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死了,连声惨叫都没发出来,扑通一下从上边摔到地面,一命呜呼。
这人一死,立马闪出来三四个陀枪的汉子,他们拿了枪,约摸了一个位置,砰了个砰砰砰!
好一通的乱枪啊,打了树皮翻飞,树叶子乱舞。
我看了这一切,果断对阿海叔说:“把弓扔了。”
阿海叔先是一怔,随之会意。
佣兵们见战友让人拿箭给射杀了,他们的目标,肯定是背弓的人。万一阿海叔进入他们的视线。那群老外,可认箭不认人,到时候,一棱子子弹扫来,阿海叔老人家跑都没地跑去。
扔了弓后,枪声仍旧在继续,但箭,一直都没再射出来。
就这么僵持了大概两三分钟,我听到老外那头,一阵的英语乱嘀咕,讲的是什么,谁都听不清。
讲过了英语,又有两老外,闪出来,同时,还有三个老外陀枪,负责警戒。
但就算是这样,当其中一个老外试着要往上爬的时候。
嗖……
又一枝箭飞出来了。
这次,老外命大,没打中他要害,好像是扎到膀子上了。
老外退下,众枪又响。
但四周,还是没回音儿的。
我端详着这个架势,我心说,这两伙人这是对上了,那么我呢,我这会儿,该干点什么呢?
思忖间,目光不经意一扫。
就是这么一扫,我立马明白了!我得进岛,上黄庭岛了!
第四百七十九章拖延手断让人看破了
黄庭岛的真相在瀑布水流减小的那一刹那,就显现出来了。
我真没想到,这真是个岛!
岛在哪里?它就在瀑布下方。
这条飞瀑,从几十米高的地方,降落下来。落到地面后,在地面砸出来了一个大大的水潭。水潭很深,里面的水积蓄到一定程度后,又随山势,继续向下流。而就是下流的那个宽宽的河道中央,赫然出现了一块,无比巨大的岩石。
这块石头的具体成份,这个咱真心是不知道了。它表面很黑,顶端面积很大,长有几株怪树,外加一堆不知名的植物。
问题就出在这个岛上。
这么个岛,偏那么巧,刚好就生在了,壬,甲之地。
壬,甲之地指的并不是上面那个大窟窿,但我必须得承认,对一个外行人来说,那个大窟窿的确有很大的吸引力,认为,那就是局中的关键,是传说中,仙道会的藏宝窟。
所以,有一些自以为是的人,可能就会把注意力,集中在上边那个大窟窿上。但真正知道这一切的人……
哦,卖糕地!
我终于知道曾老爷子玩的是什么路子了!
这老爷子真邪乎呀,他算出来了,真正的黄庭岛根本就不在头顶的山洞上。真正黄庭岛,它位于这个河道的中央。但是,他给外边人散出来的消息,却是在大窟窿顶上。
然后,到了这里后,老爷子安排人,吸引火力。接下来,再让我,亲自去探这个黄庭岛!
对,记住了,是探!
因为,黄庭岛,仙道会重地,你们觉得,会不会安排一些机关销器儿之类的玩意儿,以防止什么人或动物误闯进去呢?
再讲白了。
我他大爷地就是个炮灰。
老爷子按排的这一出是,你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反正,最后不管怎么样,我都得打这个头阵才行。
姜,终归还是老的辣呀。这换了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一步,安排这么一出,让人去给我探路。
眼下,形势逼人!
我,终究,还是,必须,去他大爷地!老子不入地狱,地狱那么空,谁来进!
妥了,曾爷,我就再成全你一次吧。
当下,看清了形势,我对阿海叔说:“阿海叔,我交待你一个事儿。”
阿海叔:“兄弟,你说!”
我指了下老莫和龙大师对他说:“这俩家伙,甭管他们人怎么样,但也算是一路跟我过来的兄弟!他们胆子小,身上毛病也是一堆,接下来,可能混不过去了。阿海叔,我不求你别的,只求你,帮我把这两个老兄弟,送到山下,找个安全的地方让他们呆着!”
阿海叔动容:“范兄弟,你,你这是想!”
我看了眼坡下的河道说:“路,已经摆前边了,这是我的路,就算铺了刀子,埋了炸药,我姓范的也要亲自过去,走上一回!“
阿海叔咬了咬牙,粗粗地喘了两口气说:“好!范兄弟!你这样想,放心!我阿海,就算是粉身碎骨,豁了性命也要帮你把人带回到山下!”
我听罢,拍了拍阿海叔肩膀,拿过大弯刀,又朝他一抱拳,随之!
闪也!
