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耶加,如果你是我,你会相信烂鸡鸡吗?”
“我相信达尔文。如果达尔文相信Dick,我就相信他。”沙耶加突然有点脸红。
“你俩啥时候有一腿了?!”我一个大白眼翻过去,枉我尊你一声学霸,书都白读了,一恋爱智商就归零。
“没没没,”沙耶加连连摆手:“汪桑你千万要帮我保密啊,谁都不许说……我…我还没告诉他。”
“但他说他喜欢胸大的。”
沙耶加四周看了看没人,拉起我的手一把放在她的胸上:“怎么样?”
“我靠!你吃了多少木瓜?”
沙耶加的胸起码大了两个罩杯,我赶紧摸了一下自己的,幸好我熟悉方位,否则换成别人都很难找到。
“讨厌,胸垫啦~”沙耶加害羞的说。
“等一下,我觉得我们刚才在讨论一个严肃的话题——”我突然想起来烂鸡鸡的事还没定论呢。
“汪桑….”沙耶加轻声说:“你觉得一个假装跟你做朋友的人,会在紧要关头不顾自己的性命,凭本能反应冲出马路推开你吗?”
昨晚要不是烂鸡鸡,我现在已经废在医院里了。
我一时间心乱如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我回家给骆川拿两件衣服,他估计要在医院里躺一阵子了。”
家里乱七八糟,烧完的灰烬飘得满屋都是。我也顾不得收拾,匆匆在骆川的行李里拿了一些衣服裤子,又收拾了他的牙刷牙膏,装了两个塑料袋。
走过客厅的时候踢到一个东西,差点没摔倒。低头一看,竟然是张朋送我的那本《寄生兽》。
怎么会在这?我捡起来翻了翻,疑惑地想。
我明明把它放在我书柜里的啊!
书柜在我房间,漫画书掉的地方是客厅的地上。
谁拿出来的?
难道是那个隐形人爱看漫画?
这么有闲情逸致,中文也能看懂?
我挠了挠头,肯定不是烂鸡鸡,他看不懂中文。有可能是沙耶加或者达尔文在上次聚会时拿到客厅里的。
捡起漫画放回书架,我在心里默默地想:
张朋,现在你又在哪里呢?
“汪桑!!”我听到沙耶加在外面叫我。
“怎么了?”
“刚才达尔文他们打电话来,说发现了重大线索!”沙耶加激动地说:“快点走!”
我的心一阵狂跳:“他们在哪?”
“在河坝旁边,达尔文没在电话里说清楚,但是他说是Dick发现的。”
“烂鸡鸡?”我心里的鼓打得更响了。
沙耶加一路开到河坝,已经是下午了,远远的我就看到烂鸡鸡站在跟我们招手。
那是黑人大叔乔的汽车修理店。
“乔,你再说一遍,当时你看到M的时候,她是怎么跟你说的?”达尔文见我们来了,就转头向乔说。
“孩子,你们的朋友死了我也很难过,但我该说的都说过了,我们的对话基本上就是这样了。”乔拿着扳手从汽车地下探出头来:
“”我问她,’孩子,你在那干什么呢?’,她转过来对我说,’谢谢您的关心,能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吗?我一会就走’,可我还是不放心,有劝了她几句,让她回家了太晚了,可是她很礼貌的说,想一个人待一会,她很平静,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就转身走了。但再回去的时候她就不见了。”乔无奈的摊了摊手。
“你觉得她说话和普通小姑娘有什么不同?”达尔文不厌其烦的问。
“Come on!”乔笑的露出一口白牙:“天下所有小姑娘都一样,要是硬说的话,也许她有点中部口音吧——”
“谢谢你,”达尔文转头看着我和沙耶加:“出去再说。”
告别了乔,我们沿着河坝走了没几步,沙耶加就开始哆嗦。
“乔那天晚上看到的M,没有结巴…..”沙耶加惶恐的看着我。
“离开你们之后,我和达尔文又去了一次案发现场,”烂鸡鸡一边走一边撕开一包薯片:“我想起乔当天说的话,要知道M的口吃在陌生人面前会加倍严重,要不是认识她这么久我都听不懂她说什么,可当时乔和她隔着至少20米,竟然能清晰无障碍交流…..”
我怎么没想到呢!第一次在礼堂遇到M的时候,她带着牙套,说话都透风,我要用好几十秒来反应她每句话什么意思。这也是M整天被别人嘲笑的最大原因。
但是乔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过M的语言问题。
“可是.....如果乔看到的那个人不是M又会是谁呢?”沙耶加已经吓得站都站不稳了:“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两个这么像的人…..”
