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一个声音:这些人全都死了,你看到的是被吃了的魂魄,别管这些,按照我说的做。
姨父的声音?我朝着周围看,哪里有姨父的身影。在这变得奇怪的夜间古镇,我朝着一个方向跑了过去。就在街上出现的人中,我居然真的看到了和西集团的董事长,只不过那双空洞的眼睛根本就不看我。这些人,全都只是空壳?
一路上,整个镇子开始响起幽怨的歌声,这声音突然就那么响起来,飘荡在寂静的古镇里。满地的传单哗哗作响,似乎有阴风吹过。
我跑到了镇子南侧的一个路口,那幽怨的歌声突然停止了。接着我便看到,前方古牌楼面前,站着一个人。
正是那个女孩。
硬着头皮走过去,这样貌普通的女孩正透过门楼看远处的锦江。我问她,你,你究竟是怎么来的?
这话是姨父晕过去之前姨父吩咐我问的,我拼命的告诉自己,现在的都是我的一个梦。谁知这女孩真的回答了,那声音显得无比真切。
:呵呵,我闻过你身上的血味道,如果不是那人用你的血把我引出来,在荒山里我根本就不会露了踪迹。一个流着这样的血的人,居然还问我是我从哪里来的?
她看这样,那模样像是无比的讽刺。
:我这一辈子,只见过三次天。我和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有朝一日,能够跨过这道门,走到那里面去。
她抬着头,指了指远处的锦江。
看着那条江,这个刚才还楚楚可怜的女孩,脸上居然露出一丝贪婪。我背心发凉,看了一眼她的身后,她的影子淡淡的。我以为她没注意到,她的脖子上,一直捆着一条细细的线?
谁知她蔑视的看了我一眼。
对我说了最后一句话,听到这句话,我呆住了。
她知道自己脖子上的东西?这条线很细,一直连着通向之前旅馆的方向。这女孩笑了,当着我的面,一步步走过这道门,朝着远处的锦江走去,那眼神是无比的渴望。就在她赤脚跨过门楼的一刻。她脖子上的线陡然绷紧。
下一刻,这女孩全身像是被勒散,化为了淡淡的黑气,整个影子都破碎了。
:不要啊。
一声浑厚的声音,根本分不清楚是从什么东西嘴里发出的声音。突然从镇子里响起,传遍了上空。
我回头一看,周围满地印着钞票的传单开始哗哗作响,很多甚至翻飞了起来。像是再也压不住什么东西一般。
整个镇子的天空都像是黑了下来。
下一刻,我感觉到了什么,陡然朝着一个方向看了过去,那是其中一个街道上,一个面色木纳的青年正静静的盯着我。
我头皮发麻,想要走,却像全身被什么捆住了一般,却又动弹不得。
如果这些真的是梦中所见,那么这次是我做的最恐怖的一个梦,朦胧中一眨眼,那木纳阴冷的青年便不见了,下一刻我张大了嘴,看向了天上。
梦中,我看到那是一只冒着黑气的巨大的蛇影,从房顶朝着我扑了过来。
我感觉到什么身子被猛的一拉,周围的场景像是假象一样变得模糊,耳边传来了姨父的声音。
:七魄灯灭,立刻醒过来。
接着狠骂了一句:有种你就来追。
我喘着粗气,一屁股从床上坐了起来,赫然发现,周围的七根蜡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灭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姨父一脸惊慌,拉着我就开始跑。
:快。
我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拉着跳下了一旁的窗户。这里可是四楼,刚刚跳下半空的一刻,身后的窗户里传来了轰的爆炸声。
那场景,也只有煤气罐爆炸才造的出来。
摔在花台里,接着重重滚到了水泥地上。我和姨父全身是伤,虽然有缓冲,但我身上还是花台里的枝干戳了好几个血洞,断了的枝干根本不敢拔。姨父喘着粗气,带着我快速的逃跑,我问他出了什么事儿,刚一开口便一口鲜血便喷出。
四楼发生的爆炸太过剧烈。走了很远,还能看到那窗户里的火舌往外喷。
躲在街角,姨父眼睛死死的盯着远处起火的旅馆,周围的人群已经全都起来了,不断有人往外逃。但整个一层四楼,除了火烧的噼噼啪啪,却始终什么动静。
即使隔了很远,也能闻到那火场大楼中飘过来的刺鼻的雄黄味道,和煤气烧过的臭味混在一起。
我抖着声音:你,你居然敢放火,你,你知不知道,那里面住着多少人?
