “别墨迹了,哥请你吃饭。”
  两人旧地重游,在学校碰头,等见到面,已经中午了,早饭都没吃,肚子饿的咕咕响。
  依旧是上学时常去的饭馆,依旧是那几样菜,依旧每人两瓶啤酒。
  两人干了一杯,胖子开了口。
  “还是学校这的饭馆实在,价格不高,口味不错,量又足。”
  “是啊。”梁羽感慨道,“第一回拿工资,兴奋了两天就歇了,买什么都不够。”
  梁羽夹起一块糖醋排骨,一边嚼一边说:“还是黄竹竿那家伙命好,回老家当公务员,吃的住的都不愁,工资还不少。”
  胖子嘴巴也没停,“最快活的还是扎人中,祖传行业,那玩意儿收费可不低啊,还不由得你还价的。”
  梁羽呷了口酒,“看了查人中的烟,我对抽烟再也提不起兴趣了。”
  胖子抬起头,“我也是,我们家我爷爷抽烟,我爸爸抽烟,没想到到我这就断了香火。”
  “扎人中这家伙,第一次展现他绝活的时候真是吓尿我了。”
  梁羽点点头,“如果不是他在,你好的也没这么快。”
  哎,胖子后怕的叹了口气,“我现在晚上看到河就犯怵。”
  两个人不禁沉思起四年前的那天。
  四年前,军训刚结束,年轻的男孩子们荷尔蒙无处发泄,晚上的校园里到处都是青春随意的气息。
  梁羽四人喝着汽水,趿着拖鞋一晃三摆的在校园里晃悠。
  “咱学校风景还不错啊。”黄良嘴里叼着根烟,活像个二流子,谁能想到这货四年后能成为人民的公仆。
  “学校绿化是不错,就是晚上阴气有点重,不过人多,不怕。”查仁忠也叼着根烟,但看着很自然,好像他嘴里本应该叼根烟才对。
  黄良侧目看着查仁忠,搂上他的肩,“人中,我说的是女生。”
  噢。查仁忠恍然大悟,扭头看着他,悠悠的说道:“龌蹉,我说的是风景。”
  胖子嫌弃的向前走了两步,“竹竿,你长的这么龌蹉,和你在一起怎么能搭到女生,梁羽,咱们去小河边看看。月黑风高,正是谈情夜。”
  梁羽被胖子拖着去了河边。
  “你个死胖子,我看你最龌蹉。”黄良朝着胖子的背影吼道。
  小河边果然有不少情侣成双成对的坐在石凳上,小小的圆石凳吃力的承受着两人的重量,还有零零散散的情侣来晚的坐在河边的草地上,有爱干净的还特意带了垫子。
  “你看,全校的女生都在这了。”胖子得意道。
  “胖子,人家都是成双成对的,咱俩在这,你不尴尬吗?”梁羽往后退了两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胖子勇气满满,独自一人向草地走去。
  梁羽远远的看着,胖子好像一个灯泡,穿梭在鸳鸯之中,越来越亮,越来越耀眼。
  梁羽站了一会,胖子还没回来,也不好意思去找他,怕坏了他的兴致,一个人觉得没什么意思,先回宿舍了。
  梁羽回到宿舍,发现查仁忠和黄良已经到了,两人相视而坐,一人一口吐着烟。
  有情况?梁羽坐到两人旁边,黄良死死的盯着查仁忠,查仁忠好像没看到他的目光一样,一口又一口的吸着。
  “梁子,你说我和扎人中谁帅?”
  梁羽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你们风格各异。”
  “就是我也很帅对不对?”黄良看向梁羽,眼神自信而坚决。
  梁羽吞了口口水,点头道:“对!”
  “看来每个人的口味都不一样啊?”黄良感慨道,“为什么没有女生要我的电话号码?”
  查仁忠在烟雾里眯着眼,“我早说了,咱两款型不一样?人接非要我电话,我也没办法。”
  梁羽白了他们一眼,小声嘀咕道:“两骚包。”
  黄良翻身坐起,“明晚还去操场,扎人中,你可别去啊。”
  查仁忠头也没抬,手指飞快的发着信息,“我明天和人家逛操场呢,顶多装不认识你。”
  黄良仰天长叹,“我帅的还不够明显吗?”
  咣,吴胖子撞门而入,浑身湿漉漉的,像只大号的落汤鸡。吴胖子三下两下脱下衣服,跑到厕所冲澡去了。
  宿舍三人面面相觑。
  等吴胖子洗完澡出来,三个人一脸兴奋的等着听故事。
  “怎么了,胖子?女孩不从,你跳河了?”黄良好整以暇的笑道。
  “呸!”胖子啐了一口,“我吴大伟是那种人吗?我温柔体贴,怎么会干那种事。”
  “难不成有女鬼追你,你无路可逃就跳河了?”梁羽笑道。
  “追你个头,你们没一个好东西。”胖子坐在床上,气喘吁吁,胸脯两块肉一上一下颤抖着。
  “胖子,我可没说你啊。”查仁忠掐了烟,说道。
  “嗯,你算一个好东西。”胖子认真的点了点头。
  “当我没说。”查仁忠起身倒了杯热水给胖子。
  “你还真是个好东西。”胖子真诚的说道。
  梁羽和黄良笑的浑身在抖。
  “人中,你别和他说话了,胖子,你到底怎么弄的,像跳河了一样。”
  “别提了,我在小河边看有没有落单的美女好搭讪的,一直往草丛深处走,没头没脑的就走到了河边,我记得前面没河啊,我是贴着岸边走的,结果一脚滑下了河,还好那人少,没什么人看见,不然这丢人丢大发了。别人还真以为我去殉情的。”
  “你这色胆够大的呀。”黄良竖起了大拇指。
  “胡扯,我这叫找寻真爱。”胖子翻身躬进了被窝,“这大夏天的,怎么这么冷,别是吹了一路风吹感冒了。”
  胖子翻了个身,脸朝外,对着查仁忠嚷道:“好东西,再给我倒杯热水呗。”
  “滚蛋!”查仁忠转身上了铺。
  查仁忠和吴胖子在下铺,梁羽和黄良在上铺,灯的开关靠着上铺,黄良手长,关灯的任务就交给了他。
  到了半夜,吴胖子突然一声惨叫,惊醒了其余三人,黄良手快,啪的打开灯。
  只见胖子脸色发白,满头的汗。
  “怎么了?胖子?”黄良和梁羽跳了下来。
  “我……我梦到掉……掉河里了。”胖子结巴着说道。
  “妈的,吓死我了,瞧你这点出息,没尿床吧。”黄良捂着胸口,靠床倚着。
  “今晚房间真凉快。”梁羽光脚站在地上感觉有点冷,走到阳台上,想把窗户关了。
  “今晚也没风啊?不会要下雨了吧。”黄良看着梁羽关上了窗户。
  “大家好好休息吧,明天有事要忙了。”查仁忠起床从柜子里抽出一根细红蜡烛,用打火机点着放在了桌子上,房间温度好像一下子升高了不少。
  “明天不是周六吗?忙什么?”梁羽问道。
  “明天再告诉你们,今晚好好休息吧。”查仁忠钻进了被子。
  “哎,这蜡烛是什么意思啊?”黄良觉得半夜起来点蜡烛的查仁忠比做噩梦的吴胖子还吓人。
  “这是我们老家的风俗,点了蜡烛,就不会再做噩梦了。放心,这么小的蜡烛,烧不起来的。”
  “果然还是人中是好东西。”吴胖子咕囔着睡着了。
  吴胖子果然一夜没做噩梦,一直睡到了中午。
  梁羽和黄良由于半夜起床,也是快到中才起,与吴胖子简直不分先后。
  等他们起床,发现查仁忠已经买好了午饭,三个人连牙都没刷就饿吼吼的把饭给吃了。
  “人中,我没看错,你就是个好东西。”胖子半躺在椅子上,满足的打着饱嗝。
  “行了,胖子。”黄良摆了摆手,“你昨天说今天会很忙,今天又这么主动给我们买午饭,说吧,有什么事要我们帮忙的?不会是要你电话的女生被抢跑了吧?”
  “你放心,人中,要打架,我吴大伟第一个上。”胖子腾的一下子坐了起来。
  “行了,行了,没那么严重。”查仁忠摆了摆手,指了指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三个脑袋凑了上去。
  梁羽小声的念着,“98级学生孙青在校期间意外怀孕,心里压力过大,投河身亡。”
  “这是什么呀?”
  “我仔细查了校论坛和以前的新闻。”查仁忠坐下,“咱们学校有一个女生,和别的班男生谈恋爱,不小心怀孕了,男孩吓的跑路了,双方家长都来学校了,男生家长不相信自己儿子把人家女孩肚子搞大了,女生家长要男生家长赔钱,不然就生下孩子做DNA鉴定。双方在学校闹的沸沸扬扬,学校也拿不出什么解决方案。”
  查仁忠抽了口烟,“有一天晚上,这个叫孙青的女孩子就跑到了学校的小河边,吞了一瓶安眠药,投河自尽了。等尸体捞上来,女孩和独自里的孩子都没了。”
  查仁忠把电脑拉过来,点了几下,出来一张男生的照片,“据说这就是那个跑路的男生。”
  “胖子,这男的和你还挺像哎。”黄良打趣道。
  “别乱说。”胖子哆嗦着一摆手。
  “人中,你这是什么意思?”梁羽看着他,心中有点害怕,声音都有点发抖。
  “胖子撞鬼了。”查仁忠言简意赅,简明扼要。
  “你……你不是个好东西。”胖子吓的都要哭了。
  查仁忠伸手指着窗外,“40几度的气温,咱们宿舍还这么凉快,你们昨天睡觉都盖被子了吧?”
  “胖子为什么上半夜做噩梦,下半夜没有?”
  三个人扭头看向桌上残留的蜡烛油。
  “查……查仁忠,你是什么人?”
  查仁忠吐出一口烟,“我家祖传就是吃这口饭的,我们家在四川很有名的。”
  “这也太扯了吧,都什么时代了。”黄良觉得查仁忠像不怀好意的神棍。
  “把窗帘拉起来。”
  “啊?”胖子听了女鬼的故事,哪还敢拉窗帘。
  黄良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把窗帘拉了起来,房间内光线顿时暗了很多。
  胖子吓得紧紧靠着查仁忠。
  查仁忠掏出个小罗盘,原地转了一圈,罗盘的指针晃悠悠的动着。
  查仁忠走到吴胖子的床头,深深吸了口烟,一张嘴,一口浓浓的烟雾氤氲开去,笼罩在床头,好像落在了什么东西上,渐渐的显出了一副人型模样,是一个长发女人蹲在胖子的床头上。
  任谁再高的技巧,也吐不出这么艺术的烟圈啊。
  宿舍三人像约好的一起尖叫起来。
  好像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人性烟雾站了起来,飘向了屋顶,随着烟雾渐渐散去。
  “大……大仙,你这是驱鬼成功了?”黄良脸都吓白了。
  “哪这么容易,我这是把鬼显给你们看看而已,免得你们不信。”查仁忠轻松说道,想必做这种事已不是第一次了。
  “这抽烟的功夫,可是我们查家独门绝技,绝无分店。”查仁忠一脸自豪。
  “难怪你爷爷教你抽烟,你爸妈也不拦着。”梁羽这下算是明白了。
  “那是!”查仁忠得意洋洋。
  胖子想到女鬼在枕边瞅了自己一夜,吓的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人中,这女鬼你驱的了吗?”胖子都要哭了。
  查仁忠哗啦一下扯开窗帘,猛烈的阳光填满了房间,屋内温度都好像上升了。
  “我爱阳光。”梁羽感叹道。
  “正午,是阳气最足的时候,这种女鬼,基本上就是见光死。”
  “那她已经死了?”黄良问道,觉得死这个字用的不当,补了一句,“魂飞魄散了?”
  “没有,她没那么笨。“查仁忠不急不慢的说。
  “她会穿墙?”胖子急切的问道。
  “会。”查仁忠点点头。
  “那她跑了?”胖子眼泪都下来了。
  “还在屋里,我在屋里贴了符,她暂时出不去。”
  梁羽环顾四周,发现四个墙角各贴着一张黄符,天花板上的四张符不知道查仁忠是怎么贴上去的。
  “人中,你赶紧把女鬼给收了吧,我觉得我快活不了了。”胖子鼻涕都流下来了。
  “放心,只要抓到她就没事了。”查仁忠站了起来。
  感觉查仁忠要放大招了,三个人站的远远的,全都沐浴在了阳光里。
  查仁忠站在没有阳光的角落里,闭上眼睛,右手沾了点朱砂抹在眼皮上,四处张望着。
  末了,查仁忠打开了衣柜,柜子里胡乱放着许多衣服。
  “孙青?”查仁忠试探着呼唤着。
  “那个胖子不是你的男朋友。”好像得到了回复一般,查仁忠继续说着。
  在梁羽他们的眼中,查仁忠对着衣柜自言自语,疯了一般。
  “这样好累,我给你吹个身体。”查仁忠突出一口烟,烟雾不散,在眼前凝成一个长发少女的模样。
  再次看到,梁羽他们还是吓的后退了几步,大气不敢喘。远远的看着少女的嘴一动一动的,却听不到声音。
  查仁忠睁开了眼睛。
  “我相信你怀的是他的孩子,他不是个好男人,但这个胖子不是他,你已经死了12年,那个男人也已经30多了,怎么还会来学校上学呢。”
  女人伸出头,直直的看向胖子。
  胖子吓得躲到了梁羽身后,却不敢大声叫唤。
  “我明白。”查仁忠叹了口气,“你也知道不是他,只是忍不住想来看看他。”
  “可是,昨晚你为什么要迷住他,让他跳河?”查仁忠突然语气一硬,呵斥起来。
  仿佛听到了一声嘶哑的尖叫,女鬼猛地冲出衣柜,向胖子飞去,只是刚触碰到阳光,烟雾凝聚的身体就消失了大半,只能急忙缩了回去。
  “妈的,谈判失败。”查仁忠脱掉外套,“果然怨气十足,看来老子以情感人的功力还不够深。”
  查仁忠用朱砂在手上乱七八糟的画了一通,招手让胖子过来。
  胖子死死的抓住阳台门,“干嘛要我过去。”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女鬼看上你了,你不和她说清楚还真想让她跟你一辈子啊。”查仁忠冲胖子挤了挤眼睛。
  胖子抖抖索索的向查仁忠走去,刚走进了阴影处,女鬼刷的一下扑了过来,胖子瞬间大叫了起来,好像过了许久,又好像只有一小会,胖子什么感觉也没有,睁开眼,看见一团浓烟在眼前扭曲着,而查仁忠画了朱砂的手紧紧的在浓烟中握着,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胖子摊坐在地,双腿蹬地一直退到阳光下才安心。
  “他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好好和你谈你不理老子,现在知道老子的厉害了吧。”查仁忠右手青筋暴起,想必很费力气。
  “别叫了,吵死了。人死湮灭,过去的都过去了,你遇人不淑也不要把怨气撒到别人身上,有生有死,这是命,你去了吧。”
  查仁忠将手臂伸到了阳光下,只见烟雾如云层翻滚一般剧烈,片刻之后消失不见。
  “好……好了?”胖子爬了起来。
  “嗯,没事了。”查仁忠到厕所里洗了洗手。
  “我到现在不敢相信我看到的。”黄良突然冒出来一句。
  “我也是。”梁羽说道,“你打我一下,我看疼不疼。”
  梁羽、吴胖子、黄良三个你掐我一下,我掐你一下,确实疼,疼的眼泪都下来了。
  “人中,这世上真有鬼啊?”胖子问道。
  “你不都见到了吗。”查仁忠咧了咧嘴。
  “人呐,都只相信自己希望相信的,不相信存在的,即时亲眼看见了,也不敢相信。”查仁忠吐了口烟。
  “你快别抽烟了,我怕在吐出个鬼来。”胖子双手像鸭子脚掌划水一样把查仁忠的烟挥散。
  “放心吧,哪有那么多的鬼。”查仁忠又吐出一口烟,“只有不得好死,生前有足够大怨气,死后不肯瞑目的才能魂魄不散,变成鬼。做鬼也要有资质的好吧。”
  “不过胖子,你随随便便就勾搭了一个女鬼,挺有魅力啊。”查仁忠打趣道。
  “拉倒吧,以后夜路都不敢走了。”胖子一屁股坐在床上,想到昨夜女鬼在枕边坐了一宿,把被子,枕头全拿出去晒了。
  查仁忠看了看黄良,“不过还亏得是胖子,身体好,阳气足,如果是黄竹竿,估计昨晚那一下,至少得睡一天才起的了床。”
  “说什么呢?”黄良翻了个白眼,“我哪里阳气不如胖子了。”
  查仁忠笑道:“我说的是身体底子,胖子虽然胖,但血气旺,昨晚下了水立马就清醒了,没被女鬼彻底迷住。”
  “哎,我们从小就被教育不要迷信,想不到上了大学,反倒……”梁羽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心里其实还是不愿相信的。
  “你们要用进步的眼光看待事情。”查仁忠拍了拍梁羽的肩膀,“这不叫迷信,灵魂,是事实存在的,但那些胡编乱造,用来迷惑世人的鬼神之说,就不要信了。”
  “人中,你家做这个挺来钱的吧。”胖子晒了会太阳,整个人都精神多了,果然底子好。
  “还好,反正没还价的。”
  胖子撇了撇嘴,“吓都吓死了,谁还敢还价啊。”
  “人中,你这功夫这么赚钱,你怎么还来上学啊?”
  “虽然是传统行业,也要与时代接轨啊。”查仁忠笑了笑,“我来上学压力不大,主要是见见世面。”
  听到压力不大,梁羽三人明显的流露出羡慕的表情。
  怎么回复不了了
  饭馆里,梁羽和胖子不约而同的回过了神。
  “人中不在了,我好像丢了护身符一样。”胖子叹了口气。
  “去去去,说的好像人中出了什么事一样,他临走前不是给了我们一人一个珠子吗,说是可以驱邪祟。”
  胖子瞪了梁羽一眼,“你说的也不好听。”
  胖子摸着脖子上带的小珠子,手感细细的像打磨过的木头。
  “你说这是什么玩意儿做的?”
  “还是别知道的好,免的恶心。”梁羽给自己倒了杯酒。
  “其实知道了查仁忠的本事之后,你有些害怕吧?”胖子问道。
  “嗯,当时像做梦一样,好几天都没回过魂来。你呢?”梁羽反问道。
  “我也是。”胖子喝了一大口,“被女鬼迷进了河,还被女鬼瞅了一宿,能不怵的慌吗?宿舍里还多了个神棍,哎呀,我真是退学的心都有了。”
  “那你怎么没退。”
  “好歹我也是祖国的新青年啊,虽然不想相信,但也不能不信啊,咱不能搞唯心主义那一套啊。再说了,到哪都能碰到鬼,但不是到哪都有神棍护着的。”胖子嘿嘿一笑。
  梁羽愣了一下,“我也是这么想的。”
  胖子白了梁羽一眼,“估计竹竿也是这么想的。”
  “后来我还有点期待能再和扎人中捉个鬼什么的,结果都毕业了,也没闹过鬼。”梁羽舔了舔嘴边的酱说道。
  “得了吧,我可不想再碰到这种事了。”胖子想起来还有些害怕,“人中不是说了嘛,做鬼也是要有资质的,咱们学校里几十年也不知道会不会枉死一个人,哪有那么多鬼。”
  两人吃完饭,摇摇晃晃的在校园里逛着。
  “咱这学妹,真是一代更比一代艳啊。”胖子摇头晃脑左瞅右望一刻也不停歇,冷不丁瞅到了小河边一片莺声鹊语,脖子一缩,扭头就走。
  回到出租屋里,梁羽衣服也没脱,浑身的劳累借着一点酒劲,倒头就睡着了。
  睡到半夜,梁羽口渴醒了,打开手机,看到20多个未接电话,全是胖子的,再一看时间,已经夜里2点了,算了,天亮了再回吧,估计把钱包什么的弄丢了。
  喝了口凉水,梁羽还没躺下,手机响了。
  “喂,胖子,你还没睡呢?”
  “你他妈总算接了,你这喝酒就睡觉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啊!”胖子在电话那边大吼大叫。
  “怎么回事?”梁羽揉了揉眼睛。
  “我他妈好像又撞见鬼了。”胖子声音里带着哭腔。
  “什么情况?”梁羽一下子清醒了。
  “你快来吧,我一个人不敢睡觉,都他妈要困死了。”
  梁羽穿好衣服,洗了把脸,用滴滴出行打表叫了辆出租车,连忙向胖子那赶去。
  梁羽还没下车,就看到吴胖子站在路边,一口接一口的往四面吐着烟。
  “你干嘛呢?”
  “我怕鬼跟着我,咳咳,人中不是吐口烟鬼就显形了吗,我也试试。咳咳。”胖子像得了肺痨,有一阵没一阵的咳嗽着。
  “拉倒吧,到底怎么回事,大半夜不睡觉,明天一早还要上班呢。”梁羽扯掉胖子嘴里的烟。
  “我不是躺床上用手机看电影的嘛,突然就看见屏幕里有张小男孩的脸,脸色雪白雪白的,嘴唇鲜红鲜红的。”胖子缩了缩肩,起了一手臂的鸡皮疙瘩,右手在左手臂上用力摩擦着。“我回头一看,什么都没有。起初我也以为是幻觉,可能酒劲还没过。”
  “过了一会,我去上厕所,洗手的时候,真真切切的看到镜子里有一张惨白的脸,他一歪脖子,脖子几乎全断了,红的,没有血,只有点皮连着,脑袋都差点掉下来。我不敢在屋里呆了,跑到楼下买了包烟,抽到现在。”
  梁羽低头一看,地上十几个烟头。
  梁羽掏出手机,摆了一个自拍的动作。
  胖子狐疑的看着,“什么时候了,还自拍?”
  梁羽不作声,举着手机转了一圈。
  “没有啊?”梁羽嘀咕着。
  “干嘛呢?”胖子挠了梁羽一下。
  “我看看那小鬼在不在?没看见啊?”
  胖子也凑了过来,“是没有哎。”
  “咱上楼看看去,你那房子里三个租客,不会就你房间闹鬼吧?”
  多一个人,胖子明显胆大多了,喘气也有声了,骂骂咧咧的上了楼,“这破房子,隔了三间,价格还这么贵。”
  进了门,房子里安安静静。
  梁羽环视一周,只有胖子的房间灯还亮着,“别人睡的挺好的啊。”
  “会不会他们已经死了?”胖子犹豫着说道。
  梁羽撇了下嘴,打开胖子房间的门,嫌弃的皱紧了眉头。
  本就不大的房间一片散乱,脏衣服、啤酒罐头、薯片全丢在地上。
  “我不小心摔了一跤。”胖子脸微微一红。
  梁羽拿出手机,原地转了一圈,突然手一抖,大叫了一声,手机摔下了地,还好地上有条胖子的裤子,手机没摔坏。
  隔壁灯亮了,跑出来一个满脸胡渣的男子,长长的头发,睡出了鸟巢的造型,随着走路的韵动,一晃一晃的。
  “大半夜的叫什么?吓死我了。”
  “有……有鬼。”胖子结巴着。
  男子上下打量了胖子一眼,“有病。”
  男子转身去了厕所,关上门,就听见开闸放水的声音。
  胖子和梁羽紧盯着厕所。
  过了会,门开了,两人脸上流露出失望的表情。
  看见梁羽和胖子还站在门口,男子用手指指着他们,说道:“别再搞出声音,不然我饶不了你们。”
  “胖子,你到我家住吧。”
  胖子在地上抓了几件衣服,拿了包就和梁羽出去了。
  离开的时候胖子故意用力关了门,砰的一声比梁羽之前的叫声还响。
  “小兔崽子!”隔壁房间门开了,男子顶着一头鸟巢只看见紧闭的大门,又骂了一句,关上了房门。
  过了一会,第三间房门悄然无声的开了,皱着眉头看了看隔壁男子的房间。
  梁羽和吴胖子沾上床立刻就睡着了。
  第二天,梁羽被闹铃闹醒,摇醒了胖子,胖子嘟囔了一声,“不去了。”
  梁羽也不管他,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去上班了。
  晚上下班进了屋,胖子正在开罐装啤酒,桌上放了几样卤菜。
  “回来挺快啊。”梁羽放下包,张嘴打了个哈欠。
  “我今天没去,请了一个星期病假。”胖子头也没抬,给梁羽开了罐啤酒,“你也请几天假,明天一早人中过来。”
  梁羽张了张嘴,想了半天,无奈的一挥手,“得,这个月全勤奖没了。”
  掏出手机,梁羽打电话给领导,说同学结婚,地方比较远,得坐飞机,请四天假。
  梁羽坐回桌上,拿过啤酒,大口的喝了一口。
  胖子满意的点了点头,“梁子,我看你工作挺闲的嘛,一下请四天假领导也没找茬。”
  “滚蛋,我上周刚忙完一个设计,正是空档期。”梁羽夹了颗花生米,“你什么时候找的人中。”
  “今天中午一起来我就打电话给人中了,他在家闲的也没事,当即就定了最快的一班机票,连夜飞过来,明天一早就能到这,地址都告诉他了,不用接机。”胖子夹一块菜喝一口啤酒,吃的不亦乐乎。
  胖子的出租屋里,隔壁的胡渣男刚下班到家,砰的一脚踢开门,站在胖子的房门前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知道胖子还没回来,鼻子里哼出一口气,进了自己的房间。
  胡渣男一边脱外套一边叽咕着,“要是再碰到隔壁那小子,非狠狠揍他一顿。”
  吱吱,吱吱。房间里的电灯突然忽明忽暗,发出吱吱的电流声。
  “什么破灯?”胡渣男抱怨着,站在床上拿衣架捅了捅电灯,电灯叮一声好了。
  呼。胡渣男突然打了个寒颤,脖子后面感觉一直冰冷。
  “不会着凉了吧。”胡渣男把空调打高了几度。
  怎么还是冷,胡渣男一边流汗一边叫冷,干脆吃了一颗感冒药,晚饭也没吃就进被窝睡觉了。
  @吃货liang 2016-07-15 21:44:00
  快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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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谢谢支持,嘿嘿
  早上,梁羽和胖子还没复苏的动静,门就被噼里啪啦敲的一通乱响。
  “谁啊,还他妈让不让人睡觉了。”胖子怒吼着打开了门,转眼就泪眼婆娑,“人中,你可算来了!”
  查仁忠还是短发模样,一张娃娃脸并没有太多四年时光的痕迹。
  查仁忠放下背包,笑了笑,“我也算是活久见,没见过像你这样和鬼有缘的。”
  梁羽也起来了,应声附和道,“他算是极有鬼缘的。”
  “去,去,去。”胖子厌恶的挥着手,“人中,我戴着你这颗小珠子怎么还能遇到鬼?”
  “照理说戴着辟邪珠一般的鬼根本靠不了你身的。”查仁忠点上一根烟坐下,“但是小鬼难缠,更何况还是有了道行的小鬼。”
  查仁忠指着胖子,“你要不是戴着这颗辟邪珠,我和梁子现在已经在你家给你烧纸了。”
  呸,呸,呸!胖子连着啐了三口,“你别咒我。”
  说完心有余悸的摸着胸口的珠子,决定这辈子也不摘下来了。
  吃过午饭,梁羽一行三人来到了胖子的出租房,胖子想起临走时豪气万丈的那一声关门,心里暗暗祈祷化渣男别在家,掏出钥匙,静悄悄的开了门。
  查仁忠首当其冲,走进了屋子,房主为了多赚钱,把客厅和厨房也分别隔了出来,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小房间,现在是三室一卫,进门左手边是卫生间,对面就是三间并排的房间。
  第一间就是胡渣男的,第二间是吴胖子的,第三间住着一个女的,深入简出,在胖子后面搬进来的,胖子住了快两个月了,也就在她搬进来的时候见了一次,长的很瘦,看起来个高,头发很长,也很毛糙,有点自由工作者的意思。
  胖子打开了房门,和梁羽上次进门的时候一样,查仁忠都不知道脚该往哪放。
  查仁忠吐了口烟,烟雾仿佛被一巴掌拍向了左边,在撞上墙之前,消散了。
  “怎么样?”胖子赶紧问道。
  查仁忠笑了笑,“你这屋子,连鬼都嫌弃。”
  胖子不以为耻,放心的吐出一口气,大言不惭道:“要是鬼真嫌弃,我还能再乱点。”
  查仁忠摸着左边的墙,问道:“隔壁屋住的什么人?”
  “一个猥琐男。”胖子答道。
  查仁忠好像没摸出什么,用手敲了敲,是水泥墙。
  胖子得意的说:“这三间屋,就我这间原本就是卧室,左右前后都是水泥墙。”
  胖子指着左边,“这间,是卧室改的,门墙是用三合板做的。”
  胖子一指右边,“这间最差,是厨房改的,除了门墙用三合板,厨房的油烟通道还留着,一到饭点,这屋子里都是油烟味。”
  今天就这样了,第一次写这么长,有多少人喜欢看呢,希望不是在单机,晚安……
  查仁忠若有所思的左右看了看。
  “多带点换洗衣服,短时间你是住不回来了。”
  “怎么?”胖子抓着查仁忠的胳膊惶恐道。
  “有点复杂,一言两语讲不清楚,我也没太多头绪。你先收拾,我到你隔壁看看。”查仁忠转身出去了。
  梁羽不放心,也跟着查仁忠后面出了门。
  胖子一人在屋里,突然感到莫名的害怕,赶紧拿了包,拼命往里面塞东西。
  查仁忠敲了三遍门,里面才慢条斯理的发出了声音。
  门缓慢的开了,门缝里透出一股冷气,梁羽站在查仁忠身后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嘀咕了声:“空调开的挺足啊。”
  查仁忠左手推开了门,右手伸了出去,“你好,我是隔壁吴大伟的哥哥,我弟弟生活习惯不好,给您添麻烦了,往后还请您多包涵。”
  胡渣男难得听到这种客气话,一时间把满嘴的牢骚憋了回去,摆了摆手,竟似没力气说话。
  “您身体还好吧。”查仁忠顺手搀住了他,前进了一步,不漏痕迹的往屋里瞧。
  “有点感冒。”胡渣男低声咳嗽了几声。
  梁羽透过查仁忠看了一眼胡渣男,吓了一跳,比起前天夜里,胡渣男的脸色明显惨白了许多,眼窝深深的凹了下去,脸上也瘦了一圈,都能看到高突的颧骨了。
  “行了,行了。”查仁忠还想往前突破,胡渣男把他推到门外,准备关门。
  查仁忠从包里掏出一小包药粉,“我家是祖传中医,我看您有些气虚,精血不足,这药冲水内服,有用您可以联系我,这后面有我的电话号码。”
  胡渣男迟疑了一下,接过药,关上了门。
  “去另一间。”查仁忠说完就走去最里面的一间。
  一敲完,门就开了。
  查仁忠满脸堆笑,“您好,我是您隔壁吴大伟的哥哥,他生活习惯不好,给您添麻烦了,往后还请您多包涵。”
  门后窗帘紧闭,只有一点夜灯的光亮,女子削瘦的脸庞藏在乱蓬蓬的长发下面,嗯了一声随即关上了门。
  查仁忠站在门口听了会,门内没有声响,好似没有人一样。
  突然,门又开了。
  “还有事吗?”女人的声音嘶哑难听,像两张砂纸在摩擦。
  查仁忠一秒钟内换上笑脸,“我在想您房间挺暗了,是不是灯坏了,我会修。”
  “不用。”
  啪,门关上了。
  查仁忠摸了摸鼻子,转身走了。
  胖子把一个包塞的鼓鼓的,轻声关上门,离开了。
  梁羽房间里。
  三个人坐着,查仁忠抽着烟,半天没说话。
  “人中。”胖子轻声唤着。
  “嗯?”
  “反正这鬼也没跟着我,要不你和我回去一趟,我把东西都收拾了,那房子我不租了,押金我也不要了。”
  “没事,现在也算是行业淡季,我闲着也是闲着,帮你把这事办了,也算是增加工作经验。”查仁忠随口答道。“不过你这房子找的也够寒酸的,总共四五十平方,还隔成了三间。”
  胖子讪讪一笑,“我这不是寻思着能有个艳遇啥的嘛。”
  查仁忠和梁羽不约而同的翻了一下白眼。
  “你真是要色不要命了。”梁羽说道。
  “哎,人中,你们这行还有旺季淡季之分啊。”胖子赶忙拆开话题。
  “清明前后最忙。”查仁忠起身倒了杯水,“人呐,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平时做了亏心事,到了清明的时候就疑神疑鬼,其实大多都是心理作用。”
  “那没事你们也忽悠别人?这不神棍嘛。”胖子心里吐了一口气,总算把自己的话题叉开了。
  “我们要说没事人家能信吗?不如简单做个样子给他们个心安呗,我们也算功德一件。”查仁忠翘起二郎腿晃悠着。
  “胖子遇到的是个什么情况?”梁羽想到胡渣男现在的样子,有点不安,“我看他那两个邻居精神都挺差的。特别是那男的,都感冒了还把空调冷气开那么足,太奇怪了。”
  “我也在理着头绪,那个男的空调没开,温度低是因为阴气重。”
  “没开空调?”梁羽惊讶道。
  查仁忠点了点头,“我特意看了一眼。”
  查仁忠接着说:“男的屋内阴气重的有点离谱,我看他的模样,小鬼已经在吸他的精气了,我估计小鬼在他屋里。所以给了他一包符灰。至于那女的,我有些看不明白。”
  “那女的脸色也不好,会不会小鬼也对她下手了。”梁羽问道。
  查仁忠沉思了一会,“有可能,但她精神状态并不是那么糟糕,有可能是她的生活习惯造成的。大白天的,她的房间窗帘都没开,只开了一盏小夜灯,有些奇怪。”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胖子问道。
  “等。”查仁忠回答。
  “等?”胖子疑问道。
  梁羽也一脸疑惑的看着查仁忠。
  “等你那猥琐男打电话找我。”查仁忠故作高深又信心十足。
  “这么拽。”胖子撇了撇嘴,躺在了床上,他是赖在梁羽这不走了。
  到了晚上,胡渣男咳嗽着爬起来,有气无力的打电话请了假,吞了一颗感冒药,感觉还是难受的狠,看到桌上查仁忠给的药,犹豫了一下,把药倒到杯子里,冲了开水,带着烫喝了下去。
  顿时,心里舒坦了许多,憋了许久的汗液争先恐后的从毛孔里向外跑,长长的舒出一口气,泡了两碗方便面,吃完之后打了个饱嗝,倒在床上沉沉的睡着了。
  梁羽租的一整套房子,是单身公寓,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卧室够大,床也够大,不过吴胖子挤在床上,梁羽和查仁忠就睡的不自在。
  屋子里的空调虽然老旧,但冷气十足,吴胖子打地铺睡在地上,紧紧靠着床边。梁羽和查仁忠横七竖八的躺在床上。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不知谁的手机响起,是卡农的铃声。
  查仁忠闭着眼睛摸到手机,睁眼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喂,老中医,我是你弟弟的邻居。”
  查仁忠脑中回想起那个胡渣男。
  “你好,有什么事?”查仁忠声音不急不缓。
  “那个,你那个药挺管用的,我想找您再要点。”
  “我那是祖传秘方,制作繁杂,一下子拿不出多少。”查仁忠坐起来,靠着床头。
  “大师,您有多少,我和您买。”胡渣男语气急切又诚恳。
  “这样,你中午十二点到楼下的小饭馆,我给你号下脉。对症下药毕竟好的快一些。”
  “行,行,好的,好的。”好像生怕查仁忠改主意,胡渣男连忙答应。
  “兄弟们,午饭有着落了。”查仁忠一拍梁羽的大腿,清脆的响声伴随着梁羽的惨叫声连绵不绝。
  @平平淡淡的凉白开 2016-07-16 15:04:00
  楼主好厉害,赞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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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吗,真的吗,谢谢谢谢,哈哈哈!你这是给我打气了!
