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往事二之鬼脸家族--玉松鼠的第三部新作

  莫老头儿笑了,说道:“这就是龙草要的效果,封板石应该是两块很大的岩石,大约每块直径有两米多,你要知道就算是人工雕造,也不可能让岩石彼此间完全契合,那么只有靠来自上面的压力让这岩石碎合在一起。那么只有一个办法,用封板石的原理,我推测,在最初完全填埋的时候,封板石并不能完全契合,所以我之前说了,应该有一场很大的雨,雨水的酸性加上突然加上的重量,足够让紧紧挨着的岩石完全碎合在一起,就好像是一个整体。”
  我说道:“如果是这样,何必在上面加上瓦呢?”
  莫老头儿说道:“珉小友,这话如果是文杰小子说出来,我或许还会觉得合理,你说出来,我就觉得意外了,龙草这么设计就是为了以后,岩石完全契合间也是有缝隙的,水会漏下去,靠着瓦片可以阻挡正上方下来渗水。我认为这个效果很明显,你记得吗?我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将这瓦片拉出来,我可以告诉你,上面铺设的瓦片应该不小于两层,呵呵!龙草烧这个玩意的手段倒是很厉害!”
  我突然脑袋一片透亮,昨晚一直感觉哪里不对的地方,现在也豁然开朗起来,西域根本就没有瓦片屋,所以这瓦片出现在这里本就不合理,这说明龙草或者他的队伍里有对瓦片的烧造技术很得心应手的人。
  莫老头儿见我不断地点头,说道:“再说一下为什么我确定下面是干燥的,这也是龙草厉害的一点,你告诉我,你从那个回字形的走道下方挖到了什么?”
  我也有了一丝明悟,说道:“沙子和一些石子!你的意思是渗水可能会沿着瓦片流到岩石壁上,为了不让岩石壁吸水渗入下面的坟里,专门设计的沙石透水功能?”
  莫老头儿赞许地冲我笑了笑,说:“是的!”
  我又看了看打开的坑洞,转头盯着一脸微笑的莫老头儿,说道:“哦!其实水还是可以渗进坟里,只是坟里做了过水,对吗?!比如封板石在刚闭合,等待下雨受压过程中,一样有雨水渗下去,这下面应该有过水槽,过水槽可以设计成倒V字形,坟室的四个角落可以设计成砂石口,一旦水流进来,就可以进到倒V字形的过水槽里,再进入砂石口,流到地底去,哦!我知道了!”
  我兴奋起来,那是一种茅塞顿开的兴奋,我咽一下口水,接着说道:“这封板石的内部应该也是有一定弧度的,这样,渗水才可以流入过水槽里!嗯!是的!是的!这就是一只乌龟的造型!只有这样的顶部才能过水,四足部分就是渗水作用,好厉害的龙草!”
  我再次凝视起脚下打开的坑洞,又看看不远处的塔里木河,说道:“我要看看地图,就是那张照片!”
  莫老头儿从怀里掏出照片递给我,照片已经有些皱皱巴巴,但是还是可以看出那块黄金钉的位置,我喃喃地说:“这……龙草他们渡河了!这乌龟脑袋所冲位置会不会是代表方向?”
  莫老头儿往我这边挪了一步,说道:“有这个可能,但是我想我理解的比你要高一个境界。”
  我疑惑地看向莫老头儿,莫老头儿说道:“龙草渡河这是肯定的,我觉得龙草在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要不直接渡河就好,没必要花这么大力气弄个乌龟出来,或许是他洗手的地方!乌龟入河,神仙飞天,老去无踪吧?”
  我倒吸一口气,说道:“莫老,您看,龙草屁股后面跟着一个高手,要想瞒过高手,那就不能用五行或者阴阳,因为这会让对手看出来,反而布置这个完全没有规律的乌龟局,足够迷惑那个高手了。还真是厉害,好一个乌龟入河!”
  莫老点点头,二叔笑了,说道:“你们就在这里扯吧,什么乌龟入河,好!我就问一个问题,如果是乌龟,下面是完全封闭的,那么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
  说着他团了一个雪球,狠狠地砸在了那颗湿地正中间的胡杨树上,我和莫老头儿都沉默了,细想之下,这正是一个关键的问题,如果没有这棵胡杨树一切都顺理成章,但是树在,一切都显得很缥缈,甚至说都不合理了。
  二叔等了几分钟见我们没反应,嘟囔道:“我去吃点东西,你们最好也去吃点,不然接下来,可是不好弄!”
  这话倒是让我们思路回来了,的确太饿了,手脚也一直冰凉,回头望篝火那边,维克多已经开始吃起了兔肉,也不知道他的胃是不是和我们不一样,那兔肉最多六成熟,他毫不客气地撕着吃,列宾也拿着一条兔腿儿吃着。
  早饭吃了半个小时,小芝麻把野兔烤得很不错,肖文杰准备的速热食品里也含有大量的热量,吃完顿时觉得很舒服。
  我们再次站在坑洞边上,我和莫老头儿提议就顺着洞口爬下去摸摸情况,但是二叔反对,他是怕了这下面的机关,建议从乌龟脖子那里挖开,有什么也好往外拿,维克多更是简单粗暴,他的建议是在拱形岩石上打十六个铆钉,用两台车绑住,直接全速发动,将拱形石头硬生生地从戈壁里拉出来,下面的洞口扩大,方便进出。不过这点被我们反对,因为这种破坏,我接受不了,莫老头儿担心权杖就放在乌龟嘴位置,他的解释是存在乌龟送金的可能性。二叔反对的是乌龟头被挖开,会让后面的来人发现。小芝麻和列宾没有表态。
  这个僵局也很快被打破,因为莫老头儿是领队,一切听他的,他表现出了一个领队该有的做派,自己先行进入,方法很简单,安全绳拦腰绑住,莫老头儿脚先进入,一点点探下去。我的建议是头先进去,这样最大可能探明真相,只是断了后路,莫老头儿没有采用,我认为他抱着一丝侥幸,一旦有什么机关,脚在下,比手在下更好逃生。
  真正开始行动时,莫老头儿再次表现出了他的专业,没有要任何人的帮助,双手撑在最下一级转角台阶上,双脚进入乌龟嘴,再腾出一只手往另一级台阶上撑住,就这样一点一点地进入了那黑漆漆的洞口。
  他带的是过滤式呼吸面罩,头灯在完全隐没在黑暗中时拧亮。绳索一点点地放开,可是没出五分钟,绳子拉动,拉动的很急促,这表示下面安全,我急忙套上呼吸面罩,伸进脑袋往里望去,或许我伸的太快,一进去,正脸差点装在莫老头儿的脸上,好在他的手顶住了我的头。
  我打量着这个洞穴,这洞穴太窄了,莫老头儿的身子在里面挤得是满实满载。我往下照都看不到低下的情况,我问道:“下面怎么了?”
  莫老头儿说道:“拉我出去!”
  我急忙退了出来,招呼维克多和二叔将莫老头儿拉了出来。莫老头儿一出来,拉掉呼吸面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下面的路被封死了!”
  我大吃一惊,昨晚我用石头探过,只知道并不深,没想到是封死的。
  二叔还是对他的建议很推崇,说道:“是封死了,还是没路?”
  莫老头儿说:“封死了!全是碎的岩石!大约有足球那么大的!很多!”
  我皱眉说道:“这没道理啊,如果是乌龟的话,自己把自己喉咙堵住,是为什么?不会做了二次防水?”
  莫老头儿说道:“通道里面一点霉味儿都没有,这防水已经很好了!难道……难道龙草不想我们进去?”
  列宾说道:“西域有句谚语,越是抓不住的羊,越是有肉吃。”
  我喃喃地说道:“龙草不是这样的人,他弄这么个乌龟一定有含义!只是可能我们没理解对!莫老,一直以来,我们寻找线索,只要找对了应该没有阻碍,我这次不是很想打开,我的直觉告诉我,下面不会有权杖!别忘了水的旁边,发生变故的可能性太多了,龙草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这里在百年后会不会成为沙漠,又或者是被淹没!他是人,不是神!”
  莫老头儿转过头,目光有些生硬和复杂,他说道:“到底是不是我们错了?!那棵树怎么解释?如果我们因为看错了,而错过!你甘心吗?!”
  二叔不耐烦地说道:“哎呀!我说要走,就赶紧走,要打开就赶紧打开,当断未断,反遭其乱!冻死个人!”
  这时,列宾走了过来,他说道:“其实进去的办法有两个,第一个,挖开,第二个,炸开!”
  小芝麻好奇地说:“如果按你们说的,这是一个乌龟,那为什么不从乌龟屁股进去呢?那里不是离肚子最近?”
  小芝麻的话反而让我们笑了,我说道:“不可能有尾巴的,如果真的有尾巴,乌龟肚子里不藏气,而且全是水或者烂泥!”
  莫老头儿像是下了决心,说道:“炸开再挖!不过我需要火药精准无比,宁可少一点,也不要多!这岩石百年了,多一点都可能炸塌,我可不想下面还没挖到,就塌了!”
