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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阵一起,就听见四面八方忽然传来一阵阵鬼哭狼嚎声,山林摇曳阴风四起,那鬼哭狼嚎声中还能听到有人在撕心裂肺地喊叫着,一听就是张中添的声音,而且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另外两个方向也先后传来了白薇和宋雨霏的叫喊声,无疑是三个人都已经回来了。
一听到白薇和宋雨霏的叫声,正在寺庙门口悠然吃草的两匹骏马立刻动了动耳朵,都抬起了头来。
都说马通人性,果然不假,根本没等我和白龙发话,就见那两匹骏马瞪了瞪蹄子,霎时间朝着两个方向箭步窜出,没一会儿的功夫,已经从浓郁的烟瘴之中将白薇和宋雨霏两个人给驮了回来……
而两人刚下了马没多久,就听见一阵骂街声从另一个方向传来——
“他妈的什么意思啊?就没人管管我?”
我们循着那话音一望,就见张中添正气喘吁吁地朝着我们这边跑过来,肩膀上竟还扛着一个人,仔细一看,竟是江一峰。
“你怎么把他给弄回来了?”
白薇不禁一声发问,就见张中添吧江一峰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就瘫坐在了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说:“刚才一大群伥鬼追我,我一回头就看见一峰也在队伍里,他可是我大侄子,我怎么能不管他,就找块石头趁机把他砸晕给拖回来了……”
说话时张中添连连抹汗,累得满脸胀红,这时就听白龙在一旁笑了起来,说道:“小子,你这次可立了大功了?”
“啊?什么功?”
张中添一问,白龙又笑呵呵说:“我还正发愁差个人呢,就算你现在没把他弄回来,我们也得想办法抓他……”
话说到这儿,白龙转身望向了白薇和宋雨霏,说道:“你们俩快去庙里将煮肉汤的大锅擦干净,三分之一糯米勾兑杀野鸡时剩下的野鸡血混在一起,另外……”
白龙勾了勾手指让两人近到身前,随后在两人耳边悄悄嘀咕了几句,两人立刻连连点头,快步冲进了庙里。
白薇和宋雨霏去准备东西时,白龙朝着周围一阵打量,只听得鬼哭狼嚎声四方炸起耸人听闻,我惊问道:“白龙,接下来怎么办?”
“别着急,那些伥鬼不敢接近这庙宇一步,而那虎妖碍于烟瘴一时半会儿也过不来,我们先救了江一峰再说……”
白龙说完话又让张中添我俩继续去点柴火放烟瘴,很快就把整个庙宇四周围笼罩得如同下了大雾一般,而没隔多久,白薇和宋雨霏也已经把庙堂里的大锅抬了出来,里面装满了糯米粉和野鸡血勾兑而成的血红血红的汁液……
这时白龙才把我和张中添叫了回来,让我们俩将昏迷不醒的江一峰叫醒,并且按住他的手脚别让他挣扎。
我们立刻照做,一叫醒了江一峰,就见他瞪着眼就开始乱扑乱咬,简直就像是个疯子一样,哪儿还有一点人的样子,吓得张中添我俩赶紧将他按在了地上,就听白龙又说:“白薇,小霏,你们将这锅东西全都灌他喝下去……”
两人点了点头,于是抬着那锅就来到了江一峰的面前,白薇一脚踩住江一峰的胸膛,掐开他的嘴就开始往他嘴里灌那血腥味扑鼻的汁液,‘咕咚咕咚’没多久就把将近一锅都给他灌了下去,就见江一峰的肚子撑得滚圆滚圆的,一时间连挣扎的力气都快使不出来了,总算是安静了不少……
这时就见白龙取出一张黄纸符来,抄起笔蘸了蘸一旁的朱砂墨挥笔写符一气而成,让白薇将那符纸贴在江一峰胸口之后,却见江一峰似乎恢复了人的认知,慌张地说道:“我,我这是怎么了……”
白龙笑答道:“江一峰,你食了至亲之人的伥鬼肉,因此鬼迷了心窍,好在你并不是真正的伥鬼,要救你也容易。我已经用糯米粉以及阳性致烈的鸡血调和后同化了你体内的毒性,只要你将毒吐出来,便无碍了……”
听白龙一说,张中添赶忙在一旁催促道:“快,一峰,快吐,快吐啊!”
“师叔,可我……可我吐不出来……”江一峰委屈地说。
“那就抠嗓子眼儿,抠嗓子眼儿……”
说话时急得张中添自己就要动手往江一峰的嘴里塞,就听白龙又在后面笑呵呵说:“张中添,你那是喝酒喝多了的催吐法,他要吐得是毒液,你那法子不好使……”
“那咋办啊?”
“别急,我有办法。”
白龙说着朝白薇一使眼色,就听白薇冷冰冰说道:“江一峰,你刚刚喝的那锅鸡血里,我和小泥鳅往里面吐了半锅唾沫,嘴都干了……”
“啊?”
一听这话,江一峰脸都变了,顿时胸腔一阵起伏,但显然效果不大,估计是还不敢全信白薇的话。
白薇也是着急,索性‘呵’了一下,顺手掐开江一峰嘴巴的同时,对准他的喉咙‘呸’地一声,再看江一峰,顿时‘呕’地一声趴在地上就开始狂吐了起来,霎时间一团团黑色的液体顺着喉咙就往外喷,恨不得连心肝脾肺肾都吐出来一样,停都停不住……
而江一峰吐的时候,白龙把我们都叫到身旁没再管他,朝着我们说道:“各位,眼下要破那虎妖,光凭现在这样还远远不够,虽有黑妈妈相助,但仙家必定是来助阵的,终究不会全力协助,替咱们除掉那虎,所以还得咱们自己动手。眼下烟瘴暂时废了那虎妖的嗅觉和视觉,接下来要废他听觉还需大家携手合力才行……”
“御史白龙,你尽管吩咐!”
“我有一阵,可起到敲山震虎之效……”
说话间白龙抄起根小木棍来,开始在地上画图,口中说道:“我已提前准备好六根三米长的木棍,以及六套削尖了头的木橛子,一会儿我们六人每人手持一根再佩一套木橛,按我所画方位布阵。此为六合阵,借烟瘴护佑,你我六人分入、坤、生、死、水、火六门合力围攻虎妖,六人彼此呼应,轮番进攻,威力不凡,但进退变化均需按照五行八卦走位,届时由我指挥行动,你们五人只需记住自己所踏之门位即可。但要记住,布阵时你等必须保持高度紧张,绝不可分神,所谓精气神合、手眼身合,眼与心合、心与气合、气与身合、身与手合、手与脚合、脚与胯合,此为六合根本……”
白龙说话时,一字一句我们都认真的听,试图全部铭记在心,这时就听一声虎啸传来,那老虎似已逼近。
再看白龙,忽地脸色一变,已撑着轮椅颤巍巍站了起来,一个转身,忽然开始朝着庙旁墙上箭步直冲了过去,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眼看着就快撞到墙上时,忽然间就见白龙怒吼一声顺势箭步一块,腾空而起的同时双手已经抓住了屋檐窜了上去,随后一屁股坐在了屋檐上,动作一气呵成,灵活得简直就跟只猴子似的。
坐下之后,白龙咧着嘴开始揉双腿,随后朝着我们笑了笑说:“我现在所在的位置,自此开始就是六合阵的死门,六合万变,死门不开,我在此压阵不动洞悉全局,你们五人一会儿按照我的位置各自归位,那虎妖必难逃脱……”
这话说完,白龙又让我们进庙里先将提前准备好的法坛以及上面的东西整个都搬了出来,并用提前拆下来的两块庙门门板挡在了那法坛的后面,在左右门板上各贴了红黄二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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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侧门板,上联书,‘在深山修真养性’,下联书,‘出古洞四海扬名’,横批,‘有求必应’,此为红联,祭六道五行内外散仙,上荤腥祭品,又摆香炉供香十二柱。
右侧门板,上联书,‘瑞气千条驾云端’,下联书,‘霞光万道照凡间’,横批,‘三光普照’,此为黄联,祭九天大罗上方真神,上瓜果野菜,又摆香炉供香整三支。
红黄二联贴完,白龙从怀里又掏出那木雕的小佛像来扔给白薇,让白薇将佛像摆放于两扇门板中间,并让白薇将随身携带的一件法器——三个黄铜酒杯掏了出来,摆在佛像身前,倒满三杯烈酒后用火引燃,再看白龙,已经双手掐诀念起咒来……
随后没过多久,白龙让我们进庙取出了六套木橛以及六根三米长的木棍,将其中一套扔给房上白龙之后,白龙立刻让白薇带着我们各自就位。
就见白薇掏出随身小罗盘来一阵观瞧,随后指点我们几人各自跑到自己应该站的位置前,我们刚一站好位置,又听一声虎啸传来,烟瘴之内夜色之中,就见那斑斓巨虎已隐隐约约现出身形来,一双吊睛绿光闪闪杀气逼人,气势汹汹地就朝着破庙直冲了过来……
“虎已入阵,六合阵起!万鼓齐鸣!”
