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少年修真系列之《万世神兵》

  说辞之时,左手一晃,其指尖乍然闪出一点星芒。举之在手,沉吟片时,便嵌在了真童胸中的星河之中。比及落定,那星芒红光一闪,竟就此熄灭,霎时消灭,散得无影无踪。真童头顶数尺处的虚无空中,轰然一声闷响,却是陡然窜出一头怪牛来。
  这怪牛身形瘦弱,不过狐狸大小,却生得丈余长一条蛇尾,且腋下生得一对毛茸茸的翅膀。甫一现身,其两翅一展,即便猛扑而下,其头顶一对犄角,铁钻一般,朝初一猛搠而来。
  瞧其声势,倒也可怖,初一真童却是全然未动,比及将近,那赑屃却是猛地一跃而起,“呼哧”一口,竟将那怪物一口吞将下肚。那怪物也罢了,这赑屃体型巨大,乍然而起,倏忽而定,倒是将阴生吓得一跳,咂舌道:“这丑东西瞧来笨重,倒是灵醒得紧。好生敏捷。”
  说辞之间,却见初一伸出手来,提起它的上颚,竟又将那怪牛自其喉咙间拖将出来。那怪牛显是吓得怔了,只管瑟瑟发抖,却是全无半分挣扎。那赑屃鼻孔喷气,就地一滚,登时化作个魁伟汉子——却是长大成人的敖正。
  他歪剌个脖子,嘀咕道:“它要吃你哩!你倒容不得我吃它!”初一微微一笑,轻声道:“这叫鯥鱼,能飞能游,能走能跑;素昔乃是吃草的。原也是个奇物。想来今日凭空来去,吓得不轻罢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它。”
  言语间,在其头顶轻抚片刻,却是托将起来,朝其鼻孔轻轻一吹,那鯥鱼得了他这气息,登时一个激灵,抬起前腿,匍在初一腿上,却是“吱吱”一阵叫唤。叫嚷之时,其一身黑毛黑鳞渐渐褪色,些许功夫,竟变得雪团一般。初一在它头顶轻轻一拍,笑道:“你如今开了窍,却还有些迷糊。万不可贪玩。若心中厌烦。只管在这山头游玩,万不要下崖去。那底下人众,有些个暴躁的,素来便肯无故伤人。何况你这么个小东西。”那鯥鱼眨巴眼睛,却是跪将下来,长尾缠在初一脚踝上,蜷作一团,将头埋在白毛中,只露出两个眼睛,时不时的偷偷瞄敖正一眼。
  周灵璩从旁看得分明,却是一声长叹。感慨之中,真童突地站起身来,直直的瞧向周灵璩立身之地,眉头一皱,不过随手一招;周灵璩那袖笼“啪”然一声,登时掉出个巴掌大的小人儿来。这小人儿甫一落地,登时“嗖”然一声,径直朝真童飞去。堪堪将近,其身上毫光一闪,却是化作了一片微光莹莹、通明剔透的虚空碎片。
  初一见得此状,却也有些疑惑,皱眉道:“你这破碎之影,不是孝瑾求去了么?如何倒自家回来了?”真童摇头道:“我也不知。”言语时,那碎片却也缓缓飞近,贴在他胸膛之上,微光一闪,便自沉入其胸中的星河之中,再不见个行迹。
  施嫱瞧这行止,却也有些心惊,轻声道:“这人厉害得紧,咱们若在此耽搁久了。只恐被他瞧出行藏。他不知底细,若莽撞施法,击破了这虚空之境。咱们可就困住了。切莫耽搁,还是早走为妙。”
  少君心头沉重,然其所言,却也不容推诿,只得随行。周灵璩一反常态,一路缄默,也不言语。苏眷素来沉默寡言,如今心头感慨,更没个言语。独阴生叹道:“若咱们葛真人有这本事,那才是好哩!”鹤松笑道:“真人天资非凡,自然有冠盖天下之日。”阴生在它脑门一弹,却是高兴不起来。
