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阴阳师——南茅北萨满,鲜为人知的九二年百鬼夜行与东北结巴仙……


  第七个女孩儿的身影消失不见时,血碗里的七张字条也已全被嚼碎,我端着碗就开始往梯子上爬,爬到法台上时,一手掐开三姑娘的嘴,另一手一托那血碗,将里面的鸡血连同碎纸屑咕咚咕咚几口就给三姑娘灌了下去……
  将碗里的东西给三姑娘灌进去之后,我立刻坐在法台上开始不断地轻呼三姑娘的名字,连呼了几十声,三姑娘却依旧紧闭双眼不动不语,直到我又叫到差不多一百多声时,忽然间就听三姑娘口中传来‘嗯’地一声嘤咛,那不再是小虎子的声音,而是一个虚弱地女声……
  我心中大喜,赶忙又开始继续叫,叫着叫着,只见三姑娘双眉轻颤,终于渐渐地张开了双眼……
  “三姑娘,三姑娘你可算醒了!”
  见三姑娘还魂,我心中大喜,然而根本不等再说什么,却见三姑娘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抬手间一把就攥住了我的肩膀,慌张地尖叫道——
  “诃梨帝母……诃梨帝母回来了……”
  一声尖叫后,三姑娘浑身一软就瘫在了我的怀里,这时小茹和李秀秀也都已经解开了身上缠着的红绳,帮我扶住了三姑娘。
  我低头往法坛下一看,就见满院子的冥纸灵钱已都化为了灰烬,在满地的石灰粉上盖出了薄薄的一层,然而并非是所有白灰都被灰烬盖了住,仔细一看,就见有些表面露出石灰粉的地方,大多呈现出一个个七拧八歪地人形来,就像是有人趴在地上,因此灰烬覆盖不过去似的,但院子里除了我们四人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人了。
  看到这里,我赶忙站起身来,提高声音朝着院子外面高声大呼:“孙二虎!杨左生!快带所有人过来!”
  我呼喊声落下,紧接着就听到一阵回应,随后只见几十号人的队伍已经从四面八方朝着院子门口快步冲了过来,都是村里自愿来帮忙、或是为了看热闹的男女老少。
  人群的阳气一冲,我明显感觉到院子里密集浓郁的阴气就被冲散了不少,这才小心翼翼地抱着昏死过去的三姑娘从法台上走了下去,小茹和李秀秀也随后下了法台。
  我们把三姑娘抱回屋子小心安置之后,李秀秀连忙惊问:“小六子,三姑娘怎么样了?”
  “应该是没事了,不过魂魄才刚刚重铸,显然身子还很虚弱,所以才会晕过去吧……”
  我话一说完,正帮三姑娘号脉的小茹也点了点头,答道:“你们放心,三姑娘应该是没有大碍了,她的心跳和脉搏都还很弱,但我可以明显感觉到她身体正在逐渐的恢复,好好休息一晚上应该就没事了……”
  听到这话,我们才终于都放了心,随后就听李秀秀又慌张地问:“小六子,可是,可是刚刚三姑娘那话是什么意思?”
  李秀秀就算不说,我也正在想这件事呢,三姑娘醒过来时,竟高呼一声‘诃梨帝母回来了’,这是为什么?
  诃梨帝母这个名字我们都已经不陌生,正是当初在万骨枯井地宫棺材中封着的那只鬼子母,记得那时候,那只鬼子母几度将白薇我们逼入绝境,如果不是有白龙在,恐怕现在别说是我们了,连周围十里八乡都已经遭了殃,如今一想到那件事,我都还忍不住一阵后怕呢……
  可鬼子母早就死了啊,我还清晰记得白龙愤然冲入怪棺黑烟中的身影,还清晰记得自己慌乱之中给鬼子母的那凶狠一刀,最后可以说是我们亲眼看着那鬼子母在火海之中化为灰烬的才对……
  “八成,是三姑娘神志不清,胡言乱语了吧……”
  我朝李秀秀笑了笑,又说:“你别忘了,当初那鬼子母最初就是附身在了三姑娘身上,三姑娘留下阴影也是难免,估计是印象太深,所以刚刚恢复过来又想起了那件事,所以神志不清之下才惊呼出了那么一句话吧……”
  听我这么一说,李秀秀和小茹的神色都好转了不少,但我心中的担忧却丝毫未减,总觉得可能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一样。
  而就在这时,一阵急促地脚步声已经从中堂传了进来,紧接着冲进屋里的是孙二虎和大宝。
  一进了屋子,孙二虎第一时间冲向李秀秀,一把拉住李秀秀的手,红着眼圈惊呼道:“秀儿,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啊……”
  李秀秀被孙二虎问得一愣,随后就见孙二虎盯着李秀秀手腕上那浅浅的伤口,竟突如其来地掉起了眼泪来……
  “我的秀儿啊,你真可怜,你疼不疼?来,哥给你揉揉……”
  “揉你大爷!那不越揉越疼啊!”
  李秀秀气得猛地甩开了孙二虎的手,又嫌弃地问道:“你到底有事没事?这种时候你该关心的是三姑娘吧,你总缠着我干嘛?”
  “什么叫缠?”
  这话孙二虎显然不爱听了,瞪着眼道:“我在外面最担心的就是你的安慰,现在你就这么对我?这是爱情呀!秀儿,我对你的一片心意你真就感觉不出来吗?”
  孙二虎眼含泪花满脸真诚,听得我和小茹一阵肉麻,而再一看李秀秀,显然更嫌弃了,抬手往窗外一指,咧了下嘴说:“二虎,咱俩从小一块玩到大,你对我好我知道,可咱俩真不合适,有的事强求不来。要不这样,你先帮我把外面那几个纸人处理了去,老在院子里摆着怪邪乎的……”
  “李秀秀!我记住你了!”
  李秀秀此言一出,孙二虎当场变脸,竟又瞪了我一眼,吼道:“还有你,小六子!你这个横刀夺爱的第三者!”
  “我,我他妈招谁惹谁了……”
  我心里一万个委屈,然而余光中却扫见李秀秀正满脸娇羞地对着我笑……
  “你们这对狗男女!我再也不理你们了!”
  孙二虎说着话,眼含泪光就往外跑,跑到门口又一回头,指着李秀秀说道:“你让我处理掉那些纸人是不是?好!李秀秀你有钱了,你了不起了,你看不上我了,你给我记着!我就是娶外面那几个纸人当媳妇,我也他妈的不娶你!”
  说完话孙二虎调头就冲出了门,留下李秀秀一脸尴尬地笑道:“你们别理他,他这人就这样,神经兮兮的没个正形,过会儿就没事了。”
  我们自然也都没当回事,而这时就听大宝又在旁边慌张地问道:“老板,现在咱俩是不是没事了?不会再被那女鬼纠缠了吧?”
  “哈哈,黑妈妈已经被烧成焦炭了,还纠缠个屁啊!”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经过这几天的愁眉不展,前所未有地轻松,小茹也在旁边笑着说:“大宝,以后你们就在饭馆好好的干吧,这事儿啊,了了……”
  “谢谢大师!谢谢大师!”
  听到这话,大宝激动不已,连连朝着我们鞠躬作揖,显然也是被脏东西折磨得不轻,而眼下他和李秀秀轻松了,我们自然也轻松了,加上这两天实在是劳累过度,于是帮小茹简单处理了下手腕伤口之后,杨左生我们三个七拧八歪往炕上一躺,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大天亮,起来时院子里已经被收拾得恢复了原样,那一丈多高的台子也早就拆了,李家三口做好了早饭,炖了一大锅鸡肉,正等着我们一起吃呢。
  吃饭时李秀秀问我,山沟里烧死的那条大蟒蛇该怎么处理?
