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刻碑人》那些不能惹的匠人,讲述最后一个刻碑人

  说话间,梨晴儿把笔记本放我桌子上一扔,“给我把这首小虎队的歌抄了。”我就想不通,为什么她就这么不可一世呢。

  老杜和阿辉他们很识相的离开,仿佛都不愿意招惹这个姑奶奶。

  “你能不能态度好点?”

  “咋?给那帮女孩抄,不愿意给我抄?”

  “我给你抄的还少吗?你自己看看,你这个本子我都给你快抄完了?”

  梨晴儿翻着眼睛看着我,明眼人都能看出一点猫腻,老杜在一旁叹息道,“孽缘啊。”

  咱真的让章雯怡迷了心窍,加上以前这方面没经历过,懂的也少,说话真的是伤人心哪。

  “走走走,看见你就烦。”

  “郞邪琴,你再说一遍,你看见谁烦?”梨晴儿站我面前,一向强势的她,今天却变了模样。

  只见她嘴唇不停地蠕动着,眼圈有些发红,看得出她使劲咬着嘴唇,控制自己尽量不让泪水流下来,可是那不听话的泪水,还是先充满眼眶,簌簌地流了下来。
  吧嗒,一颗泪珠掉在我作业本上。

  “郞邪琴,你说清楚,你看见谁烦?”

  全班同学都看着,弄的一下尴尬起来,“行行行,本子放下,赶紧走。”

  “郞邪琴,不要以为你字写的好就可以为所欲为,还没有人敢这样对我说话。”

  啪!

  笔记本狠狠向我砸来,梨晴儿转身回去,抱着脑袋哭了起来。

  我招谁惹谁了,这梨晴儿为什么老跟我过不去?

  不过把目光切换到章雯怡那里,感觉好多了,只不过她座位旁边做的不是我,而是方世玉,多少次幻想着那个位置是我。

  人生就这样奇葩,不属于你的,你是拼了命要追求,属于你的,你却置之不理!!!

  “邪琴,你又咋了?你这是第二次惹她了,她没跟你计较算你……真是的……”老杜摇摇头。

  老三也过来,“对啊,邪琴,老杜说的没错,那姑奶奶惹不得,到现在为止,除了我见你惹她之外,还没见过谁敢如此惹她。”
  故意声音放大,“哼,怕什么,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死了当睡着,怕什么?”

  小米只说了一句话,“邪琴,你变了,我记得你开始不是这样。”

  对啊,我的确变了,由一个温文尔雅的农村小伙,变的开始有了痞气。

  我发现,挨打挨多了的人都会发生这样的改变。

  你以为各班老师闲的没事,管学生抄歌词本,还不是梨晴儿给他爸说了,他爸的一句话造成的。

  老杜和老三总是拍拍我的肩膀,“邪琴,这人哪,可千万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老惦记着别人的女朋友算怎么回事,你就不能回头看看,其实还有人在乎着你。”

  “去去去,一边去,谁会在乎我,闹什么闹,我今儿还就把话放着,我就喜欢章雯怡,我就要等一天把她追到手,咋地?”

  摇摇头,“唉,没救了真的没救了,中毒太深了。”

  1996年12月1日,万宝泉上任教育局副局长,也同样是这天,章雯怡过生日。

  方世玉下全班同学下了请柬,大家相约酒吧。

  方世玉说了,所有同学免费吃,免费喝,免费玩。

  我们宿舍全都去了,到下午六点左右,班里大部分已经离开,包夜的人留下。
  “邪琴,咱们回吧,包夜咱就不跟着凑热闹了吧。”

  “对啊,咱回吧。”

  说话间,方世玉带着章雯怡端了一杯酒过来,“郞邪琴,今晚不回去了,带你们去喝酒,我方世玉很想见识见识你的酒量,哈哈哈,我干了你随意。”

  说着,一饮而下。在章雯怡面前,我能屈服吗,端起来也一饮而下。

  就当她两离开时,方世玉转身回来给我竖起一个大拇指,不过,它是倒过来的。

  本来不打算包夜的,这下被激起来,今晚这场得去。

  老杜老三他们见实在是劝不住我,拍拍我肩膀,“你好自为之吧,明天早点回来。”

  阿辉跟我碰了一杯酒,“我挺你,喝死他。”说完,离去。

  今晚包夜直接去的卡拉OK,这不是营业性的那种,而是方世玉私人的。

  章雯怡骗了他父母,说是同学家里没人,要去陪同学睡,怕她害怕,一直是乖乖女的章雯怡,他父母也就相信了。

  那时候出去过夜,好像都是这样的借口。

  当天晚上,我们班只留下五个人,半夜时,已经有三个人顶不住,回去睡觉,这时,已经是第十二箱啤酒。

  我不知喝了多少,总之感觉整个人是飘起来的。
  卡拉OK剩下最后四个人,我,方世玉,章雯怡,还有一个高三的。

  “郞邪琴,你还真能扛,我不信今晚灌不倒你。”章雯怡也喝多了,她恐怕也没想到自己会喝那么多,趴在方世玉怀里睡着了。

  “来,喝。”

  高三那个嫌四个人喝没意思,要打电话叫人来,一个电话过去没几分钟,又来了三个人。

  两个高三的,一个社会上的。

  “世玉,给你介绍一下,阿浪,浪哥。”

  方世玉红着眼睛,连人都看不清,“浪哥来了啊,坐,今晚你们使劲造,就一个目的,把他给我造倒。”

  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不说面目对准的还是我。

  我现在想起来,实在是难以置信,我那会儿怎么那样神经病。

  阿浪什么也没说,左右手各自拿起一瓶啤酒,指甲盖砰向上一抬,盖子飞了出来,白色泡沫溢出来。

  两瓶直接咬住,咕咚咚全部喝完。

  “浪哥好样的。”

  走到我跟前,“兄弟,看你也喝了不少,道上的规矩,我后来的,我喝三瓶,你喝一瓶,你看好不好。”

  想都没想,“好,怕什么,来,造。”
  真的已经达到极限,拿起一瓶,一半都没吹完,呕……吐了。

  紧接着靠着沙发什么也不知道。

  方世玉也顶不住,连自己女朋友也不知道搂着,直接爬着睡着。

  虐心的一幕终于出现。

  阿浪使了一个眼色,两个高三的上去把方世玉拉开,像拉死猪一样,扔在地上,他竟然爬都爬不起来。

  看见不省人事的章雯怡,如同猎物看见食物,口水都流了出来。

  咔咔咔!

  迫不及待的他们直接将衣服撕扯成随便,可这个女孩,她什么都不知道。

  四个人跟禽兽没什么区别,直接扑了上去。

  ……

  ……
  12月2日清晨八点,我被尿憋醒。

  整个房间充斥着酒味和一股腥味,我不知道这腥味到底是什么东西发散出来的气味。地上东倒西歪的酒瓶,这昨晚到底造了多少?

  头好痛,整个人还在犯迷糊,方世玉趴在地上还在呼呼大睡,章雯怡身上盖着一张毯子。

  撒完尿回来,准备回宿舍。

  “咦,地上怎么有血迹?难道谁受伤了?”看看自己,再看看方世玉,没有啊。

  章雯怡躺在沙发上,脸色怎么不对劲,心里想,谁让她昨晚喝那么多酒,暗暗骂道方世玉这男朋友也太不称职,自己的女朋友自己一点都不心疼,有些诧异的走上前,想帮她拉拉毯子。

  越看越不对劲,她怎么光着膀子?

