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呼吸》~灵异、怪谈、悬疑、惊悚(故事集)

  周桓应了一声,虽然就看了一眼,但他已经发现这对兄妹不仅顽皮,相貌也挺丑,属于让人见了比较讨厌的那类。
  周桓感觉到,即使是那俩孩子的父母,应该也不会有多喜欢他们。
  傍晚,周桓从工作地方回来,进家门后,首先洗了个澡。
  结果在洗澡时,他又听到那个“呼呼呼”的异响。
  他瞬间联想到了小肥常发的音:呼噜!呼噜!
  不知为何,虽然他对那智障儿童的了解全凭老周和阿峰描述,但此时他的印象却极其深刻,好像亲眼见过一样。他几乎看到小肥就站在他跟前,肥肥胖胖的身材,粗壮的胳膊和手臂,圆圆的脑袋,一脸的麻子,尤其那件红肚兜,绷紧在小肥身上,鲜红鲜红,仿佛是从小肥体内流出来的血液。
  想着想着,周桓后背又冒起一股寒意。
  面临这种状况,如果是其他人,多半会选择搬家了事,周桓却还不愿退缩,一个原因,是他身为记者的职业本能,尽管事件很离奇,但他依然打算探寻出真相,日后兴许还真能做个特别报道。而另一个原因,是他从小脾气硬朗,不喜欢服软,遇到难事就退缩并非是他的风格。
  所以他决定追查到底。
  次日是周六,周桓决定休息一天,好好补充睡眠。
  结果一大清早,他就被楼下大妈叫声吵醒,说是今天开始要涨潮。
  周桓心想,不是还没到四月份么,怎么已经涨潮了?
  随后他下楼打听,有人告诉他,今年比起往年涨潮确实来得早了些,感觉很反常。
  况且今天不仅涨潮,还下起大雨,使得整条巷子更加黏糊糊的,周桓能够想象,每家的房里肯定又冒出不少水。
  尽管天气糟糕,但周桓倒想去江边走走,看看这边的涨潮究竟是个什么景象。
  于是,他撑把伞,迎着大风大雨,慢慢朝江边走去。
  从巷子到江边的路程很短,只需穿过几座房屋。隔没多久,周桓已经站到水坝前,看见江水剧烈翻滚,水平面明显上涨,另外,他发现江水的颜色与此时天色非常一致,都是灰蒙蒙的。
  周桓小心翼翼地爬上水坝,以便看得更清楚些。
  站到坝上,周桓忽然想起那个名叫小肥的智障儿童,几个月前,那孩子正是从这个水坝上跳下去,投江自尽的。
  眼望着波涛翻滚的江面,周桓觉得自己很难体会当时小肥的感受。
  在他出神之际,身前猛地一道大浪拍来,令他猝不及防,差点从水坝上摔下来,还不小心喝了一大口水,呛了半天。
  周桓发现这大浪来得很莫名其妙,简直没有任何预兆,此刻他相当难受,甚至产生呕吐的冲动。
  便在这时,他看到了极震惊的一幕,灰暗色的江面上,居然显出一颗人头,好像是有个人,正从江水里冒出来。再仔细瞧,这人的脸蛋圆圆滚滚,满脸的麻子,还在对他微笑。
  周桓脑海里响起一个声音:小肥!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终于,江面上又恢复到正常,小肥不见了。
  周桓缓缓趴下水坝,显得心事重重,稍稍停顿片刻,他即回往湿巷。一路上,他没再打伞,任凭雨点猛烈拍打。
  涨潮总共持续了三天左右,这期间,巷子里每家每户都渗出许许多多水来,尤其巷子过道里的水,几乎要高过膝盖。
  总体而言,今年的涨潮来得早,去得快,特别奇怪。
  巷子里的人都纷纷猜测,这种诡异迹象,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谁都知道,几个月前,小肥自杀了,就死在这片江水里,小肥生前又爱玩水,也是他死后,巷子里的水越来越多。
  果不其然,退潮后次日,事情真的发生了。
  这天一早,所有人都围站在水坝下方一块湿泥平地上,包括周桓在内。如果没退潮,这块平地会被江水淹没,是无法站人的。
  此刻每个人的脸色都极为阴沉,好几个女人甚至捂着嘴巴。
  因为他们均瞧见了心惊胆颤的一幕。
  人群中央,一具尸体的上半身被倒插在泥土之中,两腿弯曲,姿势显得很奇特。
  由于派出所近,警察很快到场了,当两名警察将尸体从泥土中拔出来,众人瞧清楚死者脸时,不禁发出一阵惊呼。
  令他们震惊的,并非是死者身份,因为即使通过下半身判断,他们也认出了死者是那孩子军军,真正吓到他们的,是军军脸上突然长满了麻子,密密麻麻,像被无数蜜蜂给蛰了一样!
