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在帛阳,而另一个在这儿。
:你这平板有问题?
姨父骂道,我看是你脑袋有问题。你等会就知道了。
热闹的夜市,我没了其他心思,姨父却始终不让我去周围找我这个弟弟。
周围,满大街都是那种诡异的传单卷,一直等到早上五点钟左右。天已经蒙蒙亮。姨父带着我再次来到了那家酒店所在的街道。
黎明时分,复古的酒店才歇业,一家半夜开张,早晨关门的店?此时店外已经没什么人,安静的街道上,远处传来的脚步声非常清晰。居然是一个个的游客,慢慢的走进了这家店,而进去的人里,就有于言。
姨父嘘了一声,带着我绕到了这条街道的后侧。
到了之后我才发现,这条街道在古镇里已经是靠边的位置,后侧便已经出了镇子,那是一片耕地,五六十米宽,再往外便是锦江。
远远的,那饭店的后门居然已经打开,一个个人正拿着什么走出来。走到河边,点起灯,然后放进了河里。不到十分钟,便走了回去,大屋的后门又重新关上了,再也没了动静。
我们来到河边,他们放在河里的居然是一条条的纸船,就像是过节放的花灯。只是这些船里,坐着一个个的草人,用很少的稻草束扎成的。
我当即找了根竹竿要把这些飘走的船灯给弄回来,下一刻,我差点坐在了地上。水里一片翻腾,居然是很多的鱼冒了出来,开始吃着这些纸船和草人。哗啦啦的一片,不一会儿,所有船灯都已经被吃的干干净净,只剩下水面还有一些纸屑。
我回头看了看镇子的方向,联想到了什么。抖着声问姨父。
他只是笑了笑,接着说道:是什么?不就是你昨晚看到的弟弟?现在已经被拿来喂这河里的鱼了。
怎么可能?
:你要是不信,就去那饭店里面找,那里面肯定只有稻草,你就是挖地三尺也找不到之前进去的那群人。
我背心发麻,难道都是假的?这是什么邪术?
我以为就这样了,昨晚看到的,都是吃了饭产生的幻觉?这天上午,姨父终于将我那没电的手机还给了我。我第一时间给是给还在帛阳读书的那个弟弟打电话,好不容易通了,却是他的同学接的。这人在电话里告诉我,说于言半夜睡着觉突然犯了病,上吐下泻,现在已经送到医院了。
怎么可能?
我爸妈最心疼的就是这个宝贝儿子,要是因为我吃了一顿饭就出了事,那我岂不是白死难辞其咎?姨父在一旁骂,说瞧你那没出息的样,你就不是你爸妈的儿子了?要是换了别人,听到这话肯定当场发火,但我却呆住了,从小到大的经历让我无法去反驳什么,家里条件本来就不好,有什么几乎都给了这个弟弟,甚至就在我读大学那年几乎上不了学,如果不是后来突然收到了锦都大学的通知书和奖学金,我现在哪里会是什么大学生。
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兄弟于言的声音,显得很是憔悴,我问他怎么生病的?谁知他第一句话便是,
:哥,我昨天晚上梦到你了。
我手一抖,
:昨晚我梦到我来了一个旅游区的小城,在街上碰到了你,还和你说了话。我从来没梦到过你,怎么第一次就是这么奇怪的梦,还发了病。
世界上真的有这么诡异的事情,我只是吃了一顿饭,便在街上看到了他,而身在帛阳的他,梦到了同样的场景?这,这到底是什么邪术?
:哥,你现在在哪儿?
我一时语塞,愣了好一会儿才说自己在锦都上班。
:昨晚我做的那个梦好吓人,那是一个旅游区的城镇,那附近有一座山,那座山上的天乌黑乌黑的,那天上有一双大眼睛看着我。它,它好像要吃掉那个城镇里的所有人。
听到这句话,姨父突然把手机抢了过去,静静的听着电话那头说话声。
:那座山,是不是东南方向?
