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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老道士就要往小霏身上扑,我可等不下去了,二话没说一个箭步就窜了上去,不等那老道士反应过来,猛起一脚就踹在了老道士腰间。
霎时间就听老道士‘哎哟’一声惨叫,叫声没落,人已经被我一脚踹得倒飞出去直接撞在了墙上,趁这机会,我冲到床边一把就撕掉了小霏额头上的符咒揣进了口袋里,连连摇晃小霏的肩膀,惊呼道:“小霏!小霏!你快醒醒!”
在我的摇晃和呐喊中,就见小霏眼皮微微一颤,终于渐渐转醒,而这时就听巴颂的声音从笼子里传了出来,朝着我嚷嚷道:“小子!快救我!救我!钥匙在床头上!”
巴颂说话时我一眼望向床头,果然就见枕头旁边压着一把钥匙,想都没想就抓起来朝着笼子扔了过去,顺势又把小霏从床上扶坐了起来,而那老道士已经呲牙咧嘴地捂着腰爬了起来,朝我气势汹汹怒吼道:“你小子从哪儿冒出来的,敢坏我好事!”
“呵,你不说话老子还把你忘了!”
眼看着那站起身来的老道士又是掐诀又是念咒的,我心里‘腾’地燃起一团火来,迎着他就扑了上去,又一脚踹翻老道士,一阵拳打脚踢。
那老道士抱着脑袋连连鬼叫,可双手结成的印法却依旧没有解开,我哪儿管他这么多,继续踹,继续打,可就在这时,忽然间却觉一股凉意从我背后传荡而来,根本不等我回头去看,一双冰凉的手已经瞬间掐在了我的脖子上,我回头一看,只听得一声震耳欲聋地咆哮,那惨白惨白的狰狞脸孔已然出现在我身后,不知何时,那僵尸额头上贴着的符咒竟然已经自己烧成了一团灰烬,而僵尸也已恶狠狠地跳到了我的背后来……
“师……师傅……小心……”
一见我被僵尸掐住,小霏顿时一声惊叫,然而声音有气无力,甚至连从床上自己爬起来的力气都使不出来,我心说这话坏了,根本不等还手,那僵尸已龇起獠牙朝着我白嫩的脖子上一口咬了下来……
谁知就在这时,又一声怒吼已从一旁传来,及时打开牢笼锁头的巴颂箭步直冲而来,眼看着那僵尸就要咬到我的脖子,想都不想就朝它猛地伸出了手,手腕正好挡在了那僵尸的尖牙利齿以及我的皮肉之间……
也是怪了,按理来说,巴颂这一挡,那僵尸必定一口咬下去,在他手臂上镶嵌两个窟窿才对,然而明明已经近在咫尺,那僵尸脸上却忽地现出了几许嫌弃,将头又避得远远的。
趁着机会,就见巴颂抬手按住那僵尸的肩膀又是一个飞窜,娇小灵活地身体依然架在了僵尸的身上,双腿紧紧夹着僵尸的腿猛一晃身,那僵尸赫然倒地……
“臭小子!快带那姑娘跑!”
已经和僵尸缠斗在一起的巴颂朝我一声厉喝,我这才缓过神来,又狠命踹了那道士两脚之后,赶忙又冲到床前把小霏背了起来,转身就朝着洞道中跑去,霎时间就听老道士在背后一阵怒吼,试图让僵尸阻止我,然而被巴颂缠住的僵尸却根本腾不出手来……
我顾不了那么多,赶忙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电筒来打了开,用嘴叼着照亮,背着小霏跌跌撞撞往前一路狂奔,而背后的僵尸咆哮声很快也随之而来,听声音已经越追越近了。
我不禁心头一紧,心说这下糟了,难道巴颂已经命丧僵尸之口?
可这想法刚一冉升,巴颂就已蹭蹭蹭几个箭步追到了我的身旁,上气不接下气地问:“小子,你是哪路的高手,可多亏了你了!”
一见巴颂仍然生龙活虎的,我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赶忙答道:“巴颂大师,我是个阴阳师,跟白龙来的……”
“白龙!御史白龙!”
一听这话,巴颂赫然瞪起眼来,一把就揪住了我,可还没等再度开口,背后的僵尸咆哮声已越来越近,我赶忙又说:“大师,等出了洞我再跟你解释,如果现在你缠着我不放,咱可都活不了……”
“哼!好,那就出去再说!”
巴颂自然也明白轻重,哪儿敢再咄咄逼人,回头一眼扫见那僵尸已经蹦蹦跳跳地追了过来,巴颂忽地戛然而止,停下步伐转过了身去,竟朝着那杀气十足地僵尸张开了双臂……
见巴颂停下脚步,我连声呼道:“大师!您不要命了不成!”
而话刚出口,就见那僵尸已然扑到了巴颂的身前,巴颂不慌不忙双臂一颤,伴随着一声怒吼,整个身体都开始剧烈地颤抖了起来,与此同时,一股黑烟竟从他周身喷出,那场面简直就像是泄了妖气的邪祟一般……
这场景着实把我吓了一跳,然而片刻之后,却见那黑烟已直逼僵尸而去,凶神恶煞般的僵尸竟开始往后连连闪避,趁这机会,巴颂回身又快步追上了我,我赶忙问道:“大师,您这是什么招式,连僵尸都怕?”
“是毒,连尸鬼都会害怕的剧毒!”
巴颂嘿嘿一笑,抹了抹鼻子说:“管你什么阴阳家还是道家,你们可别小看了我们巫蛊派驱魔人,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能在僵尸口中逃过一劫?”
“您不说我也正要问呢!”
“哼,老子本身就是个毒人,身上藏着的毒别说是人了,僵尸都不敢接近,它哪儿敢咬我,咬我连自己都活不成……他妈的,不过也怪这一身毒了,这几天让那一木道人囚禁着,老子可算是尝尽了苦头,连饭都没吃一口,水都没喝一滴,好在真撑到了现在……”
一提起那老道士来,巴颂更气得吹胡子瞪眼,又朝着问道:“小子,白龙是不是也来了?这僵尸不好对付,你们有什么计划?”
“白龙已经被人抓走了,这事情太复杂,等安全了我再跟您解释……”
我哪儿有心思解释,背着小霏全力冲向来时的洞口,巴颂也赶忙跟了上去。
我们三步并作两步跑,很快就又回到了之前跳下来的地方,不等立稳脚跟,我赶紧朝着上面吼道:“小雪!快救我们!”
话音没落,却见上方已然落下了根绳子来,紧接着就听一穷的声音传来——
“小六子,快往上爬!”
我刚抓住绳子以便将小霏用绳子绑好送上去,却见背后人影一闪,那巴颂虽说是个身材矮小的侏儒,可灵活性却不下于山间的野猫,‘噌’地一下就顺着我的后背爬了上去,一个窜身抓住绳子就往上爬,这还不算,往上爬时还狠狠地踹了我一脚。
我身形一晃即将倒地的同时,巴颂一把就抓住了小霏的腰带,用手臂拽着小霏,单手拽着绳子,几个箭步就爬上了两三米高的洞道,只留下一阵狂妄地笑声——
“阴阳家的人都该死,我先结果了你,再结果白龙……”
“巴颂!你他妈给我等着!”
被巴颂阴了一道,我气得直骂街,可刚从地上爬起来,那追赶上来的僵尸已经近在咫尺,我二话不说拔出杀猪刀来,趁着那僵尸还没咬到我,猛地一刀就朝僵尸的身上扎去……
一时间就听‘啪’地一声,杀猪刀落在僵尸的胸口上,竟如同扎在了一块石头上似的,根本就刺不进去,反倒是将那僵尸激怒……
不等我收回刀来,只听僵尸一声咆哮,僵直地双手已再度刺了过来,锋利的指甲赫然戳到了我的眼前,我不敢耽搁,危急关头直接一脚踹在了僵尸的肚子上,借力往后一个窜身退开一步,抓住绳索赶紧往上爬……
可没等我爬上去多远,伴随着怪叫声,那僵尸已然咧着血盆大口朝我扑来,弹跳之余,一口就咬在了我的小腿肚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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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间,一股剧痛赫然传遍了我的全身,感觉腿肚子的肉都快被撕开了似的,我一声惨叫,可是根本顾不上反抗了,强烈的求生欲促使我继续拼命地往上爬,然而那跟上来的僵尸已经顺势一把掐住了我的腰,也顺着我的背后爬了上来,一咧嘴,血淋淋的尖牙赫然又朝着我的脖子上咬了过来……
“与其被你咬,他妈的还不如我咬你!”
危急关头,我心中忽然萌生了一股狠劲儿,眼看那僵尸的尖牙逼近,索性想都不想,一咬牙一瞪眼,张嘴就先朝着它的脖子上恶狠狠就是一口,顺势也用肩膀挡住了那僵尸的獠牙……
趁这机会,洞上的一穷等人也已经拽着绳子把我拖出了洞道,见我正死死咬着那挣扎的僵尸不放,蒙馨雪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冲上前来一把拽开了我,顺势朝那僵尸脸上就是两脚,僵尸口中赫然发出一阵怪叫,伴随着脸上被蒙馨雪踹下印痕处白烟飘起,已然又掉进了洞道之中……
“小六子,你怎么样!”
一把我救出来,蒙馨雪赶忙一声惊问,我摇了摇头,抹了抹嘴,嘿嘿笑道:“妈的,僵尸肉一点儿都不好吃!”
见我说话时底气十足,蒙馨雪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扶着我往后退时连声朝着其他人怒吼道:“快!布阵!”
蒙馨雪这话才刚刚出口,那僵尸已然又飞身从洞中跳了出来,‘噗通’一声就落在了洞口前不远处,张牙舞爪地就要朝我们身上扑来。
好在按照之前的计划,一穷等人已经在洞口上空提前蒙好了以‘封魔布’布成的大网,一见僵尸现身,布网瞬间从空中落下,‘呼啦’一声就将那僵尸罩在了其中。
见僵尸开始在布下拼命挣扎,蒙馨雪又朝着几人惊呼道:“快!困住它!”
这话出口,两个村民已然拖着一大块黑布就朝那被布蒙住的僵尸扑了过去,用布一缠,片刻间的功夫,那被布蒙住的僵尸已经连一双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蒙馨雪仍然不敢松懈,又接着吼道:“继续!这僵尸王乃人间悍物,不能给它丝毫休息的机会!”
听到这话,又两个村民拽着布开始往前冲,手中的布拼命地往那僵尸的身上缠,这一块缠完了,一穷和第五名村民手中的布已又缠了过去,三组人接连而上,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把那刚刚从洞里蹦出来,还不等明白怎么回事的僵尸缠得跟个粽子似的……
趁这机会,蒙馨雪也已经扶着我跑到了一旁,这时就见巴颂又跑了过来,朝着蒙馨雪惊问道:“我认得你,你不是天诛府十三道御史台的右都御史吗?”
“没错。”蒙馨雪随口答道。
巴颂又问:“你刚刚说什么来着?什么僵尸王?”
“我去你大爷的吧!”
不等蒙馨雪答话,我已一巴掌拍在了巴颂的脸上,打得巴颂原地转了两圈才缓过神来,晃了晃脑袋,作势就要往我的身上扑……
“小子!我先宰了你!”
“侏儒!看谁先死!”
一想起被巴颂踹那一脚来,我一肚子气,抱着巴颂就打,这突然而来的情况倒是把蒙馨雪吓了一跳,赶紧一边劝架一边惊声叫道:“你们这是干嘛?别闹了!都想不想活了!”
好不容易把我和巴颂分开,蒙馨雪又惊声吼道:“你俩都给我老实一点儿,忘了眼下是什么情况了吗?巴颂我今天明确的告诉你,白龙根本就是陷害的,你要是想弄清真相,就先帮我们灭了这僵尸再说……”
听到这话,巴颂总算是冷静了下来,不等说话,却听一阵惨叫声从前方传来,是那已经被一团团黑布图缠住的僵尸,已怒吼着开始左突右撞,吓得一穷和五位村民连连逃窜……
见情况紧急,就听巴颂一声冷哼, 又瞪了我一眼说:“好,那咱就秋后算账,先解决了这僵尸再说!”
说着话,巴颂抬手朝那僵尸一指,又说道:“这僵尸不简单,毕竟是前朝遗尸,浑身上下刀枪不入,虽然我身上的毒气能制它,可光靠毒终究难以伤到它,要不然,那天我也不会那么轻松就被他擒住了……”
“呵,没用就是没用,说什么屁话!”
我一声冷哼,气得巴颂又瞪起了眼来,蒙馨雪赶忙劝阻说:“你俩别闹,就算它刀枪不入,必定也有弱点,就算它没有弱点,咱三人联手也得跟它硬碰硬……”
话说到这儿,蒙馨雪又朝我望了过来,问道:“小六子,你随身带的那把刀呢?”
“刚刚掉在了洞里……”
我叹了口气,又说:“没用的,我刚刚在洞下时已经试过了,这刀根本就刺不进它的身体,这僵尸的身子骨简直就像是铜墙铁壁……”
“小六子,亏你还是被白龙器重的弟子,怎能就这么轻言放弃?管它是僵尸王或是什么王,咱堂堂驱魔人,总不能掉头逃跑……”
蒙馨雪话刚说到这里,却听前方传来‘咔嚓’一声,竟是那僵尸已挣脱了黑布的束缚,捆绑在周身的封魔布片刻之间多半已被撕成了碎布条子……
见势不妙,蒙馨雪二话没说就往前冲,那僵尸见了自然也不含糊,挺直了双臂就朝着蒙馨雪迎了过来……
眼看着双方就要撞到一起,忽然间就见身形轻快地蒙馨雪脚尖点地戛然而止,同时已如只掠水的燕子般飞身而起,猛地一脚就踹在了僵尸的下巴上。
蒙馨雪出自天师道分支天心派,善用的法器是印在鞋底的符文,这一脚踹下去,僵尸的下巴上立刻被印下了一道驱魔的符咒,霎时间白烟冒起,蒙馨雪已同时从那僵尸手臂下钻了过去,趁那僵尸还没转过身来,紧接着又是一记侧踢,将那僵尸踢得往后倒退出三步远……
眼看着僵尸怒气冲冲又要往她身上扑,巴颂也闲不住了,抬起双手来开始轻轻地摇晃,晃着晃着,一对掌心里开始渐渐发黑,竟从皮肤下面晃出了两瘫黑色的液体来。
瞄准时机,巴颂箭步冲向那僵尸而去,从侧面绕到僵尸的背后纵身飞扑,扑到僵尸身上的同时,两掌立刻朝着僵尸的双眼蒙了过去,一时间,就听僵尸口中传出一声惨叫,开始拼命地胡乱挣扎了起来……
这时就听趴在僵尸背上的巴颂怒吼道:“快想办法宰掉它!我的毒可顶不了多久!”
巴颂话一出口,蒙馨雪就又已从前面冲了过去,瞄准那僵尸的胸口起脚就踹,一连套的花俏踢飞踢下来,已在那僵尸胸口上印下了二十多记符痕,白烟腾腾地冒了起来,而就在蒙馨雪全力一记高抬腿侧踢之后,那僵尸身子一晃已然倒飞了出去,趴在僵尸背上的巴颂趁机借力一个窜身,已然又朝着那黑乎乎的洞口之中钻了进去……
“师傅!你去哪儿!”
见巴颂二度掉进洞里,一穷吓了一跳,可不足片刻之后,却听一声惨叫已从洞里传出,紧接着,月光之下一点寒光忽然从洞中‘噌’地一下窜了上来,巴颂的吼声紧随而至——
“臭小子!还你的刀!”