  我想了想,对她说:“你不是知道507的研究所在哪里,一会儿你开车去一趟,找陈国生,这种玩意儿他们最有兴趣,交给他们处理就好了,回头善后工作一定帮咱们做的密不透风。”
  所谓‘无事一身轻’,如今事情一了,我们都踏实了,甩开腮帮子就在李家一顿吃,唯独三姑娘一直昏迷还没有醒,不过小茹又给三姑娘号完脉说,三姑娘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只是疲劳过度,多睡会就没事了。
  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小茹我们收拾好东西,就准备带着三姑娘离开,毕竟回黄家沟子还有别的事呢,临走时,李秀秀为表谢意,非得塞给小茹我们一人一个大红包,却之不恭,我们也就收下了,随后李秀秀正要开车送我们走,哪知刚走进院子,李家的院门却‘嘭’地一声被人从外面给撞了开……
  慌张之际我们朝着门口一看,就见衣衫不整、满身是血道子的大宝,晃晃悠悠地走进了门来……
  一见大宝这幅德行,我们都愣了住,然而就见大宝双目圆瞪,指着我们就是一通臭骂:“你们……你们他妈的……就是一群骗子……”
  大宝的话让我们再度一愣,不等反应过来,他已冲到我们面前,一把就攥住了我的衣领,又嘶声吼道:“凌晨是不是你告诉我,这事儿了了,让我放心回去工作!”
  “没,没错啊……”
  我慌张说道:“那条附在秀秀身上的黑蟒蛇已经被火烧死了,烧焦的尸体你不是也看到了?”
  “呵,好,那我再问你!既然这事儿了了,为什么我凌晨兴冲冲赶回店里,想要收拾厨房准备开张,结果又撞见了那个孕妇!你看我身上让她挠的,我差点儿死在店里你们知道不知道?”
  大宝这话出口,我心中不由地一惊,一时间无言以对,赶紧拽着大宝就进了屋儿,给他倒了杯水压压惊之后,让他把事情原原本本跟我们说一遍。
  进屋之后大宝狂灌了几口水,似乎平静了不少,于是对我们款款道来。
  事情是这样的,昨晚我们布阵做法为三姑娘重铸新魂,做完法事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大宝这才赶过来问我们事情怎么样,我就告诉他已经没事了,因为那条大黑蟒蛇确确实实已经被火烧死了。
  听我坚定说完这话,大宝心中一阵雀跃,虽说他只是店里一个小小的厨师长,但毕竟常年在那店里工作,对店的感情几乎比李秀秀还要深,于是他就坐不住了,一心想着早点回店里去收拾收拾厨房,以便尽早恢复正常工作。
  他越想越急,于是趁着李秀秀等人都在院子里忙活时,就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大半夜的赶往了镇上,回了店里就开始一个人收拾起厨房来,一想到很快就能正常开工了,心里怎一个美滋滋了得。
  起初,一切正常,他收拾时甚至高兴得哼起了歌儿来,可大概到了后半夜三点来钟,厨房里的气氛忽然就有些不对了,大宝只觉得浑身开始发冷,不,应该说是整个厨房里都开始发愣,冷得大宝不由地打了一个冷战。
  而就在这时,一阵凄凉而委婉地歌声却从大堂里伴随着回响传来——
  “小宝宝,快快睡,梦里会有我相随,陪你笑,陪你累,有我相依偎……”
  听到歌声的一瞬间,把大宝吓了一大跳,但又一想,我们都说了店里已经没事了,那黑蟒也已经被火烧死了,还能有什么?八成这次是真有人在恶作剧,于是大宝从案板上抄起一把菜刀来,就小心翼翼地朝着大厅走了过去。
  走到走廊尽头时,那歌声竟戛然而止,大宝一愣,随后扒着墙壁就开始往昏暗的大厅里扫量,就见空旷地大厅东北角靠窗的位置,隐隐约约露出了一个人影来,是个穿着红裙子的女人。
  一见果真是她,把大宝吓得心里‘咯噔’一声,但哪儿还敢声张,就屏住呼吸转身想跑,但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脚步竟然已经迈不动了,慌张之下他赶紧低头朝下一看,却见一个赤裸着上身、骨瘦如柴浑身雪白的小孩子,正蹲在地上紧紧地搂着他的两条腿……
  大宝低头看时,小孩子一直低着头,因此他只能看到对方的头顶,而正当他盯着那孩子不知所措时,就见那孩子已猛地一下抬起了头来,脸色就如身体一般雪白异常,而两个眼窝黑洞洞的,里面竟然没有眼珠子,此时此刻正咧着嘴朝他一阵邪笑……
  “我的妈呀……”
  大宝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惧,猛地惊叫一声之后,拼命甩开腿上的孩子,转身就想往厨房跑,哪知道只这一转身,却见那红裙女人已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背后,此时此刻只与他相距咫尺……
  “还我的头……”
  女人沉声发话,声音低沉却惊悚异常,而说话时脑袋一歪,伴随着喉咙口忽然显现的一道红色印记,她的脑袋已经‘噗通’一声掉在地上,满地的乱滚了起来……
  “救……救命啊……”
  大宝吓得登时一阵鬼哭狼嚎,转身就往大厅里跑,本想直接冲到吗门口逃出去,哪知道自己进门时未免有别人进来,竟将大门用链锁反锁了起来,而开锁的钥匙竟然放在了厨房里,而正不知如何是好时,那没有脑袋的女人已经伸直双手朝他扑了过来,在地上乱滚的脑袋更发出一阵凄凉地哭嚎声,而大厅里的桌子下面,几见一道道白光乱窜,是那浑身雪白的孩子正在漫无目的地满地爬行,嘴里时不时发出一阵‘咯咯’地怪笑声……
  大宝自知想逃出去是困难了,索性就在大厅里跟那女鬼兜起了圈子来,围着大厅一阵狂奔呼救,可这附近是风景区,离镇上住人的居民区还很远的,他的叫声景区的保安又听不见,又有谁能来救他呢?
  他只能不停地跑,不停地从那女人的一双利爪下逃出生天,渐渐地身上就被抓出了一道道血痕来,可他还是不敢停下步伐。
  跑了不知多久,大宝实在是跑不动了,脚步刚一放缓,那女人已从后面猛地一把掐住了大宝的脖子,大宝吓得浑身一颤,大概是惊慌过度,双眼泛白瞬间晕死了过去……
  等大宝再醒来时,已经是上午九点多钟了,外面的阳光射进来,把大厅里照得明晃晃的,但还是难掩那空荡荡地恐怖气息……
  他晃晃悠悠站起身子,只觉得浑身到处都疼得难受,可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地是,他明明记得自己一进被那女人给抓住了,为什么此刻还能好端端的站起来呢?
  他也顾不上多想,扫视四周见那女鬼已经不见了去向,这才又跑回厨房,取了钥匙开了大门上的链锁,蹬着车子就杀回了南赵庄,准备来找我们这帮‘骗子’算账……
  把这事前前后后跟我们说完之后,大宝抹了一把眼泪,随后拉起破破烂烂地衣袖,就露出手臂上的伤口来给我们看,嘴里不停地骂道:“什么驱魔人!什么大师!都他妈的是骗子!你们给我好好看看,难不成这些伤是我自己挠出来的怎么着?你们倒是给我解释解释!”
  大宝气急败坏骂街时,小茹、杨左生我们三个低着头久久不语,因为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我想了想,没错呀,附在李秀秀背上的那黑色的东西,无疑就是庙后烧死的那条蟒蛇,而它之所以报复我们,是为了给自己的丈夫黑老太爷报仇……
  难不成……
  “难不成行凶的并非一只妖魔?”
  小茹忽然一声惊呼,打破了屋里沉默的气氛,随后就听她又紧皱着眉头说道:“但是没道理啊,按照你的说法,那一直穿着红睡裙的女人应该是只厉鬼,而后山被烧死的黑蟒是柳家的蟒仙,仙家与阴鬼向来格格不入,怎么会一起合作?”
  说完话,小茹又陷入沉思,这时就听杨左生问道:“师姐,那你觉得现在该怎么办?”
  “也许真是我们疏忽了什么事情了吧,既然已经管了这事,自然就该一查到底,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去店里看看情况……”
  “我同意!”
  小茹说完,我当即站起身来,皱着眉头说道:“咱连仙家都能对付,难不成还会怕一只女鬼?我这就收拾东西,秀秀,你送我们到店里去看看,我们帮你把事情彻底解决掉!”
  李秀秀点了点头,就准备出去开车,可还没等出门,却听大宝坐在炕上说道:“老板,你能不能先给我弄点吃的?我今天肚子一直不舒服,估计是饿坏了……”
  大宝说着‘啪啪’拍了两下自己的肚子,哪知道这下坏了,他刚一拍完,自己那肥嘟嘟的大肚子竟然就在衣服里开始‘呼呼’地乱颤了起来,就如同有什么活物正在里面动弹似的……
  “别动!”