“也许它根本不是人。”达尔文冷冷的说。
我知道他在说什么,他说的是那只假扮成吉米的八爪鱼人。
“不是人?!”沙耶加和烂鸡鸡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不是人会是什么?!难道是充气娃娃?!”
“是不是人,今天晚上把棺材挖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你....你是认真的吗…..”要不是搀着我,沙耶加已经坐到地上去了。
达尔文看了看表:“现在去买铲子还来得及。”
“Dick!你怎么了???”我被沙耶加一声始料不及的尖叫吓得一个趔趄,只见烂鸡鸡咕咚一声倒在地上。
“上校!上校??”我也吓了一跳。
烂鸡鸡出了一头一身的冷汗,无法控制的在地上抽搐着,两只手紧紧地攥着大腿外侧的裤子。
“我….我.....动不了了…..”他几乎是拼尽了力气,才发出蚊子一样小的声音,似乎连舌头都麻痹了,口水和鼻涕顺着嘴巴往下流。
“快叫救护车….”我话音未落,达尔文已经掏出电话。
“没….没用….”烂鸡鸡连头都动不了了,他使劲眨了眨眼睛:“电话…妈…..”
烂鸡鸡被救护车送到医院的时候,脸已经黑的和死人没什么区别了。
“病人多处器官正在快速衰竭,舌根萎缩,心跳骤停…..需要立刻抢救,准备电击机……”
我们跟着推车往抢救室一路小跑,主刀医生一边交代手术事宜,一边转头问对我们说:
“病人肺部功能已丧失,建议立刻开喉插气管,你们谁是家属?需要签字….”
“他妈妈正在来的路上….”沙耶加一边说,一边焦急的东张西望。
“您能不能先抢救,等他妈妈来了就立刻签字?”我恳求道。
“不行,重大手术必须要有患者本人或家属的同意书才行….”医生还没说完,就看到烂鸡鸡的妈妈,凯特阿姨从急诊区的入口冲进来。
“阿姨!”达尔文失声叫着:“Dick马上就要手术,你快点签….”
凯特阿姨却没有搭理达尔文,而是一把拽住主治医生的白大褂。
“我的孩子呢?!!”
“已经往手术室推了,这位女士,您不用担心…”
“不要推他进去,不抢救!!我儿子不用抢救!!”凯特阿姨一把推开医生,往手术室跑。
她像松鼠一样尖锐的声音回荡在急诊室走廊里。
不用抢救?凯特阿姨难道就这么让烂鸡鸡去死吗?我一下被搞糊涂了。
她平常可是一个连下楼梯都要担心儿子摔倒的人啊!
“你们走开,走开,我儿子不用抢救….”凯特阿姨冲上去推开正准备给烂鸡鸡注射强心剂的护士,把病床在手术室门口拦了下来。
“这位女士….你…..”两个护士和我们一样蒙逼。
“我儿子不用抢救…不用抢救….他会好的….”凯特阿姨一边说,一边着从书包里摸出一瓶药。
她的手在剧烈的颤抖,导致药瓶里的药洒得满地都是。
“这位女士,病人现在的状态是不可能吞下胶囊的。”一个黑人护士企图阻止她。
“把你的脏手从我儿子身上移开!!”凯特阿姨瞪大眼睛,像发了疯一样吼出来:“我是爱德华.庞德少将的妻子!!我自己负责我儿子的生死!”
黑人护士吓得一愣,凯特趁机把一颗药塞进了烂鸡鸡的嘴里。
“你们都让开,让开!”凯特吼道:“让他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凯特像老鹰护小鸡一样死死保护着病床,把烂鸡鸡往外推。
“病人会死的!你疯了吗?这是你儿子!”还有几个护士在极力阻止凯特从手术室门口离开。
“放开我!你这个臭婊子!”凯特像一头母狮子一样嘶吼着,双眼通红。
“现在…现在怎么办?”我小声问达尔文,拦在她面前的,就剩下我们三个人了。
让她过去,烂鸡鸡放弃抢救必死无疑。
不让她过去,凯特是会跟我们拼命的,我们的下场应该不会比黑人护士好。
就在这时,躺在床上重度休克的烂鸡鸡,突然缓缓的呼出了一口气。
“呃……..”