  列宾笑了,说道:“我需要下面的成像!维克多!拿雷管来!”
  我心头颤了一下,说道:“如果挖呢?”
  莫老头儿说道:“能承重我的体重的石头堆积,不应该小于一米,我就按八十公分定向爆破,应该可以炸出一条路来!这个力度应该能够让这岩石壁承受住,老天保佑吧!”
  炸药方面,列宾不愧是阿尔法出来的战士,独自进了车里,我隔着玻璃看,他带上了一次性的医护手套,带上了口罩和防护眼镜,先在纸张上算了一些什么,接着开始切割,称重,他的称重工具是一台很小的精准电子秤,不时地往里添加了些什么,又一点点剔除一些。最后全部放入一个塑料管中,又小心翼翼将多余的部分剪去,我发现了那塑料管的最下方放着一些黏土,这是可以催发爆炸威力不至于反向的一种填充物,很专业。
  不一会儿,他将一支电子手表与一个触发装置装到了一起,似乎列宾很满意他的作品,上下打量了一下,微笑着下了车。
  二叔冲我低声说道:“看到没?你爷爷不喜欢老毛子的地方就在这里,打不开就炸开!而且还很在行!”
  列宾冲莫老头儿说了几句什么,将炸药交给了小芝麻,莫老头儿陪着小芝麻一路往洞口走一边交代她如何摆放。以小芝麻的身手只是伸着脑袋往下看了看,连安全绳都没用,就钻了进去,不出两分钟,又敏捷地爬了出来,飞快地跳上湿地挖开的坑,冲我们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尴尬时刻在于我们鬼脸家族从来不屑于用炸药,一提用炸药着实让人紧张,我们是蹲下还是站着,看着列宾、维克多和小芝麻站得比我们还靠前,还是真挺挺地站着,也只能站着。好在下一刻,洞口突然冒出一阵黄黑色的烟雾,脚下什么感觉都没有。
  过了十分钟,没有烟雾再冒出,莫老头儿冲上前,伸着半个身子,用探杆在里面摸索了半天,他直起身子,冲列宾说道:“再做两个定向五十公分的!”
  这就是说明往下将近一米半全部填充了石头,我不禁疑问起来,龙草这到底是要干嘛,如果不让人进,完全可以把乌龟设计成实心的,还省了力气了,花这么大心思弄出个空心的,还塞满石头,防盗也不怕被那尾随的高手发现,按维克多的方法给你拆开,何苦哀哉?!
  两次爆破结束,莫老头儿这次探身是直接下到了洞里,大约十分钟才冒出头,他只是要了一些承重袋,一会儿,维克多弄出了大约有五袋的碎石丢在了湿地上,一会儿,莫老头儿阴沉着脸爬了出来,说道:“我需要一个爆破范围一米,不!八十公分的炸药!”
  列宾挑挑眉,说道:“不要定向的?”
  莫老头儿嘴角动了动,思考了一下,摇摇头,说道:“不要!”
  炸药再次响起,这一次,我能隐约感觉到脚下震动了一下,烟再次冒了出来,这一次,莫老头儿似乎有些焦急地来回不停地踱着步。烟散尽,他反而让小芝麻先下去将碎石清理出来。
  小芝麻下去后,马上出来了,她用俄语喊了几句什么,列宾则将一些粗大的钢条递给了她,不一会儿,维克多拉动绳索提出了四袋子碎石,这袋子碎石量很大,有大有小,接着小芝麻从洞里跳了出来,我隐隐看见她的胳膊上有划伤,维克多急忙殷勤地上去帮忙。我不禁又皱了皱眉,小芝麻穿的防护服破了,甚至刺穿了她里面的紧身防寒服。
  小芝麻冲莫老头儿很不爽地说道:“告诉肖文杰,我要加价!这不是我的活儿!”
  莫老头儿似乎并不关心价格,说道:“下面怎么样?”
  小芝麻脸上有一丝古怪的笑容,说道:“通了!”
  说罢,与维克多进了车里包扎去了。关门前,小芝麻说道:“我建议你穿上防护服下去!不过,下面锋利的石头太多,作用可能不大!”
  莫老头儿盯着小芝麻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说道:“换防护服!”
  我和莫老头儿换了防护服,说实话,要穿上防护服必须只穿单衣,车里收拾停当后,在冰天雪地里感觉非常不舒服,防护服外的冰冷传递进防护服里,密不透风的防护服瞬间可以让容易出汗的地方渗出汗水,加上温度太低,下一刻就感觉冷飕飕地。
  莫老头儿是最先爬了进去,他依然是保持腿部先进入,而我则是头部先进去,莫老头儿下得很快,似乎想向我证明脚部先进去的好处。
  我一点点地撑住,靠手的动作往下走,这乌龟脖子处已经被炸药炸出了一个缺口,应该说是裂缝,正好形成了着力点,我一点点地挪到了底部,下到底,发现一个折的通道,这通道更是狭小无比,连我都得吸着肚子,双手固定住钢钎,借着钢钎的力道才能勉强下去,我打量着炸开的通道,最下方处各有一支钢钎固定住了几块大些的岩石,但是岩石还是比较松动,下手处都得试探好几次,因为我是头朝下地进,双脚卡住两边的石壁倒也下得顺当。
  爬进折过的通道才发现里面并不大,空间不足三米,高度连一米五都不足,我和莫老头儿抱着腿,哈着腰才能蹲在里面,莫老头儿艰难地转着身,看着周围,他说道:“你看看四个角的构造,我没说错,就是一只乌龟!”
  的确是这样,四足部分是个人工挖出的凹槽,有四个巴掌大小,用砖很整齐地围成了四方形,可是最大的不同之处却让我有些骇然,我发现其实这个空间应该有五米以上的宽度,但是更多的空间却被胡杨树的树根占据,这树的位置却在正中间,以至于树根后面的地方我们根本看不到,也过不去,整个空间里粗壮的树根肆意地生长,布满了地面和顶部,莫老头儿突然说道:“拉住我的胳膊!”
  我将探灯对准了莫老头儿,只见他的手伸入了树根中,似乎抓着什么东西,我顺势坐下,身子朝后,双手抓住莫老头儿伸过来的胳膊,一股大力瞬间传来,可是我才刚使力,莫老头儿那边的力道却消失了,我没留神,直接往后栽去,莫老头儿似乎也没想到,也朝后栽了过去,就听哐当一声,糟糕,身后的钢钎被我碰倒了,我双手下意识地挡在了面门处,在我倒下的瞬间,我看到了一块保龄球大小的岩石掉落下来,人在下意识下会闭上眼睛,我也不例外,我想这块岩石最多砸断我的胳膊,至少还会活着。
  可是那岩石始终没有落下,我睁开眼,看到莫老头儿不知何时伸出了手,接住了那块岩石,他的手正贴在我的呼吸面具上,岩石的一个角儿已经将呼吸面罩砸出了一个裂纹儿。我急忙将莫老头儿的手托住,接过岩石放在一边,又快速起来将钢钎固定住,正在我仔细地看着岩石是不是还会松动的时候,莫老头儿突然大叫道:“不好!珉小友,快看看我的防护服是不是破了?”
  我急忙转身,莫老头儿将背部露给了我,我看到了他防护服表面有一丝血迹,防护服裂开了一道儿口子,我说道:“是的!是的!你受伤了!背后有血迹!防护服破了!”
  莫老头儿将一卷宽胶带递给我,说道:“没事儿!擦破了皮!这下面应该没有毒!只是很奇怪!”
  我用宽胶带将他的防护服裂开处贴了几层,我听到莫老头儿在不断地吸着鼻子,他好奇地看了看周围,说道:“你闻到了吗?什么东西这么香!”
  我哪里会闻到,可是我还没回答,防护服里就传来一丝淡淡的奇香,这香味儿很奇妙,很像是金丝楠木的味道,但是又不是,因为还带着一丝臭味儿,这臭味更是怪异,并不是长时间的烂泥发出的臭味儿,更像是肉腐烂的味道,两种味道的混合让我大吃一惊,绝对是呼吸面罩破裂,味道儿从呼吸面罩的裂口里传出来的。我急忙也扯下宽胶带,贴在面罩上,我说道:“莫老!咱们得出去!这味道万一有毒,咱们可就玩完了!”
  莫老头儿摇摇头,说道:“不不!不是毒!这洞口已经打开了一夜!而且只剩下一套防护服,就算换了再下来,也保证不了再破损,这里面的石头太锋利了!快!拧亮所有的光源!”
  莫老头儿将强光手电插在一段树根上,位置正好照亮大半个空间,又将探灯拧到最亮,开始打量起手中的拔出的物件,我也将强光手电插在另一边的树根上,拧亮了探灯,看向了莫老头儿,我这才发现他手中拿着的正是一把断剑,这剑身上已经锈迹斑斑,莫老头儿左右端详了一会儿,递给了我,又取下强光手电,趴了下去。几秒之后,莫老从腰间抽出一把阔口刀,这刀是下来前拿维克多的,就见莫老头儿对准一些树根一顿猛砍,树根断开,露出了树根下方。
  我将断剑放在一旁,也看了过去,我惊呼道:“这……这不是……这不是胡杨树!这是什么?”