我直接就奔河道摸去了。
也算是老天爷助我,这河道两边,都长了很多的植物。但这也仅能帮我一次,一旦我出现在那个孤零零的小岛上,妥了,我就是个活箭靶,枪靶!
复合弓的箭,长枪的子弹!
很难说,哪个不打到我身上,这事儿,我该怎么办呢?
我猫在草丛里,静心,来回地思忖了那么三四秒后,我盯着脚下的一堆鹅卵石,我一下子又有主意了。
我低头,弯腰,把一块大点的鹅卵石捧在怀里,又把身上的衣服解下来包在石头上,然后我两只手捧着石头,在心里,暗自忖了又忖,我大踏步,嗖嗖,三四下,就蹿到了河水中。
此时,水已经很浅了,仅能没过膝盖。
我捧着这石头,哗哗地趟水,朝前走了十几步后,找到点感觉,又加快了速度,大踏步地前进。
唰唰,三十余步过去,我来到了这个小岛的边上。
接下来,我旁若无人地,施展绝顶的攀岩功夫,三四下,嗖嗖嗖,扣着石缝,岩石的棱角,硬是爬上了八九米高的孤岛上方。
孤岛顶端的面积很大,差不多有一百多平的样子吧。
并且,这上面也林立了许多大不不一的石头。
石头表面看上去潮呼呼的,但并不是很湿,显然,之前的河水,并没能浸过这个孤岛,是以,这上面一直都是干爽的。
我无法想像,这岛的内部能有什么东西,又或者说,这上面能有什么样的机关。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拖延时间。
因为我知道,现在,我已经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了。
是的,这一刻,大家都添加了关注,都在粉儿我。
那么,我该怎么办呢?是靠着这里的天然屏障,大石头什么的,跟大家躲猫猫吗?
答案是错误的,我真要那么做,我可能就得死翘翘了。
我需要做的,正确的方法就是,我霍然起身,以董先生舍身炸炮楼之姿,高举那个用衣服包起的破石头,我狂吼一嗓子说:“都别动!”
这么一嗓子喊过,四周,一点动静都没有,也看不到人,也看不到枪和箭。
但我知道,所有人,都在密切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我现在稍有一个不小心,露出什么破绽,妥!
一个字“我将会死的,非常,非常之惨。”
我镇定自如,信心满满,两手高举大石头说:“诸位,我告诉你们,这里,我站的这个地方,其实就是黄庭岛!对,没错,这里就是黄庭岛。”
“但是!对不起了诸位,我手里,有一个引爆器,这里面是三公斤的高能炸药。我知道你们随时可以取我的性命,但对不起,如果你们真那么做了,我只要一松手,引爆器就会炸,就会响,到时候!这个入口,连同我一起,都会炸的七零八落!”
“入口碎了,深压层层巨石的下边,你想再进,那要费的工,可就不是一天半天喽。并且,入口碎了,万一海水流过来,把那里边给淹了,到时候,什么都没有!”
我话说完,瞪着眼珠子,环视周围。
果然,没人放箭,没人开枪,没人干任何的事情。
我顿了顿,又继续说:“但是呢!我范某人,也不是说,不讲理的人。我也不想,掺合在这里边,里外不是人。这样,咱们一起,坐下来,寻求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案!”
“你们这应该是两伙人!这两伙人,就一边派一个代表来,到这上面,大家面对面,好好谈一谈,有什么话,需要说,需要沟通……”
我开始施展大墨迹术了。
反复,跟这两边讲,这个人与人之间,是需要沟通的,那个谁不是说过嘛,沟通从心开始嘛,这个……
反正,就是胡扯。一边胡扯,一边在上面来回地走,同时分了一道神出来,拿眼角余光打量四周地形。
我一边看一边琢磨着地形,就这样,走了差不多三圈儿,一个不太显眼的黑色,类似玄武岩的大石头就映入到我眼中了。
这大石头约摸着,差不多好几百斤重。
本来这东西在这上头很常见,没什么可疑的,但我看了石头下边,地面与石头边缘接触的地方,我心中起了疑了。
地面太光滑了,不仅光滑,竟然还有石头来回移动,形成的那种印子。
难道,这石头是活的?
我一边琢磨,一边喊:“诸位,怎么个意思啊!你们这,再不来,我可就要松了开关,把这里引爆了。怎么个意思,我限你们三个数啊,三个数……”
这时,打从斜对面,突然传来一不熟悉,很陌生的动静。
“三个数,姓范的,不用三个数,你现在就引爆吧,你把手里那东西引爆,我看威力能有多大!”
