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恋:偷窥哥哥与别人缠绵,这竟成了我们爱恨纠葛的开始

  下午放学我刚到家门口,穆子谦也回来了。当我们并肩走近屋里时,沙发上,赫然坐着爸爸。
  “子秋,你回来了,今天不用上晚自习吗?”爸爸慈爱的问我。他说话的时候,脸上有一种特别柔和的表情,是一个温润如玉的男人,只是我想不明白,这样一个男人,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女人那么冷漠,仅仅因为红颜已老吗?
  “爸。”我叫了一声,回答他的问题,“我跟老师说,不在学校上晚自习了,以后哥哥会辅导我。”
  “其实还是在学校好些,有问题问老师同学,他们更熟悉一点。你哥哥现在毕竟不是高中生了,有些知识点啊,还未必能辅导到点子上。”爸爸向我招招手,示意我坐到他旁边。
  “子秋,”他仔细看看我,说,“真是女大十八变,爸爸这段时间很少回来,再见你时,居然这么高这么漂亮了。今天我给你们老师打电话,他还跟我提起你和班上一个叫赵锐的男孩子恋爱了,是不是啊?”
  我脸微微发烫,眼角余光瞄一眼对面坐着的穆子谦,他刚刚还挂着笑的脸,此时已沉了下来,想必是因为听到这所谓的谈恋爱。
  “爸,没有的事,赵锐只是我朋友,我很少有朋友,就和他走得近一点。”我这话是说给爸爸听,更是说给穆子谦听。
  “哦,是吗?子秋,爸爸不是老古董,你这么大了,谈个恋爱无可厚非。我听说那个赵锐,对你瞒好,每天晚上都送你,还为你跟几个混混打了一架。最重要的是,听说自从你们在一起后,你的成绩进步很大。这就很好,年轻人嘛,如果谈恋爱的同时,还能互相督促对方学习,共同进步,我这个做爸爸的,是不会反对的。我想,不止我不会反对,你哥哥也不会反对,是不是,子谦?”爸爸笑吟吟的问穆子谦。

  穆子谦闷闷的嗯了一声,他的脸,已经面沉如水。我隐约觉得,爸爸的这番话,不仅是说给我听的,更是说给穆子谦听的。想必早上他看到我从穆子谦房里出来,再加上昨晚的事,对我们的关系,已经猜了个大概。而今他这样说,肯定是棒打鸳鸯的节奏。
  穆子谦闷闷的嗯了一声,他的脸,已经面沉如水。我隐约觉得,爸爸的这番话,不仅是说给我听的,更是说给穆子谦听的。想必早上他看到我从穆子谦房里出来,再加上昨晚的事,对我们的关系,已经猜了个大概。而今他这样说,肯定是棒打鸳鸯的节奏。
  “子秋,我跟你们老师说了,你还是住校,行么?不在学校上晚自习,到底不好,要是老师用那段时间讲个知识点什么的,你又听不到。而不住校的话,你一个女孩子,晚自习回来又不安全,一直让赵锐送,也不是好的解决方法,不如住校。”
  爸爸话虽说得委婉,但却不容反驳。他不喜欢我和穆子谦在一起,所以铁了心的要拆散我们。一个养女而已,衣食无忧的生活,也许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凭什么还要把儿子也搭上。我不过是一个穷困潦倒的算命先生的女儿,而穆子谦,却算得上富家公子。哪怕我寄居在这个屋檐下,我们的身份,还是有云泥之别。
  穆子谦也应该听明白了,所以,他先放弃计较我和赵锐谈恋爱的事情,开始反对爸爸让我住校的建议。