  胡渣男早早的就来到了饭馆里,查仁忠三个人磨蹭了好一会才到。
  查仁忠与胡渣男相对而坐,梁羽和胡渣男坐一起,胖子和查仁忠坐一起。
  查仁忠拿过菜单,关切的问了一句:“吃过饭了吗?”
  “没,没,你们点,这顿我来。”胡渣男赔笑着。
  “这多不好意思。”查仁忠腼腆的笑了笑。
  查仁忠叫来了服务员,行云流水的报了几个菜名。
  “把手伸过来。”查仁忠看着对面的胡渣男。
  胡渣男一愣,随即大喜,知道查仁忠要给他医治了,把袖子撸的老高,露出精瘦的手臂。大中午的,一桌人只有胡渣男一人穿了件长袖衬衫,还把扣子扣的死死的。
  查仁忠两指搭在胡渣男手腕上,稍稍用力按住,闭眼睛,眉头微皱。
  桌子上顿时安静下来,只听见胡渣男粗重的喘气声。
  “放松。”查仁忠重重的吐出两个字,像是命令,不容置疑。
  胡渣男心中一颗心稍微放了下去,对面这小子看起来年轻,说不定还真有两下子。
  胖子看着查仁忠装腔作势的样子,心中暗笑,“装的一手好逼。”
  许久,查仁忠拿开手,睁开了眼睛,轻轻的叹了口气。
  这口气叹的胡渣男魂都要飞掉了。
  “大师,怎么样?”胡渣男探起了身。
  这时,服务员来上菜了,小饭馆的菜开了头,下面的菜就像流水线一样端了上来,不一会,桌上就摆满了。
  “先吃饭吧,你这病吃饱了才好对付。”说完,查仁忠就夹了块肉放进嘴里,大嚼起来。
  “你吃啊。”查仁忠看到胡渣男一动不动,像主人一样热情劝菜,“你身子太虚了,这儿最需要吃的就是你了。”
  胡渣男也不知道查仁忠卖的什么葫芦,更不知道从何问起,一顿饭吃的没滋没味的。
  好不容易等到查仁忠三人停下了筷子,胡渣男小心翼翼的开了口,“大师。”
  查仁忠一摆手,“放心,你的病我能治。”
  胡渣男见查仁忠说的斩钉截铁,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你这病,入体不长,但病情发展奇快,如果再任凭发展下去,恐怕过不了……”查仁忠竖起三根手指,接着说道:“三天。”
  “大师。”胡渣男看着查仁忠就像看着救世主,仿佛除了大师这两个字再也不会说别的了。
  “你信不信我?”查仁忠看着胡渣男的眼睛。
  “信!信!”胡渣男头如捣蒜。
  “姓名,年龄。”
  “我叫江木,今年29岁。”
  胖子忍不住出了声,“29岁?我以为30几岁的,比我们也大不了几岁啊。”
  江木讪讪一笑,“我长的着急了些。”
  查仁忠点了点头,老气横秋道:“年纪小是好事,至少身体底子还算厚实。”
  “我家祖上研习中医,兼修道术,延传至今,你这病,病因在外。”查仁忠点燃一支烟,“昨天见你第一面,我就知道你已疾病入体,如果昨天告诉你,你肯定不相信,眼睁睁看你去死,我又于心不忍,所以昨天给你一剂药,先巩固精元,但若病因不除,就无法根治。”
  “大师,我这病因是?”
  “鬼!”查仁忠认真的看着江木,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房间闹鬼。”
  “大师,你开玩笑吧。”江木皱起眉头,有种被戏弄的感觉。
  “你觉得我再耍你?”查仁忠一挑眉毛。
  江木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查仁忠手指头敲着桌子,连番发问,“室外温度40多度,你房间没开空调,为什么冰凉如秋?你一个大小伙子30岁没到,为什么气血两空?你以为你怕冷是感冒,你为什么没有留鼻涕,没有鼻噻?为什么明明很困,却无法入眠?”
  查仁忠向后靠在椅背上,语气放慢,“为什么你吃了我的药,精神回复?我想你昨夜睡的不错吧。”
  “还有,为什么我要在中午和你见面?”查仁忠指了指外面,“中午阳气旺,你屋里的鬼不敢跟出来,你有没有发现这顿饭吃到现在,你的症状已经减轻。”
  江木回过神,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衬衫解开了,身上还微微出了点汗,心中不免震惊。
  “我知道你不愿相信这世上有鬼,我们接受的教育都在否认这种怪力乱神的传言,但是,这不是迷信,不是要你去崇拜什么,从科学的角度上讲,鬼和人一样,只是存在的形式不一样,你可以理解为两个物种,这样更容易接受些。”
  江木不住的挠着自己的头发,查仁忠的话他不愿相信,但心中也有些动摇,他讲的那些状况都没有错。
  查仁忠看的出来他的内心在挣扎,起身站起,“走吧,去你房间,见到事实你才会相信,如果你不相信我,这病治起来有点困难。”
  四人站在江木的房门前,江木打开房门,明显的扑来一阵冷风,江木在屋外时间久了,连皮肤都晒的滚烫,此刻一冷一热感觉更明显,冷不住打了个寒颤,之前一直在屋里,都察觉不到屋内屋外温差这么大。
  屋子不大,堆了不少东西,四个人就显得拥挤,梁羽和胖子站在门口看着。
  “记得是什么时候拉上的窗帘吗?”
  江木仔细的想了想,“不记得了,我平时睡觉都不关窗户的,我喜欢通风透气。”
  江木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伸手要拉开窗帘。
  “先别拉。”查仁忠拉住了江木。
  @平平淡淡的凉白开 2016-07-17 00:00:00
  大叔,坐等你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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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K,睡前再更一段
  查仁忠深深吸了一口烟,缓缓的吐了出来,浓郁的烟雾像在浸泡在了水中,极度缓慢的氤氲着,小小的一口烟竟然渐渐充满了整个房间。
  目光随着烟雾的蔓延看去,在天花板的墙角,逐渐出现了不一样的形状。
  一个人形烟雾逐渐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看身形,像个小孩,烟雾渐渐清晰,一头短发,是个男孩子的模样。
  小鬼知道被发现了,跐溜一下钻进墙里不见了。
  江木看的目瞪口呆,使劲揉了揉眼睛,待回过神来,查仁忠已经拉开了窗帘,炽烈的阳光洒进屋里,温度立马上升不少,烟雾早已消失,只有查仁忠连绵不断地吐着烟圈。
  “大师,刚刚那个就是……”江木指着天花板。
  查仁忠点点头,“小鬼。”
  “驱……驱走了?”江木疑问的眼神看着查仁忠。
  查仁忠摇了摇头,“只是赶走,还会来的。”
  “那怎么办?”江木一脸哭相,“我还没谈过女朋友呢,不能就这么死了。”
  梁羽脸一抽搐,觉得这江木和吴胖子有那么点相似。
  “我给你屋子贴几张符,保证它不敢再来。”查仁忠从包里取出空白的符纸、笔、朱砂和一小瓶水。
  倒了点水和了朱砂,查仁忠用笔沾了,左手将符纸抛上半空,鬼画符一样在空中画好了一张符,如此炮制画好了八张。
  查仁忠画符这活亮瞎了三人的眼睛,更是让江木相信他是有法力的大师。
  查仁忠右手连挥八次,软绵绵的符纸就像扑克牌一样飞到了八个墙角,这手绝活再次闪瞎了三人的眼睛,江木更是完全的相信查仁忠是有真本事的。
  “好了。”查仁忠拍了拍手,“这间屋子短时间小鬼是进不了了,你放心的住吧。”
  说完,查仁忠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师父,您这就走了?”江木拦在了查仁忠面前,称呼不知不觉都变的像在套近乎。
  “你想干嘛?”梁羽和胖子看到江木拦住了查仁忠,挤了进来。
  “不是,不是。”江木急忙摆了摆手,“师父,我一个人怕,您有没有什么法宝之类的?”
  “法宝?”查仁忠想了想,一指梁羽和吴胖子,“给他们了。”
  江木恍然大悟,难怪胖子住了这么久没事,转身看向梁羽和吴胖子,眼睛发亮,“两位兄弟,能不能把你们的法宝送给我?”
  梁羽和胖子不约而同的捂住脖子上的珠子,退出了门。
  “师父。”江木转过身,有点撒娇的味道。
  “得,得,得。”查仁忠放下了包,“我给你画张符,和他们的法宝程度差不多,你贴身放着。”
  江木把查仁忠新画的符用胶带贴在了身上,掏出钱包,低声问道:“师父,多少钱?”
  查仁忠微微一笑,“算了,我弟弟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咱们相识是缘,好歹也吃过你一顿饭,这钱就算了。”
  江木怕查仁忠一走了之,多少也想给点钱。
  查仁忠环顾了下四周,“素来小鬼难缠,驱这种鬼,以你的经济能力,是难以承受的。你的心思我了解,这样,以后我们过来,你请我们吃一顿就行了。”
  江木觉得查仁忠真正是个好人,连声答应。
  回到梁羽的房间,查仁忠倒在了床上,大大的伸了个懒腰,“累死了。”
  胖子也凑到床上躺了下来,“人中,你这大神棍的功力又涨了不少啊,忽悠的那个江木一愣一愣的。直接让他搬家不就好了嘛。”
  查仁忠瞥了胖子一眼,“我得把这鬼的来历摸清了啊,江木好不容易信我了,他搬走了,这鬼找谁去,我上哪捉鬼去。”
  “感情你把江木当成诱饵啊,房子里不是还有个女的呢嘛。”
  “原来你的心思都在那女的身上。”梁羽笑道。
  “那女的有问题。”查仁忠正色道。
  “什么问题?”胖子坐了起来。
  梁羽拍打了胖子一下,“提到女的你就来劲。”
  查仁忠挠了挠头,“我也说不上来。”
  “切。”胖子重新躺下,“也有你这神棍不灵的时候。”
  吃过晚饭,胖子还在一边唠唠叨叨的时候,查仁忠洗完了澡,在一旁收拾东西。
  “要出去?”梁羽首先发现了异常。
  “嗯。”查仁忠应了一声,背起了包。
  “胖子,钥匙给我。”
  “什么钥匙?”胖子疑惑道。
  “你房间钥匙。”
  “你去我那住?”胖子觉得奇怪。
  “嗯,有些事情光想是想不明白的。”查仁忠接过钥匙。
  “人中,我和你一起去。”梁羽关照道。
  “放心吧,没事,你们去反而碍手碍脚。”查仁忠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鬼我不怕,只是有些事情得去一趟才能明白。”
  “那你小心点。”梁旭和胖子目送查仁忠离去。
  咚咚咚。
  虽然有符贴在身上,江木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睡不踏实,突然听到有敲门声,吓的浑身一哆嗦,扯着嗓子问道:“谁啊?”
  “我。”
  听到查仁忠的声音,江木激动的像支大虾一样弹了起来,飞到门口开了门,热泪盈眶:“师父,您来啦!”
  查仁忠点了点头,“我今晚住隔壁,可能会有点动静,你安心睡觉就行。”
  “好,好。有师父在,我就放心了,您就算敲锣打鼓,我也睡的踏实。”
  看到江木感激涕零的样子,查仁忠有点好笑。
  关上门,江木躺上床一秒就睡着了,果然是踏实无比。
  查仁忠拉上窗帘,打开灯,皱着鼻子看着乱糟糟的屋子,用脚把地上的垃圾归到一处,扯下床上的床单,从包里抽出一块干净的床单,是从梁羽的柜子里翻出来的。
  接着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盒子是透明的粘稠的液体。查仁忠用一支大号的毛笔蘸饱满了在四面墙上挥洒着奇怪的图形。
  四面墙连同天花板、地上都被查仁忠写满了,不过几分钟,液体就消失不见,查仁忠收起了盒子和毛笔,点燃一支烟,隔着墙看着最深处房间的方向,静静的沉思着。
  最深处的房间,窗帘紧闭,只有一盏幽暗的床灯提供了些许的光明。
  削瘦的女人坐在床上,听到隔壁的开门声,眉头蹙起,自言自语道:“怎么又回来了,还真有不怕死的?”
  女人抬起头,对着空气,冷哼道:“那个胖子脖子上的珠子有办法吗?”
  空气中发出刺耳的声音,“没办法,不知道那珠子是什么东西,让我近不了身,今天白天还被他找来的帮手现了形,最外面一间不知道施了什么法,我已经进不去了。”
  “那就老办法,吓走那个胖子,别以为找了帮手就能万事大吉了。”女人恶狠狠的说道。
  夜深了,查仁忠已经早早的睡了一觉,打了个哈欠,悄无声息的坐了起来,打开电视,将声音调到最大,从包里拿出个篮球,对着最里面的墙不停的砸着。
  江木果然睡的很死,酣畅的打着呼噜,一动不动。
  另一边的女人被吵的个头晕目眩,破口骂到:“老娘还没去收拾你,你倒嚣张起来了。”
  查仁忠放下了篮球,侧耳倾听了一会,隔壁仍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查仁忠点着一根烟,心想:“如果是个正常人,再好的脾气也该出来骂自己了吧?除非她有别的解决方法。”
  查仁忠闭上眼睛,在眼皮上抹了两道朱砂,四处打量着,黑暗中,墙上地上消失的古怪图形浮现在眼前,像活动的鱼,四处游窜着。
  不一会,一个小小的黑影从空调后面钻了出来,查仁忠看的真真切切,正是白天在江木房间里的小鬼。
  小鬼慢慢的飘到天花板中间,从上空俯视着查仁忠,快要断掉的头时不时的向下坠,小鬼两只手捧着自己的脑袋。
  查仁忠闭着眼站在屋子中间,令小鬼感到奇怪,它四处飘着,发现查仁忠的脑袋一直随着它转,难道他能看见自己?
  小鬼并没有那么机灵,当它发现查仁忠没有胖子身上让它恐惧的珠子的气息时,立马迫不及待的向查仁忠冲了过去。
  人在睡着的时候防御最弱,鬼最容易上身。
  就在小鬼快触碰到查仁忠的刹那,查仁忠抬起双手,一把抓住了小鬼,双手上的符印红光闪过,小鬼像被火烧的一样身上发红,袅袅阴气从头顶蒸发而出。
  小鬼尖叫着想要逃出,查仁忠用力将小鬼砸到地上。
  小鬼本能的向地下钻去,却发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克制着它,以前畅通无阻的水泥墙怎么也穿不过去。
  小鬼飞起来向四周墙壁撞去,生生的被墙壁弹了回来。
  查仁忠点燃第二支烟,虽然没有睁眼,仍能感觉到他冰冷的目光注视着乱飞乱撞的小鬼。
  小鬼就像被关在玻璃盒里的鸟,以为四处都是天空,但怎么挣扎也飞不出去。
  查仁忠不急不缓的吐着烟,没吐出一口烟,小鬼的活动范围就小了一点,一根烟抽完,小鬼被逼在墙角。
  查仁忠慢慢走到它的面前,闭着眼睛俯视它。
  轻飘飘的烟雾重重的压在小鬼身上,小鬼奋力挣扎着,脑袋垂在了胸口,一双眼睛倒挂着看着查仁忠慢慢走来。自从变成鬼,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感受到的恐惧弥漫全身。
  “隔壁女的是什么人?”查仁忠的声音毫无感情。
  小鬼痛苦的扭动着。
  查仁忠一脚踩了下去,烟雾包裹鞋底狠狠地压在小鬼的脑袋上。
  “我不知道她是谁。”小鬼尖叫道。
  查仁忠突然一脚,踢断了小鬼的脑袋,圆滚滚的脑袋撞向了墙壁,弹到地上滚了几圈,被查仁忠一脚踩住。
  “我真的不知道。”小鬼的声音从脚下传来,“我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被人敲晕,醒来就已经死了,被装在一个坛子里到处走,出了坛子就看到这个女人,我想杀了她,可是打不过,只能帮她到处害人。”
  小鬼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有了啜泣的声音。
  查仁忠松开脚,低身把小鬼的脑袋装上。
  小鬼怔怔的看着他。
  “杀人犯法,我帮不了你,但我能帮你结束这一切。”查仁忠甩出一张符,符纸贴在了小鬼的脑袋上,小鬼身影渐渐透明,魂飞魄散。
  晚上回来听到水果店里在放赵传的《爱要怎么说出口》,想起大一的暑假,千千静听列表里的第一首歌,每次听都有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偷懒,百度的歌词:
  教我怎么能不难过
  你劝我灭了心中的火
  我还能够怎么说怎么说都是错
  你对我说离开就会解脱
  试着自己去生活试着找寻自我
  别再为爱蹉跎
  何必为爱蹉跎

  只是爱要怎么说出口
  爱要怎么说出口
  我的心里好难受
  如果能将你拥有我会忍住不让眼泪流
  第一次握你的手指间传来你的温柔
  每一次深情眼光的背后
  谁知道会有多少愁多少愁

  教我怎么能不难过
  你劝我灭了心中的火
  我还能怎么做怎么做都是错
  如果要我把心对你解剖
  只要改变这结果
  我会说我愿意做我受够了寂寞
  “还是太容易动情。”查仁忠叹了口气。
  查仁忠整了整衣服,打开了门,轻轻的敲了敲隔壁屋的门。
  过了小一会,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了女人的半张脸,一颗无神的眼珠看着查仁忠。
  “隔壁住的是我朋友,还请阁下高抬贵手。”
  “你是什么人?”女人的声音依旧嘶哑至极。
  查仁忠吐出一口烟,烟雾轻轻的撞了一下门。
  女人感受到门上传来一股力,一碰及散。
  “你是烟鬼老查家的人?”女人惊恐道。
  查仁忠冷冷的说道:“你做什么我不管,但不要伤害到我朋友。”
  “既然是查家人,我那小鬼想必是魂飞魄散了。”女人盯着查仁忠。
  查仁忠不置可否。
  查仁忠的反应在女人意料之中,女人接着说道:“你也看到了,我这件屋子太差,想换间好的,就让小鬼吓了吓他们,希望他们能搬出去,我好租过来。”
  “我朋友会搬出去的,最左边的家伙,我收了他钱,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朋友那间给你住,你不要再打扰他。”查仁忠看着女人。
  女人笑的真难看,破嗓子吐出两个字,“成交。”
  第二天,查仁忠叫胖子和梁羽来搬家,叮叮当当的才把江木吵醒。
  江木舒坦的伸了个懒腰,走出房门,整个人都精神多了。
  查仁忠告诉他小鬼已经除了,可以放心的住,胖子受了惊吓,回老家找工作了。
  江木万分感谢,非得请查仁忠三人吃顿午饭。
  查仁忠临走时收走了角落里的符,留下了江木身上的那张。
  江木听从了查仁忠的建议,下午去首饰店买了一个镂空的吊坠,将符放在了里面,贴身挂着。
  回去的路上,胖子问查仁忠干吗骗江木说他要回家找工作。
  “不然他会怀疑我没把事办成,让你溜了,他住那还是会不安心的。”查仁忠解释道,胖子才恍然大悟。
  梁羽和胖子憋了一路,一回到房子里,就连发枪似的问查仁忠怎么除的小鬼。
  查仁忠简单的描述了一下。
  “那个小鬼真可怜。”梁羽感叹道。
  “我那房间竟然要让给那么狠心的女人住,人中,你说是不是她杀了小男孩?”胖子气愤道。
  “我不知道。”查仁忠摇了摇头,“我爷爷告诫我不要听信鬼说的话,他们死不是好死,死后怨气缠身,根本不能以人的标准审视他们。而且那女人的话我总觉得没说实话,不过干我们这行的,不能随意打听别人的事情,只要她别再找咱们的麻烦就行。”
  查仁忠顿了顿,“她是怎么得到小鬼的,我倒是有点好奇。杀人、收魂,这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做的。”
  “人中,你别说,越说越慎的慌,怎么感觉像是犯罪团伙了。”胖子说道。
  查仁忠笑了笑,“我也就是脑洞打开,随口说说,也有可能男孩火化之后放在骨灰坛里,不知怎么被会道术的女人得到了,收伏了他。”
  “打住,你这个版本也好不到哪去。”梁羽开口说道。“你们这行太可怕了,颠覆了我的世界观不说,连人生观都快没了。”
  “梁子,你周一请的四天假对吧。”胖子突然问道。
  “是啊。”梁羽点点头。
  胖子扒着手算着,“明天还有一天假,后天是周六,不是和我一样连休一周。”
  “对啊。”想到还有三天假,梁羽心情亮丽起来。
  “哥几个畅饮三天怎么样?”胖子提议。
  “咱们现在出去买酒买菜,屯三天的量。”梁羽拿了钥匙推着查仁忠和胖子出门了。
  晚上,三人把床推到了墙角,空出一大块空地来,铺了席子,席地而坐,搬了十箱啤酒,摆了一地卤菜。
  也不用杯子,三人举瓶重重的碰在了一起,干了第一瓶。
  啊~胖子第一个喝完,长长的舒出一口气,“老规矩,不准上厕所,谁上厕所,回来干一瓶。”
  梁羽放下酒瓶,“感觉好像回到了上大学的时候。”
  “可惜最能喝的竹竿不在,真不知道他精头细爪的喝起啤酒怎么像个气球一样,怎么涨都不破。”查仁忠夹了块菜,含糊着说道。
  “妈的,都是竹竿那家伙,白酒不喝,只喝啤酒,我现在也染了这怪毛病,上个月办公室聚餐,全喝白的,就我一人喝啤的,他们一口,我一杯,他们一杯我一瓶,他姥姥的,撑死我了。”胖子咬牙切齿道。
  “竹竿在哪个部门工作啊?”
  “公安,你没看见他穿警服的照片,就像面旗子,简直有辱警察的威严。”
  三个兄弟借酒追忆,从大学吹到小学,从女人谈到倩女幽魂,胡吹海喝,三天就这么没日没夜的过去了。
  是不是我水论坛的姿势不对,好安静啊……
  @平平淡淡的凉白开 2016-07-17 21:59:00
  没有啊,我在坐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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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感动……我在起点更新的比这边快好多
  http://www.qidian.com/Book/1003512144.aspx
  书名《捉鬼同学》
  周一上午,梁羽和吴胖子昏头昏脑的上班去了,留下查仁忠一个人躺在酒瓶堆里睡大觉。
  快中午的时候,查仁忠醒了,看到手机上有两个未接电话,是江木的,在走向洗手间的途中回了过去。
  “喂,师父。”
  “什么事?”查仁忠眯着眼睛一只手费力的挤着牙膏。
  “你还记得我房间最里面不是住着一个女的嘛。”
  查仁忠一下子精神了,“出了什么事?”
  “昨天房东来收房租,发现那个女的死了。昨天来了不少警察,也没查出来什么?有的说是自杀,有的说是猝死。”江木突然低下声,“师父,不会是闹鬼吧?”
  “你放心,鬼早就没了。”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江木舒了口气。
  查仁忠摁掉电话,对着镜子自语道:“死了?”
  查仁忠冲了把澡,洗掉一身酒味和疲倦,坐在沙发上沉思着。
  啪,点着一根烟,缓缓的吸进了肺里。
  查仁忠闭上眼睛,回想和女人见过的最后一面。
  成交。女人亲口答应的,没有问题。她为什么会死呢?
  自杀?猝死?查仁忠脑中出现一点灵光。
  查仁忠拨了个电话给江木,“你在家吗?好,我马上过来。”
  查仁忠起身,又加了一句,“到上次的小饭馆等我。”
  查仁忠到了小饭馆,江木已经到,向门外的他招了招手。
  “师父,我菜都点好了,你找我什么事?“江木给查仁忠递过一支烟。
  “有点事想问你,顺便请你吃顿饭的,胖子他们都不在,我在这也没熟人,一个人吃饭没趣。”查仁忠点着了烟。
  江木笑着说,“师父你救了我的命,你想吃饭了就到我这来,只要你不嫌弃我档次差就行。”
  查仁忠摆了摆手,“我就爱吃个家常便饭,我爸在家老弄鲍鱼海参,我都不喜欢上桌。”
  江木咋了咋舌,拿不准查仁忠是吹牛呢还是家底殷实,只能嘿嘿的笑着。
  “对了,你们屋那女的尸体你看见没有?”查仁忠言归正传。
  江木把脑袋凑了过去,小声说道:“看见了,当时房东吓惨了,第一个找的就是我。她房间里漆黑的,就一盏小绿灯,可吓人了,她还穿了一身白衣服,躺在床上,眼睛还睁着,怎么叫都不答应。我想不是身上有符吗,就凑过去看了看,推了几下也没反应,然后我就跑出来报了警。”
  “你们没开灯吗?”
  江木尴尬一笑,“吓懵了,忘了,还是警察来了之后开的灯。不过屋子里面很简单,连生活用品都没有,身上也没有伤痕,屋里也没有打斗痕迹。警察说可能是自杀,或者是猝死,因为死者的表情很安详,不过具体死因还要等法医鉴定才知道。”
  “没有生活用品?”查仁忠皱起了眉头。
  江木点点头,“连一块香皂都没有,这么热的天,她都不洗澡,不换衣服,我真想象不了有人能这样活下去,而且还是个女的。”
  “好了,吃饭吧。”查仁忠笑了笑,率先拿起了筷子。
  梁羽这时候和两个同事也刚坐下来吃饭。
  “今天怎么没见领导来啊?”梁羽问道。
  “你不知道啊?”旁边的同事把头靠了过来,小声说道:“吴主管家闹鬼了。”
  “闹鬼!”梁羽大吃一惊。
  嘘!对面的同事手指竖在嘴唇前,“小点声,我听说啊,吴主管晚上在二楼床上睡觉,早上起来竟然躺在一楼沙发上,她老婆睡在二楼卧室毫不知情。已经连续三天了。”同事竖起三根手指,晃了晃。
  旁边的同事用胳膊碰了下梁羽,接着说道:“听说吴主管请了法师,今天去他家驱鬼。明天就能见分晓了。”
  “他家那小别墅听说准备卖的,这下闹出这个事。”对面的同事摇了摇头,“小别墅虽说旧了点,但现在上哪买单门独院的房子,地段虽说偏了些,但安静啊。但闹鬼这事如果处理不当,这房子,谁敢买。”
  梁羽下班回家,看到胖子和查仁忠在玩英雄联盟。
  “胖子,你下班挺早啊,那么远,比我先到家了。”
  胖子头也没抬,“我辞职了。”
  “什么?”梁羽跑过去摸着胖子脑门,“没烧坏吧,怎么辞职了?”
  胖子一晃脑袋,甩开梁羽的手,“我把我遇鬼的事告诉我爸了,我爸打了点钱过来,说受了惊吓,好好休息。”
  梁羽翻了翻白眼,“你爸这也信啊?”
  “你以为我爸是那种愚顽不化的人啊?我爸本来对这些神啊鬼的就信的不得了,他出门前不烧柱香连路都不敢走。”
  “对了,我爸还找了个法师,今天夜里帮我小叔驱鬼呢,我估计我爸找的这人不靠谱,我和他说了,如果这法师不行,让人中上,该多少钱照给,这买卖可不能便宜了外人。是吧,人中。”
  查仁忠歪头一笑,键盘摁的啪啪响。
  “哎,人中,你个龟儿子,你跑什么啊?我靠,我靠,你把老子卖了。”
  梁羽想了想,问道:“胖子,你这小叔叫什么名字啊?”
  “吴建华。”
  “我靠。”梁羽忍不住脱口而出,“真他妈的巧。”
  “你认识我小叔?”胖子奇怪道。
  “他是我领导。”梁羽挨着胖子坐了下来,“我上周打电话请假找的就是他。”
  胖子一拍梁羽肩膀,“早说啊,明天你班也别上了,和我一起去我叔家,一来看看他家鬼驱的怎么样,二来给你打打招呼。”
  “这样不好吧。”梁羽犹豫道,“还是你们俩去吧,我去感觉有点别扭。”
  “怕领导?”胖子笑道,“大老爷们怕什么领导,大不了不干了呗。”
  “你别拿我开心,我家也就是普通家庭,不像你,你爸做生意有钱,我这工作要是黄了,我就得喝西北风了。”梁羽认真说道。
  “我胖子办事什么时候黄过啊,我小叔和我家关系十分非常极其的好,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我现在就打电话,明天你和我们一起去。”胖子搂着梁羽的肩膀晃悠着说道。
  “你可别瞎说啊。”梁羽吓道。
  胖子拨通了吴建华电话。
  “小叔,我听我爸说给你找了个法师,事情办妥了吗?”胖子满脸堆笑。
  “还没啊?哦,要到晚上才开始啊。是这样啊,叔,我有个同学,祖传驱鬼,我不是上周撞鬼了,就我同学给驱走的,真的,真的,我亲身经历你还不相信啊。你放心,我已经给你预约过了,人家是家族企业,很忙的,我爸那个要是不行,我这个肯定行。”
  “对了,叔,我这还有个同学,叫梁羽,听说在你那上班?对,对,就是他,他是我好哥们,他和会驱鬼的大师也是哥们,他们还一起搭档过,明天我和他一起去给大师打打下手。哎,哎,欢迎就不用了,你给他批个假就行。哎,哎,好的,好的,那叔,咱明天见啊。”
  “怎么说?”梁羽一脸紧张的表情。
  胖子神色严肃的看着梁羽,憋了十秒钟,笑了出来,大力拍了下梁羽的肩膀,“放心啦,我叔说,随便请,只要能把事办了,请一个月也没问题。”
  梁羽捂着胸口长长的舒出一口气,锤了胖子一拳。
  午夜,吴建华家里灯火通明,偌大的房子只有吴建华和一名男子,男子头戴道冠,身着道袍,脚蹬道鞋,活像电视里的道士。
  道士身前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香炉,炉里三根香升起袅袅青烟,两面大旗叉在桌上像左右护法。
  道士左手捏剑诀,右手却持着一把金刀,处处透着古怪。
  道士左手拿起桌上的一张符,抹过金刀,金刀大开大阖,倒有那么几分气势,看的吴建华底气十足。
  希望阅读的朋友能给点意见,相互交流,第一次写书,希望能得到指正和进步
  还是轻松的水水吧
  再多水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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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梁羽三人早已呼噜震天响,梦会周公了。
  第二天一早,三人拾掇好了,出门随意买了早饭就打车上吴胖子小叔家去了。
  进了院,只见院里到处都是砸坏的东西,有碗,有碟子,有枕头,有被子,有衣服,有鞋子,甚至还有椅子。
  “叔,这是干啥呢?”吴胖子挑着空地走了进去。
  吴建华两眼充满血丝,眼圈黑的都能写字了,看来昨晚没睡,吓的不轻。
  “昨晚这鬼不知道发什么疯,到处乱扔东西,叮叮咚咚响了一宿。”
  “领导好。”梁羽也走了过来,陪了个笑。
  吴建华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透过梁羽看向最后面的查仁忠,想必他就是吴大伟口中的大师了。
  查仁忠白白净净,一张娃娃脸倍显年轻,吴建华心里暗自叹了口气,看这模样,还不如屋里的那个道士靠谱呢。
  “我爸请的法师呢?”胖子碰了碰吴建华。
  “在沙发上睡觉呢,昨夜又是蹦又是跳的闹了一宿,天一亮就趴下了。”吴建华一指屋内,沙发上一团黄色正蜷曲在那。
  “嘿,这衣服,剧组借的吧。”胖子凑近了一瞧,乐了。
  梁羽和查仁忠就近瞧着也忍不住乐出了声。
  那团黄布冷不丁一个抽抽,吓醒了,头昂的高高的看着胖子几人,翻身摆了个架势。
  道士瞅了半天,发现是人,气不打一处来,气鼓鼓道:“哪来的毛小子,敢打扰本道爷的清修。”
  “大师,大师。”吴建华见道士生气了,赶忙走了上来,“这是我侄子和他同学,特地来看看的。”
  “有什么好看的。”道士一甩袖子,“捉鬼凶险万分,一不留神就能被鬼附了身。”
  道士用手一个一个指着,“鬼上了身你们一个个的都得完蛋。”
  胖子咂了咂嘴,就这气焰,看着就不像有本事的样子。
  “听师傅口音,是天津人吧?”查仁忠上下打量着。
  “是。”道士莫名的感觉到了丝丝威胁,也打量着查仁忠,怎么看都是一个未长熟的小雏子,心里突然就跳出来几个字:新来的吧。
  “道爷我可是天津金刀王家传人。”道士拿起金刀,舞了一个刀花,“你去打听打听,在天津,金刀王家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在天津啊,提到王家,可是了不得的人物啊。”吴建华怕三个孩子冲撞了道爷,赶紧说道。
  “王老爷子几十年前在义庄凭着一身血气与一把金刀,硬是砍尽三十只恶鬼,从此扬名。”查仁忠缓缓开口,“十年前,王老爷子的金刀传给了他的儿子王大胆。”
  查仁忠看着道士手中的金刀,“王大胆生的是女儿,今年才三岁,你拿着把金刀,自称是天津王家人,你是王老爷子呢,还是王大胆呢?”