  一见大宝情形不对,小茹立刻何止住他的举动,大宝瞬间惊了住,显然也发现了自己肚子里‘有问题’。
  “你过来。”
  小茹轻轻拽着大宝让他平躺到炕上,随后解开大宝衣服扣子,开始在他肥胖的肚子上摸来摸去,时不时轻轻按两下,而小茹按时,大宝的肚子就跟在回应她似的,开始一阵阵颤动……
  “你吃过什么?”
  小茹忽然一问,吓得大宝连连摇头,说道:“我,我什么都没吃过啊,我肚子是怎么了……”
  “别怕,没事,没事……”
  小茹边说边开始在大宝的衣服里翻看他身上的道道抓痕,翻着翻着就翻到了他右侧脖颈的部位,翻开衣领,竟露出了血红血红的牙印来,但伤口周围已经发青发肿。
  小茹伸手在那肿起来的牙印上按了两下,问大宝疼不疼,大宝却摇了摇头,就如同完全没有知觉似的,小茹的脸色更阴沉了,而这时就听大宝慌张地问:“大师,我怎么了?”
  “没事,你别害怕,就在这儿好好躺着别动,乖……”
  说完话,小茹拽着李秀秀我们就出了屋子,一直走到院子里之后,才紧锁眉心对我们说道:“三姑娘并非惊慌过度……诃梨帝母真回来了……”
  只这一句话,我的心情瞬间沉入了谷底,不自觉地浑身一颤。
  紧接着又是一阵沉默,大家都已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随后才听小茹又沉沉发话说:“在饭店里出没的那女鬼是个孕妇,眼下大宝肚子里又不正常,这件事显然已经和鬼子母脱不了干系……”
  “那,那怎么办?”
  杨左生惊问道:“上次地宫鬼子母那件事,多亏了有白龙在,没有他我们根本束手无策,现在白龙不知去向,竟然又遇到这种问题,怎么办才好啊……”
  “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小茹紧皱眉头,暗下决心道:“从小到大,师傅教过咱们无数降妖驱魔的道法,可曾教过咱们一句打不过就跑这种话?”

  杨左生摇了摇头,小茹又道:“那不就得了,眼下这年头,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摇的道家子弟下山浑水摸鱼,本来就欺世盗名给咱抹了不少黑,咱正经道士再跑了,道家岂不就完在咱手里了?师弟,收拾家伙,动身!”
  听完这话杨左生狠一点头,赶紧回屋去取法器,而这时大宝已又捂着肚子追了出来,满脸慌张地问:“各位大师,我,我到底怎么了?我怎么忽然感觉肚子里有啥东西再动,就跟怀孕了似的?”
  “你怀过孕?”
  小茹一问,大宝顿时摇着头道:“没怀过。”
  “没怀过你咋知道怀孕啥感觉?别瞎想,你进屋好好睡一觉去,等我们晚上回来,你就没事了……”
  “那好那好,多谢大师。”
  大宝连连致谢,完全不敢再跟刚进门时那样猖狂了,可又返回屋里时却还是一脸慌张失措,显然是觉出了不对劲来。
  杨左生把东西拿来之后,李秀秀就要开车带我们出发,谁知道一出门,就看见孙二虎正攥着一大把野花朝立家大步流星地赶来。
  一见了我们,孙二虎立刻加快了步伐,吓得李秀秀连连后退,但还没等转身跑呢,孙二虎已经‘噗通’一声就单膝跪在了李秀秀面前,皱眉瞪眼地喊道:“秀秀,我再也抑制不住对你的爱意了,今天我要跟你做个了断,无论你给我什么样的结果,我都承受得住,并且决不再纠缠你!我只问你这最后一次,你做我老婆吧……”
  “滚!”
  “……”
  李秀秀一句话怼得孙二虎哑口无言,干张了半天嘴之后,就见他随手把花儿往背后一扔,嬉皮笑脸地站起来道:“当我没说……秀儿,你们想去哪儿啊,也带我一个呗?”
  “我们去送死,你也去?”
  “不能同日生,但愿同日死,秀儿,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眼见孙二虎跟张狗皮膏药似的粘着自己,李秀秀气得直瞪眼,但自知甩不开这张膏药,这种时候,又正好缺人帮忙,索性也就没再多说,让孙二虎跟着一起上了车。
  一路上,我们把大宝身上发生的事,又跟孙二虎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听完之后孙二虎脸都绿了,狠嘬了口烟,感慨道:“我怎么感觉我就是在嘬死呢?自打认识你们几个之后,我他妈就没遇见过一件好事!”
  “那你现在下车,我巴不得看不见你呢!”
  见李秀秀发了脾气,孙二虎赶紧陪笑道:“秀儿,我开玩笑呢,以后咱俩结婚了,你的产业还得分我一半呢,我能不管吗?”
  李秀秀一边开车一边翻了他个白眼,叹道:“二虎,老娘纵横江湖这么多年,就没见过比你更不要脸的人了!你这种高人,能混到今天这种潦倒的地步,也挺让人意外的……”
  “嘿嘿,承让承让,产业的事儿先不说,就凭你今儿送我七个大美妞儿当媳妇,也算我的大媒人不是,你的事我还是得管啊?”
  孙二虎这话倒把李秀秀给说愣了,就问他:“我什么时候送你七个媳妇?你以为自己韦小宝啊?”
  “你不说让我把那几个扎纸人搬回家当媳妇去,我就照办了呀,嘿嘿,秀儿,我乖不乖……”
  李秀秀不再说话,被孙二虎气得脸都黑了,因此一路上也都没再说话,深踩油门继续赶路,很快就把我们带到了镇上那饭店的门口。
  大中午的,正是游客最多并且到处疯狂找饭店吃饭的时候,然而唯独李秀秀的饭店门庭冷落大门紧锁,一片的萧条没落,随后李秀秀打开门上的锁,就带我们走了进去。
  往大厅里一走,我最先感觉到的就是一阵刺骨地阴凉扑面而来,我知道,那是阴气,一股及其浓郁的阴气聚集在这饭店里还没散开,这也正好验证了大宝的话,他所言属实。
  我们在饭店里随便绕了一圈,就又走了出来,毕竟现实是白天,就算要作法驱鬼,那女鬼不出来也是白费,于是李秀秀带着我们先去附近饭店里吃了顿便饭,随后闲来无事,就带着我们逛起了景区来。
  这一逛,一直逛到了晚上六七点钟,吃完了晚饭我们才又回到了饭店里,小茹和杨左生开始准备法器、用饭店里大厅里的桌子搭法坛,而我则是带着孙二虎溜达进了厨房里,开始到处乱翻。
  孙二虎就问我说:“小六子,你找什么呢?”
  “豆子。”
  我随口应了一声,孙二虎又问:“你找豆子干嘛?”
  “白薇教过我,我们阴阳师做法办事时要用豆子,因为豆子有驱邪治鬼的功效,以前我看白薇的挎包里就老装着不少,随手一抓就是一大堆……”
  “那除了豆子,还得准备啥?”
  “没别的了。”
  说完这话我撇了下嘴,仔细一想,除了知道用豆子能驱邪之外,关于阴阳师如何驱鬼的法术,我好像还真没怎么学过呢……
  随后孙二虎也帮我一起找,翻着翻着,我俩就真在墙角碗架后面翻出了半麻袋黄豆来,扛着就往外走。
  我俩走到大厅里时,小茹和杨左生已经布置好了法坛,小茹回头扫了我一眼,微微一笑道:“小六子,你带着秀秀和孙二虎到厨房里等,大厅交给我和师弟。”
  “为啥?”我不情不愿地问。
  小茹又笑着说:“火烧黑妈妈、三姑娘铸魂儿,你小子一个半吊子阴阳师算是出尽了风头,总不能什么好事都让你占了吧,你也得给我和师弟留口饭吃啊?”
  “可你俩行吗?”我又问。
  一听这话小茹急了,一瞪眼说:“你行你上啊?”