我定睛一看,那从洞里飞出来的,正是我那把杀猪刀,二话没说当即朝着洞口一阵狂奔,从那僵尸身旁掠过时,伴随着摄人心魄的怒吼声,僵尸转身就朝我扑来,可我哪儿还顾得上它,冲到洞口一个飞身跳起,顺手一把抓住杀猪刀的同时,脚又在一旁石壁上借力往后一窜,猛然间一刀就朝正好追过来的僵尸脖子上刺了过去……

无聊挂个s.b。
@我把风筝断了线 此人,一直跟看贴的读者,起初还算正常,又是进我群又是拍马屁的,最近不知是因为嫌我更得慢还是没拿到赠书生我气了,先是贴里透剧情不让别人看好,而后开始私信骂街。
我写这么多年书,骂我的不少,本来不想理的,毕竟这么多骂我的,我也没说让谁给欺负过,我虽然又懒又嫌麻烦,但真要说骂街打架这种事,不占理的事我不做,真让我站着理我能骂碎你,毕竟谁能骂得过写小说的呢?我人肉你信息把你写死几百次都可以。
但碍于对方当王八,骂完我就拉黑,连我问‘为什么骂我’的机会都不给我,所以点名教育一下,做人别这样,你办的这个事儿,不是个正常的人、尤其正常的男人该办出来的,你嘴不留德一时过瘾,只会被全世界所有认识你的人看成可笑,希望有这一次经历,以后好好做人引以为戒。
这次就过去了,放心我不会生气的,但我想你肯定会生气,你不爱生气也不会做出现在这种事儿来,而且我也把你拉黑了,就算你看到这番话,以及我上面回你的脏话,你也回骂不了我,只能重新加我读者群来骂我,可你又不敢,因为我时速六千字,当面你骂不过我,你只是个擅长背后插刀的小人而已。
所以你就只能生闷气,又骂不回我又找不到我,就算找到了我,你还打不过我,这种感觉必定异常憋屈。
没错,我就是要气死你,如果你不及时反省下自己的所作所为,以后好好做人的话,以后还会有更多人像我一样诚心气死你。
总而言之,说这么多来气你只有两个目的,一,希望你能改掉这个坏毛病好好做人;二,为民除害,你不改的话,我想以后对社会也不会有什么用吧。
希望明白楼主良苦用心,爹妈生你不容易,十月怀胎多辛苦啊,好好的人不做,别去学做酸脸狗,就算上辈子死时没喝孟婆汤,也不该把上辈子的基因带到这一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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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
明晃晃的刀锋刺在那僵尸喉咙的一瞬间,一阵清脆地响声赫然传来,就如同之前一样,刀锋甚至没能刺进那僵尸喉口半寸就已经停了住,简直就跟刺在了块大理石上似的……
可这种时候容不得我退缩,双手攥着刀柄往前又狠狠一刺,推着那僵尸连连退步,可刀锋仍然刺不破那僵尸的皮囊……
眼看着那僵尸又抬起双手要抓我,一穷立刻一声怒吼,带着五名村民就扑了上来,每三人一组制住僵尸一只胳膊,拼命地束缚住它免得它伤到我,趁这机会,我紧咬牙关继续挺刀往它喉咙里狠刺,猛扎了三下之后,伴随着一阵脆响,刀锋终于刺破了僵尸喉间的皮层,但却只扎进去还不足一厘米……
而就在僵持之时,蒙馨雪已从一旁狂奔过来,怒吼一声‘闪开’之后,不等我反应过来,她已猛地一把将我推开,借力已然飞身跃起,趁着那刀锋还刺在僵尸喉咙上没掉下来,猛然间一脚就朝刀柄上踢了过去……
霎时间就听‘噗’地一声,被她一踢,那刀锋已然又没入了僵尸喉口半寸,更踢得僵尸惨叫着连连退步……
嘶吼声中,僵尸一挣双臂已将制住自己的六人先后甩开,但根本不等反击,一脸冷漠的蒙馨雪已经又再次扑到它的面前,纵身间美腿一扫,又听‘啪’地一声踹在了刀锋上,刀锋赫然再度往里扎了几分,僵尸的惨叫声也越演越烈……
蒙馨雪自然不会给它还手的机会,霎时间身形飞旋,又一记连环踢已然踢出,脚脚正中刀柄之上,就见那插在僵尸喉咙上的刀锋渐渐逼入,僵尸更是被踹得连连后退,这时就见蒙馨雪一声怒吼,伴随着吼声,蒙馨雪纤细地身影往前一附,霎时间三百六十度一记前空翻,柔软的腰身一弯,一脚落地,另一脚已从背后迅猛勾来,势如蝎子摆尾……
霎时间就听‘噗嗤’一声,这一脚踹下来,那钉在僵尸喉口的杀猪刀已然完全没入了僵尸喉中,僵尸再度惨叫起来,一股黑烟紧接着‘噗’地一声从它喉咙里喷了出来……
黑烟一喷出来,那僵尸已只剩胡乱挣扎,很快连站都站不稳了。
眼看着那僵尸摇摇晃晃作势欲倒,大家不仅面露喜色,都松了一口气,可就在这时,又一声惨叫已经从洞里传了出来——
“小心啊……”
话音一出,众人赶忙都朝那洞口处望去,赫然间就听‘嘭’地一声,伴随着一团火光炸散,那身材矮小的巴颂整个人已经从洞里倒飞了出来,随后‘噗通’一声落地后连滚了三圈,停下后再一看,已是灰头土脸,胳膊上还燃着火苗……
巴颂一边连滚带爬站起身来,一边拍打着火苗又朝我们吼道:“不行,我挡不住他……挡不住他……”
没等我们明白巴颂的话,一道身影已经从洞道里连蹬几下岩壁窜了出来,落地之后我们仔细一看,竟是那个头发灰白、骨瘦如柴的老道士一木。
只见一木道人已又将道袍穿戴整齐,肩膀上更挎着个硕大的木箱,一从洞里跳出来,立刻指着我们恶狠狠吼道:“你们这些毛头小子好大的胆子,竟敢坏我的好事!看我今天非宰了你们不可!”
话说到这儿,一木道人脚跟一挑,已将垂在身侧的木箱踢了起来,紧接着用手一拎,那木箱‘哗啦’一声打了开,四根木腿顺势从箱子四角滑出,往地上一撑,木箱竟已展开成一张简单地法台,就见法台之上抠出了一个个四方形的小木格来,每一个格子里都摆放着不同的法器以及做法应用之物,法坛两端更现出两根固定在法坛上的黄铜烛台,每根烛台各从干上分出七个分叉,每个分叉上挑着一条灯芯,正是道家驱魔作法常用的七芯灯。
木箱子一打开,法坛成了型,法坛一成型,两侧一对七芯灯上十四根灯芯立刻‘呼啦’一声自己燃烧了起来,一木道人顺手从法台上抄起一把桃木剑来,在空中晃了两下,又朝我们冷声笑道:“管你们是哪派的弟子,尔等小辈,受死!”
一木道人说话间开始作法,而蒙馨雪盯着那老道士却已面露惶恐,赶忙朝着身旁的巴颂惊问道:“刚刚你叫他一木?茅山的一木?”
巴颂抹了一把脸上的黑灰,猛点头说:“没错,我这几天已经探明了他的身份,他正是茅山派的一木道人!”
“小雪,你认得他?”我朝蒙馨雪问道。
说完只见蒙馨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战战兢兢说道:“茅山派一木真人,正是当年茅山前任掌门林九道长的亲师弟,如今茅山的元老级前辈,连毛小方道长都得叫他一声师叔……他怎么会在这里,身为一派宗师,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听蒙馨雪这么一说,我心头不禁一紧,竟忍不住苦笑了起来,巴颂一见立刻问道:“怎么你小子被人家的名号吓疯了怎么着?这种时候该哭才对,你怎么还笑上了?”
“哎,我只是觉得吧,这人生啊,真是太奇妙了……”
我苦笑着答道:“这一路上,先是做掉了入魔的殷长生,又跟叛变的程天宝干了一场,一下就灭了茅山派掌门毛小方道长两位名声显赫的师弟,之前我还想呢,据说这俩人和毛小方道长、以及不凡道长并称为茅山派的四大高手,这都干掉俩了,下一个应该就是那位不凡道长了吧?这下可好,师弟没来,来一师叔……”
“小六子,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屁话……”
听我抱怨,蒙馨雪狠狠瞪了我一眼,说话间一个箭步就朝已经摆好了法坛的一木道人冲了过去。
哪知这时就见一木道人步踏天罡,边念咒边开始挥舞手中桃木剑,忽用剑尖一挑,法坛上一道灵符已‘嗖’地一声朝蒙馨雪身上飞了过来……
蒙馨雪身形旋转,一脚就朝飞来的符咒踢去,试图将符咒踢开,哪知道符咒撞在蒙馨雪鞋上的一瞬间,却听‘呼’地一声竟燃起了一层火焰来,伴随着蒙馨雪的惨叫声,火焰赫然将她整条腿都包裹了住……
刹那间,一股浓烈地怪味弥漫开来,眼看着蒙馨雪倒地,我顿时惊呼道:“妈呀,这老道士还会玩儿火?”
“是硝石!”
巴颂在一旁正颜厉色地说:“道家子弟自古擅长炼丹制药,擅用硝石,而后将硝石巧妙运用至符箓法器之上,就成了令人眼花缭乱的火符之术,这老道士乃个中高手,不容小觑啊……”
巴颂说话时,蒙馨雪已经扑灭了腿上的火,但一木道人的第二张灵符已经挑来,吓得蒙馨雪赶紧翻身避开,片刻间就听‘嘭’地一声,一团火光已然在身旁炸开了花,蒙馨雪没等爬起身来,已又被炸得滚出了几米远……
一木道人的狂笑声再度传来——
“哈哈!蒙馨雪啊蒙馨雪,亏你也是天诛府里能排进前三的尤物,你这傲人的身材,这双笔直的美腿,我可是爱慕多时了,如今把你毁了也是可惜,要不你跟我进洞,跟老夫好好快活快活怎么样?”
一木道人说话时再看蒙馨雪,已经连站起来都困难了……
而一木道人又晃了两下桃木剑,紧接着朝那还在黑烟中挣扎的僵尸吼道:“你这没用的废物,还不快过来!”
一听这话,那僵尸立刻左右摇晃地朝一木道人的方向跳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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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那僵尸要逃向一木道人处,巴颂当即一声怒吼:“不能让它逃掉!”
话音没落,巴颂已先一步冲向僵尸,我和一穷带着五名村民紧随而上,可根本不等我们接近僵尸,一道道灵符已从一木道人法坛前飞来,在我们周围连炸开花,趁着有这火力压制,那僵尸也已经颤颤巍巍地逃到了一木道人法坛的后面……
见僵尸喉咙上还插着我那把刀,顺着伤口黑气直喷,一木道人赶忙端起法坛上一碗血水来,随后倒入另一个装着黑乎乎也不知是什么的黑色粉末之中一阵搅合,这一搅,立刻混合出一股黑红色的粘稠液体来。
趁我们来不及反击,就见一木道人剑指在僵尸喉咙上那刀锋上轻轻一抹,手指肚已然被锋利的刀刃划开,血一流下来,一木道人立刻又用剑指挑着碗中混好的粘稠液体就开始往僵尸喉咙伤口处抹,连抹几下之后,伤口竟被堵了住,喷出的黑烟也逐渐变弱,直至最后消失。
而一木道人并没有将僵尸喉咙上的刀拔出来,为它堵好了伤口之后,又从法坛上抄起个装满血水的瓶子,一掌拍开瓶盖,就将瓶颈插进僵尸口中,只听得‘咕噜咕噜’一阵轻响,没多久的功夫,那一瓶血水已被僵尸一饮而尽,紧接着就见僵尸的身形颤了两下,随后恢复了精神,又张牙舞爪地朝着我们呲起了尖牙来……
我心说这回糟了,好不容易制住了僵尸王,如今却又被一木道人救了回来,而一木道人的火符更是厉害非凡,这还怎么打……
心里一急,我索性就想跟他们拼命,双臂用力双手掐诀,三十六诀成便要血祭灵兵,可就在这时,背后黑乎乎的树林子里,竟毫无预兆地传来了一阵轻笑声——
“我听说僵尸王玄魁在这儿?快让我见识见识!师弟妹,布阵!”
话音突然传来,我和巴颂等人瞬间都惊了住,回头看时,却见两道人影已经从山林中一左一右快步冲出,一人手里拎着个箱子。
一冲到我们身旁,两人蹲在地上就开始开箱取法器,手法娴熟动作迅捷,而两人凑近了我再仔细一看,霎时间心中大喜,不由地一声惊呼——
“小茹!小杨!你们怎么在这儿?”
两人抬头朝我嘿嘿一笑,却没多说,片刻的功夫已熟练地取出几样法器来,而那轻笑声也从背后逼近,我又一回头,就见第三个人已经背负着手溜溜达达地从林子里走了出来,三更半夜的,脸上却带着一副黑墨镜,嘴角咧出一抹冷笑,正是杨死。
“我少年起开始三山游学,阁皂山去得最少,茅山待得最多,说起来,毛小方道长可算是我半个师傅呢,玄魁为他此生大敌,自当有我除之……”
“杨死!你也来了?”
我又一声惊呼,这时就听蒙馨雪也在一旁惊喜地呼道:“你们可算到了,怎么比预计的还晚了两天?”
“呵呵,路上遇到些事情耽搁了,”杨死微微一笑,随后又说:“不过我可不是成心晚来,一收到你的消息,我们三个二话没说就调头来了这边,不信你问我弟弟和师妹,我们可一刻都没有耽搁……”
我记得在黄家沟子分别时,杨死说要带着小茹和杨左生回龙虎山的,刚刚我还在诧异,三河县和龙虎山完全是相反的方向,他们怎么会到这里来,总不能是迷路了,而如今一听这话,我心里终于有了数。
无疑,这一切都是蒙馨雪与白龙的安排,三河县这个局,恐怕自打在黄家沟子的时候,白龙就已经布好了。
这时候,杨左生和张小茹两人已经熟练地备好了法器,杨死也已经走到了我的身旁,在我肩膀上拍了两下就算是打招呼了,随后抬头望向立在对面的一木道人,不禁又笑了起来——
“哟,我当时谁,这不是一木师叔祖吗?早年间闻听您在茅山后山闭关悟道,怎么悟到这儿来了?难不成修成了什么瞬间转移的功夫?或者说,还是耐不住山中寂寞,偷偷下了山?”
“臭小子,用你多管!”
一木道人狠一瞪眼,然而一见杨死立在眼前,脸上还是不禁现出了几许慌张,毕竟杨死可是传闻中当世无双的‘九世奇人’,光是这个名头,就足以震慑大半个驱魔界了吧。
见对方言语不善,杨死抱着胳膊又嘿嘿笑了起来,接着又说:“行行行,师叔祖您不说我也猜得出来,张老先生已经把八里庄这边的事儿跟我简单说了一遍,如今竟是您在场,一切也就明朗多了……”
话说到这儿,就见杨死摘下墨镜,那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中忽地闪过两道凶光,与此同时,他那一脸的冷笑也已经完全收敛,化作一脸的狰狞——
“你个老王八蛋还真是老当益壮啊!不好好在山中修行,竟然跑到这儿来祸害姑娘,今天我要是不为茅山清理门户,岂能对得起我茅山上的恩师毛小方道长?”
杨死虽是龙虎山张碧清道长膝下门人,但这话所言不虚,他本为天命注定的九世奇人,自幼就被天师道符箓三山重点培养,不单精通龙虎山符箓道术,更时常前往茅山、阁皂山学艺,可以说是当世唯一同时掌握三山道法之奇才,而茅山与阁皂山的传艺之人,自然能算得上是杨死的恩师了。
“杨死!我劝你少管闲事!”
见杨死发了怒,一木道人连说话都显得气虚了起来,抬手一指身旁那狞相毕露的僵尸,战战兢兢又吼道:“既然你知道我身旁的就是僵尸王,那也该知道,茅山历代高手中有多少人惨死在它手中!连你师傅毛小方甚至我师兄林老九都奈它不得,凭你也是自寻死路……”
“呵,你不说我还忘了这话茬儿了,”听到这话,杨死又冷冷一笑,指着那僵尸接着又道:“一木师叔祖,我在茅山修行时,曾和玄魁多次交手的恩师毛小方不止一次跟我详细描述过玄魁的特征,眼下你弄个假玄魁来装神弄鬼,唬的了别人,可真骗得过我吗?”
一听杨死这话,我又惊又喜,赶忙惊问说:“杨死,这僵尸真不是玄魁吗?上山路上我和小雪还一直讨论这个问题呢,传说玄魁暴戾成性乃尸中之王,所到之地人畜不留,怎么到了八里庄竟做起了拐卖妇女的买卖了……”
“呵,这要真是玄魁,恐怕我这位一木师叔祖要先身首异处了,凭他哪儿能镇得住那只僵尸王啊!”
杨死一声冷笑,但随即皱了皱眉,又接着说:“不过,这只僵尸身上穿的确实是僵尸王玄魁的行头,这倒不假,刚刚过来时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估计也是假的吧?”
我话一出口,杨死却摇了摇头,神情凝重地说:“不对,这身行头可不像是假的,僵尸成型后尸气尸毒由体内外泄,浸染周身衣物,因此僵尸道行越深尸气越重,身上长期穿戴的衣物也会随之变得坚固异常,直至刀枪不入水火难侵,玄魁身为尸王,身上顶戴官袍硬如战甲,这可仿造不来,是当今世上独一无二的魔器……”
“哈哈,杨死,算你小子还有点见识,”一木道人听罢一通狂笑,又道:“就算眼前这僵尸不是玄魁,可玄魁的衣帽在我手中,玄魁自然也在我手中!你若要与我为敌,便是与玄魁为敌,你可得想清楚了!”
“师叔祖,这就不用你提醒了,管它是玄魁还是别的僵尸,我杨死逢魔就除、见尸就杀!小茹、小生!布阵收妖!”
400
杨死吼声一出,早已经备好法器张小茹、杨左生二人立刻箭步冲向对方,一木道人一见也不含糊,挥动桃木剑急念咒语,身旁的僵尸也已张牙舞爪地朝着两人冲了过去。
就见张小茹左手托一面黄铜八卦镜,右手持桃木剑,杨左生手持一个墨斗,左掌拖匣右手捏线,眼看着那僵尸跳到前方,张小茹二话没说迎着僵尸正面冲去,顺手倾斜左手中的八卦镜在月光下一晃,若有似无地一道虚光霎时间朝那僵尸双眼射去……
僵尸一声怒吼,扬起僵直的手臂来就往眼上挡,张小茹趁势朝那僵尸逼近过去,手中的桃木剑赫然朝那僵尸双腿膝盖拍去,就听‘啪啪’两声,惨叫声中僵尸双膝一软噗通跪地,这时杨左生也已经逼近了来敌,喊了声接线之后,右手中捏着的墨斗线往外一甩,线立刻‘刷拉’一下朝着小茹身前飞去,小茹晃剑一接,墨斗线在剑身上连绕了三圈顿时紧绷。
霎时间就听小茹一声怒吼,话音没落,那缠着墨斗线的桃木剑再度朝僵尸甩去,横在剑锋上的墨斗线不偏不倚挂在了僵尸颈上,霎时间就听那僵尸惨叫声变得更加强烈了,伴随着一阵白烟掠起,整个身体立刻被墨斗线弹得往后倒飞了出去,小茹小杨一见,当即步步紧逼,师姐弟二人配合默契,倒是那僵尸被困在中间慌乱了起来……
趁着张小茹和杨左生缠住僵尸,杨死一直在我旁边冷眼观察,忽然开口说道:“我听师傅以前说过,僵尸共分八等,又细分为僵、血、荫、肉、皮、玉、行、诈、汗、毛、走、醒、甲、石、斗、菜、绵、木十八个种类,我仔细观察了一下,眼前这只僵尸虽不是僵尸王玄魁,但口中尸油已经由绿变黑,形成黑色煞气,修得铜皮铁骨刀枪难入,已入甲尸之流,甚至还要更高,就算没有玄魁的道行,少说也是只成型百年的黑毛僵,一般法器对它虽还有功效,但要灭它实属不易,尤其还有我那位师叔祖在场,不好对付啊……”
见杨死面露难色,我在一旁也点点头说:“是啊,这僵尸皮糙肉厚得很,刚刚我和小雪配合,好不容易才把我那把刀插进它嗓子眼儿里去,本以为放掉它梗在喉咙的阴怨之气兴许管用,没想到那伤口却又被你这位师叔祖给治好了……”
“那是自然,我这位师叔祖可不简单,年过七旬道法高深,如果不是我顺着刚刚的爆炸声找到这里来,没准现在你们已经都成他手下亡魂了……”
“你,你说啥?”
