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琴,啥事把你乐成这样?”
父亲被我的笑声吵醒,一脸没好气,不过叫了半天也没叫醒,可见我有多累。
“唉。”叹了口气又接着睡。
若干年后,我和王亮再次相聚,提起当年的事情,也是赞叹时光荏苒,不知不觉我们都老了。王亮一直说我是他的再生父母,不然因为他的那泡臭屎,真就被那个小女孩带走了。
王亮也说了,自从那件事后,对他之后的成长有很大影响,因为一直无法无天的他,在心里有了头顶三尺有神(鬼)明这个概念,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从一个无法无天逐渐变的谨慎小心,才会有了今天的成就,忘了告诉你们,王亮现在可是一家国企的高管。
我们的故事继续,再说安俊生从我家回去,陈国华正在院子里等候。
他赶回来已经天黑,陈国华叼着烟站在门口等待。
一个人影逐渐出现,“是不是俊生?”
“舅,你咋在门口?”
“进来说话。”
安俊生跟着老舅进了门,陈国华突然回头,“你去了那家?”
“哪家?”
面对着的是老舅一双犀利的眼睛,安俊生知道不用隐瞒,“嗯,我去了。”
“不是说好咱爷两一起去的吗?”陈国华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怎么样?被人家撵回来了吧。”
安俊生没有说话,“那你打算怎么办?”
“老舅,我想从头开始?”
“从头开始,你这心真的踏踏实实放下啦?”陈国华笑了,用锤头顶顶外甥的胸口。
“放得下。郞师父说了,我觉得他说的没错,是我自己造的势才失去这一切,要想回来也只有我再造回属于我的势。我爸的死不是郎师父的错,而是我的错,我想了很久,要是我这个儿子孝顺一点,他老人家也不会……”
说到这里安俊生发了难过。
“孩子,你能想通真的不容易,属于安家的一切迟早会回来,放心吧。”拍了拍安俊生的肩膀,给予他信任和重新开始的勇气。
“舅,有个请求……”
陈国华知道外甥要干什么,“不用说我知道,明生现在对象也没着落,这笔钱本来给他娶媳妇,就先给你用吧。”
说着,拿了一张存折出来,安俊生看到上面的数字,感动的哭了。
“你姐看到你这样也会高兴,哦,对了,她临走的时候也给了我笔钱,说等你振作起来再给你,看来现在可以交给你了。”
又是一张存折。
俊生内心充满力量,他原本以为所有人都会放弃他,可是现在看来错了,他以为的并不是他以为的,所有人都在默默为他加油,至少眼前的亲人是这样的。
“舅,要不了这么多,三千就够。”
“三千?”
“嗯,那你准备做什么?”
“舅你还记得我小时候隔壁的吴老二?”
“他啊,死了这么些年了,咋地啦?”
“我打听过了,他儿子在市里开了家糖葫芦店,我想去他那当学徒。”
“做糖葫芦?”陈国华内心其实是不支持的,但外甥才刚刚振作,又不好扫兴,只能勉强答应。
“好,反正吴老二家穷的揭不开锅的时候,你爸还多次接济过他家,相信他儿子吴天明会记这份恩情,明天我陪你去。”
就这样,人生大起大落的安俊生又开始他的生活。
静下心来的安俊生很快掌握了技术,人民公园门口多了一个小贩。
@u_112461553 2017-01-04 12:28:00
百度我没搜到。是百度文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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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度百科里面有连载网站
当人的经历上升一个层次的时候,他身上总会散发出一种别样的气息。
安俊生就是这样,他看到了曾经他看不到的,也学到了他曾经学不到的,感受人生百态其实是莫大的福气,也因为如此,他对生意的态度与其他商贩不同,生意逐渐红火起来。
一段时间后,人民公园的那个小贩不再孤独,他身边又多了一位姑娘帮他一起。
时而久之,小贩和姑娘也不见了,但却看见了一家新开张的门面,安记糖葫芦。
谁也没想到,安俊生会从糖葫芦这个小行道起家,当然,这也源于这个年代的钱的确好赚,用郞施林的话说,这个年代造了赚钱的势。
不过,安家的事情并没有结束,我们慢慢说。
有人问,那精心设计夺了安家财产的马蓉和来锦江去哪了呢?他们就没得到报应?
