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喂度娘。
开坑缓更 猎魔人长篇小说第五部 《湖之仙女》
以下是正文。
一行人骑行了一路，来到了一潭广袤、美丽的湖水前，水面上略有涟漪，泛着水晶般的光泽。亚瑟向湖中央望去，看见了一把被白色绸缎包裹着的漂亮的宝剑。
“看，那就是我跟你们说的那把宝剑。”梅林说道。
突然之间，他们都注意到了一个女孩现身并行走在湖面上。
“那女孩是谁？”亚瑟王问道。
“那就是湖之仙女。”梅林回答。
托马斯·马洛里爵士
《亚瑟之死》
“看，那就是我跟你们说的那把宝剑。”梅林说道。
突然之间，他们都注意到了一个女孩现身并行走在湖面上。
“那女孩是谁？”亚瑟王问道。
“那就是湖之仙女。”梅林回答。
托马斯·马洛里爵士
《亚瑟之死》
第一章
这片湖泊被附着了魔法。这毫无疑问。
首先：它坐落在魔法村庄科姆·帕卡（Cwm Pwcca）入口旁，这座神秘的村庄似乎永远笼罩在浓雾之中，并以其强大的魔力和奇观为世人所知。
其次：仅仅一瞥就足以断定了。
湖面呈现出无暇的蓝宝石所特有的那种深蓝色，不起一丝涟漪。湖面如此光滑，远处只是朦胧可见的伊尔·怀德法山（Mountain Yr Wyddfa）的山峰在湖中的倒影显得愈发美丽。从湖底传来一阵阵令人神清气爽的凉意，无论是鱼的嬉戏或是飞鸟的啼叫都无法打破这种庄严肃穆的沉寂感。
这片湖泊被附着了魔法。这毫无疑问。
首先：它坐落在魔法村庄科姆·帕卡（Cwm Pwcca）入口旁，这座神秘的村庄似乎永远笼罩在浓雾之中，并以其强大的魔力和奇观为世人所知。
其次：仅仅一瞥就足以断定了。
湖面呈现出无暇的蓝宝石所特有的那种深蓝色，不起一丝涟漪。湖面如此光滑，远处只是朦胧可见的伊尔·怀德法山（Mountain Yr Wyddfa）的山峰在湖中的倒影显得愈发美丽。从湖底传来一阵阵令人神清气爽的凉意，无论是鱼的嬉戏或是飞鸟的啼叫都无法打破这种庄严肃穆的沉寂感。
骑士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撼。他没有继续在山丘上骑行，而是骑着马从山上下来，径直向湖泊那里走，就好像是被深邃的湖水中所蕴含的咒语的奇异力量所吸引。马在碎石路上不安地踏着蹄，重重地打了个响鼻，似乎也感觉到了这里所笼罩的灵气。
骑士在河岸边下了马。他牵着马走到五彩斑斓的鹅卵石旁边，湖水中泛起的细小波浪就在此处消逝。
他屈膝跪了下来，盔甲吱吱作响。他惊异地看见鱼苗就像一根根活动的针一样。然后他用手捧起了水，缓慢而谨慎地喝了下去，冰冷的湖水刺得他的舌头、嘴唇和牙齿生疼。
当他屈身想要再次用手捧起水的时候，一声异响从湖面上传来。骑士抬起头，听见了马的嘶鸣声，印证了他刚才所听到的声音。
他竖起耳朵仔细聆听。不，这不是幻觉。他听到了歌声。一个女人的歌声，或者不如说是一个女孩的歌声。
就像诗人们传唱的骑士故事里的所有骑士一样。这些故事里女孩的歌声或是呼唤十有八九是一个诱饵。上钩了的骑士不可避免地会陷入绝境，而且往往十分致命。
然而最终好奇心战胜了理智。这位骑士年仅十九岁，勇敢却又愚昧。他因为一个久负盛名的人而声名鹊起。
骑士检查了一下他的剑好好地在剑鞘中，然后牵着他的马沿着河岸向着歌声来的方向进发。他没必要走很远。
河岸上散落着许多的巨大的岩石，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亮光，颜色反而显得更加深邃，这些巨物就这样随意地散落了一地，好像没有收拾好的玩具。有一些岩石沉在湖底，在深邃的湖水中若隐若现。其表面上绽开了些许的玫瑰，被细浪轻轻拍打着，勾勒出一个庞然大物的脊背的形象，仿佛昭示着湖底中沉睡的利维坦（Leviathan）。但是更多的岩石在湖畔，从河岸一直到森林。有一些被沙粒所掩埋，只留了一部分在外，难以想象被掩埋的部分有多庞大。
骑士方才听到的歌声就是从那些巨岩之后传来的。然而唱歌的女孩却不见踪影。他拉住了他的马，紧紧地攥住马的口笼不让马发出声音或是打响鼻。
女孩的衣物被放在一块阴影下的巨石上，十分得平整。女孩赤身裸体地在一旁，在齐腰深的水中梳洗、唱歌、嬉戏。骑士仔细聆听着她的歌唱，却发现一个字也听不懂。
这毫无疑问。
骑士在河岸边下了马。他牵着马走到五彩斑斓的鹅卵石旁边，湖水中泛起的细小波浪就在此处消逝。
他屈膝跪了下来，盔甲吱吱作响。他惊异地看见鱼苗就像一根根活动的针一样。然后他用手捧起了水，缓慢而谨慎地喝了下去，冰冷的湖水刺得他的舌头、嘴唇和牙齿生疼。
当他屈身想要再次用手捧起水的时候，一声异响从湖面上传来。骑士抬起头，听见了马的嘶鸣声，印证了他刚才所听到的声音。
他竖起耳朵仔细聆听。不，这不是幻觉。他听到了歌声。一个女人的歌声，或者不如说是一个女孩的歌声。
就像诗人们传唱的骑士故事里的所有骑士一样。这些故事里女孩的歌声或是呼唤十有八九是一个诱饵。上钩了的骑士不可避免地会陷入绝境，而且往往十分致命。
然而最终好奇心战胜了理智。这位骑士年仅十九岁，勇敢却又愚昧。他因为一个久负盛名的人而声名鹊起。
骑士检查了一下他的剑好好地在剑鞘中，然后牵着他的马沿着河岸向着歌声来的方向进发。他没必要走很远。