  军军父母刚到现场,眼见儿子尸体,自然哭得死去活来,但其他观望者的脑中却迅速浮现一个想法:
  小肥回来报仇了!
  那满脸的麻子,是小肥的特征,小肥要告诉你们,他回来了!趁着涨潮回来的!
  等军军父母哭上一阵,警察当场就问他们,孩子何时失踪的,最近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出现。
  军军父母也是努力调整情绪,知无不答,告诉警察军军昨天一早便失踪了,所以应该是昨天发生的事,最近也没见任何可疑人物。之所以军军父母这么配合警察,是因为除军军外,他们的女儿小梅同样也失踪了。
  “邪门啊,俩孩子都不见了,你说会不会真是那小肥的鬼魂回来报复了啊?”人丛中,阿峰问身旁的老周。
  “那肯定啊!谁让他们家孩子以前做了孽呢?说白了吧,小肥母子两个就是被那俩孩子给害了,这话一点都不过分。”老周轻声回答。
  周桓听到他们谈话,也问:“按你们这么说,那女孩应该也凶多吉少了吧?”
  “我猜是。不过这么个死法应该不可能了,大江边也就这块有个平地,要么……被直接丢水里去了?”老周猜测。
  “嘘……别乱说话,人家父母还在这呢。”阿峰悄悄提醒。
  “俩孩子是一起失踪的么?”周桓又问。
  “我听说,军军是早上不见的,小梅是晚上。”老周说。
  “能去哪呢?”
  “谁知道呀!”
  周桓点点头,不再说话。
  就这会,军军尸体已经被抬上一辆运尸车,军军妈妈随同一块去,爸爸则留下跟其他警察继续找小梅。
  因为情势紧迫,搜救队伍逐渐壮大起来,最后巷子里几乎所有人都参与其中,周桓也不例外。
  临近傍晚,警察下了命令,要扩大范围,争取今晚一定要找到孩子。
  周桓本来跟阿峰还有老周三人一组,后来老周说家里有事,先回家了,就剩周桓和阿峰,阿峰还在背地里嘲笑老周:“你看吧,这边的人实际上只考虑自己,别人家的事永远不放心上的。”
  周桓表示肯定地点点头。
  因为扩大范围,周桓和阿峰两人把整个镇都搜了个遍,渐渐的周桓发现参与搜寻的人越来越少,也确实如阿峰所说,这边的人只顾自己,都挺冷漠。相对而言,阿峰算是比较热心的。
  “我们到这镇的边上一带转转,怎么样?”见在镇上搜寻无果,阿峰提议道。
  “行,如果再找不着呢?”周桓问。
  “那就回去呗,我们找了半天,走得我腿都酸了,算是对得住他们家了吧?你再瞧瞧那些人,不个个回家睡大觉去了么。”阿峰又讥讽道。
  周桓只是笑笑,没再多说。
  于是,两人走出小镇,打算绕小镇寻找一圈。
  小镇的周边地带比较荒芜,杂草遍地,鲜有几座农家矮房和几片农田。
  两人不知不觉来到了田野间,发现路非常难走,因刚下过大雨,满地泥泞。这时候,阿峰见前方不远处有座茅草屋,里面似乎有动静。
  此刻太阳还没完全落山,光线不算太暗,否则那茅草屋就在几棵大树下,很容易被忽略。
  “去瞧瞧?”阿峰望向周桓。