  心中猛然一惊,不会……

  猛然拉开毯子,这一幕让我这辈子都难以忘记,裸,露着身体,一丝不,挂,身体被折磨的不成样子,到处都是伤痕,地上一大堆鲜血,这,这……

  想都没想,用毯子一裹,抱起她往医院跑去,方世玉此刻也醒了,看见我边哭边抱着章雯怡冲出去,一脸茫然,还没反应过来。

  “雯怡,没事的,没事的,你撑住,马上就到医院了。”冰冷的身体靠着我怀里,没有一丝丝体温。“方世玉,你这个王八蛋,我不会放过你。”

  出门碰上一辆三轮摩托,应该是菜市场拉蔡的,那时候的人还是爱人,“大叔,帮帮忙,带我去医院,多少钱都行。”

  见我一脸焦急,又见怀里的女孩奄奄一息,“上车吧。”
  冬天的早晨寒风呼啸,吹到脸上如刀割一般,风越来越大了,那朵小云变成了一片白色的浓云,慢慢地升了起来,扩大起来,渐渐遮满了天空,下起小雪来。

  陡然间,落起大块的雪片来了,风呜呜地吼了起来,暴风雪降临。

  我拼命的楼主她,想把身上的体温传给她,可是这老天爷仿佛故意欺负我们似的,雪越下越大,侧眼看去,她那双玉足已经被冻的发红。

  “大叔,快点,快点。”

  “小伙子,我这是三轮摩托,再开快,雪这么大,要翻车啊。”大叔也很无奈,这已经是最快的了。

  “该死的天,偏偏这个时候下雪。”仿佛老天爷听见我在骂他,雪花更加大了。

  把她放在腿上,一只手伸过去摸摸她的脚,想给她点温度,那双冰冷的脚如同我冰冷的心脏,怎么也暖不热。

  “雯怡,撑住,一定要撑住,你放心,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喜欢的请支持一波老牛的经典之作 棺命
  @13618784925 2017-03-06 23:09:00
  楼主,收费的今天没跟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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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写,最近变懒了。我是一个超级懒惰的人。
  @胡子大爷2 2017-03-07 00:14:00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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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咋
  。。。。。
  树缩着脖子,低垂的泛青的头颅,房屋披上白色的囚服,一切似乎都受着审,判,暴风雪做了主宰,无情的审,判着无助的无辜的万物,一片片雪花,利刃似的,刺透一颗颗脆弱的心灵,穿破一个个冰冷的躯体.再无从前的温情,而是变得如此冷漠,如此鄙夷。

  人去了,灯灭了,风停了,一切都死寂了…

  走廊里空空荡荡,电灯时不时闪烁两下,章雯怡家人坐在急诊室门口焦急的等待,她母亲已经哭死过去两次。

  男人并不是无所不能的,并不是坚强无比的,他是男人,肩负着整个家庭的重任,他不能倒,如果他倒了,还有谁来支撑。

  章雯怡父亲冷面坐在长椅上,不断安慰妻子,这种事情毕竟不光彩,只来了两三个亲戚。

  哀声,唾弃……可又能怎样,对于章雯怡的伤害,没有人能够补偿。

  靠在墙角的我,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我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梦,然而现实却不给我一丝丝机会,我多少次闭上眼睛再睁开,希望这一切只是虚幻。

  “郞邪琴是吧?”

  “是我。”

  “你涉嫌强,J事件,请你们跟我回去协助调查。”先是楞了一阵,而后自愿伸出双手,等他们上手铐。

  民警看了看我,还只是一个孩子,“行了,走吧,不用戴了。”

  被押出去,上了警车。

  警察清澈的警笛,唤醒了我。
  “姓名?”

  “郞邪琴。”

  “职业?”

  “学生。”

  “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昨晚到底发生什么,我什么也不清楚,方世玉也不清楚,但我们有几个人还能记得清楚。

  在警局全盘托出,目标直接指向高三那三个家伙和那个叫阿浪的社会青年。

  班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班主任接到消息立刻赶到医院,紧接着又赶到警局。

  面红耳赤的区老师们,一把揪住我的领子,“郞邪琴,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没说话,方世玉也没说话,她也管不了失态,一贯是强人作风的区老师实在是忍不了我的胡闹,上来给我和方世玉一人一个嘴巴子。

  “你们呀,你们真真是……”

  方世玉也吓傻了,此刻他没有官二代的架子,只能默默忍受,毕竟受伤害的那个人,是他名义上的女朋友,他没有尽到作为男朋友的责任,更没有尽到男人的责任。

  我不知道他心里是否爱着她,但我知道,方世玉这辈子也不会心安,他会被无数次噩梦梦一次次惊醒,他永远摆脱不了这个心结,而我又何尝不是。
  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这件事已经在全市传的沸沸扬扬,那三个高三学生已经被抓捕,只是那个阿浪跑了。

  刚开始那三个高三学生一口否认与他们无关,可在现场提取的精YE里,与他们身体特征所匹配,没得说,强J轮J罪成立,等着坐牢吧。

  方世玉当天被释放,因为他父亲的关系,再者说,他不是直接罪人,如果受害人家属起诉方世玉的话,另当别论,话说回来那也只能是赔钱,不会构成蹲大狱的罪名。

  连沉毅和阿丽当天也赶到警局,阿丽急的都快哭了,“邪琴,你怎么,怎么又犯浑了?”

  我什么也没说,如今辩解再多又用何用,受伤的人已经无法挽回。

  在笔录上签了字,直接奔赴医院。

  章雯怡因为被XX人数太多,又加上她是未成年,还是处N,命保住了,但却因为受伤太重,成了植物人。

  冲到重症监护室门口,跪了下来,迟迟不肯起来,自己狠狠给了自己两巴掌,“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我该死,我该死。”

  啊~~~~~

  疯了一样一拳打在墙上,楼道嗡的一声,所有人一个颤抖,我不知道我到底使了多大的劲,手上皮全秃噜了。

  章雯怡父母见过我,母亲已经完全呆若木鸡,傻乎乎的坐在板凳上,已经泪干的眼睛,再也哭不出来泪水,只有父亲还在强撑着。

  现在,事情的前因后果章家人已经完全了解,这件事真的跟我没关系。
  “孩子,起来吧,这件事不怪你,你也是受害者。”

  “不,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喝那么多,要是我还清醒,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

  ……

  连沉毅和阿丽赶来,见我跪在冰冷的地板上,赶忙搀扶,“邪琴,快起来,这件事不是你的错。”

  人是从地板上起来了,但心里暗暗下决定,我就是死,就是逆天改局,也要让你重获新生。

  第二天一大早不辞而别,回家。

  学校都找不见我哪去了,那会信息又不像现在这么发达,什么QQ啊,什么WECHAT啊,村里有电话的也就那么几家,急的都是团团转。

  “沉毅,邪琴这孩子跑哪去了?怎么突然就不见人了。”

  “我调查过了,邪琴打入学来就一直喜欢那个女孩,现在这女孩出了这样的事情,估计是打击太大。”

  “唉,这孩子还真是苦命。”

  “阿丽,这你就不懂了,自古人才辈出,华夏人有一句话叫做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增益其所不能。这孩子现在就剩下苦其心志这一关了,我相信这件事之后,他会彻彻底底成长起来,但是……”

  阿丽很紧张,“但是什么?”

  “每个人人生都会有一劫,过得去,辉煌,过不去,就像我们……”

  “难道邪琴会因此事……?”

  “他是天命所归,希望老天会眷顾他。”

  高一四班后排角落里那个座位,从今天起开始空了出来。
  连沉毅为了不让我出走这件事衍生出其他麻烦,硬着头皮说我回家了,他帮我请了一周的假。

  郁郁葱葱的林带,一改往日翠绿的装束,已换成洁白的银装素裹。高高的白杨树枝就像一把把利剑直插云霄。苍翠的针叶松,纹丝不动的挺立在哪儿,高傲地接受着风雪地洗涤;针叶上积满了毛松松的雪球,像披上了洁白的外套。垂柳和垂榆的枝条不再显得那么瘪色,上面缀着的白雪就像朵朵含苞待放的白梅花。

  我到家了,但是却怎么也踏不进去家门。我不知道进门后父亲问起我该怎么说,但是心里那股愤怒和冲动还在窜动。

  “邪琴,回来了就进来吧。”屋里传出父亲的呼喊。这声音是父亲的声音,只不过有点怪,好像是悠悠飘出来的。

  为之一愣,父亲怎么知道我回来?

  推开大门,发出吱呀一声,门角堆积的雪被推散,我走了进去。“爸,我回来了。”

  “你秀琴婶刚才给炕里喂了一把秸秆沫子,快上炕,外头冷。”

  父亲坐在炕上,嘴里那根烟已经燃了快一半。

  “爸。”

  原以为父亲会问我为什么突然回来,但他没问,跳过这个话题,“出什么事了?”