白龙忽地一声怒吼,说话间开始用手中那三米长的木棍狠狠地往地上乱戳一通,踏出一阵‘啪啪啪’地清脆响声,这阵法我们虽然不懂,但白薇动,见白龙开始敲棍子,她也立刻双手攥着棍子开始狠敲一旁的石头,我们见了,都跟着学了起来,一时间就听‘啪啪啪’一阵阵倾向从四面八方传来,忽隐忽现越发清脆,配合着弥漫地烟瘴,听得我自己心里都不禁心烦意乱发毛了起来,更别说那听力比人不知强多少倍的老虎了……
紧接着,就听白龙又朝我们喊道:“你们几人注意走位,六合六门变化配合,可别让那老虎咬了……”
白龙话一说完,我们其他五人立刻齐齐应了一声,霎时间就听那被困在中间的老虎又是一声怒吼,身形一转,就想朝着张中添的方向扑去,气得张中添又一声叫骂:“他妈的,怎么都欺负我……”
而就在这时,坐在房顶上的白龙已又怒视那虎妖一声怒吼——
“孽障!今日我不单要以大阵困你,还要封你的山夺你的地,我看你还往哪里逃窜!”
说话间白龙又一掐诀,紧接着念起了咒来——
“元始安镇,普告万灵。岳该真官,土地之灵。左社右稷,不得忘倾。回向正道,内外澄清。各安方位,备守家庭。大山有命,普扫邪精……”
白龙念咒的功夫,那山中的阵阵阴风再起,刮得已比之前还要更烈了,但那狂风并非是朝着一个方向吹的,而是从四面八方来来回回地往庙宇中间刮,非但没有把周围的烟瘴吹散,被风这一搅,烟瘴反而越聚越浓……
这时就听白龙又道:“黑妈妈!这虎妖已经在劫难逃,请黑妈妈再度现身相助,捉拿虎妖!”
白龙话一出口,摆在法坛前的木雕佛像上又忽地射出了两道金光来,金光一现,那虎妖瞬间惨叫连连,紧接着就听白龙急声发话道:“六合阵聚,协助黑妈妈除此虎妖!”
白龙说话时从房顶上颤巍巍地站起了身来,朝着我们猛一招手,我们正在周围敲木棍的五人立刻小心谨慎地开始朝着那虎妖包围了过去,却见虎妖已经顾不上我们,似乎正在跟什么肉眼看不见的东西苦苦缠斗着一样,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身形时而扭摆时而满地打滚,而应和着那虎妖的凄厉叫声,周围山林中那群不敢靠近庙宇的伥鬼也不禁都凄凉地哀嚎了起来……
我们越走越近,眼看着那庞然大物般的老虎身形已近在眼前,心不禁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正慌张时,白龙忽又一声怒吼:“生门进、乾坤换位、水火齐攻……”
白龙话一出口,就见负责站位生门的白薇忽然从那虎妖右前方快步逼近,虎妖一见,双眼中恶狠狠地幽光立刻朝着白薇扫去,伴随着一声咆哮,已然朝着白薇迎头高高举起虎爪来……
而就在这时,负责把守乾坤二门的张中添、江一峰两人已迅速交错换位,而听到白龙‘水火齐攻’这话出口,立在水门位的我以及火门位的宋雨霏立刻从腰间拔出一根木橛子来,怒吼着就从左右侧后方朝那老虎的屁股上刺去……
不等老虎的爪子落在白薇的身上,我和宋雨霏手中的两根木橛子已经恶狠狠地插进了虎妖体内,虎妖疼得一声惨叫,哪儿还顾得上白薇,回身就想扑咬我们两个,白薇趁机往后一退,宋雨霏我俩也赶紧退向了后方。
但是因为乾坤二位已经交换位置,我和宋雨霏所处的水火二位自然也已不是原来的位置,于是循着新的站位方向跑了过去,这一跑,竟不偏不倚正好从那虎妖的回头猛攻之下灵巧避了开,我心中不由地一声惊叹显然负责压阵的白龙早已经洞察了全局,不单察觉了那虎妖的弱点,指挥我们如何出击,更连虎妖反击时我们该如何退逃闪避都为我们做好了精确的打算……
而就在这时,那见扑咬不成的巨虎立刻又转过身去望向前方,忽听白龙又是一声怒吼——“生门退,水火二门生死交替,生死进,生门进……”
白龙话一出口,白薇毫不含糊地往后猛一退步,果然,那虎妖已又一抓朝她拍了过来,虎妖一爪落空的同时,我与宋雨霏已经和张中添、江一峰两人交换了位置,没等立稳,就见张中添二人已怒吼着举起木橛刺向那老虎的左右边腹部,木橛子‘噗嗤’一声插进虎妖的肚子里,疼得虎妖又一声惨叫,见没能命中白薇,回身又要对张中添和江一峰不利,可这一次根本没等它再把爪子举起来,白薇已顺势而上,手中的木橛子往前狠狠一戳,‘噗’地一声瞬间就贯穿了那虎妖的下颚……
虎妖叫声更惨了,而白薇已在虎妖脖子上一蹬,借力一个后空翻就退回了原位,再看那下颌处和肚子上正在喷血的虎妖,已经开始摇头晃脑地胡乱攻击了起来……
那虎妖一发飙,倒是把我们几个都吓坏了,可白龙依旧不慌不忙丝毫不乱,坐落有序地再度指挥,在他的指挥之下,非但我们没被那虎妖击中一次,依靠着木橛袭击外加木棍打虎吸引注意,那虎妖的身上也已被插上了十多根木橛子,血从伤口溢出来,很快就把身体染得血红血红的……
这一下,大家都有了信心,本以为趁热打铁一举将那虎妖宰掉,可这时却听白龙忽又一声怒吼:“六合阵退!快!”
“啊?退?”
张中添愣了一下,说话间又掏出一根木橛子来就朝那即将体力不支地虎妖冲了过去,怒吼道:“退什么退!看老子让它一击毙命!”