  “嗯。”周桓也见着了,刚茅草屋内是有人影一闪。
  两人也不迟疑,直接快步走到茅草屋跟前,推开半掩的屋门,随即迎面飘来一股尘土气息,俨然这屋子已经很久没住人了。
  屋内的摆设较为简陋,除了地上不知被谁堆了些杂草外,还有一个看着像几百年没用过的灶台,上头都是灰尘。
  两人同时望向屋子仅有的一间房,见房门被拆了,刚刚那人影,应该就在房里。
  阿峰带头,周桓跟后头,两人慢悠悠地步入房间。果然,和他们判断的一样,里面确实有个人。
  由于房间很小,无处可躲,所以那人只是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显得异常惊慌。
  “小梅?”阿峰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人正是失踪了的小梅。
  “好怕……好怕……”小梅眼望着两人,颤抖地说。
  “你怎么一个人跑这来了啊?你爸妈都在找你!”阿峰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小梅,发现没什么大碍,内心一阵欣喜,暗想危急关头,最后是他找到小梅,也算立了大功,感觉很自豪。
  小梅摇摇头,依然很紧张。
  “你昨天没和你哥哥在一块么?看到你哥哥被人带走了么?”阿峰突然想起来一问。
  “我哥……被小肥带走了!”
  “小肥?”阿峰眉头紧皱,“你确定?你看到了吗?”
  “嗯!”小梅重重点了下头,“我看到了!我哥被小肥带走了!小肥样子好吓人!”
  “然后呢?你就一个人跑来这边,为了躲小肥吗?”
  “是啊!我怕小肥也来找我,把我带走!”
  听完小梅的话,阿峰深吸口气,他回头望了眼周桓,问:“怎么办?”
  “别管这些了,我们先带她走吧,其他事等会再说。”
  “也是,那小梅,跟叔叔走吧……”
  谁知阿峰一句话没说完,小梅就急得直喊:“不要!不要!我不走!”
  “干嘛呢?有叔叔在,你还怕啊?”
  “就不走!就不走!小肥在外面呢!”
  小梅正嚷嚷间,阿峰忽然察觉她膝盖处有一点点红,忙问:“小梅,你这膝盖,是摔跤了吗?”
  小梅立即安静下来,不再吵闹,阿峰顺势拨开小梅两只手,发现小梅的右腿膝盖处,确实有个不大不小的伤口,怪不得她要坐地上,见了人也不站起来。
  “叔叔,我腿疼,走不动路,刚刚我试试走几步,疼死我啦!”小梅又叫道。
  “什么时候摔的?”阿峰问。
  “就来到这里的时候。”
  阿峰心想是了,刚才小梅尝试走路,所以正巧被他和周桓看到。不过小梅走路不方便,倒是比较麻烦。
  “你去叫她父母吧,最好再抬只担架过来,我在这里守着。”周桓提议。
  阿峰想了一下,觉得周桓的办法可行,说:“好吧,那你辛苦了,我快去快回,这丫头犟得很,估计也只有她父母能带她走,你千万别让她再跑了啊!”