  咽了口唾沫,“没事。”

  “有什么事就说吧,吞吞吐吐一点男人的气概都没。”

  “爸,你不是说我是开了碑神的碑匠,是不是我会有法术?”

  父亲冷笑一声,“呵呵,我们邪琴这是怎么了?法术?你快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爸,你先回答我。”
  “这个你得问你自己。”

  “我自己?”

  低头想了想,“爸,我想救人,什么办法都可以。”

  “你先上来坐,地上冷,老话说的好,下雪不冷消雪冷,昨天下了一整天大雪,我是整宿整宿没睡,怕雪太大,把咱家屋顶压塌喽。”

  父亲这话说的我听着怎么一句也不懂,坐在炕边脱了鞋,“那雪再大,能把咱家屋顶下塌了?”

  “这房是你爷手里盖的,有年份了,前两天你王叔来说,咱家房侧开缝了,我正准备找人给咱收拾收拾。”

  “爸,这炕哪里烧过,怎么这么凉?我下去看看,是不是火没引上来。”

  正准备下炕,“邪琴,你坐下,我就是让你感受感受。”

  “有什么感受的?这么冰的炕,跟冰溜块子一样,您这样会感冒的。”

  “邪琴,你坐,让你感受你就好好感受感受。”

  “感受什么?屁股都快冻僵了。”

  “你脸烫吗?”的确脸发烫,屁股却冰的不要不要,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脸烫就对了。你爷活的时候常说,人暖嘴,狗暖腿,腿不暖和冻死鬼,双腿属阴,所以要以暖持之,方能走的更远,头属阳,所以要不断给脑袋降温,这双腿才不会走到沟里去。你现在阴阳颠倒,我希望你先冷静冷静。”

  我仿佛有些明白。
  “你秀琴婶可能把秸秆塞沫子塞多了,火被压死了,你去塞把麦草,引引火,回来先睡一觉,等你脸什么时候凉了,屁股什么时候热了,我们再谈。”

  老实讲,有这样睿智的父亲是我福分。

  心里那块石头虽然没有分解,但被父亲牢牢锁住。

  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

  睁开朦胧的双眼,怎么不开灯?

  “爸,爸?”没人应。心里还想,我爸这腿脚能去哪了?

  起身找到灯线,拉了一下,砰!

  灯线断了。今天这灯线断的我心中颤抖一下,老感觉哪里不对劲。

  “爸?”声音大了一倍,还是没有动静。屋里凄凉的感觉扑面而来。

  夜晚,又在茫然里来临,孤独让今夜悲惨,孤独使今夜无眠。混沌的日子,空荡的记忆,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心跳。窗外寒风萧萧,几棵枯树在寒风中摇曳着,昏暗的灯光拉长树枝晃动的影子,显得格外诡异。屋内,悲伤掩盖一个男人的温度,飘荡着一层厚厚的悲沧。

  一种强烈而不美妙的预感顿时突上心头。

  “爸,爸,爸。”鞋都没穿奔跑出去,对着山间迎着寒风呼喊着,“爸~~~~~~~”

  大山仿佛明白我的意思,将回声传的更远。

  1996年12月4日晚七点一刻,杜阳县县医院门诊部四楼急诊室,有个叫郞施林的中年人,停止了呼吸,仪器上的波浪降成一条直线,一路奔腾,从未复返。

  医生摘下口罩,无奈的摇摇头。

  依旧保持着那干枯的树枝,弯弯曲曲地伸向四方,没有一丝光彩,并不引人注目。反而,在寒风的映衬下,有些凄凉,也有些萧瑟。那算不上粗的枝干,在寒风的怒吼中颤抖着,似乎随时都要倒下。
  是谁,在我的心上划下一道深深的伤痕;是谁,在我的心里刻下悲痛与凄凉;是谁,在我的心底烙下深深的印迹。

  时间回到12月3日下午两点钟,秀琴婶忙完家里的事情,给父亲端了一碗饺子。

  父亲在睡觉,秀琴婶轻轻说道,“他叔,饺子给你先放桌上,我去给你炕里添点料,天儿冷了,你可要注意保暖啊。”

  屋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秀琴婶还以为父亲睡着了,就去了后院给炕里添料,添完料准备回家,可一想饺子等会凉了就不好了,还是先把我父亲叫起来吃了再睡。

  “他叔,他叔,醒醒,起来吃饺子。”

  父亲还是没有动静,农村妇女还是很在乎气节,站的老远叫,这一看不对劲,又上前几步。

  还是叫不醒,秀琴婶急了,上前推拉,这一推拉才发现父亲已经不省人事。

  “啊~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秀琴婶这边一叫喊,王叔正在家里编框,听到声音知道出了事,丢下手里的活跑了过去。

  “快,把人往镇里送。”

  王亮爸知道他的180手扶拖拉机没劲,把牛娃喊来,开着他的东方红250开往镇里。

  那天的雪真的很大,拖拉机不得不给轮胎上安上链子。

  “牛娃你开快点。”要说开拖拉机,我们村王亮爸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王亮爸急的,“加档,加档啊。”

  “王叔,不敢再加了,再加要打滑。”

  “行了行了,你下来我来开。”牛娃还不舍得让别人碰他的拖拉机,紧要关头也顾不得那么多,王亮爸直接加到三挡高速挡(农村出身的朋友肯定知道,250型分3个前进1个倒退,分高低速两种模式),轱辘在地上狠狠摩擦几下窜了出去。

  到了镇里院长直接让送县里,这是突发脑溢血。

  快到县医院时,父亲醒了。

  “他叔,他叔你坚持住,快要到了。”

  “他王叔,王婶,我不行了,感谢你们对我的照顾,我求你们一件事。”

  “你说他叔。”

  “这件事暂时不要让邪琴知道,他在市里读书,不能影响他的学习,我家里箱柜下面压了一张存折,那是我的后事钱,再麻烦你们最后一次,把我埋在我爹跟前,拜托了,拜托了。”说完又一次昏迷过去。

  到了县里,直接送进急诊室,脑血管破裂,出血严重,手术已经来不及了,准备料理后事吧。
  直到7点1刻,彻底停止心跳,而我正是下午三点进的家门。

  父亲走了,他真的走了,享年42岁。

  写到这我已泪流满面。人这一生,只要你做了,纵使它并不完美,纵使它依然平凡,它依然是一首美丽的乐章。你就如一个个音符,人生就如五线谱的痕迹,穿过它,生命就谱写了一首完整的乐章。

  有你生命的存在,有你生命的过程,有你生命的平凡,有你生命的意义。

  王叔连夜回来取箱柜下面的钱,为父亲打棺材,父亲现在还在县医院的殡仪馆躺着。

  跪在门外的学弟,我已经感知到,刚回家在门外听见父亲的声音不是他,看见的父亲也不再是那个他,他走了,这是他在咽气前回来看望我,他唯一的儿子。

  一切也无法挽回,上天既然如此安排,那我也只能如此面对,把屋子里从上到下打扫一遍,我知道父亲的魂就在屋里看着我,听说人死了后会消除一切痛苦,父亲此刻应该能走路了吧,把地面扫了一遍又一遍,我希望他的脚不沾有一丝尘土。

  院子门被推开,屋内没有开灯,有人走了进来。

  内屋门刚推开,一个灰头土脸的人站在王建林面前。

  “啊~~”

  “邪琴,是你啊,你怎么回来了?”

  “王叔,我回来了。”

  “邪琴,你是为你爹的事情回来的?”说着喃喃骂道,“这个臭婆娘,什么事都憋不住话,施林临走前说了,暂时不要告诉邪琴。”
  “叔,我不是为这件事回来的。”

  “你不是……?”

  “哦邪琴,你爸去县里了。”王叔立刻改变面色,想继续对我瞒下去。

  “叔,你不用瞒我了,我都知道了,父亲的后事还望您多多操劳。”强忍着的泪珠还是滚落下来。

  王叔拍拍我的肩膀,“这一切都是命,你节哀顺变吧。”

  我亲自把箱柜下的包袱打开,里面果然有一张存折,这张存折我一直都不知道,里面有五万块钱。

  “邪琴,你爸临走时说了,要把他埋在你爷身边,人我已经联系好了,明天就勾邪(找好墓的位置,专用术语找寻龙点穴。)打墓,你看?”