杨死说玩,我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又惊问道:“你说他已经七十多了?怎么可能!看他模样至多也就四十来岁……”
“别被外表蒙蔽,我道家自古就有采阴补阳之术,恐怕他躲在山里一直糟蹋小姑娘,目的就是这个,他是想利用纯阴之体补充自己的阳元真气,因此才变得年轻起来,恐怕道行也比之前要更深了许多……真是想不到,堂堂的茅山宗一代高人,竟为保命生了心魔,做出这种耸人听闻的事情来,可叹,只要他在,必不会让我们有机会杀那僵尸的……”
听杨死话说到这儿,我突发奇想,赶紧又问:“杨死,你说要是我现在去把插在它喉咙上的刀拔下来,有没有效果?”
“效果自然是有,”杨死答道:“你将那刀拔出,僵尸阴气必泄,但至多只是有损它的实力,要对付这种成型百年的前清大僵,光泄它阴气还杀不了它……要杀它的方式也有,问题是有一木道人在旁护法,不好施展啊……”
“那就把一木道人引开!”
蒙馨雪忽地一声怒吼,说话间不顾自己腿上的烧伤,箭步就又朝一木道人处冲了过去……
“小雪,不能鲁莽啊!”
杨死一声惊叫,然而已经阻止不了,就见蒙馨雪箭步直冲,很快已近身到一木道人五步之内,趁着一木道人专心致志盯着僵尸的战斗没反应过来,蒙馨雪一脚就朝一木道人踢出。
哪知道这时就见一木道人忽然以手中桃木剑朝着蒙馨雪脚底刺去,虽不足以刺穿蒙馨雪贴着铁皮咒文的鞋底,但同一时间他已从法坛上又抓了一把红色的粉末,念咒间将那粉末顺着桃木剑剑身一撒,一大团粉末立刻如条活了的蛇似的,盘旋着就朝剑尖窜去,刚一爬到剑尖处就听‘呼啦’一声,已然又炸出一团火花来,好在蒙馨雪见势不妙躲得及时,否则的话,恐怕一条腿就算是废了……
一见蒙馨雪有危险,巴颂也不含糊,让五名吓坏了的村民躲到一边别出来之后,带着一穷就开始往前冲,谁知没等冲到一木道人法坛之前,一木道人手中的道道灵符已经射来,霎时间又是一阵轰鸣烈火响彻山林……
“我这师叔祖道行极高,堂堂的茅山元老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一见蒙馨雪、巴颂等人有危险,杨死不敢怠慢,说话间也赶紧迎上去帮忙,边往前冲边又朝我吼道:“小六子,我这弟弟和师妹道行太浅不足以灭尸,我缠住师叔祖,这重任可就交给你了,我会告诉你该如何去做!”
“我?我怎么行?”
我连声惊呼道:“杨死,我可不是你们道家的人,你们道家的术法我哪儿会呀!”
“少他妈废话!阴阳道、天师道本就系出同门,何况你敢说自己不是阁皂山降魔龙族的后人?想要命的就照我所说去做……”
“那,那好吧……”
见杨死言辞坚决,我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随后就见杨死晃手之间一道符纸祭出,赫然撞在飞向自己的一张火符上,霎时间火光乍现,在空中炸开了花……
“小六子!你为降魔龙族后人,虽成阴阳道门徒,但着我天师道道袍并无不妥!先到左生法器箱中取我道袍穿上,以正法门!”
“明白!”
听到这话,我赶忙跑到杨左生的法器箱前翻出了一件橙黄色的道袍来,刚往身上一披,只听杨死又朝张小茹、杨左生两人吼道:“师妹听令!小茹,镜乃金水之精,内明外暗阴阳相调;桃乃五行之精,厌服邪气可御百鬼,镜剑相配除尸之怨……”
“明白!”
张小茹一声怒喝,即便已快难以招架那僵尸的穷追猛打,但仍然咬紧牙关不退一步,左右手中镜剑配合,眼见僵尸尖牙利齿袭来,以八卦镜挡,见对方面露畏惧退避,剑挑,宛如古代战场上一名手持利刃盾牌、威风凛凛的女将军……
“我弟听令!左生,墨斗量天地之正气,决无偏差,僵尸乃至阴至邪之物.墨斗正好克死僵尸;鸡犬本为世上灵物,雄鸡一唱天下明,鸡血可破妖邪之法,二者合璧困尸之行……”
“明白!”
杨左生同样清脆地答应了一声,说着话一晃手中拖出的墨斗线,用脚一踢,立刻朝着那僵尸脚边飞去,张小茹顺势一踩,正好那僵尸已经跳了过来,立刻又被墨斗线拦住了身形……
不等僵尸再被弹开,杨左生已然将手中的墨斗朝着小茹抛去,两人分立左右互抛三次,杨左生接住墨斗又狠狠一勒,那线已然紧紧地绑住了僵尸的双腿……
杨左生一见,赶紧又攥着墨斗往前冲,开始用线缠绕僵尸双臂,哪知这时才惊觉那被缠住的僵尸竟全无反应,杨左生先是一愣,片刻之间反应过来,不由地一声惊呼——
“糟了……墨斗里没墨了……”
话刚出口,那僵尸已挣开墨斗线的束缚,一把攥住杨左生的双肩,张嘴就朝他脖子上咬了下去……
401
眼看着僵尸尖牙逼近,杨左生已经来不及闪避,好在小茹一见不妙,二话没说就把手中的桃木剑朝那僵尸口中塞去,霎时间就听‘咔嚓’一声,僵尸一口就咬断了桃木剑,杨左生也趁机挣脱了僵尸的双爪逃过一劫……
可紧随其后,就听正和一木道人斗法的杨死气得一声怒吼——
“张小茹!一路斩妖除魔,我们就剩下这最后一根桃木剑了!你不是不知道!”
听到这话,小茹也气得瞪起眼来,朝着师兄吼道:“这可是你亲弟弟,你的意思我不该救他是不是?”
“你!你就不能换个东西救!没有桃木剑我们怎么杀僵尸!”
“我咬死它总行了吧!”
师兄妹两人瞬间吵得不可开交,而只这一分神的功夫,那僵尸僵直的双臂已朝着张小茹胸口抡了过来,霎时间就听‘嘭’地一声,伴随着一声惨叫,张小茹的身体已被僵尸抡得倒飞出了几米远,‘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师姐!”
一见张小茹中招,杨左生可不干了,气呼呼扑到僵尸身上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但对方终究是僵尸,赤手空拳的哪儿会有效果,结果那僵尸又猛地一抡双臂,杨左生也已倒下……
见两人都被打倒,我心中焦急早已经乱了分寸,这时就听杨死又急匆匆朝我吼道:“小六子!别傻愣着了!快准备纸笔墨刀剑!”
“什么?”我一声惊问。
“笨蛋!黄纸、毛笔、黑墨、菜刀、木剑!”
杨死急得咬牙切齿地吼道:“前四种东西我们的法器箱里都有,我们最后一根桃木剑已断,木剑就用你阴阳家的桃木棍代替!”
“可我没带呀!”
我咧了下嘴,怯怯说道:“桃木棍白薇和白龙老用,可我还用不好,就没随身带着!”
“该死,这不坏事了!你说留你们这群废物到底有什么用!”
杨死急得就差骂街了,这时就听一木道人的狂笑声又从前方传来——
“哈哈!我的小徒孙,要不要师叔祖把桃木剑借给你用用……哈哈哈……”
杨死气得哑口无言,而这时我已经拿起了自己随身携带来的背包,翻了翻说:“杨死,我这儿倒是还有一把桃木剑,不过也是断的,不知道能不能用……”
我边说边从背包里掏出个黄布包裹来,正打开时,就听杨死咬牙切齿地怒吼道:“都断了还有个屁用!要是能用,小茹手里那把不就……”
杨死话没说完,我已经‘呼啦’一声扯掉黄布,两截枣红色的断剑立刻出现在我手中,霎时间天风肆虐,月光下,那两截断剑在我手中闪闪发光,杀气十足……
而一见这两截断剑,杨死顿时语塞,一木道人的狂笑声也戛然而止,瞬间一声惊呼——
“这……这不是我们茅山的镇山之宝……”
杨死也惊呼了起来——
“小六子,三清桃木剑怎会在你手上?”
“这就说来话长了,我也只是暂时保管……”
我话刚出口,就见那僵尸已经张牙舞爪地朝我扑了过来,两个纵身就跳到了我的面前,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危急关头直接举起手中的断剑就挡向了僵尸抡来的双臂,霎时间就听‘嗡’地一声,伴随着一团虚光散开,那僵尸瞬间一声惨叫,已然被弹得倒退出了四五步远,差点儿翻在地上……
“茅山三清剑在手,荡尽人间百万妖!小六子,听我号令!”
“明白!”
我一声怒吼,紧接着就听杨死又再度喝道:“小茹小生,快去策应!金刀断纸,远铺阴阳路路!灵钱洒地,大敞三重门!朱砂点睛,灵符扫魔孽!血墨入斗,一剑啸黄泉!”
伴随着杨死的吼声,张小茹、杨左生两人跌跌撞撞朝我跑了过来,趁那僵尸还没再度扑过来,小茹抢过我身旁的厚厚一摞黄纸放在地上,抄起菜刀就裁,横七竖八几刀下来,已将厚厚一摞黄纸裁剪成一沓一沓的钞票大小……
趁着张小茹裁纸时,杨左生也已抓起一瓶鸡血勾兑好黑墨,随后倒入从法器箱中新拿出来的一个崭新墨斗之中……
两人正忙碌时,忽然就听那僵尸一声咆哮,已然朝着我们的方向又扑了过来,小茹一见,赶忙朝我吼道:“小六子,你先去拖住它!”
“好嘞!”
我应了一声,说话间一手拿着一截桃木剑就朝那僵尸冲去,双手中的两截断剑如两根棍子般朝着那僵尸身上呼啸而去,剑一拍在僵尸身上,伴随着‘噼里啪啦’地拍打声,就见一阵阵白烟掠起,僵尸呲牙咧嘴惨叫着连连后退……
可就在这时却听杨左生在后面又朝我吼道:“小六子,快把三清神木剑扔过来!”
“什么?”
听到这话我不禁一惊,赶忙惊呼道:“你开什么玩笑,没有这剑,我拿什么挡住僵尸……”
“那你就挡一辈子,别指望我们!”
小杨一句话怼得我哑口无言,没办法,趁着将僵尸打得连连后退,果断将手中的两截木剑朝着小杨扔了出去。
此时小杨已将勾兑好的鸡血黑墨倒入了新墨斗中,一接到三清神木剑,立刻将剑身剑尾在对好位置,随后‘嗖’地一声抽出墨斗中的线来,开始在剑上一阵缠绕……
小杨和小茹忙碌的功夫,那僵尸又已朝我扑了过来,我两手空空一见要坏,目光不禁瞄在了僵尸脖子上插着的那把剔骨刀上,把心一横,立刻迎着僵尸就冲了过去……
一连躲过僵尸两招之后,我顺势一把攥住刀柄就想往外拔,奈何那刀就跟镶嵌在了僵尸喉咙里似的,根本拔不出来,这我倒是没算计到,而这时那僵尸猛一回身,已然又抓住了我一只胳膊,我心说糟糕,危急关头竟想起了从夜总会出来时,张老先生的话来……
“我送你一样东西,兴许能派上用场……”
记得从夜总会出来前,张老先生曾给蒙馨雪、小霏我们三人每人一张符咒……
虽然不知道那符咒到底是干嘛用的,可眼下自己已经被僵尸抓住,也只能没病乱投医了……
想到这里,我赶忙从口袋里将那符咒掏了出来,刚用单手把符咒展开,就见那正要一口咬过来的僵尸忽地往后一个错身,就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令它害怕的东西似的,我赶紧也往那符咒上扫了一眼,符咒敕令当头再点三清,为最传统的道家法咒样式,但我仔细又往下一看,那符咒却不认得了,似乎并没见过,但却怎么看都有些眼熟,尤其符咒正中间位置,用朱砂书写着一个洒脱地‘镇’字,我还是认得的……
盯着那字时,我脑海之中忽地灵光一闪,对啊,我偷偷跟踪僵尸进洞后,见那僵尸额头上被帖下了一张符咒,岂不跟现在手中这张看起来差不多?
一想到这儿,三个字已然从我脑海中划过——
“镇尸符”。
“孽障!我看你还往哪儿跑!”
眼看那僵尸就要退避,我二话没说攥着符咒就往它额头上拍去,‘啪’地一声符咒正中僵尸眉心,刹那间就见那僵尸身形如同刚尿完尿似的抖了三抖,紧接着竟全然一动不动了,我心里一阵惊喜,看来我还真没踩错……
可就在我自鸣得意之时,却没注意到一道灵符已经从僵尸背后飞来,一贴在僵尸背上赫然炸出一层火光,那僵尸身形一晃倒地,贴在额头上的镇尸符也被真飞了出去,被火光吞没化为了一团灰烬……
那个叫什么风筝断线的,你刚骂我的小号我没封,你不说我对你冲什么的吗?第一,我不是你爸,我有我的事,所以没必要拍着你马屁。很多读者都私聊过我,来,私聊过我的说说,我对你们冲过或是不尊重过吗?怎么就你自我感觉这么好?tm你算老几啊?你算个j.b毛啊!
第二,你知道我写小说前干什么的吗?我这人一向遵循的原则是将心比心,我马六甲11年正式从业至今,从没做过任何对不住良心的事,也从对不住过任何一位读者,谁不信,大可以随意去翻我历史人肉我!你现在跟我骂骂咧咧的?15年,我写都市文被盗版贴吧抄走,我过去理论,上百个看盗版的一起骂我,最后愣是被我怼得一个都不说话了,就凭你一个垃圾跟我这儿装大爷?我理你,是想教教你怎么做人,毕竟你爸从小没教育好你,你不听无所谓,别太过,mlg巴子的别你m的给自己找事儿,没素质我也会,但我跟你的分别是,我不会随意跟任何人骂骂咧咧,因为我觉得我还算是个人,至于你这种一无是处的渣滓如何,我就不知道了。
第三,我说以上这些话,很可能又有读者说我过激,不需激动之类的,请大家放心,这种开胃小菜我还犯不着懂珍惜,俗话说小鬼难缠,眼里没他,又何必动怒呢?我单纯是想让这孙子知道,sb,c你m的我不是你爹你妈,我真没必要惯着你,你玩文明,我跟你文明,你玩低俗,我骂街比你溜几百倍,你去随便找认识我的问问,我以前干嘛的?我不跟你一样躲在电脑后边骂街,我十九岁就拎着斧子公园小树林砍人了孩子,你跟我装?
第四,还是重提前面的话,你不说我对你冲对你没素质吗?你小号我没封,来,你把咱俩截图爆出来,你爆出来是我不对,我跪下给你道歉,以后‘马六甲’三个字招牌我不用,可如果我没错,是你tm的自己太拿自己当回事,孙子,你tm死全家!