  眼前砍开的树根下有一棵比脸盆还要大的树瘤,这树瘤表面呈现黑色,上面布满了无数的小突起,令我吃惊的是树瘤似乎与一些兵器和钢盔长在了一起,冒着尖的钢盔用手一碰,碎成几块,兵器中一处新的断口正是刚才莫老头儿硬生生扒断的断剑,而靠里的位置上还有一支断了的马刀,树瘤下方全是铁削和碎片,这些碎片已经和翘起的砖石混为一体,散发着铁黑色。
  莫老头儿似乎又发现了什么,站起身,用阔口刀狠狠地砍断了正前方一处较粗的树根儿,眼前砍出了一条道儿,准确地说是一条缝儿,莫老头儿不时地将身体探上探下地看着。
  他侧过身,说道:“珉小友,我看太清,你看看那边是不是有字!”
  莫老头儿让出了半个身子,我挪了过去,说实话,我也不敢保证我能看清楚,因为我的防护面罩上正贴着宽胶带,我接过莫老头儿手中的刀,眯缝着眼,往里看去。我努力地分辨着,说道:“奠…..二十六……亡人……不共戴天…..”
  我费力地将刀抽了出来,说道:“剩下没办法看了!”
  那条树根比我的腿还粗,莫老头儿也仅仅是打开了一个豁口儿,而豁口背面是一块残破的石板,石板已经断裂,并且从中间裂开,树根缠绕之上,应该是树根之力顶起了石板,石板承受不住重力断裂了,那石板上的字刻得歪歪斜斜,深浅不一,我就差将眼睛贴在了面罩上才勉强看清这几个字。
  莫老头儿沉吟一会儿,径直往外爬去,一边爬一边说道:“你是对的!下面没有权杖!出去吧!”
  莫老头儿的最后目光似乎照亮了什么,我伸手抓去,可是隔着树根有点靠里,我横过身子,脚蹬着树根,希望能略微打开一些,我用力将手伸进去,终于够上了那闪光的物件,我用力一拉,尽然从带起一片砖,就听手触及之处传来了金属的哗哗声,我小心翼翼地将那物件拉出来,似乎是项链?!项链上一长串东西。
  而就在这时,我的背后传来刺啦一声,我大惊失色,糟糕!防护服破了!我回头一看,被莫老头儿砍开的树根断裂处化开了我的防护服。而更加令我吃惊的一幕是那断裂的树根上尽然在滴出液体,液体晶莹,但是似乎有些粘稠,我眉头皱起,来不及多想,将那“项链”往口袋一塞,憋住一口气转身要走,我又想到这树的古怪,用防护服在那断根的液体上抹了一把,一头钻进了狭小的通道里,或许是太着急了,我的胸口没有办法吸气,再次带掉了钢钎,我侧身一脚踩住松动的岩石,糟糕的事情再次发生,我稳住身形的左脚感觉到炸松的岩石十分不稳,我只有一跃的机会。这一跃不成功,那么我必然会掉下去,而后果就是被我脚踩松的岩石也会被我上跃的冲击力带下,就算与我同时落下,我也必然会被砸上,我看见莫老头儿急匆匆的出去,我就知道那奇异的味道和那树绝对不简单,可是眼下,我双手撑着岩石,我不是猫,跃起的力道会削弱。那洞口的高度在我之上不到半米,但是边缘有碎泥,一个晚上早已冻硬,这就会很滑。
  眼前砍开的树根下有一棵比脸盆还要大的树瘤,这树瘤表面呈现黑色,上面布满了无数的小突起,令我吃惊的是树瘤似乎与一些兵器和钢盔长在了一起,冒着尖的钢盔用手一碰,碎成几块,兵器中一处新的断口正是刚才莫老头儿硬生生扒断的断剑,而靠里的位置上还有一支断了的马刀,树瘤下方全是铁削和碎片,这些碎片已经和翘起的砖石混为一体,散发着铁黑色。
  莫老头儿似乎又发现了什么,站起身,用阔口刀狠狠地砍断了正前方一处较粗的树根儿,眼前砍出了一条道儿,准确地说是一条缝儿,莫老头儿不时地将身体探上探下地看着。
  他侧过身,说道:“珉小友,我看太清,你看看那边是不是有字!”
  莫老头儿让出了半个身子,我挪了过去,说实话,我也不敢保证我能看清楚,因为我的防护面罩上正贴着宽胶带,我接过莫老头儿手中的刀,眯缝着眼,往里看去。我努力地分辨着,说道:“奠…..二十六……亡人……不共戴天…..”
  我费力地将刀抽了出来,说道:“剩下没办法看了!”
  那条树根比我的腿还粗,莫老头儿也仅仅是打开了一个豁口儿,而豁口背面是一块残破的石板,石板已经断裂,并且从中间裂开,树根缠绕之上,应该是树根之力顶起了石板,石板承受不住重力断裂了,那石板上的字刻得歪歪斜斜,深浅不一,我就差将眼睛贴在了面罩上才勉强看清这几个字。
  莫老头儿沉吟一会儿,径直往外爬去,一边爬一边说道:“你是对的!下面没有权杖!出去吧!”
  莫老头儿的最后目光似乎照亮了什么,我伸手抓去,可是隔着树根有点靠里,我横过身子,脚蹬着树根,希望能略微打开一些,我用力将手伸进去,终于够上了那闪光的物件,我用力一拉,尽然从带起一片砖,就听手触及之处传来了金属的哗哗声,我小心翼翼地将那物件拉出来,似乎是项链?!项链上一长串东西。
  而就在这时,我的背后传来刺啦一声,我大惊失色,糟糕!防护服破了!我回头一看,被莫老头儿砍开的树根断裂处化开了我的防护服。而更加令我吃惊的一幕是那断裂的树根上尽然在滴出液体,液体晶莹,但是似乎有些粘稠,我眉头皱起,来不及多想,将那“项链”往口袋一塞,憋住一口气转身要走,我又想到这树的古怪,用防护服在那断根的液体上抹了一把,一头钻进了狭小的通道里,或许是太着急了,我的胸口没有办法吸气,再次带掉了钢钎,我侧身一脚踩住松动的岩石,糟糕的事情再次发生,我稳住身形的左脚感觉到炸松的岩石十分不稳,我只有一跃的机会。这一跃不成功,那么我必然会掉下去,而后果就是被我脚踩松的岩石也会被我上跃的冲击力带下,就算与我同时落下,我也必然会被砸上,我看见莫老头儿急匆匆的出去,我就知道那奇异的味道和那树绝对不简单,可是眼下,我双手撑着岩石,我不是猫,跃起的力道会削弱。那洞口的高度在我之上不到半米,但是边缘有碎泥,一个晚上早已冻硬,这就会很滑。
  我渐渐感到胸闷,我知道我心跳速度过快,这一口气的氧气已经在消耗殆尽的边缘,而我的鼻子已经以人求生地本能开始若有若无地吸着下面的空气,我只有一次机会,我的牙用力地要紧。
  正要跳起,就见一个脑袋钻了进来,是二叔,我心头大喜,从喉咙里憋出两个字:“拉我!”
  我必须等!等二叔的手,憋着的氧气已然消耗殆尽,二叔没有迟疑,手伸了过来,这用了两秒,两秒犹如一个世纪那般漫长,我的眼前已经开始飘星星,我将全身的力道使在了稳固的岩壁那边,双手猛地一松,往上跃起,一把抓住了二叔的胳膊,二叔低喝一声,我的呼吸面罩撞在了岩壁上,发出清脆地响声,完全碎裂了,我将力道灌注在手上,双脚又是一蹬,猛地又是一蹿,我的脑袋与二叔的脑袋轰地一声撞在了一起,痛得我差点没松开手,我这口气缓了一下,微微吸了一口,那奇香直钻鼻孔,我急忙强迫自己闭住呼吸,我半个身子已经上来,双脚用力地蹬在洞口的岩壁上,双手猛地发力,推在二叔的肩膀上,二叔退出去的速度猛地加快,就听二叔低声骂道:“我X!”
  整个人就掉出了洞外,我再双脚猛地一蹬,整个人钻进了洞口,下一刻,我如泥鳅一般从洞口掉了出来,正砸在二叔身上。
  我略微又低低地吸了一口气,该死!那怪异的味道还在,我一翻身,整个人有点踉跄,身子撞到了梯子上,这是缺氧造成的,我的身子有些瘫软,撞在梯子上的身体生痛无比,甚至传递到了胸口的旧伤上,我一咬牙,一把拉住二叔的胳膊和皮带,硬生生地将他提了起来,我低喊道:“快走!”