  “爸,没关系的,我出差前,子秋也不上晚自习的,一直都是我辅导功课,我对高中的课程,比她自己还熟悉呢?”
  “那是以前,你有时间,现在可不一定。我最近身体不太好,生意上有点忙不过来,我想你多帮帮我。”爸爸早就想好了说辞。
  穆子谦听他这么说,仍然不死心的辩解:“那也没必要子秋住校,大不了她在学校上晚自习,我去接她好了,以前我出差时,就一直是拜托文哲接的。”
  “接她?生意上的事,有时忙起来的时候,到半夜都有可能,哪有时间接呢?子谦,你不小了,不能再由着性子,去外面上什么班,而要好好的定下心来,帮我打理。”爸爸说得在情在理。
  穆子谦没再反驳,他看我一眼,眼里有太多的内容。我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我们之间的误会还没解开,我的心魔还没有克服,若就这样分开,只怕会有更多的隔阂横亘在我们中间。可是,爸爸态度这样坚决,我又怎敢拂他的意。从小到大,我虽然淡漠,面上很冷,但是,对家里给我的任何安排,却一直言听计从,从未说不。
  “就这样吧,明天去住校,爸爸早点起来送你,好吧?”爸爸转头看我,还用手摸了摸我的头,好一副父慈子爱的画面,但我的心,却好像一下子被浇了个透心凉。
  这个家,到底不是我的,有哪一次决定,他们不是貌似和我商量,但却从来没有真正征询过我的意见。包括在这所全市最好的中学,做最差的学生。他们可知道,如果差生到一个和她水平差不多的群体,或许不至于这么孤僻。

  我不过是这个家里的过客,物质上的富余,是他们给我最大限度的爱。我心里微微有点悲凉,恨自己不能一直心硬如铁,为什么要不知不觉中,对这个家融入了自己的感情?
  “那我先上楼去收拾东西,今天晚上就搬过去吧。”我说,起身向楼上走去。早走是走,晚走是走,而且,我今晚若继续住这里,爸爸该睡不着了吧。他都说了,他不在乎我谈恋爱,可是,看我从穆子谦房里出来,却第一时间赶我离开,当然是在乎我和穆子谦谈恋爱了。
  “我去帮你。”穆子谦也站了起来。
  “子谦,我还有点事和你说。”爸爸阻止他。
  穆子谦只好颓然的再次坐下。我心里冷冷一笑,从今往后,在这个家里,我要和穆子谦单独相处,怕是难于上青天。
  东西很快就收好。我拖着一个大大的皮箱,站在楼梯口上,穆子谦飞快的过来帮我,爸爸也走过来,说:“子秋,不用这么急,吃了饭再走。”
  “好。”我乖巧的应道,不想和爸爸闹得难堪。
  吃完了饭,爸爸又提议开车送我,穆子谦终于不肯,他一手拉着我,一手拖着皮箱,说:“爸,我去送子秋,你放心,我知道分寸。”他的分寸两个字咬得特别重,估计是我上楼的功夫,爸爸又和他聊了很多,但主题肯定离不开我和他,意思则一定是不能在一起。
  出得门来,穆子谦依旧一手拉着我,一手拖着皮箱。他的脚步很慢,似有很重的心思。
  “子秋,你和赵锐,真的在谈恋爱?”这个话题是个死结,若不解开,它就会把穆子谦越勒越紧。

  “你不相信我?”我不再解释,而是反问。爸爸不赞成,他若再不信任,估计我们的感情,想再走远一些,怕不是容易的事。
  “我亲耳所听,亲眼所见,你让我怎么相信?”
  “你听见什么了?你看见什么了?”我忽然就怒了,一把挣开他的手。
  “穆子秋,你不要以为发脾气,我就不敢问你了,我今天一定要弄个清楚。昨晚你和赵锐,在家门口拥抱那么久,你敢说你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刚刚爸爸说的,连你们老师都认为你和赵锐谈恋爱,你敢说你们清清白白?”
  “我都说了,是赵锐一厢情愿。”
  “一厢情愿?我看未必,爸爸要你住校,你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他让你明早走,你恨不得立刻离开。你这样做,难道不是躲我?不管是昨晚还是今早,你对我本能的排斥,你以为我感觉不到?可怜我以前还相信你的解释,以为你是想安心读书,但是,现在我是明白了,你是因为心里有了别人,所以受不了和我亲热。你忘记了,那天晚上,我们差点就……,可现在,你却连我吻你一下都不肯。”
  “子谦,你要怎样才相信我?”我不想吵,暑假里分开,昨晚才见面,短短十多个小时,吵了三次,有意思吗?
  “你是不是要这样才信我?”我忽然回过头,一手环过他的脖子,脚尖微微踮起,主动吻上他的唇。
  穆子谦开始没反应过来,可是,等我的唇贴上他的唇时,他像发了疯一样,扔了箱子,把我紧紧的抱住,化被动为主动,肆意吸允我的唇,我的舌,他吻得那么用力,仿佛要使劲全身的力气。