  “嗯,就这样办吧。”

  一直以来都是看着别人当孝子孝女,而从今天起,披上孝服的那刻,我也是孝子孝女。

  多亏了王叔,父亲的后事多亏他操劳。

  “邪琴,什么也别说了,我们连夜又得去县里,你去再见你父亲最后一面。”

  本来王叔是不想让我承担,可是朗氏家族就我一根独苗,又能怎样,虽然年纪小,但必须承担。
  “外面冷,你裹两床被子,别冻着了。”此刻已经是十点多钟,冬天的夜来的早走的迟,现在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再加上前天的大雪,这个夜太寒冷,但也没有我心冷。

  我一句话也没说,我仿佛没力气说,也仿佛没什么可说,王亮爸说什么就是什么,带着两床被子上车又往县里去

  下雪后一到晚上,结成青冰光子,拖拉机挂着链子也不敢开快,王亮爸技术再好也架不住这该死的天气。

  我坐在车厢一言不发,脑子里不知道想着什么,那一刻几乎是空白的。

  王亮爸披着军大衣,这家伙就是抗旱,裹得严严实实,就剩两只眼睛在外头。

  翻过一道梁子,快要上坡时,拖拉机熄火了。王亮爸还纳闷,“这牛娃买的新拖拉机怎么说熄火就熄火。”

  走夜路最忌讳的就是熄火,更何况是在荒无人烟的山路上。

  老话说的好,人要春风得意,神仙都来罩着,人要垂头丧气,小鬼都来闹着。

  王亮爸试着点了两次火,还是着不了。

  此刻,周围除了寂静还是寂静。夜黑风高月杀人夜,天上亮,地上黑,仿佛寒气把光也阻隔了似的。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我褪下被子,嗖一阵寒风吹得脊背发凉,强忍着寒冷下车,“叔,咋地了?”

  “奇怪了,这车咋就熄火了,这荒郊野外的可咋整。”
  “叔,会不会没油了?”

  “我看了油箱,满着呢,其他地方也都没什么毛病啊,现在要打不着火,等会油箱一冻就更不好打着了。”

  “邪琴,你来,帮叔在后面把那个拉条拉住,我再打一下,要是再打不着,今晚看是到不了城里了。”

  听王叔说的,对着手指哈了哈气,马上快要冻僵了,“叔,拉住了,你点。”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点不着啊。”王亮爸还在抱怨,而我却把注意力放在身侧。

  一阵寒气与冬日的自然寒气与众不同,轻轻从我耳旁吹来,立刻感觉不对,我现在对于这种气息特别敏感,只不过不常遇到而已。

  身手摸了一把碑神,哎呦,落家里了,是穿孝服的时候落家的。(在农村,孝服家家都有,因为那会儿农村户大,一家好多口子人,孝服用了后就一直攒下来)

  怪不得这东西这么嚣张,敢明目张胆的在我跟前闹腾。

  侧眼瞥了一下,他穿一身旧制服衣裳,高大的身板有些单薄,一张瘦条脸上,栽着一些不很稠密的胡须,由于脸色显出一种病容似的苍白,那胡须看起来倒黑森森的。这是个中年汉子,他正在王叔那边移动,而王叔还在拼命的摆弄拖拉机。

  “王叔,别弄了。”
  “啥?”

  它不是电影里描写的那样漂浮,也是一步一步走过去,只不过有没有脚印罢了。

  他在移动时,把侧脸暴露给我,左脸烂了一个大洞,里面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看来是想让王叔中招。

  大吼一声,“站住!”
  男人立刻停住脚步,煞白的脸转了过来,目光死死的锁定住我,没有黑珠子的眼睛,散发出来强烈的阴气,阴着淡淡残月,显得极其恐怖。

  王亮爸还在傻乎乎的喊,“说啥?”

  此刻,惨败的月光下,我与它阴阳两隔,两对眼睛碰撞在一起,章雯怡悲痛的遭遇,父亲的过世,两种悲痛叠加在一起,我已经没有感觉,正所谓物极必反,我已经纯粹麻木不仁,没有恐惧,没有悲哀,没有快乐,什么也没有,如同一张白纸,白的彻底,就差透明。

  它向我走了过来。

  冷冷开口问道,“你想干什么?”

  王亮爸见我神神叨叨,盯着前方的空白,在他眼里什么也没有,“邪琴,你跟谁讲话呢?”忽然想起什么,立刻脸色变的煞白,“邪琴,怎么回事?”

  “你别过来。”大叫一声,王亮爸被吓了一条,傻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它已经走到我眼前,双目死死盯着我,一阴一阳就这样怼在一起。

  “你看得见我?”

  “我当然看得见你。”

  “你想要拦我?”
  “你要敢害人,我就要拦你。”

  “那我倒要看看,你是否有这个本事。”

  一把掐住我脖子,逐渐抬起。

  王亮爸看见我伸长脖子,两手在空中撕抓,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逐渐,脸色越来越青,越来越青,直到发黑。

  此刻,王亮爸再也站不住了,“邪琴,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刚想冲上前来,拖拉机挡怎么突然裁了,自己倒了回去,

  一边是我,一边是车,左右为难。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拖拉机车厢站满了人,一个小孩正坐在驾驶座上摆动着档位,它们衣衫褴褛,小孩光着屁股,一起在拖拉机上瞎捣鼓。

  王亮爸急了,对着我眼前吐了两口唾沫,老人常说,男人杀气大,遇到鬼怪吐痰以示威,吓走他们,可王亮爸都吐了好几口,却一点效果都没。

  我眼前光线越来越暗,越来越暗,直到什么也看不见。

  ……

  ……
  再次醒来时,在车厢里睡的稳稳当当,身上裹着棉被,“我刚才难道做梦了?”那感觉不像是做梦啊。

  脑袋感觉晕乎乎的,好像有人给我一闷棍,“王叔,王叔。”王亮爸还在加速往县城开着,如今已经后半夜,拖拉机上的灯被黑暗吞噬,照不了多远就没有。

  听见我在说话,“邪琴,你醒了,吓死我了,马上要到县城了,你再眯一会儿。”

  “王叔,发生什么事情了?”

  ……

  ……

  就在我瞳孔放大,双目撑开,张着嘴巴对准苍天即将停止发声时,整个眼睛如同滴了墨水一般,染成黑色。

  此刻,拖拉机发出砰的一声,倒在后面去被一棵老槐树顶住,没有从沟渠散下去,王亮爸刚想冲上来拉我,却看见我脑袋缓缓收了回来。

  漆黑的眼珠子,似乎发散着死亡的味道,王亮爸也吓蒙了,轻声问道,“邪琴,你,你没,没事吧?”

  我,哦,那到底是谁我也不知道,王亮爸是这么说的,至于是否添油加醋那我不得而知,只有王亮爸知道。

  我似乎变了人似的,转过脑袋看了王亮爸一眼,又收了回去,尤其是眼眶里的黑仁,可斩天地,可斩星辰,如同身体封锁了千年魔王,就在这一刻要爆发出来。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一阵狂风突然刮来,地面的沙土骤然卷起来,一时间飞沙走石,呛得人睁不开眼睛,石子像兔子般四下奔跳,一只塑料袋猛地跃起,窜上天空,各种树木发疯似得扭摆起来。

  这诡异的天气,吓的王亮爸不知所措,只见我步伐坚定,上了拖拉机车厢,自己将被子盖上,睡了下来。

  顿时,风停了。

  王亮爸赶紧回去发车,这次,竟然发着了,等车子刚刚往前走了两步,四棵老槐树啪一下折断,砸在地里。

  (这里本来不做解释的,但后来想想,还是多啰嗦几句,这槐树属阴,你看他怎么写,木子旁过来一个鬼字,说白了,就是鬼魂附身的最佳之地,至于槐树突然断裂,我不说你们也猜的出来。)

  头都没敢回,加档加速,离开这个鬼地方。

  到了县城,直接奔向殡仪馆。

  父亲的尸体被停放在停尸房,他并没有有些人死状那么扭曲、可怕,看起来仿佛是睡着一样,慈祥的面容,催促着我的眼泪滴答滴答下来。

  “邪琴,我们走吧,让你父亲好好睡吧。”王亮爸眼角也有些湿润,这人真的很脆弱,说没就没,秀琴婶和牛娃哥都上来劝,可怎样都拉不动我。

  “叔,婶,哥,你们出去一会好吗?我想和我父亲单独待一会儿。”