别看张中添身形发福,动作倒是灵活,趁着那虎一双后腿弯曲不起,一个箭步就窜到了虎妖的背上,高高举着木橛子就想往它的天灵盖上戳……
谁知就在这时,那虎妖身躯忽然一抖,霎时间一团黑气从周身赫然喷出,‘嘭’地一声,伴随着一声惨叫,弥漫的黑气之中张中添已被震得倒飞出了好几米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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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龙一见登时变色,紧咬牙关怒骂道:“张中添你个笨蛋!这虎妖才刚要发威,你不要命可别拖累了大家!”
而白龙说话的功夫,那虎妖已如同人一般,将血淋淋地身躯高高站起……
眼看猛虎起身,白龙不禁暗叫一声糟了,而这时那站起来足足有庙宇还高的虎妖已一个转身,纵身就朝摔在地上还来不及爬起来的张中添扑了过去……
“妈呀!救命呀!”
张中添一见大惊,可根本已经来不及逃跑,眼看着巨虎扑来,危难关头却听一声怒吼,白龙已一个纵身飞扑而下,抬手间从背上拉出三清神木剑,迎着那虎妖的后背上就刺了下去……
三清剑本就是茅山的至宝,驱魔功效自然惊人,剑一戳在那虎背上,却听‘噗’地一声瞬间没入虎妖皮肉之中,疼得虎妖一阵惨叫,身形一晃又趴回地上,总算是没有扑到张中添的身上去。
见白龙骑在虎背上暂时制住那虎,张中添吓得赶紧狼狈逃到一边,再看那虎妖,竟开始在原地疯狂地摇晃挣扎,试图将白龙从自己背上给摔下去一样,可白龙紧紧攥着插进虎背的三清神木剑就是不松手,惊惶之中朝我叫道:“小六子,你那把刀杀过老虎没?”
“没……”
慌张之中我连连摇头,却见白龙一笑,抬手间抽出一道黄纸就朝我甩了过来,都还没等我明白怎么回事呢,立在身旁的白薇已第一时间抬手接住那黄纸,猛地一把贴在了我的脸上……
黄纸一蒙,我瞬间屏住呼吸,不等挣扎,却见白薇已狠一把猛拍我的额头,霎时间我只觉身体一轻,已然阳魂出窍丧失了知觉……
片刻之间,丛云密布,轻飘飘的身体往上一浮,赫然置身仙境之中,我再放眼望时,周围云烟缭绕不知何处……
而那层层云烟之内,就听得一阵阵打斗声传来,我循着打斗声传来的方向仔细一看,赫然一惊,穿过层层迷雾,就见一只身形巨大的斑斓猛虎,正和一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黑乎乎的东西颤抖在一起,打得难解难分。
粗眼一看,那东西极像是一头黑熊,但比一般的黑熊身形还要高大魁梧出许多,而那张脸五官与人几乎相同,哪儿像是熊的五官……
而与虎妖相抗衡时,就见那‘黑熊’一招一式占尽上风,打得虎妖几次倒地再爬起身来,连连败退,仿佛所有扑咬招式都被那黑熊瞬间克制住了一般……
打着打着,虎妖忽然身形往后一个错身,转身间便要往后逃窜……
我心里一急,而就在这时,身旁却忽然传来白龙的吼声——
“你还傻愣着干什么,你有人曹官之能,难道甘心在一旁看热闹不成?”
听到这声音,我不由地循着声音往身旁一扫,却见白龙正四平八稳立在身旁,反手持着那三清神木剑,威风凛凛虎虎生威。
听白龙话一出口,我二话没说就往前冲,抬手间在后腰一掏,便抽出了自己长期随身携带的那把杀猪刀来……
这时就听白龙的声音再度传来——
“小六子,你这把刀,最初时只是二仙姑未免游魂野鬼害你而命你磨出防身之用,刀为长期使用的杀猪刀,杀猪宰羊煞气极重,百鬼不敢侵袭,而后斩妖除魔屡立奇功,阳气日渐加剧,早已炼成法器,加之你天生具有人曹官之能,这刀在你手中更是无往而不利,今日我便要你以此刀诛杀虎妖为民除害……”
听到这话我朝一旁白龙惊问道:“白龙,那我应该怎么做?”
“也简单,黑妈妈降世临凡,那虎妖万难逃脱,如今还有我为你保驾护航,你只需瞄准世界于这幻境之中击杀恶虎,虎妖阳魂一散,真身也再难为祸人间……”
白龙话说到这儿,忽然一个箭步窜向那虎妖,脚尖轻点人已腾空而起,手中桃木剑一连三晃,正试图逃窜的虎妖不禁惨叫声连连而起……
而就在这时,那正在与虎妖缠斗的黑熊却忽地身形一晃,伴随着一片云烟散开,竟已化为一名妙龄少女来在我的身前。
我抬头一看,就见那少女身形高挑肤色微微发黑,冲到我的面前忽地抬手指住我的鼻子,气呼呼怒吼道:“你就是小六子?”
“啊,你是……”我颤颤巍巍发问道。
那少女并未回答,而是一皱眉头接着说:“我警告你,只此一次,你下次要是再敢因为这种破事而劳烦我,我非让你好看不可!”
“你是黑妈妈熊彩莲?”我一声惊问。
就听那少女冷哼了一声,又道:“不然你以为我是谁?你这小子,与那骚狐狸什么关系我可不管,可我向来厌倦人间纷争,这次碍于那骚狐狸的面子我帮你一回,但是如果再有下次,我非得要你好看不可!明白了没?”
“明白……”
我根本不由分说,再看那少女,已一转身又朝着那斑斓巨虎望去,就见白龙正手持三清神木剑将那巨虎缠住,但不免落了下风,少女一见,顿时身形一颤,往前一阵狂奔,狂奔之中,身形竟又渐渐化作庞然大物般的黑熊,朝着那虎妖直扑而去……
前有黑熊压制,后有白龙堵截,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那虎妖逐渐败下阵来,忽地张开血盆大口一声虎啸,虎啸过后口中恶狠狠吼道:“熊彩莲,我跟你们关外仙家向来是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虎妖,你这可怪不得我,一来是好友予以重托,二来是你祸害人间实数可恨,我自然不能放过你……”
“好!今天这仇就算是结定了!熊彩莲,我早晚跟你算账!”
那虎妖一声怒吼,说话间身形一转便又要逃窜,而转身逃跑时身形一晃,那气势汹汹的巨虎身形竟渐渐缩成了一个人形大小,我仔细一看,竟是个满头白发、胡须黑黄相间的老人,赤膊着上身,腰间系着一条虎皮裙,虽身形魁梧但已遍体鳞伤转身之际趁着白龙与黑妈妈还没来得及阻拦,撒腿就往远方云烟之内冲去……
就在这时,只听白龙朝我一声怒吼:“小六子!快动手!”
我心里一惊,霎时间缓过神来,二话没说就朝那虎妖逃窜的方向冲去,霎时间就听白龙一声怒吼——
“虎妖,看剑……”
话才出口,已然就见白龙手中所持的三清神木剑已赫然朝着那虎妖背上打出,虎妖一个转身,抬手间一把就攥住了木剑,但仍是没能阻止那被一层寒光所包围的神木剑朝着自己身上扎去,霎时间就听‘噗通’一声,伴随着虎妖一声惨叫,那桃木剑已然不偏不倚刺入了虎妖心口之中,已经化为人形的虎妖二话没说便倒在了地上……
白龙一见,当即又朝着我一声怒吼——
“小六子,快!快了结它!”