  我努力配合着他,压制着心里那个蠢蠢欲动的魔鬼。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指甲生生的抠进肉里,那钻心的疼痛,让我的理智能控制我的行为。
  我感觉我们吻了很久很久,待穆子谦松开我时,他的眼里,那份不信任已经散去了,只有迷离的温柔。
  “我爱你,子秋。”他在我耳边深情款款的说出这三个字。
  “我也是。”我回应他。
  “爸爸似乎猜到了我们的事,他不赞成我们在一起。不过没关系,只要我们真心相爱,没有谁能把我们分开。子秋,我现在才发现,我是这么在乎你,可是,我比你大这么多,会不会等你上了大学,发现外面更宽广的天空,有了更多的同龄朋友,就把我忘了?”
  “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不上大学,高中毕业后就找个工作,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傻瓜。”穆子谦揉揉我的脑袋。
  我们又默默的拥抱了一会。
  好在这时天已经黑了,路过的人很少,否则,我们这样大胆的举动,肯定会招来围观。


  我是私生女
  我想不到爸爸拆开我和穆子谦的决心竟这样大。
  我和穆子谦,在爸爸无处不在的干扰下,几乎失去了一切见面的机会。
  开始的时候,晚自习结束后的短短半个小时,我还能飞快的跑到校门口,和他说上几句话。后来,那个时间段,爸爸总能找到一些活儿拖住他,我们就连这短暂的会面机会也失去了。再后来,甚至发展到每周仅有的周日下午半天假,我在家里也见不到他的踪影。
  那个时候,穆子谦已经听爸爸的话辞职,全身心投入到爸爸的生意里面去了。据说爸爸生意做得很大,涉及面很广,所以,有的事他刚接手时,根本就搞不定,唯有一点一点学,而学习的代价,便是大把大把的时间。穆子谦终于忙到连抽空给我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因为他是上班族,我是学生,我们之间,作息时间不一致,想在电话里好好聊下天都变成了一种奢侈。
  这样的日子真是一种煎熬。
  他明明和你就在一个城市,甚至,就在一个屋檐下,可你却见不到他,何止见不到他,还听不到他的声音。这还不如他出差的时候,起码,我们每天都有一个固定的时间段,诉说彼此的相思。

  我对这种状态很不满,在和穆子谦有限的几次见面里,我都表达了这种不满,但穆子谦总是说:“子秋,再等等,等我业务上手了,我就有时间陪你了。”其时他何必这样哄我,爸爸把他的时间安排得这样紧,明明是有意为之,即便他当前的业务上手了,还会有其它的业务。难道我们就要一直这样,连见个面都难?穆子谦不傻,他当然明白这些,可是,他的事业心胜过对我的思念,所以,他宁愿去忙那没完没了的工作,也不愿在爸爸面前抗议一下,争取点自由的时间。
  我可能是因为想要惩罚一下穆子谦,也可能是那段时间心里实在难过,更可能是赵锐那锲而不舍的执着。鬼使神差的,我又和赵锐走得很近了。
  班里不再传我们谈恋爱的事,因为在大家的眼中,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既然是事实,传起来就没什么意思。人们八卦的对象,永远是那些捕风捉影、似是而非的东西。
  临近寒假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雪。我在教室里,看着飘落在窗户上的大朵大朵雪花,倏忽的功夫,变成了水,一行行沿着窗玻璃流下,就像人脸上的泪。这样的场景,实在是吻合我的心思,我觉得自己的心,也像那窗玻璃,湿漉漉的一片。
  我真的真的很想穆子谦了。
  有多久没见过他了,怕是一个月了吧;又有多久没听过他的声音了,怕是一周了吧。我和穆子谦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我们隔了这么近的距离,心却离得这么遥远。
  我忽然有一股冲动,今天晚上,我要去找他,不管他有多忙,我一定要见他。
  我想我是疯了,思念让我发疯。