  我一琢磨,笑了,扛着麻袋就往回走。
  “还是你们来吧……”
  当时是晚上八点半,我明显能感觉到,大厅里的阴气已开始流动,越来越重……
  本来出去饭局,回来赶紧开电脑想更新,可一点心情没有了,今晚的章节明天一起发吧。原谅我没素质的说一句,那些吃着饭还砸着锅的,无端攻击我,宣传怎么搜我盗版的,我cnm!抱歉我真不记得我是欠你们什么,还是怎么着,我来天涯更新只是为了原当年‘为了让更多读者能看到我的书’的梦,毕竟有些读者确实充值不便。
  所以我来天涯更新,可为什么总有人nmb的给脸不要?你看就好好看,嫌慢你自己偷偷去找地方看,我当不知道,我不说什么,谁叫眼下国内很多人都没版权意识,我一个小写手阻止不了呢?
  可你们看着我的书,还宣传着我的盗版,cnm到底为了什么?为了装逼,显得自己会上网牛b?牛b你自己写去啊!我cnm啊!我惹你什么了?要脸吗?
  最后我只想说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
  我可能有点过激了,刚开电脑看到这个真的很气愤,影响到大家,我在这儿说声对不起。
  但是真的,有些人,我真不知道你们想怎么样,你们在评论里攻击我,毁我,我忍,我点举报删了当看不见,再一,再二,别再三行吗?我不理,不等于我看不见。我不想发火影响到大家,不等于我没脾气。
  做人别太过分行吗?我到底是招你们了,还是惹你们了?
  对不起各位,我后夜再更今天晚上的,一是生气,还有是在追稿子,后夜空闲了多更一章弥补。
  出去饭局回来晚了,这一个更是今晚的,后夜加一更。

  ——


  进了厨房之后,我让李秀秀和孙二虎帮忙,开始在厨房的地面上撒豆子。
  撒豆子时我又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这厨房很大,而厨房最里面是一扇门,门里面是一间空置的员工宿舍,李秀秀告诉我,因为店员都是本地人,所以大多下班后就直接回家,因此这宿舍平时没有固定的人住,只有店里人员夜间值班看店时才会住在这儿。
  我推门进去看了一眼,里面靠门边摆着一张写字台,还有就是两张上下铺的双人床,宿舍比较狭窄,也比较阴暗潮湿,甚至连个窗户都没有。
  李秀秀和孙二虎两人帮忙撒豆子时,我又在厨房里一阵搜索,又翻出一麻袋完整没开包的黄豆来,就索性扛进了那间宿舍里,用作备用,而等我们在厨房地面上撒满豆子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我又到前厅去看了一眼,就见小茹和杨左生二人已经关掉了大厅里的所有电灯,只在布置好的法坛烛台上点燃了四根蜡烛,用作整个大厅里的照明。
  我又往法坛前一看,就见小茹和杨左生已都换好了道袍,此时正并排坐在法坛前两个蒲团上,小茹手持桃木剑,杨左生双手各持八卦镜和摇魂铃,虽乍一看气势十足,但细看之下却不免觉得有些寒酸。
  因为在老奶奶庙里对付黑妈妈时,两人带来的法器大多已经损坏了,此时此刻重新用透明胶布粘上的八卦镜上裂痕满满,桃木剑也是断成了两节,又用铁丝重新裱了起来,摇魂铃用胶布随便粘了上,一摇起来晃晃悠悠,把手跟随时要掉似的……
  光是一看这些,我心里就没了底,就凑过去问:“小茹,你俩能行吗?”
  小茹点了点头,坚定地答道:“不行也得上,今晚我要为道家正名!你少废话,给我滚回厨房待着去,没事别出来乱跑!”
  “好吧,那你俩小心一点……”
  “放心吧,只要那女人今晚赶来,除非是从我和师弟的尸体上踏过去,否则别想踏足厨房一步!”
  见两人这么有信心,我心里也踏实了不少,于是就又折回了厨房,一看时间还早,又没什么事做,我们孙二虎我俩就在厨房里找了点剩菜,做起了饭来。
  等到晚上十一点来钟的时候,我俩已经酒足饭饱躺在案板上快睡着了,而就在这时,一阵幽幽荡荡地歌声,却忽然从大厅方向传了过来……
  那是个女人的声音,很好听,但细听之下却不由地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一听到歌声,我猛地一下就从案板上跳了下来,再一看身旁的李秀秀和孙二虎,也都已经紧绷起了神经来,我们都清楚,是‘她’来了……
  “小六子,现在怎么办?”
  李秀秀颤巍巍朝我一声惊问,大概是之前跟那女人打过照面的关系,已然吓得慌张到不知所措了。
  我赶紧安慰她说:“你别着急,我先出去看看情况,小茹和小杨肯定没问题的。”
  话说到这儿,我留下两人在厨房里等候,奓着胆子就朝大厅走去,可还没等顺着走廊进入大厅,就听到一阵清脆地铃声从大厅里传了出来,紧接着就是一声怒吼:“妖孽,不管你是何方妖物,扰乱人间终不可恕,看我不灭了你……”
  那是小茹的吼声,而声音落下之后,就听一阵打斗声已从大厅方向传来,伴随着打斗声传来的是杨左生念咒的声音,以及一阵凄厉地鬼哭狼嚎。
  听到那激昂的打斗声,我顿时鼓起了信心来,就想过去为这对正气凛然地道门师姐弟加油助威,哪知道又往前刚走两步,猛然间就听一阵尖叫从我背后的厨房方向传了出来,我心里一惊,哪儿还顾得上去大厅看热闹,调头就往厨房里跑,跑到门口一看,就见李秀秀和孙二虎正狼狈地到处逃窜,而一个浑身惨白、赤着上身的枯瘦孩子,正在两人身后张牙舞爪疯狂地追逐着……
  那时候生活条件差,我没怎么看过电影,但如果按现在的话说,那孩子简直就是《魔戒》里‘咕噜’的翻版,甚至比咕噜的造型还要恐怖,因为它脸上只有一对黑乎乎地眼窝,却没有眼球。
  一时间,我愣在门口也有些不知所措了,但仔细一观察,竟忽然发现这没有眼球的孩子显然是看不见东西的,因为在追逐孙李二人时,它的身体几度撞在摆在厨房中间的案板和桌子上,甚至撞翻了几张板凳。
  既然看不见,那它又是通过什么追踪两人位置的呢?
  想到这里,我心中顿时灵光一闪,赶紧朝着两人叫道:“别出声!它看不见,追的是你们的声音!”
  我话一出口,惊惶之中就见两人立刻捂住自己的嘴,躲在墙角不敢再发出一丝声音,果不其然,两人的动作一停,那孩子也霎时间止住了步伐,没有再继续追逐下去,哪知道根本没等我松一口气,那孩子忽然身形一转,伴随着一声凄厉鬼叫,朝着门口的方向就扑了过来,显然我是引火烧身了。
  我本想不出声音躲到一旁,哪知道不等挪动身子,那孩子就已扑到了我的身前,一时无奈,我只能转身就跑,这一跑动,那孩子更也从后面追了上来,一路追逐着我就直接冲进了大厅里……
  “小茹!小杨!救命啊!”
  冲进大厅时我牟足力气扯着嗓子就吼了起来,本以为喊完之后,小茹的桃木剑必然第一时间护到我的背后,哪知道剑还没护过来,小茹的嘶吼声却已先从右侧传来——
  “你看我们哪儿还有空管你!”
  我赶紧循着声音一看,就见小茹手里攥着半截桃木剑,杨左生手中握着个摇魂铃的把手,也正在鬼哭狼嚎地到处逃窜,而那身穿红裙的女鬼正张牙舞爪地一路追逐……
  我又往法坛前一看,之前整整齐齐摆好的法坛,此时此刻已被整个掀翻,法坛上的法器祭品撒得到处都是……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不是说好没问题的吗?”
  我气得朝小茹一声怒吼,只听小茹狂奔时上气不接下气地回话道:“这东西……根本就不是鬼……”
  说话间,就见小茹从道袍里拽出了一张提前写好的符咒来,结了个印念了句咒,回身之间就朝那紧随其后的女人祭了出去,黄纸符咒‘嗖’地一声直击那女人面门,然而贴中女人额头之后,那女人竟没表现出丝毫地异常来,甚至抬手一撕,扯下符咒就塞进嘴里开始咀嚼了起来……
  看到这里,我傻了眼,虽说小茹的道法并不算高强,但也不至于写好的符咒一点效果都没有啊……
  不是鬼?不是鬼又不是人,那她又能是什么?