河岸上散落着许多的巨大的岩石，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亮光，颜色反而显得更加深邃，这些巨物就这样随意地散落了一地，好像没有收拾好的玩具。有一些岩石沉在湖底，在深邃的湖水中若隐若现。其表面上绽开了些许的玫瑰，被细浪轻轻拍打着，勾勒出一个庞然大物的脊背的形象，仿佛昭示着湖底中沉睡的利维坦（Leviathan）。但是更多的岩石在湖畔，从河岸一直到森林。有一些被沙粒所掩埋，只留了一部分在外，难以想象被掩埋的部分有多庞大。
骑士方才听到的歌声就是从那些巨岩之后传来的。然而唱歌的女孩却不见踪影。他拉住了他的马，紧紧地攥住马的口笼不让马发出声音或是打响鼻。
女孩的衣物被放在一块阴影下的巨石上，十分得平整。女孩赤身裸体地在一旁，在齐腰深的水中梳洗、唱歌、嬉戏。骑士仔细聆听着她的歌唱，却发现一个字也听不懂。
这毫无疑问。
骑士敢发誓说这个女孩不是人类。她有着苗条的身材，但是奇异的发色和声音表示着她绝非我族。倘若她转过身，骑士敢肯定他能见到巨大的杏仁状的双眸。如果她将灰白色的头发理到身后，就能看见她那尖尖的双耳。
这是一位仙女聚集地的居民，一位仙女。泰沃斯·提格（Tylwyth Teg）的一员。在皮特人（Picts）和爱尔兰人（Irish）口中，他们被称作辛德·达奥尼（Sidhe Daoine），是山丘之子。萨克逊人则称之为精灵。
她停止了歌唱，沉下身子让水直没到颈部。然后重重地喘气，咆哮着、诅咒着。这位骑士并非愚不可及。众所周知，仙女会像人类一样咒骂，有些甚至骂得和马夫一样下流。他们的诅咒往往是某些恶作剧的前奏，他们也因此而广为人知。例如，他们会把某个倒霉蛋的鼻子变得黄瓜那么大，又或者把男人的阳具变得像豌豆那么小。
骑士并不想让这两种恶作剧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他试图悄悄溜走。然而马却出卖了他，不是他的马——他的马依然被他牢牢地牵住鼻子不发一声——而是那位仙女的座驾，起初骑士并没有发现它就在岩石之间。那匹漆黑的母马轻轻地踏着沙粒，长啸示意，回声在湖面上迅速传播开来，而骑士胯下的骏马礼貌地摇了摇头作为回应。
仙女迅速从水中起身，溅起了一阵浪花。有那么一刻，她完美无瑕的胴体一览无遗地暴露在了骑士面前。她迅速冲向那块放着衣物的岩石，然而她却没有拿上衣物遮羞，而是哐啷一声一把抽出了剑鞘中的宝剑，用一个复杂的姿势抱住了宝剑。下一刻，仙女就已经回到了水中，她屈下膝让水直没到鼻梁，同时用双臂托着宝剑使其仍在水面之上。
骑士惊异地眨了眨眼睛，随即放下了缰绳，径直跪在了湿乎乎的沙地上——他立刻就明白了他眼前的人是谁。
这是一位仙女聚集地的居民，一位仙女。泰沃斯·提格（Tylwyth Teg）的一员。在皮特人（Picts）和爱尔兰人（Irish）口中，他们被称作辛德·达奥尼（Sidhe Daoine），是山丘之子。萨克逊人则称之为精灵。
她停止了歌唱，沉下身子让水直没到颈部。然后重重地喘气，咆哮着、诅咒着。这位骑士并非愚不可及。众所周知，仙女会像人类一样咒骂，有些甚至骂得和马夫一样下流。他们的诅咒往往是某些恶作剧的前奏，他们也因此而广为人知。例如，他们会把某个倒霉蛋的鼻子变得黄瓜那么大，又或者把男人的阳具变得像豌豆那么小。
骑士并不想让这两种恶作剧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他试图悄悄溜走。然而马却出卖了他，不是他的马——他的马依然被他牢牢地牵住鼻子不发一声——而是那位仙女的座驾，起初骑士并没有发现它就在岩石之间。那匹漆黑的母马轻轻地踏着沙粒，长啸示意，回声在湖面上迅速传播开来，而骑士胯下的骏马礼貌地摇了摇头作为回应。
仙女迅速从水中起身，溅起了一阵浪花。有那么一刻，她完美无瑕的胴体一览无遗地暴露在了骑士面前。她迅速冲向那块放着衣物的岩石，然而她却没有拿上衣物遮羞，而是哐啷一声一把抽出了剑鞘中的宝剑，用一个复杂的姿势抱住了宝剑。下一刻，仙女就已经回到了水中，她屈下膝让水直没到鼻梁，同时用双臂托着宝剑使其仍在水面之上。
骑士惊异地眨了眨眼睛，随即放下了缰绳，径直跪在了湿乎乎的沙地上——他立刻就明白了他眼前的人是谁。
“久仰大名，尊敬的湖之仙女，”他平复了一下呼吸，同时伸出手，“见到您真是无上的荣幸，荣幸之至……我愿意接受您的宝剑。”
“乐意至极。但是你介意起身然后转过去吗？”湖之仙女把鼻子探出水面。“或者至少别往这里看了，好让我换上衣服？”
骑士照做了。
他听见仙女起身从水中出来的声音，也听到了她湿着身子穿衣服时衣服摩擦的沙沙声和她低声咒骂的声音。骑士尝试着把注意力转到那匹乌黑的母马身上，它的毛皮看上去极其顺滑，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有点像鼹鼠的皮毛。他能肯定这是一匹纯血种的千里马，一旦跑起来可谓是脚底生风追星踏月。毫无疑问，这匹马的体内蕴含着魔力，它同样也是仙女聚集地的原住民，就如同它的主人一样。
“你可以转过身了。”
“湖之仙女啊……”
“请介绍一下你自己。”
“我是卡尔·贝尼斯（Caer Benice）的加拉哈德（Galahad），是卡梅洛特（Camelot）之主、夏之王国（Kingdom of Summer）的统治者亚瑟王治下的骑士，他同样也统治着德文郡（Dumnonia）、迪菲特（Dyfeint）、波伊斯（Powys）、迪菲德（Dyfed）……”