换了声音,电话那头的于言很吃惊,问姨父是谁,我说这是我的一个同事,正在帮他查周公解梦。
:我分不清方向。
姨父又问,你这个梦看到黑漆漆的山和天没什么稀奇,你说你遇到了很多稀奇东西?你在那个城镇里遇到什么人没什么?
电话那头,医院里的于言说话有些混乱,他似乎在想着什么。
:河,河边有一道门。街上好多奇怪的人,哦,那门上绑着一个老乞丐,被烧死了,那老乞丐,很慈祥,笑呵呵的,但后来他死了,是被一只大东西吃死的,我,我怕。。。
于言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恐怖之极的东西,光怪陆离的话语陷入了彻底的混乱,接着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医生在那边厉声骂,病人情况不稳定,到底是谁在给他打电话,快给他做心压。
电话断了,我和姨父陷入了彻底的沉默。
:他,他会有事么?
姨父脸色很难看,说你还有心思管你这个弟弟?先顾好我们自己吧。
:那可是我亲弟弟。
姨父眼睛一瞪:你怎么证明他是你亲弟弟?
我咬牙切齿,这不是胡搅蛮缠么?
:这种事儿很玄乎,人做梦,是因为魂儿离了体,他的魂儿昨晚上被勾过来了,看到了这镇子的事儿。你别看帛阳离这儿这么远,古时候还出过在千里外拜死一个人的邪乎事情。他既然看到了这里的场景,肯定代表着些什么。
:河边的门?
扭过看过去,麻黄一带的锦江旁边,全是耕地,出了城镇,连房子都看不到几个,哪里有什么门?
姨父却说,肯定有门。
:为什么?
:因为我们都不知道,这地方在古时是什么样子,人为的建设,往往会把一个地方真正的样子掩盖起来。
说找便开始找,仁乐镇这个地方,白天比起晚上冷清了许多。最终,这天中午,当我们走到一个路口时,姨父停住了脚步。
这地方就在距离相遇酒店不远,远处的酒店大门依旧大门紧闭,但我们所有注意力都停留在前面的一个东西上,这是一座古时留下的牌坊,吸引我们的是这石头牌坊上面的雕刻,一侧是一个半截身子埋在土里的老头正在喝茶,而另一侧牌坊的大部分缠绕着一只玩意,像龙又像是蛇,有三只眼睛,诡异的浮雕脑壳像是在盯着这整个城镇。
一道巨大的门,门上的场景,这一幕和于言说的何其的相似?
这雕刻的是什么?
:这种雕刻在别的地方也有,只有水边才会有这种雕刻,这是以前的人的一种寓意,那老头是这个地方的土地公公,正在对抗发大水的龙。保佑一方百姓的平安。古时的人日子过的苦。
龙?
姨父继说,土地挡祸水这幅石雕老子不是没见过,问题是这一条怎么看起来都不像是一条龙啊。反而像是一条狰狞的大蛇。
姨父扭头看了看这一座仁乐镇。
:这一整座镇子,都是和西集团开发的?山上死的人,是和西集团的董事长?我们头一天就在张老头的号码里听到了他的哀乐?
这一刻,姨父的嘴唇都在抖,他嘴里不断的念,似乎将这几天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后,他想到了什么。
他几乎是扭头便走,我们去镇外的农家里借了一些工具,两个人以最快速度来到了昨天的地方,穿过小树林,到了山坡上的那块草地,豪华的坟墓没有任何变化。
整整一个小时,我随时注意这周围,生怕有人来把我们抓个当场。
碑上风水先生的血迹似乎干了,期间我也想不通,为什么此刻会如此的惊慌,一锄一锄的下去根本没考虑过等会把这里复原,只是一心想要挖开看里面的东西。
终于,锄头碰到了什么东西,我以为是棺醇,抛开土之后,居然是一个人。这人正是身子都趴在下面的棺醇上,全身稀烂,脖子处带着恐怖的伤口。
这是昨天那个风水先生。
他不是来下葬的么?尸体为什么会在这座坟里?
