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老纪指着查峰、高文武和王飞,“很能打是不是!会捉鬼是不是!来啊,来杀我啊!来啊!”
屋子里的活人噤若寒蝉,生怕暴怒中的老纪干出出格的事情。
“你放过她,我用我的命换她的命。”查仁忠哀求道。
“你?”老纪哼了一声。
“就你小子鬼点子最多,我能信你?”
“我巴不得看到你痛不欲生却又无能为力的样子。”
老纪说完一下子钻进了瑶瑶的脑袋里。
“不要!”查仁忠站了起来,抓住瑶瑶的肩膀,吼道:“你出来,你给我出来!”
瑶瑶一把推开查仁忠,双手捂着脑袋,仰着头,尖锐而又沙哑的尖叫着,嘴巴张到了极限,半根舌头在努力的向外伸着,口水顺着嘴边流了下来。
“我求求你,放过她!”查仁忠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叫道。
“我求求你!”
“我求求你!”
“我求求你!”
查仁忠痛苦的抓住瑶瑶。
瑶瑶撕心裂肺的叫着,脑袋拼命的甩着,仿佛想把里面的老纪给甩出来。
瑶瑶双手拼命的捶打着膝盖,站了起来,努力的向上跳着,可是腿上焊死的钢筋把双腿固定的死死的,伤口乍裂,鲜血汩汩的流了出来。
“不要再伤害她了!”查仁忠把瑶瑶摁了下来,右手在伤口上抹了一把鲜血,在空中飞舞,空中出现了个血红的符印,查仁忠一章把符印打向了瑶瑶的脑门。
这是瑶瑶第一次被女鬼附身时查仁忠用的方法,可是老纪岂是女鬼可以比拟的。
瑶瑶的脑袋上只是出现了一圈幻影,随即又消失不见,之后的瑶瑶变本加厉的骚动了起来。
伸手抓住了头顶的笼子,拼命的把身体向上拎,痛苦尖利的撕叫声让人耳膜都要炸裂了。
竟然硬生生的把钢筋从铁鞋上拽了下来,两条腿向两条浸满了血的毛巾,鲜血成股的往下流着。
瑶瑶停止了痛苦的尖叫,表情诡异的笑了,发出嘶哑的笑声。
查仁忠泄气的坐在地上,瑶瑶没了,连灵魂都彻底没了。
“不许动!”从外面突然涌进来数名警察。
王金刀迅速的消失在了空中。
看到笼子里血腥的景象,警察也吓到了,慌不择乱的掏出枪,“都不许动,抱头蹲下,笼子里的,抱头蹲下!”
“你们不要动!”王志辉冲着警察喊道。
“辉哥!”领头的看到王志辉,终于清醒了些,“你怎么在这?”
“秘密办案!别多问!”王志辉回道。
“原来你是警察!”瑶瑶咕噜噜的发出模糊的声音,说完双手一软,掉了下来。
查仁忠一把接住瑶瑶,熟悉的身体,熟悉的温度,但却已经是具没有生命的尸体,查仁忠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我要杀了你!”
老纪没有现身,直接窜上了青蟒的身体,朝门外游去。
警察发现地上突然多了一条巨蟒向自己游来,吓得散到了两边,巨蟒一扭头,游出门,游进了水里。
晚上住在附近的保卫人员听到堤上有吵闹声,出来一看,地上躺满了挂彩的人,赶紧躲到一边,报了警。
警察来到岸边,听到船里惊天动地的嘶吼声,领队的带头冲了进去,没一会,在岸上的人看见一条巨蟒从河里冲了出来,吓得哇哇大叫,四散躲开,地上的流氓四处打滚,吓尿的,吓晕的,吓拉稀的,一片混乱。
一道人影直接从船上跳了下来,踩着河水爬上岸,紧跟在青蟒的后面,到了光亮处,这个人正是查仁忠。
“别跑!”
查仁忠追着蟒蛇,而警察则把查仁忠拦下了,在他们的眼里,从船上慌不择路逃出来的是查仁忠,极有可能是逃跑的漏网之鱼。
“你们放开我!”查仁忠挣扎着,却耐不住几名警察严格执法,几棍子把他打趴在了地上。
眼看着就要抓住老纪了,却被警察拦住了,查仁忠气急攻心,晕过去了。
这时候船上的人都赶了出来,看到趴在地上的查仁忠,王志辉坡口大骂:“谁他妈动的手,一群白痴,让罪犯跑了!”
“他……不是罪犯?”第一个下手的警察结巴道。
“他是老子找来的帮手,王八蛋!”王志辉气道。
“可刚才溜走的是一条蛇啊……”另一个下狠手的警察置疑道。
“你知道个屁!”王志辉一个大巴掌扇了过去。
“辉哥,到底怎么回事?”领队看不下去了,这好歹也是自己的手下,虽说王志辉级别比比他们高,靠领导近,但也不能这样骂人吧。
“这项任务签了保密协议的,你确定要知道?”王志辉胡诌道。
“算了,算了!”领队的摆摆手,知道太多了不好,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更何况县里几年都没有一个需要签保密协议的案子,还是不要问了。
“那我们今晚的行动……”领队的小心问道。
“很糟糕!”王志辉冷冷的说道。
领队的心里一惊。
“算了,你们也事先不知情。”王志辉心烦意乱。
“对,对,辉哥,还望你和领导说说……”
“嗯,知道了。”
“哎,那谢谢辉哥了,改天兄弟们请你吃饭啊。”
“地上这些人?”领队的征求着王志辉的意见。
“都带走,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明白了!快,都带回去。”领队的一扯嗓子,呼啦啦的把人都押上车,带走了。
酒店里,查仁忠躺在床上,双目紧闭,一个噩梦接着一个噩梦,噩梦的主题都是关于瑶瑶。
瑶瑶在笼子里临死前挣扎的魔怔一幕又一幕不停的在梦里循环,刺耳又绝望的尖叫不停的在脑里环绕。
查仁忠睡的浑身大汗,屋子里,王志辉、胡蓝蓝、查峰、王飞、高文武都在旁边守着,低声说着话。
小李已经不知道跑哪去了,临行前的异样行为谁都没有在意,只当他真的是胆小如鼠,现在想来很有报信的嫌疑。
“仁忠这次遭受的打击很大。”胡蓝蓝担心的说道。
“希望他能挺过来,瑶瑶就死在他的眼前,哎……”查峰说不下去了,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老东西,还是让他给跑了。”高文武对着空气砸了下拳头,满脸的不甘心。
王飞也重重的叹了口气,转向王志辉,“这次多谢王警官了,不然我们和警察也解释不清。”
王志辉摆了摆手,皱着眉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们也帮我找到了犯罪嫌疑人,说实话,到现在我还不敢相信这世上真的存在鬼魂这种东西,黄队如果不是看到王老爷子,哪会真的相信我说的。”
王志辉看了眼飘在一边的王金刀。
晚上警车把一地的小流氓带走了之后,王志辉和王飞驾车把大伙连同瑶瑶的尸体都送回了酒店,瑶瑶的尸体还在王志辉的后备箱里放着,没一会,黄亚军赶来了。
看着躺在床上的查仁忠和满屋子狼狈的人,黄亚军不可思议的听着王志辉讲述晚上的发生的经过。
“小辉,你是不是中邪了,什么鬼啊蛇的……”
这个案子到现在都没有一条明朗的线索,黄亚军背负着很大的压力,听到王志辉满口胡诌,黄亚军很生气,话没说完,王金刀在他眼前现了身,黄亚军眼睛一瞪,吓倒在地。
王志辉赶忙把黄亚军扶起来。
黄亚军捂着胸口,胸口起伏着,吓得不轻。
“你……你是……”
“我是鬼,你要不要摸摸?”王金刀一边说着一边飘向黄亚军。
黄亚军竖起了手,“不用,不用。”
“小辉啊,他们就交给你了,好好招待,咱们破案可得指望着人家帮忙呢。”黄亚军世界观已经混乱了,但有一点他很清楚,抓人他擅长,可抓鬼,他可是完全不会,也不想会,最好都交给这屋子里的人。
办案是要求讲证据的,即使抓着鬼,也没办法让他伏法,管活人的宪法可管不了死去的鬼魂,这案子黄亚军已经不指望能抓住那个老纪和背后策划的带头人了,只求能抓住一个参与犯罪的有分量的活人就行了。
“我还要去了解现场的情况,你们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的找小辉就行,小辉,你的任务就是好好招待这些大师,明白了吗?”
“是!”王志辉话刚说完,黄亚军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了。
“我们都共患难过,也算是战友了,你们有什么需要,不管是在我们这的调查还是食宿,尽管告诉我就可以了。”王志辉说道。
“瑶瑶的尸体怎么办?”查峰问道。
“黄队已经安排人通知家属了,说是连环绑架案,匪徒正在追捕中。”
大家都寂寞无声,悲痛的表情浮现在脸上。
“我们一定会为她报仇的。”查峰坚定的说道。
大家都认同的点着头。
“我也会帮你们的。”王志辉郑重说道。
“谢谢。”
“啊!”
一声惊叫,查仁忠醒了。
查仁忠捂着头,满身大汗的坐着,张大了嘴巴喘着气,眼睛睁的大大的,还保持着一副惊恐的样子。
“仁忠……”大伙都围了过来。
“你醒啦?”胡蓝蓝小声的问道。
查仁忠一脸木楞,“我做了个噩梦,梦到瑶瑶死了。”
胡蓝蓝止不住小声的啜泣起来。
查仁忠心里一颤,左右张望着,“瑶瑶呢?”
“瑶瑶!瑶瑶!”查仁忠大声的喊着。
“仁忠。”查峰忍住眼泪,抓住查仁忠的肩膀,情绪复杂的看着他。
“原来不是梦。”看着查峰欲说还休的眼神,看着屋子里悲怆的氛围,查仁忠明白了。
查仁忠埋下了头,呜咽道:“我多希望这是一场梦,醒来之后瑶瑶还在,什么都没变,我们晚上一起去吃冒菜,一起去逛超市……”
“是我害了瑶瑶……是我害了她……”
查仁忠趴在床上泣不成声。
“仁忠,瑶瑶的死和你没有关系,都是老纪太过狠毒,而且你已经尽力了。”胡蓝蓝安慰道。
查仁忠摇着头,“如果不是认识我,瑶瑶她就不会遇到老纪,更不可能被老纪虐待至死。”
查仁忠垂下头,“我真没用!”