“以及泰莫利亚（Temeria）？”仙女打断道。“还有罗唐纳（Redania）、利维亚（Rivia）、艾迪恩（Aedirn）？是不是还有尼弗迦德（Nilfgaard）？你是这个意思么？”
“不是的，我从没听说过这些地方。”
仙女耸了耸肩。她的手中除了宝剑，还拿着已经洗好拧干的靴子和衬衣。
“我想也是。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骑士略显惊讶地回答道，“五朔节之后的第二个满月了……我的女士……”
“茜瑞（Ciri），”她不假思索地说，同时活动了一下肩膀好让贴身的湿衣服更快晾干。她的声音显得十分奇特，眼睛显得愈加苍翠、硕大……
“乐意至极。但是你介意起身然后转过去吗？”湖之仙女把鼻子探出水面。“或者至少别往这里看了，好让我换上衣服？”
骑士照做了。
他听见仙女起身从水中出来的声音，也听到了她湿着身子穿衣服时衣服摩擦的沙沙声和她低声咒骂的声音。骑士尝试着把注意力转到那匹乌黑的母马身上，它的毛皮看上去极其顺滑，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有点像鼹鼠的皮毛。他能肯定这是一匹纯血种的千里马，一旦跑起来可谓是脚底生风追星踏月。毫无疑问，这匹马的体内蕴含着魔力，它同样也是仙女聚集地的原住民，就如同它的主人一样。
“你可以转过身了。”
“湖之仙女啊……”
“请介绍一下你自己。”
“我是卡尔·贝尼斯（Caer Benice）的加拉哈德（Galahad），是卡梅洛特（Camelot）之主、夏之王国（Kingdom of Summer）的统治者亚瑟王治下的骑士，他同样也统治着德文郡（Dumnonia）、迪菲特（Dyfeint）、波伊斯（Powys）、迪菲德（Dyfed）……”
“以及泰莫利亚（Temeria）？”仙女打断道。“还有罗唐纳（Redania）、利维亚（Rivia）、艾迪恩（Aedirn）？是不是还有尼弗迦德（Nilfgaard）？你是这个意思么？”
“不是的，我从没听说过这些地方。”
仙女耸了耸肩。她的手中除了宝剑，还拿着已经洗好拧干的靴子和衬衣。
“我想也是。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骑士略显惊讶地回答道，“五朔节之后的第二个满月了……我的女士……”
“茜瑞（Ciri），”她不假思索地说，同时活动了一下肩膀好让贴身的湿衣服更快晾干。她的声音显得十分奇特，眼睛显得愈加苍翠、硕大……
仙女本能地将头发拢到了后面，骑士则不由自主地叹了声气。不仅仅是因为她的耳朵形状十分正常，就如同人类一样，丝毫看不出有精灵的样子。她的脸上赫然有一道长长的、丑陋的伤疤。她曾经受过伤。但是谁又能伤害到一个仙女呢？
仙女注意到了骑士诧异的目光，她眯起了眼睛，皱了皱鼻子。
“一道伤疤，没错！”她提高了声音说道。“这有什么好惊讶的？这对一个骑士来说很不正常么？或者说你觉得它很丑？”
骑士慢慢地双手放下了锁子甲的兜帽，并用手理了理头发。
“对于骑士来说当然不是什么不常见的事，”他的语气中带着年轻人特有的骄傲，一道几乎没有愈合的伤疤从他的太阳穴延伸到下颚，在他的脸上清晰可见。“然而光荣负伤的缘由却令我羞耻。我是加拉哈德，是兰斯洛特爵士与卡尔·贝尼斯的统治者佩里斯王（King Pelles）之女伊莲娜（Elaine）的儿子。这道伤疤是被残虐者布鲁尼斯（Breunis the Cruel）给害的，尽管我最后还是在一场公平的决斗中击败了他，但是这家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毫无道德底线，经常对妇女施暴。说真的，我很荣幸能够从您手中接受这把宝剑，尊敬的湖之仙女……”
“什么？”
“这把宝剑，我愿意接受它。”
“这是我的宝剑。我不会让其他人碰它的。”
“但是……”
“但是什么？”
“湖之仙女不都是……不都是从水中出现然后给予勇士宝剑吗？”
她沉默了一会。
“我明白了，”她最终开口说。“好吧，另一个国家有着另一种的风俗。我向你表示歉意，加拉哈德——或是别的什么名字，但是很显然我并不是你所听说过的那个仙女，你找错人了。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不会给你任何东西的，也不允许你拿走任何东西。”
“即便如此，”骑士鼓起勇气说，“您是来自仙女聚集地，是这样吗，女士？”
“我来自，”过了一会她才回答，她的绿眸仿佛凝视着远方时空的深渊，“我来自利维亚，利维亚的利维亚市，就在洛克·依斯卡洛特湖（Lake Loc Eskalott）的旁边。我乘船来到了这里，当时浓雾漫天，一望无际。我能听到水鬼（Kelpie）的厉嚎……我的母马一直跟随着我。”
她将湿衬衫摊在了石头上。骑士又多看了一眼，衬衫已经洗过了，但是没有洗得很干净，他能看见衬衫上的斑斑血迹。
“水流将我带到此处，”女孩接着说道，并未看见他已经注意到或是假装没看见眼前的一幕。“水流和独角兽的魔法……你管这片湖叫什么？”
“我不知道，”他承认。“在格温内思郡（Gwynedd）那儿有许多湖泊……”