  道士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我这身道术学自王家,这金刀就是模仿的王家金刀做的,要是别人,他敢吗?”
  “这王家本事向来是一脉单传,王大胆最近吃素,准备生二胎。”查仁忠绕着道士看了一圈,凑近了说道:“你不会是王老爷子的私生子吧,这么大的秘密我得通知王大胆一声。”
  查仁忠说着掏出了手机。
  哎,哎。看查仁忠真的在翻电话,道士站不住了,也顾不上升起,急忙拉住了查仁忠的胳膊,他看不出来查仁忠是真认识王家人还是假认识王家人,但看他说的挺像那么回事,不敢不信。
  “我……我是在茅山学的道术。”道士低头说道,“但是茅山今年来名声不响,我就打着金刀王家的名头招揽点生意。”
  “茅山?”胖子等人眼睛一亮,在电影里茅山可是赫赫有名啊。
  得知自己上当受骗的吴建华刚想发飙,一听道士师从茅山,转脸笑了,“大师也是生活所迫,毕竟还是师出名门嘛。”
  查仁忠转了转眼睛,问道:“茅山道术速成就业班?”
  嗯。道士深深的低下了头,蚊子般的哼了一声。
  任谁也看出来这速成班不是什么正牌玩意儿。
  “茅山也开就业班?”吴建华不敢相信的问道。
  查仁忠点点头,“近百年以家族为首的捉鬼人迅速崛起,而茅山派后继无人,一群老道士年岁已高,早已经不起折腾,但家大业大,每年的固定开支就有不少,为了维持,就想出了办培训班这个法子。”查仁忠看着对面红着脸的道士,“不过这培训班也确实教了些驱鬼画符的法子。”
  查仁忠转身看向吴建华,“但像你家这种能挪物搬人的鬼,不是他们能对付的。”
  道士被查仁忠说的面红耳赤,涨着一张红通通的脸吼道:“不管怎么样,我还是会些道术的,你呢?光有一副口齿,有什么用,这鬼是你说说就能驱走的吗?”
  查仁忠淡淡一笑,“我不驱鬼。”
  道士一听,脸上红晕立马褪去大半,胸膛也略微挺了起来,“没本事还在这瞎显摆。”
  查仁忠顿了顿,接着说道:“我直接超度它们。”
  道士张了一半的嘴唰的卡住了,捋了捋舌头,“你师从何处?”
  查仁忠不知道什么时候点燃的一根烟,吐了一口,“四川,查家。”
  “查……查家。”道士听完之后竟然结巴了起来,蹬蹬蹬后退三步,惊恐的看着查仁忠, 额头上隐隐冒出冷汗。
  查仁忠看到道士的反应,并不意外,淡然说道:“看来你还算有点见识。”
  吴建华和胖子、梁羽在一旁看的不得其解,查仁忠只是报了自己的姓,就把茅山速成班毕业的道士吓的冒冷汗,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查仁忠比这道士强多了。
  吴建华不再理道士,笑嘻嘻的给查仁忠递上一根烟,“大师,我家这情况您有办法吗?”
  查仁忠老气横秋的接过烟,眼皮都没抬,抬步向楼梯走去。
  梁羽赶忙说:“领导,他工作起来就这个样子。”
  吴建华丝毫不在意,甚至有点高兴,“不碍事,高人都是这样的,他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有底气。”说完立即赶了过去。
  梁羽一副无奈的表情,人中毕业之后是不是学了心理学,这老神棍装的气势十足。
  “哎,你刚才怎么那么怕他?”胖子悄悄的问站在门口的道士。
  “查家哎,谁不怕啊?”道士瞟了他一眼,低声说道:“查家人个个心狠手辣,冷酷无情,毫无人性,简直就是个刽子手,难怪他刚才说从不驱鬼,鬼碰到他们查家人必定会魂飞魄散。”
  道士说的口若悬河,唾沫横飞,胖子和梁羽相视一望,心想这道士不知道在哪听说的传闻,说的和查仁忠一点都不像。
  查仁忠正低头看着手上的小罗盘,一步一步的走上楼。
  吴建华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胖子和梁羽跟在吴建华的后面,道士手握金刀,轻轻的跟在梁羽后面。
  五人的队伍像条小蛇,查仁忠是蛇头,他停,后面也停,他随着罗盘左右转身,后面的四人也跟着左右转着,好奇查仁忠在看什么。
  在楼梯转角,查仁忠一抬头,眼前出现了一张女人的脸,湿漉漉的头发一缕一缕的遮在眼前,皮肤是溺水的青色。
  几声尖叫此起彼伏,接着是道士踩空滚落楼梯的声音。
  女人裂开了嘴,无声的笑着。
  道士摔的七晕八素,气急道:“还不快跑,你们真不要命啦,这鬼能显形,杀人只是动动手的事。”道士从业这么多年,还是第一回这么真切的看到鬼。
  吴建华听了赶忙回身,推着吴大伟向下跑去。
  女鬼猛的向前一蹿,把查仁忠也撞下了楼梯。
  女鬼飘在楼梯上,看着查仁忠,有些纳闷,刚刚是想穿过他的,怎么撞上去了。
  查仁忠爬了起来,咒骂了一句,吐出一口烟雾,烟雾把女鬼包裹了起来,看起来没那么吓人了。
  女鬼在空中胡乱动着,却怎么也摆脱不了缠绕在身上的烟雾。
  仔细一看,这女鬼挺着个大肚子,想来死的时候是个孕妇。
  查仁忠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把掐住女鬼的脖子,重重的撞在墙上。
  清晰可闻的撞墙声把地上四人人吓懵了。
  生猛两个字出现在了吴建华心里。
  道士对其余人说道:“你看,你看,我就说他们查家人残忍吧。”
  查仁忠不让女鬼有喘息的机会,用膝盖不停的踢她的肚子。
  女鬼张口刺耳的大叫求饶,女鬼的声音像锥子一样扎着大家的耳膜,众人紧紧捂着耳朵,只有查仁忠充耳不闻。
  突然,女鬼的声音变成了小孩的哭声:“求求你,不要打我,放过我和我妈妈。”
  查仁忠一愣神,女鬼身上烟雾消失,女鬼趁机挣脱了出来,瞬间消失不见,厨房里的刀像长了眼的向查仁忠飞来。
  查仁忠飞身跳下楼梯,叮当落地的水果刀嗖的又飞了过来。
  查仁忠用沙发垫扑下水果刀,手指在水果刀上一抹,挤出鲜血抹在眼皮上,闭上眼睛,看清了女鬼的方向,一张符纸像飞刀一样飞了过去,粘在了空中。
  虚空中,女鬼突然显了形,脑门上贴着一张符纸,女鬼的惨叫声和小孩的哭泣声交互替换着。
  凄惨的声音直直刺进人的灵魂,抱头躲在角落的四人恨不得把耳朵割掉。
  查仁忠嘴里的烟在跳楼梯的时候掉了,这时候重新点着一根,慢条斯理的抽了一口,向女鬼走去。
  女鬼在空中扑腾的没劲了,落在地上挺着个大肚子翻滚着。
  周末结束了,明天又要上班了……??
  
  @平平淡淡的凉白开 2016-07-17 23:34:00
  等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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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好~
  眼看着查仁忠越来越近了,女鬼面露凶色,朝查仁忠恶狠狠的嘶吼了一声,肚子猛然小了一圈,双手猛地撕下符纸,钻入地里,消失了。
  查仁忠赶上一步,吐出一口烟,烟雾在地面盘旋一阵,无功而返。
  查仁忠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短发上浸满了汗,顺着脸颊的曲线流向脖子,滴到地上。
  “说走咱就走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不知道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把大家刚沉下的心又拎了上来。
  “妈的,谁的手机。”吴胖子不客气的骂道。
  吴建华从地上捡起手机,声音还没能恢复平稳,颤颤抖抖的开了口,“喂。”
  “哦,是宋老板,你好,你好。”吴建华起身站了起来,声音也顺畅了许多。
  “胡说。”吴建华眉头一下子皱起来,“完全是造谣嘛,现在是什么社会,怎么还有人相信这世上有鬼。”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您放心,我这房子风水一流,最适合升官发财,你看我,事业上一直顺风顺水。”吴建华左手拿着手机,右手在空中用力的指点着,一副慷慨激昂的架势。
  “您要来看一看,哎呀,我现在不在家啊,啊?您在门口?”吴建华耷拉着脸,愤慨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才几天,闹鬼的消息就传的沸沸扬扬的。”
  吴建华握着查仁忠的手,“大师,你一定要帮我把这女鬼赶走啊,不然我这房子没法卖了。”
  查仁忠一挥手,“人家还在门口等你呢。”
  吴建华一路小跑开了门,喜笑颜开的把宋老板迎进门。
  “吴总这不是在家呢吗?”宋老板明知故问。
  “我这不是刚准备出门嘛,得知宋老板来了,我再忙的事也得放一放啊。”吴建华赔笑道。
  “你这地上怎么回事啊?”宋老板翘着眉,朝地上努了努嘴。
  吴建华一拍脑袋,换上了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昨晚和老婆吵架了,那疯婆子把家里的东西乱砸,今早,这几个侄儿特地来看我,这不是刚准备出门去接疯婆子回来吗?”
  “这……这道士怎么回事?也是你侄儿?”宋老板指着墙角蹲着的道士。
  “我侄儿迷信,非说我鬼迷了心窍,找个道士给我驱驱邪,我这不刚打了他一顿骂。”吴建华说道气愤处一脚踢开脚下的椅子。
  “得,我也不知道你说的真的假的,今儿我带了位高人来,让他瞧瞧你这房子到底有没有闹鬼,要是没闹鬼,我还是那个价,要是闹鬼,我得回去掂量掂量,要知道现在你这房子闹鬼的事已经传开了,我想除了我也没人敢来买你这房子了。”宋老板拍了拍身边的男子。
  吴建华这才注意到宋老板身边还站了一个人。
  男子形容枯槁,面黄肌瘦,穿着一身中山装,整个人都有一种陈旧的感觉,像发黄的书页,褪色的家具,一双眼睛倒是透着明亮的精光,像砸抹布上绣上了两粒钻石。
  也不见男子有什么动作,眼珠四处转着,在打量整个房子,当他的目光看到沙发上抽烟的查仁忠时,略微停顿了一下,眼睛微微眯起,本来僵硬的神情有些许复苏,但只是一瞬,又恢复了正常。
  “有鬼吗?”宋老板眉梢抬起,语气很兴奋,好像想见识一下鬼,同时也很自信,仿佛料定了这里有鬼。
  男子摇了摇头。
  宋老板皱起了眉头,眯起眼睛,“你看仔细了?”口气里充满了质疑。
  男子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宋老板低声说道。
  男子眼神闪烁,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最终没开口。
  “大师?”吴建华看宋老板带来的男子只是摇头点头,半天也不说话,很是着急。
  “我这房子里有鬼吗?”
  “没有。”男子开了口,声音嘶哑刺耳,说完就闭上了嘴。
  难怪不说话,就这嗓子,还不如哑巴呢。吴建华心里念叨。
  不过既然没鬼,吴建华就很开心,凑到宋老板面前。
  “宋老板,我就说外面的传闻都是造谣出来的嘛。”吴建华得意道。
  “现在是白天,可能没有鬼,我改天晚上再来看一看。”宋老板不知道是不放心还是不甘心。
  吴建华送走了宋老板,火急火燎的跑到查仁忠面前,“大师,咱们可得抓紧把这鬼给弄走,不然那宋老板哪天晚上来看房,碰到鬼就完了。”
  查仁忠一言不发,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宋老板身边的男子声音很耳熟,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那么有特色的脸即使不是过目不忘,至少也会有深刻的印象。
  宋老板的车上,宋老板不满的对身边的男子喝到:“不是说肯定有鬼的嘛,怎么什么都没有?就算没有,你不会说有吗?凭你的本事,弄点动静出来还不是小菜一碟。”
  “屋里有个高人。”男子刺耳的嘶哑声响起。
  高人?宋老板回忆起房子里的人,恍然大悟,拍手道:“那个道士?”
  “不是,是沙发上那个男孩。”
  男孩?宋老板使劲的想了想,除了那个道士,其他人都没有印象。
  既然想不出来,宋老板也不白费力气了,“现在怎么办?”
  “放心,我会整出点大动静,让他想捂也捂不住。”
  查仁忠依旧沉默在沙发里,眉头紧锁,发愣出了神,连烟烧到手指都没发觉。
  吴建华不敢打扰查仁忠,便指使吴大伟和梁羽打扫屋子。
  吴大伟和梁羽不知道查仁忠是真的在思索还是在装13,只能心里发着牢骚帮吴建华收拾房间。
  道士对查仁忠一向是敬而远之,在一边默默的收拾自己的东西,不起眼的就收拾出一大包东西出来,背着就出了门,“这要命的买卖我不干了。”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三个人忙忙碌碌的打扫地面,确没有什么声音,一人窝在沙发里,眼睛紧闭,像魂魄出游,仅留下了一具驱壳。
  屋子收拾完了,吴建华心力憔悴,摊坐在另一具沙发上,看着查仁忠,心想大师是不是中了邪,这都两小时了,还一直不吭不响的坐着。
  梁羽帮领导打扫屋子,格外卖力,跑出去扔完了垃圾,回来还不忘大喘气的喊了几声累。
  胖子左看看右看看的陪到了最后,这时候也一抹脑门,大叫几声累,坐在沙发上。
  三个人六只眼睛齐刷刷的看向查仁忠。
  “他不会在做法吧?”梁羽嘀咕道。
  “会不会灵魂出窍,捉鬼去了?”胖子用手在查仁忠眼前晃了晃。
  吴建华恍然大悟,赞同吴大伟的看法,能保持两个小时像木雕一般一动不动,肯定是仙游天地了,大师果然是大师,这些手段也只有在电影里才能看到,吴建华恨不得要点香跪拜。
  梁羽从茶几的香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着了,在另两人困惑的眼神中抽了一口烟吐向查仁忠。
  查仁忠打了个激灵,像冰雕复苏一样,抽了抽鼻子,深深的吸了口烟气,继而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咯蹦一声扭了扭脖子,看到大家都在注视着自己,疑问道:“怎么了?”
  “大师,您刚刚是仙游了一番?”吴建华小心翼翼的问道,查仁忠在他心里已经上升到了活神仙的地位。
  查仁忠嘴角微微一抽,其实刚刚是因为思考过度,睡着了,但看到眼前这双充满崇拜之意的眼睛,也不好意思说出事实,只有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
  吴建华双腿微颤真的有了跪拜的心思。
  查仁忠认真的说道:“你家这个鬼不一般。”
  “是,是。之前请的道士都吓跑了,这肯定是一只厉鬼,还得麻烦上仙您费心了。”吴建华谄笑道。
  查仁忠摆了摆手,“不仅仅是本事不一般,她的来历也不同寻常。这女鬼溺水而死,死的时候已经怀胎待产,死后是一尸两命,浑身充满怨气,不入轮回,孕妇连同婴儿的灵魂都留在了人间,凝化成鬼,并仍共用一体,之前我将她困住,女鬼无奈,生生吸收了自己孩子的灵魂才挣脱出来,之后的报复肯定会更加厉害。”
  吴建华倒吸了一口冷气,毫不犹豫的跪在了查仁忠腿边,抱着他,“大仙,冤有头,债有主,他不会来找我吧。”
  “报复倒是小事,之前来这的宋老板和他身边的那个人才是让我顾虑的关键。”
  “宋老板一直想买我的房子,出价也是最高的,他听说我这闹鬼,就带了一位大师来确认,这有什么问题?”吴建华疑惑道。
  查仁忠转向吴大伟,“胖子,你还记得你出租屋隔壁的那个女的吗?”
  吴大伟挠了挠头,“记得,不过就见过一次,连话都没说过,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
  查仁忠点了点头,“她的行为举止都很奇怪,从来不离开房间,这么热的天,连澡都不洗,屋子里连件像样的生活用品都没有。”
  胖子轻轻的呕了一下,脑补出一副动人的画面。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梁羽问道。
  “她死了,是江木告诉我的。”
  “死了!”胖子和梁羽惊讶的叫出了声。
  “被鬼弄死的?”胖子皱起了眉头。
  “这女的和我家有什么关系。”听到他们三人扯了半天女人,吴建华更糊涂了。
  “这女的死的很奇怪,死的太安详了,死的太没有毛病了,本来我也只是随意猜测,不过见到了宋老板,我又想起了我那个猜测。”
  “宋老板到底有什么问题?”牵扯到自己的大买主,吴建华心急如焚。
  “你不觉得宋老板的态度有点奇怪吗?”
  “哪里奇怪?”
  查仁忠竖起一根手指,“第一,他来的时候信心十足,很有把握。一般人都不相信有鬼的存在,他怎么会如此的有信心。”
  查仁忠竖起第二根手指,“第二,他听说没鬼的时候很吃惊。为什么会吃惊?难道他确定这里有鬼,而且确定他的人能把鬼找出来。”
  查仁忠竖起第三根手指,“第三,既然知道了没鬼,为什么还坚持要晚上再来。如果今天我没有来,即使是白天来,他也笃定能撞到鬼,现在出现了变数,他把到访的时间换成了晚上,是不是他回去要做一些特殊的准备工作。”
  “你的意思是说,这鬼是他弄来的?”吴建华思考着查仁忠的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故意大方出价,让我死心塌地的准备卖给他,最后再弄出闹鬼的风波,低价成交。”吴建华感觉拨开了迷雾,越想心里越是亮堂,忍不住破口大骂。
  “我担心这不是个个案。”查仁忠思索着。
  “你怀疑我那屋闹鬼也是人为,难道鬼还能家养?”胖子出声问道。
  “宋老板带来的那个人和大伟屋隔壁的女的声音太像了,听到他的声音之后我一直在回想是不是在哪见过这个男的,却一直想不出来,后来我模糊了性别,终于想到了不久前的那个女的。”查仁忠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不可能,太匪夷所思了。”
  另外三人面面相觑,不明白查仁忠在说什么。
  想太多也没用,查仁忠起身,让吴建华准备午饭,搞了半天,午饭时间早过了,肚子饿的不行。
  查仁忠肯留下吃饭,吴建华求之不得,带着三人出门去了最近的饭店饱餐了一顿。
  餐桌上,查仁忠被逼的连连表示,一定把吴建华的事情搞定才回去,就差竖指对天起誓了。
  四个人坐在客厅里一人一个哈欠,大眼瞪小眼的望着,坚持了两小时,最终全部阵亡,横七竖八的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卡农的音乐突然响起,四个人全部惊醒,像放进油锅的龙虾四处乱爬,翻滚落地。
  查仁忠看了一眼,陌生号码,接了电话。
  “是查仁忠吗?”电话里响起了一个悦耳的声音。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查仁忠一下子清醒,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电话那头没听到回复,沉默了一小会,叹了口气,“是你吧,听说你来江州了,怎么也不告诉我。”
  “我……我临时有事路过,待不了几天。”查仁忠说话都没有了底气。
  “有空见一面呗,胖子他们也在吧,一起出来吃顿饭总可以的吧。”女生的声音略带哀怨。
  “嗯。”查仁忠若有如无的哼了一声。
  “那我等你电话哦,拜拜。”女生声音变的开心许多。
  挂掉电话,查仁忠看向胖子。
  胖子举起双手,一副投降的样子,“我……我就发了个朋友圈。”
  查仁忠有火发不出来,闷在肚子里,其实也没有发火的理由,只是心里现在很不痛快,憋着一通邪气无处释放。
  “谁呀?”梁羽奇怪道。
  “瑶瑶。”胖子不敢大声说出来,对着梁羽做了个口型。
  梁羽恍然大悟,不再说话。
  查仁忠郁闷的坐在沙发上开始抽烟,查仁忠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吴建华的心,大仙不开心,他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的,不解的问道,“大仙怎么了?”
  在他的不懈追问下,胖子被逼烦了,吐出两个字,“情债。”
  吴建华了然,原来大仙还没有脱离七情六欲这些俗念,转念一想,大仙又不是出家,有这些想法很正常。
  吴建华想想自己毕竟比他们虚长几岁,总是多些经验的,忖度了一会,轻轻咳嗽了一声,吸引了年轻人的目光后,开口了。
  “谈恋爱就像做生意,没有一次就能成功的,买卖不成仁义在嘛,是不是,你们还很年轻,多经历经历还是很好的,要多总结,从失败中学习,从失败中成长,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年轻就是资本,女人就像山,看起来高,等你爬上去,她就矮了。”吴建华越讲越激动,大手一挥,“你们不要怕,勇往直前,哪怕就是一座冰山,凭着你们的一腔热血,捂也能把她给捂化了。”
  “停,停,停。”胖子最先受不了,“小叔,别讲你那越战越勇的经历,人家人中是被人追,你那些失败的经验没用。”
  吴建华想不通了,被人追还这么一副欠人钱的倒霉模样,这已经不是他有限的人生经验可以体会的了。
  天缓缓的黑了,吴建华叫了外卖,定了一大盆龙虾,一桌人抢食一样用手抓了往嘴里塞。
  叮当,众人吃的正欢畅,门铃响了。
  这时候谁会来?宋老板?四人擦了擦手,稍微收拾了下战场,跟着吴建华去开门了。
  门口站着一个女生,及肩的学生头透着可爱,大大的眼睛在晚上格外有神。
  “女鬼来啦。”吴建华一声惊叫逃了回去。
  剩下三人尴尬的站着,和女生笑了笑,胖子和梁羽看着查仁忠,等着他开口。
  查仁忠从惊讶中醒来,“瑶瑶,你怎么来了?”
  “我……我想见你,如果我不来,不知道你是不是又要走了。”女孩脸蛋浮现羞涩的红霞,口气却带着倔强。
  查仁忠轻吐一口气,“我答应去找你,一定会去的,你先回去吧,后天,不,明天,我一定找你,好不好。”
  “我还没吃饭呢。”瑶瑶楚楚可怜。
  “今晚我要工作,真的很危险,你先回去吧,明天一早我就去找你,好不好。”看到查仁忠低声下气哄小孩一样,胖子和梁羽心中暗道,这小贱样。
  瑶瑶最受不了查仁忠这样,以往每次都能让他得逞,这次来之前就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不论他多么诚恳,自己也不能喝了他的迷魂汤。
  “你一直说捉鬼很危险,到现在我也没见你哪受过伤,胖子撞了两次鬼都没事,我也行。”
  查仁忠看向胖子,眼睛都要冒出火来,胖子羞涩的低下头,“朋友圈。”
  瑶瑶接着说,“你一直说照顾我的安全,我却连鬼都没见过,我怎么相信你是不是故意找借口躲我。”
  瑶瑶勇敢的注视着查仁忠,一颗小心却是扑通扑通跳着,第一次如此强硬与查仁忠对话,她也是豁出去了,其实也说出了心里话,对于鬼神之说本就是将信将疑,查仁忠每次的态度都不明朗,搞得自己神经都快出毛病了。
  查仁忠皱着眉纠结了好一会,开口道:“好,今晚你留在这,过了今晚,你再决定……”查仁忠不知道下面的话该怎么表达,如果说决定是不是喜欢自己,好像显得自己很自恋。
  好在瑶瑶听到前面的话,知道自己可以留下来,就直接往里走去,后面的话充耳未闻。
  查仁忠舒了一口气,赶忙跟了上去。
  知道不是女鬼,吴建华松了口气,热情的招呼瑶瑶吃龙虾。
  查仁忠的吃相突然变的斯文起来,战斗力明显下降,瑶瑶还不时的剥几个虾给查仁忠,看的胖子和梁羽醋意大生,战斗力顿时再上一个层次。
  吃饱喝足之后瑶瑶表现出了贤妻良母的自带属性,收拾好了桌子,哼着小歌在厨房里刷碗。
  “大仙。”吴建华小声说道:“这姑娘真不错,上的厅堂,下的厨房。”
  吴建华想到自己的悍妻,竖起了大拇指。
  “人中,人家瑶瑶哪点不好了?”胖子也替瑶瑶打抱不平。
  查仁忠扇了下胖子脑袋,“你发朋友圈干嘛把地点也发上去,尽做些没屁眼的事。”
  “人中,你到底嫌弃人家那里?”梁羽也鸣不平,如果有这样的女孩追自己,自己不知道从多少回了。
  “我不是嫌弃,她很好,非常好。”仁忠懦懦说道。
  “那你干嘛躲着人家。”胖子和梁羽同声追问。
  “你们烦不烦,过了今晚再说吧。”查仁忠着急了。
  “人中,你在这客厅里画的什么啊?”梁羽上下左右看着,之前仁忠画的痕迹全都消失不见了。
  “房子面积太大,我们人又多,分散开来不安全,我把战场定在客厅,只要她进来了,就出不去了。”仁忠给了瑶瑶一打符,让她把符贴在刀叉上。
  瑶瑶第一次看到这种东西,好奇中带着点兴奋。
  “大仙,你把电视机、沙发也贴上。”吴建华提醒道,那些都是大件,关键是比刀叉值钱多了。
  查仁忠摆了摆手,“从上次交手看来,那个女鬼只搬的起小件,像沙发这么重的东西,她搬不动。”
  吴建华眼珠一转,“那她怎么搬的动人的呢?”
  “附身。”查仁忠一拍脑袋,“晚上都清醒点,别让女鬼迷住,千万不要睡着了,人睡着的时候防御力是最弱的,女鬼轻易就能上身。”
  又能搬物,又能附身,这女鬼得修炼多久,兴趣怎么这么广。查仁忠从小耳濡目染,也很少见到技能这么全面的女鬼。
  莫名想到了茅山速成班的道士,难道鬼也有培训班了?
  吴建华手忙脚乱的给每人泡了两杯浓咖啡,一口气干了。
  接近午夜,客厅里烟雾缭绕,查仁忠罕见的没吸烟,吴建华嘴里一根接一根的点着烟,生怕自己打盹。
  瑶瑶忍不住的咳嗽,坐的离吴建华远远的。
  看着瑶瑶,查仁忠心中不自觉的想着,以后和瑶瑶在一起,自己是不是应该少抽点烟。随即清醒过来,摇了摇头,自己想哪去了。
  屋内气温突然降了下来,不止查仁忠察觉,连吴建华都打了个哆嗦。
  “你家开空调了?”瑶瑶问道。
  “来了。”查仁忠起身站起。
  一众人跟着站到了查仁忠的身后。
  这么重的阴气,比上午浓郁了几倍,查仁忠皱起眉,做鬼也有速成?
  乓!客厅大门的玻璃无端爆炸,碎的遍地都是。
  众人大叫着往后退,瑶瑶脸吓白了,紧紧抓着查仁忠的衣服。
  查仁忠拍了拍瑶瑶的手,把她送到梁羽身边,独身一人站在最前面,迅速点燃香烟。
  “小子,死到临头还有空抽烟。”女鬼显出身形,比上午更加清晰,与真人一般无二,浑身湿透,头发上还滴着水,走过的地方水迹斑斑。
  女鬼恶狠狠的说道:“我要你给我孩子偿命。”
  话音刚落,女鬼双手前指,只见两把椅子砸向查仁忠。
  查仁忠飞身躲过,两把椅子砸碎在地上。
  女鬼扭头看了看,发现盘子上都贴了符,难怪只有两把椅子飞了出去,顿时怪叫一声,沙发和电视都飞到了半空,向众人落去。
  尖叫声此起彼伏,来不及害怕,众人急忙四处躲散开去。
  电视碎地的声音震耳欲聋,在午夜传的格外刺耳。
  四周不少别墅亮起灯,发现是吴建华家发出的声响,自动将灯灭了。
  不远处,黑暗中藏着一辆轿车,车上坐着的正是上午陪在宋老板身边的男子,此刻,正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吴建华别墅的方向。
  别墅内正打的不可开交,查仁忠浑身裹满乳白色的烟雾,同女鬼厮打着。
  瑶瑶四人被砸的分散四周,帮不上忙,只能干瞪着眼看查仁忠和女鬼打斗,四人的脸吓得比鬼都白。
  女鬼身上水汽越来越多,好像抹布一样挤出很多水,将查仁忠身上的烟气淋尽,将他嘴上的香烟淋湿。
  嘎嘎嘎,女鬼怪笑着,暗暗操纵地上的椅腿向从查仁忠背后向他后脑勺砸去。
  咚一声闷响。
  查仁忠回头一看,瑶瑶不知道哪来的力气,飞奔过来替自己挡下了这一棍,脑袋流出了鲜血,晕了过去。
  “瑶瑶!”查仁忠抱住瑶瑶,急切的唤道。
  查仁忠看向女鬼,怒吼道:“我要杀了你!”
  女鬼看着气急败坏的查仁忠,很是开心,再看到躺在查仁忠怀里的瑶瑶,咧嘴一笑,冲了过去。
  查仁忠大吃一惊,用手臂拦住女鬼,但烟气已经散尽,女鬼穿过他的胳膊,进入了瑶瑶的身体。
  躺在查仁忠臂弯的瑶瑶突然睁开了眼,眼睛瞪的大大的,露出大量的眼白,咧开嘴歪着脸怪笑着,甚是恐怖。一双手顺着查仁忠的胳膊卡住了查仁忠的喉咙,力气奇大。
  查仁忠奋力将瑶瑶的胳膊撑开,瑶瑶一个扑身将脑袋伸过来张口就要咬查仁忠的脖子。
  查仁忠歪头躲过,肩膀用力,连推带扔将瑶瑶甩了出去。
  瑶瑶坐在玻璃渣旁边,伸手拿起一块碎玻璃,歪头看着查仁忠笑着,慢慢的把玻璃靠近手腕,竟是一副要割腕的架势。
  “住手。“查仁忠大叫一声,扑了过去,却是来不及。
  梁羽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瑶瑶身后,一把拽住拿玻璃的手,将其反剪到背后。
  这时查仁忠赶到,用手摸了一把瑶瑶头上的血,在瑶瑶脑门上画符,怒吼道:“给我滚出去!”
  瑶瑶不停的嘶叫扭动着,当查仁忠画完最后一笔,瑶瑶闭上了眼睛,失去了力气,倒在了地上。
  女鬼在瑶瑶身后显了形。
  查仁忠死死的盯着女鬼,怒火从眼中喷出,杀气毕现。
  女鬼无端端感觉到了怕意。
  查仁忠猛然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精血像烟雾一样飘在空中,凝而不散。
  查仁忠右手捏剑诀,插入精血中,飞速画了一道符,变指为掌,拍向血符,空中竟爆发出响亮的一声,血符飞向女鬼,没入其体中。
  女鬼好像被扔进了熔浆里,浑身起了血泡,接二连三的爆裂,凄惨的嘶叫声像刀片在打磨灵魂。
  不消一会功夫,女鬼化为了一滩水,水面上还不断的有气泡翻滚,渐渐的,连水也消失不见,地上留下一滩褐色血迹。
  查仁忠坐在瑶瑶身边,给她号了号脉,发现没有大碍,总算松了口气。
  被查仁忠凶狠的模样吓坏了,吴建华一时不敢上前搭话。
  “没事了,都睡吧。”查仁忠说完自顾自的把瑶瑶抱上楼,盖上了被子,守在一旁。
  吴建华等人绷紧的神经顿时松懈了下来,靠着沙发就睡着了。
  黑夜里,轿车上的男子收回了目光,吐出两个字,“废物。”
  轿车响起发动机的轰鸣声,绝尘而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瑶瑶饿醒了,看到趴在床边的查仁忠,回想起昨晚的事情,但记忆终止在了替查仁忠挡棍的瞬间。
  看着查仁忠秀气的脸庞,瑶瑶还是无法将眼前的他与昨晚的查仁忠联系起来,原来捉鬼是真的,他说一切都是真的。
  昨晚是他抱我上来的吧?瑶瑶脸上微红,心里涌起一小股暖流,捉鬼又怎么了,捉鬼也是一门手艺,说不定赚的钱不比上班少,两个人过日子应该够了,自己也有工作,以后有了小孩,大不了化妆品不用了。
  瑶瑶有的没的胡思乱想着,脸蛋越来越红,心想自己这是怎么了,真是没羞没臊的。
  查仁忠晃了晃脑袋,醒了,看到瑶瑶满脸通红的看着自己,吃了一惊,用手摸了摸瑶瑶的脑门。
  “脸这么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查仁忠不敢直说瑶瑶昨晚被鬼上了身,怕吓着她。
  瑶瑶被查仁忠一说,拽了被子蒙住脑袋,脸蛋更红了。
  确定瑶瑶没事,查仁忠搀着她下了楼,踢醒了睡在地上的三人。
  一行人萎靡不振的出去吃了早餐,经过吴建华的再三感谢之后,查仁忠四人打的回到梁羽的出租屋。
  一路上查仁忠和瑶瑶十指紧扣一秒钟都不愿分开,胖子和梁羽看不过去了,也牵起手在他们面前晃悠,瑶瑶扑哧一下笑了。
  起了个大早,多更一些,刷牙洗脸上班去咯……
  忙了一上午,歇会
  公司的网不能发帖,不能回复……
  
  偷偷用手机看会
  
  贴一首楼主喜欢的歌,五月天的《知足》,熟悉的曲调,不变的情绪,失去的日子。
  怎么去拥有一道彩虹
  怎么去拥抱一夏天的风
  天上的星星笑地上的人
  总是不能懂不能觉得足够
  如果我爱上你的笑容
  要怎么收藏要怎么拥有
  如果你快乐不是为我
  会不会放手其实才是拥有
  当一阵风吹来风筝飞上天空
  为了你而祈祷而祝福而感动
  终于你身影消失在人海尽头
  才发现笑着哭最痛
  那天你和我那个山丘
  那样的唱着那一年的歌
  那样的回忆那么足够
  足够我天天都品尝着寂寞
  ………手打的太长了……
  知足的快乐叫我忍受心痛
  
  胖子钱包充足,不急着上班,看到查仁忠和瑶瑶迷迷糊糊的拖了四年都能走到一起,转而担心起自己的终身大事,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在国内是找不到女朋友了,欧美的又不符合他的审美观,在亚洲范围里挑来挑去,选择了韩国美女,于是买了本韩语教材,天天待在屋子里咿咿呀呀的学韩语。
  查仁忠也是个不用上班的主,早就收拾了旅行包搬到瑶瑶那去了,小情侣买锅买盆过起了小日子。早上瑶瑶出去上班,查仁忠出去买菜,一副家庭煮夫的模样。瑶瑶在办公室隔两分钟看一次时间,总觉得时间过的太慢,恨不得时时与查仁忠黏在一起。查仁忠待在屋里洗青菜,左一遍右一遍,心里盼着瑶瑶早点下班,青菜洗的越来越少,末了搓的就剩一盆绿水。两个人相距不过十分钟的脚程,却每天享受八小时的相思之苦,甚是煎熬。
  梁羽比不上他们几个,钱包始终保持着苗条的身材,只能继续上班,不过吴建华对他的态度可是热情很多,加上梁羽自己的努力,算是在办公室站稳了脚,渐渐从菜鸟向老鸟过度。
  吴建华的房子终究还是卖给了宋老板,两人讨价还价了好一会,吴建华也被闹鬼的事情弄得心力憔悴,最后没能以之前商谈的高价成交。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了一个月,胖子还是咿咿呀呀的说着几句思密达,梁羽又忙完了一个项目,查仁忠和瑶瑶每天缠绵于八小时之外,突然 传来了黄良要结婚的消息,梁羽、胖子、查仁忠和瑶瑶聚在了一起。
  “参加完瘦子的婚礼,我准备把瑶瑶带回家见见我爷爷。”查仁忠搂着瑶瑶。
  噗,胖子夸张的朝天吐血,“你们这成吨的伤害我承受不来思密达。”
  “为什么是见你爷爷?”梁羽问道。
  “我们家我爷爷说了算。”查仁忠嘿嘿一笑。
  众人自动脑补出了一家之主的BOSS形象。
  从江州到黄良家,长途车只要3个小时,下午两点,四个人已经到了黄良的新房。
  “想不到你们压了几年的操场还是走到了一起。”黄良看到查仁忠和瑶瑶手牵着手,打趣道。
  查仁忠和瑶瑶也满心感慨,查仁忠由于家庭原因一直不敢接受瑶瑶,如果不是瑶瑶一心坚持,两人也走不到一起。
  “瘦子,还是你们当官的有钱。”胖子在新房里赚了一圈,感叹道。
  黄良笑了笑,“我家哪有钱,做生意的才有钱,我老婆家开房地产的,那才叫有钱,她老头这几年养小鬼就花了几千万。”
  黄良看了看查仁忠,“仁忠,你家那生意可是一本万利啊。等我结了婚,我把我老丈人这生意介绍给你怎么样?”