“仁忠。”查峰搂住查仁忠,“二叔也是没用,没能保护好瑶瑶,这个仇二叔一定会报的。”
“对,我们一定会给瑶瑶报仇的。”大伙齐声说道。
“也算上我一份,只要不是违法乱纪的事,我都可以帮忙。”王志辉也跟着说道。
“我想喝酒。”查仁忠说道,“我想再睡一会,可闭上眼睛全是瑶瑶。”
“好,我给你点酒。”王志辉打电话给总台,要了四瓶白了,八瓶红的。
没一会,酒到了。
“来,大家一起喝。”查峰开了白酒,每人倒了一杯。
“第一杯,敬瑶瑶。”查峰眼噙热泪。
咕嘟,所有人一干而净,连胡蓝蓝也一口干了。
“蓝蓝,好酒量啊。”王飞惊叹道。
“今晚不醉不休。”胡蓝蓝心里也不好受,重重的放下杯子,满口火辣的喊道。
“好,不醉不休。”查仁忠夺过酒瓶,自己倒了一杯。
“我要单独敬瑶瑶一杯,瑶瑶,我对不起你,你跟着我,没过上好日子,整天担惊受怕,我答应不会再让你受伤的,我没有做到……”
查仁忠哽咽着,“我答应过你的,我会保护好你的……我没有用,我他妈没用啊!”
查仁忠一口干掉,高举酒杯,“瑶瑶,我保证……一定会抓住老纪,给你报仇,你遭受的痛苦,我要让他一个不落的全部还回来!”
胡蓝蓝拿过酒瓶,给自己斟满,“我也要单独敬瑶瑶一杯。”
“我知道,瑶瑶生我的气,瑶瑶是个好女孩,是我伤害了她,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胡蓝蓝说完仰脖一口干掉了。
“虽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报仇,算我一个。”王飞斟满了酒,“瑶瑶,我爸死了我都没这么难受,你的仇,飞哥一定帮你报。”
王飞一口把酒干了。
坐在一旁的王金刀骂道:“小畜生真没良心,不过给瑶瑶报仇也算老头子一个。”
高文武难得喝酒,干了一杯已经有些上头了,脸蛋红通通的,眯着眼睛说道:“给瑶妹子报仇,做哥哥的义不容辞……”
啊,噢……高文武胃子里翻江倒海,涌到喉咙口的酒气硬被他咽了下去。
“虽然和大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经历了这么多,我很喜欢各位……”王志辉很少讲煽情的话,酒还没多,脸就红了。
噢……噢……噢……大家起哄起来,悲伤的气氛稍减缓和。
“反正你们做什么,算我一份。”王志辉说不下去了,仰头干了酒。
查峰给大家都斟满了酒,举杯道:“大家都是兄弟……咳,姐妹……”
查峰看了眼胡蓝蓝,差点把这个巾帼给漏了,“今晚痛痛快快的喝酒,把所有的不痛快都留在今天,明天,咱们是要干大事的!”
说完查峰偷偷瞥着查仁忠,这话其实是说给他听的,在场的各位也都心知肚明,痛快的举起酒杯,叮叮咚咚的碰出了一首交响乐。
“好!”查仁忠高举酒杯,大吼一声,“干他姥姥的!”
高文武干了第三杯就倒下的,睡到一半跑卫生间吐去了。
王飞是第二个,举着红酒就睡着了。
胡蓝蓝是第三个,酒杯里的红酒喝了一半,喝不下了,爬到床上睡了。
屋里就剩王志辉、查峰和查仁忠三个人一人拿着一个红酒瓶,自斟合饮。
中途,王志辉又叫服务员送了四瓶红酒。
王志辉从当兵到公安局,酒量是一路练上来的,现在也喝的晕晕乎乎的了,说话也大舌头了。
“两位兄弟,以后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别的地方不敢说,这儿!”王志辉用手指着地下,“在这,还真没多少我办不了的事情,顶多,这张脸咱不要了!”
王志辉用力的拍着自己的脸,啪啪作响。
“兄弟,哥几个心领了,领了!”查峰和王志辉响亮的碰了下杯子,又干了。
查峰常年在外浪荡,一个人孤独惯了,习惯了以酒为伴,酒量恐怕是这屋里最大的了。
查仁忠已经糊涂的说不出话来,只知道自斟自饮,心里只有一个目的,喝醉了就好睡觉了。
天快亮了,屋子里终于没有了吵杂声,除了胡蓝蓝,一屋子的人都躺在地上睡着了,脚下摆满了空的酒瓶,屋子里全是酒精的味道,各种音调的呼噜此起彼伏,你退场来我来唱。
此时,在茅山派的掌门卧室里,三个老头一夜未睡,皱着眉头坐在红木雕刻的太师椅上。
“你们两个老家伙能不能别在我房里抽烟。”一个头戴道冠,白脸白须的老头皱着眉头,用拂尘扫着眼前袅袅的青烟,呵斥道。
“所以说我们哥俩不愿意来你这,规矩太多。”一个黑须老头掸了掸烟灰,不在意的笑道。
老道士转向了另一个老头,“人家老烟鬼抽烟好歹还与时俱进,抽点烟草公司卖的,你看你。”
老道士一副嫌弃的表情,“怎么也算是一代蛊王,出门还带着大烟管抽旱烟,这辣味,把我房间都熏臭了。”
穿着苗族服饰的老头一脸不乐意,“什么叫算是一代蛊王,你把年轻一代玩蛊的叫出来和我比试比试,谁比的过我我叫他爸爸。”
“你听话怎么老听不到重点?我说的是这事吗?”
“出云老头,这么点小事就别和老胡计较了,说实话,我也没看过哪个老头房间里还喷香水的。”查大军劝道。
“你……”出云涨红了脸憋了半天,狠狠的甩了下拂尘,骂了句脏话,“他,妈的两个粗人。”
胡十八听到出云爆了脏口,乐了,“我就说他道行没到家,你输了,重孙子跟我姓啊。”
查大军狠铁不成钢的眼神瞅了出云一眼,咂巴着嘴,“才一比零,早着呢。”
出云见这两老头拿自己开赌,气的站起来,吹胡子瞪眼的,拔腿就要走。
“哎,哎,老兄弟,开玩笑,开玩笑,都几十年的老兄弟了,和咱们生气真不值得。”查大军拉着出云,把他摁在椅子上,给他递上一杯茶。
“咱们谈正事,是他吗?”
出云愁眉不展,正襟危坐,倒有那么几分出尘的气质。
“如果真的是从江州挖出来的,十有八九不会错了。”
“这件事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么些年,那帮老家伙都死光了,就剩咱们三个了,怎么突然就被挖出来了。”查大军奇怪道。
“我早就说过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当初就该一把火烧了的,还不是你们哥俩,非说要留着。”出云埋怨道。
“不留着怎么对付老鬼,一个不留神就投胎,没了魃,你上哪找他去?”查大军理直气壮的说道。
“这么多年都风平浪静,肯定发生了什么变故,说不定是老鬼那边出了事。”胡十八吧唧吸着旱烟说道,“小辈们已经卷进去了,咱们做长辈的没道理在一边看热闹啊,出云,把你的铜镜带上,咱再来一次不就好了嘛。”
“说的轻巧,当年为了给魃放血,咱费了多大力气,这几天新闻上都没有杀人事件发生,魃肯定吃饱了四处找老鬼呢。”出云焦心道。
“要不趁着这次把老鬼和魃一网打尽。”查大军听了半天,吐出口烟。
“要玩这么大吗?”出云问道。
“我孙子,他孙女,你小徒弟,都卷进去了,你还想窝在这山上清修吗?”查大军看着犹豫的出云说道。
“这小兔崽子。”出云勃然大怒,只当高文武是偷偷跑下山玩去了,谁知道竟然惹上了这么件事。
“说吧,什么时候走?”出云妥协了。
“现在!”
“什么,我都一夜没睡了。”
“车上一样睡。”
“我下山得换身衣服,穿道袍太显眼了。”
“…………”
“你快点。”
“我还得洗个澡。”
“你快点!”
磨蹭了老半天,出云穿着花衬衫,小脚裤,咖啡色皮鞋,脸上戴着一副太阳镜,白色的长发在脑后绑了个马尾,时尚又骚气的背着大包出了门。
“老骚包!”
查大军和胡十八无语又愤然的跟在出云后面下山了。
江州在镇江的北面,还没通动车,三个老头从句容坐上了直达宝县的长途车。
出云嫌弃的挤在查大军和胡十八中间。
查大军和胡十八也同样嫌弃的捂着鼻子,“出云,你出门能不能别抹这么浓的香水味,真刺鼻。”
“你们两个土帽,这可是法国进口的香水。”出云低头闻了一下,满足的呼出一口气,比起车厢里的辣条味,他还是更中意自己身上的香水味。
太阳升起又落下,屋子里有了些许活人的迹象。
第一个醒来的是最先醉倒的高文武。
敲着疼痛的脑袋,看到满嘴呕吐的残渍,高文武洗了把脸,踢醒了躺在门口的王飞,两人搀扶着走回房间洗澡去了。
胡蓝蓝头疼的在床上翻滚着,鼻子被枕头捂住,没一会就憋醒了,闻着身上的臭味,赶在大家清醒前溜回了房间。
查仁忠、查峰和王志辉接二连三的被尿憋醒,起来撒完尿,挤在床上继续睡着了,直到天蒙蒙亮才模糊的清醒过来。
三个人依次洗了把热水澡,看着满地的酒瓶,闻着房间里浑浊恶心的空气,三人敲响了高文武和王飞的房间,这两人回笼觉也刚醒,五个人叫完了餐,打电话叫胡蓝蓝过来一起吃。
胡蓝蓝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已经化完妆了,大家忍不住惊叹女人对化妆的执着。
宿醉之后都没什么胃口,但是饥肠辘辘的,每人喝了几碗小粥。
嗝……
王志辉打了个饱嗝,还是满嘴的酒气。
“大家这个状态都不能开车了,想要去哪我给你们找个司机。”王志辉扇了扇眼前的酒味,掩饰尴尬。
没多会,吴大庆开着7座商务车来到了酒店门口,伸长了脖子透过副驾驶座的玻璃向外瞅着。
早上正躺在床上深刻反省着,就被黄亚军的电话给叫了起来,说是去酒店接几位侦查高手,一定要保证服务周到,听从王志辉的安排,破案的关键就靠他们了。
有这么邪乎吗?侦查高手不是在这呢嘛!吴大庆对着梳妆镜照着,走的太着急,胡渣还没刮呢。
哟,出来了!
吴大庆赶紧合上梳妆镜,启动了车子,打开了车门锁。
哗啦,车门被拉开,王志辉站在一旁指引查仁忠他们上车。
六个人晕乎乎,脚下轻飘飘的上了车,舒服的躺下。
吴大庆瞪大了眼睛,怎么是他们?不是嫌疑犯吗?怎么变成侦查高手了?