白龙说话的功夫,我已经快步冲到了那瘫倒在地的虎妖身前,就见虎妖正在地上拼命挣扎,不等起身,我双手攥着杀猪刀就朝它身上刺了下去……
虎妖顿时大惊失色,危急关头双眼一瞪,伴随着一声怒吼双手攥住那插在胸口的桃木剑猛地一拍,只听‘咔嚓’一声,天师道茅山宗传承了千年之久的法器-三清神木剑,已然被那虎妖一折为二,而就在这时,我手中的刀锋也已经逼近了那虎妖的头顶……
神木剑断,白龙瞬间大惊失色,我心中也是一阵惋惜,但我们当时还都没意识到,剑一断,便算是点燃了之后茅山派、阴阳家一场战火的药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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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断的一瞬间,白龙登时吓得脸色苍白,我也惊了住,可虎妖还在挣扎,总不能让它逃掉,一转醒过来,我攥着刀就往它身上狠狠扎了下去……
虎妖再度一声惨叫,痛苦之中周身再度猛一摇晃,霎时间身形四周已再度幻化出一层浓郁地黑烟来,将它整个身体包裹了住。
在黑烟的包裹之下,那虎妖身形一纵便要逃向半空,白龙当即又一声怒吼:“黑妈妈,快来助法!”
白龙话音没落,却见那不知何时又再度幻化为人形的女生已凌空一个飞跃,转瞬之间的功夫便腾到了那冲天而起的黑烟上空,忽地身形往下一压,‘噗嗤’一声就落进了那黑烟之中,霎时间就听又一声龙吟虎啸从黑烟之内传出,紧接着就见那正飞速往前逃窜的黑烟一晃,那巨虎的身形已忽地从黑烟里掉了出来,背上还压着那头身形更为巨大的黑熊……
“嘭”地一下,虎妖被狠狠按在地上的同时,震得地面都跟着乱颤了起来,一见黑妈妈压制住虎妖,白龙忽地双手合十,又默念咒文一番掐诀之后快步朝我跑来,一把就抓住了我的左手。
不等我反应过来,就听白龙皱眉说道:“小六子,瞄准虎喉,我借清风送你……”
说话间白龙紧攥着我左手的手掌轻轻一抖,霎时间就觉一股清风从我背后袭来,虽并不强烈,但却无形之中推着我开始飞快地朝那正要从地上挣扎起身的虎妖身前飞去……
我二话没说又双手攥住杀猪刀,眼看着虎妖瞬间已近在身前,一咬牙一瞪眼,怒吼一声迎着那虎妖的喉咙便狠一挺刀——
‘噗嗤……’
刀锋瞬间没入虎妖喉咙,那虎妖开始更加拼命地挣扎惨叫了起来,伴随着他的挣扎与惨叫,又见一层层黑烟腾空而起,逐渐朝着四周围扩散开来,就像是要吞食天地万物一般……
这时白龙也已经从后面快步追了上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喊了声‘走’,我身子再度一晃,眨眼间的功夫眼前已陷入一片漆黑,再睁眼时,眼前已是白烟弥漫,而那斑斓巨虎,此时正在不远处挣扎不绝,凄厉地虎吼恨不得一时间传遍整个山谷……
而应和着那老虎凄厉地鸣叫声,周围那些不敢靠近庙宇的伥鬼的哭嚎声,也变得越加惨烈了起来……
在地上摸爬滚打挣扎了一阵子之后,那虎妖忽然身形一转,摇摇晃晃扭过身来一头就朝破庙前扑了过来,白龙一见登时大惊,不禁又惊呼道:“不好,这虎妖自知气数已尽,竟要跟我们同归于尽!绝不能让它冲进庙里破坏佛像!”
说这话时,就见白龙已又吃力地坐回了轮椅上,一摇轮子,已然护在了破庙正门的法坛之前,我赶紧也跟了过去,紧接着白薇、宋雨霏以及江一峰、张中添几人也都先后跑到了我们身旁,手持棍棒警惕地为破庙护起了法来。
眼看着那凶神恶煞满脸狰狞的虎妖摇晃着身子越来越近,白龙狠一拍轮椅,当即又怒吼道:“孽障!你残害生灵为患一方,如今气数已尽还不伏法,竟想撞毁庙宇打破佛光,与我们同归于尽,我岂能随你心愿!白薇!摆坛!”
白龙话一出口,就听白薇清脆地应了一声,退步回到法坛之前收拾法器,兑磨蘸笔铺黄纸,挥挥洒洒便写起了符来,白龙则也抄起桌上桃木棍与一面八卦镜来,怒视那艰难踱步而来的虎妖不停地念咒作法……
一时间我倒也有些不知所措,于是单膝跪地十指用力扣住地面,就做好了启用灵兵的准备,以便必要之时血祭灵兵御敌,可我刚刚摆好姿势,却见白龙已经冷眼扫来,朝我一声怒吼——
“你给我住手!”
听到这话,我吓得浑身一颤,只听白龙又再度吼道:“我之前怎么教你们的?灵兵乃是万不得已时我阴阳家的最后杀器,伤敌时透支自身,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使用!”
听他一声怒斥,吓得我赶紧收了招式,这时就见白龙十指轻颤已经叠成几枚纸鹤,弹指间纸鹤如同活了似的开始朝着那虎妖脸上连连撞去,霎时间火花朵朵在那虎妖脸上炸散开来……
虎妖疼得连连怒吼,却仍未止住步伐,似乎是要跟我们拼命,忽地往前一个飞扑,距离我们已不足十步,这一下,白龙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起来,我心里自然也明白,如果让那虎妖强撑着冲入庙中毁掉佛像,没了佛光就再也震慑不住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伥鬼,数百名伥鬼一围过来,我们必死无疑……
可就在这时,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咆哮,那老虎一个飞扑已然朝着我们头顶窜了过来……
惊惶之中白龙顿时惊呼了一声‘跑’,话音没落,我们立刻闪退一旁,就听‘哗啦’一声,挡在庙门口前的法坛已经被那巨虎撞得粉碎……
而巨虎根本没管我们,一碾碎法坛便朝着庙里冲去,紧急关头白龙立刻又从轮椅上撑起身子,试图追进殿中阻止那虎妖,可刚刚走出散步却又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之前一阵行动,显然已透支了他的全部体力,如今这双早就有伤的腿已然是支撑不住了……
“哥!交给我们!”
白薇见了当即朝白龙一声怒吼,说话间攥着桃木棍快步就冲进了破庙殿中,而这危急关头,我们其他人自然也都顾不上自己的性命安危了,直追着那摇摇晃晃的巨虎就追了进去,按照之前六合阵的走位,再度将那虎妖围在中间群起而攻之。
可在庙宇狭小的空间中,走位变化终究施展不开,一番纠缠之后,就听惨叫声连连传来,我们几人几乎轮番被那虎妖的利爪以及钢鞭一般的长尾拍倒,又急忙爬起来再去纠缠……
而我们的纠缠终究还是惹火了那虎妖,那虎妖一见白薇一连几次起身缠住它,顿时又是一声咆哮,伴随着咆哮声又一爪拍去,白薇已第三次摔倒在地,这一次,虎妖并没再无视她,而是直接朝着她扑了过去,势要将白薇置于死地一般……
“白薇!”
见白薇有危险我哪儿会怠慢,刚从地上挣扎起身,便又抓起杀猪刀来,迎着那巨虎再度扑了上去。
趁着巨虎还没反应过来,而猛一纵身便跳上了它的后背,恶狠狠一刀插在了那虎妖早已血淋淋的脊背之上……
剧痛传来虎妖周身一颤,可这凶狠一击虽暂时救下了白薇的命,却仍还不足以将虎妖致命,虎妖猛地一晃便将我又甩了出去,连滚了几圈之后才在佛像前停了下来……
一时间浑身剧痛难忍,如同周身的骨头都被撞碎了一般,可一见那虎妖已再度逼近,我还是拼了命地又挣扎着爬了起来,攥着刀朝那虎妖一声怒吼:“来呀!你要毁这佛像,就从我尸体上踩过去!”