  查仁忠摆了摆手,“真正的小鬼可不是普通人能养的,现代社会也没多少人懂这个,你老丈人养的估计也是个鬼魂什么的。”
  “不过他这两年真的是顺风顺水,听说最近还叨唠着要长生不死,我看这老头早晚要疯。可惜他家还有个儿子,不然老头疯了,就便宜我了。”黄良笑道。
  “这话可不能乱讲。”梁羽捣了黄良一下。
  “怕什么。”黄良皱起眉,“这就咱哥几个,我跟你说,我老婆家是有钱,但她为什么看上我,还不是我家有点权,我现在又在机关里,以后大家都方便。”
  黄良拍了拍梁羽肩膀,“其实啊,有钱没什么,求人办事还得装的跟孙子一样,有权就不一样了,有权指定会有钱,而且很多事情也不用花钱。比如你们住的酒店,老板一分钱也不会收我的。”
  黄良说的洋洋得意。
  “还是你厉害。”胖子竖起了大拇指,“政商结合,以后有路子带上兄弟几个。”
  “一句话的事,仁忠,等我婚礼结束安排你和我老丈人见一面怎么样?”
  查仁忠想着自己出来本意就是历练历练,见一面也好,点头答应了。
  黄良把梁羽四人带到了酒店,自己还有事情忙,就先走了。
  “瘦子变了不少。”梁羽开口道。
  “做官了,接触的事和人不一样了,变化是早晚的事。”胖子一副早就洞明的表情。
  “梁子,只要瘦子对咱们别用官场上那一套就行。”查仁忠拍了拍梁羽的肩膀,看的出梁羽有些低落。
  梁羽点了点头,其实他也明白进入社会大家都会变,自己也变化了不少,只是面对兄弟,一直都在提醒自己,只是今天看到黄良的样子,心里有些不适应。

  婚礼在晚上,意料中的热闹与奢华,各级政要和富商聚集在偌大的酒店大厅,梁羽一行人被挤到了最后一桌。
  大屏幕上放映着新郎新娘的浪漫史,拍的像MV。现场觥筹交错,祝福声、笑声此起彼伏,郎才配女帽,在众人的祝福声中,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对亲家更是喜笑颜开,高举酒杯流连在前三排的酒桌上。
  新人敬完酒,梁羽等人就回到了酒店,只是吃了一顿饭而已,感觉好累。
  第二天,梁羽一行人与黄良一大家子一起吃了顿午饭,饭后,黄良把查仁忠介绍给他的老丈人孙彪。
  孙彪手上戴着只硕大的红宝石戒指,鲜艳欲滴,看着有些突兀。
  孙彪哈哈一笑,戴着戒指的手大大的张开。
  查仁忠伸出手,两掌一握,查仁忠礼貌性的轻轻握了一下。
  孙彪却紧紧的握住查仁忠的手,不松开。
  查仁忠脸色一变,一股寒气顺着手掌弥漫开来,头脑不由得一阵眩晕。
  王八蛋,下手这么狠。查仁忠心里暗骂一声,暗暗运功,头脑渐渐清明,猛吸一口左手上的香烟,一口浓烟吐向徐彪。
  浓烟在两人只见形成了人形,查仁忠猛地抽出右手,一把抓住浓烟形成的人形,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闷响之后,人形浓烟在地上扭动,查仁忠抬起脚刚要踩上去,徐彪赶紧拦住了。
  人形浓烟飞起来向孙彪手上撞去,怎么都无功而返。
  “小兄弟道行极高,是我无理了。”孙彪脸上堆满了笑容,文绉绉说道。
  查仁忠微微一笑,“叔叔这戒指不一般呐。”
  烟雾自动消散,人形消失不见。
  孙彪热情的搂着查仁忠坐到了沙发上,晃悠着自己的戒指,“我这可是花了大价钱求来的,在小兄弟这可是第一次失利。”
  想到自己刚刚的突然眩晕,查仁忠笑道:“叔叔有这手段,做起生意来可是如鱼得水啊。”
  “哈哈哈!”孙彪毫不掩饰的得意大笑,“这小鬼可是我的心肝宝贝。”
  “小鬼没什么稀奇,这戒指倒是有些看不出来历。”查仁忠端详了一会戒指,看不出质地,搜肠刮肚也想不出有什么物质可以操纵鬼魂。
  “哈哈哈!”看到查仁忠也搞不懂自己的戒指,徐彪很是得意。
  徐彪和查仁忠大谈特谈自己用宝贝小鬼搞定了多少难缠的竞争对手,搞定了多少艰难的谈判,搞定了多少拦路的臭狗屎。
  徐彪口才的确不错,声容并茂的讲了一个下午,直到晚餐开席,才恋恋不舍的放开查仁忠,坐了上席。
  一个下午的接触,梁羽等人发现徐彪一家并不像黄良说的那么忌惮他家,在他们的眼里,是黄良高攀了他家的女儿,特别是徐彪有了一枚神奇的戒指,更是谁也不放在眼里。
  黄良父母中午吃完饭就早早的离去了,晚饭也没来,一大桌子除了梁羽一行人和黄良,其余全是黄良老婆的娘家人。
  黄良自然就承包了斟酒的事务,在徐彪豪爽的笑声和众人争相的附和声中,晚餐愉快的结束了。
  孙彪在小儿子的搀扶下满面红光的上了车,扬尘而去。
  饭店离黄良婚房不远,黄良将老婆送进了屋,转身下楼送梁羽等人回酒店。
  “这老头自从有了那个破戒指,就不把我家放在眼里,今天我爸妈走的时候他竟然一个招呼都没有。”黄良气愤道,“晚上也不知道打电话和我爸妈客气一下,饭钱都是我掏的,来吃饭的全是他家的人,老东西越来越嚣张了。”
  黄良越说越气愤,老丈人在他的嘴里也进化成了老东西。
  “仁忠,你有没有办法毁了他的戒指。”
  查仁忠正在和瑶瑶查着第二天的车票,听到黄良的话,抬起头,想了一会,“捉鬼我没问题,你老丈人戒指里的鬼虽然有些本事,但问题不大,不过那个戒指,我没弄明白。”
  “黄良,你真要毁了他的戒指,可千万别让他知道了。”梁羽担心道。
  黄良摆了摆手,“我有数。”
  “几千万的东西,又这么灵,还能随身携带,你怎么搞?”胖子翘起腿,龇牙咧嘴的剔着牙。
  黄良想了许久,垂头丧气的低着腰,“我总不能忍气吞声的过一辈子。”早上新郎的精气神已经荡然全无。
  黄良抬起头,“仁忠,你打听打听有没有价格便宜的,给我也做一枚这种戒指。”
  胖子挥舞着手上的牙签,“我也要。”
  查仁忠皱着眉头,“我也没听过有这种东西,我们都是捉鬼,从来没有人可以操纵鬼的。鬼都是一身戾气,别说听你的,不伤人的都罕见。”
  黄良刚恢复的一点精神又覆灭了,胖子也跟着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成功之路没了。
  看着一屋子的颓废,查仁忠决定打电话给家里的老爷子咨询一下,聊了许久,挂了电话,黄良和胖子眼睛发光的盯着查仁忠。
  查仁忠摇了摇头,“老爷子说了,我资历太浅,干干与鬼打交道的事就行了,牵扯到人的,就撤了吧,玩不过的。”
  黄良和胖子接着唉声叹气。
  查仁忠吸了口烟,心里很不满老爷子看低自己,“我就不信了,不就一个破戒指吗?”
  黄良一下子像打了鸡血,“干?”
  查仁忠用力摔下烟头,“干!”
  梁羽开口道:“我后天得上班,明天就得走了。”
  “梁子,我帮你和我叔说声,给你多放几天。”胖子说道。
  “不行,我手上方案还没结束,这几天就要上交了,这次请假也是因为关系好才特批了两天。”梁羽急忙说道。
  “没事,梁子,你不像我们,没个正经工作,明天你先回去,兄弟们以后聚的日子多着呢。”查仁忠说道。
  黄良点了点头,“梁子,你先回,改日咱们再聚。”
  瑶瑶叹了口气,自己和仁忠是走不了了,不过心里又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用那么早去仁忠家,就好像临近的考试突然推迟了,虽然准备了很久,但还是有些小小的欣喜。
  “瑶瑶,你就和仁忠在我这玩几天,我们这虽然是小县城,但好吃的小吃可不少,这几天我带你们好好转转。”黄良观察到瑶瑶略显失望的表情,赶忙说道。
  “瑶瑶,帮瘦子干完这票咱就回去,啊。”查仁忠嬉皮笑脸的讨好道。
  “你们这说的好像去抢银行一样。”梁羽无语道。
  “抢银行带上我一个。”胖子谄笑着贴了过来。
  瑶瑶突然想到什么,问道:“瘦子,你刚结婚不去度蜜月吗?”
  黄良摆了摆手,“我老婆怀孕了,不出去瞎折腾。”
  恭喜恭喜。众人拱手祝贺。
  黄良笑了笑,“我这也算是奉子成婚了。”
  第二天,在徐彪的邀请下,查仁忠等人跟着黄良一起回娘家。新婚省亲竟然还带着朋友,黄良老婆有些不高兴,但是自己爸爸说话一向不容反驳,有气只能闷在肚子里,不过这却遂了黄良的心意。
  徐彪的别墅建在郊区,周围没有人家,自己安排了守卫人员和岗哨,搞得和基地组织一样。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布置,胖子和瑶瑶有些害怕,查仁忠深吸一口气,安慰道:“没事,只是来吃顿饭,大不了就撤。”
  汽车经过岗哨,开了几分钟,就看到了巨大的别墅,应该叫庄园更贴切一些。
  十几米高的别墅像城堡,门前花坛,水池一应俱全。
  瑶瑶和胖子已经忘却了车上的紧张,张大了嘴,惊叹并羡慕着。
  胖子咽了口唾沫,咬牙切齿道:“真他妈土豪啊,不知道还有没有小女儿。”
  瑶瑶被查仁忠牵着,麻木的跟着走进了城堡大门,黄良真是好福气娶到了这么个富二代,想到自己只是普通工薪家庭的孩子,偷偷看了眼查仁忠,他家的家境想必很好,不知道他爷爷是否瞧的上自己。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心情低落。
  查仁忠牵着瑶瑶一路走,发现她不说话,偷偷一笑,凑到她耳边小声说,“这就吓到啦,我家比他家还大。”
  说完查仁忠抬头看了看,舔了舔嘴,“不过没他家这么豪华。”
  瑶瑶听完心情跟家低落了,查仁忠家境这么好,他家里人能同意两人在一块吗?
  瑶瑶心里颠来覆去的想着,越想越烦,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坐在了沙发上,查仁忠坐在自己身边,对面正是这个城堡的主人徐彪,胖子和黄良夫妻分坐两侧,查仁忠正和徐彪交谈着。
  “徐叔叔这屋子风水真不错。”查仁忠啧啧赞道,“活水绿荫,前敞后靠,可开拓,可坚守,宝地啊。”
  徐彪被查仁忠的一席马屁拍的身心大悦,拍着大腿赞道:“果然是行家,我这地方可是花了大价钱,请了大师来看的。”
  徐彪指了指地下,压低声音,“这下面,还压了一口棺材,棺材里有了不得的东西,我也从没看过,说是能给我聚财。”
  徐彪竖起戒指,“有了这两个宝贝,钱就跟水一样的淌进来,所以我最佩服的就是你们这种懂阴阳之术的人,你们赚钱,还不跟喝水一样。”
  查仁忠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在徐彪看来,查仁忠这算是承认了。
  在徐彪接触过的阴阳师里,从未见过像查仁忠年纪这么小的,那些岁数年长些的,都是要钱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的,每次与他们打交道都让徐彪好一阵肉疼,如今碰到了查仁忠,经过第一次的试探,是有本事的,所以一门心思的想从查仁忠身上弄点物美价廉的好处。
  咳咳,徐彪清了清嗓子,堆上和煦的笑容,“查小兄弟,叔叔我每天忙于应酬,吃出一身毛病,你们门路多,有没有延年益寿的偏方啊?”
  查仁忠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徐叔叔问的是强身健体的功法还是补气壮阳的玄黄之术?”
  徐彪知道查仁忠在卖关子,更是心中大悦,知道查仁忠肚子里有货,笑道:“查兄弟,我这一身膘,哪练得了那些上蹿下跳的功夫,那是药三分毒,我也不能乱吃,我问的是有没有其他的法门?比如增加几年阳寿啊?”
  徐彪看着查仁忠,心想自己说的够直白了吧。
  查仁忠见自己从查小兄弟变成了查兄弟,看着徐彪讨好的模样,心中暗忖,徐彪事先一定找过其他同行,自己半真半假的说一些先让他相信自己的本事。皱着眉头开口道:“这不大好办呐。”
  徐彪眼神一亮,“查兄弟说来听听。”
  周围的人也都好奇的看着他。
  “这世间阴阳,乃是五五均分,想获得什么,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查兄弟,这钱不是问题。”徐彪心想,果然龙生龙,凤生凤,这小子要起钱来真是不显山不露水。
  查仁忠摆了摆手,看住徐彪,“不是钱的问题,你想添阳寿,就得有人折寿。”
  徐彪松了口气,不是钱的问题都不叫问题。
  查仁忠看徐彪表情放松下来,心头一拧,黄良这老丈人估计手上犯过人命。
  “查兄弟,古代诸葛亮不是有个什么法子可以点蜡烛续命的吗?”徐彪脸上一副拼命回忆的模样。
  查仁忠暗笑,这个徐彪果然和别人打听过,凭他怎么会知道诸葛亮七星续命的真正秘密。
  查仁忠压低声音:“这可是我们行里的秘密,你们可不能说出去。”
  “是,是。”徐彪一副乖学生的样子,其他人也不自觉的上半身倾斜着凑了过来。
  “诸葛亮的蜡烛可不是普通的蜡烛,那是人油炼制而成 ,每根蜡烛里困着死者的灵魂,蜡烛根据北斗七星的方位摆放,烛火燃尽蜡烛,则七人未尽的阳寿续到自己身上,此法扰乱阴阳,冥冥之中有克制,成功率几乎为零。”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想不到故事里传说的方法竟然确有其法。
  这个故事徐彪自然听过,此时对查仁忠的本事也是不再怀疑。
  闲聊许久,午饭好了,一席人上了桌,依旧是徐彪口若悬河大吹自己的发家史,不时的眼睛溜向查仁忠,想接着饭前的话题,只是桌上人多,不方便开口,虽然嘴上说个不停,但心里像有只猫在挠,挠的痒痒的却无处下手。
  饭后,小保姆给每人沏了一杯茶,徐彪和查仁忠坐在阳台旁边的摇椅上,其他人识趣的各自找了地方坐下来,不咸不淡的聊着,心里的注意力全都在阳台上。
  “查兄弟,我也不和你藏着掖着,我这份家业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是我徐彪拼了命一点一点赚出来的,我身体这几年大不如从前,我女儿已经嫁人,我儿子……”徐彪重重的叹了口气,“只知道花钱摆阔,不会做生意,不懂经营,我这家业要是给了他,不出几年,肯定一分不剩。”
  徐彪手拍在查仁忠大腿上,“所以查老弟啊,哥哥我实在想多活几年,再奋斗奋斗,给后代多留些积蓄,让黄良他们日子也好过些。”徐彪情深意切,就差再挤出几滴眼泪。
  查仁忠点头道:“徐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看你底子不错,只是有些气虚,赶明我回家的时候让我爷爷给你寄几副中药,好好调理调理。”
  “老弟啊,哥哥是个爽快人,你也别和哥哥绕弯子了,诸葛亮那法子到底行不行?”
  查仁忠摇了摇头。
  徐彪想了想,也对,如果真能行,那这世上老妖怪也太多了。
  徐彪眼珠转了转,犹犹豫豫的说道:“我听说有个法子。”
  徐彪往查仁忠身边凑了凑,低声道:“换身体。”
  查仁忠没听明白,徐彪接着说道:“就是把灵魂换到别人的身体里。”
  查仁忠听完恍然大悟,想到前段时间碰到的事情,后背津出一阵冷汗,强稳住心神,摆出一副吃惊的神情:“你怎么知道的?”
  徐彪看到查仁忠的反应,洋洋得意,“我徐彪虽然不懂阴阳,但朋友遍布五湖四海,三教九流。我本以为换身这事太过于惊悚,看到老弟你的反应,看来却有其法啊。”
  查仁忠镇定心神,恢复了神情,说道:“此法乃是禁忌之术,早已不传后人,难度之大不是一般学道之人可以驾驭的,所需准备也极其繁琐,非一人之力可以完成,现今世上还真没几人会的。莫非徐叔已经牵上线,搭上桥?”
  徐彪嘿嘿一笑,也不承认,也不否认。
  “徐叔,咱们是自家人,我多说一句,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不过你也得擦亮眼睛,千万不要让那些装神弄鬼的骗子给忽悠了。”
  徐彪重重的拍了下大腿,起身,冲着查仁忠说,“走,带你去看看。”
  晚上火锅啤酒,酒量不行,今晚早点睡了,这儿的点击量都超过起点了……看来还是有人看的,楼主也就放心啦……嘿嘿嘿
  没有徐彪的允许,其他人只能乖乖的待在房间里,徐彪和查仁忠两人打开暗门,顺着楼梯向地下走去。
  黄良和胖子相互传递了下眼神,虽然不知道他们去干什么,但用脚趾头想也觉得计划进展比想象中的顺利,虽然并没有计划。
  关上门,眼前一片漆黑,徐彪拍了拍手,沿着墙壁亮起多盏声控灯,灯光柔和,适合刚刚适应黑暗的眼睛。
  楼梯蜿蜒而下,楼梯并不窄,以徐彪的体型还可以灵活的转身,查仁忠跟在徐彪后面,一步一步的向下走,鞋子的踢踏声在回音的作用下夸张的扩大着。
  转了两个弯,查仁忠和徐彪来到了地下室,地下室没有装灯,四个角落挂着四支巨大的红蜡烛,火苗高串,烧的正旺。
  地下室空空如野,只在正中间摆放着一口黑色棺材,棺材盖四面各贴一张符,无形中散发出吓人的恐怖之意。
  徐彪远远站着不言语,查仁忠知道他在卖关子,也不愿搭理他,绕着棺材走了一圈,棺材上的符都是货真价实的真符,而且都比较高级,那这棺材里放着的肯定不是普通的尸体。
  查仁忠敲了敲棺材,咚咚声在地下室里盘旋了好一阵才消散。
  “这里面是你的新皮囊?”
  徐彪突然好像少女一样羞涩的笑着点了点头,“这人脸已经照着我的样子整过了,本来他们要找个胖子,不过我这身体就是因为 才染了不少毛病,就让他们找了个练健美的。”
  说到这,徐彪有些不好意思,他从小就胖,胖了几十年,现在梦想着换上一副健美的身材,自己都觉得有些害臊。
  “你是不是没见过?”查仁忠好像明白了,指了指棺材。
  徐彪点了点头。
  “想看看?”查仁忠问道。
  徐彪再次点点头,“他们说这棺材如果打开,容易尸变,那身体就废了。”
  尸变?查仁忠低下头,仔细观察贴在棺材盖上的符,慢慢的看出了端倪。
  这些符都是镇压阴气的,镇压的是这具棺材里的阴气。
  棺材里放的是尸体,单纯的尸体是没有阴气的,人们常说的尸变是人死后灵魂不够强大没能脱离尸体,日久天长灵魂丧失意识,在坟地那种阴气弥漫的氛围下和尸体重新结合在一起,恢复了部分行动能力,民间俗称僵尸,其实已经可以算是另一种生物了。
  徐彪说的尸变,应该是卖主吓唬他的,不过地下室虽然阴凉,但这种气温不足以保存尸体,那该怎么办?查仁忠觉得自己高考的时候大脑都没这么飞速的运转过。
  阴气!查仁忠眼神一亮,用阴气来保存尸体,既不会将尸体冷冻成冰块,又能保持肌肤的活力。
  尸体碰到空气会腐烂,所以这具棺材里面充斥着阴气。
  大量的阴气就需要大量的鬼魂,所以棺材里除了尸体还挤满了鬼魂。
  要保证鬼魂不附身在尸体上,尸体上肯定贴了符,想通之后,查仁忠感到神清气爽,长舒一口气。
  “徐叔,棺材下面也贴了符吧。”
  “对,对,有办法吗?”徐彪喜道,看来查仁忠想到办法了。他虽然舍得花大笔的钱买这个尸体,但什么也没瞧见,心里还是有些顾虑的,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什么样的骗子没见过,他自己就没少做过骗人的事,只是这一行买卖他不懂,就像垄断行业一样,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完全不了解,只能由着别人说,连还价的余地都没有,如果查仁忠能让他亲眼瞧见,他这心里的石头就算落地了。
  查仁忠皱着眉,“办法倒是有,不过得好好准备一下,这棺材里面冤魂太多,一个不小心,不只你的皮囊会搞坏,连我们的命都会丢在这里。”
  听到有办法,徐彪自动屏蔽了查仁忠说的下半句,喜笑颜开的和查仁忠离开了。
  吃完晚饭,大家都回去了,徐彪亲自将一行人送到门口,黄良心里清楚自己老丈人只是为了送查仁忠,自己和其他人都是顺便而已。
  黄良使劲撒欢撒泼的本领把新婚老婆送回家后,就飞奔到查仁忠的酒店。
  胖子和瑶瑶都在,大家都是一个目的,查仁忠和徐彪到地下室干什么了?
  查仁忠言简意赅的描述了一番。
  大家听的目瞪口呆。
  瑶瑶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完全崩溃了,想到自己以后奇怪的婆家,一阵心烦意乱,干脆坐到床边玩手机去了。
  黄良咽了口唾沫,“老东西还真想变成老不死,真他妈疯了。”
  “仁忠,这换身靠谱吗?”胖子刚从震惊中清醒。
  查仁忠沉吟了片刻,“理论上可行,不过我从来没听说过,连我都觉得匪夷所思。”
  查仁忠歉疚的看着在一边闷声摆弄手机的瑶瑶。
  大家心不在焉的聊了些有的没的,没一会就都散了。
  查仁忠把胳膊当成枕头垫在瑶瑶脖子下面,瑶瑶扭了扭脑袋,把头舒服的放在查仁忠的胸口上,查仁忠顺势用胳膊抱住了她。
  “仁忠,不会有危险吧?”瑶瑶有些担心。
  “放心。”查仁忠亲吻了瑶瑶的额头,“我搞的定。”
  摁。瑶瑶低声哼了下,趴在查仁忠身上睡着了。
  查仁忠低头看着恬静熟睡的瑶瑶,知道她承受了很大的压力,胸口微动,轻轻的叹出口气,抬起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
  爷爷说的对,的确和对付孤魂野鬼不一样,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查仁忠想的脑仁疼,干脆放空自己,不一会也睡着了。
  这一夜睡的迷迷糊糊,第二天一早查仁忠就醒了,窸窸窣窣的刷完牙,洗完脸,发现瑶瑶也醒了。
  瑶瑶揉了揉眼睛,“你也出去?”
  “嗯,我出去买点东西。”查仁忠一边穿衣服一边说。
  “我也去。”瑶瑶翻身下了床。
  “有点远,我自己去就行了。”
  “我很快就好。”瑶瑶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关上了卫生间门。
  查仁忠想了想,电话叫醒了胖子,让他陪着一起去。
  出了酒店,门口好几辆出租车,三个人钻了进去,胖子体格大,坐在了副驾驶。
  “师傅,去万元路。”
  “哟,这可有点远啊。”司机挂上挡起步了。
  “仁忠,你来过这?”胖子 扭头问。
  “没有。”查仁忠低头划着手机。
  “那你怎么知道要去哪啊?别走错了,我这还没吃早饭呢。”胖子摸了摸肚子。
  查仁忠晃了晃手机,“放心,早饭已经预约好了,到了之后你们敞开了吃。”
  “这可是你说的啊,别赖账就行。”胖子满意的转回了头,闭起眼睛假寐了。
  “仁忠,你不会把我们丢那自己就跑了吧。”瑶瑶觉得仁忠的话听起来令人不那么放心。
  “放心好了,我不会跑,我订了包间,你们先吃着,我和别人谈点事,不会很久。”查仁忠握住瑶瑶的手,笑道:“我都带你们出来了,还跑去哪啊,我也只是买东西而已。”
  “小兄弟,媳妇看的挺紧啊。”司机师傅打趣道。
  瑶瑶脸一下子红了,不再说话,查仁忠厚着脸皮咧开嘴笑着说:“我家家教比较严。”
  司机师傅乐了,“这男人呐,也不能光靠看着。男人就像弹簧,你看的越紧,他反弹的劲就越大……”
  司机师傅打开了话匣子谈个没完,自己在家也是个气管炎,今天又碰到小气管炎,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别样感觉,憋了几十年的苦水顿时开了闸,泄洪一样的往外倒。
  胖子也假寐不了了,回头瞪着查仁忠,要不是他,自己肯定在梦里自有一番艳遇,现在只能在这听一个老男人的悲惨婚姻。
  感觉捱到了海枯石烂,才到达目的地,司机师傅热情的递上名片,特别开心的说了句,回见!
  胖子特别认真的看着查仁忠,“麻烦以后秀恩爱分清场合。”
  查仁忠牵起瑶瑶的手,背起他空瘪瘪的大旅行包,大步向前走去。
  “哎,你认识路吗?走这么快。”胖子快步赶了上去。
  查仁忠一路左拐,带着胖子和瑶瑶来到了一座酒楼面前,酒楼有两层,外观看起来像木质结构,颇有古建筑之风,门牌上三个大字:状元楼。
  一楼大厅坐满了人,空气里弥漫着小笼包、蒸饺、面条等各色早点混杂的香气。
  “咱快点进去吧。”胖子咽了口口水。
  “您好,请问几位,暂时位满了,可能要稍等一会。”服务员微笑着说。
  “我订了天元间。”
  “好的,三位请跟我来。”服务员保持着微笑在前面带路。
  “你通知下你老板,我顺便收点干货。”
  服务员表情微微一怔,很快就恢复了笑容,“请问您要多干。”
  “伸手不见五指的干。”
  “好的,一会我们老板会来找您。”服务员把查仁忠三人带进包间之后,点完菜就出去了。
  “仁忠,你刚说的都是什么啊?还伸手不见五指的干,什么玩意?”胖子憋了很久,等到服务员一走就立马问道。
  “这是老板自己设的暗号,现代社会,哪还有人冠冕堂皇的卖那些东西,都是表面一个门面,背后悄悄卖,每家店铺都有一个暗号,各式各样,还有比这更奇葩的呢。”
  早点流水一样嗖嗖的一会就上全了,胖子嚼的满嘴流油,赞叹道:“这里的早点真不错。”
  瑶瑶小口的吸着面,不时的望一眼查仁忠,见他大口吸溜着面,一副轻松的样子,渐渐的放松心神,品尝出早点的香美,美食下肚,心情也开朗了许多。
  咚咚咚,三人吃的正欢,门外响起敲门声。
  查仁忠迅速放下筷子,擦了擦嘴。
  胖子和瑶瑶看到查仁忠的举动,下意识的跟着照做了。
  “吃你们的,不用管我。”查仁忠站起身,“我去看看有什么好货,你们继续。”
  胖子哦了一声,伸手拿了一笼汤包放面前。
  瑶瑶想了想,查仁忠只是去买东西而已,自己现在真是小心的过了头了,夹了只蒸饺,仔细的蘸了醋,轻轻的咬了一小口。
  很早就醒了,找眼镜找了半天……又困了,再躺一会
  忙的时候不觉得,停下来了,好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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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上班超累,但是有人看楼主写的故事,真的好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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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家了,开更!
  随着门外的脚步声远去,查仁忠在老板的带领下来到了酒楼后面的办公室。
  老板五十左右,光头,肚子将衣服挺成了球,笑嘻嘻的坐在沙发上,给查仁忠倒了一杯茶。
  “小友是四川人?”老板呷了口茶。
  “老板好眼力。”查仁忠打开包,在包里摸索着。
  “岁数大了,见的多些,小友是四川哪里人啊?”老板晃着脑袋吹着杯里的热茶。
  “乡下小地方。”查仁忠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啪的拍在桌上,“这是我要的东西,你这都有吧。”
  老板伸手接了过来,看了两眼,坐直了身体,放下茶杯,神情变的谨慎起来。
  “小友,敢问你要这些东西打算做什么?”