“开车!”王志辉坐在副驾驶上,瞪了吴大庆一眼,这个官二代整天游手好闲,办事还不机灵,王志辉对他本来就不怎么待见,如果不是队里就他一个人没事干,才不会让他来开车。
哦……哦……吴大庆挂上档,踩上油门出发了。
“辉哥,去哪?”
“去西桥。”
“去西桥?”西桥靠着公墓,那边都是卖纸卖画圈卖死人玩意的,去那干吗?
“去买点纸。”王志辉的声音低了下来。
感觉到车子里的气氛有些低沉,想到黄亚军交待的要伺候好这帮人,得把气氛活跃起来,吴大庆透过后视镜看了圈,发现女神瑶瑶不在,随口问道:“怎么没见瑶瑶啊,还睡着呢?现在的女孩都爱睡觉,说是呀养颜……”
啪,王志辉一巴掌扇了下吴大庆的后脑勺,打断了他的话,“开你的车,瞎说什么!”
吴大庆一手摸着后脑勺,委屈的开着车,心里腹诽道:“尼玛的,这帮人真他妈难伺候,姓王的,别让老子抓到把柄,不过就早一天当了服务员,你认识他们还没我早呢,摆什么谱。”
吴大庆心里骂骂咧咧的开着车到了西桥。
下了车,只买纸,专挑贵的买,店家一看这些家伙,讲究,极力的推销着小别墅,手机,汽车……
老板巧舌如簧,说的王志辉都想买了,查仁忠拦住了,“没用!”
“小伙子,话可不能乱说,这地下的规矩可大了,物价也不是一般的贵,一碗面条都上万了……”
“咱们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就买点纸吊唁一下吧,买多了也没用。”查仁忠说完拎起了一捆纸。
查峰想想也是,这些只是怀念死人的一种方式,并没有投胎超生的作用,放下了手上拎着的三大捆,只留了一捆。
最后一人买了一捆走了。
“真扣,小心被鬼找上门。”老板看着远去的车,骂道。
@平平淡淡的凉白开 204楼 2016-08-04 09:45:00
等你,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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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橘子早……
商务车沿着西桥开到了运河堤上,来到了瑶瑶遇害的地方。
一大片的石子场已经被拉上了警戒线,王志辉领头,带着大家来到了河边,那艘空着的运石船还是静静的停在那,偶尔随着河流上下波动着。
“不进去了,就在这吧。”查仁忠眼里微噙泪水,扒开包装袋,风太大了,查仁忠跑到旁边的墙角抓着一把纸点着了放在地上。
大家伙沉痛的把纸点着了,在河边排成了一条线。
似乎感染到了悲痛的情绪,河面上的风变小了,在墙边打着旋把燃烧的纸卷到了空中。
大家抬头看着,灰烬在天空翱翔,好像拼成了瑶瑶那张爱笑的脸,在冲着地上的人们做着鬼脸。
不知道是谁首先哭出了声音,哭声由小变大,由少变多,河岸上终于爆发出了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瑶瑶!我们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泪水下面是必行的决心,随着风声飘到了世界了另一边。
“瑶瑶?”吴大庆被悲怆的气氛感染,也觉得眼睛发酸,这时候惊醒了,抓住王志辉的胳膊。
“这纸是烧给瑶瑶的?是他的女朋友瑶瑶?”吴大庆指着查仁忠。
王志辉说不出话的点了点头。
吴大庆呆住了,瑶瑶死了,虽然没有很多接触,虽然只写过一封信,虽然有五年没有联系过,虽然并没有说过几句话,但是在吴大庆的心里,一直都在期待着能和瑶瑶在一起,在他的心里,一直都有瑶瑶的身影,并且在五年多的单相思里,他一直都在描绘充实着心里的这个影子,瑶瑶就像一个幻想女友,时时刻刻的陪伴在他的身边。
然而现在,眼前飘着的却是寄给瑶瑶的纸钱,吴大庆嚎啕大哭,抢过王志辉没烧完的纸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痛哭着。
“瑶瑶啊,我还没让你过上好日子你就走啦,我连你手都没牵过啊……我在梦里给你许下那么多的承诺,都还没有兑现啊……”
旁边的人一脸古怪的看着扑天喊地的吴大庆,却没有一人出声嘲笑他。
查仁忠心里叹了口气,瑶瑶,你看,有这么多人挂念你,纵使魂飞魄散,无法投胎,你也永远活在我们的心里。
河边风大,一会就把灰都吹尽了,只在地上留下几堆烧过的痕迹。
“走吧。”查仁忠拍拍吴大庆的肩膀。
吴大庆抽泣着起了身,再看查仁忠也没那么讨厌了。
“瑶瑶怎么死的?”吴大庆一边走一边问道。
“你还记得江州顶楼的尸体吗?”查仁忠说道。
“泡水里的那个?”吴大庆皱起眉头,那个画面太恶心了,睡觉还会被这个画面惊醒。
“瑶瑶也被泡水里了?”吴大庆心疼道,女神可不能死的那么丑陋。
查仁忠摇了摇头,“凶手都是一个人。”
吴大庆心里舒服了些,死相没那么惨还能接受。
上车了,吴大庆说出了憋在心里许久的疑问,“你们那晚去楼里干吗了?”
“我们去抓凶手。”
“凶手和你们有仇?”吴大庆发动了汽车。
“他绑架过瑶瑶,我们去给瑶瑶报仇。”查仁忠闭上眼睛。
“然后瑶瑶又被绑架了,被绑到了宝县,然后死了!”吴大庆不客气的责怪道。
查仁忠缓慢的点了点头。
王志辉瞪了吴大庆一眼,示意他别说了。
吴大庆嘎吱一声踩下刹车,挂P挡,拉手刹,把车子停在路边,扭头愤怒的叫道:“你知道我就住在小区里,为什么不叫上我,我可是警察,出了事为什么不报警?为什么不告诉我!黄队说你们是高手,有你们这样的高手吗!”
“你凭什么大呼小叫的,你知道什么?凶手不是人,找警察有用吗?”查峰冲吴大庆囔道。
查仁忠摆了摆手,让查峰闭了口,“你说的对,是我们太自信了,所以这次我们选择和你们合作。”
王志辉松了口气,大家的情绪都在压抑着,还好没吵起来。
“不是,你说凶手不是人是怎么回事?”吴大庆抓到了查峰说的重点。
“难道是鬼?”吴大庆嘲笑道。
王金刀合适宜的在车里现了身,却没有心情吓人,转眼又消失了。
“刚才……那……是……什么?”吴大庆吓傻了,结巴的看着王志辉问到。
“鬼!”王志辉淡定的回答。
“哦。”吴大庆沉默的坐正了。
一秒之后,啊……
凄厉的尖叫从吴大庆嘴里叫了出来。
把肺子里的空气全喊光了,吴大庆气喘吁吁的趴在方向盘上。
“现在是要和他们一起去捉鬼吗?”吴大庆胸口起伏着,看向王志辉。
王志辉点了点头。
“Oh,my god!”吴大庆洋气的讲了句英文。
一句还不过瘾,蹙起眉头又讲了一句,“Are you crazy?”
“说人话。”王志辉瞥了他一眼。
“你疯了吗?捉到鬼又能怎么样?关牢里吗?枪毙吗?法院认吗?瑶瑶家的亲属认吗?”吴大庆嘴像连发手枪一样,突突突的快速的说出一大句,惹的车子里的人笑了。
王志辉按摸着板了好久的脸,笑了,气氛终于正常些了,这小子看来还是有点用的。
“徐彪这件事不是一个鬼就能办成的,里面还有其他人,我们只要抓住一个或者几个有分量的人就可以了,到时候鬼做的事给他们扛就行了。”王志辉说道。
吴大庆迷迷糊糊的把车子再次开动了,从江州回来宝县,才睡了一觉,这世界已经变的不认识了。
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
吴大庆把一车人拖到了徐彪的城堡里。
干涸的血渍斑驳了地板和墙壁,星星点点的黑色仿佛在讲述着一个个垂死挣扎的生命。
查仁忠触碰到胡蓝蓝的目光,两人讪讪一笑,目光错开,想起了那日单独来这的旖旎时光。
查仁忠领着众人来到了地下室,被魃刺坏的铁门还是那么触目惊心。
空荡荡的棺材依旧放在正中央,被查仁忠和徐彪推开的棺材盖还扔在一边,镶嵌铜镜的痕迹还留着。
看着熟悉的这一切,查仁忠皱起了眉头,“没有回来过,他能去哪里呢?”
“最近这边没有野兽袭击之类的事情吗?”王飞向王志辉问道。
王志辉摇了摇头,“我们这段时间也在寻找有没有可疑的伤人事件,全县这段时间仅仅发生了两起伤人事件,一件是一帮半大不小的孩子,不好好上学,跑到郊区约架,还带了铁锹,链条锁,打的是头破血流啊,还是跑到附近约会的小情侣看到了报的警,下手那个狠啊,再晚点就出人命了。”
王志辉摇着头说道:“还有一件更不可能了,几个人去状元楼吃早餐,说汤包太烫烫了嘴,要老板给医药费,结果一言不合把包间给砸了,是楼下的食客报的警,不过等我们去的时候老板自认倒霉,赔了点钱,已经私了了。做生意嘛,得罪不起这种小痞子,不然抓进去关了几天出来了再来闹,你这店就没法开了。”
“等一下,你说状元楼?”查仁忠眼神一亮。
“嗯哪。”王志辉点了点头。
“万元路那的?”
“你也知道?那的早点真不错……”王志辉赞叹道。
“走,去状元楼。”查仁忠率先出了地下室。
“现在吃早饭有点晚吧,咱们都吃过了呀。”王志辉跟在后面说着。
“我还没吃呢。”吴大庆在一边小声的说道。
“仁忠,那是不是有问题?”