我次奥!小样儿,小瞧我了,这……
妈蛋,没蒙过,让人看出来了。
我继椟据理强辨说:“你不服是不是,你不信,我真引爆了啊。”
“你引吧!”那声音冷冷。
我说:“我真的,真的引了啊。”
“快点,要不然,我一箭射死你。”
“我……”我去你大爷地!我趁着跟对方白话的功夫,两腿一错,一掰劲,对着大玄武岩一撞。
哗啦一下。
大石头立马滑到了一边。
下一秒,我想都没想,直接一纵身,就跳进石头下方,黑洞洞的那个洞口里!
而在我落下去的同时,我听到脑门子上方,嗖了个嗖嗖嗖,乱箭齐射!
射过,又砰了个砰砰砰!
末了。
我扑通,一屁股,就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我望着头顶一抹,不大的天空,我深吸口气的同时,心说,我这是道医嘛,这他大爷,怎么快成盗墓的了呢?
行了,啥也别想,先看这里的地形吧!
我试着起直了身体,又揉了揉屁股,我没理会外边的枪声,箭雨,我睁大眼睛,然后发现,这里面,竟然什么都看不到……
是的了,没光,我能看见什么。
怎么办?呆在这里,等人过来,还是自已先探一探呢?
第四百八十章关于黄庭岛的传说
我站在原地,反复地想了很久,决定,还是进去一探。
我这次费心了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走到了这一步。现在,我要是再前怕狼,后怕虎,畏缩不前,我也太不爷们儿了。
走!甭管前面是什么,寻他个明明白白再说。
思忖间,亦就在心里立下了这一念。转眼,心里再无半分的疑虑,恐惧。我伸手,摸着岩壁,感受冰冷的岩石,慢慢一点点地往前走着。
身后,外面枪声大作。一场激战,正在进行。我全不理会,只专注于脚下的路。我数了呼吸,大概是二十四息过后,脚下倏地一空,我猛然收回迈出的左脚,又试着朝下轻轻一探。这次够到底了。
原来,我下边是个台阶。
与此同时,我脑海也勾画出了地下空间的大概走向。
我挪开岩石,跳进这个洞口的时候,面对的正是瀑布的方向。进到洞内,我没有做任何的转身,还是保持直线,一直向前走。
所以,这个洞,进来是一条小巷道,下去后,走二十四息,来到楼梯处。
我扶着墙壁,一点点,顺着楼梯向下走。
这样,然后下了二十四层的台阶后,又走了段,能有六十息的平路,接下来,我的脚尖撞到了一个台阶。
这又是向上的台阶了。
这是非常浩大的工程,尽管巷道不是很宽,台阶打磨的也很粗糙。但这里是人烟全无的小岛,在这么一个地方,做出这么大的工程。这绝非朝夕之功。我猜测,在玉先生没有发现这里前,这里,早就具备相应的规模了。
我沿着台阶,前上行,这一走,着实给我吓了一小跳。
这台阶竟然如此的高,我足足走了一百零八个阶梯。
是的,我数的一个不差,正正好好,就是一百零八个。
睁开眼,我深吸了一口阴冷潮湿的空气,拿手电,我晃了两圈,又用手调了一下这个手电的光圈,让光线散开一点,不那么集中。然后我先看了脚下的那个箱子。
箱子,就是一个很普通的破木头箱。
箱子里面,果然如我之前推测,放了几个白灰布包,除外,就是我拆开的,用来包手电,还有电池的那几个真空塑封膜了。
而除去这些,还有一把用塑封袋包好的刀。
我拿起刀,将封袋给撕开,取出来,看了一眼,发现这是个厚牛皮做的刀鞘。
我把手电夹在腋窝,然后,抽刀出来一看。
很漂亮!
刀是直刀的样式,刀刃长度差不多有三十五公分的样子。但长度不是重点,重点是刀身的材质,我看了一下,那好像水波纹,又仿佛大理石一般材质分明是在告诉我,这货是失传很多的大马士革钢!
钢口很稀奇!
但如果是现代工艺,那就没劲了。
我又看了下刀把。
很古朴的缠丝,缠的是什么不懂。但很称手,并且不打滑,除外,根据刀把的那复杂的金属花纹雕刻工艺,外加缠丝的材料来分析,这货是个古董!
一件很漂亮,并且拥有强大杀伤的古董。
我把刀,放到里怀里,揣好了。
又看了下箱子,发现再没什么东西后。我起身,拿手电,对了四周一扫。
下一秒,我呆了。
让我呆住的是位地两米外的一扇门,门很大。但制造工艺,明显不是古代,这门完全是现代不锈钢工艺打造成了。
门的样式为对开。宽度大概有一米五。高度应该是两米。
门为一体的白钢,看上去很结实。不过,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门的门锁。
那根本就不是锁,而是密密麻麻,比麻将牌还要小的,繁体汉字!
