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案纪实(不虚构 不夸张 真实案例纪实贴)

  43、
  崔军虎几乎每次出这种现场都得浑身沐浴,可老婆还是嫌弃他。每次回家前洗了又洗。所以,今天一看这现场,老崔摇摇头,和小郑叨叨,郑啊,找媳妇儿,一定要找个鼻子不好的,不然这日子没法过,哎。

  小郑很壮实,从毕业就一直跟着崔军虎干,对崔军虎的情感亦师亦友,冲着崔军虎嘿嘿一笑,顺手把搬尸体的活儿接了过去。

  小郑力气再大,这尸体也不好搬,她不能像活人一样顺着你的力度去倾斜,更不能像一个完整的物体一样去使劲,只能上边搬搬,下边搬搬。

  其实,我们看电视,更多的是,挖好坑,假扮的尸体躺在浮土上,真正的挖掘现场,尸体是在土里面,就像此时此刻,肖继红经过6个月的重力作用,已经和土融为一体,清理浮土是件很繁琐的事情,没有任何好办法,大多数是摘了手套直接上手,只有手能更好的感知哪些是泥土哪些是人体,不会带来破坏。

  这个尸坑相对较浅,有一回,崔军虎等着挖掘机挖了一天,他又下去挖了大半天,才把尸骨鼓捣上来,对于这样的案例,他已经很感激。

  仔细的把现场的埋尸土用筛子过了一遍,每一块小土坷垃都捏开看看,确定再无遗漏,崔军虎带着属于他的尸体,准备收工。

  此时,凌晨3点,谢大雷已经冻的和筛糠一样,上下牙一个劲的打架,他后悔早晨出门没听王小莉的话,为啥不穿毛裤?

  警用大衣和没穿一样,只能管上半截,管不了下半截,他还穿着一双单鞋,在外头站的时间久了,和光脚没什么区别。

  附近连片草都没有,一点遮风的物体都没,小风飕飕的撞在后脑勺上,一个字:冷。俩字,真冷,三字,太冷了。

  崔军虎从尸坑里爬上来,谢大雷伸手拉了他一把,谁也忘了这手刚还在尸体上上下鼓捣。

  崔军虎拍打拍打身上的土,“至少5个月,后脑有伤,鼻孔有泥土,初步推测,后脑遭受重击后,活埋。”谢大雷倒抽一口凉气,办案多年,这样的死法其实真不多见,死,结果是一样的,很多时候过于残忍的过程导致对人的冲击。比如这次。

  谢大雷越发的对吴志超感兴趣,他仔细的回忆着和吴志超对话的过程,又蹲在尸坑边琢磨了会,把王帅从押解吴志超的车里叫下来,安排他寻找肖继红的手机,破解这俩人的聊天记录,恢复更多的证据。

  车子在夜色里一路疾驰,马达的轰鸣听起来也是温暖的。谢大雷困意来袭,在半路他就下车了,大队已经没了他的办公室,说实话,他是走到半路颠了一下才想起来的,他摇摇晃晃的钻进一辆出租车,刚坐好司机就问他干嘛去了,这么大味道,谢大雷恩了一声,“哦,在医院上班。”

  摸索着黑暗的楼道走到门口,换鞋、洗手、换衣服,王小莉的背影在他看来无比的有安全感,他搓搓手,才去拥抱那个熟悉的人,王小莉被弄醒了,嘟囔一句,这么晚……

  谢大雷突然特别想流泪,这世上,谁都会有一个人等着自己。所有拥在怀里的都要好好珍惜。
  
  猫就背着小爪来溜达溜达。
  44、
  岳父这几天便秘,谢大雷一早醒来就端着盆儿去给老丈人人工大便,为此,特意把指甲剪的不能再短,一边掏一边问老人,“爸,别紧张啊,放松放松,马上就好啊,你不舒服了就吭一下。”老人也不知道是舒服还是不舒服,发出恩恩的声音。

  王小莉早起的比较晚,但今天也早起了20分钟,给谢大雷做了早餐,其实王小莉的做饭手艺很一般,所以今天早上有煎鸡蛋和小西红柿做配菜,洗完手坐在餐桌前,谢大雷楞了一下,“媳妇,我没做错啥事吧?”

  “老实交代,坦白从宽。”王小莉没好气的瞥他一眼。

  “妈,您看看……”谢大雷惯用的一招就是向老太太求助。

  岳母嗔怪的看了王小莉下,“大雷回来你就找他不是,就不能让他消停消停。”

  王小莉撅噘嘴。

  “对了,我可能要调回大队了。”谢大雷没头没脑插了一句话。

  “啊?你犯错误啦?被贬回去?”王小莉很惊讶。
  “不是,是我主动要调回去的。”谢大雷咬了一口煎鸡蛋,他不习惯这种洋吃法,满桌子寻找大馒头在哪。

  “那你这是遇着不顺心的事儿了?有人给你穿小鞋?”王小莉的工作环境相对简单,人际关系也简单,她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让一个刚调去厅机关的人,想着调回去。