姨父看了我一眼:这旅馆顶楼就是四层,那房间又在角上,老子只炸了那一个房间,火警铃又提前拉了的,不然你觉得他们能跑出来?该做的都做了,要是真有人八字背到这种程度,还不如烧死。
由于是在古镇,消防车过了近一个小时才到。一直到那层楼的火焰被扑灭,那间房间始终没什么动静。
听到那楼上传来消防队员的惊呼声,姨父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天亮了,我和姨父偷偷翻过警戒区跑进去看。整个四楼已经一片狼藉。有消防队员还在清理现场。
我们来到407的房间,我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之前被拉着跳楼的时候,我根本没看到醒过来时屋内的情况,但此时我只觉得,姨父的狠毒,或许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
姨父是在笑,我却不知为何,拖着受伤的身子,看到里面那无比凄惨的一幕,即使知道这是非常邪门的玩意,我也一时间心如刀割。
眼前的这一幕,让我觉得我们,或许真的会遭报应。
一条被烧的焦烂的大蛇,死的时候还在死死的缠住屋内的浴缸,想要把这浴缸拖走。但这浴缸是用水泥钉固定在地上,浴缸一侧已经被缠变形,地上的混泥土被拉出了裂口,可见力量之大。
而浴缸中的场景更吓人,里面的水已经烧干了,底部露出什么东西。
那居然是一个早就被砍下来的蛇头,被钉子钉死在浴缸底部,蛇头上绑着线,这么大的火,这些线居然没有被烧烂完,还剩下了一些。
两个蛇脑袋隔着浴缸边缘相互看着,似乎死的时候还在对视。外面这条大蛇被烧焦了的大嘴巴向里面张着,显得无比凄惨。
我发现姨父的手上,连着一根已经被烧断了的线头。
至此,两条蛇全都死了。
这是我第一次完整的看到这种蛇有多长,缠绕着浴缸,起码七米以上。但没人知道这条蛇是从什么地方进到这个旅馆。
我们离开时天已经亮了,我脑子中全是那大蛇缠着浴缸被活活烧死的一幕。
姨父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对我说,你去想想那些被这蛇吃了魄的人你就不会同情了。这些人,包括那个前台,人魄缺失,从今天开始,身体只会越来越差,就说那个前台,绝活不过三十五岁。
:这两条东西常年在地底,聚集阴气,做梦都想要进入锦江。那条母的虽然死了,但蛇魂怨念还在。你知道我们进旅馆,为什么安然无恙?那是我用命线一直捆在这颗蛇头上,就放在我手边的背包里,我的手全程勾在线上,它要是敢动,老子立刻整烂它婆娘的脑壳。
姨父告诉我,那条蛇其实一直就在我们隔壁房间,406的床底下盘着,盯着我们两人的一举一动。
天已经亮了,走到街上,看着外面的天光。姨父脸上涌起胜利者的微笑,
:邪物终究是邪物,聚了两百年的阴又如何?每一步都被我们牵着脖子走,注定斗不过人,一条杀了,一条烧了,嘿嘿。。。
后面的话便是一些乱骂的脏话。
不知道为何,走在街上,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一直到中午吃饭,那画面还始终在我脑海挥之不去。
这天是大太阳,我和姨父的精神却明显不好,几个小时候,我便看到姨父开始打哈切。我以为是熬了夜的缘故,但后来发现根本不是。
没发生任何事情,这天气温有近20℃,但整整一天我和姨父都觉得身上非常的冷。
我们两个病了,病的非常莫名其妙。在附近县城的旅馆里,我盖着整整三层被子,还是觉得身上冷。
本来已经买了离开的票,但却走不成了。
第一天,只是全身盗汗,觉得各处发冷。
第二天,上吐下泻,根本吃不进饭。姨父比我更严重,双眼凹陷,在屋子里来回走动,坐立不安。
期间我不断的做着一个梦,梦到自己走在这个古镇里,周围一个人。当我再次走到那座牌坊街道时,我看到了一对男女,女的就是那个哭泣的女孩,男的一个木纳青年。这是那两条已经死了的蛇?两个身影静静的在牌坊前并排站着,而远处的锦江里,那河水像是分开了,露出了一个漩涡,就像是一道漩涡门。
头顶的天空一片漆黑,天降异象,这两个人却开始哭泣,最终没能跨过这道牌坊,身影慢慢化成了灰烬,消失的时候,两人还愤怒的回头看着远处的我。梦中的天色,恐怖的让我感觉到吓人,似乎就连这片黑漆漆的天都在愤怒。
到了第七天的时候,姨父一大早从隔壁冲进了我的房间。
:于术,你怎么了?