第五,别跟我来阴的,你阴不过我,当年我在帝吧id叫‘李毅护球很亨利’,你去查查我当初为了治理盗版人肉过多少人,帖子不下首页每天24小时一共飘了多久,网络不是你当所有乌龟的屏障,你有退群记录,你tm太过激当心给自己找事儿,你没素质,我同样可以以暴制暴,只要我有理,我天天堵你家门口你tm也得给我装孙子憋着。
第六,兄弟,别给你脸大不知道自己是谁。
以下重申主旨——
那个叫什么风筝断线的,你说我对你态度冲惹得你这么骂我,来,在下边把截图爆出来,不管是全部截图还是局部,你随意,让全贴里所有读者评理就好,看我马六甲亏不亏心。
在此留评所有人作证,如果我错,我跪下给这位叫什么风筝断线的读者道歉,视频照片都可以,如果我没错,孙子,你死全家。我看你敢不敢爆,给你脸了真是。
@静待良人龟 来,那个什么风筝,你这个小号我没封,我就等你截图,我哪句话对你冲了,引得你这么骂我,你不截出来,你全家死绝。话摆这儿,你要跟我装到底是不是?我陪你。
上面的事儿了了,抱歉影响了很多读者的心情,只能说句对不起了。
同时也想警告某些无聊的人,别仗着躲在电脑后面就不知天高地厚,你善,有人比你更善,你毒,也肯定有人比你还毒。
做人做事请记住四个字,将心比心,心不亏,正邪皆是理。
402
我心说这回坏了,好不容易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这才片刻的功夫却已经焚之一炬。
见那僵尸起身又要追来,我不敢硬扛,吓得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朝着正和一木道人火并的杨死、蒙馨雪、巴颂三人望去,就见三人使尽浑身解数却仍未能近到一木道人三步之内,即便三人从三个方向同时夹攻,那老道士依旧应对自如。
一木道人抬手、晃手、落手皆精准地抓在该抓的法器上,抓起法器符箓甚至各种药粉用具,根本看都不看一眼便能灵活地使用到位,一招一式应对自如有条不紊,这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出来的本事,必然是经过积年累月的修行、实战日积月累出来的经验。
这也难怪,之前杨死已经说过,这一木道人虽然看起来像个中年人,其实已年过七旬,连茅山掌门毛小方道长都要尊称他一声师叔,经验自然力压我们一头,而如今依靠采阴补阳的邪术,体力道行更恨不得恢复到了巅峰时期,哪儿那么容易对付。
而再看对面应战三人,巴颂之前还在狗笼子里饱受折磨摧残,甚至滴水未进,就算巫蛊派的术法再高深,想必以他眼下的体力也用不出来,更何况上山匆忙,我们根本没为他准备趁手的法器。
蒙馨雪一招一式虽然狠辣迅猛,可招式全在一双修长细直的美腿上,除了那双雕刻着符文的铁皮高跟鞋之外,她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任何能够藏下一件法器的地方,如今全凭左闪右避,面对一木道人一张张飞扑而来的火符,自然是吃尽了亏。
再看杨死,响当当的九世奇人自然不是浪得虚名,眼下一木道人以桃木剑挑出道道火符穷追猛打,巴颂和蒙馨雪只有闪避逃窜的份儿,唯独杨死可依靠手中符咒与之相互抗衡,甚至祭出的符箓之威力,看上去还更要力压一木道人一头,可光凭符箓的威力,眼下却仍然占不到分毫的便宜。
我还记得早在黄家沟子时,白龙就曾经说过一句话,他说,杨死虽是当世无双的九世奇人,又贵为天诛府天狩十二尊中最年轻的一位,潜力无穷,但如今年轻气盛涉世太浅,又生性鲁莽,实战经验和应对能力都还欠缺得很,简直就像是只初生的幼虎,怎么可能斗得过一木道人这只七十多岁、生从战乱年间摸爬滚打出来的‘老狐狸’?
两人交手了没多久,明明符箓威力更高一头的杨死却已身受多处灼伤,而对面立在那简易法坛前的一木道人却依旧面带冷笑神情镇定,好一位气定神闲不怒不乱的世外高人。
交手一久,渐渐的,一点甜头都没尝到的杨死明显失去了耐心,开始心浮气躁,这一点甚至连我一个旁观的都感觉了出来,因为他祭出符咒的手已经越来越不稳了,开始时符咒走向有条不紊,而如今也因愤怒和焦虑逐渐变成凭空乱甩,只想着尽早冲破那一木道人以火符布下的屏障,战胜对方,可越是心急就越是焦躁,越是焦躁就越是失了准头,反倒是被一木道人抓住了机会转守为攻,情况危在旦夕……
一见三人在那边对付一木道人逐渐招架不住,而我这边对付这只僵尸,甚至连一件趁手的法器都没有,杨左生和张小茹虽然也没闲着,可手忙脚乱之间一时半会儿显然弄不好那些法器,再这样下去岂不是两边都要全军覆没?
我越想越急,索性心一横牙一咬,心说与其两边受制,干脆他妈的来个一锅乱炖,反正我不会别的,耍浑可是一绝!
想到这里,我二话没说调头就朝着杨死、蒙馨雪以及巴颂三人所站的位置冲了过去,我这一冲,那僵尸立刻一声咆哮,紧随其后也追了上来……
“小六子,你别乱来!”
见我冲了过来,蒙馨雪顿时一声惊呼,可我哪儿还顾得上那么多,理都不理他埋头就往前冲,霎时间就听一木道人一阵狂笑——
“臭小子!既然你急着想死,那我就先结果了你,你在洞里踹我的仇,我现在可还记恨着呢!”
话说到这儿,就见一木道人忽然高高抛起手中的桃木剑,紧接着双手化掌、掌心朝下,朝身前的法坛上‘啪啪啪’就连拍了三下,伴随着三声脆响,就见桌上十几道符咒已被接连震飞了起来,一木道人又一抬手接住落下的桃木剑,晃剑一扫,十几张火符已在剑身上一张压一张地摆好了‘队形’……
“毛头小子受死,看我茅山霹雳火蛇术……”
话音没落,一木道人已开始左右摇晃那桃木剑,随着剑身摆动,搭在剑上一张压着一张的十多张火符开始‘呼啦啦’地如蛇一般左摇右摆,一木道人左手掐诀在剑身轻轻一压,随后缩回掌心在剑柄末端猛地一拍,霎时间‘黄蛇’出动,十几张火符蜿蜒盘曲接连而至,快飞到我眼前时竟又迎着山风‘呼啦’一声展开,分别朝我们几人同时射了过来……
这正是一木道人实战中的心机之处,明明说出的话是只针对我一个人,祭出的符也是飞向我而来,可他真正的目标却不光是我,而是故意用那话以及举动使得周围杨死等三人打从心底放松警惕,再来个‘一窝端’……
等我们发现这一点时,那些符咒已经分别扑到我们眼前,三人本想救我,可一时间竟全都自身难保了,只能急忙回防先顾自身,就见蒙馨雪脚尖轻点,借助身法朝一侧闪开,巴颂张开双臂浑身乱抖,一团黑烟毒气已从身上喷出,挡向火符,而杨死也第一时间掏出两张符咒迎向迎面扑来的火符……
霎时间爆炸声伴随着散开的火光此起彼伏地传来,虽都逃过一劫,但那强烈地火焰还是把三人都炸得灰头土脸的……
而我呢,我既没有蒙馨雪的身法,也不会巴颂的手段,更没有杨死一般的实力,眼看着火符袭来,那僵尸还在后面紧追不舍,连缓两步调头逃跑的时间都腾不出来,索性又一咬牙,就想硬顶,而就在这时,那呲牙咧嘴地僵尸也已经跳到了我的身前,一把攥住我的肩膀,就要往我的喉咙上咬……
我一琢磨,反正在洞里你都咬了我一口了,我还怕什么?索性二话没说直接就把胳膊往它嘴里塞了进去。
僵尸尖牙刺穿皮肉的一瞬间,疼得我一声惨叫,眼看至少五张火符从正面朝我袭来,我借机拼劲力气猛地一扯那被僵尸叼住的胳膊,拽得僵尸往前一蹦,不偏不倚正好跳到了我的正前方……
一见是有不妙,那一木道人顿时一声惊呼——
“不好!快闪开!”
可僵尸人高马大身材僵硬,就算听到了一木道人的命令,想闪开也来不及了,我趁机往起一窜,双脚踹着僵尸的肚子猛地往后一蹬,从尖牙下扯出胳膊的同时,人已经借力往后倒翻了出去,几乎同一时间,伴随着‘轰’地一声炸响,火符贴中僵尸后背的一瞬间,一团烈火已如同鲜花般在它背上瞬间绽放,眨眼间的功夫就将整只僵尸吞噬在了其中……
被爆炸时带起的气流一推,我又往后倒飞出好几米才落在地上打起滚儿来,刚狼狈地爬起来,就听杨死在一旁放声笑道:“臭小子,真不愧是御史白龙的弟子,真有你的!”
“哈哈,那是当然……”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尘,也跟着嘿嘿发笑了起来,这时再往前一看,渐渐消散地火光浓烟之下,却见那僵尸的身影正在诡异地左摇右晃,就如个不倒翁似的……
一木道人的怒吼声再度传来——
“我本想亲自解决你们,至少能给你们留个全尸,可是现在……怕是连我都自身难保了……”
403
一木道人的话刚出口时,我们还不理解,然而这时再看那僵尸所在处,浓烟与火光已全都散开,再一看那僵尸,整张脸都已被烈火灼烧得面目全非,唯独身上那身原属于‘僵尸王’玄魁的官袍顶戴表面看上去虽然完好,可后心位置仍是被刚刚的火舌生给炸出了一个焦灼的窟窿来,此时正呼呼地往外冒着黑烟……
而除了这些之外,那僵尸更大的变化是,原本空洞无神的双眼,此时此刻正放出两团灰暗惨白地光芒来,仔细一看,竟似是有几股若有似无地亮白光华,正如同缕缕白烟一般,从空而落,徐徐飘入那僵尸的七窍之中……
看到这里,我不仅倒吸了一口凉气,立在一旁的杨死、蒙馨雪等人的神情也都变得更加严肃了起来,似乎都已经和我一样感觉到,那僵尸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场,已经变得比之前更加的强大,无形中我所感受到的压迫感,甚至压得我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就在这时,一木道人再度朝我们恶狠狠怒吼道:“这甲尸做人时本名柏俊,正蓝旗人,虽远不及僵尸王玄魁,却是咸丰年间的文渊阁大学士,兼任正红旗汉军副都统、兵部尚书,乃是咸丰朝一品大员,后因‘戊午科场案’被判斩立决,死时身首异处,后咸丰帝不忍其死无全尸,因此命萨满法师以咒布缠其颈使头身相接,因喉中存住怨气因此化为尸妖,至今修成甲尸更是威力大增戾气极重,出棺后若不是我以避光符镇住它,使它与星月光华相隔,它到处残杀为祸必不在玄魁之下!上次我派它下山时因被巴颂阻挠,导致避光符脱落,我险些镇不住它,好在那夜月淡星稀,可今晚不同,今晚乃四个月间难得的明月夜,皓月当空繁星点缀,我贴在它背上的避光符刚刚又已被火符穿透官袍烧毁,星月之光乱其心神强其阴力,你们谁都别想逃掉……”
一木道人话音没落,忽然间,那正在月光下左右摇晃吸收星月光华的僵尸忽然僵硬地立直了身形,猛然间弹起双臂,朝着我们赫然又是一声咆哮……
这咆哮声已比之前还要更加的慎人,咆哮声一传来,震得我心头直颤,没等反应过来,却见那僵尸猛地往前一个纵身,只跳了一步就已经落在了我的身前……
“小雪!”
情急之下我赶忙一声惊呼:“快用张老先生给的符咒!”
听我话一出口,蒙馨雪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从丝袜里掏出那张符,而这时那僵尸也已经恶狠狠地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余光一扫,见蒙馨雪已经扑了过来,趁着僵尸还没咬我,我二话没说用双手制住了它的胳膊,紧接着就见蒙馨雪箭步窜到我的跟前,趁我制住僵尸双臂无法闪躲时,抬手间已将那镇尸符‘啪’地一下贴在了僵尸的额头上……
符一落下,僵尸的身形立刻又狂颤了两下, 我也趁机挣脱了它的束缚,可不过片刻间的功夫,伴随着僵尸一声怒吼,那符竟自己‘呼啦’一下燃成了灰烬,蒙馨雪登时惊呼道:“糟了,这符镇不住它了……”
蒙馨雪话没说完,那僵尸已然一挥胳膊把她生给拍出了几米远,我也趁机往后逃窜,逃窜中就见两个身影从我左右闪过,是杨死和巴颂两人已经迎着僵尸冲了过去。
巴颂身材虽然矮小,但身形灵活得像只猴子似的,冲过去时那僵尸伸直十指就要往他身上扎,巴颂一个附身就从僵尸裤裆下钻了过去,僵尸紧跟着转身又要抓他,霎时间就见巴颂又一晃身子,一股黑烟赫然从周身喷出,黑烟之中就听巴颂嘿嘿笑道——
“老子浑身是毒,看你敢碰碰我试试!”
这一点,我想不服巴颂都不行,就拿之前来说,明明已经被这僵尸给活捉了,并且带进洞关进了狗笼子里,可凭借着这一身的毒气,僵尸和一木道人竟根本就奈何不了他,可见这毒气的厉害之处。
而现在一想,这巴颂虽一露面就坐在狗笼子里等死,但显然也不是简单人物,凭他这一身毒气,僵尸要在山上捉到他实属不易,他之所以会被捉到洞里,无疑是以身犯险为查出这幕后黑手的藏身之处,更对自己这身护身的毒气信心十足,光凭这一点,已足够令人敬佩万分了。
如今这身毒气又再度爆发,将巴颂矮小的身形包裹了住,那僵尸果然吓得往后倒退了两步,可与之前不同的是,根本没等巴颂耀武扬威,退后两步的僵尸忽然张开血盆大口,伴随着一股阴风,强劲地气流已经开始朝它口中倒灌进去,紧随其后,护在巴颂周身的黑烟也开始跟着阴风被吸进那僵尸嘴里,至多三秒钟的功夫,那浓浓的黑烟已完全荡然无存,只剩下巴颂愣在原地大眼瞪小眼地盯着僵尸,惊慌中动都不会动了,颤巍巍呼了声‘我曹’。
话都没等说完,那僵尸单手一拎,攥着巴颂的头发就把他给拽了起来,紧接着往外猛地一甩,直把巴颂跟个球儿似的抡出了十几米远,‘啪’地一声撞在棵树上,又翻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儿,彻底没了知觉……
那僵尸转身又想去追杀巴颂,但杨死已挡住了它的去路,见僵尸挺直双臂刺来,杨死抬手制住对方双手手腕,振臂之间蓝光闪闪,那僵尸顿时一声惨叫,浑身开始剧烈地抽搐了起来。
这也是我最好奇的地方,从我在黄家沟子见到杨死第一面时就已经发现,这小子,身上带电。
可只凭这电流自然不足以将僵尸制服,霎时间就见杨死双肩猛地一挣,狠一跺脚,两张符纸已自己从杨死口袋里震了出来,杨死瞬间松开僵尸双臂,没等僵尸反抗,又已抬手接住两张凌空盘旋的符纸,左右手掌心各托一张,随着一声怒吼,赫然朝那僵尸左右太阳穴拍去,霎时间两团火光从僵尸脸上炸开,僵尸一声惨叫,杨死趁机往后退步,可双手还是难免已经被火烧伤……
哪知道火光与惨叫之中,僵尸竟顶着熊熊的烈火又往前一个纵身,追上杨死步伐的同时双臂往前一探,手掌正好撞在杨死胸口,把杨死撞飞了出去……
吸了月光的僵尸三招连秒三大高手,我们其他人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慌了神,眼看那僵尸又一转身朝着我们扑来,挣扎起身的蒙馨雪箭步直冲了过来,挡在僵尸身前又是一连串的左右飞踢,勉强算是挡住了僵尸的前进……
脚法未落,就听蒙馨雪朝着我们惊声喊道:“小六子,快带着大家下山,通知山下八里庄村民们能跑多远就跑多远,这僵尸……我们挡不住了……”
“小雪!那你们呢!”
“死在除魔卫道的路上,对我们天诛府人来说,是无上的光荣!小六子,快带大家走,能救多少人就救多少人,回去告诉张老先生,我们这些晚辈太不顶用,让他老人家寒心了……”
说话时蒙馨雪目光坚定态度坚决,看不出丝毫地悲伤与犹豫来,显然已经做好了随时舍身赴死的准备,而这时杨死和巴颂也都挣扎着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继续朝那僵尸迎面走去。
三人呈三面围住僵尸,坚定地目光朝那僵尸聚去,虽是赴死关头却依旧春风得意满面地威武不屈,几乎异口同声喊出一句话来——
“卫道之人,何惧身死!”
而就在这时,杨左生的呼喊声忽然从一侧传来——
“剑修好了!小六子,咱也跟它拼了!”
404
我循着喊声望去,正见杨左生一甩手,那把微光闪闪的枣红色桃木剑已朝着我飞了过来,我抬手接剑一看,剑身上已横七竖八被缠上了几十道血红血红的墨斗线,看上去倒让这把古朴的木剑更添了几分霸气。
我攥着剑又甩了两下,线绑得异常结实,简直就像从没有断开过一样,握着这把剑,冥冥之中就像正有无穷的力量从我身体之中涌出来……
“蒙馨雪!杨死!巴颂大师!不就是天诛府吗,逞什么威风!了不起啊!老子不是天诛府的人,照样不怕死!”
说话间,我手持木剑箭步而上,张小茹、杨左生二人更是毫不含糊,从两侧护了上来,杨左生手中仍旧托着墨斗,而张小茹手中的剑与八卦镜却已换做了一个小竹筐,竹筐里装满用黄纸裁成的灵钱……
见我们三个冲向僵尸,甚至连那五个躲在草坑里战战兢兢的村民都跟着心潮澎湃了起来,胡乱抄起法器箱里的其他器具就追着我们跑了过来……
“小师傅们!用啥说话!鞍前马后还有我们呢!”
应着五人的吼声,正缠住僵尸的杨死等三人也顿时斗志昂扬,只听杨死忽地两声狂笑,随后朝我吼道:“好!小六子,虽然我不是你的师傅,身为龙虎山弟子更无权替茅山派传法,但今天我就破例传你一套毛小方道长教我的茅山镇魔剑术心法,我只传一遍,你这降魔龙族的后学术士给我牢牢谨记——”
说话的同时,杨死仍在拼尽全力缠住那僵尸,并又朝我一阵念叨,我恨不得竖起耳朵来字字不落地听,念完几句心法咒文,杨死又道:“小六子你给我记着!此心法若要配桃木剑诛魔,需行道家七星天罡步,心静无物,自能起效!”