眼看那虎妖步步逼近,我已做好了拼死护佛的准备,可就在这时,一阵轻笑声却若有似无地忽从耳际传来……
听到笑声的一瞬间,我心头‘咯噔’一声,那不像是身边任何人的声音,但环望四周,除了背后残破的佛像以及身旁不远处那具归去道长坐了百年的枯骨之外,哪儿还有别的东西?
但不自觉间,一股莫名的力量却从我心头涌出,我再度惊愕,心说难不成又要入魔?
可奇怪的是,这一次,我并没有像之前出现这种情况时一样,变得心情激动满身杀气,而是越发地平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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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感觉越来越强,我的头脑也变得越来越精神,但明明全神贯注地盯着那虎妖,却忽然开始渐渐恍惚出神……
隐隐约约地,一幅画面忽然从我脑海之中现了出来,迷迷蒙蒙间,我看到一片竹林,竹林间潺潺流水鸟语花香,青烟袅袅将周围映得如同仙境一般。
林间溪水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盘腿坐着个灰发长须的老道士,朝着我眯着眼微微发笑。
我问:“你是什么人?”
那老道士不说话,抬手朝我一指,问道:“观你骨骼,可是阁皂山降魔龙族的人?”
我点了点头,有些惊愕。
这时就听老道士又笑道:“你一个阁皂子弟竟入了阴阳道,也真是可笑,如今竟还帮着那阴阳家的人折断了我天师道中的三宝之一,这可是犯了大忌……”
那老道士所说的无疑是被白龙弄坏的三清神木剑,我赶紧解释说:“道长,你可不能随便冤枉人,那三清剑断了可不怪我们,是它本来就太脆弱了,这种东西竟能成为天师道的宝贝,也太水了吧?”
“你懂什么,”听我说完,老道士微皱眉头,又接着说:“自古道本一家,而后有序分为全真、正一、灵宝、清微等多派别,承太极、丹鼎、玄真、剑仙、符箓五绝,正一道即天师道,以如今符箓三山为首,承符箓一绝而传世。而阴阳道虽也为道门分支之一,但唯独此道不入大流,自古便被道门各大分支所敌视,更并不被世人看做道门分支之一,三清神木剑乃天师道至上法器,若入天师道弟子之手,以天师符箓之法使用,有破魔治敌之奇效,若落其他道门分支流派弟子之手,仍有效果,但非天师道弟子使用,效果自然减半,而入阴阳道弟子之手,则效力再减一半,此为法器自身所选……你那朋友本就是阴阳道弟子,阴阳道自古便被视为道家大敌,三清神木剑落入其手,威力自然大减,神器通灵,三清剑不愿为其护法,自然也就变得脆弱不堪了……”
“也就是说……这三清神木剑在白龙手里,还不如在张中添那死胖子手里厉害?”
我一声惊问,老道士点了点头。
这一下我犯了难,暗叹道:“这虎妖厉害,即便眼下三清剑在张中添或江一峰手里,恐怕也难以制住它,可白龙身上又有伤,这可怎么办,难道我们命中注定要死在这荒山上,成为那虎妖手下的伥鬼不成?”
听我说完,老道士又笑道:“这你放心,那虎妖胆敢冲撞庙中佛光,已知自己必死无疑。数百年间,为何它从不敢踏足这神庙一步?只因庙中佛光可消减它身上妖气,那虎妖在庙中待不了多久便会被诛灭妖气妖魂而亡,即便推到了佛像,残留的佛光依旧会缠绕着它挥之不散,直到将这虎妖诛灭为止……”
“既然这样,它为什么还非要闯进来自寻死路?”我惊呼道。
老道士又道:“这你还看不出来吗?这虎妖被你们伤成这样,喉咙命门又已中你致命一刀,妖魂大损,自知死到临头已无力回天,如今只想拖你们一起死,打碎佛像后佛光一散,群伥攻来和你们同归于尽……”
“那我们就没法阻止它了吗?”我又问。
老道士听完微微一笑,抬手又朝我指了一下,接着说道:“方法倒有一个,你们替我完成心愿,我自然也不能见死不救……”
“替你完成心愿?你是……”
“龙门派,归去道人……”
听到这话,我一阵心潮澎湃,连忙拜倒在地深施一礼,可又一想,不对啊,那鬼隐王修曾经说过,归去道人为惩治虎妖,明明已经魂飞魄散了……
惊惶之中我刚要发问,却听那老道士一先呵呵笑着开了口,说道:“你不必怀疑,我并非什么阴魂不散或是阳魂残留,只不过是归去陨难之时残留肉身中的一缕怨念,这虎妖不除,我怨念不散,如今你们除掉虎患,归去终能放心归去了……”
说话间就见那老道士抬手一甩,伴随着一阵夺目金光,掌中已凭空现出一把枣红色的木剑来,我一看,岂不正是之前已经折断的三清神木剑,但如今已经恢复了原样。
我惊愕之时,只听老道士又道:“正如我刚刚所言,此剑落入阴阳道弟子之手,绝起不到灭魔之效,反而有损灵性,而庙中两名龙虎山弟子,资质平庸恐难当大任,因此若要救人,非你不可,除你不成……”
“我?我怎么行,我也是阴阳道的弟子啊……”
“你如今虽是阴阳道弟子,但别忘了,你本身流淌的便是阁皂山降魔龙族的血液,虽然你不懂道门术法,但龙族血脉暗藏一天性,资质奇特,对符箓宗三山术法有过目不忘之能。我虽非你师长,又非天师道门人,但龙门派、天师道皆为道门分支,如今救人要紧,我便传你一套道家灭魔秘咒,此咒名为‘金光神咒’,可于各道神殿之上借神光除魔,虽你还是初学,但有三清剑相助必有奇效,你可愿学?”
“恩师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我连忙再度跪拜在地,就见老道士一抬手,已将那三清神木剑朝我扔来,我一把接住神剑,霎时间云烟散尽,已又被猛地一下拉回了现实之中,那虎妖已近在眼前,正张开血盆大口朝我咬来……
我心里一惊,不禁攥了攥手,却发现自己左右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两件东西,低头一看,竟分别是那已经断掉的三清剑两截剑身……
这么说,难道刚刚老道士幻境传法之事,竟是真的?
眼看着虎妖逼近,我不敢怠慢,赶忙扬起双手将两截剑身合并一处,沉下心来默念咒文——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
诵持一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
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亡形;
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气腾腾。
金光速现,覆护真人……
我话音一落,片刻之间就觉一道道奇特地气流已从我周身各处,各个方向朝我身体凝聚过来,霎时间竟如游遍我周身奇经八脉一般,随后贯入头顶卤门,又于卤门扩散至双臂,双掌,循着我手中的剑身团团游走,隐隐约约却见剑上现出一团团闪闪的金光……
“孽障!伏法!”