“在格温内思？”
“当然，那是伊尔·怀德法山，如果你一直在它的右手边向前走，穿过森林——大概需要两天——你就能到迪纳斯·丹努尔（Dinas Dinlleu），在它更前方的是卡尔·丹瑟尔（Caer Danthal）……至于溪流嘛……最近的一条溪流……”
“最近的一条溪流是什么无关紧要。你有没有什么吃的，加拉哈德？我快饿死了。你干嘛这么看着我？你怕我突然消失吗？带着你的香肠和饼干一起飞走？别害怕，我在我的世界里闯了不少的祸，所以我暂时不会回去。我会在你们的世界里待上一阵子，在这里，夜空中我找不到龙也找不到七只小羊（译注：此处应该是与东欧文化有关的一个梗，但是我没查到到底是什么）。这会已经是五月节（Belleteyn）之后的第二个满月了，而五月节在这里叫五朔节。我说，你干嘛老这么看着我？”
“我以前不知道仙女也要吃饭。”
“仙女、女巫师和精灵，他们都要吃饭，也都要喝水，和你们没什么不同。”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
仙女注意到了骑士诧异的目光，她眯起了眼睛，皱了皱鼻子。
“一道伤疤，没错！”她提高了声音说道。“这有什么好惊讶的？这对一个骑士来说很不正常么？或者说你觉得它很丑？”
骑士慢慢地双手放下了锁子甲的兜帽，并用手理了理头发。
“对于骑士来说当然不是什么不常见的事，”他的语气中带着年轻人特有的骄傲，一道几乎没有愈合的伤疤从他的太阳穴延伸到下颚，在他的脸上清晰可见。“然而光荣负伤的缘由却令我羞耻。我是加拉哈德，是兰斯洛特爵士与卡尔·贝尼斯的统治者佩里斯王（King Pelles）之女伊莲娜（Elaine）的儿子。这道伤疤是被残虐者布鲁尼斯（Breunis the Cruel）给害的，尽管我最后还是在一场公平的决斗中击败了他，但是这家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毫无道德底线，经常对妇女施暴。说真的，我很荣幸能够从您手中接受这把宝剑，尊敬的湖之仙女……”
“什么？”
“这把宝剑，我愿意接受它。”
“这是我的宝剑。我不会让其他人碰它的。”
“但是……”
“但是什么？”
“湖之仙女不都是……不都是从水中出现然后给予勇士宝剑吗？”
她沉默了一会。
“我明白了，”她最终开口说。“好吧，另一个国家有着另一种的风俗。我向你表示歉意，加拉哈德——或是别的什么名字，但是很显然我并不是你所听说过的那个仙女，你找错人了。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不会给你任何东西的，也不允许你拿走任何东西。”
“即便如此，”骑士鼓起勇气说，“您是来自仙女聚集地，是这样吗，女士？”
“我来自，”过了一会她才回答，她的绿眸仿佛凝视着远方时空的深渊，“我来自利维亚，利维亚的利维亚市，就在洛克·依斯卡洛特湖（Lake Loc Eskalott）的旁边。我乘船来到了这里，当时浓雾漫天，一望无际。我能听到水鬼（Kelpie）的厉嚎……我的母马一直跟随着我。”
她将湿衬衫摊在了石头上。骑士又多看了一眼，衬衫已经洗过了，但是没有洗得很干净，他能看见衬衫上的斑斑血迹。
“水流将我带到此处，”女孩接着说道，并未看见他已经注意到或是假装没看见眼前的一幕。“水流和独角兽的魔法……你管这片湖叫什么？”
“我不知道，”他承认。“在格温内思郡（Gwynedd）那儿有许多湖泊……”
“在格温内思？”
“当然，那是伊尔·怀德法山，如果你一直在它的右手边向前走，穿过森林——大概需要两天——你就能到迪纳斯·丹努尔（Dinas Dinlleu），在它更前方的是卡尔·丹瑟尔（Caer Danthal）……至于溪流嘛……最近的一条溪流……”
“最近的一条溪流是什么无关紧要。你有没有什么吃的，加拉哈德？我快饿死了。你干嘛这么看着我？你怕我突然消失吗？带着你的香肠和饼干一起飞走？别害怕，我在我的世界里闯了不少的祸，所以我暂时不会回去。我会在你们的世界里待上一阵子，在这里，夜空中我找不到龙也找不到七只小羊（译注：此处应该是与东欧文化有关的一个梗，但是我没查到到底是什么）。这会已经是五月节（Belleteyn）之后的第二个满月了，而五月节在这里叫五朔节。我说，你干嘛老这么看着我？”
“我以前不知道仙女也要吃饭。”
“仙女、女巫师和精灵，他们都要吃饭，也都要喝水，和你们没什么不同。”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
他观察她越久，她身上笼罩着的魔法、灵气、光环就褪去得越多，她在他眼中变得越来越平凡普通——几乎和一个常人无异。然而，他知道，这本来就不是他曾经听说过的那个传说，从来都不是。只不过是在科姆·帕卡的边上，伊尔·怀德法山脚下偶遇了一个在山湖中赤身洗澡、清洗血衣的再平凡不过的女孩。无论女孩长相如何，她都不可能是来自于本地生物。想明白了这些，加拉哈德心中不再怀有之前迷信的恐惧，终于能冷静地正视女孩的鼠灰色长发，她的一头长发穿插着一道道闪闪发亮的灰色条纹，但是他对此已经感到见怪不怪了。他终于能直视女孩了，直视她纤细的双手、她小巧的鼻子、她苍白的嘴唇，以及她穿在身上的用上好纤维织成的样式奇怪的男式衣物。还有她的剑，造型奇特，剑上的装饰物也不像是游行中常见的佩剑饰品的样式。她赤足站在沙地中，沙子沾满了双脚。