  二叔死沉,我三步并作两步地远离了那洞口。我上到湿地,跑出几步,脚下一软,和二叔一起跌在了湿地的积雪上,我仰面朝天,大口地喘着气,真是感天谢地,这世上没有比人能呼吸更惬意的事儿了。
  二叔一猛子跳了起来,抓住我的身子,大吼着:“珉儿,你没事儿吧?”
  我无力地摆摆手,道:“没事儿,靠!差点被自己憋死!这肖文杰的防护服当真没有潜水服耐磨!”
  我缓了一会儿,坐起身,我依然可以闻到那古怪的味道,我突然想起我的防护服上还抹过那断根的液体,心头又是一惊,猛地一脚蹬在二叔的胸口,二叔淬不及防,被我硬生生地踢飞。
  我大喊一声:“别过来!”
  说罢,用闭住气息的同时,开始飞快地脱衣服,二叔正要发作,见我神色不对,呆呆地爬起来看着我,我将衣服反包起来,跑到车里拿过一个密封袋,将防护服裹了进去。
  转身才发现一众人都看着我,我一个哆嗦,这才发觉全身的汗水已经将保暖衣打湿,此时,寒冷之下,已是冻透。
  我跳起身,爬回车里,将防寒服脱掉,直接裹上了防寒服,下了车,我走到后面那辆车,看见莫老头儿正捣鼓着瓶瓶罐罐,不时将一些药粉或者莫名其妙的液体倒入口中,我拉开副驾位置,坐了进去,冲莫老头儿说道:“也给我点儿!”
  莫老头儿脸上有一丝不自然的潮红,他脸色有些扭曲道:“你也吸到了?应该没多少吧?”
  我说道:“你走之后,我有了一个发现,擦屁股的时候,防护服破了,也吸了一些!你还不知道吧,你砍断的树根渗出了液体,我抹在了防护服上!谁知道吸得有多少!”
  莫老头儿并不吃惊,哦了一声,递给我一些药粉,说道:“解毒粉,古法配置,我加了一些碳酸氢钠,解尸毒和水银毒!用嘴含化吃下去!”
  我一口含住,那味道简直比吃了黄连还难受,甚至有些烧嘴。我努力调动着嘴里的吐沫儿,猛地一口吃下。
  莫老头儿又递过来一个小瓶子,说道:“喝下去,氯化钾稀释剂混合了强心剂,解动物毒,蟾蜍毒什么的,可以见效!”
  我一仰脖子,喝了下去,这玩意比刚才那药粉更加难受,胃里不出一分钟翻江倒海起来。莫老头儿又拿出两个密封袋,里面居然是抽真空的几片甘草,他又把一些粉末倒在了甘草上,胡乱地一裹,塞进嘴里,他一边咀嚼一边将甘草递给我,说道:“你自己来,甘草混绿豆粉,如果有毒也可以调和,不至于坚持不到医院!”
  我也卷了一些,放在嘴里咀嚼了起来,这感觉虽比刚才那股子恶心劲儿好了许多,但是依然很难吃,我一嘴泛着酸水,又不得不咽下。
  最后莫老头儿已经懒得解释了,我们先后吞下了两种药丸,最后,他将两个大棉球沾着一种深红色的液体,将棉球塞进了鼻孔,我也跟着照做,莫老头儿不再说话,闭上眼倒在了靠背上。只说了一句:“忍着!什么都别做!”
  此时的我怀疑如果我没在下面中毒,也得在这堆稀奇古怪的解毒药面前中毒,因为此时,我全身燥热,头脑异常清晰,但是却不想睁开眼睛,全身的血脉如同奔涌的大河,太阳穴直跳,一会儿口干舌燥,肚子里咕噜咕噜地响个不停,手脚还不由自主地抖动一下。呼吸和心跳都比平时快了一倍。睁开眼睛,我看到东西有些忽大忽小,我知道我的瞳孔在放大。
  我干脆闭上眼,什么都不想,只是挣扎,这股子劲儿大约持续了一个小时,我全身大汗淋漓,汗水打湿了头发,呼吸慢慢平静下来,我坐起身,莫老头儿还躺着,我口渴地似乎是脱水的感觉,肚子痛得厉害。
  实在忍不住了,我裹上防寒服,跳下车,蹲在一棵胡杨树后,脱了裤子拉了起来,那股臭味儿,鼻子里还塞着更加令人作呕的棉球儿都能闻到恶臭,好一会儿,终于肚子舒服了,我提上裤子,走了两步,脚下一软,跌了下去,二叔和列宾从不远处赶来,扶起了我,我低声问道:“二叔!你有没有事儿?”
  二叔沉吟了一下,说道:“好得很,你没看到我腰上还有个氧气包吗?我直接把呼吸管子塞进嘴里了!”
  我正打算往车里走,莫老头儿的车门也打开了,他也急匆匆地往最近的胡杨赶,我的嗓子有些烧还有些哑,用尽全力喊道:“莫老!能不能喝水!”
  莫老头儿也哑着嗓子喊道:“喝!越多越好!”
  我挣脱了二叔和列宾的手,往车后备箱跑去,拉开车门,拿出两瓶纯净水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两瓶很快见底了,我打算冲众人笑一笑,可是胃里一涌,忍都忍不住,我扶住车门,哇地一口,整个肚子里的水又吐了出来,黑色的液体从胃里涌了出来,鼻子和嘴都在喷着这液体,二叔在身后拍着我的背。说道:“我X,你可以去拍恐怖片都不用道具了!”
  这一顿狂吐之后,我比之前还要渴,又灌下一瓶水后,接着又吐了起来,这次还有一些绿色的汁液,苦苦的,大爷的!胆汁都吐出来了,莫老头儿的药真他娘的生猛。但是还别说,全身轻松了好多,似乎西域大吃大喝的油水都被清理地干干净净,我甚至可以感觉到肠胃都轻松了不少。
  我和莫老头儿重新回到了车里,整理了一下衣服,我们两人互看一眼,居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掏出一支烟,递给莫老头儿,莫老头儿摆摆手,说道:“胆汁的味道还在嘴里,抽了更苦!”
  我笑了笑,自顾自地点着,莫老头儿的袜子上也吐着了不少黑色液体,他一边换着一边说道:“知道为什么肖文杰一叫我,我就来了吗?”
  我看着他,说道:“谁不都为孔方兄活着!”
  莫老头儿看了我一眼,说道:“我不缺!在我小时候我的家乡就是有名的盗墓村,整个村子就我家没有参与,我们过得很苦,乡亲们对我们家也很好,经常送些吃的用的,就因为我父亲是历史老师。我父亲死的早,肝癌晚期,乡亲们捐了不少,但是救不回来啊!我父亲临死前给了我一个小本子,上面记着欠谁谁一斗米,欠谁谁半只猪,他说就是穷一辈子也要想办法还上。接着我母亲也跟着去了,家里就剩下我一个,我就入了这一行,可能我从小耳闻目染,历史还不错,有人带一带,自然入了门,但是村里那帮人出了好东西也看不懂,差不多给些钱就卖了,而我不同,我知道他们的价值,但是又还是个小学生,被人坑得多了就打算认真学,在这行混,自然认识不少人,我跟了一个阴阳师,他只帮人看风水,但是肚子里真有东西,我跟着他走南闯北十年,他所有的本事我都学到了,我自己干,你知道我从一无所有到发家用了多久吗?”
  我摇摇头,他竖起一个指头,仿佛是在追忆,说道:“一年!一年我不但还了乡亲们的东西,接着什么都有了,可是我那时候已经四十多了,我觉得没意思了,就在澳门赌场里混着,一直到肖文杰找到我,他给我讲了关于权杖的谜团,我本来只打算来看看,但是越看越觉得很有意思,到现在我都觉得关于权杖的事儿是个宝藏,估计弄出来,要是公布一下,或许整个西域都要成为下一个陕西。”
  我心头一紧,莫老头儿看了看我,说道:“放心吧,我对公布这种事儿没兴趣,我就想知道这权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能和龙草、唐木钟这样的人过招儿,也不枉为人世间走一遭,钱对我来说,只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当然,谁也不会觉得它多!呵呵!”
  此时的我看着莫老头儿心底多了一丝了解,也让我对他的认识有了一丝改观,我笑了笑,说道:“你觉得你这一辈子值吗?要是能重新选择,你会不会入这一行?”
  莫老头儿将最后一个瓶瓶收进包里,他拍了拍装瓶瓶罐罐的包包说道:“打死我都不会入这一行,呵呵!你一不留神就得来这么一下,还得防着人害人,玩命的事儿哪有那么顺风顺水的,与人呆久了,有时候就觉得人不是人!”
  我也笑了,说道:“如果让我选,我宁可从最开始的时候并没那么多好奇!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故事!莫老,您对这个坟怎么看?”
  我看着不远处还在往我们车里张望的众人,转头又看向了莫老头儿,莫老头儿这几天没有刮胡子,雪白的胡茬儿将他的半张脸弄得雪白,他反问一句道:“你觉得呢?”