我一声怒吼,说话间将剑朝那虎妖的血盆大口之中猛地刺去,‘噗嗤’一声,剑锋没入虎妖喉咙的一瞬间,万道金光已然从那虎妖口中倒喷而出,霎时间在整个破庙之中传荡开来,将周围照射得如同白昼……
金光之下我又仔细一看,却见一团团金光钻入虎妖体内之后,竟又已开始从它周身一道道伤口中倒喷出来,尤其是之前阳魂出窍时喉咙处被我用刀刺中的地方,伴随着一团金光此处,血迹已渐渐渗透它的皮毛,最终‘嘭’地一下倒涌而出……
只不过片刻的功夫,伴随着那虎妖的凄厉叫声,那庞然大物般的巨大身躯终于‘噗通’一声瘫在了我的面前,而虎妖倒下的同一时间,又听一阵清脆响声从我身旁传来,是那在庙中枯坐了数百年的尸骨,已悄然粉碎,化为一地尘埃……
三清剑再度应声而断,我赶忙朝已经粉碎的尸骨再度跪地,连磕三头,道了声——
“恩师,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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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虎倒下后,周围漫山遍野的哭嚎惨叫声也逐渐减弱,最后完全消失。
我无力地往地上一瘫,心情豁然开朗,但身体却仿佛已因那神秘的金光咒而完全透支了一般。
白龙摇着轮椅走了进来,让大家休息时自己仔细又检查了一番那瘫在地上的老虎,确定虎妖已经完全断气了之后,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于是撑着身子又下了轮椅,但并不是要站起来,而是也和我们一样瘫倒在了地上,长吁了一口粗气之后,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哈哈大笑了起来……
结束了,总算是结束了,潜藏深山老林百年之久的恩怨,终于算是就此结束了……
休息了一阵子之后,白龙让白薇带着张中添等人到周围去看了看情况,并跟我问清了后来整个事件的变化,听我把发动那金光咒的前因后果跟白龙说了一遍之后,白龙也不禁一声感慨,一阵沉思之后,便将那已经断作两截的三清神木剑用布包好,交到了我的手里,让我带在路上代为保管。
大概半个小时的功夫,白薇等人才都会来,告诉我们说,周围百米开外已是尸骸遍野,在‘主子’死后,那些被归去道长困了数百年的伥鬼都已经瞬间化作腐朽白骨,唯独其中两具尸骸相对来说还算完整,虽然也已经面目全非了,但还是可以看出,应该正是江一峰的父母。
得知父母早亡,江一峰难免又情绪崩溃痛哭失声,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坐在一边一直安慰他。
那天晚上我们并没有着急赶路,毕竟累了一整天了,就直接在破庙里休息了起来,等天亮后才又去了张中添、江一峰二人的小木屋取了些工具,开始收拾这漫山遍野的残局。
之后我们又在山里逗留了足足两天的功夫,将那上百具伥鬼留下的白骨尸骸全都收拾好后,再度放回了之前被张中添、江一峰挖开的封印地宫之中,尘归尘,土归土,但这一次已不是要封住他们,而是要让这些百年前被害之人,在此处长眠。
而那具虎妖死后留下的尸身,则被我们一把火烧成了灰烬,并将灰烬装入罐子里,也一并掩埋在了地宫之内。
不得不提的是,虎妖的尸体被烧毁后,竟残留下四块结晶,光华细腻如同美玉,白龙说,此为虎妖数百年修行中道行所结成型,有辟邪之效,于是将四块结晶用红线穿起来做成了条项链,送给了宋雨霏佩戴,毕竟宋雨霏为自己师姐所留之女,师姐惨死,师弟妹自当对这小侄女多加照顾,如今宋雨霏又跟随我们冒险上路,长期随身带着也能免去一些危险。
将满山尸骨存入地宫中后,白龙又命我们在上面以石头堆成坟状,并戳了一块石头,上刻三字——万骨枯。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当天夜里,白龙、白薇以及江一峰三人,分别以阴阳道、龙虎山不同超度法事为冢中枯骨作法超度,整整超度了一晚上,才算结束,超度时,就觉周围微风阵阵清凉宜人,已不再是之前那漫山遍野吹得人脊背发凉的阴风,仿佛山中数百伥鬼终得安息,怨气也自此散开一般……
早上法事完毕之后,我们又在山里休息了一阵子,中午吃过饭后这才准备动身继续赶路,以便尽快赶到三河县,而张中添和江一峰两人再被白龙又苦口婆心的教育了一阵子之后,也答应白龙这就返回龙虎山去好好修炼。
因为要去的方向不同,我们在山中就分了手,之后白龙、白薇、宋雨霏我们四人以及两匹骏马继续穿山过野往前赶路,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时,才总算穿过了这片荒无人烟的山林,往前一看,已是一条弯弯曲曲劈向前方的小公路……
回头望了一眼这片深山老林,白龙不禁一声长叹,似又想起了百年前那为除虎妖舍身殒命的归去道长,想起了那不甘世俗却心系苍生的鬼中隐士,不禁一阵感慨……
我们在路边先休息了一阵子,随后就听白薇问道:“哥,三河县离这儿到底还多远?”
白龙掏出地图来看了几眼,抬手往前一指,笑着说:“前面至多三四十里,就是我们要去的目的地了……”
而说话时,就见白龙忽然又从口袋里掏出了另一个东西来,仔细一看,竟是一卷卷在一起的羊皮纸。
“这是……”
见白龙打开那些羊皮纸,我不禁一愣,急忙又说:“这些不是江一峰爹妈的东西吗?”
白龙点了点头,但没说话,每翻看一张,便将那张羊皮纸扔在地上用火柴点燃烧掉,烧到最后,只留下了最后一张,才递给我们看。
白薇、宋雨霏我们三个围过去看时,就听白龙在一旁说道:“这些羊皮纸是我从江一峰父母的尸身上取下来的,并且已经征求了江一峰的同意才要来的……”
白龙说话时,我仔细研究起了那张羊皮纸上的地图来,不禁想起了之前江一峰父亲所说的话,他曾提起过这些羊皮纸的来历。
老人当时说,这些羊皮纸本是他的父亲年轻时留下来的,那时他的父亲、也就是江一峰的爷爷曾在第十二军做过参谋,跟随当年的大军阀孙殿英称霸一方,为了发横财,因此掠夺来不少藏宝地的藏宝图和信息,并且全都绘制在了这些羊皮纸上,以便有机会就去寻宝。
后来孙殿英战败被俘,十二军溃散,这些羊皮纸就被江一峰的爷爷偷偷带了出来,后来传给了江一峰的父母,于是老夫妇俩从年轻时候开始,就按照这些羊皮纸上的藏宝图到处寻宝,寻来寻去,才会连命都搭在了这深山之中……
当然了,那对老夫妻当时的话也并不能完全当真,毕竟他们已经鬼迷心窍成为了伥鬼,但之所以会来到这深山老林,毕竟也是按照地图上的标记而来无疑,至于地图上标记的‘宝物’到底又是什么呢?可能是早年间有人进山时无意间发现了那藏在溪边地下困住伥鬼的地宫,因此记录了下来,亦可能是山中的某处真的还藏着另外一处鲜为人知的秘宝,还没被我们发现,但这些都已无关紧要了……
用白龙的话说,我们是驱魔人,不是挖宝人,自古修天道探异能者大多五弊三缺,倒不如轻寡一身,免为功名利禄所动乱了心神。
可白龙为什么要把这些羊皮纸地图带来,竟然还烧掉其他的仅留下了一张,难道也是因宝藏而动了心?
可我仔细一看,不对,白龙所留下的这最后一张羊皮纸上所绘的地图,细看之下并不是这片山脉的地图……
我正盯着羊皮纸发愣时,就听白龙笑了笑说:“你们还记不记得那天晚上,江一峰父亲曾说过的一句话,当时他说,这些羊皮纸上虽都记录着不同的宝物地点,但遗留至今几十年间,那些宝物大多都已经不存在或者是提前被人光顾开发过了,一直到现在,这些羊皮纸上就只剩下了最后两个地方还不为世人所知……”
白龙话说到这儿,我点点头说:“这话我记得,当时我就在场,记得那老人说过,那两处地方中,有一处下不了手,而另外一处,就在这座山里……”
白龙点了点头,随后将自己手里的大地图递了过来,又笑着说:“当晚我从老人手里接过这些羊皮纸仔细看过,看到其中一张时不禁激动了一下,也就是我保留下来的这张,你们仔细对照下地图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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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白薇我们赶忙拿着那羊皮纸,在大地图上比对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发现了问题所在,不由地异口同声呼道——“三河县?!”