  众人心事重重,正各自思量,却突听施嫱笑道:“走得这许久。到底将近了。”众人闻言,纷纷抬头,却见前方已然茫茫大海。那海中有一漩涡,涡流正中,却是一个黑沉沉的无底深渊;深渊之中微光闪烁,有无数破碎的虚空碎片时不时的飞扬而起,映照日头,熠熠生辉。
  涡流四周,散落有无数或大或小的岛屿。那些个岛屿颇见怪诞,若是光秃秃的不生草木也罢了,偏是生满海草。那海草在日下曝晒,已然大半焦干。且岛屿之上,到处可见死鱼,翻白肚皮,腥臭冲天。无数海鸟四方飞来,在这些个岛屿间高飞低掠,肆意吞食。群岛之中,尚有一座火山。这火山自海中拔然挺立,火山口浓烟翻腾,火山灰屑四面飞扬。数道赤红的熔浆沿山缓缓而下,径直入海,烧起滚滚白烟。
  少君细看片刻,却是吓得一跳,悚然道:“这些岛屿,是因为虚空扭曲大地而成么?”施嫱轻轻一叹,点头道:“正是。你看那群岛之上,满是各色珊瑚。这些珊瑚向往皆在海底,如今倒都上了山头,且还蔚然成林。若非那虚空破裂,大地断裂扭曲,焉能如此?”
  少君慨叹一声,指着那海中的涡流道:“那便是咱们的脱身之地么?”施嫱点头道:“我正是缘此而来。”言语之下,又微微低头,轻声细语道:“出路便在前方。子骞也该功成身退了。世道不易,你且保重。”少君脸颊微红,一般低声道:“施姑娘屡屡相救。君临却无有所报。实在惭愧。”
  阴生一旁有些不快,然碍于情面,却有些不好言语。鹤松坐在阴生肩头,忖度其色,撇嘴道:“若有话,莫若直问。只管这等酸来酸去,是怕我生牙齿么?”施嫱给这话呛得满脸通红,侧转头去,低声道:“你且保重。咱们自然有见面之时。”言语一尽,也不等少君回话,其人倏忽一闪,登时化作一团白烟,那海风一吹,霎时散了个无影无踪。
  少君瞅了鹤松一眼,却也无话可说。苏眷隐约猜了个大概,却是暗叹一声——可怜葛年也是命苦之人。周灵璩见了众人脸色,却是“噗嗤”一笑,满脸鄙夷道:“这尘世之上,别的神仙也罢了。那月老却是个糊涂鬼。多少儿女,也只是痴心妄想。只是你们也太可笑。但凡你们瞧得上的,自然也有旁人宝贝。若一味遮遮掩掩,躲躲闪闪,只管矫情,将来长吁短叹,追悔莫及,那却是怪得谁来?这世上之事,别的也罢了,但怕一个认真。若你当真许了痴心,有千千般思量,万万种不舍,是哄骗也好,是诱惑也罢,是横刀夺爱也好,是强取豪夺也罢,若肯拼了性命,自然什么都是你的。”
  苏眷听得这话,侧头瞧她两眼,却是一言不发。周灵璩冷哼一声,斜眉挑眼道:“我便听不得那成全二字。那是无能之辈的无稽之谈,哪里信得。”又缓缓而前,肆无忌惮的牵起苏眷的手来,在她手背轻轻一拍,徐徐道:“这尘世之人,都是女娲娘娘黄泥捏来的,骨头轻贱得很。这厢你为他肝脑涂地,那厢他却为了虚情假意之辈赴汤蹈火。哼,他是痴儿,你也是个痴儿不成?你理会他哩!”
  又凑将过来,附在她耳边,轻轻吹一口气,软语道:“我且劝你,人这东西,天性胆小,生来便有无穷的惧畏。又怕天,又怕命。骨子里都怯得很,都盼着有别人指引照顾。便有一等肯扎挣的,便倔犟些,到底也还肯认命。是求来的也好,是囚着的也罢,你且死死将他留在身边,他便不愿意,他便不承认,他那一颗心,消磨久了,其实也有你。”
  嘿嘿,不是说早上更新么。。。。。
  腰椎间盘又发病了....在做物理治疗。四天没下床了。暂时更不了....请耐心等待....