车上,王飞问道,大家询问的眼神看着查仁忠。
“我在他家买过干货。”
“真去吃早餐啊。”王志辉失望的说道,还以为是状元楼有问题。
王飞等其他人恍然大悟。
“能把副业做这么有名也是人才啊。”查峰笑道。
“你们夸的这么好,我倒真想尝一尝了。”高文武平时早餐都是吃面条,今天早上只喝了两碗粥,肚子里感觉空荡荡的。
“你去那买的什么啊?”胡蓝蓝问道。
“红花粉,那是第一次和老纪正面交锋,他藏在徐彪家的棺材里……”查仁忠简单的说了下。
“原来这家店还有这么个名堂。”王志辉欣喜道,没想到已经调查过的案件还能再查出线索来。
“那还吃不吃早饭啊。”吴大庆嘟囔道,他一早着急出来没吃早饭,又哭了一通,早就饿了。
“吃点吧,那点稀粥,早消化完了。”王飞笑着说道。
“OK!”听到有早饭吃,吴大庆油门踩的更快了。
查仁忠掏出纸笔,在纸上画了三个圈,一个圈写着老纪,一个圈写着徐彪,还有一个圈写着X。
从以往的事情判断,老纪和徐彪是对立的,老纪想杀了徐彪。
查仁忠从老纪画了个箭头到徐彪。
根据徐彪自己所说,买棺材是为了续命,老纪是不可能卖棺材给徐彪的,所以还有一方,这一方可能既拿了徐彪的钱,也收了老纪的好处,但也有可能就是和老纪一伙的。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第三方X既认识徐彪,也认识老纪。
查仁忠在X和老纪之间画上了双向箭头,在X和徐彪之间也画上了双向箭头。
“这个X是状元楼吗?”王志辉看着这副简单的图,觉得好像有了眉目。
“不清楚,只是假设。”查仁忠皱着眉,“老纪和徐彪之间到底有着什么秘密?这应该才是关键。”
“老纪连他杀人灭口的仇恨都说了,应该不会再有更大的仇了吧。”王飞思索道。
“也许是他背后的那个人和徐彪之间存在着不可告人的隐秘。”查仁忠思考道。
“如果状元楼真的有问题的话,那他应该就是那个第三方。”王志辉兴奋道,一直以来没有丝毫进展的案子眼看着就要有突破了。
已经九点钟了,状元楼依然是热闹非凡,来来往往的熟客之间打着招呼,抢着付账,不停穿梭的服务员扯着嗓子上菜,楼下虽然对角两座立式空调对吹着,依然降低不了大厅里的热度,食客们吃的满头大汗还要再加点状元楼特制的辣椒酱,一边擦着汗一边哈着嘴,吃的乐呵呵的。
“哟,辉哥,带朋友来的?”服务员眼尖,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王志辉,笑脸迎来,“楼上还剩一间,您上去吧。”
“挺有面啊,辉哥。”高文武学着服务员的口气说道。
“小县城就这么大,谁还不认识谁啊。”王志辉不掩得意,顿了顿,“其实我前段时间刚来调查过。”
高文武撇着嘴说道:“老王也学会消遣人了。”
还是查仁忠上次来的天元间,一桌人坐定,点完了餐,王志辉随意的问道:“朱总在吗?”
服务员一愣,随即笑道:“我去看一下,之前在办公室的。”
王志辉挥了挥手,“找他有点私事,你去吧,快点上菜,我们都饿了。”
“好嘞。”服务员轻声关上门离开了。
不多一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朱老板亲自端的菜。
“哎呀,哪能麻烦朱总亲自服务,快坐,快坐,一起尝尝。”王志辉热情的给朱老板拉开了椅子。
查仁忠在旁边看着,朱老板还是那副大腹便便的样子,脸上习惯性的笑容把两边的颧骨顶的高高的。
朱老板百般道谢的坐下,脸朝着王志辉,眼珠却迅速的环视了一圈,当瞥到坐在一旁的查仁忠时,笑容凝固,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心里提高了警惕,这警察好像不是来吃早餐的,不过脸上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以后王警官来吃饭,早些和我说,我给你留间大包间,提前做几个咱们状元楼的特色小吃。”朱老板驾轻就熟的摆出一副标准拍马屁的谄媚模样。
“那倒不用,听说朱总这的早餐很有特色,上次公事在身,来的匆忙,这次特意带朋友来尝尝。”王志辉抿了口刚泡开的茶。
“嗯,这茶不错。”王志辉咂巴着嘴赞道,“清新爽口,香气扑鼻啊。”
“这可是今年刚到的新茶,临走的时候给您带几包回去尝尝。”朱老板立刻说道。
早上起早了,这个点发困了,快坐不住了,坐电脑面前码不出字,还有一个半小时,下班啦……回家啦……补觉啦……
王志辉摆了摆手,“喝茶我是外行,别糟蹋了这么好的茶,不过如果朱总有心,我还真想请你帮个忙。”
茶叶没送出去,朱老板心里一咯噔,听到王志辉请自己帮忙,心情顿时又亮堂起来了。
“您说,只要您的事,我老朱想尽一切办法,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哈哈哈。”朱老板豪气的笑了。
“这事对朱总来说真没什么困难,不过朱总可不能制造困难。”王志辉笑了起来。
“口误,口误。”朱老板轻轻的打了下自己的肥肠大嘴。
“朱总还记得上次那帮闹事的小子吗?”王志辉眼神锐利起来,观察着朱老板的表情。
朱老板愣了一下,恼火道:“我不是赔了钱私了了吗?怎么了?他们又不答应了?”
“这倒不是。”王志辉摇了摇头,“我就想问问朱总认识他们吗?”
“那帮家伙就是烧成灰我都认识。”朱老板气愤道。
“你再这么说话可就不是帮我忙了。”王志辉说道。
“怎么了?”朱老板一脸不解,无辜的模样。
“他们的背景你清楚吗?到底是谁派他们来的?为什么要来你这闹事?”王志辉盯着朱老板。
“你……是怕我事后打击报复?”朱老板摇头又摆手,“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开门做生意总会遇上些找麻烦的,我都习惯了,怎么可能再去报复呢。”
“朱兆友,你再这样我就认为你有问题了。”王志辉厉声道,“你心里清楚,他们真的是来敲竹杠的吗?”
“王警官,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啊。”朱老板一副可怜兮兮的委屈模样,“我店被砸了,钱也没了,怎么还要交待啊,我交待什么呀?我认倒霉还不行吗?”
朱兆友死活都不正面回答,满脸一副无辜的模样,王志辉也没办法了,和朱兆友大眼瞪着小眼对视着。
“王警官,你看我我也不知道啊。”朱兆友着急道,“你想让我说什么啊,你告诉我不就行了,做伪证还是什么,你说,只要不把我这店给赔了,我肯定配合。”
妈的。王志辉心里暗骂一声,都说到这地步了,他也没法子了。
“朱总。”查仁忠清了清嗓子。
“咱们见过。”
朱兆友眼光一直留意着查仁忠,见他终于开口了,警惕了起来,故作观察的端详了一阵,不确定的说道:“好像见过吧,我这每天来来往往的这么多人,好像看着眼熟。”
“老纪认识吗?”查仁忠突然问道。
朱兆友一下子愣出神了,眨巴着眼睛,强行拉回思绪,回答道:“不认识。”
“不认识你愣了这么久。”王志辉说道。
“我……想了一下,我们这常来吃早点的叫老王、老李、老纪的多了,我估计不是你们要找的。”朱兆友辩解道。
“徐彪认识吗?”
朱兆友飞快的摇着头,“不认识。”
一会又点点头,“认识。”
“到底认识不认识!”看着朱兆友这副敷衍的样子,王志辉急了,叫道。
“咱宝县大部分的人都认识徐彪,他房地产生意做那么大,我当然也认识,不过不熟,一起吃过饭,留过名片。”朱兆友解释道。
“朱总,其实我们这次来找你真是私事。”查仁忠搓着手说道,“你知道我是四川人。”
“我听出来了。”朱兆友继续装着不认识查仁忠。
“行了,你先听我说。”这个老狐狸真是太狡猾了,查仁忠也快失去耐心了。
“我们都是外地人。”查仁忠划拉了一圈,又指着王志辉,“王警官是我们的朋友,我们找你你肯定不会帮我们,所以我们请王警官来领个路。”
查仁忠胳膊撑在桌子上,“和警察办案没有关系,是私人恩怨,老纪杀了我们的朋友,我们要找到他,如果朱总知道老纪的下落,还请告诉我们,我们必有重谢。”
“王警官的事就是我的事……”朱兆友呵呵笑着,心里在判断着,不知道查仁忠说的是真是假。
“辉哥,麻烦你和小吴出去一下,我有些话要单独和朱总谈谈,你们在这,朱总有些不放心。”查仁忠看到朱兆友不自然的表情,对王志辉说道。
“外面多热呀。”吴大庆嘟囔着被王志辉拖出去了。
“好了,现在这里的都是圈内人。”查仁忠说道,一个一个的指着,“四川查家,天津王家,茅山派掌门出云的弟子,还有这位,蛊王胡家。”
“我问你,老纪在哪?”查仁忠眼神凶恶的盯着朱兆友。
这么多赫赫有名的家族竟然聚在了一起,朱兆友擦着汗,心里还在犹豫着,这小子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不过上次他买的东西都不简单,肯定背景不浅,自己只是一个卖祖传卖干货的,眼前这些人的背景一个都得罪不了,更不要说这么多联合在了一起。
胡蓝蓝见朱兆友久未出声,啪的掏出一个小瓶子,拧开了瓶盖,手上铃铛响起,小虫飞出了瓶子,向朱兆友飞去。
“我说,我说。”朱兆友吓得跳到了墙角,如果事先知道有胡家的人在,自己说什么也不敢和他们坐在一个房间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中毒了。
胡蓝蓝挥动铃铛,小虫飞回了瓶子里,这一招把朱兆友心里的疑虑消除了。
朱兆友重新坐到了椅子上,小心翼翼的赔笑道:“我就是个传信的,给老纪介绍点生意,他们过来的时候帮着招待招待。”
“徐彪的生意也是你介绍的吧。”查仁忠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开口了。
朱兆友点了点头,“以前的生意都没问题,就徐彪这单出了这么大的事,听说死了不少人,连人也跑了。”
查仁忠想了一会,“老纪最近来过没有?”
“来过,给他找了艘船,找了些帮手,不过好像栽了,前天夜里来的时候身体都没了,让我给他找副身体,还是老规矩,不过这么着急哪有货啊,我给他从其他地方调了,明天晚上就能到了。”
“他现在在哪?”
“我不知道,都是他来找我。”
“你们明天什么时候交易?”