“不错,三河县。”
白龙微微颔首,又道:“这张羊皮纸上所标记的藏宝地点,正是三河县。这让我很诧异,因为我曾到过三河县,并且长久以来也从没听说过三河县一带曾经出土过什么宝藏……”
“会不会是被盗墓者偷偷挖掉了?”我问。
白龙摇了摇头,又接着说:“这种可能性很小,因为按照常理来说,那些盗墓者常常光临之地,无疑是古时候的王城古墓所在之地,我可从没听说过三河县有这种历史渊源,而在这之前我一直在琢磨的另一件事,更让我对这藏在三河县境内的宝藏,格外的好奇了起来……”
“什么事?”我问。
“火燕集团的实验基地……”
白龙话一出口,我恍然大悟,又朝白龙惊问说:“你是想说,火燕集团培育人魔的实验基地,有可能就在这羊皮纸上所标记的地方?”
“虽然只是一个空口白牙的推测,但这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白龙回答说:“你们想,火燕集团的基地既然一直都在三河县,而三河县又有我们天诛府九州镇抚司的人专门守护着,为什么却一直没有被人所发现?这就说明,这座基地一定藏在某个不为人所知的地方,假设这羊皮纸上所标记的正是某个藏有大宝藏的地宫所在的话,那么,很有可能这两个地点本就在一处。而且你们还记不记得,之前江一峰的父亲不也说过,如今这羊皮纸上所绘之地,只剩下最后两处还没被世人所发现,这可是当年大军阀孙殿英留下的图纸,这人连清东陵都敢盗掘,你们说,一般的宝藏他会放在眼里吗?想必这三河县所藏的,必是一件大宝……”
白龙话说到这儿,就见白薇也在一旁点了点头说:“没错,既是大宝出土,即便是被盗墓者发现,也绝不会悄无声息,尤其像是天诛府这种在全国各地到处布有眼线的古老组织,更会第一时间就得到消息,既然三河县从来没有过这种消息出现,那么久说明,藏在三河县的这座宝藏一定还从没被人所打开过,也就是说……这正是江一峰父亲所说的那个……下不了手的地方……”
白龙坚定颔首。
一时间,我的心情都激动了起来,连忙又问白龙说:“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直接顺着这地图过去看看?”
“不,不能打草惊蛇,”白龙摇摇头说:“既然就快到三河县了,眼下第一件事,自然是先去找天诛府九州镇抚司指派到这里的镇抚使……”
“巴颂?”
一想起这个名字来,我不禁又想起了仙灵子道长来,记得道长说过,这个巴颂为巫教弟子,为人性格古怪,但却和仙灵子道长是多年的至交好友,因此仙灵子道长还特地为我们写好了一封介绍信给巴颂,以免遇到他时会造成什么误会。
这时却听白薇在一旁说道:“哥,我不介意你先去找巴颂。”
“为什么?”白龙问道。
白薇说:“很简单,因为你现在脑袋上还扣着一顶‘叛徒’的帽子,就算我们心里明白你是被冤枉的,可天诛府毕竟还不知细情,巴颂怎么可能轻易相信你呢?而且你想过没有,既然火燕集团到处招揽奇能异士为自己效力,而巴颂所在的辖区又正处于他们的实验室所在处,又怎么会不先招揽巴颂呢?我怀疑这个人可能早就已经被火燕集团买通了……”
“这一点我倒是也想过”,白龙沉默了一下,又皱眉说道:“巴颂现在是否还值得信任,确实是个问题,就算他值得信任,没有被火燕集团收买,以我现在的身份,他也未必能够信任我,但正因如此,我才更要先去找巴颂……”
“可这样一来,就等于完全暴露了我们自己,哥,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们偷偷在暗处调查真相的话,可能进展会更快……”
“你的意思我明白,在明不如在暗,可我偏偏要化主动为被动,”白龙神秘一笑,接着又说:“我想,不管巴颂有没有背叛天诛府,投靠火燕集团,以火燕集团的势力来看,恐怕都早已清楚查到了他的身份以及住址,并很有可能严加看管了起来,而我的目的,就是要堂而皇之的去找他,以便让火燕集团的人知道,我御史白龙,已经到达了三河县……”
“这样一来,不是更会引起火燕集团的戒备,对我们的处境更加不利!”
“没错,这一做法无疑会让我们完全暴露在火燕集团的目标之下,对我们也会更加的不利,但对于整个事件的发展,却无疑是一件好事。”
“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傻妹妹,你以为只有我们一方在调查三河县所藏的玄机吗?”
白龙微微一笑,随后又接着说:“你别忘了,陈国生也已经正在赶来的路上,而我手下的副手蒙馨雪虽这段时间没有出现过,但我相信,她一定现在也正藏在某个距离我们很近的地方,派人暗中调查,这种时候如果我不现身,只会让火燕集团如同只惊弓之鸟似的剑拔弩张,更加的谨慎,因为以眼前的事态来看,三河县本不该再像之前一样平静,越是平静,就只能说明潜藏的危险越大,火燕集团的人可不是傻子,他们一定明白这个道理……”
白龙说完我点了点头,答道:“你的话我听明白了,你是想利用自己作为诱饵,以便吸引住火燕集团的注意力,这样一来,潜伏在暗处的蒙馨雪一方以及陈国生一方,会更容易展开调查……”
“就是这样,我要得是查明真相,但真正能还我清白的又是谁?不是我自己,而是他们,所以有些事情本不需我亲力亲为,我要做的,只是全力配合他们,以便尽快还我清白……”
白龙话一说开,我们三个的心情豁然开朗,显得轻松了不少,于是又休息了一阵子之后,眼看天色渐晚,我们才再度上了路,直奔三河县而去……
这一路上我们不再故意避人耳目,沿着公路纵马直行,白龙依旧坐在轮椅上,被跟绳子吊着马鞍往前拖动,虽然沿途一路上被很多路过的车辆行人另眼看待,甚至骂他‘shabi’,白龙依旧乐呵呵的理都不理……
晚上八点来钟,我们终于到达了三河县最繁华的县城,并且在多方打听之后,终于打听到了巴颂家所在的位置,这名守护者并不像其他很多天诛府的镇抚使一样,为掩人耳目躲在不为人知的某个小山村里,靠做老本行帮人算命看香为生,而是在县城里县政府的对面门市开了个名字叫‘苗疆饭庄’的小饭店,着实让人有些奇怪。
因为那饭店所在的地方比较明朗好找,没用多久我们就找到了位置,往饭店里一看,毕竟正是饭点儿,饭店里几乎人满为患,生意好不兴隆。
这时我问:“白龙,咱接下来怎么做,要不要直接进去?”
白龙微微一笑说:“这是当然,我们先假装客人进去吃顿饭,看看情况再说,不过有件事我得先提醒你们一下……”
“提醒什么?”我们三个异口同声地问。
“巴颂如今不知是敌是友,又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因此进去之后你们必须万事小心,尤其要注意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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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们认真旁听,白龙又接着说:“巴颂为苗疆巫蛊派弟子,与我们之前见过的那些道家驱魔人或出马仙可不同,巫蛊派善用毒,进去之后没我发话,你们不能吃他店里任何的东西……”
听到这话,我们都点了点头,白龙这才放心地让我们在门口拴好了马,摇着轮椅带我们走进了饭店。
一进了店里,正忙忙碌碌来回端菜的服务员立刻热情的围了过来,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穿着个白大褂,系着个脏兮兮的围裙,走过来就朝我们笑呵呵问:“几位里边坐,吃点儿啥?”