  一时间我也顾不上细想,趁身后那孩子还没追赶上来,赶紧跟小茹、小杨二人合兵一处,然后并排又继续在大厅里兜着圈子狂奔了起来,我们三人一商量,一时之间竟完全想不出任何的应对方法来……
  而就在这时,虚掩着的饭店大门却被人‘嘭’地一脚踹了开,吓得我心头猛地一震,难不成这女人还有帮手?
  而这时就见个身形魁梧的白发老人,已推着一辆自行车健步走了进来,一进了门,立刻朝着我们三个一声怒吼:“你们三个小王八犊子可真能跑,害我跑了一大圈,总算找着你们了!”
  一听那声音,我们三人又惊又喜,不由地齐齐呼了一声‘五爷’,就见五爷器宇轩昂立于门前,好一个威风凛凛。
  然而他一进门,那女人一调身形立刻朝他扑了过去,五爷倒是干脆,眼看女人扑到身前,想都没想抬手就是一个大耳光子,‘啪’地一声抽在了那女人的脸上……
  “扑什么扑,你没见过男人啊?”
  五爷一声厉吼,然而话一出口就傻了眼,因为他一巴掌呼下去,那女人的脑袋已开始咕噜噜在地上乱滚了起来……
  五爷咽了口唾沫,直愣愣盯着在地上转圈的人脑袋,忍不住一声惊呼——
  “这他妈……什么情况……”

  ——

  ps:不是不想快更,但发多少是多呀,毕竟我自己都没写完。而且为了稿费,不可能说两边发的一样快,不然就算我是读者,我也会来看免费的,人性如此,怪不得任何人。
  但我毕竟是做职业的,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有家人指着我吃饭,那我一个男人就得赚钱,不能饿死自己,更不能亏欠家人不是。每天两边发多少都是固定的,只多无少,从开贴至今从没说少过一个字。


  “五爷,快跑!那东西不是人!”
  见五爷愣住,吓得我们连连惊呼,而那无头的女人也又开始往五爷身上扑,吓得五爷赶紧一脚踹了过去,把女人踹退几步之后,一个箭步就窜进大厅,行云流水般往自行车上一跨,蹬着车子就往前一阵猛冲。
  五爷狂蹬自行车,那无头女人就在后面张牙舞爪地追,而没有眼睛的鬼孩子也扔在疯狂追逐着小茹、杨左生我们三个,一时间大厅里热闹得跟开了锅似的……
  一边蹬自行车,五爷一边朝我们怒吼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去南赵庄李家找你们,说你们来了这儿,到这儿来找你们,你们竟还有闲心跟那玩意儿玩赛跑?”
  “五爷!这玩意儿跟附在秀秀身上的黑妈妈是一伙的!”
  狂奔时,我上气不接下地地吼道:“你来的正是时候,快想个办法治治她呀!”
  “你们仨真会开玩笑,俩道士加个刚入行的阴阳师,反让我个糟老头子想办法,你们还要不要脸了?”
  “我们,我们也是没辙了啊……”
  说话时就见小茹面红耳赤,也不知是跑的还是羞的,为难地道:“我和师弟摆好了驱魔除邪祟的法坛对付她,可这东西根本就不是鬼,我们的法器符箓对她压根就没有效果……”
  “去你大爷的吧!脑袋都掉了,不是鬼是个啥?你脑袋摘一个给我看看啊!”
  五爷也是吓得脸都白了,毕竟之前我们跟着白薇时,可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每次都是白薇一个人顶在前面把什么都办了,哪儿会跟现在是的,被人家追得满屋子乱跑啊,而且,竟连人家是个什么东西我们都不知道,说出来也是可笑。
  我们被那红裙女和鬼孩子追得在大厅里狂奔了得有十来圈,实在是跑不动了,再一看五爷,噶篮子125眼瞅着也蹬得叮当乱响就快散架子了,反正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就见五爷忽然抬手往前方门口处一指,吼道:“走!先逃命!”
  “不行!秀秀和孙二虎还在厨房躲着呢!”
  我一声惊呼,五爷顿时犯了难,索性又往另一个方向的走廊一指,又吼道:“那就往里跑!”
  说着话,五爷骑着车子风驰电掣地就杀进了走廊,小茹、杨左生我们三个也赶紧跟了进去,那女人和鬼孩子则是紧随其后一路追逐。
  走廊尽头就是厨房,五爷蹬着车子往里一冲,霎时间就觉得车胎打滑偏向一边,五爷身子一晃,‘噗通’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气得呲牙咧嘴直骂街:“哪个王八蛋这么缺德,往地上撒这么多豆子干嘛?”
  “您老先别骂了,赶紧跟我走吧!”
  我冲过去时拽起五爷就继续往前跑,往厨房里一看,空无一人,不由地心里一惊,糟了,李秀秀和孙二虎呢?
  我正惊慌之际,忽然间就见从厨房尽头的员工宿舍里伸出只手来,朝我们招了几下,我仔细一看,正招手的竟然是躲在门后面的李秀秀……
  “快进来!快!”
  见两人躲进了员工宿舍里,我们四个赶忙狂奔了过去,而这时那女鬼和鬼孩子也已经顺着厨房门口就冲了进来……
  也是怪了,一冲进厨房,脚踩在满地的黄豆上,这一对‘母子’立刻开始鬼哭狼嚎了起来,手舞足蹈着就跟如坐针毡似的,我好奇回头一看,却见两人踩在豆子上的脚底处,隐隐约约竟能看到一股股白烟升起……
  我也没顾得上多想,就带着几人冲进了宿舍里,透过虚掩的门缝再往外面一看,那女人和鬼孩子还在挣扎地跳动,孩子的身形灵活,‘噌’地一下跳到了一旁的案板上,总算不鬼叫了,随后顺着案板就往我们这边门口冲了过来,吓得李秀秀连连惊叫道:“快!扔豆子!扔豆子!”
  说话间李秀秀一把拽开房门,孙二虎从麻袋里捧起一把把豆子就开始往外扔,小茹我们也赶紧帮忙,扔出去的豆子砸在那孩子身上时,一阵阵白烟再起,孩子呲着牙开始声声惨叫,一晃身子赶紧往回逃窜,而这时再看那女人,也已经步履针毡地退到了厨房大门以外……
  “他们怕豆子!”
  看到这幅画面,我不由地一声惊呼,激动得紧紧搂着李秀秀又叫道:“秀秀可真有你的,你怎么知道黄豆管用的?”
  李秀秀抓着一把黄豆娇羞答道“嘻嘻,还不是全靠你把那孩子引了出去,它离开后我无意间往地上一看,被它踩过的黄豆粒都现出一层黑色,而且滚烫滚烫的,我一琢磨,看来黄豆还真是管用,就把宿舍里也都撒满了……”
  她说着话往屋里一指,我一看,果不其然,整个房间里从地面到床铺上,到处撒得都是黄豆,我留做备用的那一大麻袋黄豆已经被他们用进去了一大半……
  “二位,别抱得那么紧,都什么时候了?”
  见我和李秀秀紧紧相拥,孙二虎不乐意了,强行拉开我们之后,堵着气就走到了写字台前,往凳子上一坐,抓起一把把黄豆就往嘴里塞。
  看到这儿我不由地一愣,就问他说:“孙二虎,你干嘛呢?这豆子可是驱鬼的,不是给你解馋的!”
  “呸!你还驱魔人呢,你就是缺心眼!”