“一般都是晚上1点左右。”
“你们正常交易,该拿的钱还是要拿,如果见着老纪,该给的钱我们不会少的。”
“王警官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们和王警官是朋友,帮我说说好话,现在徐彪的案子查的挺紧的,别查到我这来就行。”朱兆友笑道。
“放心吧,只要你和我们合作,警察绝对不找你麻烦。”查仁忠笑着保证道。
“好的,好的,我去叫王警官进来?”朱兆友挺着大肚子站了起来。
查仁忠笑着点点头。
“谈完了?”王志辉被朱兆友亲热的拉了进来。
“都谈完了,我可是知无不言啊,大家都是好朋友,今天的早饭我请了。”朱兆友热情道。
“那怎么好意思,一起吃?”王志辉客气道。
朱兆友知道这是下逐客令了,识相的婉拒了,“店里还有生意要照看,就不打搅你们用餐了。”
朱兆友关上门出去了,吴大庆和高文武已经撅着嘴吃第三个汤包了。
“问出来了?”王志辉低声问道。
查仁忠点点头,“朱兆友是中间人,我们猜测的X也是老纪这个团伙,他给老纪介绍生意,不止一次,只有徐彪这次出了事。”
“他们这么成熟的交易,怎么可能只在徐彪这边掉链子,而且徐彪家的棺材里第一次就是老纪藏在里面,老纪在他们团伙里的地位肯定不低,什么人才值得他亲自出马,我怀疑老纪做生意是假,目的是找到徐彪。”查仁忠推测道。
“能让老纪亲自出马,这个徐彪也不简单啊。”王飞感叹道。
“老纪的地址问出来了吗?”王志辉问道。
“他们明晚交易,我们明晚埋伏好,趁他们交易的时候把老纪捉住。”查仁忠狠狠的咬了一口汤包,香浓滚烫的汤汁在口腔里爆炸开来,浓郁的香味从鼻腔里喷射出来。
“那行,抓紧吃吧,回去再说,凉了就不好吃了。”王志辉心情大好,胃口也好了起来。
朱兆友陷在办公室的沙发里长吁短叹,两边拿钱的事不是没干过,而是一直在干,徐彪那边拿了不少钱,老纪这边这次更是拿到了手软。
老纪对徐彪很重视,朱兆友很早就看出来了,不然给钱不会那么痛快,徐彪出了事,他一直坐立不安,隐隐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对劲,他悄悄的调查过,徐彪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生意场上搞些小动作是肯定的,但不至于得罪到老纪,这两人在他的眼里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物,怎么也搞不到一块去,然而现实是这两人不仅搞到了一起,还搞大了。
老纪那夜匆忙跑来的样子明显就是被干过了,而且是落荒而逃,当时朱兆友就睡不着觉了。
徐彪有钱,很有钱,难道他花大价钱找到了行家?可是他是怎么知道老纪的呢?一直都是他这个中间人在交易。
朱兆友想不明白,这两天一直心神不宁,今天早上看到查仁忠他就知道要出事。
果然,又是四川查,又是天津王家,连茅山派的嫡传弟子都加进来了,更难以置信的是蛊王胡家竟然也来人了,这些小辈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代表的势力。
他们既认识徐彪,也认识老纪,老纪真是牛逼,连这几大家族的人都敢杀,找老纪是为了报仇,那找徐彪是为了做什么呢?
朱兆友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眼睛紧闭,看似睡着了,脑子却是在飞速的思考着。
徐彪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这么多人要找他,那几个家族的人找他是想帮他还是和老纪一样,想得到些什么。
朱兆友肥胖的手指用力的按着太阳穴,现在的情况,怎么站队是关键,一个都惹不起,想不出头绪啊!
朱兆友舔了舔嘴唇,既然不知道,那就不站队了,自己就是个传话的,这几个人的事就不和老纪说了。
朱兆友做完决定心里轻松多了,精神抖擞的打开电脑看美女主播了。
一行人风卷残云的吃完早餐,脚步沉重的下了楼。
刚下楼梯,朱兆友晃着一身的肥肉迎了过来,“各位,都吃好了?味道怎么样?”
“不错。”吴大庆满足的说道。
“喜欢吃以后常来啊!”朱兆友一路陪同着把人送出了门。
嗝!吴大庆系上安全带的时候挤出一个饱嗝。
“太好吃,吃多了。”吴大庆尴尬的笑了笑。
没有人笑话他,因为都吃多了,已经没力气笑了。
回到酒店,脏乱的房间已经被收拾一新,阳光透过窗户洒满房间,融化了陈放的阴霾,新鲜的生活还在继续。
查仁忠眯起眼睛看着刺眼的阳光,一道阳光折射出屋里的细小灰尘,射在查仁忠的身上,查仁忠伸手向前尝试着握住阳光。
阳光像跳跃的精灵,从指缝蹦出,欢快的跳在查仁忠的身上,查仁忠松开拳头,阳光像金色的绸缎,裹满全身,温暖的能量钻进身体,像金色的温泉滋养灵魂。
查仁忠长长的吐出的一口浊气,在阳光里打了个旋,消失了。
冲着阳光开怀的笑了笑,查仁忠浑身充满了精力。
“心情好多了嘛。”胡蓝蓝看到查仁忠振奋了起来,站在一旁轻声说道。
“嗯。”查仁忠微微一笑,“该振奋起来了,颓废下去是报不了仇的。”
胡蓝蓝放心的笑了。
宝县的老城区有一座老公园,八十年代的时候全县的人都喜欢到这里来玩,那时候公园还是售票的,县里的小学组织春游活动也大多数都到这里,一到周末,成群结队的家庭和年轻情侣都会来公园里面游玩,野餐。
公园的西边有一个很大的人工湖,像个月牙一样环抱公园,占据了公园三分之一的面积,过完冬天,湖面上就热闹起来了,总共就十艘小船,排队的人沿着里面的河岸站上几米的长龙。
坐在船上的人得意的踩着脚踏从岸边经过,小孩子们趴在栏杆上羡慕的目送着动物模样的小船哗啦啦的踩着水花从面前游过。
到了九十年代,老公园太老太旧了,公园中央的凉亭已经失去了往日新活的红色,柱子斑驳不堪,露出原木的颜色,椅子也缺梁少腿,没个完整的了。
昔日热闹的湖面上静静的锁着几只褪了色彩的小船,白鹅,黄鸭,绿青蛙,都已经变成了灰色。
售票室的窗户早就结满了蜘蛛网,整个城市向东扩建发展,拆迁也拆不到这片老旧的城镇中心,附近密密麻麻的矮旧楼房鳞次栉比,狭小的巷子只容的下一辆自行车,住在这的年轻人越来越少,留下的都是上了岁数的老邻居,每日在闲谈中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追忆昔日的光景和人烟。
天还没黑,家家户户基本已经熄灯上床,在梦里,老人变成了年轻时候的俊朗模样,牵着同样年轻的老伴,在街头巷尾里消耗着无忧的青春,在公园角落里点燃青涩的炙热。
当这片老地方沉睡在年轻的梦乡里时,在破旧的售票室里,传出了隐隐约约的对话声。
售票室当年兼做值班室,所以还砌了一个里间,面积和售票室差不多大,约二十几个平方,一扇门淹的严严实实,透不出一丝光来。
值班室里面凡是有缝的地方都用黑布严实的挡着,屋子里开着灯,有电有水,一台电风扇安静的吹着。
一个大胖子光着膀子,把墙角的小冰箱敞开,坐在冰箱前用脖子上的毛巾擦着汗,胸部像两个椰子垂在肚子上。
左手上握着一部加密电话,拨了一串号码,一边擦汗一边等着电话接通。
“喂。”电话通了。
“老吴,你到了没有啊?”
“我儿子今天去韩国,我下午去机场送他了,你知道飞机什么时候准点过,我在那等了三个小时,我在路上呢,明天一早到。放心啦,老鬼,你连着投了三回胎了,没那么容易找到你的。”
胖子气呼呼的丢下电话,转过身对着冰箱骂道:“死胖子,做事还是那么拖拉,真不靠谱。”
与冰箱相视而坐,嘴里骂着别人死胖子的胖子正是徐彪,几方人员铺天盖地的找他,警察在汽车站、高速出口都布置了便衣,谁想到他竟然藏在这么一个无人问津的地方。
更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动的手脚,在这么个破旧的地方神不知鬼不觉的改了电路和水管。
此时,在宝县最豪华的景豪大酒店顶层包间,两个人临窗而战,一人梳着油光光的大背头,温文尔雅的模样,另一人则扎着马尾,嘴上露出两颗獠牙,狰狞吓人,正是从徐彪家跑出来的魃。
“这么多天了,老鬼也没踪影,如果我发现你在骗我,我会吃掉你。”魃舔了舔獠牙。
旁边的男子淡然的笑着,“不要急,我们花了几年的时间才找到他,不会轻易的让他跑掉的。”
男子转过头来,缓慢的说着:“这么热的天,你出去一趟会很难受吧。”
“你威胁我?”魃张大了嘴巴,愤怒道。
“我只是在提醒你,你需要我们的帮忙,而且,现代社会的科技,是完全杀的死你的,如果你在外面引发了骚乱,我也保不了你。”男子从容的说道。
魃哼了一声,不言语了。
男子自称老木,这几天经过老木的介绍,魃明白自己如果被警察盯上,纵使能杀不少人,但最终的结果还是死路一条,所以才耐着性子住在酒店里,看着老木悠哉的看电视打电话。
老木每天都点很多餐,但是魃已经吸够了血,可以保证很久不用进食,看着老木细细的品尝食物,魃觉得很无聊,学着老木,使用遥控器调台看电影,那些科幻片里的飞船大炮看的魃心惊胆战,虽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少年,但是从电影里看到的新型武器让他感到了害怕。
下午两点,吴大伟在微信群里发了条消息。
“小爷登机去韩国啦!”,还附上了机票。
“胖子,都丑了二十几年了,还没习惯吗?非得去韩国吗?我觉得泰国也不错啊!”黄良飞速的回了消息。
“胖子,你如果去泰国,回来哥娶你。”梁羽正在和张洁聊着天,看到了胖子的消息,给张洁看过之后,笑着回复了。
“好歹兄弟一场,胖子你还是改签去泰国吧,肥水不流外人田。”查仁忠回复道。
“你们这群畜生,一个个都惦记着小爷的菊花,小爷我是去韩国找女朋友的,你们这帮饱汉子,根本不知道小爷我的忧伤。”胖子坐在机场的椅子上愤慨的发着。
“怎么?舍不得国内的朋友啊。”吴大伟旁边坐着一个比他还胖的中年男子,两人的长相一看就是父子。
“就他们?”吴大伟晃了晃手机,“我巴不得早点走呢。”
吴大伟的父亲哈哈笑着,像一尊弥勒佛,“哎,上次帮你小叔捉鬼的那个同学叫什么名字来的?”
“查仁忠,很有当神棍的潜质,忽悠起人来一套一套的。”吴大伟说道。
“查仁忠……”吴大伟的父亲轻声重复了遍,“是四川人吗?”