  晚自习课间休息时,我没有跟任何人请假,直接走进了茫茫的大雪中。
  一路上几乎没有人,这么冷的天,谁愿意到外面来,除了我这个疯子。
  我穿了一件很厚的羽绒服,没有戴帽子。这样的结果,是我身上不冷,但耳朵却被呼呼的北风刮得生疼,感觉要掉了一样。我心里有一种悲壮的情绪,就像古时那些背着自己父母去见情郎的闺阁小姐一样,似乎这一走,已不能回头。
  然而真的不能回头,只是当时的我,又哪能未卜先知。
  我走到离家两百米左右的一个公用电话亭,插上电话卡,准备给穆子谦打电话。我还没开始拨号码,却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是爸爸。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我吓了一大跳,以为他看到了我,在问我,正打算回头,却又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去打牌。”哦,原来爸爸问的是妈妈。
  “你这段时间,就不能安安心心呆在家里?”爸爸语气里有责难的成份。
  “为什么?守着子谦?他们年轻人,要是想见面,又岂是你我能防得住的?”妈妈的声音有点尖利。他们这几年来,关系每况愈下,夫妻之间的那点成份,早就荡然无存。
  “防得住也得防,防不住也得防。你当初造的孽,你现在就要承担这样的苦果。”爸爸的声音像雪花一样没有温度。

  “我造什么孽了?”妈妈声音虽利,但明显底气不足。
  “聂如仪,你别跟我装傻。事情发展到今天,你还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爸爸连名带姓喊妈妈的名字。
  “你知道什么?”妈妈犹抱了一丝侥幸心理。
  “我知道什么?我告诉你,我什么都知道。我知道你趁我在牢里的那一年,和黄连生勾勾搭搭;我知道你怀了孕,丢下子谦和他远走高飞;我知道你生下一个女儿,做月子的时候黄连生却出了车祸;我更知道黄连生还在医院的时候,你把不足月的孩子抱到邻居家,冷血的弃他们父女于不顾……聂如仪,我知道的事情多着呢,这么多年,我只所以不说,纯粹就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不想让他没有母亲。可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还像个母亲吗?你除了打牌,除了和别的男人调情,你还做了什么?家里你操过一份心么?你知道米放哪里么?……”
  爸爸还在说,可我的脑子却轰的一声,“黄连生”三个字,砸得我昏昏沉沉——因为我的爹爹,就是叫黄连生。
  我忘了打电话,靠在亭子上,一只手使劲掐着另一只手臂,努力维持自己的理智,偷听着背后的谈话。
  “现在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不想着怎么解决,你还只顾自己快活。当初,若你肯放一点时间在孩子们身上,他们也不至于走到现在这个地步。”爸爸虽然不常在家,但给我的印象,一直都是温润慈爱的,我从来没听他这么疾言厉色的说过话。
  “你现在不是把子谦带到身边了吗?他一刻也离不开你的视线,你又何必再担心他去找子秋?”想比爸爸,妈妈的态度却无所谓得多。

  “聂如仪,你能不能拿出一点点做母亲的责任与担当?不错,我是把子谦的时间排得满满的,但这只是一个方面。我们还得慢慢的疏导,给他介绍其它女孩子,让他渐渐的忘了子秋,让他从这份不伦之恋里面走出来。”爸爸叹了口气,他的话语里,有一种沉痛的意味。
  不伦之恋?看来,说的是我了。很奇怪,这一刻,我居然没有崩溃,我居然平静地对着冰冷的电话机微笑了一下。原来是这样,原来我不是养女,原来我是一个身份更不堪的私生女,原来我是一个有夫之妇和别的男人生下的孩子,原来我是一个还未满月就被抛弃的可怜虫。原来我的妈妈,并不是像爸爸说的那样,因生我难产而死,她一直活着,活得很好,很好很好!
  原来是这样!
  哈,原来是这样!
  我把电话卡慢慢的拔出来,又对着话筒亲吻了一下,别了,我的爱人,别了,我的穆子谦。
  我一步一步走出电话亭,雪地里留下一个个的脚印,以及孤独而绝望的身影。我的身后,还有爸爸妈妈争吵的声音,不过,我一句也听不进去了,也不想听进去,从今往后,这个家,我不想再迈进一步,从今往后,我只有我自己,甚至和爹爹的那段温情岁月,也蒙上一层丑陋的色彩。
  我麻木的走着,惨白的路灯照在雪地上,折射出一种清冷的光辉。我的周围,是白茫茫的一片,没有温度,没有声音。这个世界没有温度,这个世界用沉默来嘲笑我的可怜。私生女没什么了不起,红尘俗事里有很多管不住自己的男人女人,他们图一时的欢娱,偏还留下罪恶的种子,所以私生女并不是一个珍稀的存在。只是,又有几个私生女,会爱上自己的亲哥哥?会有几个?