  
  第二百三十五节 界牌


  苏眷听得这言语,微微侧头,两眼俱是轻蔑,不过哂然一笑,却是一言不发。周灵璩冷笑一声,轻捋耳发,悠然道:“你死心牛性,却能怪得谁来。”少君见她两个有些尴尬,偏是怯了,不敢则声,只干咳一声,却是急切而前。
  苏眷也不同周灵璩认真,紧随其后。一行翛然而前,至于那涡流之上。那涡流周遭海浪翻涌,雪白的浪头好似千万白马踏云而来。这急浪激流滚滚而至,朝那无底深渊奔流而下,轰鸣之声震耳发聩,置身其上,想那天宫雷池,恐也不过如此。
  阴生从上下望,但见幽黯之中,无数尖锐的虚空碎片在涡流中四下乱飞,好似无数细条银鱼,涡流底下,却是死寂一片,幽然深邃,深不见底。如是一望,阴生却是下意识的打个寒噤,嘀咕道:“这也是人去得的地头哩!那破不溜丢的虚空残片,好比乱投的匕首一般,若这么一跳,便有九条命,也白送了。”
  周灵璩一般皱眉道:“那捉狭蹄子,送到门口,倒是害羞跑了。也不将这周全过身的法子说道一二。若当真冒冒失失扑下去。不等见底,咱们就千疮百孔了。”少君笑道:“有我在此,这有何难。”
  说辞之下,竟当真提脚便走,径直朝那涡流中凌空步下。走没两步,那涡流壁上便窜出数条水柱来。这水柱夭矫飞扑,围了少君四面蟠绕,好似数条白鳞玉龙,那虚空碎片倏忽乱射,却哪里穿得过来,但且一撞,便沉入了那水柱之中,晃荡其间,既不曾破碎,又不能脱离。阴生赞道:“这蠢道士虽不识大体,倒也有些小聪明。”
  赞叹之中,少君已然携众倏忽而下,下坠之时,冷风扑面,好似刀割一般,苏眷面皮如铁,浑然未觉,周灵璩却有些吃不消,扯出青莲宝色旗来,遮护头脸,嘀咕道:“这起蠢蠹,全然不知怜香惜玉为何物,也有那起瞎眼的,倒还争风吃醋。”
  也不知落得几时,那黝黯的深渊之中,终是现出一点亮光。阴生惊喜交加,拍手道:“终于脱身了!再不必如此担惊受怕了!”欢呼之中,却听周灵璩冷道:“你且瞧个细致,再吵不迟。”阴生心头一跳,定睛看去,然道行所限,目力不及,却依然只见微微一个光点。比及再下得数百丈,这才看个分明。
  原来这深渊另一头,却也有急流翻涌而上,两端水流对撞,其冲撞处水浪飞溅,电光四射,却是在那虚无之中,生生撞出一个璀璨夺目的光环来。这光环周边电光游弋,其电光闪处,空空落落的虚无便被击出无数细碎的虚空石来。这碎石在水浪中冲撞、破碎,渐渐化作莹白的辉光。
  光环正中,有一层薄薄的华光,不住的变幻光泽颜色,好似映了日头的泡沫。少君翛然而近,沉思片刻,却是伸出手来,轻轻一碰。那华光却也果然如泡沫一般,“噗”然一声轻响,竟就此迸裂。
  阴生见其怪诞,心头惶恐,正待言语,冷不防周灵璩突地从旁伸出手来,一把提住它喉咙,随手一掼,便将它自那光华中摁将过去。这周灵璩手脚快如闪电,阴生但觉咽喉一紧,心头一跳,还来不及叫唤,已然穿身而过。
  这一落身而下,却莫名觉着血朝头涌,好似倒立一般。正愣怔,却见少君等也接连过来。他等甫一过来,便立时掉转头身,苏眷好心,提起阴生脚踝,轻轻一扯,便将它提将起来,放在了自家肩头。