七星天罡步为道家起坛基础步伐,又叫步罡踏足,也称禹步,看似简单其实暗藏玄机。
我虽然不是道家的人,但阴阳家毕竟缘起于道家,因此这一路上白龙也让我和小霏经常演练此步,我并不陌生,至于心静无物,这对我来说更是再简单不过了,当初白薇教我的第一套咒法,不就是‘静心咒’吗?杨死话一说完,我当即按他所说步罡踏斗。
禹步有九,一步太极、二步两仪、三步三才、四步四射、五步五行、六步六律、七步七星、八步八卦、九步九灵,先举左足,一跬一步,一前一后,一阴一阳,初与终同步,置足横直,步如丁字,以象阴阳之会。三步九迹既是三元九星,三元九星既是三极九宫,九步踏出呈天地造化之象,应日月运行之度。
踏出罡步时,我更不忘念诵杨死所传心法——
“天赐一柄降魔剑,点天天雷动,点地地有灵,点人人长寿,点符符自灵!乾元荫覆,天运无偏,造化发育,万物滋焉,东西南北,住意安然,云行雨施,变化不则……”
我一边念诵一边步罡,一边步罡一边按照身形摆动挥出手中三清神木剑,左劈、右砍、上挑、下刺,剑剑迅猛有力,握剑如握笔,剑柄为笔杆、剑锋为笔尖,随着身形扭转,剑锋自然挑出三勾如同凭空画符,我口中又再度念道——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笔,万鬼伏藏!”
不等我咒文念完,罡步走完,张小茹已双手托着那竹筐高高抛到空中,霎时间就听‘哗啦’一声,满篮子的灵钱开始漫天飘舞,而此时杨死、蒙馨雪以及巴颂三人也已配合过去帮忙的杨左生,利用其手中的墨斗线将那僵尸周身缠住不得动弹……
我继续挥剑继续念咒——
“一笔天地动,二笔鬼神惊,三笔平天下,四笔度苍生,太上老君敕急急如律令,茅山正道,荡妖伏魔……”
咒法诵完,九步天罡恰巧走完,我深吸一口气收回手中三清剑,所处之地正距那被困住的僵尸一剑之遥,二话没说当即一声怒吼,双手持剑赫然刺出——
霎时间就听‘嗡’地一声,三清剑刺出时带起豪光一片,山林之间惊风骤起,漫天飘舞的灵钱更是开始随着那掠起的狂风漫天‘哗啦啦’地打转作响了起来……
“都闪开!”
杨死一声怒吼,围在僵尸周身的众人赶紧都朝两旁退散,片刻之后剑锋已‘噗嗤’一声刺穿那僵尸心口,那僵尸一声惨叫,身形顿时往后倒仰而出,我趁机一脚踹在僵尸身上借力拔出木剑,再往前一看,剑中神秘的力量已将那僵尸震飞出老远,还在连连后退,仿佛正被一股神秘而无形的力量推得无法停下脚步似的……
眼看着僵尸被莫名撞得连连倒退,眼看着就要撞到自己的法坛上,惊慌之下一木道人赶紧冲上来用双手托住那僵尸的后背,试图将它顶住,谁知手刚托到僵尸的背上,就一声惨叫被震飞了出去,连摆在后边的法坛都‘呼啦’一声撞翻了……
眼看着就快退到石壁下时,那僵尸才算是停住步伐,才刚张牙舞爪要反击,心口已伴随着一团弥漫而出的黑烟‘轰’地一声炸了开,炸得血肉横飞,胸前生生现出个血肉糜烂的大窟窿来……
眨眼间又一团黑烟从那僵尸背后窜出,撞向岩壁,黑烟渐渐消散,在往墙壁上一看,竟凭空被刻下了一枚深入石壁中的清晰大字来——‘道’。
我动动手指一划这‘道’字写法,正如我踏罡步斗时舞剑的剑路完全相同。
我又朝那僵尸一看,虽然连胸腔都已经被炸穿,但还呲牙咧嘴地不甘倒下,而这时就见刚刚清醒了些的小霏摇摇晃晃走了过来,抬手间递给我一张符,虚弱地说:“小六子师傅,张老先生给的符,我,我还有一张呢,还有用吗?”
“有用,正好管用,一刻不早一刻不晚……”
我朝小霏微微一笑,收了剑,接了符,如浑身透支般摇摇晃晃就朝那僵尸走了过去。
直到我走到僵尸面前时,那僵尸还在试图挣扎着抬起双手掐我的脖子,我长叹了口气,不禁朝它摇了摇头,道了声‘何必呢’,抬手将符纸轻轻贴在了它的额头上,一瞬之间,那僵尸再也不动一下,如同一尊杀气十足不甘身死的雕塑一般……
手放下时,我顺势握住插在它喉咙口的剔骨刀刀柄,拔了两下却还拔不动,于是我朝那僵尸咧嘴嘿嘿一笑,念道:“曾是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天地一指,万物一马,放下既放下,放下既拿起……”
话音落,我再拔刀,轻轻一拔那刀锋就‘噗’地一声就拔了下来,僵尸身形一晃,终于徐徐倒下,倒下时身体竟然不再像之前那样僵直坚硬,软得就像是个已经使尽了浑身力气、放下了紧绷心神的人……
僵尸倒下了,我也撑不住倒下了,而杨死、蒙馨雪以及巴颂三人虽然也快撑不住了,但仍没有倒下,而是朝那正从地上挣扎起身的一木道人围了过去……
“你们敢毁我的尸,我要你们的命!”
一木道人咬牙切齿一声怒喝,话才说完没等闭嘴,巴颂已‘噗’地啐了他一口唾沫,黑乎乎的唾沫直接啐进了一木道人的嗓子眼儿,一木当即一声惨叫,掐着自己脖子开始呕吐,但没等呕吐两声,蒙馨雪一连串的脚法已至,‘噼里啪啦’一番轻响之后,鼻青脸肿的一木道人站都站不起来了,但还勉强撑着身体半跪在地上,不甘倒下去……
于是杨死也蹲了下来,笑呵呵说了声‘师叔祖,您该歇歇了’之后,剑指猛往对方额上一戳,霎时间蓝光炸起,一木一声惨叫,已然浑身抽搐着晕死在地……
405
按照我的意思,就应该把这从中作梗的一木道人在山上活活打死拉倒,毕竟他作恶多端,在山里祸害了八里庄这么多大姑娘小媳妇,就算是把他活着带下山去,他也活不成,就算不被八里庄的村民们活活揍死,也得一把火烧成骨灰。
但蒙馨雪却不让我这么做,因为这一木道人的身上还藏着许多秘密,正待我们去破解,于是我也只能松了口,暂时饶他一条活命。
那僵尸算是彻底被我一剑击杀,再不会兴风作浪了,所剩的尸身按理说应该在山上就一把火烧掉,但为了安山下村民们的心,一番商量之后,我们还是决定用绳子把尸体捆着,连同一木道人一起用三轮车运回了山下。
我们下山时,两名村民激动地先跑回了村里报信,一听说山上的僵尸以及藏在那僵尸背后的罪魁祸首被连根拔起,老百姓们自然是心中大喜,因此也不管眼下已是半夜,下山路上我们往山脚下的村落一看,就见八里庄内张灯结彩一片沸腾,甚至村干部们临时组织了一批老太太在村委会前扭起了秧歌来,好一片欢腾景象,就跟过大年似的。
而我们把被五花大绑晕死过去的一木道人以及那僵尸的尸首运进村里时,村口前更早已经列好了两排欢迎的队伍,一见我们进村,霎时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倒是弄得我们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回了村,村民们忙碌了起来,按照我们的吩咐又在村委会前的空地上撑起了柴火堆,不过这一次可不是为了烧死小翠儿或者我们了,而是为了烧毁那僵尸的尸体,僵尸自身毒性太强,不可土葬,按照蒙馨雪的话说,僵尸土葬,方圆十里内的土壤都会受到尸毒侵染,寸草不生。
而火烧僵尸尸身时,在周围围观并连连叫好的村民们更心情激动地要求连那罪魁祸首一木道人一起烧死,尤其那些受害女子的家人们,一听说这一木就是祸害自家闺女的人,更是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吃他的肉扒他的皮,后来我们好说歹说,这才算是暂时安抚住了那些村民,并保护着一木道人,送进了村委会一间空办公室里暂时‘保护’了起来。
确定一木道人被绑好不会逃跑之后,我们又让两名村民在门口好好守护,随后才让村支书赶紧帮我们找些纱布和止血消毒药来治伤,毕竟在山上这一趟下来,我们都已经遍体鳞伤了,尤其是我,腿上、胳膊上被那僵尸连咬了两口,四个血窟窿血流不止,看得人心惊胆战。
而我被僵尸咬伤的消息,下山后更没敢对村里任何人说,以免村民们心生彷徨再度坐立不安,蒙馨雪和杨死两人也焦虑地在山上就开始为我用糯米粉驱毒并止血,在村支书找来药品后,小心翼翼地为我将伤口包扎了起来……
可就在为我包扎伤口时,蒙馨雪盯着我腿上和胳膊上的伤口反复打量,脸色不禁有些凝重,看起来不太对劲,我越想越怪,就问她怎么了?
蒙馨雪摇了摇头并未多说什么,但杨死却在一旁一语道破了玄机,说道:“小六子,虽然近些年来世道上出现的僵尸不多,但根据各门各派留下的对于僵尸的记载,被僵尸咬伤后伤口该有的症状情况我也并不陌生,可你这伤口,着实有些奇怪呀……”
“奇怪?奇怪在哪儿?”我惊问道。
杨死又说:“一般被僵尸咬伤的人,伤口会渐渐由青变白,并且周围渐渐肿起流出脓血,伤口外翻难以愈合,伤口周围三寸内的皮肉也会逐渐泛起一层青灰色,这是尸毒入侵的表现。随着那皮肉中的青灰色逐渐扩散开来,尸毒也会渐渐顺着经脉游走周身各处,最后尸毒侵遍全身上下,被咬之人也就会自此魔性大发,渐渐变成行尸,再也无可救药了,可是你看你的伤口,简直就像是被两根普通的棍子捅了两个血窟窿似的,可是看不出任何被尸毒浸染的痕迹来……而且……”
话说到这儿,杨死忽然伸手在我腿上的伤口处戳了一下,疼得我‘哎呀’一声惨叫,杨死撇了下嘴,又接着说:“尸毒入体,导致伤口肿起凝聚毒血,伤口周围的皮肤会感觉不到任何痛楚,甚至尸毒扩散开来之后,整个手臂、整条腿,都会变得像假肢一样毫无感觉,可你碰一碰就叫疼,真是奇怪……”
“那这是怎么回事?”听杨死这么一说,我也不禁好奇了起来,又说:“难不成是那僵尸咬我之前刚刷了牙,所以把牙上的尸毒刷掉了?”
“乱说,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杨死瞪了我一眼,又没好气地说:“我也解释不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可以断定,尸毒已顺着你伤口的毒血流出,或者根本就没能顺着伤口进入你的身体,这可真是奇怪了……我看,等回夜总会时,我还是问问张老先生吧,他老人家见多识广,说不定能给你解释一下……”
杨死说完我赶紧说了一声‘好’,毕竟也想弄清楚这奇怪的症状是怎么回事,谁知这时却听蒙馨雪在一旁慌张地说:“别,这种小事就别麻烦张老先生了,说不定这和小六子身为阁皂山降魔龙族后人血脉特殊有关呢,眼下大事要紧,可不能有半点含糊……”
听她一说,杨死也点了点头,于是我们都没再提这事儿。
为我包扎伤口时,杨死顺便问了我一句那三清神木剑的来历,我也没瞒着,就把在山里遇到张中添、江一峰两人、以及遇伥鬼除虎妖的事原原本本跟他说了一遍,听我说完,杨死这才放下心来,但随后皱起眉头来说:“小六子,说起来你跟茅山还真是有缘,一路上你们连灭毛小方道长两位师弟,如今又捉了毛小方道长的师叔一木道人,不但如此,连三清神木剑都被损坏,还偏巧成了你的法器,这你可要小心了……”
“小心?小心啥?”我问。
杨死又道:“自然是小心毛小方道长找你算账。小茹、小生我们来三河县时,也曾遇到过几名在附近的茅山游方弟子,我听说,毛小方道长已不知因为何事下了山,万一要是奔着这被张中添盗走的三清神木剑而来,怕是会跟你新账旧账一起算……”
“这有什么?到时候再跟他解释清楚呗!”
“这话,说起来简单……”
杨死微一皱眉,又满脸担忧地说:“可我比谁都更了解毛小方道长,怕只怕……”
“怕只怕什么?”见杨死话里有话一阵犹豫,我赶紧追问。
杨死叹了口气说:“怕只怕依着毛小方道长那火爆脾气,根本不会听你解释,何况,你还是阴阳家的弟子,与道家本来就不对付,又正巧是白龙损坏了这三清神木剑……”
“嗨,这都是小事,就算毛小方道长脾气暴,也不会善恶不分吧?”
我摆了摆手,那时还仍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随后见蒙馨雪已经为我将伤口处理完毕,于是我们都不敢耽搁,即便在山里这一战都已经人困马乏累得半死不活了,但还是第一时间去了关押一木道人的房间里,打算连夜审问,以便从他嘴里套出些有用的情报来……
而这时我们已经得知的是,一木道人确实与火燕集团有关,而且从他在山中的所言所语可以看出,一木道人所知道的,远远比我们能想象到的,还要更多……
406
一见我们推门而入,正被五花大绑蜷缩在墙角的一木道人,顿时瞪着眼朝我们骂起了街来。
我们都没理他,一人搬了把椅子坐了下来,随后就听蒙馨雪开口问道:“一木道人,是时候老实交代一下了吧?你和火燕集团是什么关系?”
“嘿嘿,你们别想从老子嘴里撬出一句话来……”
听到蒙馨雪的问话,一木道人顿时狂笑了起来,随后又开始不停地破口大骂,只进门这几分钟的时间,在场的蒙馨雪、巴颂、杨死以及我一共四个人,十八辈祖宗都被人家骂了个遍。
被他翻来覆去骂了一个来回,我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了,瞪着眼就想发飙,可还没等我站起来,巴颂已经先坐不住了,‘噌’地一下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关节说:“老东西,我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啊!你虐待了我那么久,现在我就加倍还给你……”
巴颂说完就朝一木道人走去,边走边头也不回地朝我们摆了摆手,示意我们离开,见他要动手,我们自然也不会拦着,于是站起身来就往外走,蒙馨雪临出门时更不忘叮嘱一句——
“巴颂,你可得把握好分寸,别把这老头儿玩死了……”
“嘿嘿,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说这话时,巴颂已经走到了一木道人面前,走出门口后我回头扫了一眼,门被关上之前最后一眼看到的画面,是巴颂正蹲在一木道人身前徐徐晃手,他生着一层厚厚老茧的掌心竟渐渐鼓起,一条黑乎乎的虫子紧接着从那鼓起的地方挣扎着钻出个头来,看得我毛骨悚然不禁后背发凉。
随后,蒙馨雪反手带上了房门,不出十秒钟,就听见一声凄厉地惨叫已然从办公室里传了出来。
我倚着门框不禁啧啧两声,心说想必是一木道人已经被巴颂折磨得受不了了,随后又过了大概十秒钟的功夫,房间的门已被人从里面‘吱’地一声拉了开,就见脸色发绿的巴颂,摇摇晃晃地捂着裤裆从里面艰难踱步而出……
“这个……这个老混蛋……趁我不注意……踹我下面……”
话没说完,巴颂已然白眼一翻‘噗通’倒地,吓得一穷赶紧去搀扶他的师傅,而就在这时,一木道人的狂笑声已经又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小侏儒,就凭你也想让我张嘴?哈哈!我修行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难道还会怕你的区区几只虫子吗?”
听到这话,杨死不禁摇了摇头,随后摘下眼镜递到了我的手里,撸起袖子就往房间里闯。
“杨死,你干嘛?”
蒙馨雪拦了一句,就听杨死狞笑着说:“这么人这种事,本来就应该让我动手,别忘了,我可是‘活死人’,就让我这位师叔祖尝尝死人的手段……”
话说到这儿,杨死那死气沉沉、灰白灰白的眼睛忽地一瞪,竟吓得我一阵毛骨悚然,随后就听杨死朝着房间里喊了声‘师叔祖,让我来伺候您’之后,缓步走了进去,并回手又带起了房门。
杨死进去之后,我立刻朝着蒙馨雪发问说:“小雪,活死人是什么意思?杨死为什么这么说自己?”
听我一问,蒙馨雪竟惊奇地扫量了我一番,反问道:“你之前不是和杨左生、张小茹在黄家沟子生活过一段时间,怎么,他们没跟你提过?”
“跟我提过什么?”我问。
“当然是杨死的身世,”蒙馨雪又答道:“杨死本为九世奇人脱胎,九世五行属火,乃是当今世上大贤,潜力无限。但也正因为如此,杨死出生时村里无故失火差点儿酿成大祸,因此杨死从小就被看作是不祥之子……”
“不祥之子?什么意思?”
“这说起来话就长了,简单说吧,杨死和杨左生虽然长得倒不是很像,但却是同胞而出的兄弟,但因为杨死八字命格太硬,因此脱成人胎时便是个死胎,于是被亲生父亲扔在院子里挖个坑给埋了掉,而又因为杨左生出生时被放置在炕上杨死的左侧,所以就干脆以‘左生’为名了……”
听到这里我好奇地插话问:“你说杨死出生就是死胎,而且被埋了?那他怎么现在又会站在这里?”
“他是死胎这不假,被埋在了院里也不假,问题是,被埋了三天之后的晚上,当时还是婴儿的杨死竟自己从坑里爬了出来,更办下一件耸人听闻之事,之后若不是遇到张碧清道长,恐怕他早已长成个大魔头了……”
“耸人听闻之事?什么事?”