我摇摇头,说没事,你别管我。
我反而问他,你怎么起来了?我说我昨天又去买了点药,你先休息,我去熬。说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姨父慢慢掀开自己的袖子。
我以为只有我身上才有,原来我们两人的身上,都开始长类似蛇皮一般的癣。
他已经连续躺了三天,都是我在照顾他。没人知道我们怎么了,也请了医生来看过,都说不清楚,只是说我们受了风寒。
:麻黄县的风水泛阴,百多年时间养出了这么两只邪物,老子杀了又怎么样?风水重镇,老子看是个风水邪镇,整个地方都TM的邪门。难道,真的有报应?
:这报应,来的也太快了。
下午,我来到姨父房间,推门进去便我吓了一跳,昏暗的光线下,他正静静的站在镜子前,一动不动的看着里面的自己。姨父猛的回头,一双深凹的眼睛死死盯着我。我哪里见过他这幅凶狠的模样?
姨父脸色缓和了下来,抓着头,说了句让我背心发凉的话。
:你怎么来了?咦,我怎么站在这里
我说,你刚才一直站在这个镜子面前往里面看自己不知道?那他吓人的脸色上露出奇怪的表情,根本就不像是在做假,难道他刚才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昏暗的旅馆里,看着他自言自语的样子,我吓傻了。
很明显,姨父刚才,中了邪。
我们在下午四点过出了门。
走在路上,旁边人都觉得好奇,说这两人怎么这么奇怪?大活人的还害怕光线照?
我的心就像是沉进了谷底,只有我自己知道,这普通白天的光线照在我身上,我居然感觉到火辣辣的痛。
这里是麻黄县城的郊区,距离锦江和仁乐镇已经十多公里。
我搞不懂为什么姨父一定要带我来这个地方,低矮成片的楼房,看起来就是个城乡结合部的破落小区。
进到这里的一处寺庙里,我才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了一些,环境古朴的庙宇里,天上的阳光似乎不在那么刺眼。
我们没有进庙宇的大殿,反而绕到了庙宇中角落的一个小房子里。这里居然是个小庙房,几乎没什么香火,地方不大,只是占了这座院子里很偏僻的一个角落。
说是个庙根本不恰当,因为只是用泥巴砌出来的一个半米高的小房屋,里面刚好放的下一尊雕像。
:在这麻黄县里,没有专门的土地庙,我打听到的土地爷的雕塑,也只有这么一座。
姨父说,你不觉得奇怪?仁乐镇的牌坊上有土地爷,但这唯一的雕塑偏偏却放在距离河岸十几公里外的地方。
姨父一脸憔悴,点了三根香之后,就迫不及待的爬了进去,围着小门里的雕像不断的找。他在找什么?
最终,姨父坐了回来,一脸呆滞,那雕塑背后已经被他抠了一个大洞。姨父满手都是干泥巴,手里拿着一张什么东西。
:他果然来过。
那是一张很久的纸条,藏在雕塑后面的泥里。
这个角落这么偏,即便是来庙里的人也没谁会在意这里,更别说来供奉。谁会来这儿?姨父将纸条递给了我,我看到了上面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