后来听别人说,他们过的好着呢。
来锦江因为父亲这种人,原本肆意妄为的他也多了几分忌惮,为此还专门从东南亚找了一个师父回来,做自己的保护神。
听说这师父还真的不是浪得虚名,安家,哦对,现在应该叫来家,他们的门面经过这位师父的指点后,生意更是红火,来锦江的身价随着年份蹭蹭上涨。
小学的时光那时觉得怎么就那么慢,老师布置的作业为什么永远写不完,为什么上课一打瞌睡就挨揍,为什么早上迟到就罚站。
我期待中学的独立,期待中学可以住校,期待中学晚上会有晚自习,可当我不经意间,一切就这样无奈的结束,只能站在我们村小学门口留下叹息。
如今,村里的小学早就拆了建成新农村,连一点点回忆的痕迹也没留下,多想再回去重温当初的快乐。
但我最想问的是,为什么,那时候会如此快乐?
小学已经成为过去,迎接我的是中学的大门。
为了能够照顾父亲,我选择了镇里的中学。
以我的成绩,完全可以去县里上实验班,可是我没去,我也不能去。
报名那天,父亲来了。
他是坐着轮椅来的。
王亮爸开着拖拉机把我和父亲拉到镇里,镇里上学校的路不平,轮椅几次都推不上去,我们还是想办法把父亲捯饬上去。
父亲说了,儿子上学升级了,必须来看看。
这学校他又不是没来过,他以前也在这里读过书,只不过意义不同,因为父亲怕他看不到我上高中,上大学。
要是说母爱是轻盈的,那么父爱就是深沉的。他深沉下藏着无穷无尽的温暖,深沉下藏着无穷无尽的教诲。
“走,咱们先去报名。”
父亲在我和王叔往校园里一推,立刻引来学生们围观。
有的认识父亲的会前来发根烟打声招呼,接着就是儿子问老子,那个坐轮椅的人是谁,咋地成这样,身边那个是不是他儿子?
耐心点的父亲会详细说说,但更多的是,“滚一边玩去,别烦老子交费。”
镇里的小学和中学是连在一起的,只用一堵围墙隔开,而这教学楼也只有三层,三楼靠西侧就是初一三班报名处。
父亲想上楼去陪我报名,可是又不能大庭广众让王亮爸给他背上去,无奈的说道,“他王叔,你带邪琴上去报名,我去老李那坐会。”
说着,自己划着轮椅就要过去。
老李是我们村的人,他在学校灶上做饭,今天来打扫卫生来了。
“那行,我给邪琴报完名马上就下来。”
那会我们读书还是要交学费的,我记得当时是三十六块几毛钱一共。
那会是交学费没错,但没有其他什么费用,什么校服费,资料费,班费,乱七八糟的好像都没有,也没有补习班。
现在是不交学费了,但其他的附加费用乱七八糟,算算下来也挺吓人的。
还是引用老子的那句话,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都以为不交学费是件大好的善事的时候,其实滋生的恶才刚刚开始!
父亲从内兜里缓缓掏出票子,王亮爸还客气的说,“老郎,我这有,我这有。”
后来还是笑着从父亲手中接过钱,当然这也不能怪王亮爸抠门,94年的三十几块钱,那也挺值钱的,毕竟王亮家也不富裕。
我的班主任是一个长得黑了点,但却五官端正的黑玫瑰。
“你叫什么名字?”
“郞邪琴。”
“邪琴,这个名字谁给你取的?”
“我爸。”
“你爸还真有文化,这名字取的很有味道啊,多大了?”
这话没有什么看不起人的,事实就是那会农村家长没几个读过书的。
给孩子起的名字不是娟啊,伟啊就是刚啊,霞啊,就我比较特殊,我也喜欢我的名字。
“13。”
“行,拿着这个单子,去一楼交费,铺盖褥子都带来了吗?”
班主任很细心,“嗯,带来了,在拖拉机里。”
“宿舍在教学楼后面,咱们班的宿舍是315,你去把铺盖铺一下,四点钟准时到教师,我们要发书打扫卫生。”
从那个年代过来的都知道,住的是什么,没有什么架子床,也没有一人一个位,更没有什么一人一个箱子,让你放东西。
上下大通铺,全是用木板砌成的,三棵腰子粗的圆滚木一顶,并排齐,睡吧。
至于睡哪里,那也没个准,一晚上挤的,那家伙跟压花肉一样!