  阴生颠倒过来,“咦”得一声,诧然道:“这是个什么缘故?”少君皱眉道:“天地构造如此,却是莫可揣测。”周灵璩“噗嗤”一笑,撇嘴道:“不知便是不知,偏要装丑弄鬼,羞也不羞。”少君讪笑一声,不好答言,只是携众而行——先时乃是奔赴而下,如今却是飞升而上。
  不知上得几许,亦不知行得几时,前方终是又听闻那海潮奔涌的轰鸣。只是抬眼而望,这神州的虚空碎裂,却是比另一方更甚。这神州涡流,竟在一座巨大的海岛之上。这涡流上空,四面皆悬空浮有巨大的礁石之山。那千百个山头之上,有不知从何而来的急流沿了山势奔涌而下,扯出千百道雪白的瀑布。无数瀑布急冲下来,落在这海岛之上,汇作狂流,源源不绝的涌向那旋转无休的漩涡。
  而涡流正中,悬空浮有一块巨大的礁石。这礁石大若海船,底面全是乌黑的污泥;四面皆生有海苔。礁石正中,斜插有一块虚空石。这虚空石高有丈余,晶莹剔透,好似一块巨大的水晶。
  虚空石侧旁,如今坐有一个女子,身着青纱衣,头插青玉簪,其面容明妍,身段袅娜,飘飘然好似九天仙子。别人也罢了,少君乍然一见,却是吃了一吓,脱口唤道:“獬豸!是你么?”那女子听得呼唤,登时一个激灵,猛然抬起头来,瞧见少君,却是吃得一吓,两手捏作手印,急道:“小心!别过来!那妖道还在左近!”呵斥之时,其指尖“呼哧”一声,却是陡然窜出一条寒冰巨龙来。这巨龙通身雪亮,稍稍游弋,即便寒气四扑,礁石周遭登时结出厚厚一层霜花。
  霜花一结,獬豸身侧不远立时现出个若有若无的黯淡虚影。獬豸一声冷哼,厉声道:“宵小之辈,看你还能不能暗箭伤人!”呵斥之下,其指尖“嗖”然一声,登时激射而出十来柄形若羊角的寒冰匕首。且听“乒呤乓啷”一阵碎响,那虚影霎时被击得支离破碎。残破的阴影蛇一般满地缠绕,扭曲之中,“嘶嘶”作声,渐渐化作乌黑焦臭的蓝色薄烟,袅袅化开。
  烟霭之中,却是现出个长眉星目的清矍道人。这道人头束金环,乌发如云;一件鱼肚白道袍系在腰间,赤膊袒胸,足下倒蹬得一双金边皂靴。其左手捏得个法诀,右手提得一柄神光凛然的长剑,竟颇有几分清冷孤绝的况味。
  少君虽认不得这人,却识得这剑,乍然一见,惊讶莫甚,脱口唤道:“浪人剑!”那神剑听得有人唤出名号,登时“嘤”然一声长鸣。原来这赤膊道人,却是峨眉数百年前走失的璇玑真人孙道用。
  孙道用听得少君这一声呼喊,不过斜睨一眼,左手在剑尖上轻轻一弹,且听“嗡”然一响,旋即森然道:“明光正道,你也不是我敌手。”说辞之下,其通身上下,陡然腾起一股烈火,不过倏忽间隙,整个人便化作了个火焰之躯;其掌中浪人,也霎时化作一柄丈余长的烈火巨剑。
  孙道用提剑在手,猛然一声呵斥,一跃而起,抡剑而斩。其气势如虹,神威赫赫,便是苏眷也觉有些惊心。少君从旁瞧得分明,这獬豸虽未必完备无缺,到底品性端方,这浪人剑主虽是素不相识,但神剑傍身,自是本家无疑,两相争执斗法,恐是有些误会,忙忙唤道:“且住手!留个商量!”