“我把话说明白了，”女孩用一只脚擦了擦另一只，“我既不是精灵也不是仙女。我是个术士……术士就是……仙女，我是有点……与众不同。呃，反正我不是你说的那样。”
“对不起，真的。”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他们说……”骑士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他们说如果仙女们意外地碰到了年轻人，就会引导他们到精灵岛（Elfland）上去，在那里……在森林的灌木丛下，在苔藓铺就的床上，给他们看……”
“我明白了，”女孩迅速地扫了他一眼然后咬了一大口香肠。“关于精灵属地（Land of the Elves），”她边嚼边说，“我刚从那里逃离，短时间内也没打算回去。至于苔藓床嘛……说实话，加拉哈德，你真的没有找对人。尽管如此，还是谢谢你对我如此感兴趣。”
“女士！我不是有意冒犯……”
“不要道歉。”
“是因为您实在太美丽了。”
“我再次对此表示感谢，但是这改变不了什么。”
他们沉默了一会。天气十分热。艳阳高照，把石头都烤得烫手。湖面上吹过几缕清风，吹皱了一池湖水。
“这是不是意味着……”加拉哈德突然用一种异常兴奋的语气说。“这是不是意味着，一个沾满血迹的矛头？这是不是意味着王将要遭受大腿被刺穿的灾祸？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士手持银色的圣杯……”
“你还好吗？”女孩打断他。
“我就是问问。”
“我不明白你的问题。是暗号么？是用来鉴别自己人的密码？解释一下吧。”
“我也没法解释。”
“那你为什么要问呢？”
“因为……”他烦躁地说。“只是……我们中的一员也没有问我们他是不是有机会。他既没有找到密匙也没有找到那位女士，他感到羞耻……他没有问为何命途多舛屡遭不幸。所以我一直替他问，万一有人知道呢。”
“我把话说明白了，”女孩用一只脚擦了擦另一只，“我既不是精灵也不是仙女。我是个术士……术士就是……仙女，我是有点……与众不同。呃，反正我不是你说的那样。”
“对不起，真的。”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他们说……”骑士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他们说如果仙女们意外地碰到了年轻人，就会引导他们到精灵岛（Elfland）上去，在那里……在森林的灌木丛下，在苔藓铺就的床上，给他们看……”
“我明白了，”女孩迅速地扫了他一眼然后咬了一大口香肠。“关于精灵属地（Land of the Elves），”她边嚼边说，“我刚从那里逃离，短时间内也没打算回去。至于苔藓床嘛……说实话，加拉哈德，你真的没有找对人。尽管如此，还是谢谢你对我如此感兴趣。”
“女士！我不是有意冒犯……”
“不要道歉。”
“是因为您实在太美丽了。”
“我再次对此表示感谢，但是这改变不了什么。”
他们沉默了一会。天气十分热。艳阳高照，把石头都烤得烫手。湖面上吹过几缕清风，吹皱了一池湖水。
“这是不是意味着……”加拉哈德突然用一种异常兴奋的语气说。“这是不是意味着，一个沾满血迹的矛头？这是不是意味着王将要遭受大腿被刺穿的灾祸？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士手持银色的圣杯……”
“你还好吗？”女孩打断他。
“我就是问问。”
“我不明白你的问题。是暗号么？是用来鉴别自己人的密码？解释一下吧。”
“我也没法解释。”
“那你为什么要问呢？”
“因为……”他烦躁地说。“只是……我们中的一员也没有问我们他是不是有机会。他既没有找到密匙也没有找到那位女士，他感到羞耻……他没有问为何命途多舛屡遭不幸。所以我一直替他问，万一有人知道呢。”
***
“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巫师吗？你知道的，就是那些使魔法的。法师或者说是先知。”
“梅林（Merlin）就是。还有莫甘娜（Morgana）。但是莫甘娜是精灵。”
“那梅林呢？”
“他是半精灵。”
“你知道去哪找他吗？”
“当然。在卡梅洛特，亚瑟王的庭院中。我曾到过那里。”
“远吗？”
“从这里到波伊斯，到哈芬河（River Hafen），然后越过哈芬河直到格里文（Glevum）。那里就已经接近夏之王国的领土了。大概需要骑行十天。”
“太远了。”
“你可以，”他踌躇地说，“走捷径，走科姆·帕卡。但是那是个魔法村庄。那是个可怕的地方，那里住着精灵矮人。”
“你的剑是摆设吗？”
“剑能抵挡魔法吗？”
“可以，当然可以，毫无疑问。我是一个猎魔人。你听说过吗？嗯，你当然没听过。我不惧怕矮人，我有许多朋友就是矮人。”
当然，他想到。
***
“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巫师吗？你知道的，就是那些使魔法的。法师或者说是先知。”
“梅林（Merlin）就是。还有莫甘娜（Morgana）。但是莫甘娜是精灵。”