那很多人问,东西怎么办?吃饭的家伙放哪里?
这个问题问的好,墙上,也就是脚蹬的那里,会钉一个马钉,从家里带的馒头,咸菜,还有饭盒什么的装进书包挂在墙上。
那会儿饭盒没那么讲究,就是家里随便带一个搪瓷饭缸。
有的孩子个儿大,床板又短,睡直了后头掉在半空,弯着腰子睡,别人又嫌太占地方,那会本来就是人挨人睡。
这一到晚上,没事就用脚去挑书包,把人家的饭盒用一双臭脚挑的铛啷啷响,为这事可没少打架。
打架归打架,谁那会不打架,不打架的都是怂包,主要是打架有分寸,打完之后不记仇!
这些条件在家的时候早就听大点的孩子说了,也没有什么稀奇感,都这样嘛,那就入乡随俗。
不到三十平米的房子,硬是挤了二十七个人,天花板是用硬纸板糊的,一到冬天,二十七个人一呼气,全部冻成冰凝结在天花板上,再一呼气,消融之后掉在被子上,晚上睡觉的时候,你会发现,被窝里是温暖惬意的,而被子外面结了一层冰。
这也有好处,第二天早上叠被子好叠,咔嚓咔嚓就叠好了。
一到夏天,那宿舍的味儿,我们那会说,苍蝇进来也能被熏死。
晚上老师查宿舍,农村出身的老师还好点,会进来转一圈,那城里来的老师,可就没那么强大的意志力,戴着口罩站在门口不进来站的老远问一句人齐不齐,就去下一间宿舍。
没有人说让你洗洗脚,洗什么脚,在哪里洗,要知道我们镇可是高原,非常缺水,学校每日只供应够个人用的开水,不供用自来水。
那个人用的开水都是三镚子农用车从沟里拉上来的。
在这里的故事太多了,我给大家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很多人说这里苦,这里就不是人待的地方,而我说,如果有一次穿越的机会,我肯定还是回到当初那个地方。
我和王亮爸还有父亲在镇里的供销餐厅吃了饭,毕竟上了中学,炒了几个菜,还喝了点小酒。
“邪琴,这个给你。”说着,掏了十块钱给我。
王亮爸红着眼睛接过来,“老郎,你给的太多了,咱村里的孩子都是五块钱一周。”
父亲没说话,“拿着钱,吃好的没有,但你给饱了吃。”
我接过钱,父亲看了眼王亮爸,“老王,咱这也该回去了,邪琴,去学校好好读书,咱老郎家的手艺你周末回来了再练,记住了吗?”
“嗯,我记住了。”
王亮爸看了看我,“你小子,好好读书,别给你爸丢脸。赶紧回去上课吧。”
看见父亲离去的背影,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一股莫名的哀伤,呆呆站在镇子街道,看见拖拉机发着,逐渐消失,那一刻我流泪了。
我不知道父亲一个人回家该怎样生活,他会不会死掉?
第一个夜晚我失眠了,我回忆着这些年发生的一切,似乎所有同学都失眠了,因为这是他们离家独自生活的第一个夜晚。
上了几天课我才知道,学校不仅仅要读书,抽空有时还得省出几节课的时间来掏大粪,挖水沟,修水渠,挖土掩埋生活垃圾。
现在的孩子当然对我说述的一切以为是吹牛皮。
我记得我给一个南方的亿万富翁看家居风水的时候谈到这些,大家都回忆过去,他家儿子竟然把这些当笑话。
对于这一点我不解释,毕竟过来的人你们懂。
因为在家没干过多少体力活,一时间不适应,手上磨出了多个泡,疼的早上连手都不敢洗。
就这样,一直上到初二。
@ty_122795352 2017-01-04 21:37:00
在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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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打赏一波
记得那天是端午节,学校平常是不开放的,镇子那天好像有什么活动,戏台在唱大戏,好不热闹。
因为嘴馋,我和田军从后门翻出去买了两个粽子拿回来,结果就被教导主任当场抓获。
惩罚的条件很简单,但却很艰苦,让我们拉一车土把倒在沟边的垃圾掩埋了,再回到他那里报道,把粽子拿走。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待了一年多了,什么事都经过。
两个人顶着大太阳拿着锄头铁锹在学校背后的棱台上挖土,汗流浃背。
咯噔!
“嘿,邪琴,我挖到什么东西了?”