  我说道:“第一、那棵树很奇怪,好像并不是胡杨。”
  莫老头儿说道:“是的!不是胡杨,你知道尸木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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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惊讶地看着莫老头儿半晌,想了半天,摇摇头,莫老头儿说道:“尸木树,并不是我国的,准确地说从印度过来的,据我所知,这种树早就在在一个世纪前绝种了。”
  我看莫老头儿说得振振有词,说道:“尸木树?你确定?”
  莫老头儿说道:“我还并不是在文献上看来的,而是从科普杂志上看来的,尸木树一生会在幼小时期只结一次果子,这果子里全部是种子,动物很爱吃,但是果子有毒,吃了之后,会疯,到处跑,死前会喝大量的水,接着死在水边上,这种子接触水后,借着动物的身体的养分生长,动物又死在水边上,所以不缺水,这树在长大之后,会拟态,根据环境模拟出附近的植物的样貌,而且这种植物的侵略性很强,根须很发达,一旦接触到了其他大型植被,马上能够拟态出来,同时杀死那颗树,而且周边一定范围内不会再有其他树。”
  我面露惊色地说道:“植物会拟态?!像动物一样?”
  莫老头儿说道:“这又不是什么新发现,太岁还能拟态成树瘤的样子呢,这也是这植物在印度灭绝地原因,印度人认为这是妖树,需要活体生长的妖树,所以大量砍伐,直至绝种。”
  我接着问道:“不是!既然已经绝种了,你就通过断根处冒液体来判断?”
  莫老头儿摇摇头,说道:“不!这树根系太过于发达,以至于地表之下根须很干燥,说简单点,它的根须并不是用来吸水的,而是用来侵略的,这符合龙草的最后一道保证地下干燥的手段。”
  我皱眉说道:“不对!任何植物都需要光合作用,我们到乌龟腹内下面既然是空的,还长在正中间。我想应该不是种在地表,而是就在那坟中间,那么我可以理解为龙草带着树苗,留了一个豁口,让树苗生长出来,但是这么看来,那不是所有人只要赶到这里,走一走就能发现这里的异样了,解释不过去。”
  莫老头儿笑道:“这就是另一个问题了,无非关键点在尸木树是不是需要光合作用。我认为尸木树前期不需要光合作用也能生根发芽到破土而出,这样就解释的过去了,龙草埋了人在下面,用一颗可以不用光合作用的尸木树种子在下方防止百年以来地渗水。我想他做到了,而且效果很好。”
  我反驳道:“我从没见过不需要光合作用就能生长的植物,这有点扯!”
  莫老头儿说道:“没见过,不代表没有,至少科普杂志上也没有写到它需不需要光合作用,但是推演术的精髓不就是,抛去所有不会发生的事儿,剩下的哪怕再不可思议,那就是真相,不是吗?!如果你还不信,我再给你个提示,你告诉我那诡异的味道和你带出来的断根液体怎么解释?如果它不喜水,那么断根不可能有那么多液体,如果不是这树散发出来的味道,那么下面还能有什么可以散发出味道。我还有个科普发现,我认为尸木树的种子如果没有被动物吃掉,那么它会变成一颗树瘤,这或许是母体尸木树对自己的一个保护。”
  我细想了一下,不禁有些毛骨悚然起来,尸木树,龙草手里的好东西真可谓稀奇古怪,现在唯一的解释也只能是这个了。
  莫老头儿催促道:“珉小友,你继续说你的发现。”
  我点点头,暂时搁下了尸木树的种种不可思议,说道:“那下面的字虽说不全,但是可以看出龙草没有把权杖放在下面,这一点我和你判断的一致,还说明一点,这里曾经发生过战事。应该龙草这方也死了人,就是不知道二十六是死的人数还是日期,还是对方死的人数,还是其他什么。”
  莫老头儿眯着眼看着我,见我说完了,说道:“你想的太少了,你对清朝军队的标准配置有多少了解?”
  我想了想,说道:“了解一些,嗯?你的意思是…….龙草在与清军战斗?”
  我突然想起了那树瘤上的残破兵器,那马刀不出意外正是清军骑兵专用的马刀,莫老头儿满意地说道:“哎!这就对了!那个头盔,可能因为当时的情形你应该没有看仔细,我摸了一把,头盔上还有残留的银粉,那是清军骑兵参领的头盔,细细想过,也只有参领可以调动几百人的骑兵,所以,现在我确定了一件事儿,你想想在昭苏崖壁下的字,‘外族久誕未遂,狼臣为虎作伥,令吾辈为朝廷负骂名千载’的意思。”
  我想了想,说道:“嗯!这么说来,龙草的对手一定是清军!对!也只有清军才能逼迫着唐木钟举整村迁移!也让龙草满西域地转悠!”
  莫老头儿说道:“对了!在炸开的入口处我发现了一样东西。”
  说罢,莫老头儿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袋子,递给了我,我看到了黄色的粉末,说道:“这不是土吗?”
  莫老头儿摇摇头,说道:“不是!这东西在被炸塌的底层有大约四厘米的一层!”
  我好奇地正要打开,莫老头儿说道:“最好不要让它挨着水,不然你可能还得再吃一遍我的那些宝贝儿!”
  我正要打开的手顿住了,莫老头儿说道:“我先爬下去的时候,带下去一些冰,这东西一接触到冰就开始冒烟,是一种淡黄色的烟,之前我以为是黄火药,但是后来我发觉不是,保险起见,我用几块岩石压在了上面,还不确定是什么,不过我的猜测是这东西与昨晚的鬼火有关。”
  我好奇地说道:“难道有人可以人为制造鬼火?”
  莫老头儿点点头,说道:“据我所知,丝绸之路上就有巫师可以做到,我想龙草这么做,就是为了防止百年内有人闯入,那时候,可能一打开这乌龟脑袋,就会冒出很多鬼火来,或者说会因为某种动作触发鬼火的形成,你想,在那么狭小的空间内,一旦形成鬼火,是绝对跑不掉的,上面很可能下来多少人死多少人。所以,你说对了一点,龙草不希望有人下来。你接着说你的分析。”
  我摇摇头说道:“我就看出了这么多。”
  莫老头儿笑着摇摇头,说道:“哎呀!还深藏不露。好吧,我说说我的看法,这第一,龙草的确是在这里建了一个坟,对吧?”
  我点点头,莫老头儿说道:“那我来说下这个坟怎么建,首先,必须往下挖三米深,五米半宽的坑,然后先铺地砖,再架构乌龟四足,之后用岩石抓边,雕刻过水槽,黏土贴缝儿,再对接乌龟脑袋,在乌龟脑袋与腹地的略高处的洞口倒入黄色粉末,接着封闭接口和乌龟嘴,再放入碑文和尸体,然后破开尸体的腹腔,将尸木树种子种到胃里,接着弄上封板石和瓦片,我说了会有一场雨,应该雨还挺大,那么在雨之前,填土,甚至在土层中加入更多的岩石,让封板石闭合,雨后,一部分水在封板石闭合前进入了乌龟肚子里,闭合后,大量的水汽混合在了坟内,刺激了尸木树的生长,同时也可能产生了不少鬼火。”
  莫老头儿的分析很正确,我点点头,莫老头儿说道:“我们再来分析一下发展趋势,封板石闭合,会形成地面略微塌陷,雨水沉积,尸木树借助坟内的湿气和尸体的养分开始疯狂生长,并接触到了胡杨,拟态胡杨,接着顺着封板石的缝隙破土而出,塌陷的地方形成湿地,给了尸木树最大的水分空间,树根会继续侵略,四周没有了水分,但是树根处却是湿地,依然给它足够的水分,同时坟内干燥异常,可是下面的东西却成了暂时的永恒。对吗?”
  我为莫老头儿的总结而叹服,点点头,莫老头儿说道:“那么既然我们达成了共识,那么可以往前追溯了,我对龙草这么做有几个猜测,首先那几个字。”
  莫老头儿说着掏出小本子,小本子上用铅笔写着:奠…..二十六……亡人……不共戴天…..
  说道:“就这几个字,我猜测,这里发生了一场战斗,龙草也有人死亡,要不不会祭奠,至于清军的装备出现在坟里,只证明了龙草的对手会是清军,二十六就不好解释了,不同戴天那就很明显了,战斗很惨烈。”
  我说道:“还有一个可能,龙草自己就是清军,被同僚追杀,官场很多东西不就是尔虞我诈,相互仇杀嘛。”
  莫老头儿沉默了起来,将本子往前翻了翻,说道:“我觉得龙草是清军的可能性不大,还是说到了这里。”
  说着,龙草将本子反转对向了我,只见本子上写到:外族久誕未遂,狼臣为虎作伥,令吾辈为朝廷负骂名千载,今举家一十九口至伊犁城,吾引狼子入阵!痛快!痛快!龙草。
  莫老头儿说道:“这里用到狼臣和吾辈,形容同僚的话,应该不会是这四个字,我觉得应该用此獠或者微臣或者奴才会比较贴切,哈!我语文都是自学的,所以龙草是清军的可能性不大。而且之前的墓穴里也并没有此类发现,包括唐木钟那里。”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转身,将最后的那套呼吸面具抓起推开门,下了车,我一边穿一边冲二叔喊道:“我那套防护服呢?”