“那梅林呢？”
“他是半精灵。”
“你知道去哪找他吗？”
“当然。在卡梅洛特，亚瑟王的庭院中。我曾到过那里。”
“远吗？”
“从这里到波伊斯，到哈芬河（River Hafen），然后越过哈芬河直到格里文（Glevum）。那里就已经接近夏之王国的领土了。大概需要骑行十天。”
“太远了。”
“你可以，”他踌躇地说，“走捷径，走科姆·帕卡。但是那是个魔法村庄。那是个可怕的地方，那里住着精灵矮人。”
“你的剑是摆设吗？”
“剑能抵挡魔法吗？”
“可以，当然可以，毫无疑问。我是一个猎魔人。你听说过吗？嗯，你当然没听过。我不惧怕矮人，我有许多朋友就是矮人。”
当然，他想到。
***
“湖之仙女？”
“我叫茜瑞。别再叫我湖之仙女了。这名字总让我想起一些不愉快的回忆，痛苦的回忆。所以他们在这里叫我……你们管这里叫什么？”
“仙女聚集地，或者按德鲁伊的说法叫安温（Annwn），萨克逊人管这叫精灵岛。”
“精灵岛……”她披上了一块格子花纹的毯子。“我在那的，你知道吗？我进入了雨燕高塔，然后砰地一下，我就在那群精灵中了。湖之仙女，他们就是这么叫我的。一开始我还挺喜欢这个称呼的，我很受用。直到我意识到在这片土地上，在湖那边的那座塔里，我不是什么尊贵的女士小姐，而是一个阶下囚。”
“就是在那里，”骑士难以抑制自己的好奇心，“您的衬衣上沾上了血？”
她久久没有说话。
“不是，”她最后说，声音微微颤抖。“不是在那。你的观察力很敏锐。总而言之，你不可能把头埋在沙子里就假装真相不曾存在……是的，加拉哈德。最近我常常浴血奋战。有的是被我所杀的敌人的血，也有我试图挽救的朋友的血……他们在我的怀中死去……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我不知道您到底是一个女神还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或是什么超自然的生物……”
“请开门见山吧。”
“我希望，”加拉哈德的眼神闪烁着，“能听一听您的故事。您愿意告诉我吗，尊敬的女士？”
“故事很长。”
“我们有的是时间。”
“故事的结局可不怎么愉快。”
“我不相信。”
“为什么？”
“您刚才在湖里洗澡的时候还哼着歌呢。”
“你观察得细致入微，”她转过头，瘪了瘪嘴，然后皱了下脸。“是的，细致入微。但是太直接了。”
“请告诉我您的故事。”
“好吧，如果你这么想知道。”她叹了口气。“我会告诉你的。”
她舒舒服服地坐了下来。马匹们在森林的边缘徘徊着，觊觎着草坪和药草。
“从最开始讲，”加拉哈德立刻说。“从最开始讲……”
“对我来说远不止是开始这么简单，”她过了一会说，轻轻地把格子花的毯子叠了起来，“实际上我的故事没有开始。我也不确定它是否已经结束。要知道，过去和现在复杂地掺和在了一起。曾有个精灵告诉我，这就像一条蛇咬住了自己的尾巴一样。而这条蛇，你知道的，被称为乌洛波洛斯（Uroboros）。如果它咬住了自己的尾巴，意味着循环就完成了。任何一个时间点都隐藏于过去、现在和将来中。任何一个时间点都是永恒。你听得懂吗？”
“听不懂。”
“没关系。”
（第一章完）
“我叫茜瑞。别再叫我湖之仙女了。这名字总让我想起一些不愉快的回忆，痛苦的回忆。所以他们在这里叫我……你们管这里叫什么？”
“仙女聚集地，或者按德鲁伊的说法叫安温（Annwn），萨克逊人管这叫精灵岛。”
“精灵岛……”她披上了一块格子花纹的毯子。“我在那的，你知道吗？我进入了雨燕高塔，然后砰地一下，我就在那群精灵中了。湖之仙女，他们就是这么叫我的。一开始我还挺喜欢这个称呼的，我很受用。直到我意识到在这片土地上，在湖那边的那座塔里，我不是什么尊贵的女士小姐，而是一个阶下囚。”
“就是在那里，”骑士难以抑制自己的好奇心，“您的衬衣上沾上了血？”
她久久没有说话。
“不是，”她最后说，声音微微颤抖。“不是在那。你的观察力很敏锐。总而言之，你不可能把头埋在沙子里就假装真相不曾存在……是的，加拉哈德。最近我常常浴血奋战。有的是被我所杀的敌人的血，也有我试图挽救的朋友的血……他们在我的怀中死去……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我不知道您到底是一个女神还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或是什么超自然的生物……”
“请开门见山吧。”
“我希望，”加拉哈德的眼神闪烁着，“能听一听您的故事。您愿意告诉我吗，尊敬的女士？”
“故事很长。”
“我们有的是时间。”
“故事的结局可不怎么愉快。”
“我不相信。”
“为什么？”
“您刚才在湖里洗澡的时候还哼着歌呢。”
“你观察得细致入微，”她转过头，瘪了瘪嘴，然后皱了下脸。“是的，细致入微。但是太直接了。”
“请告诉我您的故事。”
“好吧，如果你这么想知道。”她叹了口气。“我会告诉你的。”
她舒舒服服地坐了下来。马匹们在森林的边缘徘徊着，觊觎着草坪和药草。
“从最开始讲，”加拉哈德立刻说。“从最开始讲……”