  我一步步走着,在雪地里,无休止的走着。我以为我很快会走到学校,会回到寝室,我要躺到床上,睡到温暖的被窝里,永不醒来。
  可是我没有走到学校,我的胸口一突一突,有个东西在那窜来窜去,窜来窜去,我以为是我的心,所以拼命忍祝但我终于忍不住了,嘴一张,一口浓稠的鲜血喷了出来,溅到白茫茫的雪地上,像一朵朵妖艳的花。
  原来不是我的心。我松了口气,刚要迈步,一阵天旋地转袭来,我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原来,我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
  等我醒来的时候,仍然置身于一片白茫茫的世界。有一张笑脸,在我眼前慢慢放大,这是一张极富感染力的笑脸。
  “穆子秋,你终于醒了。”笑脸的主人问。
  “你是谁?”我试图撑起身子坐起来,但身上乏力,又颓然倒了下去。
  一双手伸了过来,想是要扶我,我冰冷的目光扫过那双手,那双手在空中停了一下,还是缩了回去。
  “你还是躺着吧,我看你没多少力气的样子。”声音明快,就像三月的艳阳天。
  奇怪,我怎么会想到艳阳天,我不是应该一直想着冰天雪地的寒冬么?
  “你是谁?”我再问一句。
  “哦,我们见过面的,那次打架的时候。”眼前的笑容扩得更大了,“我叫周渔,你也可以叫我小乔,虽然我没有小乔的倾国倾城。”

  打架?我脑子艰难的转动着,终于在那乱得像麻的记忆里找到了属于眼前男孩的这一缕。
  小乔看我恍然的神情,笑道:“想起来了吧。我可是从不曾忘记过,平生的第一次打架,就是为你打的。”呃,这句话听起来,似乎容易让人误会,所以,小乔赶快转了个话题,问:“你不是住校了么?怎么下这么大雪会在学校外面晕倒呢?要不是我今天感冒了提前退堂,你还不知道在雪地里躺多久了呢?”
  “是你送我上医院来的?”
  “是埃而且……而且,你似乎吐血了,你病了吗?医生给你量了体温,好像没发烧,说先等等,等你醒来再做详细的检查。”
  “哦,谢谢你。”这算不算连救了我两次?
  “不客气,反正我也顺路,不送你,我自己也要来医院拿点药的。”小乔真的太爱笑了,一笑两排雪白整齐的牙齿,让人觉得他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悲伤。
  我忽然有点嫉妒他的笑容,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是明媚的,我是阴暗的。就连名字,他叫小乔,让人联想到的是美,而我叫子秋,总是和萧瑟在一起的。


  报应
  我心情又回到了晕倒前那种木然的低落里去了。
  小乔见我不说话,也不再作声。他或许不仅明快爽利,还善解人意,知道此时的我,可能更需要安静。
  一个戴黑框眼镜的年轻医生走了进来,见我醒了,问:“你好点了吗?你朋友说你吐血了,是怎么回事?要不要做个检查?”
  “不用。”我连忙说,“我只是听到一个难以消化的消息,一时胸闷,没什么要紧的。”
  “哦,小小年纪,心胸应该开阔些,再有什么难以消化的消息,也要及时排解,不能闷在心中。”医生看我一眼,又看一边的小乔,摇了摇头,说教道,“身病好治心病难医,小姑娘凡事还是看开些,这时候你觉得天大的事,等你长大了,会发现什么都不是。”
  他这话里有话的,估计是误会了我和小乔的关系,小乔也听出来了,忙澄清道:“我们是一个学校的,她在路上晕倒了,我回家时刚好发现了她。”
  “哦,这样啊,既然这么有缘,你可得好好开导开导她。”这医生是个奇葩,说错了不仅不觉难为情,还继续乱说下去,简直让人抓狂。

  好在他医生的本能,还不至于让他在奇葩的路上越走越远,短暂的脱线之后,他还是回到了正常的轨道,问小乔:“你通知她的家人没有,她这样子,如果要留观的话,需要办住院手续。”
  我一听说要住院,忙撑起了身子,说:“我现在感觉很好,一点事也没有,我可以马上就回去的。”
  “你真的没事?”小乔怀疑的看我一眼,因为在他眼中,我脸色白中泛青。
  “真的没事。”我努力朝他扯出一朵微笑。
  “我看你脸色很不好,还是在医院观察一晚,我打电话回学校了的,你们班主任会通知你的家人,他们应该很快就到。”小乔继续说。
  我一听说通知了家人,更是迫切的想要离开,那个家的任何人,我现在是一个也不想见。
  可哪是我不想见就不会见?我离开的意念刚起,穆子谦已经出现在门口,他想必是赶得很急,额上有薄薄的汗珠,头发上的雪花融化了,在暖暖的室内,蒸蒸的冒着水汽。
  “子秋,你怎么了?”他一个健步走进来,握着我的手,疼惜的问。
  “没事。”我收起那朵微笑,淡漠的看他一眼。可仅仅这一眼,却几乎让我的意志全线崩溃。