  “怎么会呢,你看她的腿,想跑都跑不了了。”周桓说。
  “也对,我真是傻。”阿峰尴尬地一笑。
  阿峰也没再啰嗦,立刻便出门了。周桓就静静站在门前,目送他远离。
  过了会,周桓回到屋子,他静静地望着小梅,半天不说话。小梅同样也望着他,眼睛眨啊眨的。
  小梅身后有一只破旧的梳妆柜,上头还有一面圆镜,周桓站得直挺挺的,抬头正好可以在镜中瞧见自己。
  忽然,周桓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笑容。
  紧接着,他将上衣缓缓脱去,他的脸部同时起了一阵变化,瞬间冒出了许多黑点。
  圆镜内,但见周桓几乎成了另一个人。他的肤色转为暗淡,满脸的麻子,一件红红的肚兜,紧绷地穿在身上。
  便在小梅极度惊恐下,周桓轻轻叨念起来:
  “呼噜……呼噜……”

  ——完——
  【十六】烤肉店

  许亚文爱吃烤串,蒋晓梅却不怎么喜欢,自打搬新家后,小区门前就是烧烤排档一条街,许亚文便隔三岔五约朋友去吃烤串,蒋晓梅看不过去,说这些东西既没营养又脏兮兮的,劝许亚文少吃,许亚文嘴上答应,实际总把蒋晓梅的话当耳边风。
  许亚文和蒋晓梅结婚三年了,还没孩子,但感情一直不错,只是偶尔为些小事争执。
  许亚文的性格比较外向随和,所以人缘不错,朋友很多,恰巧这些朋友都爱吃烤串,更显得蒋晓梅格格不入。
  这天,许亚文最要好的哥们王山过生日,一伙人就想找一家烤肉店吃饭庆祝,许亚文让蒋晓梅一块去,结果蒋晓梅不愿意。
  “难得一次嘛,黄鳝今天三十岁生日,他中午跟家人吃过了,晚上就想到我们这些老哥们,你如果不去,那像话么?”许亚文劝蒋晓梅。
  另外,黄鳝是王山的外号,许亚文一直这么叫他。
  “我知道,可是烤肉我真不乐意吃,你没看新闻吗?据说那些肉放着好久了,里面都生虫子了!”蒋晓梅说。
  “哪有那么夸张,我吃到现在,不也没事么。再说了,今天那家店是新开的,环境不错,我和黄鳝他们吃过几次,味道太正了!”
  “我是没什么兴趣,真要去的话,我也就随便吃个一点点。”
  “行行行,快走吧。”
  见好不容易说服了蒋晓梅,许亚文兴致高昂,立马让蒋晓梅换了套衣服,两人随即出门了。
  这家烤肉店名叫“紫火烧烤”,位于烧烤一条街的尽头,确实是新开不久,老板是北方人,暂时店里就一名伙计。
  等许亚文和蒋晓梅到场后,蒋晓梅才发现这家烤肉店的生意不是一般的火爆,不但店里坐满了人,店外还摆了几桌,更有些人,还坐在一旁排队等候。要不是王山提前来了,估计他们最少得等半个钟头。
  “哎哟……稀客稀客啊,晓梅姐终于来了!”王山和蒋晓梅也是熟得不能再熟,一见面就调侃。
  除许亚文夫妇和王山夫妇外,总共还有六个人,也都是许亚文的狐朋狗友,彼此间都很熟。
  蒋晓梅坐下后,发现大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烤串,羊肉,牛肉,五花肉,腰子,鸡心,鸡翅,羊排等等应有尽有。但蒋晓梅看到这些,真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况且店里声音嘈杂,乱哄哄的,她本心还是喜欢安静的地方。
  许亚文率先开动了,蒋晓梅为照顾许亚文面子,也只好应付着吃了几串,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没吃烤串了,蒋晓梅觉得这肉吃起来味道怪怪的,有股馊味。
  于是蒋晓梅没吃几串,就擦擦嘴,对王山笑了笑说:“你们吃吧。”
  其实王山是个大方人,又了解蒋晓梅脾气,所以他毫不介意,还怕蒋晓梅饿着,特地点了份汤圆。
  之后,许亚文和王山等一群人继续啤酒烤串,只有蒋晓梅在吃汤圆,闲谈间,蒋晓梅看到店里有个伙计忙前忙后,满脸是汗,再观望一阵,她有点疑惑,便问许亚文:“这店生意那么好,就只有一个伙计啊?”