  二叔指了指不远处的雪地上,我带着一次性手套,一把抓起密封袋,小心翼翼地撕开,摸到口袋里那串项链,我将它再次塞进了一个小袋子里,再次密封,又急匆匆地转身回到车里,这看傻了一众人,都好奇地围到了车边,我上了车,开始仔细地打量起了这物件,莫老头儿看了一眼,突然一把抓起,掏出了一个放大镜看了起来,我凑了上去,看着说道:“银制!这是什么?咦?二十六片?”
  莫老头儿用力地搓着密封袋,似乎想把上面的污迹弄掉,这项链很古怪,这链子也就是一根圆珠笔芯粗细的银丝,上面挂着二十个银片,银片与现在的一元银币大不了多少,厚度也相仿,这银片上的孔儿应该是为了将它们穿上,胡乱挖出的,一些发黑的地方还能看出大力挖孔所留下的尖锐部分,莫老头儿兴奋地说道:“你看这里,这是什么?是不是一只兽头?”
  我细看之下,实在是没办法从又银又黑还带着污迹的银片中看出什么,我没有吭声,莫老头儿却说道:“我懂了,龙草的人死了二十六个!”
  这点并没有出乎我的意料,我说道:“如果是这样就解释的通了,这个坟是为了祭奠龙草的人,很重情义。”
  突然,小芝麻拉开了车门,说道:“你们还要不要下去?天气预报说晚上会有寒流。”
  一阵冷风,让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儿,莫老头儿裹了裹衣服,下了车,我也急忙跟上,我们走到了坑边,看着那弧形的边缘,一侧的阶梯和另一侧已经冻得硬邦邦,泛着银光的烂泥,莫老头儿说道:“埋吧!这里已经差不多了!”
  说罢,转身正要离开,突然他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看向了不远处的塔里木河,他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面色凝重。我顺着他的方向看去,似乎也有一丝感悟。
  龙草如果手下死了二十多人,这有些不可思议,以他的本事,折损四分之一兵力,这不能算是成功,应该算是失败,可是却将这一处挂在了地图上,为什么?
  哦,我懂了!龙草在这里是决一死战啊!他以二十多人代价干掉了所有对手。应该包括那个清军骑兵参领。要不那清军制式头盔和马刀不会出现在坟里。这么看来是一场胜利,不过很惨烈。
  我走到莫老头儿身边,将我的想法告诉了莫老头儿,莫老头儿却摇摇头说道:“没那么简单!”
  我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莫老头儿说道:“如此惨烈的战斗,能干掉所有人,龙草为什么以这么荒唐的局布置在这里,这说明那个高手没有被干掉,龙草依然提防着。”
  我说道:“死去的人一定是龙草的人,如果那银片上真的是兽头,那么就是龙草队伍的标志了,别忘了那石板上有二十六,这银片上也是二十六个,我想代表了二十六个人的身份标志。再说,如果这不算是一次胜利,龙草何必将这个地方画在地图上,他花那么大代价又是为了什么,我想尸木树种子在当时也应该是非常罕见的东西。”
  莫老头儿说道:“呵呵,你说的银片,我想应该是身份符,在我印象里,清朝的身份符是鱼形,也叫鱼符,与这个的确不一样。对于这点,我不否认,但是我能想到一个答案,你可以排除一下,如果骑兵参领死了,而那个高手没死,或者说压根儿就没跟着来,但是战斗依然惨烈,会是什么可能?”
  我脑子被莫老头儿的这个思路说得有点闷,莫老头儿说道:“如果说参领在阿艾石窟那里大败,但是并没有放弃追踪,那么他的人手可以说还是与龙草势均力敌的,但是参领想完胜一次,他要求那个高手回去调兵遣将,他独自带着剩余追踪而来,在这里发生了一场大战,应该……”
  莫老头儿不再言语,我看了看周围,说道:“如果那样,龙草为什么要在这里大战,他完全可以在沿途设不少局,足以干掉追踪来的参领尾巴。”
  莫老头儿皱着眉,说道:“你有没有发现龙草是个极其骄傲的人?”
  莫老头儿的话让我有一丝恐惧,我说道:“你的意思是龙草过于自信了?一场大胜之后,龙草骄傲了?!没料到屁股后面还跟着人?”
  莫老头儿说道:“我觉得有点这么个意思,我在十几年前,挖过一个坟,那是在江苏,那个墓里出了不少好东西,那个墓里机关多得很,但是都失效了,什么大铁锤,什么暗箭,什么毒,种种痕迹弄得墓里不太像墓,而且那个墓已经被盗了好多次,还有古代的盗墓贼在墓里题字,写到:骄兵焉能不败,我仔细看过那个墓的壁画,那墓主人头都昂到天上去了,我第一个感觉就是墓主人是个骄傲过头的人。骄傲的人难免失误,比如那些失效的机关。”
  我不太愿意接受这个答案,但是这个答案却的确可能存在,因为目前为止,龙草表现出的惊人的风水天赋和战场上的冷峻霸气,足够让他引以为骄傲,或许他根本没有把追兵放在眼里,莫老头儿拿出地图,说道:“你看!龙草到了这里,你会发现什么?”
  我看了看地图,倒吸一口气,说道:“这里是平原戈壁!除了胡杨外,就是塔里木河。你的意思是这塔里木河把他的去路挡住了?”
  莫老头儿说道:“我推测是在百年前塔里木河应该很湍急,龙草很可能认为对手吃了上次的大亏,并不敢杀将过来,给他的时间,或许这里的木材足够他做一些船到对岸,或者直接弃马游过去,只是没想到清军的参领并不想放他过河,而是杀了过来。”
  我脑袋里灵光又是一现,说道:“不不!不对!他完全可以顺着河道下去,找一个缓的河道直接过去!以龙草的能力以损失二十六人的代价还不如快马逃出去,龙草这么聪明他不会算不过这个账!那只有一个解释,龙草是打算打这一仗的!”
  莫老头儿说道:“那么我就可以推测,龙草没有料到对方参领敢直接进攻,不得不对战,只是他的手下比清军厉害,全面瓦解了参领。”
  我依然摇头,说道:“还是不对!如果实力相当,不论怎么打都不可能只损失二十六人,我们推测龙草人数在百人内,而对方参领敢直接杀来,他不可能低于龙草的人数,至少不会太悬殊,要不这个参领就是白痴!他知道龙草的厉害!”
  莫老头儿说道:“哦!还有一个可能,调虎离山!对对!只有这个可能了!”
  我眯着眼,莫老头儿突然返回,趴到了车顶上,四下打量起来,他突然指着不远处,说道:“你看那里!能不能藏下六十人不被发现。”
  待我爬上之后,我看到不远处似乎有一片土丘,积雪覆盖,但是依然可以看出是一片很大的土丘,而土丘背面,正是百转千回的塔里木河。
  我说道:“你的调虎离山也太简单了吧!”
  莫老头儿说道:“越是简单的计谋越是可能实现,你看那乌龟所处的地方,我至少可以在这片区域找到不下十处同样的地方,可是偏偏在这里,那就只有一个解释,龙草发觉参领的人马要在他们度过塔里木河时杀了过来,所以,他不得不选择隐藏了大部分人马,让一小部分人马就地造船度过,我想这一小部分人一定赶在了参领军队过来之前到了塔里木河对岸,当过河的人马过去,参领也不得不选择渡河,这里这么一大片胡杨林,以当时的情势下,参领不会选择搜索附近耽误时间,只有最快速度造船,那么当船造好,人困马乏,一部分人马进入了塔里木河时,龙草的机会来了!”
  我恍然大悟说道:“龙草这个时候杀过去,一般情况下,人先过去,马匹再过去,以这个参领在阿艾石窟那里的打法,他也不确定龙草会不会杀回马枪,所以一定留在最后,龙草的人马杀到,直接干掉了参领,军心大乱,甚至前面的人马在参领人马还没有度过塔里木河的时候,杀回马枪,这时候,完全可以全歼战!损失二十六人,杀参领的全部人马,这一仗值得打!”