我正想,凑近一步,看清楚这汉字,都是什么,写的是什么内容时。忽然,我听来时路上,传出了很重的脚步音,伴随的还有说话的动静儿。
他们,应该是到了!
我想了下,先是检查一番身体,将刀什么的都掩藏好后,我马木箱子,盖上盖子,闪至一旁,静立,然后关掉手电,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说话声音开始是嗡嗡的,听不真切。但到后面,我能听清楚讲的是什么了。
讲话的是曾老爷子,他好像是在跟蒋先生讲话。
“小蒋啊!你知道,这个岛,其实很有名。因为,往来南海的客船,渔船,很多人,在这岛上有过奇遇……”
曾老爷子底气充足,讲话声音很有力。
我听了一会儿,大概听清楚他讲的是什么了。
曾老爷子是说,曾经有很多人在这个岛上经历过一些匪夷所思的事。老爷子举了一个例子,说是一个国内的渔民,在风暴中迷失方向,然后,他在大雾中,看到一个岛的样子,就在这附近下船,想要去岛上补充淡水。可是他走啊走,淡水没找到,然后又累,又困,就晕倒岸上了。
等他醒来时,他发现,自已置身一个非常奢华的厅殿内,那里面,铺的是用柚木制作的地板,地板上铺的是珍贵的白虎皮,然后,他看到一个中年人。那个中年人,亲切询问了他的情况。并笑说,淡水有很多,他只管拿去用就行了。
同时,中年人又热情地邀请他在这里用餐。
于是,那个渔民吃了一顿无比丰盛的晚餐。并在这里,喝了很多的酒。最后,他醒了。而等到他醒来时,他发现,自已就在岸边,不远处停着的,就是他的船。除外,他身边,还放了五桶,上好的进口矿泉水。
渔民恍若隔世,以为遇到神明。是以,他面朝小岛方向,再三叩拜。这才起身离去。
开始时候,渔民记得,那中年人跟他说过,万万不可以对外界,提及这个岛。
但后来,他实在忍不住,就跟人讲了。
于是,有好奇的人,经常到这里来,意图在岛上寻找那个中年人,可纵使他们掘地三尺,也是一个人影都找不到。
而除了这个故事,曾老爷子又讲了一个,老阿婆的故事。说是有一个老阿婆,患上的很重的风湿病,多年一直不好。他的儿子,非常有孝心,经常到这岛上来采摘一种特产的草药回支给阿婆熬水泡澡,祛除风湿。
然后有一天,这个小伙子又来采药,可结果,不知怎么,突然也是又累又困,等醒来后,他发现,身边居然多了好几包的药材,外加一封信。
信的内容是,有人知道小伙子一片孝心。于是,特意赐了他几包药,让他回去煎给母亲喝,那病,自然就好了。
小伙子按这人说,回去后,按照要求煎了药。结果,母亲病真的就痊愈了。
故事讲到这里。
我突然听乔先生,也就是导师,哈哈笑了两声儿说:“这样的人,实在是有趣,只是不知,为什么这人,要躲在这阴暗不见天日的地方呢,难道,他怕什么不成。”
曾老爷子冷笑说:“怕,当然怕了。他怕的是人!是这世上的人心!比如,你……”
“你这人的人心,已然不是人心了,变了,你变了!”曾老爷子反复地说着。
导师冷笑:“我变了吗?我没变!我仍旧是我。变的是你!打从一开始认识那天起,你就没我当个独立完整的人来看待。你说什么,我就得做什么。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得干什么。你说一,我必须接一。”
曾老爷子听到这儿,他冷哼:“哼!所以,你就跟那些日本人勾结,想要把这岛上的东西窃为已有?”
导师笑了。
“是这样,怎么,没想到吧!你以为,我最多跟阿斯之殿的那几个洋人,在一起做做什么生意。但你万万没想到,我找的是日本人。”
“不过,在这一点上,我们要佩服日本人!他们足够冷静,精明,并且睿智。你看看他们的国家,那个国度,让他们治理的多么漂亮,干净 ,完美。他们不动用自已的资源。但是……”
曾老爷子阴冷:“但他们却用各种各样,看似冠冕堂皇实则极端卑鄙的手段窃取其它国家的资源财富,我说的对吗?”
导师:“哼!错!那是,日本人想要更好的利用!懂吗?更好的利用!”