  孙二虎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又说道:“你想想,外面满地的黄豆确实暂时挡住了那女鬼,但能挡她一晚上吗?万一挡不住呢,那咱们不就死定了!你与其把黄豆都扔出去砸她,倒不如自己吃,吃完之后你肚子里就都是黄豆了,那女人就不敢碰你了……”
  “谁告诉你的?”我问。
  孙二虎‘哼’了一声,又说:“这还用人告诉吗?你自己琢磨啊!就你这缺心眼的,我真不知道我家秀儿看上你哪儿了……”
  他说完没再理我,从麻袋里大把大把抓黄豆又开始往嘴里塞,但黄豆太干,噎得慌,索性宿舍门边早就预备好了一缸水,估计是留着给留宿员工洗漱用的,孙二虎找了个茶缸子就开始舀水喝,凉水配黄豆咕噜咕噜往下咽。
  见他吃得挺欢,杨左生也郑重其事地说:“小六子,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说完话,他也凑了过去,学着孙二虎的样子开始有吃有喝。
  两人吃喝时,小茹我们则是一直待在门口,透过虚掩的门缝窥视外面的情况,就见那对被拦在外面的鬼母子,时不时就往厨房里冲一次,每次一冲过来,脚底下必定被黄豆灼得白烟直冒,而几次冲击下来,地上踩过的黄豆也逐渐开始发黑枯萎,显然快没了效果。
  小茹、李秀秀我们就挡在门口时刻戒备着,但凡对方冲得近了,我们就扔黄豆往外砸,砸得那女人和孩子连连鬼叫着往后躲,勉勉强强还能撑住,才不至于丢掉这最后一块‘高地’。
  可我们都忘了一件事,黄豆这东西吧,吃多了容易胀气,大概过了半个多钟头的功夫,孙二虎的脸色开始渐渐发黄,肚子里也开始咕噜咕噜的响,声音大得连我们都听见了,但根本不等我反应过来,就听‘嘭’地一声,一个响屁已经率先打开了‘闸门’,千军万马接踵而至。
  杨左生自然也受不了了,应和着孙二虎也开始放了个没完,俩人瞬间开始‘二重唱’,看得小茹我们都傻眼了,李秀秀也是尴尬异常,气得捂着口鼻瞪着眼吼道:“有完没完了?屋里本来就没窗户,你俩想把我们熏死怎么着?给那女鬼当内应呢?”
  我们在乌烟瘴气的屋子里强忍了半个多钟头,实在是熬不下去了,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层黄烟,我眼都花了。
  这时就见五爷先“噌”地一下站了起来,从后腰抽出两把菜刀来就怒吼道:“我受不了了!老子宁可出去跟那大鬼小鬼同归于尽,也不能在这儿让屁熏死!”
  “对!杀出去!跟他们拼了!”
  说着话就见小茹连抓了几把黄豆塞进口袋里,横眉立眼也要往外冲,而李秀秀和我也早就坚持不下去了见五爷一动,立刻也随手从墙边抄了点儿家伙就冲进了厨房里。
  这宿舍的大门一开,霎时间黄烟滚滚而出,借着黄烟的掩护,五爷、小茹、李秀秀我们四个横眉立眼,也顾不上害怕和多想了,迎着正在厨房门口处张牙舞爪地那女人和鬼孩子就冲了上去……
  一见我们‘自投罗网’,那鬼孩子咧着嘴一声怪叫,就也朝我们冲了过来,它三个纵身窜上案板,踩踏着案板又往前一个飞扑,身形腾空居高临下,作势就要往冲在最前面的五爷的脸上扑,五爷自然也不含糊,双手紧攥着菜刀抬手就往前抡,然而不等两把菜刀刀锋与那鬼孩子的身躯相撞,从厨房门口前那红裙女的背后,却忽然飞来一物,‘噌’地一下就飞进了厨房里来。
  根本不等我们看清楚那飞进来的是个什么东西,那东西已经狠狠撞在鬼孩子的后背上,紧接着与鬼孩子一并摔在了地上,我们又往地上一看,不禁大惊失色,从门口外面飞进来的,是个人头,是之前红衣女掉在打听里的脑袋……
  人头突如其来,把五爷我们都吓了一跳,不等反应过来,一袭白影却先从那红裙女背后闪了出来,双手从红裙女背后一掏,左手按住红裙女腹部的同时,右手顺势以结成的手诀按住那红衣女的喉咙口,霎时间一听‘嘭’地一声,竟见一团若有似无地烟雾从红裙女的脖子上喷了出来,同一时间,红裙女那颗在地上乱滚的脑袋又开始撕心裂肺地惨叫了起来……
  还不等红裙女转身去抓背后那人,那人已用左手在红裙女腹部用力一搂,红裙女立刻弯腰向前,随后他又以右手掌在红裙女背上狠地一拍,‘啪’,一团黑乎乎地脏血竟从红裙女的喉咙里又喷了出来,霎时间喷了一地……
  而这时我们也终于看清了那来人的模样,霎时间一阵惊喜,我已忍不住脱口而出——
  “白龙!”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白薇的哥哥,“琥珀主”白龙。
  那黑血喷出来后,女人的身体似乎瞬间软了下来,竟如同一张充气的空皮囊般瘫软倒地,那鬼孩子一见,立刻转身又冲了回来,一把抓住地上那颗人头的同时,张嘴就想往白龙的身上咬,好在白龙躲开的及时,鬼孩子身形一晃,正好从他身旁蹿了过去。
  而窜出去时,那鬼孩子竟还不忘抓起地上那副瘫软的皮囊,随后鬼叫连连地往前一阵狂奔,眨眼间的功夫就已经消散得踪影全无……
  “别让他跑了!”
  一看白龙来了,我们心里都有了底气,就想冲出去追赶,哪知道刚冲出厨房门口,就见脸色凝重地白龙,无力地倚靠着门框说道:“别,别追了,就算追上,你们也不是它的对手……”
  见白龙神色不对,我们也没心思再追了,我赶紧跑过去搀住了他,惊声问道:“白龙,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龙摇了摇头,苦笑道:“我已经来了好几天了,这些日子你们的所作所为我都知道,那红裙女的底细我也知道,只是碍于现在的身份和身体,不好露面而已……”
  “你知道那红裙女的底细?”
  我心中一惊,赶紧又问:“白龙,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连小茹、小杨的法器都对她一点效果都没有啊……”
  “那是一只,一只还没完全成型的鬼子母……”
  白龙话一出口,大家瞬间全部惊了住,我刚想再继续深问,却见白龙已体力难支地倚着门框渐渐倒下,我和小茹一见,赶紧左右扶住了他,小茹趁机一扣白龙脉门,惊问道:“白龙,是谁把你伤得这么重?”
  白龙苦苦一笑,答道:“没关系,没死已经是万幸了,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白龙说着抬手往前一指,又虚弱地说:“你们能不能先扶我进去坐一会儿,我快撑不住了……”
  听到这话,小茹我俩赶紧小心翼翼扶着白龙往里走,并且让五爷去外面检查一下那女人和鬼孩子离开了没,顺便把大门关上。
  我们搀扶着白龙进屋时,就见孙二虎和杨左生两人已经站都站不起来了,正趴在床铺上捂着肚子叫苦连连,想必是放虚脱了,而白龙被我们搀进屋的前一刻虽然虚弱,但还能勉强撑着对我们保持微笑,而刚踏进屋里走了两步,忽然就见他白眼一翻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就晕死在了地上……
  “白龙!快!快把他抬出去!”
  没办法,小茹、李秀秀我们三个赶紧又把白龙从宿舍里抬了出来,放到了厨房的大案板上,过了足有俩钟头之后,才见白龙悠悠转醒,一坐起来先跟我们要了口水喝,随后惊魂未定地问道:“我,我刚才是怎么了?”
  “没,没事,大概是太累了吧……”
  孙二虎嘿嘿一笑,杨左生也在旁边尴尬地挠起了头来。
  见白龙已经醒了,我们才赶紧又问:“白龙,那红裙女到底是什么来历?还有你,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天诛府的人反抓起自己人来了?”
  听我问完,白龙紧皱起了眉头来,叹道:“我的事情说来话长,这次我偷偷逃回来,也是为了调查清楚这件事,结果经过这镇上时就觉得有些不对,仔细一查才发现是镇上有邪物作祟……”
  说到这里,白龙抬头扫了李秀秀一眼,又接着说:“我查到这镇上的邪物正是那个身穿红裙的夜游女,于是摆阵设局想要收她,并且最终把她打成重伤,奈何我自己身上也伤得不轻,又低估了那红裙女的实力,结果竟被她破阵而逃,我无力追逐,只能任她逃走,本以为她元气大伤,短期内也不会再出来作恶了,哪知道逃走时她竟恰巧晕厥在了你家饭店的门口,并被你家厨子大宝给救了进去……”
  白龙说到这里,我们已恍然大悟,原来那晚红裙女晕倒在饭店外被厨子大宝所救,竟还藏着这么一段隐情。
  白龙摇了摇头,一阵苦笑,又说:“也许这就叫天命所定吧,如果不是大宝端出一盆血豆腐来给那红裙女吃,她被我打伤的精元也不会恢复这么快,我自知凭现在的身体根本拿不住她了,没办法,也只能先躲起来养伤,并且静观其变,而之后所发生的,你们都一清二楚,也就不用我多说了……”
  我点了点头,随后又问:“白龙,可你说那红裙女是未成型的鬼子母,这又是什么意思?”
