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案纪实(不虚构 不夸张 真实案例纪实贴)

  22、
  于常和崔军虎去孙胜华家里搜查,冯明亮带着孙胜华回队里做笔录。
  孙胜华随身携带的东西不多,钥匙,家里的车上的,手机。身上没有一张纸。
  王帅拿着这部手机在研究,仔细的检查了以后,特别拿着孙胜华戴手铐的手指指纹去解锁,让孙胜华沮丧的表情看起来很夸张。
  从小公寓手机摆放来看,孙胜华有点强迫症的洁癖。一个强迫症患者的手机,从没有没点开看的短信未接或者未读信息或者没升级的app,孙胜华的手机就像刻意整理过的,每几个app放到一个筐子里,特别有规律,被抓的时候孙胜华并没有提防,偶尔几个带着1、2、3小红标的app几乎都是新闻。
  每个人的使用习惯不一样,会对手机一些app存放的位置也不一样。但是王帅看出孙胜华的和绝大多数人的都不一样,孙胜华手机的邮件不见了。这个是苹果出厂自带的,删除不了,作为一个二手手机贩子,多少都会一些刷机什么的技术,可这个东西也是刷不掉的。
  挨个的打开孙胜华手机的小框子,在倒数第三个里面,找到了邮件,王帅也没想着能从其中找到什么,却意外的找到了什么。
  邮件里大多是孙胜华自己发给自己的邮件,点开看,是一堆数字和字母,A,16;B,5;C,14……
  另起一行,G,19,29100,S,13,20800……
  王帅琢磨半天,问孙胜华,孙胜华装傻说发着玩的,王帅还就不信了。这么仔细一个人,闲着没事给自己写信?记得小时候学过一篇课文,给自己写信的科学家,这是一个给自己写信的二手机贩子?
  内存?不对,内存应该是16、64、128,这几个数字都不对。过万了难道是钱?可前面的S和G又是什么鬼?
  王帅想来想去,想不出个原因。他在网上搜索关于iphone的各种信息,突然就搜出来了手机的价格,对啊,王帅赶紧拿着自己手机上的计算器,开始计算,29100除以19,1531,20800除以13,是1600。这个数字非常接近谢大雷那天烧烤摊上说的出手机器的价格。
  他看一眼孙胜华,孙胜华也挺紧张的看着他捣鼓自己的手机,王帅故意炸他,“就这价你走货啊?你卖便宜啦,这群小子是多黑你啊,这么低的价你也出手。”
  孙胜华脸上的肉一跳,没吭声,王帅心里一乐,哎呀有门。
  王帅把邮件都打开,一封封的看,顺便在纸上记录那些数字,孙胜华拔着脖子看,一动,手铐也跟着响了下,尴尬的缩回脖子,可眼神还在王帅手里的纸上。
  “孙胜华,实话跟你说吧,跟你跟了小半年了,你发货的地方我们都找着了……”刚好谢大雷进来,听了这话差点笑场。
  其实王帅想说发货的快递员,又担心这个点拿不准,万一人家走的物流呢?话到嘴边改成了“地方”,怕被孙胜华听出来是在炸他,干脆把信息说的模糊一些,半真半假。
  王帅眼皮都没抬继续炸,“你,前天7点,去的华贸健身对吧,8点40到的家,没错吧,还要我跟你说的更细一点吗?”王帅没法再说了,就这点掌握的信息。
  孙胜华咂摸下嘴唇,“哎,我就是收了点手机。”
  王帅,“收了点?你这一点够大的啊。”
  “你刚也看见了,进出货我都记在那了。”孙胜华蔫蔫的说。
  王帅看他一眼没说话,心里喊出了一万个哈哈哈哈。
  楼楼没时间成立群,也不会发公号,如果有,一定是楼楼失业了。请大家一定不要上当。
  
  今天怎么这么多做广告的。拖出去斩立绝。
  
  明天楼主出差,一天都在路上,今天先发了。稍后就上。
  23、
  审讯很艰难。王金良什么都不说。
  是啊,他一没偷,二没收,一句不认识那几个人,这件事就和他没关系了。
  谢大雷也是发愁,这个案子可能最难啃的环节就在这了。
  拍摄的证据比较全,7个偷手机的一看见孙胜华就蔫了。他们也知道,偷手机罪不太大,尤其是警方拿出上车、转移手机的各种视频,其实王帅的视频给他们看的都比较远,具体作案环节都没录清,但是这兄弟几个不知道啊,他们一看自己在镜头里晃来晃去,也搞不清到底警察手里还有什么料,几个人都有点懵,都知道这事儿人家肯定不是盯了一天两天了。