  许亚文听蒋晓梅问,也望了眼坐在收银台的老板和那个正东奔西跑的伙计,回道:“应该是吧。”
  “对,就那一个。所以每次到这里来,总看他忙得跟什么似的。”王山插话道。
  “那倒是挺辛苦的。”蒋晓梅漫不经心地回了句。
  说着话,那伙计正好从蒋晓梅身旁经过,蒋晓梅见他身材消瘦,眼圈发黑,整个人无精打采,像没睡醒似的。反观那老板,肥肥胖胖,一脸的油水,安稳地坐在凳子上。真是鲜明的对照。
  偏偏在那伙计准备给一桌送去烤串时,因为走得匆忙,他的脚又不知被什么东西给绊了,结果一个踉跄,盘子里的烤串撒了一地。
  老板见状,立马起身,冲那伙计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端盘子会端吗?不会端给我滚回家去!”
  店内霎时安静了,所有人都望向那正蹲着捡烤串的伙计。
  收拾完后,伙计默默站起身来,又走回厨房,去换新的烤串。过程中,老板依旧在骂骂咧咧,都是些侮辱人格的脏话。
  “换我被我们老板这样当众一骂,肯定受不了走人。”许亚文笑说。
  “你以为都像你啊,人家打工的不容易。”王山老婆回他。
  “说真的,我看那小伙好像经常被他老板骂,都骂习惯了吧。”王山又补上一句。
  王山这场生日烧烤,足足吃了三个多钟头,从烤肉店出来后,许亚文鼓着肚子,跟蒋晓梅散步回家。路上,他还告诉蒋晓梅,这家烤肉店的特色其实是烤全羊,不过得提前预订,而且还不一定有,蒋晓梅压根没兴趣,还是劝许亚文以后少来这种地方。
  这天本来也没什么事,结果到晚上临睡觉前,蒋晓梅突然肚子痛了起来。
  “哎哟……我的肚子,痛死我了。”蒋晓梅捂着肚子,连连抱怨。从刚才到现在,她已经上了三次厕所,全然不管用。
  许亚文不停给蒋晓梅倒水,也着急起来。
  “就你让我去吃那破烤串,肯定把肠胃吃坏了!”蒋晓梅开始怪许亚文。
  “那也难说啊,你就吃了几串,我吃得比你多多了,不也没事么。”
  “废话,你常去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肠胃早就百毒不侵了,我能跟你一样啊!”
  许亚文见蒋晓梅有点无理取闹,不过看她正难受的份上,也不想多争执。
  蒋晓梅又猛喝了几口热水,然后仰卧在床上,谁知刚一躺下,又一阵恶心来袭,她几乎是跳起身来,直冲向厕所,在抽水马桶边吐了个干净。
  吐完后,蒋晓梅一张脸涨得通红,对许亚文说:“那家店的肉……肯定有问题,明天我就去找他们理论。”
  当晚,蒋晓梅去了医院,检查结果是肠胃炎,等挂完点滴回家,已接近凌晨了。
  次日,蒋晓梅照常去上班,只是一天都不怎么舒服。许亚文知道老婆心情和身体都不大好,所以一下班就乖乖开车去接,不让她挤公交。回家路上,蒋晓梅仍惦记着烤肉店的事。
  “那店的老板,长得像只猪一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蒋晓梅气冲冲地说。
  “哎……也不能这样说人家。”许亚文显出无奈。
  “我可以跟你打赌,昨天那肉,肯定不新鲜!”
  “不至于吧?那家烤肉店生意那么好,犯不着用些坏肉啊,再说了,昨天那么多人,也就你一个吃坏了肚子。”许亚文话声越说越轻,生怕给蒋晓梅火上浇油。
  “这能说明什么?或许那些死肉烂肉正好给我吃着呢?”
