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大院

  单军去找周海锋,但是周海锋去了装备部,被干部带去出公差。
  单军等了整整一个白天,也没有见到他。
  当天晚上,单军和周海锋,是在酒席的桌上碰面了。

  那晚,是老政委喊来了周海锋。
  老政委夫妇有个饭局,和一群老干部还有家属会餐,这种酒局都会带上几个亲信的兵去挡酒,也是活跃气氛。老政委派人把周海锋喊去了,这种酒桌上的关系,也是让他和这些军区里的老首长、干部们走动走动,对他将来有好处。
  饭店里坐了好几桌人,单军和周海锋,在一张桌上。
  他们隔着桌子,周海锋和另外那些兵,这种场合基本是坐不下来的,这些老首长们拉着家常,周海锋这些战士们为他们倒茶,倒酒,布菜,默默地忙碌。
  周海锋一个个倒过来,到了单军面前,为他的杯里倒酒。
  单军看着酒液注入杯里,他抬起头,看他。
  周海锋并没有看他,下垂的视线盯着杯子,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倒满了他的酒杯,走向下一个。
  单军的目光,跟着他移动……

  在这种酒桌上,周海锋这些兵的作用就是喝酒。部队头头脑脑之间拼酒,都是带这些年轻的战士,为干部挡酒、闹酒,喝倒算完。
  周海锋喝了很多,他每个桌都要敬酒,别人来敬老政委的酒,周海锋也为老政委挡掉。气氛已经哄起来,这些老干部们各自带来的兵在互相拼,部队喝起来是疯狂的,身不由己的,周海锋的脸已经喝得赤红,不知道喝了多少。
  再有兵来桌上灌周海锋酒的时候,看着他们几个人哄周海锋的样,单军起身把那几个兵要塞给周海锋的酒接了过去。
  “我代他喝。”
  这些兵愣了,对着单军他们也不敢闹,也不敢随便灌他,单军刚送到嘴边,杯子却被周海锋拿回去,二话不说,一仰脖喝干。
  “好!”一群人叫好,桌上几个老干部对老政委笑说:“这小兵蛋子你带来的?喝酒还有个兵样!”老政委也很高兴:“我的兵没有孬种!”
  桌上还有年轻干部,讨好地:“军军,这不对啊,怎么你替他挡,应该是他替你挡啊!小周,你这工作做得不到位啊,怎么能让军军代你喝呢?看看军军的杯子!”
  周海锋说,是,他拿起单军面前满满的酒杯,单军还没来及阻拦,周海锋就一饮而尽……
  “……”单军看着他,他被酒精充溢的眼睛布满血丝……
  周海锋来者不拒,来回几张酒桌,主动和那些兵拼酒,人多混乱里,单军把他从别的酒桌拉到一边:“行了,别喝了!”
  “没事。”周海锋脚步不稳地拨开他,单军要拉住他却被别人涌过来敬酒……
  洗手间里,周海锋吐着。
  吐过了,再出去接着喝。再不能喝酒的人,到了部队,酒量都是这么练出来的。
  单军拍着他的背,听着周海锋一阵阵的呕吐声,单军的心紧揪成了一团。
  在饭厅里找不到周海锋,他就赶到了这里,周海锋的背因为呕吐在他的手下痉挛,每一声都像在单军的心上划过一刀。
  单军倒来热水给他漱了口,扶住已经不太站得稳的周海锋。
  “你不能再喝了,我送你回去。”单军说,搂过他向外走,不在乎会不会有别人进来看见,“回去睡觉,嗯?……”
  单军心疼地抚过他的脸,手却被周海锋推开,周海锋离开他的搀扶,站直了身体。
  “我不回去……!”
  他眼睛有些迷瞪地向饭厅里走,单军拽回了他。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别这么折腾自己行不行?!……”
  周海锋到这儿来喝酒,是因为命令吗?他为什么喝这么多,把自己喝成这样,单军难道不知道?
  看着周海锋这样,他心里难受!
  周海锋看着他,目光混沌带着浓烈的醉意,他盯着单军看,身体倾覆过来,将他压在了墙上。
  他捉着单军的手按在墙上,凝视他,醉意朦胧的目光在他脸上移动,眼神陌生,凝聚着迷离,又有一些痴迷。
  “你真好看。”
  周海锋低声说,手指抚摩过单军的脸,气息拂过他的嘴唇。
  “我想亲你”
  他的尾音低得几乎消失,低头,嘴唇靠向单军。
  单军听见耳鼓咚咚的跳动。单军没有动,就那么靠在墙上,周海锋的唇压了下来,距离他只有一碰即合的距离,
  可是周海锋在那距离停住了。唇从单军的面前离开,周海锋步态不稳地离开他,走了出去。
  单军靠在墙上,面对着空气中的沉寂……