“对我来说远不止是开始这么简单，”她过了一会说，轻轻地把格子花的毯子叠了起来，“实际上我的故事没有开始。我也不确定它是否已经结束。要知道，过去和现在复杂地掺和在了一起。曾有个精灵告诉我，这就像一条蛇咬住了自己的尾巴一样。而这条蛇，你知道的，被称为乌洛波洛斯（Uroboros）。如果它咬住了自己的尾巴，意味着循环就完成了。任何一个时间点都隐藏于过去、现在和将来中。任何一个时间点都是永恒。你听得懂吗？”
“听不懂。”
“没关系。”
（第一章完）
逐梦之志犹如捕风捉影，诚不欺也。诅咒之镜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然陷海市蜃楼之囹圄而不得出。知不可逐梦境为而逐之，愚；知他人不可逐梦境而励之，往欺瞒之径，愚甚。
知之而立志逐之，实乃智者弗为。然盖因吾等克梦，岂非天意乎？
《先知莱贝达的智慧语录》，第34章，第1节
所见所感，
皆如梦如幻如泡影。
埃德加·爱伦·坡
知之而立志逐之，实乃智者弗为。然盖因吾等克梦，岂非天意乎？
《先知莱贝达的智慧语录》，第34章，第1节
所见所感，
皆如梦如幻如泡影。
埃德加·爱伦·坡
第二章
清风拂过水面，气蒸云梦、湍流涌动，好似吹乱了绸带在清晨的迷雾中翻飞乱舞。桨架有节奏地吱吱作响，沐浴在船桨翻起的点点浪花中。
康德维拉穆斯（Condwiramurs）把头靠在栏杆上。小船缓缓航行，浪花的起伏仿佛就在她的指尖之间。
“啊哈，”她极尽嘲讽地说。“这速度真快！我们好像在水面上飞驰一样。我的头都晕了！”
桨手是个矮壮敦实的男人，他甚至没有抬起长满了过长的卷发像绵羊一样的脑袋，只是朝着什么东西含混不清地怒号了一声。这位专家受够了船夫咕咕哝哝的好像是回应她的话。
“小心点，”她难以平遏自己的情绪，勉强保持着平静的语调，“你划船划得这么快小心把船弄翻了。”
这次男人抬起了头，可以看到他的肤色黝黑。他咕哝着，清了清嗓子然后用胡子拉碴的下巴指了指，示意栏杆上有一根缠在木制卷筒里的线，线的另一端没在水中。很显然，这解释了一切。于是男人继续划桨，一如之间的节奏。桨起，停顿，然后将一半的桨浸在水中，长停顿，推桨，然后是更长的停顿。
“啊，”康德维拉穆斯眼睛盯着天空说。“我明白了，你拖在船后面的诱饵必须以合适的速度和深度前行。捕鱼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无关紧要。”
这事如此显然，男人甚至都懒得哼一声作为回应。
“好吧，谁在乎呢，”康德维拉穆斯继续着她的独白，“谁在乎我必须连夜旅行？或是我饿不饿？或是我的屁股早就被这个又硬又湿板凳弄得又疼又痒？或是我需不需要方便一下？没人在乎，捕鱼才是首要事务。这不言而喻。我们船后面在水里拖着的诱饵是捕不到任何东西的。”
男人抬起头向她投以敌意的目光，康德维拉穆斯露齿一笑，报以一个狡黠的笑容。男人继续划他的桨。他很生气。
她重重地在船尾的板凳上坐了下来，交叉双腿。衬衫里的春光隐约可见。
男人咕哝着，继续用他那长满老茧的手划桨，假装只是盯着拖绳看。当然，划桨的速度没有增快。解梦专家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而无助地看着天空。
清风拂过水面，气蒸云梦、湍流涌动，好似吹乱了绸带在清晨的迷雾中翻飞乱舞。桨架有节奏地吱吱作响，沐浴在船桨翻起的点点浪花中。
康德维拉穆斯（Condwiramurs）把头靠在栏杆上。小船缓缓航行，浪花的起伏仿佛就在她的指尖之间。
“啊哈，”她极尽嘲讽地说。“这速度真快！我们好像在水面上飞驰一样。我的头都晕了！”
桨手是个矮壮敦实的男人，他甚至没有抬起长满了过长的卷发像绵羊一样的脑袋，只是朝着什么东西含混不清地怒号了一声。这位专家受够了船夫咕咕哝哝的好像是回应她的话。
“小心点，”她难以平遏自己的情绪，勉强保持着平静的语调，“你划船划得这么快小心把船弄翻了。”
这次男人抬起了头，可以看到他的肤色黝黑。他咕哝着，清了清嗓子然后用胡子拉碴的下巴指了指，示意栏杆上有一根缠在木制卷筒里的线，线的另一端没在水中。很显然，这解释了一切。于是男人继续划桨，一如之间的节奏。桨起，停顿，然后将一半的桨浸在水中，长停顿，推桨，然后是更长的停顿。
“啊，”康德维拉穆斯眼睛盯着天空说。“我明白了，你拖在船后面的诱饵必须以合适的速度和深度前行。捕鱼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无关紧要。”
这事如此显然，男人甚至都懒得哼一声作为回应。
“好吧，谁在乎呢，”康德维拉穆斯继续着她的独白，“谁在乎我必须连夜旅行？或是我饿不饿？或是我的屁股早就被这个又硬又湿板凳弄得又疼又痒？或是我需不需要方便一下？没人在乎，捕鱼才是首要事务。这不言而喻。我们船后面在水里拖着的诱饵是捕不到任何东西的。”
男人抬起头向她投以敌意的目光，康德维拉穆斯露齿一笑，报以一个狡黠的笑容。男人继续划他的桨。他很生气。
她重重地在船尾的板凳上坐了下来，交叉双腿。衬衫里的春光隐约可见。
男人咕哝着，继续用他那长满老茧的手划桨，假装只是盯着拖绳看。当然，划桨的速度没有增快。解梦专家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而无助地看着天空。
桨架吱呀作响，船桨溅起晶莹剔透的水花。