  见蒋晓梅咄咄逼人,许亚文只好叹口气,不再多说。
  这时候,汽车驶下高架,已经离家不远,蒋晓梅正望窗外,突然像发现了什么似的拍拍许亚文肩膀说:“等等,开慢点。”
  “什么啊?”许亚文问。
  “看。”蒋晓梅手指窗外。
  许亚文依蒋晓梅手指方向瞧去,看到窗外有个工厂一样的地方,一扇大铁门的门牌上写着:“东山火葬场。”
  “想不到吧,我们家附近,居然有个火葬场。”蒋晓梅说。
  “是啊,我都不知道,那房产商的人也是精明,一个字都没跟我们提,难怪房子卖得比其他地方便宜。”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蒋晓梅正色道。
  “那要说什么?你不怪我买新房子时没调查清楚么?”
  “不是!”
  “啊?”
  “那烤肉店,也在我们家门前,说起来还比我们家离这火葬场更近,对不对?”
  “对,怎么了?”许亚文略有些紧张。
  “万一……你说万一……那烤肉店跟这火葬场有什么黑色交易,把本来送去火化的死人肉给送到……”
  “停停停!你别说下去了!”许亚文已经知道蒋晓梅要说什么,瞬间感到一阵恶心。
  “你听我说完呀!”蒋晓梅把许亚文伸起来的手给按下去,“你想……死人肉又不值什么钱,割几块下来,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如果从那些快被火化的死人身上取点肉出来,再卖去烤肉店的话,对火葬场和烤肉店来说,难道不是双赢?”
  “哎哟……晓梅,我今天才发现,你的想象力好丰富啊!”许亚文哭笑不得。
  “你先别急着否认,中国有那么多奇葩事,多这一件也不算多。”
  “好好好,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呢,去举报他们吗?”
  “把车停了,我昨天说过,今天必须得跟那家店理论理论。”
  “真去啊?”
  “废话!”
  许亚文拗不过蒋晓梅,只好照做,过了不久,两人再次迈进了紫火烧烤店。
  因为今天周一,所以生意不如昨天,明显客人少好多。蒋晓梅一眼便望见了那伙计,倒是老板不在。
  伙计依然忙东忙西,另外还要负责收钱,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
  “你们老板呢?”蒋晓梅直问。
  “老板出去了。”伙计站定后回答。
  “给我把他找来!”
  “他要出去好几天呢。”
  “有这种事?”蒋晓梅眉头一皱,“那我吃坏了东西,跟谁反映?”
  “吃坏了……啥东西啊?”伙计愣了一下。
  “就你们店里的肉啊。我昨天吃了你们店的烤肉,结果回家上吐下泻,去医院挂了一个通宵的点滴,你说你们店卖的什么肉,是死肉,臭肉吧?”
  蒋晓梅心中一团火瞬间点燃了,放开了声嚷嚷,也不管吸引了多少目光。
  “小姐,你这样说话不对啊,我们店的肉一直好好的。”伙计回道。
  “好我怎么会吃坏肚子?要不要给你看我昨晚医院的验血单子?算了,估计你这种人也看不懂,反正你得给我个说法!”
  “我又不是老板,能给你啥说法呀?”伙计一脸的无辜。
  “你不是老板,所以你找老板来啊,跑腿的工作你不最擅长吗?”
  蒋晓梅越说越气,越说越大声,连许亚文都看不过去了,在一旁劝道:“你冲人家打工的发什么火,慢点等老板回来再说吧。”
  “你别说话!”蒋晓梅用力甩开许亚文拉她的手。
  此刻伙计一脸铁青,像根木桩一样站立不动。
  蒋晓梅又指着伙计鼻子发了顿牢骚,最后突然来了一句:“我看你们店卖的是死人肉吧?火葬场就在附近,对不对啊?”
  蒋晓梅这句一出,全场哗然,许亚文也意识到这种话实在太离谱,忙劝蒋晓梅别再说下去。
  “小姐,你说话得负责任,我们以后还要做生意的!”伙计语声中也带气了。
  “可以啊,我负责任,要不这样……”蒋晓梅边说,边看向伙计手中正端着的一盘烤肉,“这盘肉,你让我拿到食品监督机构去化验,你敢吗?如果化验出没问题,我蒋晓梅立刻过来给你道歉!”