  我和莫老头儿从车上跳了下来,他看着我说道:“我还坚持一个想法,这个参领派那个高手回去调兵遣将了,要不,龙草的这个坟不会如此简陋。”
  我看着身后来路上一马平川,说道:“嗯!以龙草二十六人之身死,换对方首级和跟踪来的全部人马,这就解释了不共戴天的意思,或许龙草想说报了不共戴天的仇怨。”
  莫老头儿说道:“走吧!这里没什么意思了,龙草不会把权杖和敌将埋在一起。”
  填埋工作做得很马虎,按维克多的话说,反正是湿地,开春之后,一个月内什么都看不出来,但总得来说,就算走过,也只能看出或许有人在大过年时间,盗挖了一棵不小的胡杨树跑了。
  我走到湿地中心,摸了摸那棵看上去与胡杨树别无二样的树,一棵已经绝种的尸木树,或许再过百年,它也会成为历史的车轮下一粒生来或死去都不会有人在意的尘埃。但却承载了一段怎样的历史。如此令人惊心动魄。
  我走到了塔里木河河畔,看着冰冻的塔里木河上晶莹的冰,轻轻地蹲下,手里捧起一团雪,在脸上擦了起来,这一擦不要紧,居然擦出了黄色的粉末,我大吃一惊,又捧起雪继续擦了起来,这美好的意境,还为来得及感慨就被这一惊打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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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市区,我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招了一家桑拿馆洗澡,可是只是洗澡,却不敢蒸桑拿,莫老头儿说谁知道那黄色玩意是什么,他的药吃过之后,应该留出的是臭不可闻的汗珠,所以确定不了黄色的物质是什么,还是洗干净了,好好休息。
  说起来,莫老头儿的那些药还真是神奇,洗过之后,毛孔都感觉舒畅无比,但是随即而来的饥饿感挡也挡不住,整个小镇没有餐馆开着,好容易找了一家拌面店,稀里哗啦地吃了两份,这才拍着肚子上了车。瞌睡在一根烟后来临,一觉从下午九点,睡到中午的十二点才从被窝里爬了起来。
  回去的路上,莫老头儿与我们一辆车,他说道:“珉儿,你猜龙草接下来会怎么做?”
  我想了想,说道:“继续亡命天涯呀!这个参领死,不是屁股后面还跟着一个高手嘛!我想过了,如果是在胡杨林里那高手在,绝对不会让参领犯这么幼稚的错误,龙草等人藏在山丘上,哪怕找一个人侦查一下附近都让这一场仗更惨烈一点,说起来,龙草更厉害一点,他有他骄傲的资本,就是发现自己被围,也能从容布下一个套儿,而且这打法很针对,杀的就是参领,参领死,这一仗就是赶羊了,再说起来,我更加佩服他的能力,没有派出斥候就知道屁股后面的追兵加速要干掉他,这个时间还能造船送人过去,再隐藏到让参领毫不发觉。”
  莫老头儿笑了笑,说:“你感慨真多,我是问你,龙草接下来会去哪里?”
  我想了想,说道:“当然是顺流而下,这样,吃穿不愁,再图进取,把敌人的耐性拖没了,即便是高手也容易犯错,只要犯错,那么就可能全军覆没。”
  莫老头儿说道:“这就是你的打算?”
  我点点头,莫老头儿丢过来了另一张照片,这张照片上有两颗黄金钉,相隔很长,应该是我印象里最长的距离。
  我突然情不自禁地啊出了声,该不会是…….横跨塔克拉玛干沙漠吧?!不可能!就是当年的丝绸之路也没有横跨死亡沙漠的,以当时的科技,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我问道:“横穿塔克拉玛干沙漠?”
  莫老头儿点点头,我惊呼道:“怎么可能?唐朝自打通了丝绸之路到近代沙漠公路建成之前,这都是一个可怕的梦魇!没有人能够通过塔克拉玛干沙漠!丝绸之路都是绕着沙漠走!”
  莫老头儿说道:“你做不到,并不代表别人做不到,历史也不能证明没人做到过!”
  我手有些颤抖,没见过塔克拉玛干沙漠的人是绝对无法想象那里的景象,我印象里,有一次和小舅一起从库尔勒零公里走沙漠公路,满眼的黄沙,无数的沙丘如同大海中的波浪,沙卷风不时出现在身旁不远处,带起的黄沙飞在天空中,看向远处,所有的景色都因为水分的蒸发而产生扭曲。走在沙漠上,正午时分,那炙热的砂砾让你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如果一个人走在沙漠中,不出十分钟,就会崩溃,感受身上的水分在一点点地流失导致脱水,脑门前出现无数的星星,接着想睡一会儿,不出二十分钟就再也不可能起来,如果你还能爬几步,你又恰好有点尿液,你会拿尿液当圣水来对待。那浩瀚的沙漠让人震撼,让人难忘!
  我不禁打了个冷颤,说道:“龙草太可怕了!”
  二叔却笑着说:“那龙草一定会发财!只要他带得出去!”
  莫老头儿说道:“我想我们下一站应该会是沙漠了,哎!我这辈子最不想进的就是沙漠,呵呵!不了解啊!银天养,塔克拉玛干沙漠里的流沙坑你分得出来吗?”
  二叔撇撇嘴,说道:“我要分得出来,早带人闯进去了,这会儿还跟着你们大冬天地满西域转悠?!别做梦了!哎!你们的雇佣兵不好使吗?!”
  听着二叔的话,我也眉头皱起,说实话,我是一点都不了解沙漠,甚至连最基本的都算不上,而且我对沙漠有一种莫名的恐惧,这不禁让我想起了陪爷爷最后那一次冒险,那里很接近沙漠边缘,那次去了多少高手,可是结果……
  我的手攥得很紧,莫老头儿却说道:“龙草狠角色啊!对敌人狠!对自己也狠!他很清楚如果顺河道走,或许可以布局干掉对手,但是他不能保证自己不犯胡杨林的错,一个小失误就损失了二十六人,如果再犯错,那么他连同他的队伍必死无疑。而且沿着河道走,难免被人设下伏兵,前后夹击,所以,他决定挺进塔克拉玛干沙漠里,在某种情况下,大家都一样了!”
  二叔说道:“一样个屁,你知道挺进沙漠不准备个个把月就进去,那就是送菜!龙草那哥们明显处于劣势!”
  莫老头儿微微一笑,说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高手所带来的队伍人数一定是龙草的倍数,如此多的人进入沙漠里,消耗会比龙草更大,行动会比龙草更慢,龙草在这个情况下设埋伏,成功性也会比较大!”
  我说道:“龙草是在赌啊!这么看来,他是很了解沙漠的。他赌那高手对沙漠并不熟悉!如果不熟悉,那么高手就不敢冒然进入,龙草采用敌退我进的打法,完全可以像牛皮糖一样地生存下去,甚至脱险,但是敌人一旦进入,那么他被逼横穿塔克拉玛干,就得在沙漠中找方法,比如流沙!我的天呐,从这里到塔克拉玛干很近啊!进入沙漠他哪里有机会准备?”
  莫老头儿说道:“一路上靠吃鱼挺过塔克拉玛干,也真是让我没话说!”
  “吃鱼?”我和二叔疑惑地看向莫老头儿。
  莫老头儿点点头,说道:“我们做过测算,从这里到沙漠,骑马也就是两天的脚程,一路上不可能有给龙草的补给区!同样的,那高手补给区也没有!对龙草来说,塔里木河里的鱼是他唯一的补给机会!”
  二叔问道:“这鱼两天不会臭吗?”
  莫老头儿说道:“我就知道有办法可以保存很久的!鱼收拾好,抹上盐,挂在马尾巴上,一路狂奔到中午,就能做成风干鱼。另外,马进沙漠一定会跑死!马肉和燥热的马血也是接替鱼的补给品。”
  我不再言语,这是万死中求生的路,很可能最后活下来的人马不足一成,胆子太大了。莫老头儿笑着问:“那你猜那高手敢不敢跟来?”
  我看着照片说道:“一定跟来了,要不龙草脑子坏了,才横穿塔克拉玛干!你看他对手下二十六人的战死,在身后还有高手的情况下都设计了如此简陋但很复杂很舍得下本的坟,这就说明他爱兵如子!他如果还有别的办法,才不会拿他整个队伍去冒险,要知道对手可是成建制的清军呐!”
  二叔说道:“这个龙草太自大了,硬是要把整个队伍绑在他的战车上,跟他一起拼命,那个高手也是狠人,跟着一起玩命,先不说能不能杀掉,就是杀掉了,他又能不能出来啊?!搞不懂!换了是我,我就顺河道下,进深山里,躲个几年,那是可以靠打劫过日子的!”
  我说道:“不不!龙草这是做了一个一劳永逸的做法!沙漠中战死对手,不会有逃兵,那就不可能有任何一个消息传递出去,他一旦活着出去了,就是真正的自由了。”
  莫老头儿说道:“我觉得呢,龙草是知道那高手一定会跟进来,他是打算在沙漠里与其一决雌雄的!要不正如银天养说的,完全可以顺河道走,别忘了,龙草是个骄傲的人,当山大王,他做不来!与其被追得像丧家犬,不如在沙漠中,大家比拼一下,看谁活得久,就算是同归于尽,龙草应该此生不会后悔了,也把所有的秘密带走了,也能给唐木钟留下最后的时间,举村逃跑。”
  二叔听完,将手指间夹的烟叼进嘴里,拍着巴掌,说道:“哎呀!你们真是龙草肚子里的蛔虫,连人家想什么都知道,要不咱们不回去了,直接去沙漠,看你们说的对不对!这百年前的事儿都跟你们亲眼见到的一样,我真是服了,不过,总感觉你们缥缈的厉害呢!”
  二叔的冷水让我白了他一眼,说道:“这么厚的雪,你进沙漠?!你想死我还不想死呢!”