  “这不合规矩吧。”查仁忠淡淡说道。
  “是,是我唐突了。”老板点了点头,“我只是非常好奇,小友小小年纪,就懂得红花粉的妙用,我这里的红花粉已经放了十几年,都没卖出去,小友这一单就直接让我清了仓。”
  查仁忠笑了笑,“如果材料都齐全的话,还麻烦老板快点。”
  “小友稍等,你这单子得我亲自准备,这上面好些东西恐怕我那些徒弟都不认识。”老板起身出去了。
  查仁忠表面淡定,心里却是十分焦急,虽说买卖不问出处,不问缘由,这是规矩,但强龙不压地头蛇,在别人的地盘做事,生怕踩过了界,坏了当地的规矩。
  过了好一会,老板拎着一大包东西进来了。
  查仁忠清点过后都塞进了旅行包,空瘪的旅行包顿时饱满起来。
  刷了卡,查仁忠回到包间,胖子和瑶瑶早就吃饱了,正在喝茶涮着肚子里的油水。
  查仁忠回来了,他们也该走了,胖子起身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尴尬的笑了笑。
  查仁忠带着胖子和瑶瑶出了门,怕有人跟踪,又怕附近的出租车司机都是一伙的,绕着周围逛了一圈,打电话给之前的打的师傅,让他来接。
  出租车到的时候,司机师傅满面笑容,就像看到了亲人,热情的招呼他们上车,又是一路的唠叨,把他们送回了酒店。
  回到酒店,查仁忠就忙活开了,把包里大包小包的袋子都拎出来铺放在地上,有大大小小的符纸,有瓶瓶罐罐的液体,有一包包的粉末。
  “仁忠,嗝,你做,嗝,化学实验呢。”胖子吃撑了,打了一路的饱嗝,到现在都没停。
  “这可都是我家的秘方。”查仁忠调出了一瓶透明的粘稠液体,盖好了收进了包里。
  “这是什么?”胖子看到查仁忠解开一包红色粉末。
  “红花粉。”查仁忠戴上手套,小心翼翼的捏起一小搓,“这有强腐蚀性,沾肤即化,但能麻痹灵魂,是阴界的海洛因,鬼接触多了也会上瘾,有人专门用这个来饲养鬼。”
  “真是怵的慌。”胖子离的远远的,“万一哪天我不小心碰到这花怎么办?岂不是不明不白就化成水了。”
  查仁忠聚精会神的调配着,“名字是红花粉,但并不是花瓣研磨的,是多种材料混合配制的,具体我就不说了,说出来怕恶心到你。”
  “这红花粉可是难得,一般店里都没有卖的,想不到在这小县城里也有这么好的东西。”
  “胖子,你别打岔了,让仁忠好好弄。”瑶瑶在一旁替查仁忠紧张。
  查仁忠摆弄了一会,将红花粉全制成了药丸大小,用符纸包了起来,直起身长舒一口气。
  “这就是传说中的红花丸吗?”胖子挤眉弄眼道。
  查仁忠呵呵一笑,“我这红花丸可是能将僵尸腐化,麻痹灵魂,并将灵魂完好剥离出来的。”
  “怎么又冒出僵尸来了?你不是只会捉鬼的吗?”胖子不解道。
  “都一样。”查仁忠懒的解释。
  “仁忠,我怎么觉得有点危险啊,要不咱们走吧。”瑶瑶担心道。
  “放心,我是专业做这个的,不会有危险的。”查仁忠努力咧开嘴,摆出一副轻松的样子。
  查仁忠又调出了几瓶红色液体,飞速的在符上划着,划的满桌、满地都是符纸。
  第二天中午,黄良接到查仁忠通知,来酒店接他们去徐彪家。
  一行人轻车熟路的来到徐彪家,看到偌大的城堡,心里忍不住再次感叹,万恶的资本主义。
  徐彪满脸笑容的迎面走来,热情的搂住查仁忠,从盒子里掏出一支雪茄。
  “查兄弟,这可是正宗的古巴雪茄,依你的标准选的,怎么样,够粗够长吧。”
  身后的一行人听了笑的都有些意味深长。
  “仁忠,你的长这样啊?”黄良揶揄道。
  众人哄然大笑。
  瑶瑶小脸涨的通红,头深深的低了下去。
  “瞧你们那德行,我让徐叔给我选根长点的雪茄,耐抽。”查仁忠急忙辩解道。
  中午吃完饭,其余人依旧是喝茶聊天,但都心不在焉,“嗯,啊,哦,是,”也能聊半个小时,一份心神全挂在查仁忠和徐彪身上。
  终于,查仁忠和徐彪去打开暗门进地下室了,客厅里的聊天声也戛然而止,静的出奇,好像这份安静能听到地下室传来的声音。
  查仁忠跟在徐彪后面,转了两个弯,看到面前多了道铁门。
  “查兄弟,这道铁门比你的要求还加厚了一倍。”徐彪转动把手,轰隆隆的拉开铁门。
  进入室内,徐彪轰隆隆的拉上铁门,一切还和上次进来的时候一样,恍惚间好像时间倒退回到了前天。
  查仁忠打开旅行包,拿出装有透明液体的玻璃瓶,用毛笔沾满了,在铁门上胡乱划着。
  徐彪看查仁忠左一横右一捺的大笔挥舞,站在一旁不敢吭声,生怕打扰了查仁忠。
  许久,查仁忠把四周都划了一遍,屋顶够不着,就划在符上,将符纸飞了上去,这一手看的徐彪赞叹不已。
  划完之后,痕迹全无,除了几张符贴在屋顶,其他一点变化也看不出来,查仁忠擦了擦额头的汗,拿出两张符纸给徐彪,给他一前一后贴上,让他靠着墙角站好,不要乱跑。
  查仁忠点上雪茄,独自走到棺材近处,吞吐了几大口浓烟,将棺材包裹。
  深吸几口气,揣了几张符在身上,查仁忠伸手摘了棺材盖上的符纸。
  烟雾瞬时像云海一样翻滚起来,一个又一个身影的轮廓从烟雾中出现,一个紧挨着一个,密密麻麻,眨眼就有五只鬼在烟雾里显了形。
  怎么这么多,眼看着烟雾要被冲散,查仁忠接连喷出几口。
  浓郁的烟气复又将棺材周边包裹,只是烟雾的范围足足扩大了两倍,将近二十只鬼在烟雾里挣扎。
  室内的气温急剧下降,好像来到了寒冬腊月,徐彪抱紧了胳膊,用一身肥肉来抵御寒冷。
  终于,烟雾束缚不住渴望自由的鬼魂,一只只的鬼像越了狱的逃犯裹着烟气四下冲了出去。
  砰,砰,砰。没逃多远,众鬼就接连撞在了墙上,上下左右都尝试了之后,发现室内是一个更大的棺材,怒气横生,嘶吼着冲向查仁忠。
  查仁忠毫不退让,冲进群鬼中,与它们贴身厮打起来。
  前世为人,今世做鬼,鬼魂本就无形,现在被烟气笼罩就像有了身体,查仁忠的力道打在烟气上,如同打在鬼体上。
  这些鬼做鬼时间比做人时间长,早就忘了打架的滋味,猛然间被揍的七晕八素。
  查仁忠越打越勇,凭着一双肉掌,扯碎几具鬼魂。
  徐彪在墙角里看的瑟瑟发抖,忘记了屋内的寒冷,暗道这小子打起架来真他妈是个疯子,不禁有些后悔跟他一起下来,导致现在身陷鬼屋之中。
  烟气越打越少,有几只鬼率先挣脱了烟气的束缚,隐去了身形,飘在查仁忠周围,趁其不备,一双鬼爪伸向他的脖子。
  查仁忠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有些喘不过气,脖子上赫然出现几道黑色的爪印。
  暗道不好,掏出一张符纸,烧成灰,左手握一把符灰塞进嘴干吞了下去,右手握一把符灰擦在了脖子上,窒息感慢慢的消失了。
  查仁忠点了两点朱砂在眼皮上,闭上眼,看见周围有四五只鬼已经挣脱烟气隐去了身形,干脆闭上眼睛再次冲了过去。
  屋子里的鬼看到查仁忠中了鬼爪也跟没事人一样,知道普通招数对他没有用,可是屋里也没有可以操纵的东西,擅长迷魂术的开始摇头晃脑的施法,其余几只则转而冲向角落里的徐彪。
  徐彪看到一名男鬼穿着西服张牙舞爪的朝自己冲来,吓的蹲在了地上,一个劲的往墙角里缩,叫出了戒指里的小鬼,挡在了自己的前面。
  穿西服的男鬼看到徐彪戒指里竟然飘出来一只小鬼,张开大嘴,一口把它给吞了,浑身一震,竟然冲破了附在身上的烟雾,大喜之下跐溜钻进了徐彪的戒指里。
  徐彪见西服男鬼突然不见,以为是自己的小鬼立了功,放心了不少。
  紧接着又一只长发鬼冲到了徐彪的面前,不过这次却没有凭空消失,而是在撞上了徐彪胸前的符纸,尖叫一声,躲了回去。
  知道自己不会受到伤害,徐彪心神大定,看向站在中间的查仁忠。
  查仁忠呆呆的站在那一动不动,空中的女鬼兴奋的大叫一声,冲了下来。
  徐彪汗都吓出来了,又不敢大叫,生怕其余的鬼改变目标,小心翼翼的贴着墙壁悄悄的向门口挪去。
  兴奋的尖叫立刻变成了惨叫,女鬼保持着俯冲的姿势,而查仁忠沾满符灰的双手紧紧抓住了女鬼的脖子,双手用力,将她的脑袋撕了下来。
  虽然没有横流的鲜血,徐彪看到这一幕,还是忍不住蹲在了角落干呕。
  剩下的几只鬼都飞到了空中,查仁忠试着推了推棺材盖,太重,推不动,转头向蹲在角落的徐彪招了招手。
  烟气早就没有了,剩下的鬼都隐了身形,徐彪胆量陡然又恢复了,扶着墙站起来,深深咳嗽了几声,吐出几口唾沫,一步三晃了走了过来。
  “这棺材盖什么玩意做的,听起来没那么重啊。”查仁忠敲了敲棺材盖,咚咚的发出木头的声音。
  徐彪嘿嘿一笑,伸手摸到棺材盖下檐,发出咯嗒一声。
  徐彪指了指查仁忠,“你那边也有个暗扣。”
  查仁忠挨边摸着,果然有一个锁扣,咯嗒一下将锁扣打开,用力推棺材盖,果然不费什么力气。
  棺材渐渐露出一条细缝,徐彪站在一旁,瞪大眼睛向缝里瞧去。
  查仁忠慢慢推着,一边推一边观察棺材里的情况,细缝扩大到了拳头大小,查仁忠斜着看到了棺材里面躺着的那张脸,竟然有些熟悉,脸上竟然没有贴符。
  不好,查仁忠大叫一声,赶忙伸手要合起棺材。
  全神贯注的徐彪被他突然的大叫吓的胆都要破了,本能的后退两步摔倒在了地上。
  棺材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手很黄,很瘦,力气却非常大。
  这只手抓在棺材盖的边缘,拦住了要闭合的趋势。
  查仁忠拉不动,赶紧跑到棺材另一边用力推着,并大叫:“徐彪,快点过来帮忙。”
  “诈……诈尸了。”好歹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徐彪虽然心里恐惧,但知道眼前恐怕是生死危机,眼看着棺材越开越打,赶紧跑到查仁忠那边抖着一身的肥肉,奋力推着。
  棺材盖上传来巨大的力气。
  咯吱,棺材盖发出难听的摩擦声,棺材内的身影坐了起来,嘭的一声将棺材盖完全掀开。
  徐彪定睛一看,这分明是一个活人嘛,虽然是挺瘦,不过看起来就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脸上颧骨瘦的高高凸起,哪有自己的半分模样。
  “他妈的奸商,这倒霉脸哪点像我了。”徐彪嚷道。
  查仁忠看的清楚,正从棺材里向外爬的这人,正是当日出现在吴建华家那个宋老板身边的男子,还穿着那天灰色的中山装。
  “是你?”
  男子站定,看着徐彪,面无表情,讲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发出难听的嘶哑声。
  “妈的,老子花了那么多钱,就买了你这么个玩意。”
  男子想了想,“你怎么还没死。”
  男子缓慢的转头,看到了旁边的查仁忠,脸上流露出思索的费力神情。
  “原来是你。”男子想了好一会,终于想起了查仁忠,躺了太久,有点不习惯思考。
  “念你是查家人,我放过你两次,这次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男子讲话越来越顺,状态在慢慢恢复。
  “怎么,你们认识?”徐彪扭头问道,“你们不会串通起来坑我吧。”
  “我坏了他三次好事,你觉得呢?”查仁忠冲徐彪吼道:”给我躲一边去。”
  说完暗暗摸了摸兜里的红花丸,还好有所准备。
  徐彪看到查仁忠如临大敌,一言不坑闪到一边去了。
  男子抬起头,空中的鬼自觉的现了形,“你们的账过会再算。
  徐彪看到原来屋里还有鬼,又往旁边挪了几步。
  “没有臭烟袋的本事,还敢多管闲事,今天就把命留在这吧。”
  男子说完出掌击中棺材盖,棺材盖蹭的一声飞了出去,砸向对面的查仁忠。
  这么大力气,查仁忠吃了一惊,向前一跃,飞身躲过,但却离男子近了许多。
  男子双拳夹杂着破风声朝查仁忠脑袋砸下,查仁忠就地一个旋转,后背着地,抬起双脚挡住了男子的拳头,拼尽全力蹬出去,趁男子后退的机会赶紧翻身站起,与男子拉开距离。
  “你们上。”男子嘶叫一声,漂浮在空中观战的鬼飞向查仁忠。
  查仁忠双手抓符,符纸像刀一样向飞来的鬼切去,众鬼赶紧四散躲开。
  男子瞅准空隙一记长拳冲着查仁忠面门袭来。
  查仁忠头一歪,右边脸颊被擦伤,刮掉了一层皮,忍着痛双臂交叉压下男子小臂关节,利用体重顺势用力一带,将男子反剪压在地上,男子奋力的翻过身,张开嘴巴发出嘶哑的怒吼声。
  众鬼尖叫着再次袭来,查仁忠将手上的符胡乱的向后抛去,从口袋里飞快的掏出一把红花丸塞进男子嘴巴里,松开男子向后跳去。
  男子趴下身,张开嘴,痛苦的咳着,吐出几颗红花丸,符纸仍还完整的包裹着。
  男子挣扎着站起,露出凶狠的眼神,一步步走向查仁忠。
  空中的鬼魂也从上空逼近查仁忠。
  查仁忠手上捏住一把符纸,牙齿轻扣舌尖,随时准备咬出鲜血。
  男子罕见的跳起,右腿用力一瞪,右腿竟然承受不住如此的力道轰然断裂,男子重重的摔在地上,摔的粉身碎骨,像一件摔碎的瓷器。
  一团巨大的灵魂从碎骨里冒出,是个男子的样貌,比地上的男子苍老许多,仍然穿着一身中山装,此时紧闭着眼睛,睡着一般,并未苏醒。
  室内的气温突然下降了好几度,徐彪在角落里打了个喷嚏。
  众鬼看到男子的灵魂,害怕极了,都飞的远远的。
  查仁忠知道是红花丸的作用才让男子的灵魂陷入沉睡,这么强大的灵魂,从前从未见过,查仁忠心里有点犯怵。
  面前这个灵魂迟早是会醒来的,也许就是下一秒,也许是明天,红花丸自己也是第一次使用,准确的药效并不了解,自己的符纸恐怕解决不了他,万一再将他惊醒就完了。
  看了看躲的远远的众鬼,查仁忠选了一个看起来胖胖的问道:“他是谁?”
  胖鬼摇了摇头。
  “你们怎么在棺材里?”
  “我们是他的补品。”胖鬼哆哆嗦嗦的说道。
  查仁忠一下子明白了,棺材里的男子身上根本就不需要贴符纸,因为他在生前就被中山装的男鬼附了身,其他小鬼是万万不敢和他抢身体的。
  而其他小鬼除了提供冷藏的温度之外,还充当了中山装男鬼的食物,让他日益增进修为,难怪这些鬼看到中山装都那么害怕,完全是对食物链顶层的恐惧。
  “如果我把你们放出去,就是你们的恩人。”查仁忠放声说道。
  众鬼面面相觑,不知道查仁忠在说什么。
  “你们把他放进棺材,我把符纸贴回,他就出不来了,你们也就自由了,我也会打开禁制,放你们出去。”
  四周的鬼慢慢聚集到了一起,把沉睡的灵魂向棺材里抬去。
  “徐彪,过来。”
  查仁忠和徐彪两人把棺材盖一角搭到棺材上,仅剩的几只鬼在两人面前飘着,吃力的把中山装的灵魂抬进棺材里,徐彪紧闭着眼睛不敢看,查仁忠右手悄悄的戴上手套,手心里握着一颗红花丸,生怕中山装清醒过来。
  直到棺材还剩一条缝,查仁忠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突然,中山装透过棺材盖坐了起来,四面打量着,看起来还未清醒。
  查仁忠赶紧盖合棺材,在棺材一头贴上符纸,赶忙跑向另一头,还剩三处没贴,等中山装清醒了就没机会了。
  中山装感受到了危险,突然伸手抓住了最近的那只胖鬼,一口把他吃了,顿时清醒了许多,看到查仁忠正在贴符,身上无形的压力越来越大,想把自己封在棺材里,发疯似的要朝外飞。
  周围的鬼魂一下子跑的远远的,生怕不小心就被中山装吃了。
  查仁忠右手捏碎红花丸,撒向中山装,中山装摇摇晃晃的倒进了棺材。
  查仁忠赶紧贴上最后一张符,瘫坐在地上,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几只鬼汇集到了查仁忠身边,准备和他离开这地方。
  查仁忠忽然右手一挥,握着红花粉的右手从所有鬼魂身中穿过,几只鬼摇摇欲坠的都躺下了。
  查仁忠脱下手套,一张一张的贴上符,看着几只鬼烟消云散。
  “查兄弟,不带他们出去?”徐彪问道。
  “出去再祸害人怎么办?鬼都是充满怨气的灵魂,灵魂的怨念是改不了的。”查仁忠淡淡说道。
  藏在徐彪戒指里的西服男鬼看的心里发毛,打定主意不在查仁忠面前出现。
  徐彪开了门,两人沿着楼梯向上走。
  “查兄弟,那棺材怎么办?”想到棺材里的中山装,徐彪一阵胆寒。
  “不打开就行了。”查仁忠也没有办法,顿了顿,“我回家会让我爷爷想想办法。”
  “好,好,一有办法就赶紧来。”徐彪赶忙说道。
  走进客厅,天已经渐暗,短短数小时,感觉却像两世为人。
  徐彪深深的吸了口气,从未感觉空气是如此的可口,一想到地下室里的棺材,心中不安,想赶紧离开这城堡。
  借口请大家去饭店吃饭,徐彪带着众人离开了城堡。
  一路上,众人心里憋着,没人敢问,徐彪脑子还没缓回来,难得的一言不发,戒指里的西装鬼在路上趁机飞走了。
  查仁忠感觉一阵寒气略过,以为是徐彪把小鬼放出去了,许久也没见小鬼回来,想了想那小鬼应该和中山装是一伙的,中山装被关起来,他会不会也跑了。
  饭桌上,徐彪闷声喝酒,黄良上串下跳的活跃气氛,一顿饭在不冷不热的氛围里结束了。
  也许是酒劲令徐彪终于缓过来了,有说有笑的和大家打招呼。
  徐彪握着查仁忠的手道别,查仁忠笑道:“徐叔,还记得咱们第一握手的时候吗?”
  徐彪笑道:“当然记得,你可算给了我一个下马威啊。”
  “再来一次,我肯定不会给你下马威。”查仁忠笑道。
  “哦?”徐彪说道:“宝贝,出来给查兄弟降降温。”
  查仁忠没感觉到有任何的鬼魂,徐彪也没感觉到熟悉的寒冷,讪讪笑道:“看来这小鬼都怕了你了。”
  查仁忠笑笑,松开手。
  徐彪坐上车没有回到城堡,住到了县城里的另一处别墅。
  查仁忠、瑶瑶和胖子回到酒店等黄良,果然没一会,黄良就出现了。
  “你们今天什么情况?下去那么久。”黄良气都来不及喘匀,开口就问。
  查仁忠摆了摆手,怕讲出来吓到瑶瑶,“就是一些小鬼,都处理完了,不过城堡那边你以后少去,估计你老丈人以后也不会去了。”
  “对了,你老丈人的戒指解决了。”没等黄良缓过来,查仁忠直接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哈哈。”果然,黄良不在思考其他,转而开心起来。
  “你把他的戒指毁了?”
  “没有,不过戒指里的小鬼跑了。”查仁忠说道,“那可能只是普通的镂空红宝石戒指,是我想多了,并没有能直接操纵鬼魂的东西,小鬼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才听命于徐彪,现在平衡被我打破了,小鬼自然也跑了。”
  哎,胖子叹了口气,自己的发财大计没了。
  查仁忠洗完澡,瑶瑶已经睡着了,看到仁忠从地下室出来,瑶瑶一颗心也算是放下了,从吃完晚饭就不停的打哈欠,胖子和黄良一离开,她就钻进被子睡觉了,澡都没有洗。
  查仁忠心疼的看着瑶瑶,轻手轻脚的钻进被窝,静静地躺着,闭上眼睛,脑中放电影一般梳理下午的过程。
  棺材上的符是为了防止群鬼逃出,群鬼是中山装的补品。
  但棺材上的锁扣分明是为了封住中山装的肉体,那符纸其实是为了封住中山装,棺材里的群鬼是安抚中山装的条件。
  到底是什么人把中山装关在了棺材里?
  中山装为什么最先出现在胖子的出租屋里,又出现在了宋老板的身边,最后出现在徐彪的棺材里?
  徐彪在与什么人交易?换身交易真的是骗局吗?戒指里的小鬼跑哪去了?
  丝毫没有头绪,查仁忠想来无果,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一直睡到中午黄良打电话喊吃饭查仁忠和瑶瑶才起来,胖子竟然早就起床去网吧LOL了,一个上午连输三局,脸都气绿了,化悲愤为食欲,一连吃了三碗饭。
  吃过饭,三人和黄良告了别,查仁忠和瑶瑶本来想直接回四川,但途经江州,也想顺路和梁羽道个别,就随着胖子一路回江州了。
  查仁忠三人坐上车的时候,从地下室溜走的西服鬼正开心的在荒郊野岭里飘着。
  西服打灵魂里害怕中山装,但又崇拜他,希望自己也能成长成中山装那样,所以一旦拥有自由,就到处寻找阴气重的地方,滋养自身,如果能再吞几只小鬼就更完美了。
  西服四处晃悠的时候发现不远处竟然还有活人,昨天夜里还看见一辆小车在这里震了半天,西服在一旁观摩了老半天,发现自己生前真的是太保守了。
  现在更是兴奋的向前飘去,即使是做鬼了也要多学习,万一哪天拥有了身体,能用上也说不定,书到用时方恨少,理论转为实践也是需要一个过程的。
  西服飘近了发现竟然是地下室里的胖子,他怎么会跑到这里。
  徐彪抬起手表,看了看,抬头向西服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发现我了?西服心里暗道,不可能啊。西服绕着徐彪转了一圈,徐彪仍在低头摆弄着什么,原来是巧合,西服放心了,飘在徐彪身边,想看看徐彪在做什么。
  突然,西服打了一个哆嗦,徐彪身上散出一股阴冷的气息,好舒服,西服闭上眼,真想抱住徐彪。
  西服睁开眼,吓得转身要逃,只见徐彪呆呆的站着,从他身上飘出一个巨大的灵魂,和中山装不分上下。
  “站住。”灵魂冷冷的开口。
  西服哆哆嗦嗦的站着,心想自己真是犯贱,都做鬼了,还想着风花雪月。
  “吃了我的小鬼,就想一走了之,太不把我老鬼放在眼里了吧。”
  西服听见老鬼两个字,觉得天地都黑了,虽然大家都是鬼,但敢自称老鬼的,只有一个。
  “给你两个选择,一、顶替我戒指里的小鬼。二、被我吃掉。”
  西服一秒都不敢耽搁,一阵烟的飘进了徐彪的手上的戒指。
  老鬼吃力的钻进徐彪的身体,过了好一会,徐彪眼神才活过来,又过了好一会,才行动自如。
  西服在戒指里看着,心想附个身怎么这么费力?他到底是不是老鬼,自己别再被骗了。

  
  为什么发不了了。。。
  胖子打开门,发现梁羽竟然在家,躺在床上呼呼睡着,地上摆满了啤酒瓶。
  胖子小心的跨过满地的啤酒瓶,推醒梁羽。
  嗯?梁羽努力睁开疲倦的眼皮,“你们回来了,瘦子那边完事了?”
  “瘦子那边没事了,你这是怎么了?”本来准备了一路话,想添油加醋的和梁羽炫耀的胖子此时没有了兴致。
  梁羽慢慢站起来,刷牙洗脸,洗去一脸疲惫,坐在沙发上,接过瑶瑶泡好的茶,长吁一口气,“小晴男朋友劈腿了。”
  胖子听的气不打一处来,“她男朋友劈腿,你喝成这个死样子,关你屁事啊。”
  查仁忠叹了口气,瑶瑶轻声在查仁忠耳边问:“小晴是谁?”
  “小晴亲眼撞见她男朋友和别的女的手挽手从酒店里出来,追上去询问,她男朋友却说已经和她分手了,带着新女友扬长而去。”梁羽痛苦的说道。
  胖子恨不得抽梁羽一大嘴巴子,“梁羽,你他妈是不是犯贱,她每次和男朋友吵架分手,都来找你,你他妈是心灵鸡汤啊,完了她和好了,你他妈一个人折腾自己,你喜欢你上啊,你心疼她你去找她啊,你一个人在家喝酒算神马本事,全世界都他妈知道你喜欢她,她只有缺爱了才来找你,你他妈傻啊,你连备胎都算不上。”
  胖子激动的脸都红了,查仁忠拉住他,让他冷静冷静。
  “梁子,虽然胖子有些激动,但我同意他说的,你这么喜欢赵晴,她的每一段感情你都清楚,与其担心她,不如你去追求她,不是更好吗?”
  梁羽深深低下头,“我配不上她,我不是富二代,家境一般,工作普通,她爸做官,她妈在银行,交往的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我怎么照顾她。”
  梁羽话里流露出深深的无力。
  “怕个屁啊。”胖子刚平静下来又跳了起来,“那些官二代富二代哪一个有你对她好,你看黄良,还不是一样找了个富二代。”
  “黄良是公务员,他爸妈也是公务员,和我能一样吗?”
  胖子被堵的说不出话,憋了一肚子气。
  “梁羽,你不用这么看低自己,以女生的角度看,你是很优秀的,你既然喜欢她,就应该勇敢的去追求。”瑶瑶忍不住开了口。
  “真的吗?”梁羽抬起头,眼神燃起点点希望。
  瑶瑶用力的点点头。
  “你现在去冲个澡,然后我们一起吃顿饭,你调整好状态,去找赵晴。”仁忠把梁羽从沙发里拉起来。
  梁羽洗完澡,地上的空酒瓶已经被仁忠他们收拾起来,一行人出去好好吃了顿饭,梁羽好几天没好好吃东西,闻到菜香胃口大开,难得的添了两碗饭。
  夏天天黑的晚,吃完饭,天还是明亮的。
  “你约她出来试试,她如果不愿意我们三人作陪。”查仁忠掏出手机,看看一会有哪些电影。
  “不用了,你们回吧,她不喜欢太多人,我和她单独聊聊。”梁羽还有很有信心能把小晴约出来的。
  梁羽走到一边打完电话,比了个OK的手势,打的离开了。
  胖子三人慢慢往回走。
  “梁羽暗恋小晴快十年了吧。”查仁忠随口说道。
  “这么久?”瑶瑶惊讶的捂住嘴。
  “他初中就喜欢人家了。”
  “可能更久,他们小学就是同学。”胖子想了想。
  “小学生知道个屁啊。”查仁忠笑骂道,“青春萌芽的时间不是在初中嘛。”
  “你知道个屁,现在小学生都成双成对了。”胖子鄙视查仁忠,下一秒就感叹自己,“为什么欣赏我的人还没出现?”
  看着胖子的样子,瑶瑶觉得很好笑,“你不是要找韩国美女吗?”
  查仁忠斜视一眼胖子,“你以后分得清哪个是你老婆,哪个是路人吗?”
  胖子得意的一笑,“这你就不懂了,我虽然找了一颗大树,却拥有了整片森林。”
  查仁忠无语,瑶瑶被逗的哈哈大笑。
  “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四川了,晚上你帮我们和梁子说一声。”在胖子楼下,查仁忠牵着瑶瑶和胖子分了手。
  胖子打完LOL已经凌晨2点 了,打了个哈欠,梁羽还没回来,嘀咕道:“竟然连梁子都找到了女朋友了。”
  删了一句脏话。。。。就好发了。。。
  此时,梁羽和赵晴两人酩酊大醉,身无寸缕的躺在床上。
  中午,胖子起床,发现梁羽还未回来,有点担心,发了条微信给梁羽。
  梁羽睡的昏天黑地,被一条微信给震醒了,看着旁边睡着的赵晴,一下子懵住了,昨晚的情景断断续续的回想起来。
  昨晚梁羽到赵晴家,赵晴从前男友那搬出来,这房子还是梁羽帮着找的,小型公寓,样样俱全,拎包住。
  进了房子,看见赵晴在喝酒,梁羽心又碎了,准备的告白一句也说不出来,拿起杯子陪赵晴一起喝。
  酒喝多了话就打开了,两人挨个痛批赵晴的所有前男友,骂够了就开始回忆两人的相识时光,回忆够了两人就滚到了床上,梁羽交出了第一次。
  回想清楚了,梁羽回条信息让他放心,扭头看着熟睡的赵晴,想不起昨夜的细节,不知道自己的表现和她的前男友比起来够不够出色。
  赵晴细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是要醒来的样子。
  梁羽赶紧闭上眼睛装睡,由于太过紧张,眼皮一动一动的,索性把脸转了过去。
  赵晴睁开眼睛,看到旁边的梁羽,敲了敲脑袋,把昨夜的事情想起了个大概。
  赵晴赤裸着上身坐起来,看到梁羽皱着眉头,禁闭着双眼,噗嗤笑出了声,轻轻打了他一下,“别装了,起来。”
  梁羽尴尬的坐了起来,清清楚楚的看到赵晴的胸怀,不自觉的起了反应。
  “梁子,你昨晚说的都是真的吗?”赵晴靠在了梁羽肩膀上,头发的香气像小虫一样往梁羽鼻孔里钻,撩的梁羽目眩神迷,想不起来昨夜说了什么,不确定的恩了一声。
  “你不会断片了吧。”赵晴坐了起来撒娇似的打了梁羽一下,“你说你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喜欢我是真的吗?”
  梁羽仿佛如梦初醒,点头如捣蒜,“我说的都是真的,初中再次遇见你我就喜欢你了,但你的成绩那么好,每次都是前几名,我成绩那么差,每次都被老师点名批评,我自觉配不上你,只能默默的关注你。”开了口,梁羽渐渐的不再紧张,“中考之后,你考到县重点高中,我差几分,为了能与你在一所高中,我让家里花了钱,补了分差,很可惜没能分在一个班。”
  梁羽深情的望着赵晴,积攒在心里十年的话忍不住的朝外涌。
  “你还记得你们班的张洁吗,我请她吃了一个星期的早饭,让她告诉我你高考的志愿,我才和你考到了同一座城市,只是你有了男朋友,我就背后安静的注视你,看到你不开心,我也跟着不开心,看到你开心,我替你开心,但又心酸,我多么希望那一刻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
  梁羽情到深处的搂住赵晴,“小晴,我爱你!”
  赵晴搂住梁羽脖子,深深的吻了上去,两人像两条蛇缠绕在一起,在床上翻江倒海,席梦思像海浪一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梁羽初尝滋味,格外卖力,稍息片刻,又能提枪上阵,把二十几年积攒的精华一次性的喷发出来。
  梁羽虽然经验不足,但勇猛有余,干的大汗淋漓,赵晴娇喘吁吁,仿佛找回了第一次恋爱的感觉。
  胖子拖着懒癌末期的身体煮了一碗泡面,一边吸着一边划拉着朋友圈。
  嗯!胖子一口气吸完嘴里叼着的面,放下筷子,戳开朋友圈第一张图片。
  梁羽和赵晴的合照,梁羽露出侧脸,一脸幸福的亲着赵晴。
  “这小贱样,肯定是被赵晴给上了。”胖子叽咕着,虽然鼓励梁羽去追赵晴,但他并不觉得赵晴适合梁羽,才一个晚上没见,梁羽就昭告天下了。“奶奶的,老子真得去韩国了。”
  虽然心里不乐意,胖子还是点了个赞,再一看,多了一条留言,是张洁,这姑娘是梁羽的同学,大学也在江州上的,没事来找梁羽玩过几次,和宿舍的人都认识。
  “恭喜恭喜,有情人终得眷属,祝你们幸福。”胖子念道,“这话没毛病,怎么闻着好像有股醋味。“
  胖子再次见到梁羽是两天后,梁羽来搬东西,搬去和赵晴一起住。
  胖子干脆也不住了,跟着一起收拾行李,坐下一班高铁回家了。
  查仁忠带着瑶瑶倒了好多车终于回到家。
  他家坐落在半山上,有树、有河、有水、有电、有网,完全像一个农家乐。
  规模和徐彪的城堡比起来,只大不小,但布局上则灵气许多,少了臃肿和奢华。
  查仁忠的母亲得知儿子要带女朋友回家,早早的做好了菜,收拾好了房间。
  瑶瑶面容姣好,皮肤白皙,站在那里文文静静,加上身上还未褪去的学生稚气,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纯洁、清香。
  瑶瑶递上路上买的水果,甜甜的叫了声阿姨好。
  查母十分满意,暗道儿子好眼光,找到这么个外美内秀的好媳妇。
  偌大的家里,只有查母和查父,查仁忠的爷爷出了远门,已经半个月了,也没回来。
  与查仁忠母亲的热情相比,查仁忠父亲显的格外文质彬彬,戴着一副细框眼镜,声音不急不缓,略带点气音,脸上始终带着微笑,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瑶瑶很喜欢查仁忠家这种和睦的氛围,查仁忠父母对瑶瑶也很是满意,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
  饭后,查仁忠习惯的点燃一支烟,查母看到了,说道:“都是有女朋友的人了,注意点身体,没事别抽烟。”
  查父眉头微微一蹙,没说什么,想来也是不喜欢仁忠抽烟。
  “瑶瑶,你给我说说他,吸烟有害健康。越大我们越说不得他了。”
  瑶瑶接到未来婆婆的第一条指令,迅速的进入到状态,小脸一板,对仁忠命令道:“把烟掐了。”
  查仁忠一愣,瑶瑶这刚吃了一顿饭,这气焰有点自己母亲的味道,果然古人说的对,学好难,学坏易啊。
  查仁忠看了眼父亲,难道这是老查家的传统吗,唉声叹气的掐掉了烟。
  查母开心的握住瑶瑶的手,“以后就得这样,别以为我不在就没人管的住他了。”
  瑶瑶有种人生价值被肯定的荣誉感,用力的点点头。
  家里难得这么热闹,查母更是闲不下来,削了一盆的水果,拉着未来媳妇一起看韩剧,韩剧里婆媳关系紧张,查母及其入戏的批评韩国婆婆,不停的给瑶瑶吃安心丸,瑶瑶听的热泪盈眶,觉得未来婆婆比亲妈都亲。
  查仁忠见婆媳两人已经忘了自己,生怕母亲把瑶瑶给带坏了,撇了撇嘴,拉着父亲到一旁说话去了。
  查仁忠把徐彪的事情讲给父亲听,听完,查父眉头深陷,许久没说话。
  查仁忠早就习惯了父亲这样,思考起来就不言不语,趴在栏杆上,安静的在一旁抽起了烟。
  查仁忠抽完第三支烟,查父开口了,“换身,理论上可行,但是活人属阳,灵魂属阴,活人没办法把灵魂锻炼到足以附身的地步。”
  “那附身到死尸上呢?”
  查父摇了摇头,“死亡太久,就没了生机,虽然附身难度降低,但无法像活人一样吃喝拉撒,只能是一具行尸走肉,还得花大力气保养尸体。”
  “你提到的那个中山装可能就是这种情况,所以才要和那么多阴鬼封在棺材里。
  从外面把棺材封住可能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中山装虽然强大,但那么多鬼挤在一起,出点意外也说不定。”
  查仁忠点点头,“那个中山装怎么办?封在棺材里没问题吧。”
  “你把他们家的地址和联系方式给我,过段时间我要去宝县会个朋友,到时候把这件事给你解决了。”
  查仁忠把徐彪的联系方式和地址发给了父亲,“爸,你在宝县还有朋友啊?”
