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8也门索科特拉岛,818亲历也门撤侨

  @不可能忤逆她 706楼 2015-10-03 14:08:00
  楼主,来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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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卧槽太凶残,连主食带甜品都给配齐了,不得不炸出水面,明天回到有WIFI的地方就更。。。
  
  4月4日 晴

  睁开眼习惯性地摸出手机看了下:早晨六点。正打算朝隔壁床说话,却见床铺整整齐齐的,布蓝没有睡在上面,我懒懒地支起身子迷迷糊糊想了想,终于记起昨晚临睡前她说要去楼顶看日出,便重新躺下缓了缓神,才正式起床洗脸。

  不到六点半布蓝面无表情地回来——每次她自己独处一阵就会变得有点消极,在门口迎上她,一起下楼去吃早饭,我一边把大饼塞进嘴里一边情不自禁回忆起昨晚的羊肝,但早餐最多提供洋葱炒蛋,羊肝恐怕得等中午吧?我充满希翼地喝下一口茶。
  
  饭后回到房间发现又停电了,这简直成了旅馆最后几天的习惯性动作,我们无奈地决定去楼顶呆一会。上午Hadiboh正是骄阳似火的时候,虽然汗流浃背还是忍着热气拍了几张照片。

  如今想来,最怀念不过这Hadiboh的云,永远萦绕在小巧的山峰上,时而荡气回肠时而黯然神伤,不管什么时候走上楼顶,都能给人不一样的感受。我在黄山远望过云海,在丹绒亚路看过夕烧,在ABC大本营迎接过朝霞,唯独Hadiboh的云格外缱绻,让人莫名有了“据为己有”的私心。
  
  对面的海依旧平静,白亮亮的日头下,偌大的操场空无一人,那些晒得像黑炭般的野孩子终究还是怕烈日,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屋里自然还是维持着没电的状态,只好各自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不一会就睡着了,大约一个小时后我被敲门声弄醒,揉着眼睛擦着汗去开门,阿里皱眉困惑地在门口瞪着我:你怎么热成这样?
  明白他在抱怨翘臀的服务能力,我笑了笑没说话,他不等我反应马上又提出新的想法——用阿语将常吃的菜写在纸上,旁边注明英文方便我们自己选择。我们都觉得这个方法好,他便从我的日记本上撕了张纸垫着大腿写起来,边写边埋怨前几天曾经提议过要这样点菜,当时却没人理他。我莫名其妙地摊手:怎么可能,我们这么有礼貌的人怎么会干那么没礼貌的事。

  他依旧皱着眉毛认真写,有那么一瞬,突然觉得他好符合一个大学老师的形象,甚至都有点害怕他突然抬头叫我站起来回答问题。他将写好的菜单随手递过来,我被这股“师气”镇住,当做成绩单一样郑重地双手接过,却见开头就是羊肝,不禁咽着口水会心一笑。而坐在我对面拿着笔的“王子”见我笑了,立刻眉飞色舞地自夸道:作为一名王子,我是很关心外宾喜好的。
  
  布蓝在小布包里翻出纸巾包着的也门里亚尔,发现没剩多少,而我们又很想再买些东西,于是阿里站起来拍屁股的时候我们也准备一起出门,他审犯人一样问,你们想去哪?我说去银行换点钱花花,他“啧”了一声伸手去掏上衣口袋,结果没掏到钱,眼尖的布蓝发现杂物床上遗落着几张票子,阿里满脸无奈地走过去捡起钱叹着气说,王子身上钱太多,到处撒也是很合理的。

  我推开了他捏着票子伸过来的黑手,婉拒了他非要把自己身上所有零花钱都给我们的好意,“王子”不高兴地说,当一个男人肯把他身上所有的钱交出来的时候你必须感恩戴德地接受好吗?