我一声惊问,蒙馨雪却摇了摇头,说道:“这事情是杨死至今最不想提及、更最不想被别人提及的,你还是少知道为妙,总之,正因为他自出生起就是死胎,但却又能跟正常人一样行动说话,所以就落了个‘活死人’的名字,不信你有空了仔细观察一下他那双眼,那不是人的眼睛……”
“这一点我早就发现了,”我点了点头,沉沉答道:“他那双眼,是死尸的眼睛,所以他才一直戴着墨镜,甚至未免他的特殊被人所诋毁,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杨左生和张小茹,也向来都以墨镜示人。”
“就是这样,这位‘活死人’杨死可远没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似是人形,却承仙缘,更心怀魔障,非人非仙非魔,比你想象之中的还更要恐怖得多……”
只在蒙馨雪跟我说话的功夫,一阵阵比之前那声更加凄厉地惨叫已经从房间里连连发出,而这次我们仔细辨别了一下,无疑正是一木道人的声音。
随后又隔几秒,就见办公室的门被再次拉开,杨死抹了把汗,气急败坏地走了出来。
我们赶紧问他里面情况怎么样了,杨死戴回墨镜,叹了口气说:“我这位师叔祖虽然不误正道,但还真是一把硬骨头,我可不敢再对他动手了,万一稍有失手把他折磨死,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听完杨死这话,我偷偷朝着房间里望去,不禁浑身一哆嗦,就见那一木道人仍被绳子绑着瘫坐在墙角里,但与之前不同的是,他的脸上、身上,甚至周围四壁乃至于屋顶上,溅满了血点子,将房间里的气氛烘托得如同是一座地狱一般……
但那瘫坐在地上的一木道人却仍还在瞪着眼嘶吼着——
“杨死!我的小徒孙!有种你就给我来个痛快的!杀了我呀!杀了我你都别想从我嘴里套出一句话去……”
杨死充耳不闻,气得脸色发白。
一见杨死都对一木道人束手无策,我们都犯了难,于是我怯怯地说:“要不……我去试试……”
“还是别了,你更不行。”
没等我把话说完,就被蒙馨雪‘投了否决票’,我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就想反驳她,谁知朝她一看,就见蒙馨雪正在整理自己的衣服,随后朝着我们这帮‘没用’的大老爷们儿微微一笑说:“还是让我试试吧……”
话一说完,蒙馨雪转身就走进了房间里,朝一木道人走去时,轻轻用脚一勾,高跟鞋鞋跟已将房间的门拖了上……
蒙馨雪进入房间后的几分钟里,我们在外面静静听着里面的动静,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可房间里却没传出任何的动静,简直就如同里面的时间凝结住了一般。
大概过了五分钟的功夫,才听到一串清脆地高跟鞋响声由远及近,随后蒙馨雪拉开门朝我们微微一笑,说道:“进来吧,他什么都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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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这话,把我们都吓得一愣,可再一看蒙馨雪,依旧一脸的轻松,简直就像不费吹灰之力就完成了任务似的。
“蒙馨雪,你不会是在吹牛吧?”
巴颂捂着裤裆一声惊问,可问话才刚一出口,就听一木道人的哭嚎声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你们要问什么就快问吧,我说,我把什么都告诉你们……求你们快问我吧……”
听到这哭嚎声,大家再度惊愕了住,不由地纷纷朝蒙馨雪抛去钦佩万分的目光,我赶忙问她:“小雪,你是怎么办到的?”
蒙馨雪一声冷笑,只说了四个字,‘商业机密’,说完转身又走进了房间里,于是我们也都跟了进去,又往凳子上一坐,抬眼望向一木道人,就见他早已泪流满面。
我们没在耽搁,杨死率先问道:“一木师叔祖,你身为茅山正道前辈,在茅山派位高权重,被全山弟子奉为师祖,怎么会沦落到眼下这步田地?”
“是火燕集团……”
一木一声长叹,终于开了口,说道:“火燕集团并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业集团,他们势力庞大,私底下进行着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
“既然你也知道这些勾当见不得人,身为茅山元老,你为什么还要屈从于他们?这到底是利诱,还是威逼?”
杨死话一问完,就听一木又说:“两者都有。我刚刚已经说了,火燕集团势力庞大,甚至庞大到你们根本难以想象的地步,就像是一棵根深蒂固的老树,表面看起来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商业集团,但实际上却无处不在,不光势力庞大惊人,集团内部所掌握的各种资料、信息,更是你们不敢想象的……”
“比如呢?”杨死又问。
“就比如我现在正习练的采阴补阳的邪术。”一木道人答道:“不瞒你们,早在茅山上修行参道时,我的心里已经起了魔障,常常在后山古洞之中面壁感慨,感慨人生的短暂,感慨人类的脆弱与平凡无能,生如秋末之叶,命悬一线,无数外力都足以让人自此凋零,实在可悲。渐渐的,我开始向往利用一些茅山术法中传承下来的邪术,延长自己的寿命,找回自己的青春,也加强自己的力量,但常遇瓶颈,数次行法都不了了之,就在这时候,火燕集团的人找到了我……”
“他们在哪儿找到的你?”杨死又一声惊问。
“就在茅山,而且来找我的不是外人,便是我的师侄、掌门毛小方的师弟程天宝。”
一木话一出口,我不禁心头一惊,就听一木又说:“令我奇怪的是,我虽心生魔障,但对任何人都不曾提及过,可程天宝却轻而易举掌握了我的全部信息,知道我惧怕什么,更了解我需要什么。程天宝邀请我加入火燕集团,口称这是为更崇高的理想效忠,要颠覆如今已成定局的传统,创造出一个崭新的驱魔界,我起初自然是不答应的,可之后我却渐渐发现,这所谓的‘火燕集团’却无孔不入,甚至在一向门规森严的茅山之上,除了程天宝之外,他们竟已偷偷招揽了不下数十人为其效力,甚至更多,其中更有与我同辈的高手,而我,甚至掌门毛小方,却浑然不查……我开始害怕,害怕这一神秘集团的强大,并逐渐被他们所引诱,才走到了今天这步田地……”
一木道人话说到这儿,我们都已经听得惊愕了住,蒙馨雪摇了摇头,战战兢兢地说:“这不可能,我长期待在天诛府总部,可一直以来从没有听说过任何关于这火燕集团的消息,他们就像为了诬陷御史白龙而凭空冒出来的似的,甚至至今才知道他们的存在,他们怎么可能密不透风的在茅山里渗入了这么多人?”
“哼,何止是茅山呀,”一木道人一声冷笑,又接着说:“龙虎山、阁皂山、巫蛊派、禅宗、儒家驱魔道、不二密宗、全真道,几乎我所知道的驱魔界内每一个名门大派,都有火燕集团的人在暗中潜伏,这也是在我被邀请入火燕集团之后才渐渐发现的,甚至有些派系中,连一派掌门都已是火燕集团的人,但对于这些人的具体信息我却并不知情,火燕集团的组织网极其庞大,而且做事向来极其隐蔽,不该让你知道的东西,你有些甚至连察都察觉不到……”
“那么,你为火燕集团做事多久了?”
“一年左右。”一木道人道:“起初我一直负责潜伏在茅山上,为火燕集团收取茅山上的各种情报,监视掌门毛小方以及茅山各位长老的一举一动,有时甚至会按照集团高层的吩咐,秘密窃取门派中的秘门术法典籍,或是负责监视其他人……”
“监视其他人?什么意思?”
“我刚刚说了,茅山上已经依附火燕集团的弟子可并不只有我一个,在我们接到指令展开行动时,会有其他人在周边秘密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有些我们知道,有些,甚至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总之,火燕集团是无孔不入的……”
“那为什么现在你又会到八里庄来作威作福?”
“我大概两个月前,我接到来自集团高层的紧急通知,要我尽快抵达位于三河县的实验基地进行支援,于是我借口下山游历离开了茅山。”
“也就是说,你知道三河县那座秘密基地的地点?”
蒙馨雪话一出口,一木道人却摇了摇头,随后答道:“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我确实一直都在基地里做事,但基地的位置在哪儿,我并不知道。”
“这怎么可能?”
“火燕集团做事极为缜密,像我们这种被临时召来的人手,到达三河县后会有专人接应,再蒙上双眼被人用车送到另一地点交由另外一名接应者,辗转反侧三次后才会被送进秘密基地之中,而这些接应我们的路径点都是临时定下的,也就是说,无论任何一个步骤出了问题,都不会影响大局上的正常运作,这火燕集团的神秘程度,可不比已经运转了六百多年的天诛府差……”
一木的话让我们再度吃了一惊,随后我问:“那么,你不好好在实验基地里做事,又为什么要跑到八里庄来危害乡民?”
“这就是我最近才接到的新任务,”一木道人答道:“大会即将召开,除了常规警戒人员之外,火燕集团在三河县四面八方临时安插了二十几个‘哨所’,以便确保基地的安全,我只是其中之一。原本我的任务是不动声色的守备在此,静候上方命令伺机而动,可我贪图从火燕集团新习得的采阴之术,以为不会出事,于是耐不住性子就在山里演练了起来,结果……结果先是遇到巴颂,后来又遇到了你们……”
“你说大会?什么大会?”我又问道。
听我问完,一木道人犹豫了一下,蒙馨雪立刻冷冰冰说道:“一木,你最好老实交代,别跟我们耍什么鬼心眼儿。”
“不敢,不敢。”
一木赶忙摇了摇头,随后战战兢兢地开口道:“那大会名为‘聚仙大会’,实则是将周边各地火燕集团所发现并有所沟通的妖仙、牛鬼蛇神乃至于山精地魅聚到一起来。据我所知,几个月前火燕集团已开始广发邀请函,如今已经应邀的邪魔外道不下百余,一周之内,它们会先后聚集到三河县来……”
听到这话,我心中猛然一震,惊问道:“着急妖仙邪魔?火燕集团连这种耸人听闻的事情都敢做,目的又是什么?”
“完成……实验的最后一个步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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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我们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紧张地聚向了一木道人。
沉了沉,一木道人又开口道:“百年之前,我天师道龙虎宗曾出过一名道学天才,23岁时参悟天眼通,额上天眼大开,可谓是百年难得的旷世奇才……”
一木道人话说到这儿,我已然猜到了他口中所称之人的身份,果然,就听一木道人又接着说:“此人名为杨九川,虽是奇才却心术不正,因垂涎龙虎山天师之位而堕入魔道,最终弑杀恩师潜逃下山,后修成人魔之躯,号称‘三目人魔’,百年间到处为非作歹,可谓是龙虎山的头号宿敌,其中仇怨可不比我茅山派与僵尸王玄魁的仇恨要浅到哪里去。不知道是几年之前,更不知道是利用什么方法,火燕集团降服了这只三目人魔,并且通过对它人魔躯体的研究,发现了一个三宗十二道中、尸灵道邪魔共通的特征……”
“什么特征?”
“尸毒。”一木道人答道:“自古至今,世间每逢乱世必定妖魔横生,六百年前元末战乱结束,为使天下安宁,朱元璋责令构建天诛府,以安民心,后首任府主花小云依天下魑魅魍魉来历出处,拟定出三宗十二道划分妖邪物种,其中乾元宗三道、坤虚宗三道、五蕴宗六道,尸灵道为五蕴宗六道之中的第五道,所谓‘生于红沙日、死于黑纱日、葬于飞沙地者化身为尸’,此道内包含各种尸妖,大多已无七情六欲,只是嗜血成性的行尸走肉。此道中的尸妖种类等级更是繁多,小到普通的行尸跳尸,大到修行千年杀龙吞云的飞魃,应有尽有,人魔正是其中之一。按照当年府主花小云所著《述妖录》中的记载,尸灵道邪祟皆因尸身腐化而在体内发酵出尸毒,世上万物被尸毒所侵,皆有化为尸妖之嫌,虽尸毒并非妖毒中最难治疗的一种,但传播性却为十二道中所有妖毒之最,尤其人魔身上的妖毒,更是感染性极强……”
听他说到这里,我恍然一惊,随后问道:“难道说,陈国富之所以也会变成人魔,就和这一特性有关?”
“没错,”一木道人点了点头,又接着说:“在诏安了三目人魔杨九川之后,火燕集团开始秘密组建研究团队,并以杨九川本体为实验体,开始了研究实验,并最终发现,杨九川身上的尸毒与僵尸类邪祟不同,对常人或者其他生命体并不具备感染能力,但对尸体,却有非凡的效果,于是实验者们将从杨九川身上提取的尸毒以及腐烂肉块连带细胞植入一些尸体体内,经过一番同化后,普通的尸体很快会得以重生,并且继续保留生前的认知……”
蒙馨雪不禁一声感慨,又道:“这不就是传说中的起死回生吗?如果把这实验用在正途上,简直是颠覆性的创举,必将青史留名!”
“如果是那样就好了,但有一个问题是连火燕集团都无法突破的,”一木道人叹了口气,又道:“移植了杨九川的尸毒和细胞之后,尸体虽能再度复生,却仍算不上人,而是变成了和杨九川一样的人魔,并且需要按时进食人心才能活下去,因此,火燕集团改变了最初的初衷,逐渐由纯粹的科学实验,改变目标为培育更多类似于杨九川一样的三目人魔,以便壮大自己的队伍……起初,火燕集团培育了十几个实验品,大多已失败告终,或者是暴露缺陷,直到陈国富的尸体被用作实验时才逐渐完美了起来,而除了这些初期实验品之外,火燕集团更在秘密基地里收集储藏了数以百计的尸体留作实验之用,并且勾结周边县市医院,大量储藏心脏器官留作这些实验品存活之后的食物补寄……”
我越听越惊,又问:“这么说,至多一个星期之内,那些实验品就可以成型、数以百计的三目人魔将倾巢而出?”
一木道人点了点头,答道:“据我所知,眼下那实验已进展到最后一个重要关口,只需要突破这最后的瓶颈,谁都将无法再阻止火燕集团,不管他们要做什么……”
“这最后的关口,是什么?”蒙馨雪惊问。
“就是那些被请来参加聚仙大会的各路妖仙邪魔,”一木答道:“虽然所有实验体都是根据三目人魔杨九川为原型而来,并且在植入尸毒和细胞后也会和杨九川一样,在额头上打开第三只天眼,但杨九川自身天眼所具备的奇特能力,其他实验品是并不具备的。这是因为杨九川额头上的那只眼睛,本就是靠自己在龙虎山修道时修行而来的‘天眼通’,此为至高奥妙法门,天眼通所带之奇特能力乃是呈天所赐,可不是靠当今的科学实验,就能够移植的了的……”
“这么一说,其他实验品额头上的眼睛,岂不就成了摆设?”
巴颂问话一出,我立刻摇了摇头,一脸严肃地说:“不,不是摆设,我们来时曾和三目人魔杨九川,以及另一个人魔化的实验品陈国富交过手,杨九川自身的天眼通可制造火焰,厉害得很,而陈国富额头上的眼睛也有独特的能力,睁开那只眼睛时,会暂时控制住对方的身体,如同石化无法动弹……”
“可是一木道人刚刚明明说过……”
巴颂又一问话,话没说完,就听一木道人再度开口,打断他说:“陈国富的眼睛里植入的奇特力量,并不来自于杨九川,据我所知,是来自于一只黄仙……”
“黄仙?”
“没错,人魔众多实验体的第三只眼没有作用,这是个很大的缺陷,因此实验者们一直试图突破这一瓶颈,而后发现,虽然杨九川的天眼通无法移植再造,但因为人魔的体质特殊,如同一副聚集怨气的空皮囊,因此可以很容易将其他一些有道行的妖仙所修出的奇特能力移植过去,因为大多妖仙是因生物长久修炼而来,修炼中妖气会在体内逐渐结丹,那奇特的力量,正来源于藏在那些妖仙本体内的这颗丹……于是实验者们尝试抓捕了几只妖仙,对于势力庞大的火燕集团来说,这并不是难事,之后利用手术将那些妖仙的本体解剖,取出丹来移植入人魔实验品的颅腔里,妖丹中所含的妖气妖力很容易就与人魔实验体相互融合,因此就出现了类似陈国富那种情况,而且,因为妖仙们所修术法、生活习惯各不相同,这都会影响妖丹被移植后的发育情况,所以人魔实验体们因为装入颅腔的妖丹不同,所获得的力量也都不相同,这也正是它们最可怕的地方……”
听他说完,就见蒙馨雪已经吓得脸色发白,紧皱着眉头沉沉说道:“这下可糟了,没想到火燕集团陷害白龙的背后,竟然还隐藏着如此之大的秘密,如果一个星期之内我们无法阻止这一实验,后果不堪设想……”
我点了点头,又问一木道人说:“那么,结巴仙又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你在山上跟我们争斗时亲口提到过它……”
“北方萨满教起源自上古年间的原始信仰,已有数千年的悠久历史,而且这传说中神秘莫测的‘结巴仙’更一直以来都被萨满教奉为一教之神,地位甚至在通天教主、金花教主之上。你们别看我自幼学道,在驱魔界摸爬滚打了六七十年,可我自始至终一直以为这传说中的结巴仙,也不过只是个蒙骗世人的传说而已,可直到来到这里之后我才惊觉,结巴仙,是真实存在的,并且现在就被火燕集团关在那座秘密基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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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巴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听一木道人提到结巴仙,杨死连声惊问,一木道人又摇摇头说:“没人知道它是什么东西,甚至我在实验基地里的这段时间都从没见到过它,但我听说,这传说中的结巴仙确实不简单,铜皮铁骨刀枪不入,兽身人面能言人语,更有奇门遁甲之能,正因如此,火燕集团一直试图通过实验取得它的力量,并移植到人魔的身上,至此将会造就出一只远胜于其他人魔、甚至远超杨九川真身的人魔……除此之外,传说结巴仙持有几件祭器,其中藏着一个极大的秘密,一直以来,火燕集团都试图破解其中的奥妙,因此到处搜集那些祭器,试图全部聚齐……”
听到这话,杨死不禁暗压眉梢,沉沉说道:“这个结巴仙,之前我游历时跟它交过手,确实不像是一般的妖物,虽并未察觉到它有多强大,但这东西神出鬼没的,更是聪明得吓人……”
杨死一路上一直寻找结巴仙的下落,也正是因为结巴仙才和杨左生、张小茹两人在途中分散,后来被白薇我们遇到了两人,可以说抓到这结巴仙是杨死目前最大的心愿,然而,谁又能想到这结巴仙已经落入了这高深莫测的火燕集团的手里。
不过眼前时刻,杨死也并没有过度去纠结结巴仙的问题,又对一木道人一阵审问,但除了审讯出几个像他一样被基地派出来镇守四处的火燕集团高手的下落之外,再也一无所获,没想到即便是像一木道人这种高人,都接触不到火燕集团更高的上层,对那位掌控全局的幕后大老板庚先生,更是一无所知。
我们一审,就审了一整个晚上,直到天快亮时见已经问得差不多了,这才都各自回村干部们该安排在村委会的房间休息了起来。
上午八点多钟,把村子里的残局收拾好之后,经过协商,八里庄的村干部以及村民们终于同意让我们将这罪魁祸首一木道人带走,但前提是必须要让这恶道受到应有的惩罚,我们当即应了下来。
临行前,我们还故意在八里庄借了两辆三轮车,以便带走一木道人和像蒙馨雪这种受伤较重不便行动的重伤员,赶在中午之前,回到了张老先生的夜总会。
显然张老先生和杨死也是旧相识了,一见了面,张老先生立刻把我们请进去一阵寒暄,并且将一木道人暂时收押在了夜总会的一间密室里,由张老先生自己供养的那些恶鬼看守,准备万无一失。
之后,我们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从一木道人嘴里得出的全部情报都告知了张老先生,听完这话,张老先生不禁黯然叹了口气,面露惊慌地说:“想不到啊想不到,这些年来驱魔界看似太平,竟在暗中酝酿起一个如此根深蒂固的邪道团伙来……”
话说到这儿,张老先生又朝我们问道:“你们又明又暗的到处追查,难道关于火燕集团的详细情报和幕后黑手到底是什么人,竟一点儿都没有查出来吗?”