  “嗯,老朋友,不过有很多年没见了。”查父抬起头,看着远处,陷入了回忆。
  查仁忠看到父亲又成了一尊雕像,无奈的离开了。
  查父转过头,看着查仁忠的背影,眼里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未来的婆媳俩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晚上,查母让瑶瑶和她睡,查父睡到别的空房间。
  查仁忠一个人在房间里翻来覆去,偶尔还能听见自己母亲开心的笑声,看到瑶瑶与自己家人相处这么融洽,之前的担忧一下子都消失了。
  “幸福啊。”查仁忠笑着进入了梦乡。
  山里早晚的温度异常凉爽,早晚都不用开空调,特别适合睡觉,瑶瑶起床的时候发现查母已经做好了早饭,脸微微一红。
  “多睡一会嘛,仁忠都还没起来呢。”查母笑着说,“你去叫他起来吃早饭吧。”
  嗯,瑶瑶推开查仁忠的房门,看见他赤裸着上身,蹬开了被子,小帐篷撑的高高的,坏笑一下,用手抓了一把小帐篷。
  查仁忠一下子惊醒,看到瑶瑶的恶作剧,一下子把她压在身下,狠狠的亲了几口。
  瑶瑶涨红了脸推开他跑下床,整理着衣服,紧张的小声道:“你妈在外面呢?”
  查仁忠一脸坏笑,好整以暇道:“那你还来挑逗我。”
  瑶瑶急道:“你妈叫你起来吃早饭,你……你快点。”说完就跑出去了。
  查仁忠慢条斯理的穿好衣服,刷完牙,洗完脸出来,瑶瑶和他妈都已经吃完早饭了。
  “我爸呢?”查仁忠拉了椅子坐下来,看见桌上只有三只碗,问道:“出去钓鱼了?”
  “你爸出远门了。”
  “走的这么快。”查仁忠小声嘟囔。
  “仁忠,快点吃,吃完了陪我们去逛街。”查母拉着瑶瑶去房间里换衣服,回头叮嘱查仁忠。
  “不是吧。”查仁忠夸张的叫道,“我好累的。”
  逛街是女人的自带技能,查仁忠拖着疲惫的双腿跟在两双高跟鞋后面累成了一滩橡皮泥。
  快乐的日子过的飞快,转眼,瑶瑶在查仁忠家过了小半月,探亲假没几天了,得回去上班了。
  临走前,查母给瑶瑶包了一个大红包,当做见面礼,不忘叮嘱一些生活琐事。
  查仁忠想起了自己出去上大学的那年,知道自己母亲一啰嗦起来就没完没了,拉着瑶瑶赶紧走了。
  又是一番舟车劳顿,两人回到出租房已经晚上了,浑身汗津津的难受,冲了澡,煮了两袋泡面,吃完就睡了。
  天亮之后,查仁忠率先醒了,在家这么久,瑶瑶每天都被自己娘霸占着,已经很久没有亲热了,欲火燃起,双手不老实的丈量瑶瑶的三围。
  瑶瑶迷迷糊糊的被痒醒,睁眼看到查仁忠一副恶狼样,双臂一搂,两人滚在了一起。
  从早晨滚到下午,两人精疲力尽,饥肠辘辘,心满意足的出来找小吃。
  时间还早,很多小吃店还没开。
  两人晃悠了一大圈,饿的实在受不了了,只好去了肯德基。
  这个点,肯德基里也没多少人,只有一对情侣坐在靠窗的位置。
  查仁忠点完餐,回头一看,那两人不正是梁羽和赵晴吗。
  查仁忠端着餐盘和瑶瑶走到他们旁边的桌前打招呼。
  “梁子今天没上班?”
  “没有,我辞职了。”
  “辞职?”查仁忠惊讶道:“你在那不是挺好的吗,你领导和你关系也不错啊。”
  “公司离我们住的地方太远了,上下班不方便”。梁羽看着对面的赵晴,一脸甜蜜
  查仁忠和瑶瑶交换了下眼神,微微摇了摇头,赵晴不用上班,梁羽也陪着一起浪。
  “对了,你带瑶瑶去你家,你爷爷怎么说的啊?”梁羽一脸好奇,赵晴闻言也望向他们。
  “我爷爷不在家,我爸和我妈特别喜欢瑶瑶。”查仁忠开心的嘴都要撕开了。
  “晴晴,咱们什么时候到我家去趟?”梁羽看到查仁忠这么开心,心里微微一动。
  “小羽,咱们刚在一起,我还没准备好呢。”赵晴撒娇道。
  “恩,我就随便一说。”
  “给我拿两个汉堡。”
  肯德基里没有什么人,一声粗嗓门显的格外刺耳。
  查仁忠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起身查看,惊喜的叫道:“二叔。”
  在吧台的男人扭头看到站着的查仁忠,拿着汉堡和可乐走了过来。
  查仁忠的二叔身材健硕,穿着一件V领T恤,脖子上挂着一个玉质的黑色挂件,满脸胡须,有种欧美范,仔细看去,胡须下的脸庞和查仁忠有几分相似。
  “小子,好几年没见了,都有女朋友了。”二叔在查仁忠身边坐下,“老爷子知道不知道?”
  “你好,我是查峰,叫我二叔就行。”二叔伸出手与瑶瑶轻轻的握了下。
  “仁忠,你们聊,我们去逛街,先走了,拜拜。”梁羽和赵晴吃完了,起身和仁忠一桌人打了招呼,离开了。
  “不知道,前几天和瑶瑶一起回去了一趟,没看见爷爷。”查仁忠有点遗憾,“我爸妈觉得不错。”
  查峰点点头,“这都什么社会了,自己的感情自己选择,老爷子要是有意见,你告诉二叔,二叔去找老爷子评理。”
  听到这里,瑶瑶有点慌了,“二叔,仁忠的爷爷很凶吗?”
  查峰摇了摇头,“对鬼是残忍,对人倒是还行,只是他是个老顽固,犟脾气,自己决定的事情八头驴也拉不回来。”
  “他会不会不喜欢我?”
  查峰端详了一会,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和你没多大关系。”
  查峰说完挠了挠头,觉得自己说的没毛病,但听起来又不对,尴尬的看向仁忠。
  瑶瑶听懵了,怎么和自己没关系?
  查仁忠叹了口气,瑶瑶心里一沉,从仁忠家出来的好心情一下子没了。
  “瑶瑶,我爷爷有一个老友,他家是个孙女。”查仁忠小心的看着瑶瑶。
  “你定过娃娃亲?”瑶瑶一下子明白了。
  查仁忠赶紧解释道:“我连面都没见过,你知道我爱你,我的爱人我自己选,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他们老一辈定的规矩没用的。”
  见瑶瑶没反应,查仁忠一咬牙,“大不了我就和二叔一样,不回家了。”
  “行了,行了。”瑶瑶吸了口可乐,噗嗤一下笑了,“想不到现在还有娃娃亲这种事,你让我先笑会。”
  “你不生气?”查仁忠试探着问。
  “这生什么气呀,你还会和一个没见过的女人跑了?”
  瑶瑶蘸了根薯条,小眼一翻,“那个女孩叫绿箭,不对不对,叫陆健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
  “切,你妈早告诉我了,她说你能带我回来,就已经做好决定了,不会听你爷爷的话的。”
  呼,查仁忠长长的舒出一口气,有妈的孩子是个宝啊。
  瑶瑶看了看二叔,“你妈还说了,有了二叔的前车之鉴,你爷爷应该不会再强迫你。”
  查仁忠和二叔面露尴尬。
  瑶瑶好奇道:“二叔,你也定过娃娃亲?”
  查峰放下汉堡,情绪有些低落,不知道从何说起。
  “二叔喜欢上了一个女人,爷爷不同意,二叔就跑出来了。”查仁忠言简意赅,替二叔圆场。
  “我知道我们不会有结果,但是他竟然把她给杀了。”查峰使劲捏着汉堡,手指深深的陷了进去。
  瑶瑶低声惊呼,“杀了!”说完用手捂住嘴巴。
  查峰说话没头没尾,老这样一惊一乍得把瑶瑶吓成什么样,查仁忠赶紧说道:“是女鬼,我二叔喜欢上的是女鬼。”
  瑶瑶松了口气,“宁采臣和聂小倩?”
  看着查峰满脸的胡须,倒和牢房里的宁采臣有那么几分相似。
  “当年我去驱鬼,遇到一个男鬼在戏弄小宁,小宁一直在逃,他追上了就咬一口,然后再让她逃,然后再抓,就像猫抓老鼠一样。”
  时至今日,查峰讲述这件事仍然一脸愤怒,“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这样欺负女人,我就救下了她。“
  “小宁灵魂很弱,到处都有野鬼,她怕鬼胜过怕我,于是就一直跟着我,我一个人在外孤单,没事就和她聊聊天。”
  “她出生在山里,家里一贫如洗,父母生了两个女儿,还想生个儿子,她老二,因为风俗原因,老大不 能送人,就把她给卖了。”
  “她也因此走出了大山,来到了县城,被卖给了一户人家。养父母结婚九年没有孩子,买了她取名得子,希望能得到一个儿子。”
  “第十年,果真生了个儿子,有了儿子,他们对小宁的态度立马就变了,每天使唤她干活,照顾弟弟,也不送去上学,在十九岁的时候,小宁上菜场买菜,被人拐走了,卖到了东莞,从此没有出头之日。”查峰恨道。
  “老板本来答应只要赚到了一百万,就放她走,做了两年,她攒足了一百万,却被宿舍的闺蜜给偷了,闺蜜取了钱给老板,自己跑了,留下了绝望的小宁。”
  “小宁身心俱焚,在宿舍上吊死了。”查峰说的眼圈微微泛红。
  “小宁这生受尽磨难,死不瞑目,做鬼后吓死了老板和闺蜜,之后就四处飘荡。”
  “我们无话不谈,不久我就喜欢上了她,可是人鬼殊途,我们也没办法在一起,我就回去找我爸,想让他找一个能让小宁还阳的办法,结果被他臭骂了一顿。”
  “他不相信这世上有心地善良的鬼,所有的鬼都是恶鬼,所以,他毫不留情的把小宁给……”查峰有些哽咽,“小宁那么弱,我根本来不及保护她。”
  “二叔。”查仁忠拍了拍二叔的肩膀,“这么多年了,爷爷八十大寿你也没回来。”
  “我不是托你爸给他送了个木雕寿桃嘛。”查峰撇了撇嘴,“其实这么多年了,我也没那么恨他了,只是他太固执,我和他相处不来,还不如不要见面。”
  “二叔,你天分高,爷爷的绝技几乎都被你学了去了,他可是指着你继承家业呢,你这几年一走,他老逼着我学这学那,可把我给累坏了,你还是赶紧回来吧。”查仁忠抱怨道。
  “不回去,除非你结婚,我回去喝你喜酒。”查峰斩钉截铁道。
  “好吧。”查仁忠无奈道,“二叔,你怎么来江州了,我听说你一直在天津,和飞叔在一起。”
  “王金刀上周死了,就死在江州,我和阿飞来了三天了,昨晚又熬了一宿,他还没睡醒,我出来吃点东西。”
  “王老爷子死了?”查仁忠震惊道,“怎么死的?”
  查峰表情有点古怪,“夜里翻墙头摔死的。”
  啊!查仁忠脸不由得抽搐了一下,王金刀入这行之前是习武之人,年轻的时候飞檐走壁不在话下,虽然现在岁数大了,但功夫一直没落下,要说他是翻墙头摔死的,还真没多少人信。
  “所以啊,这个结果阿飞不能接受,我就陪着他一起来了,出了事之后,王金刀翻的那家别墅一直没人,我们轮班监视着,我白天,他夜里,都三天了,也没见有人进去。”
  “那我耽误你这么久,没事吧,万一人家回来了。”
  “没事,这县城不大,那别墅就在江边,我骑摩托车十分钟就到了。”
  江边?吴建华卖掉的别墅不是在那里吗?查仁忠脑子转了起来。
  “二叔,我把瑶瑶送回去,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行,我骑摩托送你们。”查峰擦了擦手,吸干最后一口可乐,站起来。
  查峰开的是哈雷,声音出奇的大,瑶瑶坐中间,查仁忠坐瑶瑶后面,三个人轰隆隆的离开了。
  送走瑶瑶,查峰不再拘束,完全把自己的驾驶风格发挥了出来,一路上左穿右插,车速不减,轰隆隆的似哈雷彗星从街上穿过,吓得查仁忠拼命抱住查峰的腰,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摩托车呼啸着不到八分钟就到了别墅门口。
  查仁忠睁开眼,熟悉的门口,这不正是吴建华当日的房子吗。
  查仁忠把当日驱鬼的过程以及中山装的事情告诉了二叔。
  查峰眉头蹙起,“这里面估计真有问题。”
  查峰摩托车再次呼啸起来,带着查仁忠回去找王金刀的儿子王飞了。
  摩托车的轰隆声隔着数百米都能听见,王飞顶着两只黑眼圈机械般的刷着牙。
  “阿飞,有线索了。”查峰进了门就大叫。
  王飞顿时精神焕发,“有人回来了?”
  “不是,是我侄儿。”
  “仁忠?那别墅是仁忠的?”
  “不是,哎,仁忠,你和他说。”查峰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解释,干脆让查仁忠自己和王飞说。
  查仁忠把当日的经过和中山装的事情重讲了一遍给王飞听。
  听完之后,王飞沉思了片刻,“中山装被封在棺材里,现在这个房子是宋老板的,我们当务之急是找到宋老板。”
  “仁忠,你有宋老板的电话吗?”
  “你等下。”查仁忠打电话给梁羽,和他要到了吴建华的电话,又打电话给了吴建华,吴建华接到查仁忠的电话,热情的要请他吃饭,两人一番热情的你来我往之后,要到了宋老板的电话。
  王飞拨通了电话,电话里传来中年男子的声音,“喂。”
  “你好,我是你邻居,我住在江边别墅区。”
  宋老板一愣,“你怎么有我电话的?”
  “你别问我哪找的你号码,你家这几天晚上老是有动静,我看你家又没人,这房子以前就闹过鬼,前几天又死了个老头,你再不回来看看,我们就报警了。”
  宋老板语气立刻热情起来:“我家里养了个小宠物,这几天没回去,估计饿着了,今晚我就回去看看。真是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
  隔着手机都能感觉到宋老板的笑脸。
  “二叔,今晚我和你们一起去。”
  “你就别去了,在家陪女朋友吧,万一出点什么事,那个宋老板见过你,别把你给扯进来。”
  “仁忠,这次真是多谢你了,今晚你还是待家里吧,我们两个人足够。”王飞说道。
  “行,那你们有需要就打电话给我。还有,二叔,你那哈雷大晚上就别开了,动静太大。”
  “臭小子,当你二叔傻啊。”二叔冷不防给了查仁忠一个脑瓜崩。
  吃过饭,二叔和王飞就过去蹲点了,一直等到晚上十点,也没有人来开门。
  江边的蚊子格外凶狠,咬出来的包肿的跟瘤一样,二叔跑到路边买了瓶花露水,擦油一样往身上抹。
  “妈的,怎么还不来。”两人抽了三包烟,二叔嗓子都抽哑了。
  就在两人咒骂着宋老板的时候,一道汽车大灯远远的射了过来。
  “他妈的,有没有素质,开远光灯。”二叔遮住了眼睛。
  嘘!王飞碰了下二叔,让他不要出声。
  车子在不远处停了下来,熄了火,从后座位上下来一个人,晚上只能看见削瘦的轮廓,径直走向了宋老板的别墅。
  两人躲在一边,呼吸都停止了。
  咔哒,门开了。
  房子里亮起了灯,王飞看了一眼,车里的驾驶员在低头玩手机,拉着查峰,冲进了房子里。
  屋里的男子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
  王飞和查峰一下子停下了,灯下的男子脸上枯槁,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中山装,两人同时想到了查仁忠提到的那个封在棺材里的中山装。
  “你是谁?”王飞喝道。
  “金刀王家的王飞和四川查家的查峰,你们还真来了。”不知道是没有表情还是早已知晓,中山装的脸上看不出半分意外。
  “既然知道我们要来,那我爸的死也与你有关,对不对?”王飞怒道。
  “你觉得呢?”中山装的声音依旧嘶哑,依旧干巴巴的没有感情。
  “王八蛋!”王飞冲了上去,胳膊却被抓住了,扭头一看,七八个穿着黑T恤的大汉站在身后,自己胳膊被一名大汉用力抓住,查峰也被三个人包围着。
  “妈的,松手。”王飞一使劲甩掉了大汉的手。
  “在这蹲了几天不好过吧。”中山装依旧是千年不变的语气,“想知道王金刀是怎么死的吗?”
  王飞死死盯住中山装,查峰向王飞靠近了一步,黑T恤大汉重新把他们包围。
  “想知道王金刀真正的死亡地点在哪吗?”中山装向前走了一步,可以更清楚的看见王飞眼里的怒火。
  “我可以带你们去,但我不喜欢动武,你们又不像乖孩子,所以我得先把你们的双手绑起来,怎么样?”
  “好,我可以跟你走,但你得把查峰放了,这是我的家事,与他无关。”
  “不行,要去一起去。”查峰听到王飞这样说,急道:“你一个人去中计了怎么办?说不定他并不知道你爸的事情。”
  “想放跑一个去通风报信吗?”中山装踱着步子来回走着,“你觉得你们有选择吗?你们毕竟也算号人物,我只是给你们一点尊重而已。”
  中山装一挥手,几名大汉用扎带把他们两人的手反剪到背后捆绑起来。
  “现在可以走了吧。”王飞和查峰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咬牙切齿的问道。
  “差不多了,还得给二位打上一针镇静剂。”
  话刚说完,两人察觉脖子上一痛,双双晕了过去。
  夜深了,江边一辆汽车打开远光灯,低沉着开走了。
  查峰不知道过了多久,昏昏沉沉的醒来,发现自己双臂上了锁,被吊在木架上。
  头顶只有一盏微弱的灯,令人看不清周遭的全貌。
  王飞被吊在旁边,查峰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叫醒了他。
  “阿飞,咱们像不像谍战片里被审讯的特务。”查峰咧开嘴笑道。
  王飞没力气笑,奋力站直了身体,“这是哪?”
  “小飞,是你吗?”
  王飞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耳边呼唤自己。
  “爸,爸,是你吗?”
  王飞四处张望,突然叫出声来,吓到了查峰。
  “阿飞,你怎么了?”查峰叫道。
  “你别说话。”王飞安静下来,仔细听着。
  “小飞,是我。”
  这下连查峰都听见了。
  “爸,你在哪?”
  “我也不知道,我已经成了鬼,被封起来了。”
  查峰努了努嘴,“阿飞,在墙角的罐子里。”
  王飞瞪大眼睛,终于发现在右边的墙角里,放着一个陶瓷罐子,上面贴着符箓,声音正是从罐子里传出来的。
  “小飞,你们怎么也进来了?”
  “我觉得你死的蹊跷,就拉了小峰一起来调查,结果被人算计了。爸,到底发生了什么?”
  罐子里传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声。
  “我在网上看到有个小道士冒充我王家在江州招揽生意,发了篇帖子叫王道爷智斗孕妇鬼,我顺着帖子里的地址就找过去了。”
  “那天门口的车来来回回运了好多人,我见那些人阳气全无,从里到外都透着阴气,而且只进不出。我就候到了晚上,亲自来看一看。”
  “晚上,这里的阴气更加肆无忌惮,简直堪比千年坟摊,我翻墙进院,发现屋子里全是鬼,地上躺满了尸体,都是白天进来的那些人。”
  查峰倒吸一口冷气。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几个活人,穿着棉袄,无视满屋子的鬼,把尸体一具具不知道扛哪去了。”
  “我气血太旺,没一会就被屋子里的鬼发现了,他们一个个都往我身体里钻,想要附到我身上,弄的我头痛欲裂,我抽出刀胡乱砍翻了几个鬼,这时候扛尸体的几个仁出来,摁住了我,把我脖子给扭断了。”
  “妈的,我玩鬼玩这么多年,被鬼给玩死了,我不甘心啊,我做鬼也不能放过他们啊,我就做了鬼。”
  查峰悄声笑了几声,这王老爷子说话真是幽默。
  “可惜我第一次做鬼,是屋子里最弱的,眼看要被他们给吞了,出来一个穿着中山装的,那些鬼都听他的,他认得我,他说平白无故得到一个大饵,然后就把我封进这罐子里了。”
  王金刀抱怨道:“这做鬼了才知道时间多么难熬,我又不用睡觉,被困在这么小的罐子里,当初还不如死了算了。”
  “爸,虽然你变成了鬼,但感觉你还活着,我这心里还好受些。”
  “王叔,我是查峰,这做鬼和做人有什么区别吗?”查峰想到了自己老子关于恶鬼的观念,问道。
  “也没什么太大区别,只是我现在特别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我一定要把那天在屋子里的鬼和人都杀了。”
  “都是生前的执念啊。”查峰感叹道。
  “放心吧,爸,我会帮你的。”王飞说道。
  查峰看了眼王飞,觉得王金刀的执念也情有可原,接着问道:“王叔,如果你心愿达成了呢?”
  罐子里沉静了会,“哪想得到那么多,报了仇,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查峰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有些失望。
  “老二,我们得想办法出去。”王飞对着查峰说道。
  查峰瞅了他一眼,“怎么出去?胳膊都被绑着呢。”
  说完,用力扯了扯胳膊,纹丝未动。
  王飞沉思了一会,眼睛一亮,“老二,你那抽烟的功夫能不能把我爸的罐头打碎?”
  罐子里也热闹起来,“查家老二,你赶紧把老烟鬼那功夫使出来,把我这罐子撞碎。”
  查峰面露难色,“这得有四五米远,我怎么吹过去啊,再说我这旁边有阿飞挡着,怎么吹?”
  “哎,你们这帮小辈,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老查家的风光也只能靠老烟鬼一个人扛喽。”罐子里悠悠传出来一阵叹息声。
  查峰被王金刀的话噎的说不出话来,心里暗骂道:“做了鬼的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查仁忠一整天都没有收到查峰的消息,有些担心,连着打了三个电话,也没人接,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瑶瑶去上班了,查仁忠一个人在家里,越想越不对劲,收拾了些东西,背上小包,去江边的别墅了。
  查仁忠站在别墅外面,里面依旧没有主人在家的动静。
  查仁忠敲了敲门,确定屋里没人,左右看了看,这么偏僻的地方也没人经过,后退几步,助跑,起跳,翻进了房子里。
  房子里还是以前的旧家具,还是当天吴建华简单的清扫后的样子,看不出有人居住的痕迹。
  查仁忠走进客厅,睹物思鬼,想到当天的女鬼,脖子后面隐隐发冷,担心冷不丁再冒出个鬼来。
  沙发都散在四周,地上空出一大片,有些不明显的拖拉的痕迹,查仁忠用朱砂开了眼,掏出小罗盘,轻声轻脚的四处寻探着。
  楼上楼下转了一圈,查仁忠一脸困惑,罗盘显示这里阴气十足,自己每个房间都检查过了,都没有异常,难道这房子也有暗室?
  查仁忠重新一寸一寸的检查屋子,终于,在楼梯间里发现了暗门。
  楼梯间里的地面是重新铺设的。
  暗门镶在了地上,拉手陷在槽里,整扇门和地面一样平,门上还铺了地毯。
  查仁忠记得以前过来的时候,楼梯间里堆满了杂物,地面是水泥浇筑的。
  吴建华卖了房子后,新主人屋子不打扫,只装修了楼梯间,十分可疑。
  解开地毯之后,果然发现另有乾坤。
  暗门是精铁铸的,沉甸甸的,查仁忠使出吃奶的力气也只拉开了一半,用肩膀顶着,踏着入口的楼梯走了下去,哐当一声,暗门落下。
  从包里掏出手电筒,向上照去,连接入口的是一座木制楼梯,简陋粗糙,没有刷漆,还散发着木料的香气,应该是新做的。
  洞里的空间大概能容五六个人,面积不大,但面前竟然有两个岔口,岔口是左右斜开的,左边的岔口里隐隐透出微光,右边的岔口漆黑一片,无法窥探。
  这洞不像是段时间能挖出来的,查仁忠摸着墙壁,不像是新开凿的样子,也许吴建华也不知道自己家的房子下面藏着这么一个洞穴。
  查仁忠小心的走进了左边的岔口。
  地上很干净,连石头渣都没有,走在上面没有声音,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
  查仁忠微微拐了一个小弯之后,发现了光线的来源,头顶上一个昏黄的小灯泡在努力的提供着微弱的光亮。
  再往前走两步,看见墙上挂着两个人,头深深的低着,双脚无力的垂在地上,身影有些熟悉,凑近了赫然发现是查峰和王飞两人。
  “二叔,飞叔。”声音在洞里放大的很明显,查仁忠轻易就叫醒了他们。
  “仁忠!”查峰欣喜的叫道,“你怎么来了?”
  “仁忠,快把我们放下来。”王飞急切道。
  “我打你们电话都没人接,我知道出了事,就过来看看。”查仁忠用手电照着,发现他们是被铁锁锁着,用力掰了掰,掰不动。
  “我们这是在哪?”王飞问道。
  “你们不知道?”查仁忠满屋子找工具,惊讶的问道。
  “我们进来前被弄晕了。”查峰说的有些尴尬。
  查仁忠找到根铁棒,在地上敲了敲,发出铁击的声音,“就在别墅的下面。”
  咣,咣,咣!
  查仁忠用铁棒敲铁锁,刺耳的声音在洞里成倍的放大,刺痛耳膜。
  “别敲了,敲不动的,耳朵都要振聋了。”查峰和王飞歪着脑袋,把耳朵靠在肩上使劲的磨蹭着。
  “怎么办?”查仁忠轻轻放下铁棍。
  “小子,先把我弄出来。”刺耳的敲击声结束,终于听到了王金刀的声音,“我有办法。”
  “谁?”查仁忠吓了一跳。
  “是我爸。”
  “王金刀……王老爷子?”查仁忠脑子一下子没转过来。
  “老爷子做鬼了。”查峰告诉查仁忠,“就在那边的罐子里。”
  查仁忠把罐子捧在收拾,还记得小时候曾经见过王金刀一次,是一个彪形大汉的形象,整天囔囔着要去驱鬼,现在却窝在这么小的罐子里被自己捧在手上,真是造化弄人。
  啪,查仁忠把罐子摔碎,一个高大的人影渐渐清晰起来。
  人影大大的舒展了一下,“真是憋死我了。”
  看到自己父亲的熟悉模样,王飞忍不住哭了出来,唤了声爸!
  “哭什么哭?”王金刀看到儿子这副模样,厌烦道,“又不是魂飞魄散,我这不还好好的站在这吗。”
  “叔,你是出来了,快点把我们俩也弄出来啊?”查峰问道。
  王金刀微微转过身,“我忘了我已经是鬼了。”
  “如果我没死,我有的是办法。”
  查峰听的真想骂他,如果自己没被绑住,也有的是办法。
  查仁忠在一旁摸索着,咣当一声,查峰左手的铁锁掉到了地上。
  查峰把疼痛的左手夹在双腿之间轻轻按摩着,王飞激动的看着查仁忠,“快点,快点,怎么弄的?”
  查仁忠忍着疼痛,靠手指的力量用力拧着螺丝,“这锁扣上面连接的地方有颗螺丝,我把它拧下来就行了。”
  哐当,查峰右手的铁锁也松了下来,查峰帮着查仁忠一起把王飞的铁锁解开。
  “快走吧,他们回来了就惨了。”
  三人一鬼走到门下面的时候,听到上面传来说话的声音,“你们走的时候没把地毯盖上?”
  “盖上了啊。”
  “不好,有人闯进来了,快把门拉开。”
  洞里空间就这么大,一眼就能看完,三个人像水管里的老鼠,不知道往哪走。
  暗门已经响起了拉动的声音,三个人一咬牙,关了手电,往右边漆黑的岔口里面冲了进去,摸着墙壁往最里面躲。
  暗门完全被拉开,楼梯发出密集的咯吱咯吱的下楼声,听声音至少有三个人,脚步声迅速的跑向左边的岔口。
  “妈的,人跑了。”一声怒吼在洞里回荡。
  “那个老鬼也跑了。”另一人发现了地上的碎罐子,紧接着叫道。
  三个人跑回了洞里,听到三个人回头的脚步声,查仁忠三人更加紧张向里面摸索着前进。
  突然撞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躲闪不及,查仁忠整个人趴了上去,强忍心中的恐惧,压下了冲到喉咙的惊叫声,控制住身形,慢慢向后退了一步,身后的查峰和王飞却不知道前面的事情,继续向前走着,又将查仁忠撞到了前面。
  “他们会不会躲进了里面。”一个人指着右边的岔口。
  “这里面……”另一人声音里透露着恐惧。
  这时传出第三个声音,“我们先去通知老板。”说完压低了声音,“把暗门封死。”
  另两人恍然大悟,即使逃走的人在里面,也逃不出去。
  很快,楼梯又咯吱咯吱的响了起来,暗门的咣当响起之后,洞里又恢复了安静。
  查仁忠三个人悄然无声的在黑暗中坚持了几分钟后,确定人都走了,打开了手电,突如其来的光亮晃的三人睁不开眼。
  数秒之后,三人揉了揉眼睛,适应了新的光亮,睁开眼,都忍不住踏踏踏连着后退了好几步。
  只见面前左右各站着三排人,每个人脸上都贴着符,直挺挺的靠着墙边站着。
  中间有一个大坑,坑里露出一具年代久远的阴沉楠木翘头棺材,棺材上雕刻着奇怪的纹路,像是符文,与现在常见的符文不一样,应该也是有些年代了。
  坑边横七竖八的放着铁锹,铁锤,钻头,这坑应该刚挖开不久。
  “这里是什么鬼地方?”查峰走了几步,什么也不想碰。
  “先出去,等人来了就走不了了。”王飞带头向外走去。
  “门被冰箱压住了。”王金刀从墙壁钻了回来,带回了坏消息。
  “我靠。”查峰大骂一声。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查仁忠的手机突然响了,吓了大家一跳。
  查仁忠掏出手机,以为是瑶瑶来的电话,一看竟然是查峰的号码,他给查峰和王飞看过之后,按下了免提。
  手机里传来熟悉的嘶哑声,是中山装。
  “你在哪?”
  “你出来了?”查仁忠诧异的声音在洞里回传开来。
  “哼,还在洞里,你和那两个家伙在一起吧,还有那只老鬼。”
  查仁忠没有说话,心里在揣测着,父亲早就去了宝县,难道发生了什么变故?
  “我想和你们玩个游戏。”中山装并没有等待查仁忠的回答,“我会给你们半小时的时间,如果你们能逃出地洞,我就放过你们,半小时后我的人会过去,如果遇见你们,你们有两条路:一、做鬼;二、魂飞魄散。”
  “半小时够个屁啊。”查峰对着手机叫道。
  嘟,嘟,嘟。电话那头已经挂断。
  中山装满脸怒色,对着面前站着的三个大汉吼道:“一群白痴,要么把他们放出来,要么进去抓人,用冰箱把门封住,亏你们想的出来。”
  “洞里有什么东西你们不知道吗?他们要是搞出点意外出来,你们一个个都别想活。”
  三个大汉前来领功的心情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不安。
  “还站着干什么?去啊!”
  三个大汉赶忙向外跑去,又被中山装叫住。
  “等等,一起去,再多叫些人来。”
  地洞里,三个人在讨论着。
  “为什么要放我们出去?”
  “为什么是半个小时?”
  王飞看着坑里的棺材,“他们也许只有半个小时的耐心。”
  “他们怕我们在这里搞出点什么?”查峰沉思道,“现在我们占据了主动,虽然只有半个小时。”
  王飞点点头,“即使我们半小时内出去了,外面恐怕也围满了人。”
  “我们得找到筹码。”查峰跳进了坑里。
  查仁忠看着行动的两人,感觉他们好像变了一个人,二叔没有平日的大条,王飞也没有平时的萎靡,难怪都说他们是年轻一辈里最合拍的搭档。
  “筹码是什么?”查仁忠沿着墙壁仔细寻找着。
  “咦?”王金刀在洞里上上下下的穿梭着,做鬼的新鲜劲还没过去,他很享受这种自由飞行的感觉,他在空中仰泳的时候,看见了一张符箓下面的脸,这张脸正是当日躺在屋子里的尸体之一。
  “爸,怎么了?”王飞从棺材下面抬起头。
  王金刀飞了一圈,“这里的人都是当天运来的,白天是人,晚上变成了尸体,现在又站在了这里。”
  王金刀试着把手指伸进一具身体里,只没入了一节手指就进不去了。
  王金刀恍然大悟,“这些都是尸体,每具尸体里面都驻有一只鬼,这些符箓都是封鬼的。”
  王飞看了看四周,分析道:“这个坑就是这些鬼附在尸体上挖出来的,能操纵这么多的鬼做苦力,这背后的力量不简单啊!”
  “能让他们觊觎的东西,恐怕有些烫手。”查峰绕着棺材仔细的走了好几圈,毫无收获。
  “爸,你进的去吗?”王飞抬头看着飘在空中的王金刀。
  王金刀摇了摇头,“我本能的害怕这个棺材,不想靠近,估计没有那些符,这尸体里的鬼早就跑了。”
  “妈的,干脆打开算了。”查峰重重的拍了一下棺材盖,嘭的掀起一阵灰。
  王飞纠结了一会,拿起铁锹,吐出一个字,“开!”
  棺材盖竟然用铁钉钉死了,三个人拿着铁锹,野蛮的从棺材盖边沿插了进去,一使劲,咔擦撬裂了一小块。
  三个人在这紧急时刻,也没有尊重死者的想法,鬼知道棺材里面是什么玩意,一口气连砸带撬的把棺材盖毁的是四分五裂,露出了棺材里面的情形。
  只见棺材里躺着一个干瘪的男子,头发稀疏,像棉絮一样散乱在头上,衣服早已腐烂,看不出材质,双手的指甲漆黑且长,嘴巴里露出两颗獠牙,直拖到下巴,一双眼睛无神的睁着,晦涩无光。
  “僵尸?”查峰和王飞对看了一眼,只是为了挖一具枯死的僵尸好像有些小题大做了。
  王金刀远远的飞到角落,“我怎么会这么害怕?”
  “爸,你怎么了?”