  在布蓝忍俊不禁的笑声中我努力绷住了脸说,可是你这点钱不够花啊,一共才不到一千里亚尔,还到处掉,早知道这样当初我给你准备礼物的时候就应该选钱包。他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我们索岛男人从来不用钱包,钱多,钱包装不开。

  幸好对于阿里的“无耻”我们早就习以为常,我帮他把那堆零钱卷成卷插在他上衣口袋里说,感谢王子殿下倾囊相助,我们这还有余粮,等花光了再跟你要吧。阿里见有台阶下,就顺势抬起头假装高傲地出门,还回头指挥我们两个“仆人”锁好门。
  从旅馆出来,我们要向右走,阿里的家在左侧,他却坚持要把我们送到银行看着我们换钱再把我们送回来,争执不过只好由他“护送”到十几米远的银行。就在我推门进去的一刻,我身后跟上来一个行色匆匆的年轻人,他就是从未与我正式谋面却号称第二向导的Thani。

  当时Thani有急事,所以他赶着进银行办业务,跟阿里寒暄了几句就得走(阿里不管走到哪都有很多人跟他打招呼,一副民心所向的样子),彼时我和布蓝正目中无人地背冲他们享受银行充足的空调。Thani早就听说阿里负责的两个中国游客砸手里了,他一边跟阿里说话一边看了游客背影两眼,然后就赶着去下一个地方了。自从我跟他熟了以后,他每次提到这个总要后悔地说,当时实在应该跟你们打个招呼,好歹算是真的见过面啊。

  换了几十美金我们就打发阿里赶紧回家吃饭,他埋怨我们不回旅馆非要在外面乱转让他没法安心,布蓝宽慰他说只去银行旁边的水果一条街看看,他才不情愿地叨叨着要走,走了几步又回来谆谆嘱托:下午tree o'clock 我来接你们去海边散心,做好准备。他说的是three,但铲子牙漏风所以发音是tree,我挑着眉毛乐呵呵地重复道:好的,tree o'clock不见不散。他感到自己被戏谑了,忍不住嘴角带笑地加重发音说,tree o'clock,王子定的时间你要好好记着,还有不可取笑王子。

  ”王子“走出很远被我追上,原来他的钱又掉在了地上而自己浑然不知,我满脸黑线地帮他再次插在胸口的兜里,不知道他用这种方式丢过多少钱,他笑了笑从兜里掏出那卷钱递给我说,拿去买水果吧。我摇摇头推了他一把跑回去找布蓝,才终于没有被施舍到他身上仅有的那点钱。

  阿里的责任感让他时刻都为我们所累,自3月38日起我们的一切明明已经不是他的责任,他却非要抢过来背在身上加以照顾。索岛民风淳朴,虽然条件简陋但真的可以做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就算也门大陆陷入战争,这里的人也还是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可阿里依旧怕我们迷路怕我们被搭讪怕我们锁不好门,布蓝和我心存感激的同时也深深觉得这份真情已然是还都还不起的了。 我曾经问过Thani,阿里在你们心中是什么样的人,他回答:阿里没有短板,他做什么都能做到最好,他是整个岛上最聪明的几个人之一,不然也不会拿到奖学金出国留学了。

  Thani的回答十分迅速,我能感觉到他非常敬佩阿里,这也让我觉得我和布蓝此次行程阴差阳错找上他实在是有运气的存在。
  送走“保镖”阿里,拐向热热闹闹的水果一条街,喜爱水果的布蓝又想吃番石榴了,于是我们揣着刚换好的热乎新鲜的里亚尔来到一个摊位前,摊主是两个不怎么会说英语的大男孩,大家一起顶着千瓦白炽灯一样的太阳用手势比比划划地做完了这单“生意”,我们花了五百里亚尔拿着五个大小不同的番石榴回旅馆去,本以为买贵了,谁知后来问阿里他说就算是本地人买也是这个价。

  热气腾腾地回到旅馆房间一脱衣服感觉俩人都像刚从笼屉里走出的馒头,只好挨个钻进洗手间用花洒冲了冲浮汗,刚擦干突然发现来电了,嗡嗡作响的电风扇让我们弹冠相庆,简直想趁着凉风转圈跳个胡旋舞——可惜这里不是胡地我们也不是胡姬。

  叫了上鹤先生一起下楼去吃午饭,楼梯拐角遇到小叮当,他穿着浅蓝色衬衫,胳膊下夹着本英语书,一副有些不太高兴的表情,见了我们也只是点点头,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事。