  王亮爸没办法,只好推着他们出去“走吧,当邪琴一个人待一会儿,我们去门口等。(按习俗,死了后就不能再呼唤人了,否则会闹煞气。)”
  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我一眼,防止有什么变动,见我没什么动作,这才多少放心。

  冰冷的停尸房透漏着浓浓的死亡气息,这里真的好冷,好冷,莫不是悲哀封锁了内心的温度,恐怕没人愿意在这里多待一秒,浓厚的福尔马林的味道便充斥着,我长长叹了一口气,脸上挂起笑容。

  看着父亲,“爸,本来还想说等我毕业后,带你好好享几年福,我都想好了,上大学我会带你一起去,咱们租间屋子,大不了我多兼兼职,咱爷两只要能在一起比啥都重要。”

  “可是……”说到这真的撑不住了,泪水如黄河般泛滥,瘪着嘴回头看看,我不想让父亲看到悲痛的模样,一把抹掉脸上的泪水,强迫自己缓了缓神,“可是你老人家没有这个福气啊,这才哪到哪,你就等不急了,我知道,这些年你嘴上不说,我看得出来,其实你早想去‘那边’,我也知道,你心里苦,你比谁都苦。”

  “算了,儿子不打扰你了,你既然想睡了,就安安稳稳睡吧,每年我都会来看你,咱爷两好好唠唠,把我见的新鲜事讲给你听。”

  “你放心,虽然这些年过去,当年安家发生的那件事我没有忘,只是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我的爸爸,您看着吧,有生之年,我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他们那些人,一个也逃不掉。”

  人总是要长大,每一次重大的经历,会磨练的你更加成熟,更加坚定,爸,你在天之灵看着,我不会让你丢人,更不会让我们郎家丢人。

  转身离开了停尸房,心里却在滴血。

  紧接着,我们去了木器厂,我想给我父亲打一口最好的棺材,全县最知名的棺材匠,就是木器厂的鬼三。
  门开着,我和王亮爸走了进去,鬼师父正在院子里刨木板。

  几年没见,鬼三并没有想象中那样衰老,他还是一副精炼的打扮,黑色棉袄白色褂子,黑色老棉鞋,收拾的身上没有一根多余的头发,人们常说浓缩就是精华,这句话可以用在鬼师父身上,非常适合。

  “鬼师父,您好。”鬼三没有作答,继续推着他的刨子,王亮爸掏了一根烟递了上去,“鬼师父,我们是慕名而来。”

  此刻,鬼三好像感觉到什么,猛然回头,吓了王亮爸一个哆嗦,那双深邃的眸子,似乎能放出光芒,看见我站在一个中年男人旁边。

  “你是?郞邪琴?”

  我点点头。王亮爸很诧异的问道,“怎么?邪琴,你们认识?”

  我没有回答王亮爸的话,“鬼师父,多年没见,没想到您还能记得我。”

  “哎,说的这是哪里话,你我都是匠人。”鬼师父对我的态度很好,好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只要是他不对任何都好,这样鲜明的对比下,我只能尴尬的看看王叔。

  “快,里面坐。鬼七,出来看茶。(看到这里,各位可以回头去磨,铁中文网看看上一本书,棺命,专门讲述鬼三和鬼七的故事。)”

  一个跟我年纪差不多一样大的少年出来,只见那人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之前在我心里一直觉得我们班方世玉是最帅的,可看到这个少年,才觉得什么叫做帅哥,重要的不在于他的外表,而在气质。
  少年身上,一股强大的能量传送过来,我看见了他脖子上的吊坠,是一个玉棺材。他仿佛也感受到什么,两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

  鬼三上前打散了我们,“七毛,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郞邪琴,咱们是棺匠,人家是碑匠,要论起来,咱们都属于一个系列,那都是文工匠。”

  少年笑了笑,“邪琴,您好。”我象征性的点点头。

  跟着鬼三走进屋内,这个叫鬼七的少年将茶水上来。“邪琴,您用。”却没有给王亮爸看,弄的他有些尴尬,是我重新拿了一杯茶递到王叔手里。

  像这种情况,家人大人肯定要说,眼前的鬼师父却无动于衷,似乎这种情况于情于理。

  王亮爸赶紧递给鬼师父一根烟,“三爷,您讲究。”

  鬼三接住卷烟,划破火柴,徐徐点上,对我亲切的问道,“邪琴,您这是要?”

  “鬼师父,我是求您打棺材的,我父亲去世了。”

  听我说到这,鬼师父狠狠吸了一口烟,一个大眼圈徐徐上升,在空中凝结成一个棺材的图样,随后逐渐消散,也不知是巧合,还真的是……

  王亮爸一句话也不敢说,他对鬼三有一种莫名的恐惧,这种恐惧不是来自强势的镇,压,而是对匠人的尊重。

  “好吧,我知道了,明天早上来拉棺。”

  “那谢谢鬼师父,您看着定金需要交多少。”

  “要什么定金,给碑匠打棺材是我们棺匠的福分,这口棺要送给你肯定不吉利,你就象征性给一块钱吧。”一旁的少年站的稳稳,一言不发,他收拾的跟鬼三一个模样,极其干练。

  “一块钱?”王亮爸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怎么,你也要吗?”

  一句话把王叔呛了回去,“不不不,您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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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邪琴,就这样,你也不用多说,明天拿一块钱来拉棺吧。”既然鬼师父这样说,我也不再多做作。

  “那麻烦鬼师父您了,我们明天再来。”

  与王亮爸一同离开木器厂鬼三的家,刚出家门,王亮爸好奇的问道,“邪琴,你们怎么认识的?”

  “以前跟我爸来县里,见过他。”

  “哦,我看他对你的态度恭恭敬敬,你也不是一般人。”说着咯咯咯笑了起来。

  “王叔说的这是哪里话,我不是一般人,还能是神?”

  “咦,没准你还真的是天上哪个神仙下凡。”

  ……

  刚才那个少年在我心里迟迟不能散去,在他为什么身上会有那样的感觉,好像我们似曾相识,又好像我们并肩战斗过,他身上释放出来的能量足以让整个大地颤抖……

  与此同时,鬼三家里的那个少年也有同样的感觉。

  鬼三看出了少年迟疑的表情,“七毛,怎么?感觉出来了?”

  “老爹,为什么在他身上会有那种感觉?”

  鬼三端着茶杯,笑了,“呵呵,你们是同等人。”
  “同等人?”

  “别追问了,到了时间,你自然会知道,快去准备材料吧,今晚要连夜赶一口‘匠棺’。”

  少年心里也纳闷,有什么人物可以配得上‘匠棺’。

  “狗日的还瞎琢磨什么,去准备啊。”少年不得不听鬼三的话,该干嘛干嘛去了。

  ……

  ……

  在城里买了寿衣给父亲穿上,又买了棉被,枕头,鞋子,等等,还有过丧失用的花圈纸人,王亮爸开着牛娃哥的拖拉机,拉着棺材回到村里。

  村里人都来帮忙,此刻我郞邪琴的心里是暖和的,父亲生前没有亏过人,虽然这些年瘫痪在家很少出门,但是这个时候,来吊丧的人还是很多。

  勾邪打墓一天时间搞定,就在凤凰山我爷爷的坟跟前,爷两这下团聚了,肯定有说不完的话。

  过市来吊丧的人肯定要随礼,主家要管饭,村里的老少婆姨很自觉的在秀琴婶组织下来到我家。

  “这娃可怜啊……唉。”
  “好了,不说了,能帮多少帮多少吧。”有些婆姨说着还有些伤心,抹起眼泪。

  用彩条布在家门口搭了棚,王亮爸在镇里的饭馆给我请了两个大厨,服务员都是县城的,村里闲着的妇孺都帮忙搞定。

  所以说,一个人到底积德没积德,亏人没亏人,造孽没造孽,死了之后一下就看出来。

  桌子板凳是大队书,记在各家各户要的,贴上标签,用完还人。

  头七出殡这天,鬼师父带着那位少年来了。

  老实讲,孩子还是多一点好,白事不痛苦,按我们那的规矩,来一个人要行大礼,三跪九叩,纵然是心力憔悴,但一天下来,肉,体上折磨让人难以忍受,而且还要献礼,端着献祭馒头跪在棺材跟前,等人来上香,上一个香,拿一个献祭馒头,这一天下来,人都开始浮肿。

  眼前来人是谁我都不知道,只知道来人了,上前跪拜。

  鬼三知道这里面的礼数,立刻扶我起来,“孩子,你辛苦了。”

  定神一看,这才辨认出来,“鬼师父,您怎么?”