“能挖到什么东西。”我有些不屑,心里还惦记着那两块粽子,可别让老师给吃了。
“我真的没骗你,你看。”
两个人瞬间心里一惊,“嘶,不会是挖到宝藏了吧,要真的挖到宝藏,还念个球。”
田军想的是有点美好,可是清理着清理着觉得不对劲,这是块墓碑,只不过稀奇的是,这碑只是块料,一没有上釉,二没有刻字,光秃秃一片,埋在这里几个意思。
“邪琴,你爸不是碑匠吗?你看看这是几个意思?”
我一时间也摸不着头脑,难道是有人家的碑料太多了,拿出一块埋在学校后面?
田军这个想法我很赞成,“不会宝物就在这石头下面压着的吧,我可知道,我奶一般就是把钱压在石头下面。”
“那行,咱们撬开看看。”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这碑料给翘了起来。
“田军,快快快,把锄头垫在下面,小心点,别砸脚,一,二,翻。”
碑料下什么宝物都没有,只有一堆白骨和一身破烂的衣服,看着衣服的料子是个女人,而且在土层里发现一个BB机。
……
镇里派出所来人了,我和田军成为现场的第一发现人,在校长办公室询问我们。
我还好,毕竟小时候那些经历,田军就不一样,一向大不咧咧,吹牛皮他一个人敢在山上待一个晚上,没事讲一些鬼故事吓唬女同学,到自己身上一下跟被霜杀了一样,蔫的不成样子。
坐在板凳上,捧着校长给倒的水,瑟瑟发抖。
校长拍拍田军的肩膀,安慰着,“你别害怕,怕什么,我记得我小时候啥没见过,你们就是见的太少,你看看人家郞邪琴,有什么,你说是不是。”
我赶忙点头,“对对对,田军,没什么可怕的。”
两节课的时间,民警同志把该问的问完,拍了一大堆照片回去了。
田军实在怂的不行,学校没办法,给放了两天假让回去休息,我们那个教导主任可遭殃了,被校长带进去骂了个狗血领头,灰不溜秋的出来。
哈哈,这也是比较解气的。
教导主任出来摸摸脑袋,“真是日了狗了,罚个学生还给自己罚出事来。”
镇里中学全校上下四百多号人,三十来号老师,天还没黑,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
镇街道那些商店门市部门口全是议论这件事的,众说风云,什么都有,而对于民警来说,那块BB机才是破案最有力的证据。
晚上下了自习,宿舍里静悄悄,没一个人瞎吵吵,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我这里,“邪琴,快说说,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田军都回家了。”
“就是啊邪琴,咱们都一个班的,我们保证不胡说。”
这话是骗鬼呢,不过为了消遣,我还是把这件事当做故事,添油加醋给大家做为解闷的料。
因为是地势太高的缘故,每天晚上风吹的旗杆上的铁绳碰撞在旗杆上,唰唰作响,为我的故事增加了一丝恐怖。
月亮挂的高高,站在我们学校看月亮,她似乎无比的明亮,她身着白色的纱衣,娴静而安详,温柔而大方。她那银盘似的脸,透过柳梢,留下温和的笑容。
窗子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宿舍后面就是厕所,我停了下来,侧头看了下,是语文老师出来撒尿了。
其他人也都很明白事的假装睡觉,老师刚刚进了厕所,“邪琴,快快快,继续继续。”
就当讲的起兴的时候,殊不知,我们语文老师撒完尿出来,听见宿舍有人讲故事,便悄悄的走过来,耳朵贴着玻璃听完了整个过程。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窗子外面的水泥沿上摞着柴火,这是灶师父生火用的。
唰唰唰。
外面一阵骚动,我们都知道是盖在柴火上的彩条布被风刮跑了。