“张老,是我们没用。”
听到这话,杨死、巴颂以及蒙馨雪三人赶忙都站起来,站得笔直地朝着张老先生低下了头。
“哼,何止是没用,简直是非常没用!”
张老先生并没有像之前那般慈祥,气得直拍桌子,又朝着三人吼道:“你们三个加入天诛府时间都不短了,一个是和我同级别的天尊,一个是十三道御史台的右都御史,专管情报收集,另一个更是镇守在火燕集团眼皮子底下的镇抚使,结果全都来个一问三不知,天诛府养你们这些笨蛋又有什么用?”
张老先生虽然早已经归隐,但心系整个驱魔界安危,三人自然理解,于是都低着头听着老先生的训斥,头都不敢抬起来了。
见三人被训得哑口无言,张小茹、杨左生我们更是一句话都不敢插嘴,气氛就这么僵持了足有好几分钟,张老先生才又叹了口气,说道:“算了,现在就算骂你们也无济于事,其实我也明白,这倒也不能完全归罪在你们身上,这火燕集团连一木道人这种高手都能招揽到麾下,实力确实不一般啊……”
老先生话一出口,蒙馨雪赶忙问道:“张叔,那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不,不是咱们,是你们。”
张老先生又瞪了蒙馨雪一眼,气急败坏地说:“别忘了,我虽然还挂着个天狩十二尊的空头衔,但实际上已经很久没经受过天诛府的事务了,如今你们有难,要我帮忙我当然义不容辞,即便把我整个夜总会都搭进去、当做你们的联络点都可以,可关键时候需要做出选择决定的可不是我个糟老头子,而是你们……”
蒙馨雪被训得连连点头,随后就听长老又问:“现在我问问你们,小雪,小杨,巴颂,你们三个人有什么看法?”
老先生话一说完,就见杨死走到办公桌旁,将桌上叠着的一张三河县地图展了开,指着那地图说:“张老,在我看来,眼下我们共有三个危机。”
“说来听听。”
张老应了一声,杨死接着说道:“第一,藏在三河县某处的秘密基地,这是核心点,根据我们从一木道人口中得到的资料,整整一周之后,火燕集团所谓的‘聚仙大会’就会在基地里进行,到时候就算火燕集团没有突破结巴仙这一瓶颈,但如果真把那些远道而来的妖仙邪魔全都一具消灭,夺取了这些邪道修者的妖丹,用以人魔实验体的话,这场浩劫恐怕光凭我们很难收拾,所以至多一个星期之内,我们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将这一基地端掉……”
杨死话一说完,众人连连点头,随后杨死又道:“第二,隐藏在三河县县城里的火燕集团分部,这个集团确实高明,一明一暗,互相扶持庇护,无论我们先攻击任何一方,另一方都总有足够的时间以及实力迅速反扑,因此我们胜算都不大,但这一分部我们却又必须要端掉才行,它就像是那座秘密基地的保护层,拔掉它,我们才能安心对那基地展开行动……”
大家又点了点头,张老问道:“那么,第三个危机呢?”
“至于第三个危机,也是凌晨时我们在一木道人嘴里才刚刚得到的,”杨死答道:“根据一木的供词,眼下正潜伏在三河县四面八方悄悄待命的高手可不仅仅只有他一个,至少还有十几人在暗中窥伺着,而且其中一部分,实力恐怕更会与一木道人持平,或者还在他之上,再加上我在明敌在暗,要对付他们更是难上加难,而三个危机之中,这一个确实机动性最强、最令我们防不胜防的,庆幸的是,我们已经在一木的口中得知了其中一部分人的下落,所以必须尽快除掉他们才行,以免这些人从四面八方配合分部和秘密基地连成三足鼎立之势,到时候我们被困在这鼎里,可就插翅难飞了……”
杨死话一说完,巴颂立刻插嘴说:“杨死,你这话说的容易,可是该怎么除啊?一个一木差点让咱全军覆没,如今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分头对付十几个、甚至更多,可天诛府的人马还没到达,就凭咱这些老弱残兵,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巴颂正抱怨时,蒙馨雪再度起身,紧皱着眉头犹豫了一番之后,说道:“也许……我有个办法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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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办法?”
蒙馨雪话一出口,众人当即一声惊问。
就听蒙馨雪答道:“距此一百二十里外的临县,是丰润县对吧?”
蒙馨雪问完,张老先生点了点头,就听蒙馨雪又接着说道:“在来三河县的途中,我接收到了一个从总部传出来的消息,眼下在丰润县正驻扎着一支天诛府的队伍,大概有五六十人,正好为我们所用……”
听她说完,杨死问道:“还有这种事?我天诛府哪个部门的队伍。”
“五军都护府……”
蒙馨雪话一出口,杨死、巴颂两人顿时惊愕了住,而张老先生虽神情依然平和,但眉头也不禁皱了一下,都不说话了。
见其他人神情古怪,我忍不住在旁边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附近有支自己人,这是好事啊,那我们快去联系他们吧!”
“小六子,你不知道这里面的情况。”
杨死暗叹了口气,随后朝我说道:“你也知道,十三道御史台的御史白龙现在还没洗脱罪名,而即便火燕集团在背地里进行的计划我们都已经心知肚明,可终究还没有足够的证据,就算有,要通过天诛府上级元老们以及天狩十二尊的逐一审核也完全来不及了,所以这次小雪向总部搬救兵,以得是捉拿叛徒白龙的名义,而发动的,也是十三道御史台本部内的人手,故意没敢去惊动五军都护府……”
“这又是为什么?”我问。
这时又听蒙馨雪接话说:“五军都护府为天诛府最主要的武装部门,在天诛府四大部门内,五军都护府实力最为强悍,麾下人员皆为‘佛道儒法墨’驱魔五大家中的精英高手,统称为天行者,是天诛府内的第一劲旅,平时专门负责应对镇压各地镇抚使所无力应对的特殊时间,斩妖除魔从不留情……”
“这不是正合咱现在的用途……”
我话一说完,蒙馨雪又摇了摇头说:“没那么简单,问题出在五军都护府的领导者身上,五军都护府如今的最高领导人人称‘大将军王’,和白龙、杨死以及张叔同为‘天狩十二尊’之一,可以说是现今天诛府内最顶尖的高手,同时也可能是整个驱魔界里最有权力的人之一,因为他手中握有整个五军都护府的大权,‘佛道儒法墨’五大家内大部分任职天诛府的高手都归他统一管辖,全部都是一线精锐,实力非同一般。我现在直接提到‘大将军王’这个名字,小六子你肯定会陌生,但我替另一个人的话,你兴许会有些印象,这位大将军王,正是五年前那位十三道御史台左都御史‘漠天麒’的弟子……”
“什么?”
我心头一惊,不由地惊呼说:“这么说,他也是我们阴阳家的人?”
“不,他虽然是漠天麒的弟子,但并不是阴阳家的门人。”
蒙馨雪摇摇头说:“大将军王自幼出身于法家驱魔宗派,出师后在道家、禅宗等派系接连求学拜师,而跟随时间最长的老师,正是漠天麒,并且深受漠天麒的喜爱和信赖。可以说,大将军王是当今驱魔界中仅有不多的能抛开门户之见、融各派系驱魔术法之长、补各派系驱魔术法之短的天才型驱魔人,更因为一直以来对邪魔外道从不手软,甚至可以说是心狠手辣,而被称为‘天生的除魔机器’,更因过人的功绩和实力,升任为五军都护府的最高领导人……”
“可我还是不明白,”我摇摇头,又问:“从你们话里我还是听不出他有什么不能请的,这么一位高人带着六七十号手下精锐过来,那岂不是帮我们一个大忙吗?”
“可你考虑过白龙没?”
杨死插话说:“小六子,我看我还是跟你明说了吧,就在五年前,大将军王也是那场天诛府总部内战的参战者之一……”
杨死话说到这儿,我不禁一惊,又听杨死接着说道:“那时候,我和御史白龙都还没有加入天诛府,甚至还在修行中没有出师,而大将军王已经依靠超凡的功绩被天诛府委以重任,在五军都护府内担任副职,当时的他,是整个天诛府高层中最年轻有为的一位,可以说是驱魔界里,所有我们这一代年轻驱魔人所向往、崇拜的对象,年纪轻轻功成名就,而且实力高超经验丰富,简直就是个与生俱来的战士!而除此之外,他更是五年前掌管十三道御史台的漠天麒,除老府主白子麟之外最信赖亲近的人,也是末代府主白子麟的拥护者之一,可以说,当年的天诛府虽然由一群顽固派元老去分化府主的权利,但白子麟仍然一手掌握着天诛府的大半壁江山,至少天诛府四大部门中最有权威的十三道御史台和五军都护府,对他是绝对的拥护……”
“这不是很好吗?这么说,这位大将军王也是我们自己人,干嘛把你们吓成这样?”
“当时对于白子麟来说,大将军王确实是自己人,而且是自己团队中最值得信赖的大人物之一,因此白子麟在五年前会议上公然武装夺权时,特地请求大将军王手下的五军都护府实力助其一臂之力,和漠天麒所领导的十三道御史台配合行事,可谁都没想到的是,一口答应下白子麟请求的大将军王,却在行动当天突然改变初衷,并站在元老们一方对蓄势待发的十三道御史台发动了突袭……”
听到这里,我心头‘咯噔’一声,杨死又接着说:“可以说,正是因为大将军王的突然转变,才导致了白子麟最后的失败,更有传闻说,当时十三道御史台的领导人漠天麒,也是在交战中被自己这位信赖有加的弟子亲手杀死的……”
“这不是欺师灭祖吗……”
听杨死说完这些,连一直在一旁耐心旁听的小霏都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惊呼说:“这人不讲道义两面三刀,你们天诛府怎么到现在还留着他?”
这时就听蒙馨雪冷哼道:“何止是留着,那件事之后,大将军王评定叛乱有功,这才升任为了五军都护府的最高统领者——提督。但反过来一想,虽说很多人对他心有埋怨,可他当时之所以会那样做,终究也有自己的顾虑,这个人是出了名的不讲情面,把规矩看得简直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所以他自然不会允许像白子麟、漠天麒那样的人去破坏规则,即便是自己的恩师,挚友,也许这跟他出身自法家有一定的关系吧……”
话说到这儿,蒙馨雪一阵苦笑,又接着说:“不过因为五年前那件事,他和后来加入天诛府的白龙算是结了仇,两个人只要见面就会擦枪走火,好几次因为意见不合,险些在总部里就打起来,这也导致五军都护府和我们十三道御史台的兄弟们直到现在都形同陌路,除了同为天诛府效力这一点之外,几乎再无任何交集了。这次白龙被人诬陷,大将军王第一个跳出来自告奋勇,要担当起捉拿白龙的任务,我当时心想,如果白龙落在他的手里,不管是黑是白,都非得被他扒掉三层皮不可,哪儿敢随他的意,所以我才以‘御史台的事该有御史台内部解决’为名,将任务提前抢了过来,后来再搜寻到白龙踪迹后,才会到黄家沟子去……”
“原来是这样啊……”
杨死和蒙馨雪这么一说,我也终于听明白了这前因后果,心说,如果现在去请这位大将军王帮忙,那岂不无疑等于是引狼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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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大家又再度沉默了下来,隔了一会儿,才听蒙馨雪又一脸严肃地发话说:“根据我的情报,大将军王正领着一支精锐在临县秘密解决一件格外棘手的古墓妖物护宝事件,听说已经有一位镇抚使和十几名天行者在这事件中遇了害,因事态严重,大将军王这才亲临现场。眼下我们关于火燕集团阴谋的证据不足,要想请得动他,恐怕就必须以白龙为饵,毕竟我是白龙叛变一案的主要负责人,大可以以请他协助捉拿白龙为借口把他引过来帮忙,可这样一来,如果不能及时证明白龙的清白,恐怕白龙可就……”
“小雪,你的顾虑有点儿多了……”
没等蒙馨雪说完话,我就在旁边冷哼了一声,说道:“我想,即便是白龙现在就坐在这里,也一定会不计个人安危的让你去请大将军王,你跟在白龙身边那么长时间,应该比我更了解他才对……”
“我当然了解,可我终究不是白龙,他可以为了其他人而大义凛然的牺牲自己,我却没权利大义凛然的牺牲他……”
“可这确实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了……”
杨死也在旁边不由地叹了口气,黯然说道:“火燕集团高手如云,我们现在却只有这么点人,利用白龙从总部引来的御史台人马、以及507所的陈国生也还没到达,就算到达了,以这些人,我们又真的有把握一战而胜吗?别忘了,火燕集团还有一支即将成型的人魔大军……”
蒙馨雪听完朝杨死发问道:“这么说,你也同意我去求助于大将军王?”
杨死点了点头,随后目光望向坐在办公桌前沉思的张老先生,说道:“张老,您的意思呢?”
“为全大局不拘小节,恐怕也只能牺牲白龙了,但愿我们能及时证明他的清白吧……”
这话说完,张老先生又抬眼扫向蒙馨雪,说道:“小雪,你先在我这儿好好休息一下,今晚天一黑你就动身,火速前往临县求援……”
“明白。”
蒙馨雪当即点了点头,随后就听张老先生又说:“大家都辛苦了,我给你们准备好了房间,你们先在这儿好好休息休息,小雪回来之前,大家都不要轻举妄动,一方面等待大将军王的援兵,另一方面也准备好随时接应507以及十三道御史台的友军到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一定不能冒然行动,妥善准备和火燕集团的最终决战……”
“是!”
大家赶忙都站起身来齐齐应了一声,随后,张老先生将我们从办公室里带了出去,让夜总会的工作人员把我们分别带到了几间客房里去休息。
好不容易舒舒服服躺到了床上,紧张的神经一松懈下来,困倦瞬间袭遍了我的全身,我刚要好好睡上一觉,一觉睡到天黑再说,哪知道刚躺下没过多久,就听门外传来了一阵轻缓地敲门声……
我赶忙起身去开门,拉开门一看,却见蒙馨雪正神情凝重地立在门口。
我打开门后根本没等说话,就见一直低着头看都不看我一眼的蒙馨雪抿了下嘴,随后沉沉地开了口:“小六子,我能……进去坐坐吗?”
“啊?”
我不由地一惊,看她表情听她言语,又一扫量她这身本就前卫性感的装扮,霎时间脑海中扫过一连串的不可描述的画面,不禁心里一哆嗦,心说这蒙馨雪该不会是跟我日久生情,所以……
“小雪,这,这样不好吧……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做事终归要冷静一下,不能光凭下半截身子思考问题……”
听我话说到这儿,蒙馨雪脸颊上不禁划过一丝绯红,骂了声“滚蛋”之后,猛地一脚就踹在了我的肚子上,直接把我踹得在地上乱滚了起来……
趁这时候,蒙馨雪已趁机走进了我的屋里,反手‘嘭’地一声就带上了房门,不等我爬起身来,就气呼呼地走向了我,吓得我赶紧双手捂住胸口一声惊呼:“干嘛呀你!我不答应,你还想耍流氓怎么着?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少说废话,就算是全世界男人都死绝了,我也不可能跟你发生什么,因为……”
蒙馨雪话说一半忽然语塞,眉头越皱越紧,终又忍不住狠狠踢了我一脚,这才气呼呼坐到了我床上,盯着我一脸严肃地问:“小六子,你……听没听说过‘汐女’这个名字……”
“汐女?”