他的四肢,混着泥土死死的抓着棺醇盖子,那样子像是想进去,又像是在护住里面的东西。这人的尸体弄开,接着撬开了棺醇盖。
一股恶心的臭味扑面而来,里面居然是一大堆的死鱼?
看到这些死鱼,姨父的脸色彻底的变了。
:怎,怎么会是这东西?
我刨开这些死鱼,想要去看里面的尸体,等看到这所谓董事长的尸体之后,我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怎么可能?
棺醇的死鱼堆里,哪里是什么董事长尸体?那,那根本就不是尸体。那是一个全身腐烂的肉球,恶心的烂水还从这一大团肉里流出来,混在死鱼堆里。
:这是什么东西?
姨父没有回答,我却猛的反应了过来。这玩意和我以前在网上看到的一些图片很是相似,就那么一团肉球,似乎叫做太岁,据说都是从土里或者河里挖出来了,一般这玩意出现,往往很邪乎。但这一团类似于太岁的肉团,肉却全部腐烂了。
姨父点烟的手都在抖。
他往里面倒了一瓶水,水里有很重的的汽油味,烟头一丢,火轰的燃起,把肉团和死鱼堆全都烧了。
这一刻,姨父的声音明显的惊慌失措,
:我就说,怎么还能提前一晚上听到这里的哀乐,这死的,根本就不是这个和西集团的董事长。
我问,那这一团死的是什么?
:怪不得,那个风水先生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也要守在这儿。
:因为,死在这坟里的这一团东西,是这个地方的土地爷。
什么?
土地爷?姨父的话让我震惊了。问题是,仁乐镇附近,这一路我们没看到什么土地庙啊。
离开小山坡,我一路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迷信里的土地爷,不是画上的老头便是庙里的雕塑,姨父说,这是他,他的尸体?
如果真的是土地爷,那,这团东西又是怎么死的?
下来之后,我们和之前再也不同,姨父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
那坟里根本就不是什么董事长的尸体。我心想难道这什么董事长根本就没死?
姨父深吸一口气:风水一道,竟然沦丧至此?
他是什么意思?
:于术,你想不想知道那相遇饭店的真相?
姨父的声音带着抖,说的话更是莫名其妙。
:人们从各个地方到这里来旅游,那家饭店只给人吃一顿饭,却向这些游客问八字。这是在给活人托梦?
托梦?
:世上的人,相互之间都是有联系的。这是那一只死了的土地爷,借那个饭店在向各处托梦。想求人来帮这里。
那个风水先生,说不定也是做到了这种梦所以来了这里,肯定还有很多人梦到了这地方的场景,但却没人敢来。
草人托梦,撒下大河,落入鱼腹游向各地。
回到仁乐镇,地上到处都是传单,我想不通,和西集团作为开发商,为什么要在整个镇子撒满这些东西?
姨父带着我,重新来到了那紧闭着大门的相遇饭店。伸手敲门。
里面始终没声音,我以为是没人,谁知过了好一会儿,这门居然自动打开了。昨天还热闹的相遇饭店,里面居然只有一个扫地的中年人。问我们从哪儿来的?
:我们是从锦都的来的。
锦都?这人走进了里间,不一会儿走出来看了看我们:敢问您是不是姓张?
见我们摇头,这人脸上露出一丝失望的神情,
:对不起,我们只有晚上才做生意。
姨父突然高声喊道:锦都张善守没有来,倒是攀枝花姓易的来了。
说完扭头便走,谁知下一刻,身后一个焦急的声音响起,一个老头从里间走了出来,身着富贵,一脸色憔悴。
:终于来了一个,你,你真的是攀枝花的易先开?
这老头先是一脸的激动,接着警惕的看着我们:你有什么作为凭证?现,现在我不相信任何人。
姨父举起手,露出手上的黑戒指。
:你不信就那这玩意泡碗水来喝,或者自己滚过来舔一口。
老头明显不敢,说了句这时候了,还真得来了一个。进到屋子,我看到整个屋子全是稻草,一大群人正蹲在里面扎着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