“灶师父彩条布被风吹跑球子喽。”
“哈哈哈。”
我身旁的伙计习惯性的脸凑过看了看。
一张煞白的脸正贴在玻璃上,一双三角眼上架着一副眼镜,眼镜由于月亮的反光显得极为诡异。
“啊!有鬼。”
此话刚出,所有人神经绷紧,因为这小子这状态不像是假的。
窗子外面骂起来,“去你妈的,你狗日的说谁是鬼。”
语文老师急了,连我捎带一起骂,“郞邪琴,你这个大忽悠晚上不睡觉就把他们忽悠,你不行就出来乘乘凉。”
宿舍里鸦雀无声,直到语文老师走的差不多才发出咯咯的笑声。
但是我们谁也没看见,语文老师怪异的表情。”
故事不会因为老师的打断而停止,我们那会概括一句话,就是老师说的老师的,学生干学生的。
故事还在继续。
有人开始瞎猜了,“你说谁这么大胆敢把人杀了,埋在学校后头。”
学习委员听完故事过足了瘾开始耍官威,“你们都还睡不睡,你们不睡别人还要睡。”
有两个人调皮家伙睡在我下铺,听到这话毛(火)了,“你批嘴悄哈。(你闭嘴)你要睡你睡,么(没)人挡你。”
“班长都没发话,你学习委员狂什么。”人就是这样,有胆子大的打了头阵,那些胆小怕事的跟在后面溜两句,反正也无伤大雅。
“对啊,邪琴,崩搭理他,你继续说。”
我笑笑,耍起架子,“哎呦,我可不敢说了,要是明天有人把我告了,那我惨了。”
一直不发话的老实人大胆急了,大胆是我们给他起的外号,因为我们数学老师的作业他有一次没交,老师骂他,“年纪轻轻,胆儿还大的不行,我的作业都敢不交。”得,这外号就这么来了。
“邪琴,谁敢告你状,我把他屎打出来。”
其他人没想到都醒着,“就是,屎打出来。”接着就是一阵哄笑!
我没吭声,农村娃都率性,加上我们那会又没什么娱乐设施,手机那东西没几个见过的,有几个心里实在是痒痒,“邪琴哥,邪琴爷,好我的郞爷,你就快说吧,你可把我们急死了。”
下话不管用,开始利诱,“邪琴,你吃不吃荏(一年生草本植物,茎方形,叶椭圆形,有锯齿,开白色小花,种子通称“苏子”,可榨油;嫩叶可食。亦称“白苏”。)馍馍,我妈这周给我做的,可香了,要不我给你拿一个。”
下面骂人一片,“秃驴,你狗日的藏着好吃的不往出拿。”
“秃驴,贼你妈的,我今天下午还问你有没有荏馍馍,我拿大枣的跟你换,你都不往出拿。”
秃驴之所以叫秃驴,是因为他曾经剔过一次光头,为此被校长在旗杆下面光着脑袋罚站一周。
一片骂声后,秃驴只是嘿嘿笑不说话,没想到秃驴开了这个场子后,其他人陆续接过来。
“邪琴,我这有我妈蒸的糖包子,你吃不吃。”
三两下,我床头堆了一大堆吃的。
“这光有吃的,没水啊,我说的口干舌燥的。”
这个条件的确同学们想帮我这个忙也难为情,学校实在是缺水,上完体育课甚至有为抢水喝而打架的。
终于有个家伙把藏在床底的一壶水拿了出来。
“邪琴,你吃快点,我们都还等着呢。”
“对啊,水晾凉了,快喝。”
“行,那我再给你们讲讲。”
瞬间鸦雀无声。
“你们肯定不知道,今天那个压在上面的未开面的石碑料子,可万万不可忽视。”
“难道那还有什么讲究?”
“你们都知道,我爸就是碑匠,其实这玩意讲究大了去了。”
这下故事发生巨大转折,这帮家伙的胃口一下被我提的老高老高。
有的甚至披着衣服坐了起来。
“你们都知道,咱学校后门挖土的那地方,正对着厕所,就在粪池跟前,再往下就是深沟,一到冬天,你们蹲在茅坑拉屎,是不是被坑里吹上来的阴风冻的拉不出来?”
“哈哈哈。冻的拉不出来这都是小事,问题是你拉着拉着下面擦了屁股的纸迎面给你吹上来,差点打在脸上。”这家伙说的有声有色,惹的哄堂大笑。
“哈哈哈。”
“嘘。”有人示意别吵,外面有老师出来撒尿。
等风平浪静后继续说,“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你们知不知道,这地啊,有十凶。”
“哪十凶?”