  这其中负责技术的是王宝明和二坏,二坏说他打小没户口,不知道自己叫嘛,别人一直喊他二坏,齐亮亮在笔录上打下二坏俩字,总觉得怪怪的。
  二坏说他的技术是从广州学来的,二坏说他小时候从家门口扒了一列火车,就到了广州,后来被人带着学偷,流浪了很多年,辗转到了海城。
  这样的身世,需要核实,因为送进看守所的每个人都得有个身份,二坏这名字,看守所的手续估计都过不了,再说,法院判决也得有名有姓吧,总不能狗剩子二坏的这么认定,如果真如二坏所说,那工作量就很大很大,搞不好还得带二坏上一趟《等着我》让倪萍阿姨给找找亲戚,最起码也得抽血提取DNA上传到寻亲数据库。
  王宝明是整个火车站著名的老痞子,从小偷到大,但他也不参与什么大事,就是偷偷摸摸。这也是老痞子的奸猾所在,哪怕是拍板砖这活儿,他都不会亲自干,老痞子对法条的熟悉程度不亚于刚入职的小警察,干什么被拘留,干什么要蹲号子,他清楚的像自己手指头。
  关于是否富华大酒店有人通风报信,成了世纪之谜,道上的规矩就这样,这件事对案情也没特别大的影响,谢大雷决定要抓主要矛盾,这个点先放放。
  这一天的作案和警方掌握的差不多,9点多时早起进城进货返程的第一个高峰,早起出门进货人大多比较困,上车的时候都恨不得找个座位能迷瞪会,就会拼命的往上挤。其余的几个人负责挤在门口打掩护,给王宝明和二坏提供贴身的机会,让他俩下手。这个目标对象,早在车下就选好了,他们会裹挟着受害人帮助他头几名上车,这样作案比较方便。而被选中的受害人还傻乎乎的觉得自己幸运能抢上座位,越是眼睛光盯着座位越是被人家从后面下手方便。
  得手后,手机会迅速的被转移到身边的同伙手里,即使受害人马上就发觉了,揪住王宝明和二坏,他们身上也什么都找不到。
  他们会选择什么样的人呢?看起来就像外地人的是首选,而拿着苹果手机的又是首选,因为这款手机的卖价高。
  大多数人在等车时,闲极无聊,几乎都会不停的刷手机,就给了王宝明他们很好地机会观察,选择作案目标。
  这一天当中,他们有三个下手的时段,9点、14点、17点,为什么是这三个时间段呢,前两个都是进货返程的时段,最后一个是进城办事的外地人回家的高峰时段。
  一天能得手多少个?
  二坏说,最多的一天,他弄了7个。7个苹果6也得3万多,这无本的买卖多好干呢。
  泡面真好吃。要是再加个火腿就更好了。。。汤都喝光光
  
  24、
  孙胜华那打开了,王金良这太费劲。
  谢大雷坐在审讯室的隔壁,看着监控里,齐亮亮和赵子涛嘴巴一动一动的说话,王金良歪着头不以为然的左看看右看看,偶尔还抬起铐子蹭蹭鼻子,看着他俩在那白费力气。
  于常的秘密任务是去调取王金良的现金往来,还需要点时间,不然谢大雷也不敢贸然收网。
  等了两天,银行的大爷爷们终于肯见到红绰绰给出流水,于常带回来的流水,让谢大雷很吃惊,他想到了这个团伙很来钱,也没想到会来这么多钱,孙胜华用他老婆的账户打给王金良的钱,半年就20多万。
  二坏并不知道孙胜华和王金良之间的经济账目,他每天分钱就觉得挺好。王宝明知道。作为一个混在车站的老痞子,总得知根知底才能加入“组织”,王金良是他们的老大,出事了王金良能把人捞出来,这也是王金良拿钱的根子。
  但是王宝明不知道的是,王金良的能耐是哪来的。到底有什么样的根基,可以不到4个小时,就能把人从公交分局要出来。连案底都没有。
  王宝明以前是单干的,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一年偶尔也被抓一次两次,他后来为什么入伙了呢?有一回警察到的慢,王宝明“顺”的手机是从一个姑娘的包里拿出来的,他没想到,人家男朋友在车站接,姑娘下车的时候还不知道被偷了,是男朋友打电话想问问是不是这班车,正好姑娘和王宝明都下车,王宝明偷的是一款侧滑手机,他装口袋里摸半天没摸着关机键在哪,这功夫就响了。