  “我来看看,看看棺材你们还满意不满意,按照我们棺匠的规矩,你们出殡人我们也要来吊丧。”

  “您里面请。”少年撇了我一眼,我也撇了少年一眼。

  阴阳执事都已经到位,看的时间是凌晨四点,老话说的好,鸡叫不埋人,一定要在鸡叫前下葬。
  大冬天,刺骨寒冬,别人还在暖和的被窝里,我早已穿好孝服,准备上山。

  王亮爸跑来跟我讲了一件事,“邪琴,抬棺的昨晚吃坏肚子,今天早上起不来了。”

  “不行我来抬吧。”这种事情我亲自上也没什么大不了。

  “不行,得按规矩来。”阴阳执事是我们村的,前文曾经介绍过,老赵,“建林,你赶紧去再找个人来,这种事定成好的,怎么搞的,还能不上心,把肚子吃坏,真的是馋疯了。”

  阴阳执事骂人你只能受着,王亮爸也没办法。

  鬼师父和少年昨夜落脚我家,现在也起来了。

  “邪琴,出什么事了?”

  阴阳执事在鬼三面前,你自己想想。全县上下,谁不知道鬼三的名号,只不过此人要价极贵,一般人请不起。

  老赵昨天就认出了这位是木器厂的鬼三,为这事,有人还专门从镇里跑来看。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你哪行哪业做好喽,那都不是盖的。
  王亮爸上前很客气的说,“鬼师父,昨晚安排好抬棺的人出了茬子。”

  “哦,差几个人?”

  “就一个。”

  “那行,我来吧。”

  王亮爸先是一愣,“让鬼师父抬棺,恐怕……”阴阳执事急了,赶忙上前,“能让鬼师父抬棺,那是施林莫大的荣幸,想施林也是匠人,也受得起。”

  就是啊,鬼师父能帮你打棺材,还能自愿帮你抬棺,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可这个人是个怪人,他看不上的活给多少钱都不接,看得上的活,不要钱都干。

  说着,怼了王亮爸一下,别让他乱说话。

  “那鬼师父,您抬中间,轻松。”

  四点钟准时起棺,八个人套上麻绳,捅进去两根洋李树木杠,老话说的好,桃养人,杏伤人,李子树下抬死人,在阴阳执事的呼喊下,起。

  “吉时已到,起棺。”

  八个人,王亮爸,牛娃哥,大队书,记,栓锁,栓怀两兄弟,镇中学做饭的李师父,鬼师父,还有一个,你可能没想到,是甘警官。

  他也得到了父亲的死讯,昨天下午开着警车赶来。

  中间不许停,要一口气抬上山顶,能让这么多人为一个死人出力的,恐怕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要是生前臭名昭著,恐怕请都请不来。
  这种事情农村多的是,活的时候不给自己积阴德,等死了后没人抬棺,急的儿女拿着钞票就是找不到帮忙的人,各个地方都有。

  我扶着棺一路上山。

  到山腰时,我看了鬼师父一眼,因为只有他年龄最大,没看出来他有多累,连个大气都不喘,再看其他人,也都没有反应。

  王亮爸边走边说,“哎,今儿这棺可真轻啊。”

  牛娃哥也说,“施林伯生前没亏人,这棺有神仙扶着,怎么可能重。”

  这抬棺其实很讲究,有些事情还真的很邪乎。

  有些死者的棺木就是湿重,死沉死沉,一般下葬都是鸡叫前,一路上还会有个别诡异的事情发生,比如黄鼠狼叫唤,猫头鹰飞到棺材上,这种事情虽不常见,但有,抬棺的人回家会不同程度的生病。这种情况就得花钱请专门的抬棺匠,那些人都是懂道行的,出了问题能够及时妥当处理。
  但有些人的棺材,比如父亲,一路小跑着上山,压根感觉不到累。山上的积雪还没消,刚开始上山的时候还发愁,现在看来,脚底下连一个打滑的都没有。

  棺材停放在墓跟前,阴阳执事紧追慢敢跑了上来,拿着罗盘四处瞧瞧,没什么问题。这种事情最忌讳跟前有内行,而且还是两个,一个是棺匠鬼三,一个是碑匠郞邪琴,而且这两个无论怎么讲,都比他这个阴阳执事高级一百倍,弄的老赵有些拘谨,时不时的回头看看鬼三,怕他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鬼三也明白,一个人去了土堆在吸烟去了,老赵这才放开手脚干起来。

  一切都很顺利,就在下葬时,我回头看了一眼,爷爷的目前站着一个男人,他正在往我这边看。

  墓上的人多,我没怎么在意,由于天还没亮,我看不清他的脸,他的身上也没有散发出什么特别的气息,给我什么特别的感受,所有我很肯定,他绝对不是阴邪的东西。

  由于是大冬天,他一身黑色的尼袍子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只不过,他的身形,感觉他特别特别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从他的打扮看的出来,应该是个青年,上山的青年除了我之外,没有其他人啊,心里还在犯嘀咕。

  “邪琴,看什么呢?”鬼师父打断了我的沉思,顺着爷爷坟那边收回目光,“没什么,没什么。”鬼三也接着我的目光看去,什么也没有。
  天蒙蒙亮,坟头已经起来,父亲的墓子安顿好了。

  父亲有个女儿,我也有个姐姐,可是世态炎凉,估计就是见面了,谁也不认识谁。不然的话,还能有个给父亲哭丧的。

  曲终人散,当大棚拆掉,桌椅卸掉,灵堂退掉,吊丧的人散掉,好安静啊,安静的感受不到一丝丝风,感受不到点点温度。

  屋里在没有人喊“邪琴,回来了啊,王亮爸打的野鸡在厨房。”

  站在门口,迟迟站了半个钟头,看到空荡荡的屋里,好累啊,什么也都没想,上炕睡了一觉,希望一觉醒来,上天能重新规划我的人生。

  梦里好甜蜜。

  辽阔无边的大草原像是一块天工织就的绿色巨毯,走在草地上,那种柔软而富于弹性的感觉非常美妙。而绿草与蓝天相接处,牛羊相互追逐,牧人举鞭歌唱,处处都是“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致。
  父亲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带着我,我们在草原上驰骋,马儿跑起来好快啊。

  “邪琴~~~邪琴~~~~~”远处有人在呼唤,章雯怡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胸脯上还钉着一个大红花,披着波浪卷的头发,好柔顺,好乌黑,好美。会解梦的人都知道,梦到大红花不是什么好兆头,这是大凶之兆。

  这样美好的情形没有坚持多久,视线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

  “邪琴哥,邪琴哥,醒醒。”原来是王亮回来来。

  “王亮,你来了。”

  “哥,你别难过了,我爸说了,你以后要是不嫌弃就待在我家吧,我爸说他供你读书。”

  “王亮,哥没事。”

  “哥,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去我家吃饭吧。”

  “这两天过市剩下的菜还没吃饭,我热热就行。”

  “那哥,我陪你吧。”

  “王亮,你先回去,我想一个人静静。哥等会来找你。”

  “好吧,那哥你休息,我去给你炕里加点料。”轻轻点头,默许了王亮的建议。

  《碑之人》最后一篇锦囊碑,便可上通天地,下通鬼神,那《碑之神》岂不是都是讲这个,这样说的话,只要找到其中一种办法,章雯怡就可以唤醒了?
  可祖训千叮咛,万嘱咐,万万在25岁之前不可打开第二卷《碑之神》,否则有想象不到的后果,可我当下才16岁,离整整25还差9年,难道真的要等到那一天吗?不知道章雯怡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心中‘是’与‘否’相互碰撞着,《碑之神》就在眼前放着,鼓起勇气多次,可就是不敢打开。

  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更何况还是金牛座的我,根本就是一根筋,牛劲上来谁也挡不住,死就死了,为了章雯怡,管他碑之神,碑之鬼,豁出去了。

  哗!