  翘臀见我们出现在饭馆门口立刻打了鸡血一样迎上来,我们坐下后他吔吔地冲布蓝和上鹤先生比划着,并伸手指向门外对面那家小饭馆,嘻嘻哈哈地说着什么,上鹤先生尴尬地边笑边点头。我假装不明白,心里却有些烦翘臀磨磨唧唧不像个爷们,便掏出阿里写好的菜单放在桌上给他看,翘臀的注意力立刻被菜单吸引过来,不等我指哪个菜,他先用油乎乎的手指在上面摸来摸去嘴里念念有词,我心疼“小王子”亲笔书写的东西,却已经被翘臀的油手弄得有些脏了。

  翘臀的食指飞快地在羊肝那一行划过,我赶紧指着羊肝说就要吃这个,他撇撇嘴摆着手说Mafi mafi(没有没有),并表示羊肝要到晚上才有,我只好泄气地跟布蓝商量还是吃炸鱼米饭好了,翘臀在话音还没落的时候像瞬间移动一样跑去厨房下单,茶童得到机会补位,送上了三杯不加糖的浓茶。来饭馆前我还跟上鹤先生形容了羊肝的美味,他十分期待,可是中午却没有,不免有些小小的失落。

  既然还是跟平常一样的午饭便没什么好形容的,我们慢慢地嚼着,一个不认识的当地大爷路过身旁,慈祥地冲我们点点头,并快速用阿语问“bukrah mafi tayarah?"(明天还没飞机吗)由于浸淫阿语环境好些天,我竟不假思索地听懂了,还摇摇头苦着脸说没有,大爷叹口气嘴里说着“mushkele”(问题)转身走了。

  大爷走后我惊觉自己阿语“进步”神速,还跟布蓝好一阵吹嘘。其实阿里每次跟我们在一起都喜欢招呼旁边不认识的人说自己带的游客会讲一点阿语,别人就惊讶地说是吗是吗,阿里便会转过头来叫我”表演“,很有些父母显摆自己孩子会弹钢琴吹笛子的样子,我表演了几次就不耐烦了,下一次他又打算显摆的时候便被我提前说了一脸丑话才作罢。
  上鹤先生跟日本使馆联系过,得到的消息依旧是”无法救援,如果能跟中国游客一起走最好不过“——其实也是些官方的车轱辘话,上鹤先生全部指望现在都在我们这儿了,我掏出手机看看,没有什么来电或短信,上鹤先生后知后觉地说可能里面没钱了,因为昨晚他打了国际长途。

  于是我们三人急急忙忙跑到旁边的小店充了五百里亚尔,发过来的短信显示里边还有四百多,终于安心,这下就不怕错过短信电话了,至少下午阿里来也不用特意上楼通知。因为知道去海滩玩,上鹤先生显得有些高兴,毕竟我和布蓝两人时常在一起还有话聊聊,他一个人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在外面溜达语言又不怎么通,想来也是有些孤独。

  把手机放在耳边睡了一小时,阿里的短信过来一看也差不多”tree o'clock"了,起床叫醒布蓝,她背上小布包跟在我身后一起去楼上召唤上鹤先生,三个人下楼,看到阿里和哥哥等在大堂沙发上,我们互道午安,出门上了车朝东边一路开去。
  中途哥哥要给车子加油,于是车子停在索岛唯一的加油站,阿里跳下车去买零食饮料,我们则被旁边一车的黑人少年吸引纷纷从车窗中探头去看,这些少年并非被晒黑,本身就是非洲人血统,听Thani讲索岛的黑人很久以前被买来伺候王室,由此定居下来。黑少年们打起手鼓唱起歌,唱得豪情红似火……他们身后那株树结的果子长得很像芒果,有一次布蓝伸手去捏却发现果子原来是空心的,只剩一层皮而已。
  