  部队喝酒,没有过量没过量,只有倒没倒。所以酒席在继续,拼酒也还在继续。
  单军闷着头,一杯接一杯地喝,一桌子菜,他几乎没动过。
  林红玉也来了,就坐在单军旁边。
  她的外公是老政委的老战友,老同僚,也是世交。林红玉的父亲今天也在座,有干部就开玩笑说,军军,你怎么坐着不动,该敬敬“老丈人”一杯吧!
  “老丈人”这个典故,军区里是没人不知道,现在一起哈哈大笑。
  “……”这种长辈都在的场合,单军也不好发作,沉着脸。
  老政委说还坐着干什么?还不敬你林叔叔?
  单军只能站起来,敬了酒。林红玉他爸也是单司令过去的搭档,看着单军从小长大的,两家人很熟。
  老政委和林红玉的外公说,这丫头将来作我们单家的媳妇儿,你这个老家伙到时候不要舍不得!
  林红玉外公笑说,我有什么舍不得的,你孙子的老丈人早就叫过了!
  桌上一起大笑,单军奶奶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我们军军可是当真的啊,那就这么说定了,这孙媳妇儿啊,我要了!
  “奶奶,说什么呢!”单军抬头猛地说。
  “这孩子,还害臊了!”单军奶奶开心地大笑。
  “我这外孙女可厉害,我得问问她,小玉,你愿不愿意?”林红玉的外公逗外孙女。
  林红玉看了单军一眼,落落大方又略带羞涩地说:“他敢要,我就敢嫁!”
  “哈哈哈哈!”一桌子老人都大笑,“看来你们两家这喜酒,早晚是要吃定了!”……
  喧闹声中,单军面色沉郁,他看向对面的周海锋,周海锋坐在桌子另一端,看着桌面,面无表情……

  单军是架着周海锋,回到的将军楼。
  晚上更。
  单军是架着周海锋,回到的将军楼。
  老干部们聚得高兴了,当晚在酒店都没回来,在酒店上开了休息的房间,连夜打打牌,打打麻将,晚了就在那儿休息。老政委夫妇嘱咐单军,他们不回去了,说小周喝得不少,这么回连队影响不好,就让他回家里睡,明天再回连队。
  跌跌撞撞进了家门,周海锋意识混沌,身体像山一样沉,单军来不及扶他爬楼梯上楼去他的房间,把他扶进了那间勤务兵的房里,给他喝了水,扶他躺在床上。
  周海锋闭着眼睛躺着,沉重的身体和呼吸,周身都是浓郁的酒气。单军弄来热毛巾给周海锋擦了脸,解开他的军装纽扣,擦着他的脖颈,胸膛。
  他擦完了,转身匆匆要去再换条热的。
  他的手臂突然被抓住了。
  人被带倒,单军被猛地拉倒在床上。
  周海锋翻身覆了上去,将他压在了身下。
  他粗喘着,盯着单军,被酒精浸透的眼睛赤红,和平常的表情截然不同,面孔陌生,野蛮,甚至可怕。
  单军伸手想抚摸他,手却被周海锋扼住,他抓过单军的另一只手将他的两只手都举过头顶牢牢地攥住,另一只手抽开了单军的皮带,将他的裤链用力拉下,拉链卡住了,周海锋一拉到底,那力道弄痛了单军,周海锋却毫不顾惜,将他的长裤连同内裤一起褪扯下,单军的下身完全暴露在了空气中。
  周海锋的动作是那么凶狠,冷酷,沉默,这种强制激起了单军的反抗,他要挣脱,周海锋铁腕般固定着他,撕开他的衬衫,响起扣子崩裂的声音。
  “海锋!……你喝多了!……”
  醉酒中的周海锋几乎毫不留情地做着这一切,那根本不是平常的他,而像一只充满了攻击性的野兽。
  周海锋面无表情地解开裤扣,拉下裤链的声音,在暗夜里刺耳而清晰。坚挺的、火热的巨大从他的军裤里弹了出来,直挺挺地在空气中颤动。
  “……看见它了吗”
  周海锋捏住单军的下巴,俯视他的眼神,狂热决绝如同烈火。
  “它想干你!……”他低吼……