远处的水平面上很快地升起了雾，一座岛屿的轮廓逐渐显现。随后出现的是岛上的圆顶塔上的方尖碑。背对着它的男人清楚他们已经快到了，他不疾不徐地把桨放到船上，站起身然后开始慢慢地收线。康德维拉穆斯依然交叉着双腿，一边看着天空一边哼着调子。
男人慢慢地卷起了所有的钓鱼线然后开始检视诱饵——一个闪亮的铜制勺子上面装着三角钩，钩上的信标是用染色羊毛制成的。
“哦，什么也没有。”康德维拉穆斯甜甜地说，“真是遗憾。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不走运，也许是船太快了？”
男人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他坐下来，清了清嗓子，朝船外吐了口唾沫，用他关节突出的粗糙的大手抓过桨，弯下强壮的腰身。桨划开了水浪，在桨架中来回，船如离弦之箭般划过水面，波浪咆哮着翻腾出泡沫，在船尾处形成了漩涡。他们距离河岸也就是四分之一个十字弓的射程，只两个吐纳之间便到达了岸边。小船猛地冲上沙滩，康德维拉穆斯由着惯性一下子滚下了长凳。
船夫还是咕咕哝哝地说着什么，清了清嗓子然后吐了口痰。解梦专家知道他想说的是“快滚出我的船，烦人的巫师！”她也清楚不能指望他搭把手帮自己站起来了。她脱掉鞋，把衣衫提到一个挑逗人的高度，然后下了船。河滩上的贝壳硌得她的脚生疼，她不停地咒骂着。
“感谢你，”她咬紧牙关地说，“载我一程。”
不等船夫咕哝着回应，她就头也不回地赤足走向石阶。随着她越来越兴奋，刚才遭受的那些痛苦和艰辛已经了无踪迹了。她就在这里，在洛克·贝莱斯特湖（Lake Loc Blest）中的伊尼斯·威图岛（the island of Inis Vitre）上。这个传奇之处只允许少数被选中的人造访。
晨雾几乎已经完全升腾开去，瑞阳初升，和煦温暖地照耀着这片天堂。水面上，海鸥啼叫着，绕着塔的城垛翱翔着。
在从河岸通向柱廊的阶梯顶端，有一个人正靠在一个蹲着的笑面奇美拉（Chimera）雕像上，是妮妙（Nimue）。
湖之仙女。
***
远处的水平面上很快地升起了雾，一座岛屿的轮廓逐渐显现。随后出现的是岛上的圆顶塔上的方尖碑。背对着它的男人清楚他们已经快到了，他不疾不徐地把桨放到船上，站起身然后开始慢慢地收线。康德维拉穆斯依然交叉着双腿，一边看着天空一边哼着调子。
男人慢慢地卷起了所有的钓鱼线然后开始检视诱饵——一个闪亮的铜制勺子上面装着三角钩，钩上的信标是用染色羊毛制成的。
“哦，什么也没有。”康德维拉穆斯甜甜地说，“真是遗憾。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不走运，也许是船太快了？”
男人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他坐下来，清了清嗓子，朝船外吐了口唾沫，用他关节突出的粗糙的大手抓过桨，弯下强壮的腰身。桨划开了水浪，在桨架中来回，船如离弦之箭般划过水面，波浪咆哮着翻腾出泡沫，在船尾处形成了漩涡。他们距离河岸也就是四分之一个十字弓的射程，只两个吐纳之间便到达了岸边。小船猛地冲上沙滩，康德维拉穆斯由着惯性一下子滚下了长凳。
船夫还是咕咕哝哝地说着什么，清了清嗓子然后吐了口痰。解梦专家知道他想说的是“快滚出我的船，烦人的巫师！”她也清楚不能指望他搭把手帮自己站起来了。她脱掉鞋，把衣衫提到一个挑逗人的高度，然后下了船。河滩上的贝壳硌得她的脚生疼，她不停地咒骂着。
“感谢你，”她咬紧牙关地说，“载我一程。”
不等船夫咕哝着回应，她就头也不回地赤足走向石阶。随着她越来越兴奋，刚才遭受的那些痛苦和艰辛已经了无踪迹了。她就在这里，在洛克·贝莱斯特湖（Lake Loc Blest）中的伊尼斯·威图岛（the island of Inis Vitre）上。这个传奇之处只允许少数被选中的人造访。
晨雾几乎已经完全升腾开去，瑞阳初升，和煦温暖地照耀着这片天堂。水面上，海鸥啼叫着，绕着塔的城垛翱翔着。
在从河岸通向柱廊的阶梯顶端，有一个人正靠在一个蹲着的笑面奇美拉（Chimera）雕像上，是妮妙（Nimue）。
湖之仙女。
***
她身形小巧而精致，还不足五尺高。康德维拉穆斯听人提起过她还是个小女孩时被称作是“拇指姑娘”，如今一见真是人如其名。不过她很确信至少过去半个世纪里没人敢当面这么称呼这位矮小的女巫。
“我是康德维拉穆斯·提莉，”她颔首介绍自己，她感到有些紧张，手里还拿着鞋。“您邀请我造访您的岛屿，我感到无上荣幸与兴奋，湖之仙女。”
“是妮妙，”矮小的女巫纠正道。“就是妮妙，仅此而已。让我们忘了那些无谓的虚名吧，提莉小姐。”
“既然如此，我是康德维拉穆斯。仅此而已。”
“那么，如果你允许的话，康德维拉穆斯。我们去用早餐吧。我猜你一定饿了。”
“恭敬不如从命。”
***
“我是康德维拉穆斯·提莉，”她颔首介绍自己，她感到有些紧张，手里还拿着鞋。“您邀请我造访您的岛屿，我感到无上荣幸与兴奋，湖之仙女。”
“是妮妙，”矮小的女巫纠正道。“就是妮妙，仅此而已。让我们忘了那些无谓的虚名吧，提莉小姐。”
“既然如此，我是康德维拉穆斯。仅此而已。”
“那么，如果你允许的话，康德维拉穆斯。我们去用早餐吧。我猜你一定饿了。”
“恭敬不如从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