听到这两个字,我当即心中一震,从地上坐了起来,不再胡闹了。
这名字我自然听说过,而且听说过不止一次,记得以前我的灵兵还没成型前,胡三太公、胡三太奶奶不知为何竟一直跟在我的左右,默默保护着我,而‘汐女’这名字,我最初正是从这对老仙家口中听到的,之后更又听九顶铁刹山的‘黑妈妈’胡秀芝提起过,听那话中的意思,这三位仙家与那位汐女应该都渊源很深,而从三位仙家的话语之间我更能听出,这几度被他们失口提及的‘汐女’,跟我必然也存在某种未知的联系。
但听说这‘汐女’的名字时,几乎全是在阳魂出窍后的幻境之中,在现实中听到这个名字,倒还真是第一次,而这名字竟会从蒙馨雪的口中说出,更是让我格外地惊讶了起来。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我赶忙问她。
不知何时起,蒙馨雪的神情已又从焦虑恢复到了遗忘的冷漠,低着头沉默了一下之后,冷冰冰地扫了我一眼说:“对于你的事,我知道得还远不止如此……”
“是白龙告诉你的?”我问。
蒙馨雪摇了摇头,又接着说:“不,我所知道的这些,除了你的爷爷马三山之外,恐怕没人比我更清楚了,我不止知道‘汐女’这个名字,我更知道,你的老家并不是沙窝新庄,而是三河县,那还是你没有出生的时候,你的爷爷马三山,带着家人搬离了三河县,并从此在黄家沟子旁的沙窝新庄落了户,对不对?”
我点了点头,答道:“不瞒你说,这次我之所以吵着闹着要跟白龙一起来三河,一方面是为了帮他,而另一方面,也正是为了查清我的身世,以及身上那东西所藏的秘密……”
“那东西?你是指蠪侄?”
蒙馨雪这话出口,我惊得‘噌’地一声就从地上立了起来,朝她又是一声惊问:“你连蠪侄的事都知道?我这灵兵的名字,我对白龙和白薇都从没提及过……”
“哼,它可不是什么灵兵,就算现在成为灵兵为你做事,想必也不过是怕你个愣头小子胡作非为,最后害死自己也顺便害死了它,这才不得已帮你的吧……”
蒙馨雪的语气轻描淡写一般,然而每一句都被她全然说中了,这让我对眼前这深不可测的女人更加的好奇了起来。
我不禁想起在黄家沟子第一次见到蒙馨雪的场景,
记得那时蒙馨雪和杨死突然出现,因为白龙的事竟要抓走白薇,我当然得拦着,结果蒙馨雪二话没说就给了我三脚,这三脚导致我记恨她到现在,总想找机会也踹她三脚。
而后蒙馨雪对我说出的第一句话,更是那句把我气得咬牙切齿的‘这世上有两种人是我最讨厌的,其中一种就是欺世盗名的阴阳师,而另一种,就是你们这些姓马的人,我想想都恶心’,值得庆幸的是,她最讨厌的这两种人我都占了,可后来因为白龙的关系,我们这两个互相讨厌的人,却被命运紧紧绑在了一起,直到现在……
我正想到这里时,蒙馨雪再度开口——
“小六子,不管你信不信,我可能是现在,唯一能帮你查清自己身世的人,如果你真的想了解那些,今晚你就照我所说,去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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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蒙馨雪说完话,我赶忙问她要我去什么地方。
只听蒙馨雪又说道:“你除了三河县县城,顺着土道一路往北,群山环绕下会看到一座很高很高的山,形如雄鸡鸡冠,名字正好就叫‘鸡冠山’,鸡冠山的山顶上,有一座破庙,你想要的答案,就在那庙里藏着……”
“你怎么知道,庙里就一定有我要答案?我要什么答案,难道你清楚?”
“我清楚,没人比我更清楚。”
蒙馨雪微微颔首,说话间声音中竟发出几声轻微地哽咽,眼圈也渐渐发红,这让我格外地惊讶。
而蒙馨雪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了有些失态,立刻低下头去,摇着头一声苦笑,又接着说:“其实这些事情,早晚我都会告诉你,但绝不该是现在,可时间紧迫,一会儿我就要动身去临县求大将军王帮忙,能不能回来都不知道,未免以后没有机会,索性就现在告诉了你吧……”
“小雪,什么叫能不能回来都不知道?”
听到这话我又惊了一下,问道:“大将军王就在临县丰润县,离这儿就一百二十里地,就算路不好走,车辆又不方便,可顶多有个一两天你不也就回来了……”
“路程确实不远,不过,我担心的倒不是这方面……”
蒙馨雪叹了口气,微微笑着说:“你也知道,火燕集团早已经把张老先生的这家夜总会监视了起来,我们的人在这儿越聚越多,火燕集团不会袖手旁观,恐怕我只要一出去,就会被他们盯上,要顺利抵达临县怕是不会太容易把……”
“那我陪你一起去!”
我立刻站了起来,激动地说:“小雪,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之前我还没考虑到这些方面,现在一听,更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了,等回来之后,我在去那什么鸡冠山……”
“不,小六子,你必须留在这里,保护好其他人,更要保护好张老先生的这家夜总会……”
蒙馨雪焦虑地说:“假设火燕集团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说不定会在我们动手之前就对我们先下手为强,随时随地可能对这家夜总会不利。你可知道这家夜总会象征着什么吗?张老先生退隐之前曾是立于驱魔界顶峰的代表人物,他本身就象征着驱魔界的一杆大旗,如果夜总会被毁,张老先生出事,整个正道都将士气大减。而且,天诛府的人到达之后,也会先到这里来找我们会和,毕竟巴颂的小饭店太单薄了,这家夜总会无疑是我们在三河县最后的立脚点,如果连个立脚点都被对方夺走,要对付火燕集团可就更不容易了……”
“小雪,这些我都明白,可是你……”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好歹我也是堂堂是十三道御史台右都御史,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打垮呢?”
蒙馨雪说话间站起身来,又说:“我这就要离开了,你小子休息够了,就去做你该做的事吧,记住,好好照顾自己,凡事别太乱来……”
“我知道,谢谢你的提醒。”
蒙馨雪的话语出奇的温柔,温柔得简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而说完这话之后,她已迈步走出了我的房间,虽一直在强装坚强,但仍然可以看出,她的一条腿略微可以看出还在瘸着,可见被一木道人烧成的腿伤不轻。
我一直把她送到了楼道里,本想送她离开,但蒙馨雪却硬是不同,说张老先生一会儿会安排她从后门悄悄的走,有人送的话倒是会更引人注意,因此我也没再强求。
又回了房间之后,我躺倒床上休息了起来,虽然脑海中千丝万缕,但为了养精蓄锐,仍是勉强自己睡了一觉,一直睡到中午才醒过来。
休息了几小时后,我的精神头比之前足了许多,又在夜总会里陪着大家吃了顿午饭,吃完后收拾好东西就想离开。
大家见我背着包要走,立刻都围上来问我要做什么去,我倒也没细说,只告诉他们好好在这里修整,我有些重要的私事要办,顶多一两天,一定会回来。
毕竟眼下情况紧急,大家都想拦我,怕我一个人出去会出事,见说不通,小霏更非得吵着闹着要跟我一起去,我笑了笑,让她在这儿陪着大家玩儿,有时间了去李书海的宅子里喂喂马,好不容易把她安抚住了之后,这才离开。
临行前,我跟张老先生从夜总会借了辆自行车,背着登山包、骑着自行车,出了夜总会之后,按照蒙馨雪的嘱咐一路向北,很快就出了县城,上了土道,又顺着弯弯曲曲的土道继续骑着车子往前行进,随后又进了山区,放眼环视四周,青山绿水相依,景色好不迷人,让人心旷神怡。
自打上了山道,我只要一遇到有人,就停下车问一下鸡冠山怎么走,以免走错了路,后来骑着自行车拐弯抹角的一直走到下午大概三点半时,才总算是目睹了那鸡冠山的阵容。
往前看去,是一片朴实的小山村,村子不大,至多也就一二百户人家,村里种得到处都是十来米高的钻天杨,到处可见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地面上铺满了光滑细腻的鹅卵石、和已经磨去了棱角的碎石子,显然是梅雨季节村里经常会发洪水。
而村子的北侧就是一条弯弯曲曲清澈见底的小溪流,把小村庄和北面的山峦分隔了开,村子的南面,则又是一片大山,仿佛群山将这座古朴的小村庄环抱在了中间。
我扫视了一圈,发现其余方向的山势倒还平滑低矮,可唯独难免的山势,峰高入云,山峰呈现出平滑的波浪状,最高的三座山峰起起伏伏连成一体,形似鸡冠。
进了村之后我找人一问,那果然就是蒙馨雪口中的鸡冠山。
见我一个外人问起鸡冠山来,蹲在街边抽含烟的老大爷好奇地问:“小子,你问鸡冠山干啥?”
“我想上去。”我笑了笑说。
一听这话,那老大爷的眼神之中竟忽地现出一丝惊色,我第一时间察觉了到,就又笑问他说:“老大爷,怎么了?”
“没,没啥,没啥。”
老大爷摇了摇头,随后抬手往前一指又说:“你顺着街往前走,从前面电线杆子旁边那个胡同往右拐,直走出村,就到鸡冠山山底下了……”
见老人不说,我也没多问,看了看表,当时已经快四点钟了,于是赶紧又骑上自行车,按照老大爷所指示的方向继续赶路。
走了没多久,穿过村边的一片钻天杨小树林之后,我果然出了村,于是顺着土道继续往前,骑着骑着,就见一片白茫茫的羊群从正对面挪了过来,我赶紧刹住车闸免得惊了那群羊,没多久,一只只脏兮兮的大绵羊开始从我左右埋着头穿行。
羊群最后面,一个穿得破破烂烂、脏兮兮的中年人正戴着草帽手持鞭子驱赶羊群,嘴里时不时吆喝两声,仿佛在喊口号似的,羊群当真听话地按照他的口令变换队形,乖巧得厉害。
从我身边走过时,那放羊人时不时偷偷扫我一眼,他不说话,我也就没理他,而知道他经过之后,我刚要继续往前走,就听背后传来‘啪啪啪’三声鞭响,听到声音我回头一看,竟是那群羊已经又在土道两边散了开,开始都埋着头吃起了草来。
就见那放羊人收起了鞭子,走过来朝着我翘了下下巴,傻乎乎地问:“哎,你,你上那边干啥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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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上山。”我笑呵呵应付道。
哪知道我这话才刚一说完,就听那放羊人一咧嘴说:“你有病啊?”
“你才有病!”
我瞪了他一眼,没理他,扭头就想继续赶路,毕竟看这人穿的邋里邋遢的,双眼发直光是看着就冒傻气,俗话说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也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
哪知道我刚骑着车子想走,那放羊人忽然冲过来一把就拽住了我的后托架,拖着我不让我走。
这回我可真急了,迈下自行车狠狠推了他一把,怒声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不好好放你的羊,你惹我干嘛?怎么着,仗着这是你们村儿,还想讹我一笔才放我走?”
听我语气不善,那放羊人也瞪起了眼来,把我上下扫量了一遍,又怒冲冲说:“看你眼生,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又怎么着?你还想打我?欺负外地人?”
毕竟我也是村儿里出来的,那种仗着在自己村儿地盘上就随便欺负人的人,我也见过不少,看他横眉立眼的架势,我索性支好车子就开始撸胳膊挽袖子,又朝那人冷声说道:“来啊!记住了,这可是你先跟我找茬儿的!”
哪知就在这时,那人却抬手指向了正前方的鸡冠山,又说:“你知道那是什么山不?”
“知道,鸡冠山。”
“你知道那山里有什么不?”放羊人忽然又问。
我没好气地答道:“废话,山里有石头,有草,有树,你要是不知好歹跟我找茬儿,回头可能还有你一块墓碑……”
我说话时故意挑衅,只想震震这不知好歹的放羊人,可对方显然没有听出我话中之意,眨巴着眼又愣头巴脑说道:“我说的不是这个,那东西,你知道?”
“啊?那东西?哪东西?”
“大仙!山里的大仙!”
放羊人话一出口,我不禁一愣,转而问道:“怎么着?我只知道这山的山顶上有座庙,还有大仙?”
我一问,那放羊人连连点头,忽然开始一阵左顾右盼,随后才朝我压低声音急声说道:“我告诉你,山里的大仙,吃人啊,你不能去,那是玩儿命呢……”
“什么意思?”
一听到放羊人这番话,我的怒气也立刻压了下去,只听放羊人又道:“这鸡冠山,是个大蛇窝子,山里到处都是蛇,山上的仙家也是个大蛇精,比水桶还粗,可他妈吓人了……”
放羊人说话时可谓是声情并茂,说道‘比水桶还粗’这五个字时,甚至还故意张开双臂给我比划了一下,估计是怕我不信,还故意把眼珠子瞪得老大,连声音都故意压着,就跟在故意给我讲恐怖故事似的……
可听完这话我非但没怕,反而‘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又说:“哥们儿,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又能咋样?你知道我是谁不?怕你不信,你说的那种仙家,我干掉过两条了,而且看你比划的大小,我干掉的那两条,好像都比它个头儿大……”
“哎呀!我不骗你!”
听我说完,那放羊人急得直跺脚,仿佛跟我说不通似的,忽然又抬起手来狠狠拍了两下自己的头顶,接着又说:“那仙家,头顶上长着鸡冠子,没尾巴,我亲眼见过……”
“哦?你亲眼见过?我听我师傅说过,仙家一般只在有仙缘的人眼前现身,既然你见过,那说明你也是个半仙之体啊,了不起,你真了不起……”
我苦苦一笑,心说看来这放羊人不过是个闲的没事干的二愣子,也懒得理他了,推着车子就又要赶路,可那放羊人却又冲过来抓住了我自行车的后托架,声音更激动了——
“不行!你不能去!我真不骗你!不只我见过,我们村里好几个人都见过!”
“你就想跟我个外人要点过路费是不是?行行行,我给你!”
我气得当即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来就往他手里塞,那年头儿,十块钱可不少了,谁知那放羊人看都不看一眼,又气得连连跺脚,一把扔掉我的钱,又接着说:“我不要钱,我是怕你没命!怕你没命!”
话说到这儿,那放羊人忽然又开始左顾右盼,随后急匆匆说了声‘你等会儿’之后,一转身快步就冲进了羊群里,吓得周围正吃草的羊群一阵惨叫乱跑,而那放羊人在羊群里一阵左扑右撞之后,竟然抓到只大绵羊,抱着就朝我跑了过来……
我心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没等我想明白呢,那放羊人已经把羊放在了我身前的地上,反过来让羊平躺在地之后,就开始扒它肚子上的毛,一边扒,一边瞪着眼朝我惊呼道——
“你看看!你看看这个!”
我盯着那羊的肚子一看,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见那羊的左侧肚子下边,现出一道足足有五六十厘米长的疤痕来,就像是被人开过膛似的。
但仔细一看,不对劲儿,开膛必定会用像刀一样的平滑利器,留下的伤痕必然平整,可这羊肚子上的伤口却弯弯曲曲的有些粗糙,伤口最上边的肚皮上,还连着一个奇怪的圆形伤疤,看起来就像是个长好了的血窟窿……
这时就见那放羊人指着羊肚子上的圆形伤疤说:“那天,那仙家下山钻进了我的羊群里,想吃我的羊,羊吓得直跑,仙家一口叼住它,没叼正,一颗牙钉了进去,羊吓得又跑,生拖出个这么长的疤来,肠子差点儿流出来,好不容易才治好……”
听放羊人说到这里,我来了兴趣,于是下了车子蹲在地上,在那羊肚子的伤口上一阵检查之后,发现那圆形的伤口果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的尖牙咬出来的圆洞,甚至从伤口的形状可以判断出,那尖牙上尖下宽异常锋利……
难道说,这放羊人说的是真的?
于是我把烟掏了出来,给他递了根儿烟之后,笑呵呵细问了起来,而这放羊人倒也是个实在人,见我听了他的话,于是也放慢了口吻,放走了绵羊后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一边抽烟,一边开始给我仔细的讲起了那天的遭遇来——
据他所说,那是大概小半年前的事情了,他像往常一样赶着羊到鸡冠山山脚下去放,山底下空地大,草嫩,放羊正合适,每天他都把羊赶到固定的地方,就让那一百几十只羊自己悠闲的吃草,自己也可以趁机眯一会儿觉。
那大概是下午两三点钟的时候,他正在树底下躺着睡觉呢,忽然就察觉到一阵异响声,先是碎石头哗哗落地的声音,随后是羊群里传来羊的奇怪叫声,叫声很凄厉,很惊慌,毕竟他长期和这群羊打交道,一听声音自然就察觉到不对来。
于是他赶紧坐起来一看,放眼望去,一片白茫茫的羊群,但其中一个地方的羊,却没有像其他羊一样在悠闲地吃草,而是时不时就叫唤两声,甚至还有几只正慌张地从羊群里往起蹦,看似很慌张的样子。
可这么多的羊,到底是出了什么情况他在外面也看不到,于是三下五除二就爬到了树上,从树上再朝着羊群里一看,忽地就看见一片白茫茫的羊群之中,一条修长地黑影正在其中飞快地穿梭着,每穿梭到一处,周围的羊必是吓得惊叫连连上蹿下跳,很快放羊人就认出,那应该是一条大黑蛇,混进了羊群里……
可那大黑蛇爬行的方式和一般的蛇有些不同,一般的蛇都是弯弯曲曲地往前爬,而这条蛇,却是直挺挺地往前移动,简直就像是蛇的肚子下面长了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