  一想起当初在地宫棺材里那怨气冲天的邪魔来,我不禁打了个冷战。
  白龙答道:“起初我也不太了解,只记得自己跟她交手时,我们阴阳道的符箓术法竟大多对她无效,好在有大阵还能困住她,后来她逃脱之后,这几天我躲在镇上一边养伤,一边搜集线索想摸清楚这红裙女的底细,昨晚终有突破,这镇上怕是有诃梨族的后裔隐居避世,并与本地一些修行中的邪士妖仙联了手,意欲效仿前辈,炼出个新的鬼子母来……”
  听白龙说完,我心中不禁想到:鬼子母又称诃梨帝母,据说是古代的邪道术士以自身炼化而成,那么,诃梨族又是什么?难道说这些邪术士还有后人传承?
  白龙告诉我们,诃梨,是一个民族,一个早已被历史所遗忘并毁灭的民族。
  诃梨族曾频繁活动于先秦时期,消失于中古世纪,是个神秘而又与世隔绝的民族。诃梨族人曾聚居于今属广西的古骆越国境之内,但隐于北部深山不属骆越之辖,与骆越人分庭抗礼。
  据说诃梨族人擅巫祝之术,有‘织皮为奴’之能,其最鼎盛的时期,曾占据骆越国北部深山潜居不出,骆越人先后七次派兵入山讨伐,无一人能回,战后七日山中必现行尸,身着骆越甲胄,青额白面,遇人兽皆扑食捕杀,终至骆越人再不敢侵。
  然而秦朝末年天下大乱,战乱中即便是潜居深山的诃梨族也难免遭受波及,最终覆灭。
  而‘诃梨帝母’的传说,也并不单单只是由异域佛教典故演化而来,更结合了当时古骆越国诃梨族本身的传说,从而造就。
  听白龙说完之后,我们一个个神情凝重已不知该说什么是好,随后白龙又告诉我们道,诃梨族虽然早已灭亡,但是一些族内的上古巫祝之术,却仍旧流传于民间,并被道家、阴阳家、古纵横家,乃至于各门各派的术士吸收入本门的术法典籍之中,逐渐去其魔性同化为本派法门。
  而根据白龙所在古阴阳家所留记载,古往今来,曾有不少邪魔外道的术士千辛万苦寻得诃梨族术法,尝试以‘织皮为奴’的方式炼制行尸为自己效力,甚至有些极端人士为获长生,为突破人体最大极限,甚至不惜将自己的身体当做炼制行尸的实验品,而之前我们在万骨枯井下的地宫之中,消灭掉的那只被阴阳家先辈困在棺中的鬼子母,正是其中后者。
  他以诃梨族遗留下来的秘法,将自己的身体渐渐炼化为行尸之躯,并希望借由阴怨之气而使得肉身不腐,以达到千年不灭之境,终将自己变成了‘半人半魔’,但他却忘了有句话叫‘邪不胜正’,虽当时的术士未能将它消灭,但最终还是以阴阳棺将他封了起来,导致他虽有记忆、虽肉身不烂灵魂不灭,却要在棺中受数百年寂寞煎熬。
  见我们听完都满脸严肃不知所措,白龙忽然又说:“其实,自那次火烧棺中鬼子母后,我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我问。
  白龙答道:“我很不理解一件事情,那自称‘黑老太爷’的黑蟒妖仙发现了鬼子母地宫后,想依靠地宫聚集的阴气来修行,这情有可原,但它为何却一直守在地宫天井上面,在外围造就洞府,而不是直接潜入井中占据地宫呢?这就有些奇怪了,因为那地宫上空的井,它明明钻得进去,甚至就算地宫里曾有鬼子把守,那些邪物也不足以把它怎么样吧?”
  我听完插话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也许它不喜欢呢?它就想安安静静待在上面看着那棺材也说不定。”
  “这没有道理。”
  白龙摇了摇头,又说:“我多年来到处修行,行走遍各地荒山大川,所闻所见的妖仙护宝并不在少数,尤其常莽仙性贪,若修行中发现可借灵气的宝物,必会占据其中,以身体将宝物缠住,未免被他人夺取,这是此妖仙的习性,是改不掉的。而且之前那地宫,分明是有两个出入口,我们在黄家沟子村外山中挖出来的是真正的入口,那妖仙所守的,不过是我阴阳家先辈为挥散阴气而设置的风水局天井而已,如果黑老太爷拆掉那天井,棺里透出的阴气会更强烈,对它益处更大,它怎会不明白这一点?”
  白龙这么一说,小茹我们也都沉思了一起来,确实,经他这一点拨,我们也越想越不对了。
  随后白龙又开口道:“你们再想,这几天你们遇到了什么?”
  “黑妈妈……”
  “恩,此妖仙与黑老太爷本就是一对,而今晚我们所遇的红裙女乃有人专门炼制的行尸鬼子母,这两者本就没有任何关联,更非同类,为何它们会相辅相成的合作,配合得如此默契?”
  我听完点了点头,不错,这也是我们来时就在疑惑的地方。
  黑妈妈的山中修行的妖仙,所修道场位于南赵庄旁深山古刹背后的山沟里,就算要害人,也不该到这镇上来害吧?可李秀秀根本没上过山,只是在这镇上饭店外的胡同里,想烧纸向那红裙女鬼求和,却竟被黑妈妈给附了上,这其中必有玄机……
  正当我们苦思冥想时,白龙已经给出了答案,笑了笑说:“你们还不明白吗?这整个事情的背后,必定有黑手驱使。”
  白龙一言点醒梦中人。
  见我们幡然醒悟,白龙又将整个事情按照眼下的思路重新整理了一遍——
  首先,最初发现那鬼子母地宫所在位置的,可能并非是那位黑老太爷,而且另有他人,亦或者双方同时发现,于是达成协议,或者说那人指派黑老太爷坐镇地宫之上,护卫宫内阴阳棺,可借助地宫内阴气修行,但却不得已踏足地宫,破坏其中之物。
  黑老太爷欣然应允,并自此在地宫之上开凿洞府修行,却因为与我爷爷的某种还不知原因的纠葛,而派遣清风厉鬼磨我,向我索命,哪知道却被二仙姑看透真身,因此残杀二仙姑,却又引出了个当时还名不见经传的小阴阳师白薇来。
  白薇助我躲过一劫,并一步步引出幕后黑手——黑老太爷,更最终设局将黑老太爷从洞中引出,导致黑老太爷误爬高压线塔被天雷劈死。
  那之后,本又太平了一阵子,谁知被白龙打赏的红裙女却忽然现身,并偶然间与李秀秀联系到了一起,黑老太爷之妻竟也恰巧同一时间出现,要来找我们寻仇,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分明就是有人在幕后操作……
  可幕后那黑手到底是谁?难不成他一直将我们玩弄于股掌之中,却从未曾现身过一次?
  想到这里,我的心不免沉了下来,只觉得一股巨大的黑暗正逐渐地压上我的心头,没想到,我们竟早已陷入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而不自觉。
  随后,就听小茹一脸严肃地问白龙道:“白龙,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白龙一阵沉思,答道:“据我最近几天明察暗访,并联系身边信得过的人取得了一些资料,发现那红裙女已是被人‘织皮为奴’的行尸,但要炼成真正的鬼子母,还需最后一道流程,以一对十灵日十灵时出生的童男女祭天献魂……”
  “什么叫十灵日十灵时?”我问。
  白龙答道:“甲申、乙酉、丙子、丁丑、戊午、己丑、庚寅、辛卯、壬午、癸未,此十日为十灵日,日柱逢甲辰、乙亥、丙辰、丁酉、戊午、庚戌、庚寅、辛亥、壬寅、癸未之一者,谓之十灵时。这是我阴阳家玄学术数中的东西,现在说太清楚你也不懂。总之,十灵日十灵时出生的孩子天赋异禀,并且极为少见,对于炼妖修鬼来说更是绝好的补品……那红裙女还未化成鬼子母,说明幕后黑手还未找到这两个生辰出生的孩子,所以我们必须提前动手,先找到两个孩子,说不定就能把黑手给引出来……”
  白龙说完,大家都点了点头,而我刚想问该怎么去找那两个孩子,就听一阵急促地敲门声从饭店门口传来——
  “爸!爸你在里面没!糟了!小三子丢了!”