  当那火热的巨大和粗壮抵在单军的身后,几乎是男性的本能和酒精的驱使,两人近乎暴力般地对抗和缠斗。
  那是雄性之间最原始的对抗,但在激烈的动作中,单军却放弃了力道。
  他对上了周海锋的眼睛,他的劲卸了,单军没有再反抗,任周海锋强硬地分开他的腿抱起,紧紧压在了他的身上,周海锋沾着茎体流出的粘液的手指,进入他的后身扩张……

  插入的瞬间,当那滚烫粗大的硬挺像楔子一样楔入单军的身体,那难以想象的巨痛,连身体都被撕裂,让单军周身一阵发冷的颤栗,仿佛一根烧红的烙铁烙进体内,那种巨大的痛楚让单军从喉咙深处发出沙哑的嘶吼,那痛苦的声音似乎唤回了周海锋的一丝神智,他俯下身来吻他,放慢了进入的速度,揉动着单军那因痛楚而萎缩的分身,却没有等待太久,下头凶猛地、坚强有力地进入,直到完全进入了单军里面,进到最深处,深到无法再深地顶在尽头……

  片刻的喘息声后,是剧烈摇晃起来的床架声。
  摇动的行军床,失去节律般地晃动声响,肉体的撞击声夹杂着痛苦和异样的男性声音作响……

  周海锋抱着单军的腿,从正面插入着,他插得是那么猛烈,快速,激烈地撞击,每一下冲撞顶送,汗水都洒在单军的胸膛,他的每一次顶入,都让单军钻心地煎熬,本能地收缩着全身的每块肌肉,难以忍耐的激痛让他汗水迸发,浸湿了头发。单军的脑袋一片空白,在那激烈的撞击里,全身因为疼痛和瞬间的充胀而痉挛,他越是挣动,周海锋就插得越深。
  他们的上身还穿着衣服,只有完全赤裸的下身交合,周海锋敞着的军装随着他的动作而晃动,他边抽插边用发红的眼睛凝视单军的脸,每一下冲撞激起的单军的表情都不放过。
  “……你是我的……”周海锋边撞击着,边嘶哑地低吼。
  他凶狠地摆着腰,激起单军痛苦的呻吟,眼里燃烧着炽烈的火焰,像一头饥饿的野兽,弥漫着浓浓的野性和情欲,夹着不容抗拒和不容拒绝的占有、苦闷!
  “……你是我的!!”周海锋狠狠地插进单军的深处,声音从喉咙深处迸发……
  单军从不知道这疼痛是这样痛苦,仿佛连身体和灵魂都撕裂,他承受着另一个男人的占有,同时被撕裂的还有男性本能的自尊,和他高傲的心。
  他的尊严,他的骄傲在这样的行为中受了伤,他感到了屈辱,这种屈辱是真真实实的。
  但是,周海锋在他的身下承受的就是这样的痛苦,现在,单军明白了这种感受。他明白周海锋是以什么样的疼痛和心理来承受他,又是用多大的克制力忍住自己的欲望,而宁愿自己来承受。他想起他插入他时他顺从的、忍耐的姿态,在痛苦中一声不吭的蛰伏和那紧紧绷起的肌肉,他那心甘情愿的眼睛,那眼里的一切,现在的单军从身体的由内而外,都明白得彻彻底底……
  他痛的,是周海锋为他而痛过的,他难以承受的,是周海锋毫无怨言地为他承受的。
  他给的不是身体,那是一个男人,能给他的全部。
  周海锋给过他什么,他也要给周海锋。
  他能为他忍受的,他也可以,男人的骄傲,自尊,荣辱,这些周海锋都为他抛弃过,毫不犹豫!……
  单军睁开布满汗水的眼睛,望着一下下占有着他的周海锋,那钝痛和充实感,似乎都麻木了,只有周海锋交杂着性感和痛苦的眼睛,单军明白那种折磨,他忍耐着剧痛,抚摩过他的脸,这张让他心痛的酒醉的脸,当他望着周海锋独自一人离开,当在洗手间里看到他的痛苦,单军的心仿佛被刀尖扎过。
  “……你是我的!……”周海锋饱含着痛苦、不安,似乎在求证什么的这声低吼,像真正的烙铁,烙进单军疼痛的心……
  “……我是你的……”单军抱住他,嘴唇贴着他的耳朵喘着粗气。
  “……我是你的!……”
  单军坚定、沙哑地说,汗涔涔地吻着周海锋的面孔,像宣告着不容置疑的誓言……

  直到低头看到刺目的红色,周海锋才突然恢复了神智,一下子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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