随即,他僵硬的四肢慢慢软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几个护士都呆住了。
“还不快给我儿子让开?!”凯特阿姨草草收拾了一下掉在地上的药,推着病床往外走。
不到半小时,烂鸡鸡已经醒过来了。
“我的宝贝,我的小天使啊,”凯特抱着烂鸡鸡,在他额头上亲了又亲:“没事了,没事了….妈妈在这….”
烂鸡鸡眨了眨惺忪的眼睛:“我在哪……”
“宝贝,你吓死妈妈了….”话音未落,凯特阿姨已经一脸眼泪:“你以后在也不要吓妈妈了,妈妈没你就活不下去….不然妈妈就不让你上学了,你要天天在妈妈的视线范围之内我才安心…..”
凯特紧紧的抱着胖子,好像只要一撒手她的宝贝儿子就会碎掉一样。
“我没事,”烂鸡鸡一听到要被软禁在家,差点没从床上跳下来:“我真的没事!你看!我快跟豪猪一样强壮啦!我就是这两天忘了吃药而已….”
“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我们说好的,对吗?你会天天自觉天天吃药的,不需要我的监督….”凯特一脸哀怨。
“妈~安啦,肠瘘和寻麻疹不会死人的。”烂鸡鸡拍了拍胸脯:“而且我也好多年没犯过病了。”
“什么病都会死人!!你听到我说的了吗?”凯特正脸说到:“不行,我还是不让你上学了。”
“拜托!老妈!我什么都听你的好吗?我在家哪怕呆上一天都会憋死的,你不想我不开心对不对?”胖子换了一副撒娇的嘴脸:“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坚决服从上级命令,好不好?”
看着烂鸡鸡和凯特阿姨,我和达尔文沙耶加交换了一个眼色。
烂鸡鸡刚才的症状,根本不是什么肠瘘和寻麻疹,他的临床表现,就像是喝了敌敌畏之类的,一秒钟就能要人命的病。
“你们干嘛一脸要死要活的?”烂鸡鸡冷不丁的问达尔文。
“没有,只是刚才被吓坏了,原来你有肠瘘啊,以后就不要吃垃圾食品了。”达尔文漫步经心的回答到。
凯特看到我们的反应,似乎松了口气,又回到平常那个热情好客,对人温柔的好阿姨。
“妈,你先回家好吗?我想吃你做的炖牛肉了。”烂鸡鸡挤挤眼,就用三寸不烂之舌把凯特打发回家了。
“我以为这几年我都好得差不多了,就偷偷把药停了。”
凯特前脚走,烂鸡鸡后脚就从床上爬起来:“幸好也不是什么要命的病。”
我装得像没事人一样跟烂鸡鸡插科打诨,却眼尖地发现床褥上有一颗淡蓝色的胶囊。
是凯特的药瓶里洒出来的漏网之鱼。
我迅速把胶囊装进了口袋里。
眼看天还没黑,我们去住院部看了看骆川,他还没醒,脖子上打了一圈石膏。
没想到这货好不容易来一趟,就因为我的事无辜躺枪了。
医生说他脖子软骨骨折,中度脑震荡,虽然没生命危险,但一时半会都出不了院。
“受伤这么严重,他太太都不来看他吗?”旁边棕色头发的小护士从我进来开始就一直在旁敲侧击的试探。
估计是没见过长这么好看的男病人,按照韩剧的套路,骆川会因为脑震荡而彻底失忆,在小护士废寝忘餐的照顾中坠入爱河,最终抛弃原配开始一段新的狗生。
呵呵,最好脑震荡导致这货的语言功能也一起丧失,你们才有可能白头偕老。
否则你就该见识到能从嘴里喷出屎的人是种怎么样的存在了。
其实他下半辈子这样静静的躺在床上当个美男子挺好的,要不然我再给他补两锤吧。我的内心突然浮现出这个邪恶的念头。
“我叔叔现在还是单身。”临走的时候,我有意无意跟小护士说了一句。
看着小护士洋溢着雌性荷尔蒙的笑脸,我觉得骆川出院之前我都不用来照顾他了。
去买铲子的路上,烂鸡鸡还是和平常一样没心没肺的嘻嘻哈哈,我们三个都各怀心事。
如果烂鸡鸡真的是隐形人,他没必要契而不舍的去乔那里寻找真相,毕竟隐形人做的一切就是让M的自杀成为定局,并把关于M特殊能力的一切痕迹都抹去。
可如果不是烂鸡鸡会是谁呢?我和沙耶加疑惑的对视了一眼。
“上校,你妈妈给你吃的是什么药啊?”沙耶加犹犹豫豫的问:“好像效果还挺好的,我….我有个亲戚也是肠瘘…..”