  “没有,就是觉得不得劲,还是在大队干活舒坦。”

  “嗯,贱吧。哪累哪好是吧?不管你,反正我也不懂,你喜欢干嘛就干嘛吧。”王小莉自顾自的吃饭。

  谢大雷冲她笑笑,其实,他特别喜欢王小莉的这个状态,不管和她说什么,都不会遇到太大的障碍,他也很感激,后勤工作,她把所有的所有都给做好了。

  说起谢大雷对这个家的贡献,可能也就是每个月那几千块钱的工资了。

  临出门前,谢大雷又到老丈人的房间坐了会,给老人捏着腿脚,给他讲刚发生的这起案件,“爸,你说这人得多坏,出狱几个月的功夫,又把人给害了,这被害的也是,怎么就能上这种人的当呢?……”

  谢大雷出了门,先去了厅里,办公室的小伙子和他打招呼,谢大雷的表情看起来怪怪的。他打印好的请辞报告已经揣在了口袋,他直接上了曹厅长所在的15楼,其实心情还是挺澎湃,不是激动,是紧张,毕竟是曹厅长给了他机会,现在说走就走,也有点过意不去。

  曹厅长的办公室人来人往,好不容易等签字的人又走了一拨,曹厅长才看到谢大雷的报告,他没有太吃惊,反而笑了,“小谢,不适应吧?我已经和你们局长说好了,三个月的适应期,你不喜欢这,还能回去,可能这次的调整你赶不上了,但是位子还给你留着,这个我能做主,有一点啊,你得在刑侦系统好好干,别给我丢脸。你们现在忙活的案子我也听说了,办扎实了,我等结案去听你们汇报。”

  谢大雷心里一热,眼泪差点掉下来,他想到了被骂一顿,被冷脸,就是没想到厅长这么通情达理,他也不知道说啥,啪的一个立正敬礼,大声回答“是!”,深鞠一躬。

  
  45、
  东西本来也不多,走的时候几乎提个塑料袋就可以走了。谢大雷和办公室的年轻人告别的时候,几个小伙子都吃惊的嘴巴张大了。
  也挺好,相处长了,还容易难过。
  离开厅里,谢大雷急着往大队赶,他总觉得吴志超的案子没挤干净,就像人身上的脓包,还有点什么余货。
  冯明亮已经接到了谢大雷调回来的消息,对于他来说,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他已经不止一次听谢大雷叨叨这件事,不落实总是觉得心悬着,这下好了,死心塌地,又在一个锅里吃饭了。
  大队都在办案,消息已经扩散,但哪顾得上庆祝,王帅在电脑前鼓捣那部手机,试图恢复更多的东西。
  齐亮亮和子涛在整理笔录,于常和中队的人去做家属的笔录,冯明亮在写吴志超的受伤报告,所以谢大雷赶回来的时候,只有门卫大爷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谢队,听说回来不走啦?”
  “不走啦。”谢大雷也觉得回答的很理直气壮。
  3个月的日子,真心不好过。但他收获了一个道理:追随自己的内心。
  办公室一直没动,尤其是把兄弟们送自己的东西摆放到桌面上的时候,他一下子笑了,自言自语,“赚了啊。”
  晚上的例会,谢大雷请客,出门右转的川记酒家,不超过5张桌子,名头却叫的很大,这顿饭也是谢大雷回来鼓舞士气的一顿饭,两个多月的走访,每个人都很低落,以至于拿下案子,大家还是平平淡淡的。
  捎带脚,开个总结会。
  王帅挺不好意思,“我得检讨啊,我对古董商的线索忽略了,我就老琢磨,哪有那么巧的事儿,还真就有了。这吴志超也是真行,勾搭人比我还厉害。”
  “也不全怪你,只能说吴志超心里素质太好了。”于常安慰他,站起来又去拽了两张餐巾纸,嗯,一盒餐巾纸,几乎都让他用了。
  这俩人的话,却全入了谢大雷的耳朵,他侧着脸问冯明亮,“老冯,你说,这吴志超也是个老手了,上回判刑是诈骗,这回突然就杀人了?说是肖继红入股的钱要要回去,之前那起案子也是一样啊,为什么这次就动杀机了呢?”
  冯明亮耿耿于怀吴志超自残事件的失控,说话都有点不自信了,“逼急了吧,逼急了啥事干不出来。”
  “不对啊,冯导,看肖继红和吴志超的聊天记录,并没有太逼迫的意思,反倒是吴志超一直引诱肖继红说去挖古董,这才把人骗到埋尸体的地方下手,肖继红应该是还等着投入的6万块钱升值呢。”王帅做的破解工作,他对每一条聊天记录几乎都背的过。
  “这个案子,我听老崔说,重伤头部后活埋,一般人不敢这么大胆,从诈骗到杀人,我也觉得这中间变化升级有点太快,这家伙是不是还有事儿啊?”齐亮亮说。

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