  “行,你拿去。”伙计非常干脆,把盘子递给蒋晓梅。
  蒋晓梅倒也没料到对方那么干脆,当接过盘子时,她又问:“你叫什么?”
  “小冬,冬天的冬。”
  “嗯,这盘肉算一下多少钱我给你。”
  “不收你钱!”说完,小冬扭头就走。
  蒋晓梅愣住了,这时才觉得有些尴尬,许亚文示意她快走,于是两人立即出了烤肉店。
  沿途街上,蒋晓梅就这么端着一盆烤肉。许亚文连声叹气,他有时候是真受不了蒋晓梅的脾气,不发火还好,一旦发火,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直到家里,许亚文才开始数落蒋晓梅:
  “你觉得有必要吗?把人小伙说成那样,人家是打工的,真有什么事跟他老板去说啊!”
  其实蒋晓梅平静下来,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是有些过分,但她嘴上并不愿承认。
  “干嘛,我说他几句怎么了,再说了,我明天就拿这盘肉去化验,验出来肉没问题,本姑娘亲自去道歉。”
  “真去验啊?”
  “当然喽,你以为我开玩笑的?”
  “哎……受不了你。”
  “受不了也得受。”
  次日,蒋晓梅一早起床,把已经装在袋子里的烤肉从冰箱取出来,然后让许亚文开车送她去食品监督机构。
  没辙,许亚文先给当地食品监督管理分局打了通电话,才知化验食品药物是在郊区一个化验基地,于是两人都请了一早上的假,大老远跑去郊区,终于把那袋肉交到了化验基地的工作人员手中。
  离开时,蒋晓梅给了对方自己的手机号码,让对方一有结果便电话通知她。
  等到第二天下午,对方来电话了,直截了当地告诉蒋晓梅,那袋肉的成分为羊肉,一切正常。
  “怎么样?没话说了吧?”许亚文一回家,就得意洋洋地问蒋晓梅。
  “切,就算他们肉没问题,那我吃坏肚子也是事实。”蒋晓梅仍要死撑。
  “你就是嘴硬。那怎么说,你要去道歉吗?”许亚文半笑着问。
  “再说吧。”蒋晓梅还是不大服气。
  之后几天,一切平平淡淡,两人都没再提烤肉店的事。
  直到周五,因为蒋晓梅回家晚了,没有做饭,许亚文就又惦记起那家烤肉店,仿佛那股热辣的肉香味,已经钻入他的鼻中。
  而且今天异乎寻常的是,蒋晓梅居然答应陪他一块去。
  不过蒋晓梅还是以往的态度,说:“我就陪你去,我可不吃啊。”
  因为验肉的事,蒋晓梅基本消除了心中的芥蒂,对那家烤肉店不那么厌恶了。
  于是,许亚文拉上蒋晓梅,再次兴冲冲地来到烤肉店。
  今晚烤肉店生意很冷清,没几桌客人,许亚文看了眼时间,才八点不到,平时的话,应该闹闹哄哄,满房的客人才对。
  而且店里仍是那伙计小冬一个人在张罗,老板依旧不在。
  小冬一眼认出了许亚文和蒋晓梅,不禁冷笑一声,随便指了处空位。蒋晓梅对这类事最为敏感,见小冬这样的态度,就要发作,许亚文急忙劝止。
  “你瞧他那德性,干嘛啊?所以这种人只配干苦力,被人骂也是活该!”
  见蒋晓梅又来火了,许亚文也是心累。其实他今天纯粹来吃烤串,不想再惹什么争端。
  “你还让我道歉呢,对这种人,还道什么歉呀?”蒋晓梅终于放低声音。
  “行,不道歉不道歉,我们别再说他了,好吧?”许亚文已经不耐烦了。
  缓了缓,许亚文跟小冬一招手,点了些烤串。
  很快,烤串全部上来了,许亚文自顾自吃着,蒋晓梅则频频瞄向小冬,好像心中有团恶气还没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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