曾老爷子:“日本人,日本人!唉!你怎么就上了日本人的当呢!你呀你!”
导师:“是的,我知道,日本人曾经侵犯过我中华。但那已经是过去式了,对我没任何的意义。现在,谁提供给我一个良好的平台,我就帮谁做事,就是这么简单。”
曾老爷子:“好你个,乔知章,长本事了。行!长本事了。”
导师:“此一时,彼一时罢了。好了,这快到地方了。你的姑娘拜的那个师父呢?他人呢?”
话音落地,这一行数人,已经来到了我下边的楼梯处。
灯光晃动,依稀可见,人数不少。
我静立在墙角,一言不发。
稍许,待第一个人走上来时,我打开了手电。
唰,一道光闪过。
“哎呀,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面前这人,抬手挡了一下,与此同时,我看清楚对方是蒋先生。
我挪了下手电,让光照到别处。
随之,后面跟的人,陆续也都上来了。
我眯眼一打量,也就一转眼的功夫,人差不多,全都齐了。
数数吧!看这都是谁活到了最后,奔这个地方来了。
蒋先生不在话下。除他之外,他弟弟,让两个没了枪的西洋大猛汉搁一个简易的担架抬着。另外,还有四个背了弓的弓箭手。
怎么个情况,一眼就看清楚了。
弓手们一共是六个人,我和阿海叔在外围,干掉了一个。这里边,应该剩五个。现在,只有四个人了。说明,刚才枪战的时候,挂了一个。
但反观那些大猛汉呢。
他们是十几二十个,除去,路上扔热泉里,活煮了的,外边也应该有十多个才对。
但现在,只有两个活下来的!
这是什么战斗力?五个人,背了五张弓,干掉十多个陀枪的职业杀,大猛汉!然后,他们只损失了一个人。
说实话的,抛出敌我相对关系不谈,这几个人的战斗力,是真正的牛逼!
好了,闲话不扯,说这几个人吧。
他们到了近处,导师,乔先生,我现在知道他大名叫乔知章,他朝我一抱拳:“范先生,好演技!”
我把手电搁腋窝下夹了,抱拳回礼说:“彼此,彼此。”
这就见过礼了。
随之,曾老爷子朝我意味深长一笑。闪身功夫,蒋先生迎上来了。
“范师父,他们说,这里面会有解救我弟弟的法子和东西,你看……这个,可信吗?“
我对蒋先生笑了下:“既然来了,就不是什么信不信了。走一步,瞧一步吧。“
乔知章听这话,搁一边回了:“走一步,瞧一步,这下一步,怎么走呢?”
说了话,他拿手电,晃了一下那个大大的白钢门。
我笑了:“乔先生,通晓今古,学满海内外,又怎么会让这么个小小的白钢门给难住了呢?”
乔知章闻言,他冷哼。
随之,挥了下手。
唰!
三把大弓亮起,三枝箭,笔直对准了我。
乔知章冷笑:“范先生,对不住了!限制一个小时内,把这道门打开。要是一个小时内,开不了!我马上让人放箭!”
我唰唰唰,小宇宙爆发,空中转体一千多度,把几个人全秒了!
我YY吧!
现实是残酷地,不容人YY地!没办法,打不过,只好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了。再说,人家现在没跟我计较,战友之死的事儿,我就烧高香吧。
当下,我没多说话,而是把手电给乔知章手里一塞,我说:“帮我照着点亮儿啊!”
说完这话,我大步流星,走到前边,对着这个白钢门开始打量起来了。
这一看,扫了一眼,我立马明白这是怎么一档子事儿了。
这是个销器,机关!
并且,非常的复杂,却又非常的简单。
咱先说它的布局,这玩意儿,上面是一大排,很大一排,不大点的,仿佛活字印刷术的那种字模子。
就是一个个的铅字,但是不是铅材质,那就不知道了。
铅字,朝上,显的是正面,不是那种反字!
是以,打眼一瞅,就知道是什么字。
字很多,我大概数了个一行的个数,又数了行数。算起来,差不多五六百字吧。
然后,下边呢,也是一排排的,应该是用来放字的凹槽。
凹槽应该就是钥匙了。
现在,字没插到里面去。
门肯定是打不开的。
当然了,为确认,我特意拉了一下那个大大的白钢把手。
门很牢,很厚实的感觉,估计别说人力了,挖掘机好像都够呛。
关键,还得看这个机关销器。
怎么编这个字儿,把它从上面拿下来,放到底下,按照一个什么顺序排,排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好,在排之前,我先看一下,这上边一排的字,都有些什么。
我眯眼,凑近了。
同时招手。
瞬间,几个弓手把大手电拿过来,对着上面仔细照。
我凑近了,一一打量。
五六分钟后,我看的最多的是天字!然后有宇宙!奇怪,竟然有宇宙!除外,还有生,有死,有神,有人……
咦,这是一篇经文呐。只是现在,组成经文的字,让人打乱的次序了。
可是,它是什么经呢?又是哪门子文呢?