  阿里拎着个塑料袋回到车上,一边跟哥哥说话一边把冰镇芒果汁分给后座的我们,我见袋子里还有饼干之类的东西不禁苦笑起来:索岛的各种零食之难吃让人没法下咽,可又不敢辜负阿里拳拳待客之心,一会只能忍着吃点了。
  抵达海滩,时候尚早,布蓝和上鹤先生分别在旁边废旧的渔船后面换好泳装兴高采烈地嬉水去了,我把头巾包成非洲人的样子擦着脖子上被晒出来的汗水,拢一拢被风吹得凌乱的长袍,靠着岸边沙子里的渔船坐下,阿里拿了一个保温大茶壶走过来坐在旁边,用玻璃杯倒了些滚烫的热茶递给我,又拆开饼干和类似虾条的膨化食品让我吃,我勉为其难地挨个拿了点转过脸吃下——之所以要转过脸,是不希望被阿里看到难以控制的嫌弃表情,对喜爱美食的金牛座来说被迫吃下难吃的东西真的很折磨啊!希望还能再来索岛,这样就可以给他们带一些真正好吃的东西了,就算阿里接待的外国客人再多,可说到吃,始终是我中华料理最棒。

  我在岸边溜达了一会,捡了几颗圆润光滑的石子,其中一颗黑得像加油站遇到的少年,阿里接过石子在手中搓搓,仰着下巴又递回给我,语重心长地说:这颗石子是岛上最珍贵的宝物,本王子现在将它赏赐给你,回到中国别忘了索科特拉。

  我诚惶诚恐地把黑石子捧在手心,突然想起《西游记》中太宗皇帝在玄奘的素酒里弹了一撮土,言道“宁恋本乡一捻土,莫爱他乡万两金”,如今我身在索岛人为异客,却被阿里一番话搞得好像本来就生于斯长于斯一样。有趣的是,远方的东土大唐,其实才是我们日思夜想要回去的家。
  
  几只羊很有眼色地围了过来,刚才这里明明空无一“人”,也不知道羊是打哪儿冒出来的,总之它们以一种“该来的还是会来”的样子出现在我们周围,怔怔地盯着我手里的饼干。布蓝先上岸换衣服,不一会上鹤先生也一脸疲惫地回来了,他一屁股坐在我们对面,接过阿里送上的热茶,一边喝一边露出“不知道说什么”的尴尬笑容。阿里换上向导的笑脸友好地打破沉默,随便聊了几句就让上鹤先生自在了许多——毕竟阿里是我们的向导,他跟着沾光总觉得不好意思。

  有一只小羊格外可爱,布蓝站在旁边被萌得不行却也抓不住它,哥哥善解人意地去追,不一会就抱着小羊回来送到布蓝怀里,她高兴地抱给我看,我却不由自主地咽起了口水——它长得好像在Wadi Dirhur露营吃的那只羊啊。
  
  阿里又去给茶壶续水,打算让我们再喝一壶。
  
  阿里见我们都陷入沉默,赶紧招呼大家上车回去吃晚饭,并用我最不能抵抗的东西来诱惑道:要是不快点,羊肝可能就没了。 听到羊肝,刚飞走一半的魂魄生生被拽回来,我立刻恢复了神采,一边跟布蓝和上鹤先生形容那已经被我说了100遍的羊肝一边赶紧上车。

  路上,三个年轻人同时坐在一辆摩托车上不紧不慢地追着阿里的车,高高兴兴地打着招呼,我见他们服装迥异造型别致(尤其头巾围得各有各的好看),赶紧掏出相机示意他们摆pose,三人羞涩地笑起来,其中一人略有些拘谨地比出了万能的剪刀手,这就是socotra style。
  
  回到Hadiboh已经晚上六点多了,像以往一样,socotra的夜色总是降临得如此匆匆,我们连房间都没回直奔饭馆。阿里在应付完全场各种问候后回到桌前落座,派头十足地招呼翘臀点菜。翘臀搓着手跑过来,见桌边坐着布蓝和上鹤先生,脸上立刻露出笑容,用手指着他们俩吔吔吔念叨着——岛上新闻少,翘臀抓住这一个梗不知道要念到何年何月。我扶着额懒得看他,阿里和哥哥则没有再给翘臀继续叨叨下去的机会,他们说了一大串东西,翘臀的脑子也不是很够用,他努力记了记转身回厨房,过不多时又回来确认了好几遍,阿里再次不客气地点评:idiot。这次我没有反驳他,而温和派的布蓝与上鹤先生也附和地跟着笑了笑。

  布蓝叫我回头看,一轮满月从Hadiboh标志性的清真寺后冉冉升起,光华大盛,如同海盗头子瞬间打开多年珍藏的宝盒一样令人睁不开眼,我随手按了下快门,还是糊了,凑合看吧。
  
  万众瞩目的羊肝终于被端上桌子,上鹤先生和布蓝同时露出怀疑的神色:这黑乎乎的能好吃吗?
  