“是啊,老爸,你认识他?”吴大伟吃惊道。
吴大伟的父亲摇了摇头,“我哪认识,记得你好像提到过。”
“有吗?我不记得了,也许吧。”吴大伟想不起来,也就不想了,专心低头发微信。
“等小爷找到了女朋友,亮瞎你们的眼睛!”胖子还发了手拿宝剑的暴走表情。
“你飞机还没上呢,别大风把舌头吹闪了,要不要哥先发个小姨太的照片给你解解馋啊。”黄良巨得意的打着字。
“我靠,你这个腐败分子,竟然都有小姨太了,也不知道给兄弟介绍女朋友,我鄙视你。”吴大伟震惊的回复道,早年就看出来黄良这小子花花肠子多,果不其然,这才刚结婚,小姨太都有了。
“……………………”这是梁羽发的,想着赵晴就是被这种人给拐跑的,心里不是个滋味。
“咱们哥几个,在感情上顺风顺水的也就是仁忠了,瑶瑶对他从一而终,连婆婆都见过了,还没领证,这小日子眼瞅着都过起来了……我就羡慕这种简单的生活……哎……”胖子感慨道。
黄良一看完了,瑶瑶被绑的事他们都还不知道,手指按在手机上,不知道该怎么发消息了。
“美好的生活总是短暂的,我也希望能够一直这样活到老去的那一天……”查仁忠输完发了一个笑脸的表情。
“?”
“?”
“怎么了?”
“什么情况?”
“你和瑶瑶怎么了?”
吴大伟和梁羽看到查仁忠的消息,太意外了,一条接一条的信息问道。
黄良心里沉了一下,什么也没发,等着查仁忠的解释。
“瑶瑶去另一个世界了。”查仁忠简单的回复道。
“Dead?”梁羽觉得死字太刺眼,打了个英文单词。
“是不是我理解错了,die?”吴大伟也是同样的想法。
“撕票了?”黄良惊讶的发消息问道。
“是我没保护好她。”
“仁忠,你已经尽力了。”
“仁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仁忠,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仁忠,你现在在哪,我来陪你。”
“我也过来。”
“我不去韩国了,我也过来。”
大家你一言他一语的安慰道。
“我已经没事了,你们都忙你们的吧,等过段时间事情都处理完了,咱们聚一下,如果胖子回不来,咱们去韩国聚,机票我出。”查仁忠感动的笑着。
“那行,胖子,你赶紧找个女朋友,不要等我们去的时候你还是单身一个人。”
“妈的,你不要激我,这破飞机,都两小时了,还没飞,耽误我找女朋友的时间。”吴大伟骂道。
“不带你这样的,找不到女朋友怪飞机晚点,飞机多冤呐。”
“我估计还要一个小时。”梁羽说道。
“呸,能不能说点好话。”
群里吵吵闹闹,果然又等了一个小时吴大伟登机了。
吴大伟登机前发的最后一条消息是:“梁子你个臭乌鸦嘴!”
吴大伟的父亲和儿子挥别之后,急匆匆的向外走去,念叨着:“哎,真麻烦,还得开夜车,我这老腰哟。”
夜静了,酒店的大门里涌出来一伙人,开着车驶离了。
“是这条路吗?怎么越来越远了。”吴大庆驾驶着车,看着路线,直直往乡下开了。
“偏就对了,又不是光明正大的交易。”王志辉看起来信心十足。
把车停在了屈社村的田堤上,一行人下了车。
眼前是一片空旷的农田,刚栽的秧苗齐刷刷的一截高,夜风吹过,扑鼻一阵青草的芳香。
农田对面是一排独立的小楼房,砌的很高,但只有一层,尖尖的屋顶像同一个模子里拓出来的,前院的平台上都放着一个铁皮做的桶状太阳能,超大的容量足够一家四五口人洗澡用了。
“是这吗?”高文武置疑道。
“路太窄了,车子开不下去。”吴大庆指着面前的小道说道,“还得往下走呢。”
“你把车停远点,我们先过去。”王志辉命令道。
“哎,别呀,这么黑,我一个人上哪找你们去。”吴大庆急道。
“你快点,我们慢点走。”查仁忠打开手电踩着砖头路走了下去。
砖头路两旁还不时的有一个小池塘,被一张大网拉住,里面养着鹅和鸭,这么晚,连家畜都睡觉了,只有池塘里的青蛙在呱躁的叫着,给死寂的夜增添了点点生机。
咚,咚,咚,吴大庆气喘吁吁的从后面赶来,沉重的脚步声熄灭了一地的蛙叫声,没过几秒,呱呱声又重新复苏。
“这么快,停哪了?”王志辉担心道。
“放……放心吧,前面还有座村子,我把车停那去了,一路……”吴大庆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咽了口口水接着说道:“跑回来的。”
“走吧。”
砖头路凹凸不平,大家小心着脚下,慢慢的走着,高文武紧紧的拽着查峰,他真的是摸着黑在走路。
看着不远的路,在夜里越走越长,绕过一池鱼塘,走过一座小桥,终于看到了一片坟地。
这是附近村子里的祖坟,本来的农田已经被大大小小的坟堆占领。
有的是用土堆成的锥子形,坟前的墓碑大部分已经深埋地下,只露出最上面的姓;有的是用水泥砌成的锥子形,还能瞧见完整的墓碑,知道是哪家哪户的亲戚;更洋气的是用砖瓦搭成的小房子,有点像土地庙的感觉,墓碑是用大理石做的,在这里格外的抢眼,应该属于土豪般的存在了。
“就是这里了。”查仁忠翻着朱兆友发的短信,“屈社村坟茔地,水塘旁。”
土豪坟墓旁边正是一处水塘,前两天刚下过雨,水面涨的很高,还有朵朵荷叶展露在水面上,随风摇曳,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
“人还没到,咱们先躲起来吧。”王飞提议道。
“站远点。”吴大庆急忙说道。
几个人在来路的对面分散开来,藏在了几个大坟堆的后面。
“各位长辈,我们是来除恶扬善的,不小心打扰到各位,还请各位原谅,我们一会就走了,谢谢各位了。”吴大庆跪在坟堆面前,嘴里叽里咕噜的念着,完了磕了几个头,才安心的蹲下。
王志辉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没作声,深更半夜处在坟滩子里,自己也有些胆寒,不过有这么多能人在,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王金刀在这片阴森森的环境里晃悠了一圈,很是舒适,没一会飘过来了,身后跟着两个老头,皮包瘦骨,满脸褶子。
“这地方环境真不错,不过这儿的鬼都没什么大出息,刚刚还敢欺生,我吞了一个,这两个是刚收的小弟。”王金刀得意的说道。
“你们两个,去村子前面看看,有人来就告诉我,快去。”王金刀趾气高昂的发号施令。
两个瘦老鬼嗖的飞出去了,速度倒挺快。
“可以啊,王老爷子,刚来就当扛把子了啊。”查峰拍着马屁。
“我是谁啊?王金刀!生前活人敬,死后鬼来迎。”王金刀得意洋洋,坐在一块墓碑上。
“别看他们死的比我早,但论起实力来,没我强。”
“嘘,别说了。”查仁忠嘘了一声。
远处田堤上一道闪亮的车灯亮起,在漆黑空旷的夜里看的格外的显眼,很快车灯就熄灭了,好似从未亮起过。
大家有什么建议可以提出来,今天有朋友在起点书评区说太压抑了,希望能稍微轻松点,你的意见呢?
没一会,两只老鬼回来了。
“老大,车上下来三个人,有一个大胖子。”
“估计是朱兆友来了,大家不要露面,王老爷子,你们也跑远点。”查仁忠说完往墓碑后面挪了挪。
没有人再说话,吹过的风把几个活人的呼吸声也掩盖了,远远望去,坟地里只有错杂凌乱的坟堆,哪里有半个人影,也没人会觉得大半夜的有人会跑坟地里玩。
三个身影渐渐的靠近了,领头的是个高个子,中间走着的是个瘦子,最后面的是个胖子,看体型和走路的姿态,应该是朱兆友无疑。
朱兆友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砖头路上,瞪大了眼睛向坟滩子瞅着,一个都没来吗?
朱兆友三人走到了池塘边,指着土豪坟笑着说道:“这坟建的够洋气,这是死了要上天啊。”
“估计这家后人已经不住在这里了,在外面赚了钱,回来给老的修个好坟,长长脸。”高个子说道,听声音,应该是那天在状元楼接待王志辉的服务员。
另外一个瘦子直杵杵的站着,一言不发。
“怎么还不来?”朱兆友等了一会,心里不安,掏出手机。
“你们怎么还没到?”电话刚通朱兆友就囔了起来。
“到了,到了,已经看到你们的车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清楚。
“快点下来。”朱兆友挂了电话看向田堤,果然远远的有一道车灯亮着开了过来。
朱兆友不动声色的四处看着,心想那几个人应该到了吧。
小路上,一个人影跑跑歇歇,中途还摔了一跤,跌跌撞撞的来到了坟地里。
躲在坟堆后面的一伙人知道目标来了,都悄悄的把身体缩了缩。
人影气喘吁吁,满脸狼狈的走到了朱兆友面前,一阵阴风吹过,老纪在一旁显了形。
查仁忠悄悄的伸出脑袋偷偷看着,那个一路走过来的竟然是溜走的小李。
竟然被这个看起来胆子又小人又傻的家伙耍了。大家伙看清小李之后都憋了一肚子火。
“怎么才来?”朱兆友装模作样的埋怨道。
“最近不太平,我这副样子出来太危险,还是谨慎一点好。”老纪嘿嘿笑着,瞅着旁边一言不发的男子,满心欢喜。
“我很好奇你被谁弄成这副模样?”朱兆友随意的问道。
“别问那么多,快点,我等不及了。”老纪急切的搓着手,没有回答。
朱兆友往旁边让了一步,高个子的服务员把一直沉默的瘦子推到了老纪的面前。
骨瘦嶙峋的男子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眼瞅着就快不行了,穿着一身灰色中山装,双腿吃力的站着,连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老纪像久未食色的饿汉碰到了桑拿女,流着口水就扑过去了。
行将就木的嶙峋男子突然亢奋起来,咿咿呀呀的乱唱着,一双手指天又指地,像吸毒之后出现了幻觉,傻笑着在原地转着圈。
没多久,男子舔着嘴唇,满足的笑了:“还是新鲜的好!”