道德经?
不像,字数太少了,不够凑的。黄庭经?也不对,黄庭经咱倍熟啊,这瞅着上面的字,跟黄庭经不怎么搭边儿的。
那这是……
我陷入到沉思中。
然后,看着这些字模子,我发呆……
持续地,发呆。
就这么,呆了大概,五六分钟,突然有一个字,映入到我的眼中了。
那个字是‘贼’!
我脑子唰的一下!立马就把记忆深处的一篇小文给调出来了。
这篇文,说是小文,其实一点都不小!因为,它的名字,就是传说中的,黄帝阴符经!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
故天有五贼,见之者昌。
五贼在心,施行于天。
宇宙在乎手,万化生乎身。
天性人也,人心机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
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天人合发,万化定基。!
……
这阴符经,是道门第一大要义。入道,修道者,当以阴符经为本,再佐以老子道德经,方能研悟大道真相!
正如经中所说,宇宙在乎手,万化生乎身!
一个真正的修道之人,他心中一定是胸怀整个浩瀚的宇宙星空!
他一定可以通过自身,来熟知天下亿万的变化!
而到了那一境界!
他可只手撕开虚空,破地立神!
转尔,逍遥物外,超脱五行,成就真正的,无上真人!
那是脱离了肉身,因果,轮回,等等一切的存在。
也只有修道人,才有这样宽广的胸怀。他们上可见,星辰宇宙之根本。下可知,细微精妙之无常!
那是真正的,传说中,只出现于太古时代的大人物!
一部阴符经,道尽了宇宙苍生,修道的真谛。可是,它太宏观了,然后缺少了必要的细微之外,是以,数千年来,对它的解读无数,却难有极大成就者。
但,这是传承。
正如道德经一样!它是华夏亿万子孙的传承,一代代,一脉脉。中国人,血脉不断,这传承就永不会终止!
我被这经文要义震住了。
曾几何时,老师让我背,让我默写,我不以为然。
而今,经历世间林林总总,看尽红尘万般景象。我竟有种,想说,又说不出,不说,又仿佛有无数东西在脑海浮现的感受。
静立了三秒。
我深吸口空气。
探手,拿了第一个观字出来,郑重,放到了下边的凹槽上。
这一个字,本是极轻巧,但我拿捏在手中,却又仿佛千钧般的重。
我不知是为什么,或许,这是一种感应,一种共鸣!
对!
这是与经文的共鸣。
传说中,经历了曲折,艰苦的生活,饱尝人生百味之后,再读一遍道德经,阴符经,或诸如此类的经文。刹那间,就会与经文产生共鸣!
那种共鸣,传说中要引发虚空,仙香灵动,灵音缥缈。
不过,那是否为幻象,就不得而知了。
已知的就是,经,是死的。只是一个钥匙,而用它来打开的,不是远处的什么宝藏。
而是我们自身。
自身的宝藏来自于哪里?
答案很简单,就是两个字‘生活’!
人生百味,世事无常!生老病死,等等一切的一切,只有我们经历了,沉浸其中,我们才能拥有这笔财富。
是的,痛苦与快乐是等价的,这世间无论好与坏,都无所谓,重要的是经历。
而经历,就是最大的财富!
我刹那间,想到了很多,很多。
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那字的份量,由开始的沉重异常,转尔到了最终的无比轻灵。
变化,就在不知不觉中展开。
而我的心,也在不知不觉中豁然开朗,有种放下,却又不放下的,说不出的感受。
那是什么,是道吗?
冥冥之中,我过去二十几年,所经历的,我渡过那怨灵,所经历的林林总总,大小事务,生老病死,喜怒哀乐,竟又重新过了一遍。
这一遍,我的感觉是极其漫长的。
可,当下的时空,却又是极其短的。
就是那么一瞬,一个刹那!
当把最后一个字,放入凹槽中时,我笑了!
这一切,本就是我的经历,属于我范剑仁的经历,我选择,所以我经历了,不是吗?
一笑之间,我伸手,拉门。
轰!
大门一震。随之,被我缓缓拉开!