“是不是很神奇?”烂鸡鸡一脸神秘地说:“我偷偷告诉你,这可是新药,还没通过FDA(美国药物监管总局)的审批呢,是军方开发给前线士兵的内部药,我爸才能拿到。”
“耶….好厉害呐….”沙耶加明显不会撒谎,结结巴巴的说。
“那当然!军队还会害自己的士兵不成?”烂鸡鸡自信满满的拍了拍胸脯:“现在美国制药学可发达了!我听我爸爸说,再过几年,任何绝症都能治好。”
不,不是再过几年,而是现在就能治好了。
你就是最好的例子。我在心里默默的想。
“这么好的药,为什么不赶紧普及起来?”达尔文有意无意的查了一句,他心里的疑惑似乎跟我们是一样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烂鸡鸡一点都没听出来达尔文话里有话:“在任何一个国家,所有最牛逼的技术都是军方最先研制的,很多年之后才会下放民用。比如GPS卫星导航,1958年的时候我们美国军方就开始使用了,可是你看现在的民用卫星导航不也就是这两年才开放的?还有汽车啦计算机啦,都是军方使用几十年后才下放了民用使用权,药品也是呀,估计这种新药下放到民用还要好几年呢!”
“你真幸运,可并不是每个得了重病的孩子,都有一个像你这么牛逼的爸爸。”
我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烂鸡鸡一脸尴尬的挠着头。
“呃….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我想解释,但一时间又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中尉…”烂鸡鸡艰难的咧开嘴笑了下:“我确实挺幸运的,几年前我病得很重,我知道那种感觉,很绝望——你别看我现在这样,那时候我每天都觉得我快死了,我必须每天插着尿袋,严重的时候还要插胃管….每天晚上睡觉之前,我都担心第二天醒不来了…..”
“嘿兄弟,总之现在你康复了,这不是好事么。”达尔文岔开了话题:“医生有没有说,你还要吃多久才能停药?”
“这我倒没有在意,我妈说或许等我再长大一点,”烂鸡鸡自嘲的说:“但反正现在看来,断了药还是会出事的。”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药丸,大家都十分有默契的没有在说下去。
来到墓地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在我们大中国,有80%以上的恐怖故事都是跟墓地有关的,女鬼僵尸招魂怪婴,血尸粽子巫术蛊毒之类的,听见墓地两个字就和鬼逃脱不了干系。
相比之下,老外对墓地的态度还挺积极向上的,在他们的价值观里,出生和死亡都是生命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因此,许多公墓都会和教堂连在一起——通常会在教堂后面。
而公墓附近,也都是正常的民宅。
我曾经问过达尔文,会不会墓地旁边的房子会便宜一点。
“你该去看看纽约和曼哈顿最好的富人区。”达尔文有点鄙视的看了我一眼:“墓地周围的房子不但不会便宜,还会贵一点呢,毕竟做礼拜方便,还能隔三差五去跟死去的亲戚聊聊天。”
好吧,你们资本主义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
做为精怪横行的东南亚代表,我和沙耶加还是被公墓里的阴森吓得一阵哆嗦。
看着我俩又是挂洋葱又是拿十字架的,达尔文翻了一个大白眼:“就算有吸血鬼,他也就是住这,吃饭的时候会去别的地方。”
“那....那要是他刚睡醒觉得饿了怎么办?”沙耶加胆战心惊地问:“我早上醒来的时候就会肚子饿…”
“有完没完?你们要相信科学….”
我们就是没觉悟咋了,我就是看TVB僵尸片长大的,我就是封建迷信。
“我觉得我们一直以来遇到的事都不科学…..”
我的话音未落,就被走在前面的烂鸡鸡吓了一跳。
“Shit!”
皎洁的月光下,M的墓碑倒在草地上,棺材已经被挖了出来。
我们几个跑过去,才看清楚棺材里面根本没人,只有一张薄薄的类似人皮的硅胶皮囊,上面还套着M下葬的时候穿着的那条连衣裙。
达尔文锁紧眉头:“我见过这种东西。”
我想我知道他在说什么。
“FUCK!这TM是什么鬼?”胖子伸手就要摸,一下被达尔文拽住了。
“我们得快离开这!棺材还没埋回去,它不可能把现场弄成这样走掉….估计它还在附近…..”
“沙沙….”