这时,高个子和小李在一边已经完成了转账,收起了手机。
“老样子,我们先走了,你自便吧。”朱兆友甩了甩脚上的泥,不愿意再耽搁下去,和高个子快速的离开了。
老纪扭动着脖子,感受着周围舒适的阴气,笑道:“真是个俗人,这么好的风景都不懂得欣赏。”
朱兆友充耳不闻,一跳一跳的小步快跑着。
小李站在坟地里哆嗦着,看着四下密密麻麻的坟堆,悄悄的向老纪靠了靠。
“你怕吗?”
“怕……”小李抖抖索索的回答。
“人呐,对未知总是恐惧的,活人怕死人。”老纪笑了起来,“死人有什么好怕的,一副空壳子,即使尸变了,一把火也烧没了。”
“鬼,更不用怕了,能够达到我这个境界的,上万个鬼里也难出一个。普通的小鬼也就是吓唬吓唬人,能蛊惑人心的那都是混出名堂的,在我们这行里也能叫出名号的。”
“你旁边就有个鬼。”老纪冲着小李说道。
小李吓的一缩肩,跑到老纪的身边。
“就是一老头子,这把年纪也算是活够了,怎么还有放不下的,赖在人间不走呢?”老纪自言自语道,冲着空气说道。
“老头,你怎么不去投胎啊?”
一个老头显了形,正是王金刀新手的手下,叹着气说道:“我就是想多看小孙子一眼,结果死后就变成了鬼,儿子带着孙子搬到了城里,已经好几年没回来了。前些年回来给我修了个坟,还被这帮老邻居嘲笑了一番。”
老头看着砖瓦砌的土豪坟墓,心里不是个滋味。
“那你还有什么好留恋的,投胎去啊。”小李听了心有所感,忍不住劝道。
老头瞥了小李一眼,“怎么投?死的时候魂魄没散掉,过了这么些年,越来越结实了,投个屁啊。”
小李没听懂,疑惑的问道:“什么意思?”
老纪新得了身体,心情好,给小李解释道:“人死之后,三魂七魄就全部打散了,和游离在阴间的其他魂魄随意组合,拼凑成一个新的三魂七魄,转投阳间,或当人,或当畜生。”
“不打散就不能投胎了?反正最后都是凑成三魂七魄,他现在不就有魂有魄吗?”小李还是没明白。
老纪皱起眉头,“魂魄不散,就进不了阴间,就不能进入投胎通道……”
老纪看着遥远的夜空,眼神流露出不解和向往,喃喃道:“但是,有一个鬼成功过……”
“起雾了?”小李看着周围。
不知道什么时候,坟地里飘起很多的白烟。
“怎么有股烟味?”小李吸着鼻子,这雾闻着有股香烟的味道。
“不好。”老纪猛然警醒,看到远处朱兆友已经亮起了车灯,跑了,这速度也太着急了点。
砰,老纪突然被一个人影扑倒在地,一把宝剑唰的刺进了老纪的心脏,一张符箓啪的贴在了老纪的脑门上,一个人影摁住符箓,嘴里快速的念着繁复的咒语。
老纪身体的主人刚刚死亡,身体还带着温度,鲜血从剑刃边上慢慢的浸了出来,老纪浑身抖动着,打算舍弃这具身体,可是尝试了几次,头上一股强大的重量压的自己脱不了身,终于再次体验到了死亡的恐惧。
扑倒老纪的是查峰,刺杀老纪的是高文武,贴符念咒的是王飞,悄悄散播烟雾的是查仁忠,生怕王飞没封住老纪,让他从身体里跑出来,胡蓝蓝手握装有黑豆的瓶子,防备着老纪的反扑。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当小李反应过来,老纪已经被封住了,查峰从老纪的身上爬起来,小李扭头就跑,王金刀带着两名新手的手下出现在了小李的面前,虽然老纪刚才给他上了一堂鬼不可怕的教育课,但是三只老鬼张牙舞爪的迎面扑来,一下子把小李吓晕倒在了地上。
七个人围着躺在地上的老纪站定,五道手电射向了老纪。
虽然换了一个身体,变了一张脸,但熟悉的中山装,熟悉的表情,让大家的恨从心底涌了上来。
虽然知道身体上的伤害对老纪没有用,但大家还是撒气的每人狠狠的踢了老纪裆下一脚。
查仁忠一脚踩下去,清晰的蛋碎的声音让刚做起来的小李又晕了过去。
胡蓝蓝则优雅的多了,往老纪的嘴里滴了几滴无色的清水,摇晃着铃铛,传出奇特又别有韵味的节奏,没一会,一只巴掌大的青蛙呱呱叫着蹦进了老纪的嘴里,只见老纪干瘦的喉咙鼓肿起来,慢慢的向下移动着。
嘶嘶,一条胳膊粗的水蛇从池塘边游了上来,沿着青蛙的足迹,跟着钻进了老纪的嘴里,很快连尾巴都看不见了。
刚清醒过来的小李恰巧看到了水蛇游进了老纪的嘴里,吓的立马跳了起来,浑身拍打着,生怕有什么东西粘在自己身上。
哎呦!
其他六人皱起眉头,扭过头,微微的张开嘴巴,无声的呕了几声,这手段,太残忍,太恶心,太狠了。
没想到平日里文雅大气的胡蓝蓝施起手段来这么的重口味,大家看胡蓝蓝的眼神稍带了几分敬畏。
看到大家的反应,胡蓝蓝意识到好像自己做的有点超出他们的承受底线,开口道:“要不我把他们叫出来?”
“不!不!”
“不用了!”
“这样挺好。”
大伙一致摇头,眼不见为净,再亲眼看那两活物钻出来,估计全得吐了。
“咳咳。”
查仁忠清了清嗓子,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要开始审问老纪了。
查仁忠想了一会,有太多要问的了。
“你和徐彪之间是什么关系?”
“没关系。”老纪想也不想,嘶哑着回答道。
老纪一说话,已经平静的肚子咕噜噜的翻滚起来。
小李在一边看的腿都软了,旁边还飘着三只鬼,不敢走也不敢坐下。
老纪明显不会那么容易就交待,大家把目光看向了胡蓝蓝。
被这么多人盯着看,黑暗里的胡蓝蓝脸蛋微微一红,“都看我干吗?”
“你肯定有方法让他开口对不对?”查仁忠讨好的问道。
“我……”胡蓝蓝想着之前大家的反应,不确定该不该出手。
“蓝蓝,给大家伙亮一手。”查峰鼓舞道。
“蓝蓝,这儿我最服的就是你。”高文武跟着说道。
“蓝蓝,大家都指望你了,天亮了就没机会了。”王飞跟着催道。
“我也想见识下胡姑娘的本事。”王志辉紧跟着说道。
“对啊,我也想看看还有什么虫子……”吴大庆说道。
啪,吴大庆被王志辉打了一巴掌,呵斥道:“会不会说话。”
“我又怎么了?”吴大庆委屈的摸着后脑勺。
“好吧。”胡蓝蓝勉强的答应了。
大家装出一副感兴趣的模样,心里都拧着一股劲,不管看到什么,一定要撑住。
“也没那么可怕啦。”胡蓝蓝笑着说道,从包里掏出一个细长的瓶子,瓶子外面刷了一层黑漆,照不进一丝光亮 。
大家松了一口气。
胡蓝蓝把瓶子放在老纪的脸颊旁,打开了瓶塞,一条细长的绿色蜈蚣从瓶子里爬了出来,钻进了老纪的鼻孔里,没一会,从老纪的眼睛里露出一截小脑袋,一眨眼,又消失了。
大家松掉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果然这个口味稍淡。
老纪黄色的脸一点点的变深,不到十秒钟,脸上全部变成了绿色。
吴大庆转过头,刚想深吸几口气,感觉到这里空气好像也不新鲜,轻声走了两步,才摒开呼吸,大口的呼吸着微凉的空气。
这颜色,太渗人了。
好像蜥蜴人。
大家心里嘀咕着,但还能忍住,坚持的站在这看老纪的反应。
老纪的身体是动不了了,但是鼻子却在使劲的皱着,嘴巴也在拼命的左右摆动着,整张脸扭曲的变了形。
胡蓝蓝滴了一滴红色的药水到老纪的脸上,老纪深绿的脸色变浅了许多,老纪脸部肌肉松了下来,吐出一口气,显然舒服了许多。
“开始吧。”胡蓝蓝向查仁忠使了个眼神。
“说吧,你们之间有什么秘密?”
老纪沉默不语,没一会,脸上的肌肉又开始抽搐起来,脸上的绿色又开始加深了,老纪把嘴用力的努起来,脸颊向上提着,眼睛跟着紧闭起来,拼命的在忍受着。
坚持了没有十秒钟,老纪囔了出来:“我说,我说。”
胡蓝蓝把红药水滴到老纪的脸上,满脸的墨绿如退潮一样飞速的退了下去,老纪舒服的把头仰起,感觉灵魂都快被掏空了。
“真像只绿脸老王八。”吴大庆低声笑着。
老纪平息了一会,终于开口了。
“我们是买卖关系,我把符合他要求的身体卖给他,再帮他把灵魂换到新的身体上。”
“那不停的换身体不就能长生不老了!”吴大庆惊讶的说道,眼里闪出渴望的火花。
“别听他胡扯,普通人灵魂根本就不能离体,更别提换身了,他就是忽悠那些钱多人傻的,而且灵魂也有衰老凋零的时候,你以为做鬼就永远不消失啦。”高文武说道。
“假的啊。”吴大庆失望着骂道:“奸商。”
“还不老实。”胡蓝蓝又拿出一个漆黑的小瓶子,笑着说道:“再给你加点料。”
“别,别,我说,我说。”老纪脸上哆嗦着,急忙说道。
“你们知道,投胎前魂魄必要打散,进入阴间,在阴间重组之后才能投胎到阳间。”
除了吴大庆和王志辉,其他人都默认的没有出声。
“但是有一个人他魂魄没有打散,直接投胎了,而且投胎了不止一次。”即便是老纪,也流露出羡慕的神情。
王金刀和两名手下也入神的听着。
围着老纪的众人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经泛起了波澜,这个传言大家都听过,不过没有信以为真,只当是哪个无聊的前辈编造的无聊谎言,而老纪此时提起,大家心里不确定的想到难道那个人就是徐彪?
“他就是老鬼,也就是现在的徐彪,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我们对外宣传可以帮人换身体,能够长生不老,就是为了找到他,因为只有他,才能在活着的时候灵魂出体。”
大家的心里波澜壮阔,特别是查仁忠,没想到接触那么久的徐彪竟然是传说中不生不灭的老鬼!