  “不知道,我看到他就感觉很害怕。”王金刀说话都有些哆嗦,身体都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王金刀生前一辈子都在与邪祟打交道,对于异常的危险感觉十分灵敏。
  “不行了,我受不了了,我走了。”王金刀说完就钻进墙内不见了。

  “他……会不会没死?”查仁忠站在坑边打着手电从高处仔细看着。
  王飞和查峰听完立即跳到了坑外。
  等了好一会,也没见棺材里有任何动静。
  “我爸的反应很奇怪。”王飞思索道,“他以前绝不会说害怕这两个字的。”
  查峰点点头,“老爷子当年深陷恶鬼丛中也未曾流露半点胆怯,现在做了鬼怎么反而胆小了。”
  查仁忠听了查峰的话,眼睛一亮。
  “也许就是因为做了鬼,才知道害怕 。”
  “什么意思?”
  查仁忠看向打开的棺材,“棺材打开之前老爷子说害怕,也许怕的并不是棺材盖上面的符文,而是棺材里面的东西。”
  王飞和查峰把目光聚焦在干瘪的僵尸身上。
  “能让鬼这么恐惧的僵尸。”王飞开口道,脸上的表情有些愕然,“难道是……”
  “魃?”查峰瞪大了眼睛,看向王飞,似在询问。
  王飞点点头,“应该没有错,他们费了这么大力气,不可能只是为了一具普通的僵尸。”
  “魃是什么?”查仁忠见这两人聊的起劲,自己一句也听不懂。
  “魃是顶级僵尸,除了和普通僵尸一样具有攻击性,会吸食鲜血之外,他最厉害的地方是吸食灵魂,可以算的上是鬼魂的天敌。”查峰简单的解释道。
  “这么霸道。”查仁忠愕然道,“他什么时候会醒?”
  王飞摇了摇头,“我也是第一次看见,这符文也没了,怎么还没醒?”
  查峰跳进坑,扒在棺材边上,往里面使劲的瞧着。
  没一会,查峰朝他们招了招手。
  “发现什么了?”王飞和查仁忠赶紧跳了下来。
  查峰指着魃的头顶,“你们看。”
  拨开魃恶心的头发,棺材里镶着一面铜镜。
  大家对望了一眼,离开了棺材,聚在了一起。
  “拿不拿?”查峰询问道。
  “拿了之后万一他醒了,咱们可就没命了。”王飞犹豫道。
  “咱们现在肯定是出不去了,只能等他们打开门,如果这铜镜就是筹码的话,我们也没别的办法了。”查仁忠紧皱着眉头。
  王飞咽了口口水,“只能这样了。”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查仁忠的电话又响了,还是查峰的号码。
  “给你们的半小时期限快到了,别怪我没给你们机会。”电话里的声音充满了高傲。
  “别装了,整天逼逼叨叨,装神弄鬼的。”查峰骂道。
  电话那头的中山装一愣,随后听到了令他要发疯的消息。
  “棺材我们打开了。”
  “你们这群白痴,谁让你们打开棺材的。”电话里中山装的怒吼声让查峰三人觉得异常的痛快。
  “你他妈才是白痴,用冰箱把门压着,我们怎么出去,怎么出去!”查峰也对着电话吼了起来。
  电话里又传来了中山装的怒吼声,“你们三个白痴,谁让你们把门压死的。”
  哈哈哈哈,查仁忠三人相视着张开嘴无声的笑着。
  “你们打开棺材没乱动吧,我告诉你们,那可是魃,出来了谁都没命。”中山装稳定了情绪,问道。
  听到确切的答案,三个人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果真是魃。
  “我们没乱动,只是有面铜镜,我觉得不错,想带回去当传家宝。”王飞轻松的说道。
  “那面镜子不能拿,拿了魃就醒了,你们他妈的是不是都活腻歪了。”电话里中山装再次吼了出来。
  “嚷什么嚷。”查峰不耐烦道,“搞清楚了是你在求我们!”
  “求你麻痹。”中山装破口大骂,“这事情如果搞大了,凭你们是收拾不了残局的。”
  电话里没人说话,中山装憋不住了,“我放你们出来,你们给我滚,滚的越远越好。”
  “我们出来了,再让你抓我们?”查峰回应道。
  “你们说怎么办?”
  查峰看着王飞和查仁忠,比了个嘴型,怎么办?
  王飞开口道:“你一个人下来,送我们出去。”
  “好!”中山装爽快的答应了,更加爽快的摁掉了电话,怒目直视面前的三个大汉,“一会把枪准备好,接到我的信号就开枪,不然谁也不许动,明白吗?”
  “飞哥,中山装算是个活死人,我们能控制得了他吗?”查仁忠担心道。
  王飞自信的笑了笑,查峰拍着查仁忠的肩膀,“仁忠,你可不要小看我们这对最佳拍档啊。”
  说完,查峰走到一边拿了把铁锹,王飞把站着的尸体搬倒在地。
  查峰用铁锹一铲子把尸体的脑袋铲掉,细细的留出一地血,王飞沾着血在手上画了一番,查峰小心的扯掉符纸,一阵寒气冒出,王飞沾血的双手在空中一把握住,一个女鬼在王飞手中现了形,王飞正好抓在了女鬼的脖子上,女鬼双臂挥舞,双手也掐住了王飞的脖子。
  王飞的脖子肉眼可见的出现了几道黑印,王飞窒息的喘不过气来,憋着气嘴唇微微动着,双手没有丝毫的松动。
  查峰对着女鬼呼出一口气,女鬼的身形可见的起了波澜,像水面的倒影,被风吹的没有了模样,掐在王飞脖子上的双手也随之散了开来,查峰抿嘴吸气,第二口气接连吐出,女鬼波澜的身影顿时被冲击的烟消云散。
  王飞甩了甩酸疼的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低声喃喃念了几句,再松开手时,脖子上的黑印已经消失不见。
  查仁忠看的惊呆了,这是将性命交于对方,双方之间要有绝对的信任才敢做出这样的行为。
  查峰那两口气查仁忠十分清楚,那正是查家的绝学:混元精气。查峰已经脱离了借助香烟的手法,真正得到了查老爷子的真传,比查仁忠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王飞画符和念咒的本事堪称一绝,画符每个家族和门派都有自己的珍藏,就是查仁忠也会不少,但是论到真正精通,不超过十家,王家正是在这十家之内。
  相比较画符,念咒更是没多少人能够掌握,平日那些做法事的道士嘴里念的咒语只是唬唬人,撑撑场面而已,真正有用的咒语是不外传的,这么多年来,真正会念咒的更是少之又少,王家更是这些凤毛麟角里的佼佼者。
  查峰刚把撕下来的符纸收好,就听见了外面传来暗门打开的摩擦声,赶忙和王飞把砍断脑袋的尸体搬到了角落里。
  中山装拎了一盏矿灯独自下了洞,所照之处瞬间亮堂起来。
  中山装走进右边的岔口,转过弯,一到白光射的眼前纤毫毕现。
  棺材盖被粗暴的掀开,地上满是破碎的棺材板,查仁忠、查峰、王飞三人站在棺材后面用胳膊挡着被刺痛的眼睛。
  中山装把光打向地面,向棺材走去。
  查仁忠再次见到中山装,在徐彪家的地下室,他把他当时的身体毁了,这次他换了具身体,还是之前的削瘦的风格,依旧穿着一件灰色的中山装。
  中山装一步一步稳稳的走进了坑,仔细的看着棺材里的魃,好像没看到旁边的三个人。
  “你不害怕吗?”王飞问道。
  “怕,当然怕。”中山装的视线依然没有转向他们,沿着棺材,一寸一寸的打量着魃。“做人的时候,我很怕鬼,觉得鬼很神秘;现在,我怕魃,我觉得魃更神奇。”
  中山装终于抬起头,“越是未知的东西,就越让人感到恐惧,也越有吸引力。”
  “其实,我应该感谢你们。”中山装左臂一挥,指向墙边的尸体,“这些废物没一个敢打开这棺材。”
  左手指着上面,“那些活人胆更小,都说无知者无畏。”
  中山装摇了摇头,“正是因为无知,才会恐惧,正是因为无知,才会崇拜,才会信仰,才会狂热。”
  中山装摊开双手,“我已经来了,你们可以出去了,我会让上面的人放你们走的。”
  “你觉得你的话我们会信吗?”王飞质问道。
  “你说怎么办?”
  “让我们把你绑起来。”
  中山装好像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哈哈大笑,指着查仁忠说道:“他没告诉你们这只不过是我的一副皮囊吗?虽然我最喜欢这一副。”
  中山装拉了拉衣服的下摆,正了正衣领,“我希望你们不要弄坏他。”
  中山装走向他们三人。
  “站住。”查峰叫道。
  中山装微微前倾,露出一副询问的样子。
  “你就站在那里,我过去。”查峰从查仁忠包里拿出一根登山用的尼龙绳,把中山装胳膊反剪绑死。
  “挺专业啊。”中山装赞叹道,“要不你们都跟我吧,我手下这些废物看着就烦。”
  “你今天话真多。”查仁忠说道,“更像人了。”
  “哦?”中山装笑了起来,“也许是看到了魃,兴奋吧;也许,很久没这么和人聊天了。”
  啪,查峰趁着中山装毫无防备的时候把符纸贴在他脸上,中山装立刻倒在了查峰的怀里,用力挣扎着,但由于双臂被绑,身体只是一味的颤抖,像犯了癫痫,抖了一会彻底安静了。
  呼,查峰长出一口气,王飞和查峰把中山装扛在肩上,查仁忠拿着矿灯走在最后。
  屋子里站满了人,被中山装训斥的三个大汉兜里揣着枪,紧张的现在最前面。
  自从中山装下去,已经有一会了,听不见下面在说什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时间走的很慢,很难熬。
  终于,已经麻木的神经清楚的听到了木制楼梯的负重声,所有人像喝了脉动,都清醒了过来。
  入口陡然冒出一双脚,前面的人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却被后面的人挡住。
  最前面的三个大汉手伸进兜里,紧紧的抓住枪。
  木制楼梯咯吱咯吱响的像在喘气,一名大汉认出这是中山装的脚,上前一步,这是老板。
  三个人有心上前,又不敢靠太近,一个个像被拎起来的鹅,上身向前探着,屁股却拼命往后拱着。
  中山装粗鲁的被人下面推了上来,一身的中山装都被挤到了肋骨处,挤出一身的淡淡淤青,中山装终于露出了脑袋,脸上赫然贴着一张黄符,三个大汉瞬间都掏出了枪,指着入口。
  在中山装脑袋后面,露出的是查峰的脑袋。
  查峰一边爬上来,一边把中山装抬起来,顺势躲在中山装的后面。
  查峰露出一只眼睛,“把枪都给我扔过来。”
  对面三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听他的。
  “再不扔过来,他就没命了,你们应该知道我们是干嘛的,我能制住他,就能让他魂飞魄散。”
  三个人犹豫的互相看着,查峰拿出一把匕首,猛地插进中山装腹部,拔出来匕首上只有丝丝血印,虽然只流出了几滴血,但这情景震慑住了一众人。
  面前的三个人纷纷将手枪扔了过去,王飞和查仁忠依次爬了出来,拿起了地上的手枪。
  查仁忠第一次摸枪,兴奋中夹杂着紧张,手指扣在扳机上,微微发抖。
  一屋子的人自觉的给他们让出一条过道,王飞和查仁忠举着枪,查峰架住中山装,快速的走到了屋子门口。
  屋外停着一辆奔驰轿车S320,两辆别克商务车GL8。
  “钥匙!”王飞用枪指着一直跟在后面的三个人。
  “什么钥匙?”
  “车钥匙,三辆车的都扔过来。”
  三个人无奈的把钥匙扔给了王飞。
  王飞坐上奔驰S320的驾驶室,查仁忠坐在后座位,给查峰开了车门。
  车子成功发动之后,查峰坐进车里,一把推开中山装,关上车门,嚷了一声,“走!”
  王飞猛踩油门,江边人少,路长,奔驰的推动力完全体现出来,轰的一下开出去老远。
  中山装被查峰一下子推开,脸朝下狠狠的砸下,直挺挺的趴在柏油地面上。
  三个手下赶紧跑过去扶起中山装,扯掉了他脸上的符纸。
  中山装被封在尸体里,但对外面发生的事情看的一清二楚,恢复行动之后铁青着脸,摸着腹部的伤口,什么话都没说,走进了屋里,“去查定位,把备用钥匙找来。”
  中山装重新走进了藏有棺材的洞里,转了一圈,发现了墙角里破碎的尸体。
  中山装深深的吸了口气,想平息心中的怒火,闭上眼睛,片刻之后,转过头,看向左边,目光好像透过墙壁,穿到了隔壁的洞里。
  王飞把车开的像飞一样,路上人少,王飞闯了三个红灯,查仁忠躺在座位上,深深吐出一口气,“我还以为出不来了。”
  查峰也躺着,笑着说:“刺激吧。”
  王飞随意找了个小区停下来,钥匙没拿,直接走了。
  开的是反方向,三个人打的回去的路上看见了那两辆深蓝色的别克GL8与自己擦肩而过。
  到了王飞和查峰住的酒店里,三个人彻底的放松下来,疲软的躺在床上。
  查仁忠掏出手机,有几个瑶瑶的未接电话,还有一条查峰的短信。
  查仁忠把短信念给王飞和查峰听,“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查峰笑了,“这是灰太狼吗?”丝毫不把中山装的警告放在心上。
  “我爸不知道飘哪去了,好歹知道了他是怎么死的,这个仇一定要报,明天我先回去,通知人手准备。”王飞看向查仁忠,斟酌了一下,“仁忠,我爸灵魂未散这件事千万别和别人提,你知道我们这行对鬼从来都不是宽容的。”
  王飞看了眼查峰,“特别是查家。”
  “我明白。”查仁忠点点头,“二叔,你呢?”
  查峰笑道:“我当然和阿飞一起回去了。“
  查峰看了看表,移动公司都下班了,“明天得赶紧把手机卡补办了,不然那小子用我电话借钱可不得了。“
  查仁忠哈哈一笑,“明天我就不送你们了。“
  王飞摆摆手,“仁忠,不用客气,这次要不是你,我们肯定没命了,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情找我阿飞,我一定全力以赴。“
  “好,那以后我就不客气了。“查仁忠也不矫情。
  “这就对了嘛。查峰搂住查仁忠的肩膀,你们都是我查峰的亲人,就不要那么客气了,晚上请你们吃饭。“
  “你带钱了吗?“王飞揶揄道。
  “我有说我给钱吗?”查峰回答的理直气壮。
  查仁忠在一旁听的既好笑又亲切,这才是最佳拍档的兄弟情。
  “走啦,别这么小气。”查峰把王飞往门外推,“快点还得去接仁忠女朋友呢。”
  查仁忠拨通了瑶瑶的电话。
  瑶瑶早就下班了,回来没看见仁忠,打了几个电话也没人接,心里没来由的紧张起来,想起昨天仁忠陪着二叔去了吴建华家,拎着包就去了江边。
  瑶瑶到吴建华别墅附近时,刚好看见一群大汉乌啦啦的钻进车,扬长而去。
  “仁忠,仁忠!”瑶瑶绕着墙边小心的叫着。
  “小姑娘,你在找查家的小朋友?”一个老头子在空中显了形。
  啊!刚刚还小声呼喊的瑶瑶一下子惊吓的哇哇大叫。
  “你……你是鬼吧?”镇静下来的瑶瑶问道。
  “这还用问吗?”老头子一副显而易见的样子。
  “你认识查仁忠?他来过这儿?”
  “认识,不过他们都离开了?”
  “他们?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来的时候是一个人,走的时候是三个人。我们边走边说吧,这里不能久留,跟着你我估计能找着我儿子。”老头子一边说一边往前飘。
  瑶瑶越听越迷糊,沿着来路往回走着。
  快走到住处时,接到了仁忠的电话。
  “瑶瑶,在家吗?”
  “我快到家了,我和王金刀在一起,他在找他儿子。”
  查仁忠听了大吃一惊,“他没怎么你吧?”
  “没有。”瑶瑶看了眼头顶,虽然看见老头,到他的声音一直滔滔不绝,就是有点啰嗦。
  “我们马上就过来,他儿子和我在一起。”
  由于职业关系和家庭熏陶,查仁忠对于鬼从来都是除之后快的,坚信没有一个好鬼,听说王金刀和瑶瑶在一起,更是心急如焚,打了车就往住处赶。
  很快查仁忠和瑶瑶见了面,仔细的上下打量着,发现没有任何问题才放了心,紧紧的抓住瑶瑶的手不肯放。
  王飞在附近饭店订了包间,王金刀在包间里显了形。
  “爸,你跑哪去了?”虽然王金刀变成了鬼,王飞还是很不放心。
  王金刀得意的大笑,“我发现做鬼之后这脑子可以以前灵活多了,我就藏在隔壁的洞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万万想不到我王金刀就藏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老爷子,你现在做事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查峰喝了口茶。
  王飞皱起眉头,“我还是有些不放心,爸,以后这么危险的事还是不要做了。”
  王金刀听了立马吹胡子瞪眼起来,“小兔仔子,敢教训老子了。”
  王金刀飞到王飞面前,朝他呼呼的吹着鬼风。
  王飞脸被冻的嗖嗖的,无奈的服了软老爷子才罢休。
  “半天没见,老爷子这脾气倒是见长。”查峰笑着低声和查仁忠说道。
  “小仔子,回去把老子的金刀拿来,给我砍了这帮邪祟。”王老爷子发号完施令后窜进屋顶,消失不见了。
  “我爸本来就强势,在家里说一不二,现在做了鬼,倒更变本加厉了。”王飞摇了摇头,哭笑不得。
  查峰夹了块肉扔进嘴里,“我家老爷子要是做了鬼,估计跟你爸有的一拼。”
  查峰和王飞饿了一天带一宿,吃的格外卖力,查仁忠下午经受了这么大的刺激,也是胃口大开,三个人很快就把菜一扫而光,瑶瑶每样菜只来得及尝一口。
  风卷残云般的吃完,四人在门口告别。
  “仁忠,瑶瑶,二叔可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啊!”查峰使劲拍了拍查仁忠的肩膀,叮嘱道,“得抓紧啊。”
  “仁忠,瑶瑶,喝喜酒别忘了叫上我啊。”王飞笑道。
  “我肯定通知你,飞叔。”
  “哎,叫什么飞叔,叫飞哥。”王飞故作恼火。
  “仁忠叫你飞哥,你是不是也得叫我一声二叔。”查峰对着王飞笑道。
  呸,王飞啐了查峰一口,“你这个老二还想占我便宜!”
  两个人打打闹闹的像个孩子一样走了,查仁忠和瑶瑶牵着手散步在路上。
  “仁忠,以后出去做事一定要告诉我,不然我多担心啊。”
  “嗯。”查仁忠点点头,“不过你以后可不能自己跑到那种地方去,万一你出点什么事,我可受不了。”
  “你看今天,如果碰到的不是王金刀,而是别的恶鬼,那可就凶多吉少了。”查仁忠后怕道。
  “我觉得王金刀也没那么可怕,除了和我们不一样意外,别的都挺正常啊。”瑶瑶想了想,说道。
  查仁忠想了一会,“我也不清楚,我爷爷告诉我,碰到鬼千万不要心慈手软,鬼是怨气所化,狡诈阴险,所以我也没有和鬼有过太多交流。”
  “还是小心为上吧。”查仁忠叮嘱道,“我给你的项链一定要记得带着。”
  瑶瑶摸着脖子上的黑色珠子,点点头,忽然转念想到,“你怎么没带啊。”
  “我后背的纹身是有法力的,不需要这些。”查仁忠神秘一笑。
  “那乱七八糟的图案也有法力?”瑶瑶不相信。
  “那是我爷爷的一个老朋友给我纹的,整整纹了一年。”查仁忠想到那钻心的痛不禁龇牙咧嘴。
  “如果不是知道你会捉鬼,我还以为你是黑社会大哥呢?满背的刺青,真够吓人的。”瑶瑶咧了咧嘴。
  “就算我是黑社会大哥,我也不去纹身,太疼了。“查仁忠笑哈哈的说。
  “知道就好,我爸妈可不喜欢有纹身,你到我家的时候千万别把后背露出来。”瑶瑶娇嗔道。
  “放心啦。”查仁忠在大街上亲了瑶瑶一口,羞的瑶瑶脸上开满了红晕,紧紧的抱着查仁忠的胳膊,恨不得把脑袋也埋进去。
  瑶瑶前后左右看了一圈,发现后面有个光头,“你看,有人在看我们。”
  哈哈哈!查仁忠放肆的笑着,看着身边的瑶瑶,觉得拥有了全世界。
  夜深了,查仁忠和瑶瑶缠绵之后进入了睡眠。
  中山装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他是不用睡觉的,他只是在思考,顺便以此来怀念做人的时光。
  “老板,我找到了那小子和他女朋友的住处。”
  中山装睁开眼,面前站着的赫然是晚上跟在瑶瑶后面的那个光头。
  “你们三个,还有老鬼,我统统要你们死。”中山装咬牙切齿道。
  一早丢了一百块,心情不美丽了
  
  此时,距离江州上千公里远的湘西大山里,有一户人家,还未熄灯,两个老头坐在烛光下正在推杯换盏,酒嗝连连。
  “老烟枪,下次来把我孙女婿带来陪我弄两盅。”一骨瘦嶙峋的老头穿着苗服,包着头巾,从脸红到了脖子,赫然是苗族的蛊王,胡十八。
  胡十八住的地方与苗村还隔了一座山,由于祖祖辈辈捣鼓蛊物,苗族人对他这一脉是避之不及,改革开放之后,观光旅游的人逐渐增多,很多自驾游的人会误闯苗族,被他的蛊物所伤,胡十八也不愿与外人交流,就让中了蛊的人帮他把家搬进了山里,当然,那些人也成了他的奴隶,再也没有出去过。
  查老爷子有一个普通又响亮的名字:查大军。当年,查大军追踪湘西一位专业炼尸人,这炼尸人祖上干的是赶尸的活,传到他那就变了味,他也算是创新型人才,将老祖宗的秘法由赶尸改成了炼制僵尸,试验阶段,需要大量尸体和鬼魂,他捉鬼不在行,只能捉些新鲜的小鬼,失败率极大,很快,他就想到了新的方法,将活人炼制成僵尸,试验之后,大获成功,成功率和僵尸的质量都有很大的提高。
  那段时间,发生了不少无头命案,警方调查许久也一无所获,直到有一天,查大军晚上喝酒回来走夜路碰到一只不开眼的小鬼,查大军一口酒气就把它给喷倒了。
  小鬼是炼尸人试验失败后跑出来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向查大军倾诉,查大军听了半天,夜风一吹,加上小鬼自身的阴气,酒已醒了大半,皱着眉头听完了个大概,问清了地方,一巴掌把小鬼给拍散了。
  第二天,查大军收拾了背包就去湘西了,找到了地方与炼尸人打了一架,最后还是让他给溜了,查大军一路追到了山里,碰到了练蛊被反噬的胡十八,查大军也不懂蛊术,只当他是中了虫毒,胡乱的画了些符,烧成灰就水给他服用了。
  喝了符水,胡十八缓过力气,精神好了些,自己把蛊毒给解了,当然,现场太血腥,看的查大军啧啧称奇。
  胡十八知恩图报,认定是查大军救了自己,把查大军带回自己在深山里的家,查大军看见他把家搞得像个小村庄,大吃一惊,只是村里的人都面容呆滞,知道是中了胡十八的蛊毒,心中暗暗防备,生怕自己不小心被下蛊。
  结果胡十八是真心款待,胡十八本来很少与外人交流,和查大军却性格相投,聊天甚欢,两人当天就结成了异性兄弟,两个不靠谱的老头趁着酒劲给自己的孙女和孙子定下了娃娃亲。
  “我孙子大学刚毕业,在外面上班呢!蓝蓝那丫头大学毕业不也没回来嘛,现在的年轻人,性子野了去了,哪像咱们那时候,那叫一个乖。”查大军醉呵呵的说道。
  “可不是,蓝蓝那丫头非要上什么大学,说什么没上过大学的人生是不完整的,照他那个说法,咱们的人生都不完整了。”胡十八龇着牙咽下一口烈酒,“要我说,没有结过婚的人生才是不完整的。”
  查大军竖起大拇指,端起酒杯和胡十八走了一个。
  胡十八更得劲了,高声说道“没有生过娃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查大军打了个酒嗝,“说到我心坎里了。”
  查大军掏出手机,斜眯着眼解了锁,“老十八,你把蓝蓝的号码告诉我,我发给仁忠。”
  胡十八也歪斜着身子翻出手机,“你把仁忠的号码告诉我,我也给我家蓝蓝发过去。”
  “蓝蓝现在在哪工作啊?”
  “海市。”
  “靠着江州啊,我让仁忠明天就去找蓝蓝,你告诉蓝蓝,仁忠明天就去找她,记得把这条加上。”
  两老头醉眼惺忪,摇头晃脑的像不倒翁一样发着信息,手指像画符一样左右指着,终于,成功的按下了发送键,两个不倒翁终于躺下打起了呼噜。
  查仁忠睡眼惺忪的起床陪瑶瑶出去吃了早饭,瑶瑶去上班,查仁忠返回屋里,打算睡个回笼觉,看到床头充电的手机有条信息,打开一看,是老爷子的。
  看完信息,查仁忠的脸色有些尴尬,又仔细的读了一遍,“139xxxxxxxx,蓝蓝蓝海,市约会,明天生孩。子。”
  估摸着是老爷子喝醉酒了,怕瑶瑶误会,查仁忠赶紧把短信删了,继续做没做完的梦。
  江州隔壁的海市,一处单身公寓里,躺着一位妙龄女子,身上的衣服明显是昨晚宿醉未换,一头长发凌乱的铺在床单上。
  衣柜里的内衣和衣服胡乱的塞着,抽屉都关不上,地上堆满了换下来的脏衣服。
  快中午了,床上的女子才挣扎的动了动,有了生命复苏的痕迹。
  女子顶多也就二十三四岁,像植物大战僵尸里的僵尸,低着头,没力气的站起来,右手自头顶将头发捋到后面,露出了精致的脸庞,脸上还留着昨晚的浓妆。
  在桌上随手拿了根皮筋,将头发扎成马尾,光着脚进了卫生间。
  呕……昨晚未消化的酒全都吐了出来,吐舒服了之后,女子打开水龙头,一边刷牙,一边粗鲁的卸妆,露出了清秀的脸蛋,滑嫩的肌肤。
  半小时候,女子洗完澡裹着浴巾从卫生间出来,皱着眉头看着屋子,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抬起细长的腿,用脚拨开沙发上的T恤,裤子,双腿交叉翘在了茶几上,后背仰靠在沙发上,舒服的半躺着,刚划开了手机,就看到一条短信。
  “138xxxxxxxx,江州,见老公。”
  “什么玩意,老爷子手机中毒了吧。”
  躺在沙发上的女子正是胡十八的孙女,胡蓝蓝。
  胡蓝蓝拨通了胡十八的电话,胡十八也刚醒,正迷糊着。
  “老胡,你手机中毒了吧?”
  “我孙女!”胡十八笑着和查大军说道,扭头对着电话叫道,“蓝蓝,发给你的短信收到了吗?”
  胡蓝蓝一愣,开口嚷道:“你发的这是什么短信?见什么老公?”
  “你忘了?爷爷跟你说过的,给你定的娃娃亲。”胡十八眉飞色舞的看着查大军,查大军冲他点点头,以表确定。
  “挂了,挂了。”胡蓝蓝摁掉了电话,气鼓鼓的说道,“老娘还找不着男朋友了?”
  躺在沙发上仔细想了想,在苗族,没人敢和自己谈恋爱,出来上大学,遇到了两个渣男,自己下蛊把他们折腾的半条命快没了,好不容易碰到个贴心的,知道自己家是养蛊的,吓跑了。天天空虚去酒吧见到的那些色咪咪的男的自己也没兴趣,难啊!
  胡蓝蓝叹了口气,看着手机上的短信,江州,也不远,自己也不想上班,待在海市也闲的慌,要不去瞅瞅?
  胡蓝蓝收起双腿,换了个舒服的方式躺下,拨通电话给文静。
  文静是胡蓝蓝的大学舍友,也是胡蓝蓝唯一的闺蜜。
  本来宿舍里三个人和胡蓝蓝关系都不错,直到有一次舍友江丽男友劈腿被抓现行,江丽在宿舍向她们哭诉,胡蓝蓝气不过,就下了虫蛊给江丽出气,结果男朋友中毒进了医院,江丽和男朋友和好后把气都出在了胡蓝蓝身上,但又不敢当面招惹胡蓝蓝,就在背后把胡蓝蓝说成了恶毒凶险的巫婆,搞得学校女生没人敢和她住一起,一直闹到校办,最后还是文静出面证明,说江丽造谣,学校才草草把风波压下,但又不能给胡蓝蓝单独安排宿舍,最后文静主动要求和胡蓝蓝住在一起。
  文静也因此和男朋友闹的分手,同校的学生一度也没人敢接触文静,最严重的时候,即使是中午饭点,只要文静和胡蓝蓝去食堂吃饭,五分钟之后,偌大的食堂里也只剩下她们两人。
  经过快半个月的时间,学校也没再出现学生中毒的事件,文静也活的好好的,学校的各项公共管理事项才正常运转起来。
  毕业后,文静考进了公安局,回到江州做了一名人民警察,工作稳定了,家里就开始张罗着给她相亲。
  中午,文静吃过饭,母亲就笑咪咪的递过几张照片,“这都是人家张局给介绍的,看看,这个是民政局的,这个是人社局的,这个是税务局的……”
  “我自己慢慢看,你就别介绍了。”文静接过照片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随手把照片扔进了纸篓里。
  嗡,桌上的手机响了。
  文静接通电话,“大小姐,刚起来啊。”
  “嘿嘿,还是静子你最懂我,告诉你个好消息,姐姐我要来江州啦。”胡蓝蓝想到就要见到文静,高兴的翘起双腿在空中乱蹬。
  “啊!”文静在电话那头开心的尖叫起来。
  “静子,怎么啦?”门外文静母亲听到文静的尖叫声,担心的敲门询问。
  “没事。”文静冲着门口嚷了一句。
  难道看到喜欢的了?文静母亲开始胡思乱想,想的是心花怒放,自己女儿总算是开窍了。
  “你什么时候到?”
  “我收拾一下就出发,大概……”胡蓝蓝看了下时间,“大概三点左右就能到。”
  “行,我和领导请假,好好陪你玩几天。”
  “哎,今天下午可别请假,我指望你给我查个号码呢?”
  “什么号码?”文静一头雾水,转念一想,“谁得罪你了?”
  “你还记得我和说过的娃娃亲?”
  “哦……”文静长长的哦了一声,“原来你是来会情郎的?”
  “你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我还以为你专程来找我的。”文静骂道。
  “亲爱的,别吃醋啦,我是来看你的,顺便偷偷调查一下,这么重要的事,能不让你给我把把关吗?”胡蓝蓝哄道。
  “这还差不多,你把他的资料发给我,我下午给你查查,查完了我提前下班,去火车站接你。”文静说完加了一句,“晚饭算你的。”
  “哎……”胡蓝蓝还没说完,文静电话挂了。
  胡蓝蓝脸上不恼反喜,也只有文静敢这么和她说话。
  哼着歌,胡蓝蓝开始收拾行李。
  查仁忠在空调房间里呼声如雷,被电话声吵醒,电话里传来查大军酒后混糊不清的声音,“仁忠,蓝蓝号码发给你了,赶紧联系啊。”
  查仁忠嗯啊几声糊弄过去,挂了电话,心想这事该怎么解决呢?
  见面肯定不会去见了,联系,连号码都删了。查仁忠想了想,也没什么联系的必要,算了,出去吃点东西。
  查仁忠出了门想着一会吃什么,眨眼就把胡蓝蓝这件事给忘了。
  瑶瑶中午在公司吃饭,好容易挨到了下班时间,查仁忠跑到了瑶瑶公司门口对面,买了两支梦龙,手上拎着一支,嘴里咬着一支。
  等了二十分钟,手上的梦龙在快化的时候就进了查仁忠的肚子,嘴里的棒子都咬碎了一半。
  查仁忠掏出手机,都半小时了,加班也没个消息啊,拨打了瑶瑶的电话,“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查仁忠心里一紧,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吐掉嘴里的棒子,查仁忠跑进了瑶瑶公司的门卫室。
  门卫室进出门记录上写着,瑶瑶下午四点出去办事,至今未归,签名的确是瑶瑶的笔迹。
  “估计已经回去了吧,事情办的晚,可能直接回家了。”门卫室的保安队长安慰道。
  谢过保安队长,查仁忠急急忙忙的赶了回去,钥匙插进门转了一圈,发现还是自己出来的时候反锁的一道,知道瑶瑶还没有回来。
  瑶瑶是被抓了还是出去办事手机没电了?查仁忠一下子没了头绪,也不知道该去哪找,心急如焚,坐立不安,在屋里走来走去,心神不宁,拿了钥匙,再次出门了。
  “查家小朋友。”
  查仁忠刚下楼,身后传来了声音,查仁忠转身一看,是王金刀。
  “有什么事?”查仁忠没心思和他说话,转过身继续下楼。
  “你这小子,我好心来告诉你你女朋友的下落,你这什么态度?”王金刀一脸恼怒。
  查仁忠猛的停住脚步,王金刀没刹住,一下子撞到了查仁忠后背上,砰的弹开。
  “咦。”王金刀飘到查仁忠面前,打量着他,“你身上有什么东西,我怎么穿不过去。”
  “你知道瑶瑶现在在哪里?”查仁忠急切的问道。
  王金刀绕着查仁忠转了一圈,啧啧道:“你身上有不少秘密啊。”
  “请你告诉我瑶瑶现在在哪?是不是被人给绑架了。”查仁忠没耐心听王金刀说其他的。
  “是被绑了,还是咱们的老熟人干的,地方么,我对这里不熟,我可以带你去。”王金刀隐了身形,向楼下飘去。
  “又是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查仁忠愤怒的问道。
  王金刀点点头,“就是那个老爱穿中山装的土包子,下午我在野外坟滩找点小鬼滋补滋补,看到他们那辆深蓝色的车开了过去,我就远远的跟着,车子停在了荒坟滩里,从车上下来的几个黑衣大汉把你女朋友绑住了手脚,堵住了嘴,装进了棺材,挖了坑给埋了。我就赶紧来找你了。”
  查仁忠气的眼睛通红,都快冒出了血,高声吼道:“王八蛋,我要把你挫骨扬灰。”
  飞似的跑下楼,对面停着一辆打的车,一个高中生模样的男孩刚要上车,查仁忠一把把他拖了下来。
  “哎,干嘛,这是我拦的车。”男孩叫道。
  查仁忠从车里扔出一张一百元红票子,“坐下一辆,师父,开车。”
  男孩弯腰捡起钞票,舔了舔嘴唇,冲着远去的出租车,小声的说了句:“富二代,了不起啊。”
  “小兄弟,去哪啊?”司机看到查仁忠出手阔气,愣是把桑塔纳开出了法拉利的感觉,一有机会就换挡,起步没多久就把查仁忠撞的七晕八素。
  看到查仁忠你状态,王金刀识相的没有废话,他现在是鬼,查仁忠暴走起来灭了他也就是分分钟的事。
  查仁忠看着旁边王金刀的手势,不停的叫司机转换方向。
  王金刀毕竟不熟悉这里的道路,他一路直线飞过来也分不清是哪几个路口,让司机往返掉了两次头后,查仁忠怒吼道:“你到底认不认识路。”
  司机被他这一声怒吼吓得不清,挂错一个挡,从后视镜里看着查仁忠冲着身边的空气叫嚷,心想这是碰到了傻子,管他是不是傻子,有钱就行,实在不行,把他送到郊外,抢了算了。
  顺着查仁忠的指示,车子一路往郊外开着,人烟越来越少,正合了司机的心意。
  “到了,到了。”王金刀叫道,心想终于解脱了。
  “师傅,到了。”
  司机自觉的把车开离了道路,开进了荒地里。
  车还没停稳,查仁忠就下了车,对着王金刀说:“在哪?”