就在我们打算转身逃跑的时候,突然听到不远处的松树林里传来了某种奇怪的声音。
借着月光,我看到有一个黑色的影子站在一棵树旁边。
‘他’一动不动,似乎在饶有兴致的观察我们,一双眼睛发着淡黄色的光。
‘他’比我们矮一点,手臂奇长,似乎没有头发。腹腔上有一道很长的缝隙,就像手术后愈合的伤口一样,周围长满了肉芽。
然后’他’张嘴了。发出一个类似青少年的、带着南部口音的男声。
“弟弟,好久不见了。”
达尔文一下整个人怔住了,他直勾勾的盯着那个影子,眼里的惊讶在几秒后变成了仇恨。
“是你....”
话音未落,达尔文就像疯了一样捡起铁铲朝那个影子跑去。
我们也赶紧跟进了树林,但那东西行动十分敏捷,我们根本追不上,才没跑几步影子就不见了。
“你…你们看….”烂鸡鸡气喘吁吁的朝我们跑来的方向指了指。
墓地那边,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从教堂后面走出来,迅速走到了M的墓碑旁边,没两分钟就把墓地恢复原样,一看就是受过训练的雇佣军之类的人。
他们四下查看,确保无人后迅速撤离。我甚至能看到他们中的几个腰间别了枪。
他们来的方向,就和我们刚开始准备逃走的方向一样,如果刚才往那边跑,没几步就会跟他们撞个正着。
我都不敢想等待我们的会是什么。但从目前看,和这件事扯上干系的没一个人有好结局。
这算怎么回事?刚才那个’人’把我们引进树林,难道是要救我们?
达尔文不是说,八爪鱼人是坏人吗?难道八爪鱼人跟这帮雇佣军不是一伙的?
“嘻。”
我正脑袋打结的时候,突然听见我们的前方三四米的地方,传来了一声诡异的笑声。
一棵粗壮的杉树后面,伸出了一个脑袋。
这次的距离非常近,我算是看清楚了。
这颗脑袋以极其不自然的姿势从树后面伸出来,它的脖子相当长,软绵绵的像没有骨头一样。
它没有头发,但头顶却似乎是半透明的,能看见血管和脑组织。和达尔文说的一样,它的眼睛和鼻子还能被勉强称之为人类,但却没有嘴——它的声音似乎是从鼻腔里发出来的。
“想找到我吗?”
这一次,它鼻腔里发出来的是一个女孩的声音,带着一点中部口音——如无意外,这就是乔当天晚上听到的声音。
“M是不是还活着?!”我几乎是叫出来。
它狡黠的看着我,点了点头。
“你们把她怎么样了??她在哪??”
“你究竟要干什么?”
这次八爪鱼人并没有回答,而是迅速一闪,又朝远处跑去。
“跟上它!”听到M没死的消息,我已经忘了恐惧,想都不想拔腿就去追。
一路上,这只半人半章鱼的怪物有意识的跟我们保持着固定距离——其实按照它的速度,甩掉我们易如反掌。
他似乎故意让我们跟上它——又不能接近它。
就这样跑了一会,眼看就要跑出树林了,我们突然看见不远处有车灯在闪烁。
我推测着我们所在的方位,这里应该靠近镇郊的怀尔特河了,怀尔特河算是链接水库和河坝的人工水道,但是小孩子都称它为河。
果不其然,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停在河边,似乎在等着八爪鱼人。
我们蹲在树林里面屏住呼吸,车子距离我们大概二三十米,我们看见车里下来了一个人。
竟然是那个自称佩吉的,所谓特殊儿童教育机构的医生!
“Dam it!我就知道这女人有古怪!什么评估报告能一天之内就出来?”烂鸡鸡压低了声音愤愤地说。
“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FUCK我为什么之前没想到….”达尔文的手抓着树干,我几乎从来没见过他像现在一样失控。
“别发出声音….”我按住他的肩膀。
“我说过她很眼熟….我见过她,我和吉米都见过她….”达尔文的声音都颤抖起来:“亚特兰大….生物监测局….”