  上鹤先生带着疑问尝了一口羊肝,表情顿时变了,但因为他来自日本,所以一切大的表情都要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我注意到他很快收敛了自己的惊讶,换成礼貌微笑点着头说确实好吃。其实也不消多问,这顿晚饭上鹤先生承包了一整盘番茄羊肝,之后还用大饼把盘子里剩下的汤汁都吸干净吃掉,足以显示羊肝究竟有多美味了。

  我不是那种光为了介绍美食而停下动作的人,只在开头得意了一阵,紧接着马上投入战斗——上鹤先生毕竟是个微胖的中年男子,食量一点也不小,我非常担心他比我吃得多,明天晚饭干脆不叫他,这样就可以自己单独点两盘。

  阿里和哥哥依旧优雅地边吃边看,我和上鹤先生之间无言的战争气氛已经在桌面上弥漫开来,他们乐得坐山观虎斗,可怜的布蓝真的只吃了些青椒和洋葱,但她对味道予以正式的肯定:的确很像中式炒菜。
  饭后我们向阿里和哥哥致谢,他们开车回家,上鹤先生回房休息,我和布蓝则决定去楼顶欣赏难得的满月。登上房顶,眼前一片银白,日间那凌乱又支离破碎的地面此刻却被月光收拾得齐齐整整,说不清现在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好在那本该属于太阳的光芒经过月亮的反射已变得无比温柔,我抬头看了看几乎满溢的白月,立刻觉得心情也变得难以言状起来。布蓝静静坐在一块石头上,乌黑的短发在月光下竟如白雪,好像那一腔愁绪都化为白发长了满头。

  待双眼适应了楼顶的亮度,四下里的黑暗便显得生动丰富起来,不时有车辆在街上开过,小小的商铺前总有十几个人来来往往地走着,汽笛声、聊天声让月色显得不那么寂寥,放眼望去,整个Hadiboh依旧笼罩在一片朦朦的紫色光芒中。
  手机响了一声,是阿里的短信:晚上好,我的客人们,希望你们今晚能好好休息。我把短信给布蓝看,她忧郁地笑了一下,注意力却并不在这。

  我:多谢王子今天的招待,我们都很开心。
  阿里: 不要客气,医疗队那边有新的消息吗?
  我:还没有,但感觉应该就在这一两天了,如果可以走,真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才好。
  阿里:别提什么谢谢,早就说过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对了,这几天的房钱和饭钱大约多少你告诉我,明天见面我给你。
  阿里:好了不聊了我要去清真寺礼拜,晚安。

  我颓唐地放下手机,每次跟阿里谈钱就显得“伤感情”,他不是回避就是生气,让人没法继续这个话题,我把刚才的短信内容向布蓝做了汇报,她也很有些过意不去地表示这个钱一定要强塞给阿里。如果阿里真的打算一人扛下两个游客的食宿费, 那我们岂不是太无耻了?
  阵阵海风吹来,拂去白日苦热,我打开手机播放器,伴着风声、祷告声放起了坂本龙一现场版的《Merry Christmas Mr.Lawrence》,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再适合这首曲子不过。借用网络乐评所形容:音符里流淌着生命永远无法选择的宿命的悲剧感,对人性纯粹的追求与矜持,对异样情欲的纠缠与否认,对真理信念的盲目与回避...所有这些有时沉重得无以承受,有时又是那般虚弱无力,孰对孰不对的选择更是令人应接不暇、心力交瘁。

  再次抬头看着沐浴在月光下的Hadiboh,前一秒清晰无比,后一秒则突然模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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