  封面翻开。

  ……

  暴风雪愈来愈猛,刺骨的寒风带来了大片大片的雪花;寒风摇撼着树枝,狂啸怒号,发狂似地吹开整个雪堆,把它卷入空中,寒风不住呼啸,方向变化无定,几乎掀翻了房屋和树林,尖石子飞起来刮着人们的脸,叫他们透不过气来,说不出话来。

  缚在黄牛脖子上的铃子全然听不见声音;在这旋风的怒号和呼啸声中,只听得一阵阵凄苦的声音,像狼号,又像远处的马嘶,有时又像人们在大难之中的呼救声。

  哗啦!

  房侧被大风掀倒了,房子坍塌,只剩下半壁,寒风呼啦一下撕扯进来,将我打的后退几步,《碑之神》也被掀开,哗啦啦翻动着页子。

  外面的人听见了坍塌声,赶紧跑了进来,看见半壁房子,大喊道,“邪琴,你没事吧。”

  等人进来时,尘土盖满我的脑袋,人傻站在地上,难道老天爷真的开始惩罚我了吗?
  “邪琴哥,你咋地啦。”王亮拉动着我的手,帮我检查身体,“王亮,我没事,房子塌了,看来今晚是住不了了,我明天要回学校了。”

  “邪琴哥,那你今晚住我家吧。”

  “嗯。”

  ……

  ……

  古时,秦岭北麓的牧护关(属商县与蓝田邻界),原名莫湖关,这里原来有一个湖泊,一泓之水,碧波荡漾,犹如仙境。

  后来,一场大地震席卷了这个湖泊,湖底地裂,就这样,一湖之水逐渐从地缝中消失,从此,莫湖成了一个干涸的湖泊。

  湖水从地缝渗漏近百里后,又涌出地面,形成湖泽,故名洩湖。

  李筌是唐代著名学者,号少室山达观子,官居节度副使、刺史等职务。少年时,李筌这个人喜欢游历名山大川,又好神仙修炼之术,所以他四处漂泊,寻访世外高人,学习道家之术。

  有一日,李筌来到河南登封县嵩山之上,嵩山属五岳之中岳,雄踞与中州大地,虽险峻不如西岳华山,雄秀不如东岳泰山,灵奇不如南岳衡山,却殿宇庄严,松柏成荫,处处显露出仙风道气。
  此刻的李筌正是风华正茂之时,一入仙山则如断羁之麋,入海池鱼。他攀悬崖,入仄径,时而跃入危石,时而穿梭于寺庙丛林,俨然一个顽童形象。

  李筌来嵩山,本来就是仰慕仙山名气而来,嵩山作为中岳名山,自有它不同凡响之处。

  进山后,李筌处处留心,有一天,他来到嵩山一虎口崖,此处山势崇峻怪异,状如猛虎之口,危石森森、犬牙交错,虎口下即为千尺悬岩,人行到此处,大都望岩惊悸而却步。

  李筌玩心正浓,他不顾危险,背紧挨着虎口岩石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地爬了过去。渐行至百步,只见前方有一石窟,石窟入口中,有一人工凿成的石阶,李筌顺着石阶走了进去,只见石窟中怪石嶙峋,泉水叮咚,透露出一股清冷之气,石窟深处的一片岩石之下,有一个玉石石匣,掩埋于碎石之中。李筌拂去碎石,捧起石匣,来到石窟之外。

  只见美玉石匣,做工精细,封闭完整。

  李筌将石匣置于大石之上,撮土为香,跪地叩首,然后小心翼翼打开石匣,只见匣中放置着一块洁白素絹,絹上密密麻麻写着一行行经,文。

  什么经,文?

  读后李筌大惊失措,这,这竟然是人文始祖黄帝写的《阴符》经卷。

  李筌喜出望外,再看落款,南北朝时北魏太武帝年间:“太武真君二年七月七日,道士寇谦之藏之名山,用传同好。”
  寇谦之是北魏时的道教国师,早年曾修道于嵩山,名噪于中国北方,被称为北方教主,李筌本有慧眼且与道教有缘,现在二百多年前的名教主手抄黄帝《阴符》经能珍传到自己手中,李筌不禁心中窃喜,他见四周无人,迅速将经卷包于行囊中,急冲冲下山而去。

  回家后,李筌请出玉匣,小心翼翼地从匣中拿出经卷,发现此经卷由于年久日深,卷面已遭腐蚀霉变,显得非常脆弱,动之即坏。于是,李筌拿出笔墨,蘸着经卷认真抄写起来,他一遍遍地抄写,一遍遍地研究,抄写了数千遍,终将经,文内容烂记于胸。

  由于经,文深奥,读之总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决心再游于大川,寻访世外高人,阐释《阴符》经,文之奥妙。

  李筌想西岳泰山乃道教发源之地,当年老子李耳骑青牛出函谷关,留下了蜚声中外的五千言《道德经》,而将道教发扬光大。思之再三,于是,他沿着蓝关古道翻越秦岭,来到骊山脚下的蓝田境内。

  这天,蓝田西川正逢庙会,善男信女进香拜佛之人,络绎不绝。李筌随着人流上山,拐弯处只见前方有一半百老妪,只见她身穿旧衣烂衫,鬓髻当顶,余发半垂,拄着一根九曲拐杖,目光瞿烁,神采奕奕,健步如飞,上山而去。

  李筌料定此人非凡,连忙加快脚步急冲冲赶了上去。当赶上老妪时,路旁突然出现一株被烧焦的枯树,老妪面对枯树说了一句:“火生于木,祸发必尅。”李筌听后大惊,急忙上前问道:“老人家,你刚才所说的话,是黄帝《阴符》经,文中的文字,老妈妈如何得知?”

  老妪停下脚步笑着对李筌说:“老身传授《阴符》经,文,已三元六周甲子了,年轻人,你小小年纪,何以知道《阴符》经,文?”
  李筌听后大惊,原来一元一周为180年,六周已是1080余年了,此妈妈传经千余年,必是神仙无异。他暗喜自己遍游名山大川,孰料今日遇到了世外神仙,怪不得她步履轻爽,神采奕奕,气势不凡、想到此,李筌急忙倒身下拜,连磕了几个响头,毕恭毕敬地说:“老神仙,弟子肉眼凡胎,不识真神,得遇仙长实乃三生有幸,弟子拜揖。”

  于是,他将在嵩山虎口崖之奇遇详详细细告知老人。后又讲:“弟子生性愚钝,《阴符》经,文已抄数千遍,由于理义深奥,始终百思不得其解,故西来三秦寻访高人,有幸得遇老神仙。请老妈妈早日传授经,文,给弟子以指点迷津。”

  老妪坦然一笑,令他站起,仔细端详后说:“吾骊山老母是也,能受阴符的人,将来要位列仙班,此人须骨骼惊奇,相貌非凡,还要有仙家慧根,能领悟《阴符》大道之奥秘,否则,反受其害。我观你年纪尚少,但颚骨穿过生门,寿命约与天庭相齐,血气方刚,浑身透出一股正气,尔品格贤达,又好黄老法术,生有慧根,是一块未琢璞玉,我收汝为吾之弟子,但汝45岁之时,尚有一场劫难。”

  老母随手拿出一张写好的符录,穿在拐杖一端,然后念念有词,让李筌跪而吞之。李筌毕恭毕敬一一照办,并将符录慢慢地吞下肚去。老妪念念有词:“苍天厚土,保佑吾弟子平安!”接着老妪和李筌一同来到一僻静处,老母依石而坐,李筌席地而跪,坐于下首。

  老母逐字逐句讲起《阴符》经,文来。几个时辰过去,老母深入浅出,李筌听得如痴如醉,《阴符》经中的要义,他渐渐明晰起来。

  《阴符》经乃天界上清宫的秘藏,道家圣者尊重的经典,圣人用它治国,则天下太平;道人用它修身炼性,能得道成仙家之体,百姓用它治病养体,能驱逐百病延年益寿。它不仅是权衡时机,克敌制胜的兵书,更是圣者论天布道的要典,它不是凡间普通要典论著,决不可等闲视之。
  昔日黄帝帮助炎帝治理天下,讨伐蚩尤,三年而未果,于是黄帝祷告天帝,求仙帮忙。黄帝真诚感动上苍,西王母派身着狐裘的使者,授黄帝玉色符录,又命九天玄女赐黄帝《九天六甲兵信之符》,授黄帝用兵征战之法,后来黄帝战败蚩尤,并擒杀之而收其部众,于是《阴符》经书便在人间流传开来。

  《阴符》经约500多字,其中100字传播天道运转的规律,100字讲富国安民之法则,100字论强兵胜敌之法,100字讲修道养性,100字讲医身延寿,形成上有神仙抱一,中有富国安民,下有强兵战胜之术的阐释结构,这些都是造化的奥妙。

  《阴符》又名《黄帝天机之书》,非秉赋奇特之人,不可轻易传授。身体四肢九窍不全者,吝啬贪婪、愚蠢痴呆、娇横奢侈、荒,淫无道之人,决不可让他们知道此经。切记、切记!