门开启的一瞬间,没有想像中的阴风阵阵,冷意嗖嗖。
有的只是一股子由心向往的淡淡暖意。
除了暖意,还有气味。
空中,弥漫的是介于檀香,沉香,几种不同香料之间的,柔和且不轻易让人察觉的味道。
很舒服!
我以为,这门后边会有无数的机关,销器,滚木擂石。是以,我全然没想到,这地界,竟是让人感觉如此愉悦的一个空间。
只可惜,这里没有光亮。
但据我分析,里面没光只是临时,这里头,肯定会有什么长久持续的光源用以提供照明。
上述在脑子里只是那么一闪。
随之,当我身后的人,确定我没让机关暗器之类的东西给伤害了后。他们一哄而入,同时,打亮了手电,开始四处的瞎晃。
手电强晃照亮了这屋子里的一切。
然后,我被小小震惊了一下。
这里面摆满了来自世界各地不同地区,归属不同文明的珍贵艺术品。
这就像是一个大大的博物馆,从罗马时代的雕刻,到欧洲骑士们用的盔甲,剑,刀,斧,遁。再到宋代的瓷器,唐朝的绘画艺术品,玉器,金器,银器,佛像,神像,等等,它足足摆满了这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没有任何的俗人能抗拒这满屋子珍贵艺术品的诱惑,这里面的东西,随便拿出一件都是天价。
正因如此,进来的人全傻了。
包括曾老爷子在内,他竟然也很有趣味地拿起一尊,小型的,但镶嵌了许多宝石的小神像,放到眼前,用手电筒,仔细地把玩儿。
至于那些背了弓箭的弓手,这些人也让珍宝闪瞎了双眼。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东西是他们的。他们以武力,占据了上风。所以,这些全是他们的宝贝,是他们的东西。
人类内心深处的贪婪本质让这些人忘记了全部。
至于我,我不能说,这些东西不好。
同样,我如果说,我现在真没那个感觉,没那个心,对这些压根儿不感兴趣,好像我多另类,多么牛X闪电,多么视金钱如粪土……
但我想说的是。
真的,我真的一丁点将这些东西占据的心情都没有。
我现在,只想。
杀人……
导师乔知章才不会去管什么仙道会,阿斯之殿,才不会去管什么千秋伟业,事业传承。方才,我从他的眼睛里,读到的只有两个字‘贪婪’。
他太想,一夜暴富,成为一个高高在上的有钱人。太想,太想了。
这种发自内心的占有欲望,会让他施展我们想像不到的残酷手段来对付这屋子里的每一个人。
包括,那些弓手在内。
因为,人的贪欲一旦从心中升起。
他会视周围所有人为敌!他认为,每一个都想惦记他的宝贝,他的财富。他会变的脆弱,敏感,歇斯底里,神经质,直至最终,他开始毁灭身边的每一个人。
贪婪!
人性中,最大的原罪。
此时,正在这屋子里的每个人身上浮现。
我伸手,把手摸进里怀,拿到了那把刀,当我五指握紧刀柄的时候。
身后的门。
轰!
砰!
仿佛有一根巨大的弹簧拉着那门一般。
在震耳欲聋的轰响中,门关上了。
而就在门关紧的刹那,我听到屋子里有人,啊……
发出了一声惨叫。
下一秒,我嗖,直接奔一个黑暗的角落去了。
而就在我刚刚闪开的同时,唰唰!
两枚利箭,同时射中了我之先驻足的地方。
人性,就是这么霸道!都是老子的,老子不想跟你们废话,直接弄死算了。
对!
这屋子里,大部份人,就是这么想的。
我握紧了刀把,闪到黑暗处,这时,我看到了一个持了弓的弓手,正一步步地向我这边退。
我没犹豫,反手握刀,行趟泥步,唰唰两步过去,起身,唰!
他倒了。
八卦掌是刀术。
只因,清朝时期不允许民间私自练习兵刃,是以,为了将这一古老的刀术延续下来,这才有了八卦掌之说。
八卦掌行趟泥步,身体借拧,缠,的力量,通过,腿,胯,腰,肩的缠绕之力,爆发出极为强大的劲力。
而这种力,看起来,非常的灵便。如果,把它用到刀身上。
那么妥了!
唰!
第二个弓手,正准备拉开弓的时候,我移到了他身边,抽刀,刀落。
我都不用看。
出手,我就已经知道结果,他的肋骨,手臂,全断了,并且,他的心脏,让我切掉了三分之一。
八卦掌用刀,用剑,跟我们正常人用刀剑是不同的。正常情况下,我们用刀,剑,使的腕力,手臂肌肉群的力量。但八卦掌里,手腕,包括手臂,只是用来固定刀的工具。它只是一个灵活并且坚固的轴。真正的力量来源是腰,胯,腿。
想像一下,人腰胯的力量,腿的力量,有多么大?