有人出来捣乱,“你妈的十个胸。哈哈哈”
“贺金成,你他妈想挨打就直说,是不是欠操练。”
这种人到哪都有,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地有十凶,一曰天败。其地曾经洪水推荡。龙神不安。二曰天杀。其地曾经雷霆震霹。龙神惊恐。三曰天穹。其地落处孤单吐舌。龙神不聚。四曰天冲。四面低垂。八风交吹。龙神不定。五曰天倾。明堂斜泻。四水不归。龙神不住。六曰天湿。明堂渐渍。草污臭秽。龙神不吉。七曰天狱。地在深坑。不见外阳。龙神暗昧。八曰天狗。在山肘外。并无六建。龙神反背。九曰天魔。土色虚浮。脆弱不坚。龙神淺薄。十曰天枯。皮毛焦硬。干燥不滋。龙神凶败。”
“咱们学校这地方,十凶里面足足占了三凶,天冲,天倾,天湿。”
有人已经开始害怕,好在我们一群人。
“那会怎么样?”
“你别急,听我慢慢说。这只是其一,重中之重的是那块没开面的石料子。”
“三凶占据,只是造成地煞,把人埋在这里,死者会魂魄不安,六神无主,易成凶煞(冤魂野鬼)。”
“那会不会是厉鬼?”
“嗯,这个问题问的好,天冲,天倾,天湿是不会出厉鬼,为什么,天冲在于一个吹,天倾在于泻,天湿在于污,你想想,把你放在这个地方,你能强大起来吗?你只会慢慢消亡。”
有的反应快的已经能猜出来,“邪琴,那个埋人的不会是想让人家魂飞魄散吧?”
“对,你一口就啃在屎尖上。”
“哈哈哈。”又笑了起来。
恐怖之余多了一份笑料,“这三凶归一,不偏不倚,大家仔细看看,整个镇子能达成这个条件的恐怕只有我们学校了,他就是想让死者魂飞魄散,逐渐消亡。”
“那个未来面的石料子是不是压着魂魄不让它逃脱?”
我很惊讶,说话的是秃驴,“哎,你小子适合当道士啊。”
“哈哈,他什么道士,他是秃驴,他念经超度还差不多。”
“哈哈哈。”秃驴摸摸自己脑袋,“善哉善哉,贫僧贼你妈。”
又是一片大笑,“秃驴说的没错,这未开面的石碑称之为灵石镇邪,你看看电视剧里演的那些个妖怪啊什么的都是被镇在石头下面,就是这个道理。”
我歇了会儿,下面引起一番讨论,“这个人真他妈的狠,把人家弄死不说,还要让人家魂飞魄散,哎呀,啧啧啧,太狠了。”
“你别在这念叨,小心它今晚来找你哦。”
“去你妈的。”
我和田军挖出石料子的时候,仔细看过这面石料,按我们碑匠的严格要求来讲,压的人应该是个外行,因为石料子的镇邪尺寸完全不相符,碑面又没有铭文,功效会大大折半。
但话说回来,能挑到学校这样一个三凶的地方,又是一个内行。
反正到现在我也没感觉到有什么不良的气息,或许那个死者的魂魄已经消散。
我只是个学生,我愿意做个旁观者,至少是现在。
不过我们班的男同学可惨了,昨晚听我吹牛吹到凌晨三点,早上校长进来查早读,门口站了一排排。
深邃的碧空下,苍劲如黛的远山,其怀抱中的广阔无垠的玉米地,地头及田边的绿树,田间的玉带般的飘入青帐深处的公路……
但这画面并不静止而单调,玉米在相互招手致敬,摇身舞动,大树在沙沙地轻轻打着拍子作和,更兼满天的蜻蜓在悠闲地游弋,偶然间飞鸟的身影从碧空中滑过……这立体的画面!这唯美的画卷!