  莫老头儿哈哈大笑,说道:“珉小友所言极是啊!要去也得开春了,那时候沙漠里不缺水,砂砾湿润,不至于产生那么多的流沙坑!”
  我说道:“二叔,你真打算把自己的命也交给雇佣兵?”
  二叔说道:“你懂个屁啊!冬天进沙漠,那可是现宝贝儿的季节!大雪把沙丘的形状都冻住了,一眼望去,有个小尖尖什么的,直接拿宝贝儿走人!而且根本没有流沙坑!”
  莫老头儿疑惑地看着二叔道:“这是谁告诉你的方法?”
  二叔不以为意地看看他,说道:“哎!我自己想的!”
  二叔的话,让我再次给他一个白眼儿。
  到家的时候,是晚上,我爸妈见到我就劈头盖脸地说:“你这两天跑哪儿鬼混去了?!那个雪丫头打了好多电话找你!你们吵架了?”
  我急忙低头,说道:“啊?没有!我去同学家散心了!”
  老妈叉着腰说道:“那手机怎么没开?电话也打不通,今晚你要不回来,我们就报警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这才想到,那天走的时候,手机已经没有很多电了,这一路奔波,也没顾上充,说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我晚点去看雪妹!”
  老爸搓着手,说道:“丫头一个人在这过年也苦,你带些饺子去吧!”
  我连连点头,进了卧室,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将那神秘手机拿出来看了看,没有任何信息,不过我还是将这几天的行踪发了过去,并简单地说明了一些事情经过,最后附带了一句新年快乐。
  我的手机在能开机后,滴滴的声音没有停歇。千承雪一共给我打了三十个电话,广嫦娥也打了好几个,我想了想并没有回过去,我需要查一些资料。因为在从原始胡杨林回来后,与莫老头儿在车上说的话让我有些触动。这或许能让我找到下一个要去的地方。只是可惜,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找到。
  我突然想起一个人,小万金油!以他的能力这个事儿应该不成问题。我给小万金油挂了个电话,他似乎并不在独山,告诉我三个小时后一起吃饭。我翻了个身躺在床上朦胧间就睡了个一塌糊涂。
  见到他的时候,我发现他的车车身很脏,看来是跑了很远的地方赶来。他带着我一路往山里跑,我笑道:“呵呵,谈事儿不用跑那么远吧?”
  他笑道:“请你吃好吃的,不亚于黑水集市,你去不去?”
  说起来,也快到饭点了,还真有些饿!一路无话,我只是看着窗外,车开过卡子,依然在往里,大约二十分钟,车下了国道儿,走进一条石子小路,车一直开到了没路,小万金油干脆停下车,拎着两瓶酒招呼我步行往里走,我正纳闷,却看见远处似乎有青烟冒气,待走近了,才发现那里是一个废弃的防空洞。这防空洞就在半山腰间,洞口很宽,五六个人站成一排还不觉得挤,山下停着一辆越野车,小万金油打了个很响的口哨,这时,一个人影冒出了头,朝我们挥了挥手,等我们爬上去,才发现洞口处一个挺宽的烤肉架子,里面正在搞烧烤,还有一哥们正蹲在地上切肉。
  朝我们挥手的哥们笑道:“哎呀!小万金油,你真是万金油啊!干活的时候找不到人,这快吃了,你冒出来了。这位是?”
  小万金油笑道:“哈!我的一个朋友,叫珉儿就行,正好也没吃饭,一起叫了过来。”
  我很喜欢小万金油这般介绍,至少不会让我感觉到太拘束。小万金油说道:“珉儿,这两位我就不给你介绍了,人嘛,就是个名字,你喜欢他叫他一声老哥,不喜欢他,心里骂王八蛋就行!”
  我嘿嘿一笑,冲这个一脸络腮胡子,穿着一套看不出颜色的防寒服,外面还裹着军大衣的男子说道:“老哥,你好!”
  那人也不意外,冲我点点头,小万金油进去一看,说道:“哎呀,这黄羊一只够不够咱们四个人吃啊?”
  那个被我叫做老哥的人没好气地骂道:“你问他!黄羊抓住了,我正要宰掉,就因为那黄羊舔他的脸,他给放了,还给黄羊包扎,还给吃抗生素,我就搞不懂,花那么大代价下套,好容易抓到还给我放了!”
  小万金油似乎没有什么意外,说道:“那你现在做的啥?”
  老哥说道:“他又跑牧场买了一只羊,这不正在弄!”
  小万金油说道:“我去!那还不如在山下吃呢!跑这里来!”
  老哥撇撇嘴,说道:“他说山外污染大,哪有这地方舒服!”
  我看了看正在串烤肉的男子,比络腮胡子年轻很多,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八九的样子,皮肤黝黑,头发有些枯黄,身上穿的装备也比较廉价,但是都基本能达到御寒的标准。我又看了看周围,往里的位置相对比较狭小,看得出当时的防空洞并没有修得很完善就停工了,靠里的地方冻硬的羊屎蛋被仔细地扫在了一堆,还有些木柴摆放地很整齐,看得出夏天也就是牧羊人把这里当个落脚的地方。一张厚实的地毯下还有泡沫板,正中间有两个火盆,地毯上还有两床被子和几个背包。
  那杯埋怨的人也并不狡辩,面带笑意,安静地串着烤肉,小万金油更没有表现出不满,反而开心地说:“这年头有肉吃有酒喝有烟抽,那就是幸福了!”
  不一会儿,洞里飘起了肉香,小万金油说道:“哈!珉儿,权当来山里过年了,本还想请你来吃吃黄羊,看来没口福。”
  我并不介意,说道:“哈!开心就好!”
  肉端上来了,肉烤得很不错,调料放得很足,一口下去,肉汁满嘴,很有嚼劲儿,再次端上来两把烤肉后,那老哥将柴火堆在门口,将炭火架在了门外,点了一堆篝火,坐到了我身边,举起杯,也不碰一口喝了个精光,拿起烤肉吃了起来。
  小万金油冲其中一个人说道:“这一趟,你们弄了不少雪莲吧?”
  那络腮胡喝了一口酒,说道:“嗯!还行!我的培植技术没问题,一颗野雪莲,我能在同一海拔培养出四五颗出来,这六年来,也该到我收获的季节了!”
  小万金油笑呵呵地说:“哎!拿几株来下酒啊!”
  另一人说道:“一株要一百!这有我们的本儿在里面!”
  我突然有些喜欢这两个人,都很耿直,没什么坏心肠,靠本事吃饭。在我印象里还没人能够培育野雪莲,这两人做到了,而且坚持了很久。
  我笑了笑,掏出了五百块,递给那人,说道:“拿五株来下酒。”
  络腮胡满脸通红,说道:“这……这,哎!我先说,人工培育的还有待改进,药效上还不确定能不能跟野生的一样好,这次下山,我们也要专门请鉴定专家…..”
  我摆摆手,笑道:“哈!没事儿,如果你们没有销路,我可以帮你们找找!”
  另一人接过钱,跑到背包那里,拿出几支雪莲,有两株又塞了回去,换了两株更大的。
  小万金油看了看,突然想起了什么,马上说道:“哦!如果你没有销路,找我这个朋友,那是一定没问题的!”
  络腮胡说道:“暂时不用了,因为我们要培育出与天山野雪莲一样的功效的时候再考虑卖!”
  我看着另一人抱着五株雪莲花走了过来,让我看了看,说起来,我能看到新鲜的雪莲花这也没几次,远看就像包包菜,可是中间却是黑红色的花蕊,他问我:“全部做掉吗?”
  我说:“你看吧,怎么合适怎么来!”
  那人小心翼翼地放下三株,说道:“就两株下锅完全可以达到药效了,剩下的带回去泡酒或者炖菜都可以!”
  我点点头,看着三株盛开的雪莲花,端起了酒杯,那哥们将雪莲花用雪洗干净,整株的丢进了一旁火堆上一个黑漆漆的锅里,那锅里还煮着羊肉。
  我们又喝了半个小时,络腮胡站起身,端着锅过来了,说:“这肉汤绝对美味儿!我们算是沾光了!”
  我接过碗,里面漂着晶莹的一整株雪莲,还有一块很不错的肉,我们四个人喝得稀里哗啦。虽然,我有些喝不惯雪莲那种味道,但是依然感觉到可口。
  这顿饭从中午喝到了晚上,整个防空洞里已经感觉不到冷,可能是雪莲花的药性,吹进的风反倒有些舒服。小万金油和那两人的酒量十分好,一直陪喝,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酒局结束在晚上九点,算是喝得刚刚好,那两人将剩下的半只羊装回车里,又叮嘱了我一些雪莲花的功效和如何晾干。看着他们的越野车上路,我和小万金油也上了车,杀到了桑拿馆,这也是我这几天来最想去的地方。生猛的热蒸汽让我的酒劲儿逐渐过去,休息室里,小万金油喝着一杯茶,问道:“哈!这的茶那就是烂,不过,珉儿,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嘛?”
  今天的更新到这里哦!~家里略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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