说着话,他把我们带到了靠角落的一个空位上,把菜单递了过来。
白龙随便点了几个菜,服务生立刻到后厨吩咐去做,趁这时候,我们将周围的环境仔细打量了一遍。
虽说店名叫‘苗疆饭庄’,但看起来跟我们本地的小饭馆也都差不了多少,大厅里摆着十来张方桌,靠里面厨房门口摆着个柜台,一个貌似二十来岁、穿着小花袄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儿正懒洋洋趴在柜台里玩计算机,手胡乱在计算机上按下去,发出一阵阵女声报数的声音……
而除了那管柜台的女孩儿以及来回跑堂的年轻服务生之外,大厅里就再也没有别的店员了,我借口找厕所在大厅里走了一圈,偷眼往后厨一看,就见一个三四十岁胖乎乎的中年人正一个人在厨房里颠勺炒菜,忙活得满头大汗。
回到桌前,我把刚刚所见的跟白龙描述了一下,问道:“白龙,这三个人里哪个是巴颂?”
“都不是。”
白龙摇了摇头,就不再说话,又继续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
没一会儿的功夫,菜都送上来了,一见热气腾腾的饭菜,小霏眼都冒绿光了,抓起筷子来就要吃,白薇却在旁边给她使了个眼色,说道:“小霏,忘了你师公的话了吗?别乱动!”
“哦……”
宋雨霏不情不愿地扁了下嘴,盯着桌上满桌子菜又不能动筷子,馋得直流口水,不停地咗起了筷子头儿来。
我们这一坐,就坐了十来分钟,见我们一桌四个人一口菜都不动,跑堂的小伙计不禁笑呵呵走了过来,笑问说:“几位,菜不合胃口咋的?凉了可不好吃……”
小霏立刻在旁边连连点头,应和道:“对呀,凉了就不好吃了……”
“你少多嘴。”
白薇又瞪了小霏一眼,随后就听白龙朝着对方笑呵呵说:“没事儿,我们就爱吃凉的,等放一放再吃……”
听到这话,那个小伙计也就没再多说,就又继续忙碌去了。
我们又在桌前坐了大概半个小时的功夫,店里的客人渐渐散了,就还剩下两桌人在喝酒,我们仍然在桌前继续枯坐着,白龙不说话,我们也不说话,白龙不动,我们更不敢动。
后来一直到靠近九点半的时候,才见那两桌人也先后散了,环视四周,空旷的大厅里就只剩下了我们一桌人在,那小伙计时不时朝着我们打量一番,脸色越发地不耐烦了起来,就像是把我们当成了精神病似的,可我们还是一动不动在桌前坐着,菜都凉透了,也一筷子没动过,整个空旷的大厅里更是静悄悄的,除了小伙计收拾桌椅板凳的声音,便是那大姑娘趴在柜台前不停按计算机的响声,时不时后厨还会传来一阵叮叮当当地声音,似是那位炒完菜的大厨也正在收拾厨房。
又过了一会儿,见我们一直不动弹,那已经收拾完桌椅板凳的小伙计又走了过来,咧了下嘴说:“几位,你们到底什么意思啊?这眼看着都十点了,你们一口菜也没吃,不吃没关系,账咱先结一下行不?你们不能是来吃霸王餐的吧?”
“放心吧,钱我们给,而且还得多给。”
白龙微微一笑,说着话真开始从口袋里掏钱,边掏钱边把每个菜的价格报了一遍,每报一盘菜,就在桌上扔一份菜钱,几个菜的钱都准备出来之后,那小伙计抓起钱来就想走。
谁知道刚一转身,白龙就一把拉住了小伙计的手,小伙计一愣,忙问白龙干嘛?
白龙笑了笑说:“你先别着急走呢,我再多给你二十。”
说着话,白龙还真又掏出二十块钱来,递给了那个小伙计,小伙计攥着钱,不禁愣了住,白薇我们也有点儿不解,一口菜没吃,怎么还多给人家二十块钱啊?
这时就听白龙微微一笑说:“这二十块钱,就算是给你们的辛苦钱,还有准备那些毒虫的钱……”
白龙话一出口,我们瞬间惊了住,那小伙计当即一愣,转瞬之后狠狠一瞪眼,甩开白龙的手说:“我说这位大哥你什么意思啊?我们是开饭馆的,你当我们是黑店怎么着?还毒虫,你是不是武侠小说看多了?”
那小伙计说话时,白龙一直抿嘴发笑,也不回答,这时就听宋雨霏也发问说:“是啊师公,哪儿有什么毒虫啊?”
说着话,小霏抄起筷子就开始在菜里一阵乱翻,结果什么都没翻到,那小伙计一见,又跟抓住理了似的,指着白龙鼻子就又吼道:“我告诉你,你可别捣乱!别以为你是外地人我就不敢打你!”
“打我?我就凭你!”
话音没落,白龙忽然出手,趁机一把攥住那小伙计的手腕一扯,小伙计一声惨叫,立刻‘噗通’一声就摔在了桌子上,连连惨叫的嘴都没等闭上呢,白龙已抄起筷子随便从盘子里加了块胡萝卜片,就塞进了那小伙计的嘴里。
小伙计顿时一愣,刚要吐出来,白龙却已用剑指轻轻在他喉咙上一戳,就听‘咕噜’一声,那胡萝卜片立刻就被咽了下去……
这一下,小伙计叫得更凶了,‘噗通’一声摔坐在地,瞪着眼睛连滚带爬地就朝那仍还趴在柜台上玩计算机的女孩儿爬了过去,伸出手朝着女孩儿连声惊叫道——
“快……快帮我解毒……快帮我解毒……”
这情况突如其来,白薇、宋雨霏我们三个人都愣了住,唯独白龙依旧面不改色,不慌不忙地又折断了一根筷子,随后用断开的筷子尖儿开始在菜里挑,先割开一块胡萝卜片儿,一个黑乎乎圆滚滚的小虫子立刻爬了出来,又扯碎一块肉片,又一只小虫子慢慢悠悠地开始往外拱,再扒开一块青椒,仍是如此,霎时间看得我们脸都绿了,那些虫子,竟钻进了盘子里每一道菜的食材中间,这谁能发现得了啊……
这时就听白龙又笑道:“你们敢害我,胆子还真大,不过这也太低估我了吧,难道你们老板没跟你们说过,我们天诛府的枭玉,还有测毒之用?”
话说到这儿,白龙从口袋里将自己那块代表着天诛府‘十三道御史台’左都御史的金边白玉掏了出来,放在桌上一看,就见枭玉上粘着一滴油渍,也不知是白龙什么时候粘上去的,而顺着那粘着油渍的地方,一道道红血丝竟朝着玉身周围蔓延了开……
“阴邪之物身上大多离不开毒,或是尸毒,或是妖毒,因此自古以来,天诛府人员所佩戴的枭玉便都经过特殊浸泡提炼,有测毒之效,你们连这点事儿都不清楚就想来算计我,也太不把我当回事了……”
话说到这儿,白龙摇着轮椅转向那一直在柜台前玩计算机的女孩儿,又哼了一声说:“还有你,一直在那里用计算机打暗语指挥这小伙计以及后厨的大师傅,你真当我御史白龙是傻子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