“老鬼的谣言原来是真的!”王飞出神的喃喃道。
大家都皱起了眉头,谁不想长生不死,灵魂不灭,几乎在听到这个消息的刹那,大家就有了寻找老鬼的冲动。
“什么是谣言?什么是真相?无风不起浪,真相往往都藏在谣言里面,只是没人愿意去分析,去抽丝剥茧而已。”看到众人的反应,老纪心里暗笑道,不管是谁,都逃不出欲望的牢笼,何况是一群岁数不大,阅历不深的小子。
吃饭啦,晒毒啦
“不对!”查仁忠突然说道:“老鬼已经近乎不死了,为什么还要找你们买新的身体。”
“对啊!”高文武警醒道,“你这个老王八还在耍花样,看来要再给你来条虫子才行。“
老纪叹了口气,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你以为投胎是那么好投的啊,每一次都是生不如死的体验,能直接换副年轻的身体,谁不愿意?”
“还是不对。”胡蓝蓝开口道:“老鬼肯定知道很多人都在找他,他怎么可能冒这么大的风险找你们交易。”
对啊。大家如同被一盆凉水浇醒,脑筋清醒了过来。
老纪这次是真的叹了口气,摆出一副苦脸,“因为他也想通过我们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查峰问道。
大家伙眼睛都亮了起来,下意识的觉得这才是所有事情的关键。
“魃。”老纪轻轻吐出一个字。
“魃?”大家伙都惊讶了,为什么要作死的去找这个避而不急的凶物。
“老鬼为什么要找魃,他不怕被魃给吃了吗?”王飞问道。
“怕,谁不怕?正因为怕,才要把魃找出来干掉啊。”老纪没头没脑的说着。
“说清楚点。”高文武喝道。
老纪皱着眉头,“和你们讲话真费劲。”
“和你讲话才费劲。”吴大庆不服气的回嘴道,听了半天,一半也没听明白,一会换身体,一会投胎的,又是什么老鬼,又是什么魃的,跟听故事一样,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
“老鬼和魃生前就是一个人,老鬼是灵魂,魃是身体。”老鬼咂巴着嘴说道。
这个爆炸性的消息轰晕了在场的所有人,所有人的大脑瞬间都短路了。
看着愣神的各位,老纪得意的笑了,龇开了一嘴的绿牙。
“老鬼是个奇人,天生魂魄就比普通人强壮许多,并且天赋卓越,骨骼精奇,天生就是修道的奇才,被茅山派当时的掌门清尘子收为关门弟子……”
高文武震惊道:“老鬼是我师祖的弟子?我师祖不是只收了我师父一个弟子吗?”
“你是出云的弟子?”老纪翻起眼皮,看了一眼高文武,不屑道:“出云是老鬼离开茅山之后才转的关门弟子,你这个小辈知道些什么!”
“你!”老纪看轻出云,让高文武很是气愤,骂道:“你这个老东西,不要瞎编乱造,我师父要是在这里,分分钟灭了你。”
“灭了我?”老纪笑了起来,“魃出世了,我想他也快坐不住了,哪有空来找我。”
“魃出世关我师父什么事?他老人家修身养性,才没工夫理会这些杂事。”高文武反驳道。
“玄光镜就是你茅山派的东西,当年封印魃,你师父首当其冲,占的大份,现在他想置身事外都不可能了。”
高文武被噎的说不出话,心里在揣测着老纪说的话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你别打岔,接着说老鬼和魃,怎么会是同一个人? ”查仁忠打断老纪,心里还在怀疑老鬼是不是真的就是徐彪。
“老鬼潜心钻研道术,渐渐的他发现自己的灵魂不同于凡人,转而对灵魂产生了兴趣,其实也可以说是对自己的灵魂产生了兴趣,他翻阅典籍,尝试各种方法,用自己的灵魂和身体做实验。”
“老鬼使用各种手段折磨自己,来锤炼灵魂。”老纪虽然也是听说,但是仍为之胆寒。
“割肉,泡冰,日晒,老鬼还研制了很多药,红花粉就是他研制出来的,第一代红花粉的药效可怕的多了,据说光闻见味道,就能让普通人深度昏迷,体质差一点的直接灵魂麻痹,变成植物人,后来被清尘子弱化了配方,才传给了门下弟子。”
查仁忠回想着红花丸沾肤及化的药效,竟然是弱化后的效果,都惊讶的回不过神来,这个老鬼不仅对自己够狠,单这份天赋就够可怕的了,和印象里财大气粗,胆小谨慎的徐彪对不上号啊。
高文武听的气都喘不匀了,茅山派里确实藏有很多禁药,难道都是这位师伯研制出来的?
“后来老鬼手段越来越残忍,路子越来越邪,门派里虽有异议,但老鬼再邪也只是针对自己,加上清尘子的维护,老鬼依旧我行我素,直到一次炼药失败毒死了数名同门,清尘子也没办法再包庇下去,顺应茅山派众多同门的意见,把老鬼驱逐出门。”
“除了清尘子,老鬼对茅山派也没有留恋,收拾了东西就离开了。据说当晚就有师兄弟悄悄跟上,打算发泄心存已久的积怨,给老鬼一顿教训。”
“可是这几个人一去不复返,连尸体都没有找到。”老纪看着高文武笑了起来,老鬼的做法很符合老纪的脾气。
“茅山派里争议纷纷,虽然挑衅在前,但这个亏却是吃不得的,非要让老鬼给个交待。清尘子心疼徒弟,又不愿看到门派里怨气连连,索性闭关修行,把事务交给了师弟清风,清风早就看不惯老鬼那副孤傲的性子,如今大权在握,又占了道理,立马指挥茅山派弟子全部出山,寻找老鬼,并下了捉拿令,请各派同仁帮忙捉拿。”
“这下子闹的整个圈里都沸沸扬扬,可是寻找了一个月,也没有找到老鬼的身影,反而茅山派又死了四个弟子。”
“这下子茅山派的人害怕了,说老鬼练成了邪术,能杀人于无形,联络各大门派,一定要找出老鬼这个危害。”
“茅山派一向以名门正派自居,其他人巴不得看他的笑话,帮忙也就是走走形式,而茅山派接二连三的死人,让茅山派里混乱到了极点,人人自危。”
高文武听老纪把自己门派说的如此不堪,心里不甚服气,恨不得掐断他的脖子,可是心里还有股想听下去的冲动,也许门派里真的还有什么隐秘。
“这时候,为了过的安心,已经有人不希逃离茅山派,自主还俗下山做个普通人,清风却仍是一意孤行,亲自带领亲传弟子下山去捉老鬼。眼瞅着上百年的茅山派就这么的凋零下去,门派里的其他长老看不下去了,亲自请清尘子出关。”
“清尘子看到门派这副光景,深深叹了口气,下令让茅山派所有弟子放弃捉拿老鬼,速归门派,而自己却亲自下山了。”
“三天之后,清尘子回来了,说老鬼已经脱离肉胎,修成鬼仙,并降服了一众孤魂野鬼,自称老鬼,从此老鬼这个名号就传开了。”
“而清风和他的弟子再也没有回到茅山派。”
“这些你都不知道吧。”老纪看向高文武。
高文武切了一声,眼光移开。
“老鬼脱离肉胎,肉身就变成了魃?”查仁忠疑问道,难不成肉身这么容易就变成了顶级僵尸?
“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老纪嗤笑这帮小辈没有见识。
“老爷们说话痛快点。”老纪讲话絮絮叨叨,查峰都快没耐心了。
“老鬼魂魄凝实,有足够的能力脱离肉身,但是因为太凝实了,和身体结合的太过紧密,脱离肉身之后还留下了些许的灵魂附着在肉身上。”
“老鬼这副身体好歹是娘胎里带出来,伴随着灵魂成长了几十年,老鬼舍不得就这么把身体给埋了,他找了个风水阴穴,把身体埋了进去。”
“谁知道经过了许多年,尸体上残余的灵魂竟然在阴地的滋养下诞生了意识,灵魂很弱小,被尸体吸收,灵魂的意识转移到了尸体身上,尸体在阴地之下逐渐的向僵尸转化,而那股意识知道自己是被老鬼抛弃,被老鬼埋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那股怨恨日积月累,在一天夜里,尸体终于转化成魃,破棺而出。”
“魃和老鬼本是同源,魃出世那晚,老鬼感知到在自己的尸体附近出现了另一个熟悉的自己,知道坟地里出了意外,带领了一大帮鬼朝坟地赶去。”
“魃也能感知到老鬼的大概方位,也往老鬼那边赶过去。”
“两方相遇,老鬼身为鬼身,空有一番道法却无法施展,而魃却大杀四方,无鬼可敌,老鬼见势不妙,招呼众鬼躲到了地下。魃虽然能感知到老鬼的位置,却无法砸开地面。”
“老鬼在地下跑,魃在地面追,魃和鬼一样惧怕阳光,到了白天,魃得找地方躲避阳光,老鬼在地下横冲直撞,据说找到一处地下石林,躲在里面好些年。”
“传说老鬼明白得有肉身才能制服魃,于是精心钻研投胎的法门,既能保持魂魄不散进入阴间,又能投胎到阳间。”
“在老鬼躲在地下的那些年,魃一直在找进入地下的入口,沿途杀了不少人,当时有大户悬赏捉拿妖怪,很多门派派了好手下山,竟然发现清风和魃勾结一气,前去捉拿魃的都死了,消息却传了回来。此事的根源出在茅山派身上,如今茅山派的弟子还与魃勾结,各门派群起责问茅山派,要求给同行一个交待。”
“清尘子带领几大长老亲自下山,与魃和清风爆发一战,结果只有清尘子重伤而回,其余长老皆数阵亡。”
“清尘子回到茅山派就传位给了出云,据说和出云闭门详谈数日之后,闭目而亡。”
“一直在寻找老鬼的魃突然有一天感知不到老鬼了,发了疯似的四处杀人,江湖上腥风四起,各门派闭门不出,茅山派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可是茅山派里的长老已经死绝,有些道行的只剩一个掌门出云,出云联系了几位私教甚好的家族,一同对付老鬼。”
“据说那一战打了近一年,前逃后追,打的天昏地暗,艰险连连,后来凭借出云的玄光镜把魃封印了起来,可惜却让叛徒清风跑了。”
听到这里,高文武脸色好转,胸膛也挺了起来,自己师父还是有大能耐的。
“从此之后,几个门派就一蹶不振,但是参战的几个家族却是声名大振,一时如日中天。”
老纪看着周围一圈人,“查家,王家,看来你们这两家时至今日关系还不错,据说还有一个吴家,倒是没怎么听说。”
“我们两家也参与了?”查仁忠、查峰和王飞相互看了一眼,胸膛里的热血沸腾起来,有一种继承家业的兴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