  一听出是老四的声音,大家赶紧往外跑,五爷第一个冲到门口开了门,就见老四把自行车往旁边一扔,风尘仆仆冲进来道:“爸,出事了!小三子……小三子丢了!”
  “丢哪儿了?”
  听到这话,五爷吓了一跳,毕竟那可是自己唯一的宝贝孙子。
  老四慌慌张张又说:“我也不知道啊,前夜还好端端在屋里睡觉呢,睡着睡着孩子忽然自己咯咯发笑,我以为是做梦发癔症了,就没理会,拍了拍他又继续睡,可又过了一会儿他就自己爬起来了,我迷迷糊糊问他干嘛去,他说起夜,我就没当回事,结果他这一出去半天没回来,我寻思该不是掉茅房缸子里了吧,赶紧披衣裳出去看,可他根本没在茅房里,我又在院子里一找,大门竟然虚掩着,我才知道小三子出去了……”
  “那你倒是出去找啊!”
  五爷急得直跺脚,老四叹了口气,又道:“我找了,周围邻居也都让我叫起来了,帮着找,就差没把咱村儿翻个底朝天了,可是找不着啊……我也害怕了,知道你去了南赵庄,就赶紧去找你,可李家老太太说你到这儿来了,我这才又追过来……”
  “你,你说你有什么用?娶个媳妇媳妇跑了,好不容易一个人把孩子养活这么大,孩子又跑了……”
  “爸!你先别骂我,你快想想办法吧!”
  老四也是委屈,蹲地上捂着脸就开始哭,正哭着呢,白龙在李秀秀的搀扶下缓步走了出来,说道:“你们先别着急,咱一起回黄家沟子看看去再说,那孩子激灵,丢不了……”
  老四听完赶紧点了点头,五爷也跨上了自行车就准备上路,但还是回头犹豫地问:“白龙,这合适吗,饭店的事儿……”
  “你放心,这边已经没啥事了,今晚被我吓退,那鬼子母肯定不敢再轻易出来了。”
  白龙这么一说五爷才放了心,随后我把五爷的自行车抢了过来,让五爷、白龙、张小茹三人坐李秀秀的车走,我和老四则各自用车子驮着杨左生、孙二虎一路狂蹬,轿车上其实倒还有一个位置,可碍于杨左生和孙二虎两人肚子里的黄豆还没完全消化,因此李秀秀打死没让两人上车。
  我和老四在李秀秀车灯的照亮下一路狂冲,很快就顺着土道回到了黄家沟子,直接去了老四家里。
  到门口时,就见一群街里街坊的正在院门前焦急地等待,一见我们回来了,村民们赶紧围了过来,我们一问,果然小三子还没找到。
  一时间老四心灰意冷,蹲在地上又开始哭,气得五爷狠狠踹了他一脚,骂道:“你哭有什么用?你哭就能把孩子哭回来吗?”
  我也在旁边劝道:“五爷说得对,大家别放弃,继续找!村里找不到就去村外找,山下找不到就去山上找,他一个孩子,大半夜的能跑到哪儿去?”
  大家都点了点头,就打算继续去分头寻找小三子的踪迹,而小茹我们一商量,决定先让白龙回家去休息,然后我们一起上山去看看,说不定小三子是跑到山上去了呢?
  暂时告别了五爷之后,小茹、杨左生我们三人搀着白龙,带着李秀秀和孙二虎就先回了自家,到大门口时我们一看,院门竟然是虚掩着的,不过我们也没太在意,毕竟陈国富一个人在家,说不定他也帮忙去找小三子来着,就搀着白龙走了进去。
  一进了院里,就见东屋灯火通明,我们往里走时,门帘突然被掀了开,走出来的陈国富正好跟我们走了个对脸,一见白龙也在,当即倒吸了一口凉气,愣在原地惊呼道:“白,白龙!你回来了!”
  白龙朝他微微一笑,还不忘打趣道:“死胖子,你想我了没?”
  “我,我……”
  陈国富犹豫了一下,随后眼珠一瞟就发现我和小茹正在左右搀着他,以陈国富的聪明劲儿,一眼就看出白龙有伤,赶紧掀开门帘让到一边,让我们把白龙先扶进去再说。
  把白龙扶到炕上后,陈国富又惊问道:“白龙,你回来多久了?在哪儿落脚?天诛府的人可一直在到处找你呢……”
  “呵呵,让他们找去吧,他们不知道我回这里来,更不知我身在何处。”
  陈国富点了点头,又问:“那你身上的伤又是……”
  “还不是逃出来时弄的,以前的旧同事们认定我是内奸,这回是对我动了杀心了,嘿嘿,没想到还把你个死胖子给连累了,真是对不住了……”
  白龙嘿嘿笑着拍了拍陈国富的肩膀,随即又叹了口气说:“其实原本我伤得也没这么重,只是前几天遇到的那只鬼子母实在太厉害了,要不是有大阵护着先吓跑了她,恐怕死到临头的就是我了……”
  “鬼,鬼子母?”
  一听这话,陈国富更是吓了住,但我们哪儿还顾得上跟他解释,就听白龙又说:“你们切记,我在这里的事,绝不能对外泄露出去;就算我的行踪泄露,我身受重伤的事也不可外泄,不然那鬼子母背后的黑手必定会来找我算账,到时候咱们都得死……”
  白龙说完大家赶忙都点了点头,随后我让他先在家里躺一会儿,由陈国富照顾他,就想带着小茹等人出去找小三子的下落。
  哪知道还没等我们往外走呢,院子里忽然又传来了一阵女人的哭嚎声,大概是前夜被那鬼子母吓着了,一听见有女人嚎叫,吓得我们全都变了色,但仔细一听,那哭声悲凉却不凄厉,显然与女鬼不同,而就在这时,一对夫妇已经掀开门帘闯进了屋里来。
  我们一看,闯进门来的不是外人,竟是小虎子的父母。
  一见两人进了屋,我不由地一声惊问:“你们两口子咋来了?”
  “白薇小师傅呢?白薇小师傅,快救救我家孩子吧!”
  两口子显然还不知道那晚之后白薇的遭遇,说着话竟互相搀扶着就朝炕上跪了下来,又开始一通哭嚎。
  我赶忙把两人搀了起来,安抚道:“大哥大嫂你们先别哭,白薇现在不在,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们快说呀!”
  “牛牛,牛牛她……”
  那女人边说边往外指,话说一半,哭得更凄凉了,她丈夫一见媳妇泣不成声,赶忙接过了话茬儿说:“各位大师,坏了,我家牛牛又不知让什么东西给附上了!吵着闹着说要我们带她来这里,不然的话就咬舌头……”
  “还有这种事?”
  听完这话我心中一惊,脑海中立刻映出个可爱小女孩儿的模样来。
  牛牛是‘鬼仙’小虎子的妹妹,大名李雪,一个很可爱的三四岁小女孩儿。
  随后没等我细问内情,两口子拽着小茹我们就往外走,一路把我们拽到大门口外,一看,门口竟停着一辆手扶拖拉机,车斗里垫着厚厚的几层棉被,最上面一层棉被里,一个小脑袋正露出来朝着四外好奇地打量,正是李雪……
  一见我们走出去,李雪整个人从棉被里钻了出来,懒洋洋盘腿坐好后,直勾勾盯着我就开始嘿嘿发笑——
  “你们想找我是不是?现在不用你们找,我自己送上门来了……”
  孩子说话时,那神情那举止,乃至于那狡猾地眼神,完全看不出一丝孩童该有的稚气,我又仔细往她脸上一看,就见孩子额头发黑,双眼眼圈发青,说话时顺着嘴角还在往下淌血,竟已咬破了自己的舌头……
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