  授经时,不得对富贵之人特别优待过分敬重,更不能对贫贱之人怠慢与冷淡,违此轨者,减阳寿二十年。

  每个持《阴符》经者,在九十九岁那年的七月七日,需要写成一本经书,雕刻于石碑之上,或藏于名山崖洞,或藏于仙水灵湖之中,传与有缘人。

  后来,李筌做官到荆南节度副使、仙州刺史等官,为政清廉,一心为民,百姓无不感受其惠。后李筌功成,为奸相李林甫所排挤,他淡然视之,后深入名山访道,竟不知所终。

  《碑之神》上却明确记载,他修炼于拽湖,直到三百一十八岁得到成仙,而这经,文就沉在拽湖底下。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章雯怡有救了。

  啊~~~头疼,啊~~~~

  《碑之神》第一章,关于碑匠的任何事情都没讲,就讲了这个东西。忽然脑袋中犹如钻进百万毒虫撕咬。
  王亮被惊醒,瞬间拉开灯泡,“邪琴哥,你怎么了,邪琴哥。”王亮吓的大叫王叔和秀琴婶,两人急匆匆披着衣服过来。

  “王亮,你邪琴哥咋啦。”

  “不知道啊。”

  “快送医院吧。”

  正准备叫车往镇里拉,我忽然清醒了一阵,穿着粗气,“王,王叔,您,您睡吧,我,我可能受了风寒,加上,加上这几天太累,没事的。”

  秀琴婶找来几颗感冒药,“邪琴,你吃点药,吃点药会好点。”

  其实我说的没错,现在已经半夜,暴风雪一点没有停止的意思,路上太滑,容易出事。

  “王亮,去给你邪琴哥再报一床被子,捂出一身汗就好了。”

  完全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脑袋疼,绝对是开启碑之神的惩罚。

  管不了这么多,第二天一大早去了城里,大雪封路,班车不通,最后坐了一辆拉煤车,一个多小时的路走了近三小时。

  到县里才知道,县里到市里的路也封了,不知道多久才能通。既然翻开了碑之神,那我就全看了吧,要惩罚,放开来吧。
  事情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样,第二章还未开启,那阵头痛又来了,比昨晚更加剧烈,更加痛苦。抱着脑袋在旅馆打滚,脑袋在墙上撞的砰砰响,半个时辰后,才渐渐恢复。

  瘫痪在地上,汗水湿了干,干了又湿,这样的惩罚太痛苦了,这只是暂时的,还会有更大的灾难在迎接我。

  《碑之神》第二章,我怕了,谁爱翻谁翻,不到迫不得已,我绝对不会碰它。

  两天后,县里班车通了,到了市里。

  连沉毅这两天急的团团转,学校现在一有事情就找他,问题都是一个,郞邪琴到底怎么回事?来不来?总得有个说辞,对不对?莫不是连沉毅还有点威信,恐怕要镇不住了。

  这已经是最后期限,要还不到学校,学校只能按退学处理。

  丽阿姨急的拉着连沉毅的胳膊,“沉毅,快想办法啊,这么下去可不行啊,不行咱们往他家里走一趟吧。”

  “我昨天去汽车站问了,大雪封山,路没通,最迟也得明天,可我们到了县里,也不一定当天能到邪琴家。”

  “那怎么办呢?这孩子可急死人了。”

  “阿丽,你把心放在肚子里,邪琴这小子有天命,他会回来的。”见连沉毅说的这么肯定,阿丽只能半信半疑。

  第二天下午六点我敲了连沉毅家的门,开门的是丽阿姨。
  “邪琴回来了?沉毅,邪琴回来了。”

  “哎,邪琴,你怎么了,你额头怎么那么黑。”不错,我的额头上好像蒙上一层黑影。

  “邪琴,你可回来了。”连沉毅看到此刻的我,好像发现哪里不对劲。

  “邪琴,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看见我胸前的黑勋章立刻明白了,“家父……?”

  “去世了。”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说什么我也得去啊。”

  “连叔,我找你有其他事情。”说着,进去坐了下来。

  “有什么事情你跟连叔说。”连沉毅发现我回家之后,纯粹像变了一个人。

  “连叔,您能帮我休学吗?”

  “什么,你要休学?”丽阿姨急了。“你别瞎吵吵,你听听邪琴咋说。”
  “连叔,我们学校章雯怡的事情你也知道,这件事在我心里就是个坎,如果她醒不来,我这辈子都不会安然,我已经找到办法了,只不过需要时间。”

  “找到办法了?”连沉毅和阿丽眼睛里放出光芒,“什么办法?”

  “什么办法我也暂时也说不清,我得去一趟陕西。”

  “陕西?”

  “对。”阿丽诧异的看了连沉毅一眼,“你确定要这样做?”

  “纵然是粉身碎骨,我也要她醒来。”粉身碎骨听的阿丽和连沉毅两人为之一震,眼前这个人还是那个软兮兮的邪琴吗?

  阿丽把连沉毅拉到一边小声说道,“要不要劝劝他?怎么能说休学就休学,在咱们高棉国,市一中这样的学校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地方,是改变命运的地方,这学校比咱们高棉国的国子监都高级多少倍呀。”

  连沉毅没说话,一脸沉思。

  “沉毅,你倒是说句话,劝劝邪琴啊。”

  连沉毅上前说了与阿丽期盼的截然不同的话,“邪琴,我这就带你去办。”

  阿丽一脸懵逼,我已经被连沉毅带了出去。

  ……

  ……

  以父亲去世,身体不适各种理由办了休学。
  走出校门的那刻,连沉毅叫住了我,“你要自信,你一定可以的。”

  “谢谢连叔。”

  “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连叔,这是我的私事。”

  “行,你注意安全,这是我的电话,有情况立即打给我。”

  “知道了连叔,您保重。”

  父亲的离世收了三千多块钱份子钱,还有那压箱底的五万块花了不到两万,手里还有不少钱。“连叔,上次给同学看病欠您的三万块钱还您。”说着,从袋里掏出一沓票子。

  “哎,邪琴,不急,一点点钱没什么的,你有事先拿着用,此行虽不远不近,但一路上干什么不得花钱,你是朗氏碑匠,得享受高待遇,等你回来再说。”

  怎么都不要我的钱,那我拿上好了。

  12月15日,到达陕西省,蓝田县,骊山脚下。

  ,雾散云净,青山秀丽.一座座屏风般的山上,涂抹着胭脂般的彩霞.山峦起伏,那富于色彩的连绵不断的山峦,像迷人的仙境。只见山路曲折,如一条带子飘落而下,向上一看,乳白色的云纱飘浮山腰,像仙女在轻轻起舞。但见驿路蜿蜒,松柏夹道,白雪皑皑下,仿佛与苍天连接,怪不得得到之人爱来这里。
  “大哥,问一下,拽湖在哪里?”

  “你说啥?拽湖?好我的老哥,我在这里生活这么多年,压根就么听见个拽湖么?你娃得是找错咧?”

  “就是拽湖啊,这么写的。”

  “你咋写,咱这没有啊,不行去问问其他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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