乡村,令我魂牵梦绕的地方。只要一有空我都会寻找这种静谧的山野,开着我的烂吉普,挂个二挡慢慢悠悠欣赏着,回忆着。
田军回家休息两天了,还没有来。
正赶上周末回家,跟田军在一个村的同学说,田军这几天找人驱邪。
说是晚上睡觉,被子上老是坐着一个女人,农村妇女的打扮,扎着麻花辫一直续在屁股上,面无表情,没有语言,没有恐怖的画面,就像一幅画一样。
田军本来胆小,这不一吓,吓的不敢来学校,他爸妈带他去庙上烧香。
可奇了怪了,烧香拜佛一点事都没顶,每天晚上那个女人很准时的就来了。
不过,按理来说,中邪的人身体上都或多或少都会出现不适,田军强壮的体格,中午吃饭照样用盆,也没见有什么事。
神志清醒,生龙活虎,田军也纳闷到底自己是不是得了幻想症。
田军爸田大军把我们村的阴阳执事请来了,这个人前文我提到过,就是给邵柏当了阴阳执事的那个人,腿有点毛病。
很多人会笑,说田军爸叫田大军,哈哈,别说你,我也觉得有趣,也不知道这名字怎么起的,父子两楞是起的成了兄弟。
我们村的阴阳执事在这片地儿名气很大,比我们郞家名气大。
阴阳执事只知道姓赵,不知道叫赵什么,方圆百里都叫他老赵,因为我们这个镇子紧挨着甘肃地界,按照方言的习惯,把赵的发音读成(CHAO四声。)
所以大家一口一个老赵(CHAO)。
老赵来了,画了驱鬼符,念了驱鬼咒语,喝了符水,说这下肯定没事了。
咦,还真是怪了,田军还是能看见那个女人。
田大军发火了,说这是田军故意不想上学找的晃子,拎着一双布鞋打的哇哇叫,抹着眼泪来到学校。
田军靠着我睡,我两关系自然就好。
他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件事告诉我,“邪琴,我发誓,我骗你天打雷劈,五雷混顶。”
见我没反应,没想到他发了一个更毒的誓,“我要骗你,我以后就娶李菊红。”
“啊?”
我们班的李菊红长的还算俊俏,就是脑壳有点问题,听人说,这姑娘上小学的时候,被老师打坏了,说是把一根针插进姑娘的脑袋里,自打那之后就有点不对劲。
像这种事情,在我们那会很常见的,变态老师真的有,而且还多。
那会家里孩子多,家长哪有功夫去管孩子,老师打学生,家长都说打的好,只要不打出事情来。
就算打出事情来,家长好像也就发发牢骚,没什么大的干戈,感情那孩子不是自己家的似的。
当然,现在却似乎反过来了,这种事情我们就不追究了。
要我说,还是老子那句话说的好,‘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都认为老师是个至高无上,功德无量的职业,那么这个群体就不再至高无上,功德无量,败类人渣只会越来越多。
因此就会出现我们今天的,叫兽!
当然,这只是我郞邪琴的观点,各位可以多思考思考,社会的制度完善是大家一块来努力的。
一听田军说这话,“行,我信你。”
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
镇中学出现的这件事情,县里也是沸沸扬扬。
政法委勒令公安局一定要把这个案子破了,否则无法交代,正赶上那段时间严打,他们都考虑自己的乌纱帽。
可是技术有限,那会又没有DNA检验技术,就凭那几件衣服和白骨,验也半天也验不出死者是谁。
附近周边近来也没有人报失踪人口,至局长到警员,一个个愁眉苦脸。
其实,干过刑警的同志都知道,很多案子他们都是破不了的,都是有老天爷帮忙才破得了。
人的能力是有限的。
这次案件被定为55,因为正好是端午节发现的。
担任55大案的侦查组组长是我们县的刑侦小能手甘伟。
这件事很棘手,到目前为止没一点点有用的线索,那块BB机至少要一周才能重启,能不能查到机主还不好说。
55大案专题会议上,甘伟提出要求,“局长,我申请我再去一次案发现场。”
“行,批准,希望你能带点有用的线索回来。”
会议上,局长发威了。
啪!
桌子拍的震天响,一时间各个人模人样,正襟危坐,听候训示,“咱们县是个贫穷小县,这一年到头也没什么案子,这件案子可关系着我们的门面,再不能让县里的老百姓说咱是‘粮食局。’”
粮食局,是我们县对公安局的戏称,因为他们除了吃粮食外,没什么事可干。
简直是个美翻天的差事。
“县委,县政法委,县组织部要求一个月内破案,否则,通通挨处分。”
这次会议是县公安局今天最重视的一次,没有一个人缺席,没有一个人出去撒尿,都怕撞到枪口。
当天下午,就有一辆老吉普开上我们学校。
“哎,你看,警察局的人又来了。”我们爬在栏杆上,往下看。
一时间,学生们纷纷都出来,学校来警察这本来就是件稀奇的事情。
“哎,你们说,他们能抓住凶手吗?”
“那可不一定,邪琴说就剩下骨头和衣服,怎么抓?”
班主任亲自上来叫我和田军下去,“郞邪琴,田军,跟我来。”
进校长室门口前,还轻声告诫我们,“不要怕,有什么就说什么。”
“好了,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