  “哎!”司机车子熄了火也跟着下了车,走近查仁忠。
  夏天的夜晚暗的格外的晚,但车子关了灯,一般人还注意不到这里。
  “等一下给钱,一会还回去的。”
  查仁忠以为司机是下来收钱的,谁知道司机掏出一把小刀,“别废话,把钱交出来。”
  查仁忠一肚子的气没处发泄,还碰到这个不开眼的黑司机,查仁忠右手抓住司机握刀的右手,一把扭了过来,左手击打司机的关节内侧,把刀尖对向司机。
  司机忍不住向前倾,吓得哇哇大叫,查仁忠一膝盖撞击司机的腹部,把司机撞的跪倒在地,右手还被查仁忠握在手里,像只猩猩蹲在地上。
  查仁忠夺过司机手里的刀,握在手上,王金刀已经找到了埋瑶瑶的地方,查仁忠把司机叫上,一起挖。
  司机此时才发现这里是坟地,蹲在地上,用双手着挖土,肠子都悔青了,跑到这种地方来的人,不是疯子就是干些见不得人的事,自己竟然还打劫,真是傻到姥姥家了。
  司机越想越怕,心里一颤,哭丧着说:“小……小兄弟,你不会是让我给自己挖坑吧。”
  “给我闭嘴,使劲挖,再说一句废话,就把你埋这。”查仁忠恶狠狠的说道。
  “是,是。”司机不再说话,知道挖的不是自己的坟,心里安心许多,更加卖力的挖了起来,手指破了,指甲里全是泥土也全不在意。
  查仁忠也发了疯似的挖着,好在这土是下午刚埋的,也没有埋多实,两个人凭着两双肉掌很快就挖出好几堆土。
  并没有埋太深,没一会,查仁忠的指尖就出碰到了棺材盖。
  查仁忠使劲敲了敲棺材盖,大声叫道:“瑶瑶,瑶瑶。”
  棺材里没有回应,查仁忠趴到棺材上,奋力的清理着周围的泥土。
  司机看的呆了,这是要奸尸吗?真他,妈是个疯子。
  棺材盖终于露出了全貌,查仁忠使唤司机,两人奋力掀开了棺材。
  棺材一打开,查仁忠愣住了,里面根本就没有瑶瑶, 躺在里面的是一具腐烂已久的尸体。
  “没弄错啊。”王金刀在周围转了一圈,确定就是埋在了这里。
  呜……呜……远处传来警车的声音,司机心虚,趴在一边不敢出声。
  啪,三辆警车停在了路边,远光灯正好打在了查仁忠挖出的棺材上,查仁忠和司机两人坐在旁边一览无余。
  “干什么的?”从警车上冲下来一群警察,查仁忠和司机举起双手。
  “说,干什么的?”两名警察上来把两人制服,拷上手铐。
  “警察同志,别这么粗鲁行不行?”查仁忠胳膊被狠狠的一扭,忍不住说道。
  “别废话,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一名队长似的人物凶狠的问道,其余警察捂着鼻子观察挖出的棺材。
  “我来救人。”查仁忠回答。
  “救人?”队长指着挖出来的棺材,“我看你像埋尸。”
  “真的是救人,我女朋友被人埋进棺材里了,我是来救她的。”查仁忠没找到瑶瑶,一颗心仍然悬着。
  “还挺会编的。”队长看了看棺材,“这骨头是你女朋友?”
  “不是。”
  “那你和我说说你女朋友被什么人绑架了?”
  “我……不知道。”查仁忠无奈的回答。
  队长翻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不知道你怎么找这儿来的?”
  “有人告诉我的。”
  “谁告诉你的?”
  “不知道。”
  “编,接着编。”队长看着旁边的司机,“你说,你们来这坟地里干嘛来了?”
  “警察,我……我真不知道。”司机紧张的回答。
  “队长,这有把刀。”一名警察把司机的刀递给队长。
  司机紧张的低下头。
  “这是你的刀?”
  “是……是。”司机头垂的更低了。
  “那是你的车?”
  “是……是。”
  “出租车司机随身携带刀具,把车开到荒郊野岭,车上还有一名同伙,你说,你们是不是把被害人杀了,想埋尸在棺材里。”队长厉声喝道。
  “不是……不是,警察同志。”司机直起上身,急忙辩解道,“警察同志,我不认识他,他晚上搭我的车,开到坟地里,我一时贪心,就想抢了他的钱,结果,我打不过他,他让我帮他挖棺材,这不刚挖开,你们就来了。”
  司机急的眼泪都下来了。
  队长满意的点点头,“你私挖坟地,被人举报,现在人赃俱获。”
  队长一指跪在地上的司机,“你,抢劫未遂,一起带回所里。”
  警察把瘫软在地的司机和一言不发的查仁忠拖进了警车,呜呀呀的回派出所了。
  司机哭了一路,查仁忠脑子在高速的转着。
  棺材里面的不是瑶瑶,那瑶瑶去哪了?为什么会有人报警?报警的人是中山装吗?他是不是故意让王金刀看到瑶瑶被埋,然后让他来通知自己,好让自己挖出棺材的时候被警察抓住。
  如果中山装想弄死自己,完全可以在棺材里放进毒品,金银珠宝或者钞票,现在的情形,如果没有死者的家属人来控诉自己,自己顶多被关押几天。
  或许中山装现在还不想让我死,他只想折磨我,这几天的时间,他可能设好了陷阱,等我去救瑶瑶。
  查仁忠燃起了斗志,不管怎么样,自己一定要救出瑶瑶。
  而此时,在一处房间,瑶瑶被蒙住了眼睛,绑在了椅子上,中山装站在她的面前。
  “你男朋友现在应该在派出所录口供,马上会被关进拘留所,而你,请好好享用我的招待。”
  瑶瑶嘴被封着,发出沉闷的声音,使劲摇着头,看不见周围的情况,心里充满了恐惧,一种毫无依靠的无力感充斥全身,快要承受不住这种无形的压力。
  江州的一处清吧里,胡蓝蓝和文静靠窗坐着,胡蓝蓝认真看着文静打印出来的资料。
  “小伙子长的还不错吧。”文静笑道。
  “想不到我爷爷还真做了一件靠谱的事情。”胡蓝蓝一边翻着查仁忠的资料一边说。
  “心动了?”文静喝了一小口鸡尾酒。
  “心动谈不上,不过可以见一见。”胡蓝蓝笑道。
  噗通,不远处一张桌子突然翻了,胡蓝蓝和文静转头看见两个男的抱成了一团,扭打在地上,一女的站在一旁紧张的劝着。
  “哎,现在的男的真够贱的。”胡蓝蓝嗤鼻道,“看那女的穿的骚样,摆明了就来招风引碟的,专门来清吧招那些闷骚的文艺男。”
  文静被胡蓝蓝说的噗嗤笑出了声。
  如果查仁忠在这里,就会发现站着的女的正是赵晴,而梁羽正和别人厮打在地上。
  时间太晚,文静和胡蓝蓝住在了酒店,两人聊起从前的同学,那个谁谁谁,当年丑的没法看,毕业后去了趟韩国,回来就找了个高富帅;那个谁谁谁,当年风骚的狠,现在每天泡在酒吧里,被男人泡。
  末了,胡蓝蓝感慨了句,现在的男人,有钱愿意被骗;现在的女人,有钱就谈感情,全他妈是傻逼。
  文静一夜未归,母亲暗自窃喜,以为女儿终于开了窍,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局的才子入了自己女儿的法眼。
  第二天早上十点多,文静和胡蓝蓝横七竖八的躺在床上,文静的手机响了,文静慵懒的摸到手机,嘀咕道:“老娘今天请假,谁他妈没事找我。”
  “喂,静姐,你昨天不是让我有消息就告诉你吗。”
  “你也不用这么早告诉我吧。”听出来是同科室的小王,文静不满道。
  小王与文静同一批入职,但比文静小几个月,长的斯斯文文,一着急就脸红,文静一直逼着他叫自己静姐。
  “哎呀,他昨晚被我叔关进所里了。”小王急道。
  “你叔?”文静一下子坐了起来,“那不是王队吗?他犯了什么事?”
  “听我叔说是私自盗窃坟墓,静姐啊,这种人你可得离他远点,这盗墓贼可都是一肚子坏水,何况这家伙去荒郊野坟盗墓,那里是近代的乱坟岗,哪有什么文物,这家伙估计脑子还有问题,静姐,你……喂……喂……静姐……”
  文静听到小王又开始唠叨了,直接挂断了电话。
  “静子,你们公务员怎么这么忙啊?”胡蓝蓝揉着眼睛坐起来倚在床背上。
  “查仁忠被抓起来了。”
  “谁被抓?查仁忠?谁啊?”胡蓝蓝揉了一半的手停了,查仁忠,不就是和自己定娃娃亲的那位吗。
  “他怎么被抓起来了?”胡蓝蓝疑惑道。
  “听说是去盗墓了。”文静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出来的话,这年代,还真有人盗墓,小说看入魔了。
  “盗墓?”胡蓝蓝疑惑的重复了一遍。
  “现在捉鬼的还兼职摸金?他盗的哪个朝代的墓穴?挖出什么宝贝没?”胡蓝蓝感兴趣道。
  “他挖的就是郊区的乱坟岗,都是改革开放前埋那的,哪有什么文物。”文静不屑道,“我看他脑子有问题。”
  “还真是挺奇怪的。”胡蓝蓝燃起了兴趣。
  “怎么?你想干什么?”文静看到胡蓝蓝这副表情,知道她心里肯定在捣鼓着什么。
  “嘿嘿,没什么,就想去见见,可以的话再聊两句。”胡蓝蓝撒娇似的向文静腆着笑脸。
  “好吧。”看到胡蓝蓝这副模样,文静知道说什么也没用,无奈道,“吃过早饭再去吧。”
  查仁忠被关在派出所里,想通了之后,知道无可奈何的查仁忠只能强迫自己睡觉,保持精力,夜里,梦到瑶瑶被一条眼睛蛇盯着,眼镜蛇吐着信子,摇头晃脑的试探着。
  平生最怕蛇的查仁忠冲过去一把抓住蛇头,把蛇扔了出去,谁知道眼睛蛇竟然一下子滑进了自己的衣服里,冲着自己的肚皮咬了一口,查仁忠大叫一声从梦中醒来,额头微微渗出了虚汗。
  躺在一旁的出租车司机也被查仁忠的惊叫吓醒了,暗叫一声神经病,转身又睡着了。
  断断续续的噩梦扰的查仁忠醒醒睡睡,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也许自己正在梦里坐牢,真正醒来,瑶瑶还睡在自己的枕边。
  天亮了,气温明显升高了一些,本就没睡踏实的查仁忠也彻底醒了,身边没有瑶瑶,只有一名打劫未遂的出租车司机。
  查仁忠下巴长出了点点的胡须,透露出几分疲惫,昨天的眼睛充血到现在也没消退,反倒是黑眼圈明显了许多。
  坐在狭小的房间里,无人问津,直到快中午的时候,门打开了,进来的是两名衣着靓丽的妙龄女子,看样子也就二十三四岁,开门的正是昨天抓查仁忠的王队长,身后还跟着一名年轻的警察。
  “多谢王队长,我朋友和他说几句话。”文静笑着向王队长道谢。
  “不客气,大家都是同事,我办公室就在隔壁,你们到我办公室去歇会,让他们好好聊聊。”
  胡蓝蓝站在铁做的栏门前,仔细的打量着查仁忠,脸模子挺好看,嫩白嫩白的,透着股稚气,新长出来的胡渣却提醒着他已经是一名成熟的男人。
  查仁忠看到这个女人一直在盯着自己,自己也肆无忌惮的打量对方。
  胡蓝蓝瓜子脸,脸很白,画着淡淡的妆,素颜应该也不会黑到哪去,一头秀丽的长发即使隔着这么远也能闻到一股芬芳。
  “你是查仁忠?”
  查仁忠点点头,“背景挺硬,还能来局子里看我。”
  胡蓝蓝笑了笑,“你知道我是谁?”
  “除了他们,还有谁知道我被关在这里?”查仁忠肯定道。
  胡蓝蓝想了想,“他们两人整天就知道喝酒,应该不会知道你做的事,难道你去挖坟是他们安排的?”
  查仁忠冷笑一声,“装什么装,他们派你来之前没把情况告诉你吗?”
  胡蓝蓝摇了摇头,“我还真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只给了我你的号码。”
  确定了胡蓝蓝的身份,查仁忠更是怒气横生,“说吧,你想干什么?”
  胡蓝蓝皱了皱眉头,对查仁忠的态度心有不悦,“我只是来见一见,以后见了我爷爷好知道怎么应付。”
  “你爷爷?中山装是你爷爷?他那个鬼样还有孙女?恐怕当年是戴了绿帽子吧,哈哈哈。”查仁忠破口大骂。
  胡蓝蓝气的发抖,“他妈的,查大军有你这样的孙子才是戴了绿帽子。”
  查仁忠一下子愣住了,感觉哪里不对劲,“你认识我爷爷?你到底是谁?”
  “我爷爷是胡十八,你说我是谁?”胡蓝蓝嚷道,从包里翻出一个小瓶,打开瓶盖,从里面飞出来一只小虫。
  看到眼前的一幕,查仁忠才明白,眼前的美女正是和自己定有娃娃亲的胡蓝蓝,苗族蛊王胡十八的宝贝孙女,她放出来的小虫肯定不是善类。
  查仁忠吓的往后退到墙根,“我真不知道你是蓝蓝,我以为是害我的人派你来的,你之前一直说他们他们的,我以为是害我的那一群人。”
  查仁忠急的有点语无伦次。
  “我说的他们当然是我爷爷和你爷爷。”胡蓝蓝气道,“还有,谁允许你叫我蓝蓝了。”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了。”出租车司机听不下去,站了起来,“还让不让人清净一会。”
  啪,小虫受到了惊吓,飞到出租车司机的脖子上咬了一口,出租车司机顿时觉得头晕眼花,倒了下去。
  “你还真下蛊啊。”查仁忠叫道。
  “下什么蛊啊。”胡蓝蓝朝查仁忠翻了个白眼,“有没有见识,这只是普通的毒虫而已,麻痹神经的,睡几个小时就好了。”
  胡蓝蓝打开瓶盖,瓶子里飘出股特殊的气味,小虫顺着气味飞进了瓶子,胡蓝蓝啪的盖紧了瓶盖,放进了包里。
  “哎,蓝……胡蓝蓝,你能不能把我弄出去。”查仁忠见胡蓝蓝要走,恳求道。
  “我为什么要把你弄出去,你的账我还没和你算呢?活该你被关起来。”
  “我……我女朋友被人绑架了,我得去救她,晚了就出人命了。”查仁忠有点不好意思当着胡蓝蓝提瑶瑶的事。
  “你有女朋友了?”胡蓝蓝惊讶道。
  查仁忠点点头。
  虽然并没有准备和查仁忠发展,但是当听到自己定亲的对象竟然有女朋友,胡蓝蓝的心里还是忍不住翻起了一股子醋味。
  “你去挖坟是为了救他?”胡蓝蓝猜测道。
  “有人告诉我瑶瑶被埋进了棺材里,我才去挖坟的,不然你说我一捉鬼,干嘛去做摸金的事。”查仁忠急切的说道。
  “你那什么瑶瑶,真的会有生命危险?”牵扯到人命,虽然胡蓝蓝心里有些不悦,但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查仁忠重重的点点头。
  “这里是派出所,你怎么不报警?”
  “咱们这行的事,报警警察信吗?还是得我们自己解决。”
  “好吧,我找我朋友说说看。”胡蓝蓝转身离去,“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以后有用着你的地方,你得还。”
  “行,行,我肯定还,我还你十个。”查仁忠不假思索的答道。
  看着查仁忠这么痛快的回答,好像自己占了便宜,但胡蓝蓝心情还是好不起来,明明不是自己的男朋友,却因为现在的女朋友对自己言听计从,而两人还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娃娃亲,知道他是出于救人才对自己那么差的态度后,自己对他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反感,这种操蛋的心情真是无法言语。
  查仁忠挖的是孤坟,如果没人举报,也不是什么大事,王队的侄子打了招呼之后,王队教育了查仁忠几句,查仁忠就被放出来了。
  轰隆隆,夏天的天说变就变,刚才还晴日高照,现在已经雷声轰鸣,瓢泼大雨。
  和胡蓝蓝等人道了谢,查仁忠就想离开了,被胡蓝蓝叫住了。
  阴暗的天空配上查仁忠的疲惫的身影,让胡蓝蓝忍不住萌发一丝心疼,在胡蓝蓝的心里一直期盼着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有一个能为自己拼命,不顾一切的爱人,眼前的查仁忠正在做着自己期盼的事情,虽然女主角不是自己。
  “这么大的雨你去哪?你连她在哪里都不知道。”
  查仁忠愣在雨中,“虽然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也不能停止不前。”
  胡蓝蓝彻底被感动了,“算我一个。”
  查仁忠意外的看着她。
  “好歹我也是胡十八的孙女,肯定能帮上忙的,你找件那个什么瑶瑶的衣服,我有办法找到她,不过这雨太大,气味都冲散了,可能要费点周折。”
  查仁忠惊喜的看着胡蓝蓝,激动的恨不得要抱她一下,亲她一口,把这份冲动压抑在心中,最终化成了“谢谢”。
  “小王,把车开过来。”文静看到胡蓝蓝这副样子,知道她是铁了心要参合这件事了,叹了口气。
  小王看着查仁忠浑身湿漉漉的坐在副驾驶,嫌弃的皱了皱眉头。
  “小王,把空调关了,别把人冻了。”文静说道。
  面对美女,小王言听计从,讨好的答应了声,关了空调。
  车到地点,查仁忠首先下了车,拉了拉衣领,衣服都被体温晾干了,穿着还是有些不舒服。
  “小王,你先回去吧,今天谢谢你了,过几天姐请你吃饭。”文静一边下次一边说。
  听到文静叫自己先回去,小王有些不开心,听到后半句文静谢谢自己,还要请自己吃饭,小王的心情一下子明亮起来,兴高采烈的走了。
  “这小子对你有意思啊。”胡蓝蓝冲文静笑道。
  “拉倒吧,这种小男生,我可没兴趣。”文静无所谓道,“你还是看看你的未婚夫吧。”
  胡蓝蓝脸一红,“没劲。”
  说完快步跟着查仁忠上楼了。
  打开门,屋里还有熟悉的味道,查仁忠睹物思人,心情迅速黯淡下来。
  胡蓝蓝和文静紧跟着进了门。
  胡蓝蓝好奇的到处打量着,脸上微微一红,这屋子比自己住的整洁太多了。
  “快开始吧。”查仁忠拿了件瑶瑶穿过的外套。
  胡蓝蓝闻了闻,一鼻子洗衣液的香味,“这刚洗的吧,洗衣液的味道太浓了,得找件贴身穿的,没洗的。”
  查仁忠脸露尴尬,知道不能耽搁太久,跑进卫生间里,拿了一条瑶瑶换下的内裤。
  看着查仁忠涨红的脸,文静忍不住笑出了声,“把女友的内裤拿给未婚妻看,你们这到底是什么关系。”
  胡蓝蓝也没绷住,笑了出来。
  “照你说的,只有这个了。”查仁忠解释道。
  胡蓝蓝瞥了文静一眼,对查仁忠说道:“别理她。”
  转眼对着文静说道:“我和他可没关系,这是看在我们两家是世交的份上,帮他一把,不然的话被我爷爷知道了肯定要训我。”
  文静把头一扭,充耳不闻,撂下一句:“解释就是掩饰。”
  “懒得理你。”胡蓝蓝不再理会文静。
  胡蓝蓝的小虫蛊有点血腥,怕查仁忠见了对自己有阴影,就对着查仁忠说:“你先回避下,我这个是秘术,不能让别人看见。”
  查仁忠跑进了房间,胡蓝蓝不放心,躲进了卫生间,把门反锁上。
  胡蓝蓝撩起裙子,系在腰上,右手有节奏的摆动,手链上的小铃铛清脆的响起,胡蓝蓝闭着眼睛,嘴里含糊不清的念着,既不是苗语,也不是普通话,渐渐的,胡蓝蓝脸上渗出了汗水,大腿外侧鼓起了一个小包,皮肤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拼命的向外挤。
  小圆包被顶出了尖,尖头慢慢的渗出了红色的血,从血里钻出来一只长三毫米左右的软皮小虫,嫩红嫩红的。
  小虫在空气里渐渐变了颜色,红色渐渐变浓,红成了黑色,一身的软皮也逐渐的坚硬起来,好像破茧一样,猛的发出一声脆响,小黑虫的身上打开两只薄如蝉翼的翅膀,小黑虫无声的飞了起来。
  胡蓝蓝脱力的坐在马桶上,拿过瑶瑶的内裤,晃了晃铃铛,小黑虫飞到了内裤上,收起翅膀,爬了一会,振翅一跃,从打开的窗户飞走了。
  胡蓝蓝收拾好衣服,从包里掏出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打开了门。
  “好了吗?”查仁忠看到胡蓝蓝出来,赶紧问道。
  胡蓝蓝虚弱的点点头,没说话。
  “你没事吧?”查仁忠这才注意到胡蓝蓝这么虚弱,吓了一跳,干净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
  查仁忠给胡蓝蓝倒了杯热水,想等胡蓝蓝休息好了再问,无奈心里着急,一心的急切都反应在了脸上。
  “放心吧,已经去找了。”胡蓝蓝轻声说道。
  查仁忠感激的点点头,“真是辛苦你了,我给你们叫了楼下饭店的外卖,一会就到了,你先休息一会。”
  胡蓝蓝是真的累了,靠在沙发上没一会就打起了盹。
  查仁忠拿了条毯子给胡蓝蓝盖上,文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觉得查仁忠还不错,不论长相还是家世还是性格,都挺适合胡蓝蓝的。
  咚咚咚,敲门声吵醒了沙发上睡着的胡蓝蓝。
  外卖到了。
  查仁忠把菜一份一份的端到桌上,去厨房拿碗筷。
  胡蓝蓝掀开身上的毯子,对文静说:“你给我盖的?”
  文静指了指厨房里的查仁忠,俏皮的笑道:“真不错。”
  胡蓝蓝摸着毯子,看着查仁忠忙忙碌碌的样子,有一丝小小的甜蜜,心里无端端的闪过一个念头:这是我的未婚夫。
  想到查仁忠已经有女朋友了,胡蓝蓝摇了摇头,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清醒。
  看到胡蓝蓝好笑的举动,文静笑着凑近了轻声说道:“就冲你这么拼命的帮他,追吧,我支持你。”
  “吃饭了。”查仁忠已经摆好了碗筷。
  胡蓝蓝和文静互相打趣着走了过去。
  忙了半天大家都饿了,开始都不怎么好意思动筷子,没有两分钟,筷子就在盘子上空打起了架,大家一下子好像熟络了很多。
  文静一心想要撮合胡蓝蓝和查仁忠,不停的问关于瑶瑶的事情,胡蓝蓝在一旁安静的吃菜,耳朵却竖的高高的。
  当得知瑶瑶追查仁忠从大一追到毕业,文静打趣道:“仁忠你魅力挺大呀,不过人家追了你四年你怎么都无动于衷,你是不是不喜欢瑶瑶啊。”
  查仁忠翻着眼想了想,“不会吧,可能我没谈过恋爱,顾虑比较多,你知道我的家庭和普通家庭不一样,我以后也基本不可能中规中矩的去上班,所以我害怕其他女生知道后难以接受,白白浪费一段感情。”
  胡蓝蓝深有感触的点点头,同意道:“我也是这个原因,所以一直没碰到合适的。”
  “仁忠,虽然我们一样大,但是我的感情经历肯定比你丰富多了,以我的经验……”文静突然认真起来,查仁忠顿时被她给唬住了,乖乖的等着她的下半文。
  “我觉得你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爱瑶瑶。”文静认真的看着查仁忠。
  “别胡说。”胡蓝蓝拉了一下文静。
  “不可能吧。”查仁忠有些不解,“我非常紧张她,也很关心她。”
  “仁忠为瑶瑶这么拼命,怎么可能不爱瑶瑶。”胡蓝蓝也帮着查仁忠说话。
  文静摇了摇头,“你接受瑶瑶是因为瑶瑶先接受了你,这是你潜意识里谈恋爱的先决条件。她可以接受你与普通人不一样的地方,并且保护了你,瑶瑶是真的爱你,你被她感动,所以你觉得你爱她,其实你对她更多的是一种感恩。”
  文静看着查仁忠在思考,没有说话,接着说道:“你为她做这么多事,还与你的性格有关,你有很强的责任心,瑶瑶是因为你才被绑架,同时她又是你的女朋友,你的责任心驱使你一定要救她出来。如果换一个人。”
  文静指着胡蓝蓝,“如果蓝蓝因为帮你,也被绑架了,你会不会也拼了命的去救她?”
  查仁忠沉默不语,初次恋爱,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文静的话好像说的有些道理。
  “其实你也不用胡思乱想,你还是爱瑶瑶的,只是没有你想象那么深,你们生活了一段时间,很多行为已经变成了习惯,而习惯,是会让人误以为是爱情,是无法分开的彼此。”
  查仁忠抬起头,眼里已经多了一丝迷茫。
  “我和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看清楚自己的心,万一瑶瑶出现了什么意外,你也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生活,还在继续。”
  文静觉得自己真的有做人生导师的潜质。
  “行了,别想什么爱不爱的,先得把瑶瑶救出来。”胡蓝蓝打断了文静,“仁忠,别听她这些歪理,现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也没用,说不定瑶瑶经历了这些都不敢跟你在一起了。”
  胡蓝蓝快嘴说完觉得不妥,张着嘴愣在那里。
  查仁忠叹了口气,“我担心的正是你说的这种情况,其实我打算把瑶瑶救出来之后,让她决定是不是还要在一起,我没想到和我在一起会这么危险。”
  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各自都在想着心事,没有人注意到一只小虫飞到了胡蓝蓝的大腿上,钻了进去。
  胡蓝蓝忍住疼痛没有发出声音,等到大腿上恢复了平整,喘着气说道:“找到了。”
  查仁忠一下子提起了精神,不再考虑其他事情,看到胡蓝蓝脸上又渗出了汗水,轻声问道:“在哪里?”
  “走吧,我们得抓紧时间。”胡蓝蓝站起来,右腿无力的崴了一下,查仁忠赶紧抓住她的胳膊。
  “没事吧,要不休息一会。”查仁忠说道。
  胡蓝蓝笑了笑,“没事,腿有点疼,过会就好了。”
  查仁忠饱含歉意的笑了笑。
  查仁忠住的地方交通方便,一下了楼就拦到了出租车。
  胡蓝蓝闭起眼感受着虫蛊留下的痕迹,指挥司机的开车路线。
  车子没有开向昨天荒坟地的方向,而是向江边开去。
  又回到了这里,查仁忠站在吴建华旧别墅的门口,心绪复杂,感觉绕来绕去都在一个看不见的透明盒子里,转不出去。
  “文静,你在外面接应,我和仁忠进去。”胡蓝蓝对文静命令道,“这里面很多东西都超出了你的常识。”
  文静点点头,明白自己进去也只会拖了大家后腿。
  查仁忠不再掩饰,用力的用手拍打大门,随着嘭的一声击打声,门竟然开了。
  屋子里没有人,查仁忠熟门熟路的跑到楼梯下的储藏室,奋力拉开了暗门。
  踩着熟悉的咯吱声下了洞,左边的岔口里竟然装了灯,远远的就能看见里面的光亮。
  查仁忠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胡蓝蓝小心的跟在后面,手伸进包里,捏住了一个小瓶子,瓶子里面塞满漆黑漆黑的了东西。
  彻底走进了洞里,查仁忠双眼蹭的一下子红了,愤怒的大声嘶吼着,发疯了一样叫着瑶瑶的名字。
  胡蓝蓝进来之后惊呆了,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眼里充满了愕然和愤怒。
  洞里已经不是以前的模样,上下左右都砌了台子,中间镶了一块巨大的隔音玻璃,玻璃上安装着一部对讲机,玻璃将洞穴分成了里外两部分,洞顶之前昏暗的小黄灯已经拆了,新换的日光灯装在了玻璃里面。
  透过玻璃,可以清楚的看到瑶瑶被挂在之前捆绑查峰的木架上,瑶瑶的身上血迹斑斑,衣服被沾了水的皮鞭抽的破破烂烂,早已衣不蔽体,一个个破洞泄露出鲜血淋淋的酮体。
  瑶瑶依然被遮住了眼睛,没有了视觉的感官,加上身上的痛楚,让她的身心快要承受不住。
  一个木愣的男人不知疲倦的挥舞着皮鞭,劈头盖脸的抽着,瑶瑶不知道皮鞭会从哪个方向抽来,左右的摆动着头,嘴巴里发出痛苦的撕叫声。
  玻璃外面的查仁忠听不见瑶瑶痛苦的叫声,但能看见瑶瑶拼命的左右躲闪,却无能为力。
  查仁忠癫狂一样的用手砸玻璃,厚厚的双层玻璃发出砰砰的敲击声,却不能阻止玻璃里面皮鞭挥落的速度。
  就在查仁忠怒不可揭的时候,玻璃里面出现了一个硕大的灵魂,笑眯眯的看着查仁忠。
  查仁忠死死的盯住他,在徐彪的地下室见过,这正是中山装,中山装脱离了身体,表情竟然更加的丰富起来。
  中山装在灯光的照耀下莹莹发光,倒有几分看相。
  中山装挥了挥手,挥动皮鞭的男子停下了动作,打开了对讲机,对讲机里传来了瑶瑶重重的喘息声。
  “瑶瑶!瑶瑶!”查仁忠贴近玻璃,拼命呼唤道。
  瑶瑶听到了查仁忠的声音,已经哭干的眼泪一下子全下来了,哭泣着叫道:“阿忠,救我,快来救我,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我一定会救你出来,我保证,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查仁忠急忙说道。
  “你一定会把她救出来?”中山装在玻璃后面笑着对查仁忠眨了眨眼睛,“你怎么保证?”
  中山装一挥手,木愣的男子啪的抽动皮鞭,响亮的声音清晰的传到了查仁忠的耳朵里。
  “住手!”查仁忠吼道,“你给我住手!”
  中山装开心的笑着,“我不住手你能怎样?”
  玻璃里面的男子啪啪的连抽两鞭,瑶瑶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声。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查仁忠红着眼,用力砸着玻璃。
  中山装好整以暇的看着发怒的查仁忠,不以为然的笑着。
  啪,啪,啪,皮鞭的抽打声夹杂着瑶瑶的惨叫声如同锋利的针,一次又一次的扎进查仁忠的心里。
  查仁忠在洞里寻找着坚硬的工具,却发现地上早就被打扫的一干二净。
  玻璃里还在传来刺耳的皮鞭声和瑶瑶的惨叫声,查仁忠无助的像没头的苍蝇四处转着。
  “仁忠,你不要激动。”胡蓝蓝拉住查仁忠的胳膊,“我有办法。”
  “你有办法?”查仁忠像抓住救命的稻草一样死死的抓住胡蓝蓝的胳膊,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用力过大,将胡蓝蓝的胳膊抓出了紫砂印。
  胡蓝蓝忍住痛,用力的点点头,“你先冷静下来,我需要你配合。”
  查仁忠闭上眼,深呼吸,将激动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点,这才注意到胡蓝蓝胳膊上的自己抓出来的痕迹,说了声抱歉。
  “你有没有办法把那个对讲机打碎,只要打个缺口就行。”胡蓝蓝指着玻璃上圆形的对讲机。
  “没问题。”
  对讲机是塑料做的,查仁忠掏出手电筒,用力的砸向对讲机。
  手电筒也是塑料做的,没一会,手电筒的把手断了,对讲机的表面也被砸出了个窟窿,但对讲机比较厚,一下子没能砸穿。
  查仁忠握着破碎的手电筒向对讲机里用力的砸,手电筒一滑,查仁忠的手通的一声砸进了破碎的对讲机里,划破了几道口子,鲜血直流。
  手上的疼痛刺激着查仁忠更加用力砸向对讲机。
  胡蓝蓝在一旁看着,知道这时候不是劝阻的时候。
  咚,对讲机砸通了。查仁忠喘着粗气转身看着胡蓝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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