  穆子谦似乎瘦了很多,他的眼里写满疲惫,还有刻骨的相思。这些日子,他怕是不好受吧,被爸爸以事业之名,囚禁了他的身。想见而不能见,只有在睡前的那点空隙里,苦苦思念,任谁都不好受。
  穆子谦显然没在意我的淡漠,他的手伸过来,抚在我的额上,温暖厚实的手掌,让我的心颤了一下,这一刻,我甚至想,亲哥哥又如何,相同的血缘,也改变不了那厚重的爱。我难道不能忽略今晚窥探到的真相,离开爸爸妈妈的视线,和他痴守在一起,只有我们两个,相扶到终老?
  我知道我这个念头很傻很傻,可是,如果傻能给我幸福,我愿意一傻到底。
  “医生,她要不要紧?我听老师说她吐血了?”穆子谦见我轻描淡写,转头问一边的白大褂。
  “身体上应该没事,心理上就不好说了。她这种状况,叫做气血攻心,若不及时疏导,郁结于心,会酿成大病。”那医生以为自己逮到了正主儿,半真半假的吓唬。
  “什么气血攻心?”穆子谦显然不解。
  “这个,你还是好好问问她吧,感情上的病,我们可治不了。”医生摇摇头,带着一丝高深莫测的无奈离去。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穆子谦握住我的手更用力些。
  我挣了一下,没有抽回。
  这场景,实在不像是哥哥和妹妹,何况,小乔也不认识穆子谦,所以,他应该是像医生一样误会了,脸上有尴尬的神色,轻声咳了一声,说:“穆子秋,既然你家人……嗯,你朋友来了,我就先走了。”
  我朝他点点头,目送他离开,我的视线,故意在他背影上停留了很久。
  “他就是赵锐?”等我视线收回来的时候,穆子谦脸色已经开始不好看了。他见过赵锐两次,一次是初三的暑假,一次是前不久。这两次里,都是晚上,估计看得不分明,所以才会把小乔误会成赵锐。

  “不,他叫周渔。”我说。
  “我看你恋恋不舍的样子,还以为他是赵锐呢,难道,这么短的时间,你又……”穆子谦没有再说下去,但是,接下来的话,想必不好听得很。
  “你猜对了,我很喜欢他,他的笑容阳光、纯净,让我入迷。”我看着穆子谦的眼睛,淡淡的笑着。
  “穆子秋,你不要太放肆。”眼前这个男人,虽然比我大八岁,但是在我面前,似乎总沉不住气,会轻而易举被我挑起怒火。
  “我没有放肆,我只是说出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我继续挑战他的底线。
  穆子谦朝我俯下身来,另一只手抓着我的肩膀,眼睛眯着,里面有危险的光芒,他的声音很低,但是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沉闷:“穆子秋,你到底要怎样?前面有个赵锐,现在又有个周渔。你就不能安安心心守在我的身边?你就不能安安心心等着自己长大?”
  我撇过脸,不去看他,我怕自己心软。我今晚一定要硬起心肠,给这份孽缘做个了结。如果“我是他的亲妹妹”这一事实是一把刀,我愿意这把刀只扎在我的心口。
  要怎么说出那残忍的两个字?我在心里思忖,然而还没等我想明白,门口就传来一声沉喝:“子谦1
  我循着声音望去,是爸爸,他站在那里,脸色忧虑,还带着一份薄怒。
  “爸。”穆子谦叫了一声,松开了我。刚刚我们的脸,相聚最多不过3厘米,姿势实在是过于暧昧。
  爸爸没理他,走向了我,穆子谦只得退后两步。
  “子秋,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已经回复了一贯的温雅。
  “没事,一时胸闷而已。”我说。
  “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没什么问题,爸,我想回学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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