  万万没想到哇,这年轻人的铃声设置的都是二次元,当时流行鸟叔的江南style,声音巨大,就是个聋子估计也能听到点啥,先是小姑娘的男朋友一愣,小姑娘很快反应过来手机没了,被热心市民和这位小伙子狠狠的揍了一顿,那是他第一次巴不得警察快点来。
  打了个鼻青脸肿,没地方伸冤,但是好在那个手机是水货,作价不高,罚款拘留几天就放了。
  吃公交的,市里就那么十来个人,外来的偷两回,就会被市里的追着弄,一般别的区也不会到他的区域来,这也是道上的规矩。
  你落难了,来偷一次两次解困行,要是抢地盘,打死了道上也不会说啥,除非警察知道了找你麻烦。
  有了这些流水还不够,还需要王宝明他们的口供,他们的钱是怎么分的?二坏已经交代,别看他负责的是技术,一直吃的是平均主义大锅饭,这一点他也一直觉得不公平,但是王金良下面这些人,王宝明是二当家,他拿走了其中一小部分抽头,实际上每天的具体盗窃也由他来协调,说起来就类似谢大雷和冯明亮的位子。
  王宝明满嘴跑火车,其他几个负责挤门、转移手机的小子更是不知情,都是从王宝明手里拿钱。
  二坏的话只能当做撬开王宝明的引子,这算不上证据的。
  25、
  王帅继续和孙胜华周旋,挤牙膏,很形象。即使知道出不去了,也不会很痛快,ABC都是什么,GS又是什么。
  不说,问也不吭声,耷拉个脑袋,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帅怎么他了。其中一个失主的手机开了查找我的iphone功能,显示曾在深圳出现,但很快就信号消失了。深圳协助调查的同行说,现在新的刷机技术,能抹去原有手机上的一切信息,连串号都能改,这技术也是没sei了。
  高科技的聚集地当然是深圳广东,那么S是不是深圳呢?既然这些货一个都没在孙胜华的店里出手过,当地也没见,难道自己都用了。
  齐亮亮从看守所送人刚回来,满头汗,他冲进办公室,奔着饮水机就去咕咚咕咚,王帅从审讯室出来,拿着孙胜华的手机一边翻一边念念叨叨,齐亮亮端着水杯子走到他身后啪拍了一巴掌,干嘛呢。
  “别闹,研究事儿呢。”王帅扒拉一下齐亮亮。
  “哎呦,闹大了啊,要不咱俩换换,下回你去送人,我回来审讯?”齐亮亮逗他。
  “别,上回看守所那小丫头训我那一通,我还记着呢。”王帅上一次去看守所,手续上忘了签字,被值班的女警好一番训斥,后来再去看守所,都心慌慌的害怕再遇见她。
  “再说了,这手机的事儿,你能捣鼓清楚了?”王帅反将齐亮亮。
  “得了吧你,我还是愿意去一线抓人,你自己折腾吧。”齐亮亮说着就往外走,“亮子,你说,你要是孙胜华,你会把账目全藏在手机吗?”
  “当然不会,一个强迫症患者,偷来的手机都分门别类的放在租的房子,这么小心谨慎,能一下子让你找到破绽?”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这里面的数据实在太像了,我都想不出来还能是干什么用的。”
  “审讯还是拿不下?”
  “是,问什么都打擦边球。”
  “那还是没问对,我们有个心理学老师,讲过二战时的一个案例,有个技术特工掌握很重要的战略技术,但是怎么审讯都不说,审讯人员就故意在他面前说错很多,这个特工的性格经过评估就是那种不能接受瑕疵的,结果,几天后,他接受不了,主动说,你们都错了,其实是如何如何。你试试呢?”齐亮亮说。
  王帅又看他一眼,亮子,看书多是个好事,可艺术都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呀,这孙胜华是个强迫症,可他要是说了,这是实打实的实刑。关键是他知道,他不说,咱们拿他一点招都没有。
  齐亮亮也没不高兴,“哎哎哎,我说,孙胜华曾经承认,这些机器发往过广州,怎么发?不得通过快递啊?咱要是把孙胜华的二手店和润华大厦包片的快递小哥都打听一遍呢?”
  王帅冲着齐亮亮一条大拇指,有你的。走走走,赶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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