所以,我想不用我解释太多了。
真正的刀术,剑术行家,他们挥出的刀剑力量是非常,非常可怕的。
“啊……”
在这间布满珍贵艺术品的屋子里,我忽然听到了一记怒吼。
随之,摇晃的手电光柱里,我看到导师乔知章像一头发疯的狮子,正将一记又一记刚猛无比的重拳砸在一个弓手的胸口上。
事实验证了我的推测,别看乔知章说了,他投靠了日本人。其实,他根本就不相信日本人。这些日本人,估且不说,他们归属哪个阵营。但他们只不过是乔知章手中的一个工具罢了。
高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乔知章一直在按着古老格言做事。
那名可怜的弓手,他的胸骨已经完全塌了,事实上,早在第三拳打出的时候,这人已经咽气了。但乔知章好像在拿他发泄着什么,仍旧没有收手,直接打了无数拳后,他才恨恨地抬起一脚将那名弓手给踹倒。
把人放倒后,他喘息着,整理了一个凑乱的头发,然后抬起脸来,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就在我和他之间,尚还有一个可怜的弓手。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
不知道,该往哪边走,只是木然地,拿着弓,看看乔知章,又看看我。
乔知章忽然张口,说了一大串,我听不懂的日本话。那名弓手,咬牙跟着回了两句。乔知章又狠狠说了一句什么。
弓手猛地一咬牙,末了他从后背抽出了一把,不是很长的短刀!
确切讲,那不是刀,在日本武士中间,他们把它称之为剑。
弓手抽出剑,看了乔知章一眼,啊……大吼一声的同时,意料中的战斗没发生。而是,弓手把剑,插进了他的肚子。
他两手握紧剑柄,就这么跪倒地上,背对着我,又横横地一切!
末了,他松开手,仰面朝天地,躺在了地上。
而就在他的对面,一尊镶嵌了宝石的,应该是南亚小乘佛教风格的佛像,正一脸慈悲地凝视着他。
他死了,就这么,以切腹的方式,自杀于此。
乔知章笑了下,接着他喃喃说:“日本人,你除了自杀,还会什么?”
说完,他大步向前,弯腰,将对方插在肚子里的短剑抽了出来。
然后,他走到我面前,扬了扬剑,又看了看,我手中的刀,随之他大声说:“ 姓曾的!打好你的手电!我要你,亲眼看着,这个年轻人,在你面前死去!”
曾老爷子没回话,而是直接把让几道手电光打了过来。
我的视线,一下子就明朗了。
乔知章笑了下说:“想不到吧!对了,你的刀,哪里来的?”
我扬了扬,淡淡说:“路上捡到的。”
乔知章:“好运气,不过,接下来,它归我了。”
我有些好奇问:“为什么这么做?”
乔知章伸手,直接用手指擦掉沾在剑上的血污说:“我不相信任何人,所有人在我眼中,只有三种关系,可利用,不可利用,与我无关!”
“可利用的,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好好利用。不可利用的,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其有一天,为我所用。与我无关人……”
他笑了笑:“既然无关,我还关心那么多干嘛。”
我淡然:“所以,其实从一开始,你就在打自已的算盘……”
乔知章:“对,不过,也不是一开始。是从我懂事那天起,我就在打自已的算盘了。”
我摇了摇头:“你太傻了。”
乔知章:“傻的是你。”
我点了下头:“好,就当我是一个白痴,傻子,二逼。那么请你告诉我,你有什么本事来赢我?”
乔知章:“我在日本有点名气,我是一位剑道范士,你知道,正常情况下,一名优透的剑道师父,他可能需要在55岁后,才获得范士的称呼。但我今年四十三,我拿到了。”
乔知章深深呼吸,目光充满了骄傲。
我笑了。
“那请出手吧。”
乔知章狞笑一下,没做什么犹豫,直接一个小蹦哒,嘴里,哈呀,一声吼,就奔我来了。
我步子一滑,迎上去,正手,转刀柄,让刀背对着他手里的剑一磕,一砸,后又一转刀,让刀从正手变成反手,抬臂,一拧身。
唰!
一秒不到!
乔知章瞪大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瞅着我,同时他手里的刀,刚刚对准我的肋下,还没有刺出。
而他的脖子,早已呈现了一条十多公分长的深深口子。
鲜血,泉一样,向外喷涌着。
我笑了下:“我只是一名业余的刀术爱好者!”
说完,我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今晚,就是这些了。
希望大家顶一下帖。
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