我想起来了,就是在吉米出事之前,几个自称来自生物监测局的政府人员到学校找过吉米。
他们详细的问了吉米目击八爪鱼人的经过,却连笔记都没做。
怪不得他们关注的是还有没有其他目击者,而不是八爪鱼人本身——他们都是一伙的!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回去吧。”佩吉医生边说边拿出一个瓶子,从里面倒出了什么东西递给那只怪物,但因为光线太暗我们看不清。
怪物接过那个东西,把它按在腹腔上——腹腔上的裂缝噗嗤一下张开了,里面似乎有许多小触手和锯齿在向外伸展,有密集恐惧症的我看得头皮一麻。
原来这条缝才是它真正的’嘴’。
八爪鱼把那东西吞下去之后,反身一跃投进了怀尔特河里。
就在它跳水之前,它用它长满洗盘的’手’,从只有我们能看得见的角度,指了指吉普车的车牌。
就这么半秒钟,我感觉它看着我们,虽然没有嘴,但它在笑。
“记…..记下车牌….”达尔文拽了拽旁边已经被吓傻的沙耶加。
直到汽车已经消失了好一会,我们都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那....那玩意儿是什么….”不知道是沙耶加,还是烂鸡鸡打破了宁静,她俩都是第一次接触这种东西,我比他们好一点,至少听达尔文讲过,还是有这么点心理预期的。
“….老子记得你说过….你哥也叫吉米….”烂鸡鸡已经下意识的离达尔文越来越远了。
“它不是我哥,这件事之后以后我再告诉你,现在我们需要立刻回家!”
达尔文很容易就从车牌号查到了从属地,意料之中是亚特兰大的车牌。
亚特兰大的警察局有一套完备的汽车跟踪系统,就是通过城市里五千多个摄像头来检测在各个路口出现的车辆,达尔文几乎毫不费力的就黑进了系统里。
“我已经不是两年前的那个我了,”他自言自语的说着:“这次就算你开到月球去,我都能定位你。”
四个小时之后,我们从达尔文调出的监控录像里看到汽车驶进了一座后现代建筑的地下停车库。
贤者之石脑神经科学研究中心。
我妈妈住的那间脑科医院。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审视着这座据说是全美国乃至全世界最顶尖的大脑研究中心。
Philosopher’s Stone Brain Development Institute,贤者之石。
建筑呈完美切割的半球形,在蓝天白云之下,就如雨后草地上的一颗露珠。
建筑的外壳由四千多块高反光玻璃和氧化铝板组成,在白天不但有效的提供室内采光,铝板还会以吸收太阳能的形式为建筑供电——就像永动机一样,仅仅靠外壳就能维持整个研究中心的电力系统,即使全城的供电瘫痪,这里都能维持日常运转。。
“贤者之石。”达尔文在我身后漫不经心地说:“中世纪无数炼金术士追逐的魔法石,不但能够点石成金,还能让拥有者完成永生不死的转化。”
永生吗?我想起舒月口中这间医院的拥有者,那个在阴影中操纵这个世界上大部分财富的低调富豪,那位坐在黑色进口车里的衰老的身体。
舒月称他为罗德先生。他带走了43。
他是否已经得到他所追求的永生了呢?
他和M又有什么关系?
难道他不但想获得永生,还想拥有预测未来的能力?
他已经拥有了世界上绝大多数的财富,现在竟然还想成为神吗?
人是不是真的像43说的那样,总是贪得无厌?
“汪桑的妈妈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什么会住在这里?”沙耶加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
“我的妈妈….”一时间,我竟然不知道该从哪里讲起,它太长了,跨越将近一个世纪,几代人的爱恨情仇,又怎么能三言两语说清楚呢。
“我的妈妈不是病了,是受伤了。她和爸爸为了保护我做出了很大的牺牲,现在换我保护她了。”
贤者之石的医院部虽然名义上对普通民众开放,但只是徒有虚名而已。在这里看病的花销必须用现金支付,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医保卡,这就相当于拒绝了90%以上的普通病患。
要知道,美国看病贵得令人发指,哪怕是普通的公立医院,不算药品和治疗费用,单是一次门诊开销,换算成人民币都至少2000元起步——更别说是这种设备精良的高端医院了。因此大多数老美不到快死掉是不会去医院的,去也一定会用医疗保险。
支付现金,只有少数富人才能承受,因此贤者之石实际上相当于这部分人的私家医院。
球形建筑总共有7层,3层以上是住院部。住院部和酒店一样,按照多人病房、单人病房和特殊病房从下到上划分,越往上的楼层越贵。
妈妈就住在7层。我不知道妈妈从入院到现在的治疗费算下来要多少钱,但一定不比在北京三环内买一套房子便宜。
罗德先生承诺给妈妈最好的治疗,他做到了。从病房里的医疗设施到主治医师,都是这里最顶级的,
但这不是没代价的,他带走了舒月。
今天身体不适,少更一点 节日快乐筒子们~楼楼睡觉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