  只是孙道用哪里听得进去,剑下烈火飞腾,何曾有半分容情处;獬豸见其神威煊赫,倒也不敢轻慢,左足步罡,右手结印,厉声叱道:“括囊无咎。”咒言声中,其左手之中,陡然化出一块坚冰盾牌来。这盾牌形如蟠龙,寒光四射,浪人剑一剑斩落,但听“乓”然一声巨响,孙道用那丈二巨剑反弹回来,竟拖得孙道用退得数丈。
  獬豸到底是个女流,术法相若,力气却有些不及,吃这一斩,那坚冰之盾虽是完备无损,然手臂酸麻,这磨盘大的冰盾便有些举不起来。啐得一口,右手一抬,一把拽住头顶冰龙的长尾,一声呵斥,竟将这数丈长的巨龙当做长鞭挥舞起来,“嗖”然一声,便照了孙道用头顶猛抽过来。
  龙头未至,霜风先行,那冰龙过处,寒气砭骨,好似刀剑过身,孙道用那一身烈火,登时矮了三分。周灵璩见这行止,由不得心头一跳,忖道:“这小蹄子好生厉害!”正觉心惊,却见孙道用冷笑一声,其左手望空一展,但听“嗖”然一声,其掌心陡然窜出数百道飞旋的烈火。这火焰升腾在空,“噗噗”作声,却是齐齐化作了三尺高的火灵童。
  这火灵童身为烈火,形如童子,个个背生火翼,甫一变化,登时四面乱窜,一个个扑将过来,霎那之间,便七手八脚的将这冰龙团团抱住。一众童子擒拿得手,或掰龙角,或扯龙须,但听齐齐“呔”然一声呵斥,各个发力,那蜿蜒巨龙,竟被这些个孩儿扯得四分五裂。
  一举得手,那火灵童齐齐放声尖啸,羽翼挥展,自四面八方朝獬豸冲撞过来。鹤松阴生皆生性怕火,见那满空乱窜的火焰孩儿,两个都瞧得头皮发炸,鹤松两脚一跳,缩得只得指甲大小,藏在阴生耳中,只露出半张脸来,战战兢兢道:“这是三昧真火!若是沾染一星半点,咱们可就白填限了。”
  少君心头骇异,捏个法印,正待施法,却见獬豸“呸”得一声,捏个法诀,一声呵斥,其两条臂膀抖擞片时,一化为二,二化为四,须臾间,竟生作了八条臂膀。这八条臂膀手中,尽皆握得一柄三尺来长的冰霜之刃。提剑在手,其两足一点,登时拔地飞起,好似蛱蝶穿花一般,只在那烈火孩儿中左冲右突。
  她身形奇快,倏忽而来,倏欻而去,但其过处,冰刃乱舞,那一众火灵童哪里躲避得及,一被劈中,登时“噗”然作响,霎时化作凌乱的火星四面飞洒。孙道用看得实在,脸色一沉,厉声骂道:“哼,骚羊疙瘩,慢说变个螃蟹,便是变作蜈蚣,你也讨不得好。”
  咒骂声中,身形一晃,但听“嘭”然一声,其人竟霎时破裂,化作了数十团污浊的风影。这风影“呼呼”作响,眨眼功夫,便变作了通身青毛的蜪犬。这蜪犬形状类犬,只肩头生得一对青毛肉翅,口中尖牙突出,颇类乎野猪。变化一成,这一众恶犬登时四面扑来。
  别看它身量短小,肉翅扁平,然高飞低掠,竟是快若星火,一来一去,不过只是一道青灰色的暗影。阴生道行不济,便是这青灰风影也看不实在,目力所及,瞧见的不过是时明时暗的一道弧光。
  獬豸一般瞧得模糊不清,骇异之下,八剑齐舞,洒出一团剑网将自己团团围住。然再是舞得滴水不漏,却哪里奈何得这不怕死的蜪犬。那扑在前方的,中得一两剑,身形一顿,“扑通”一声掉落在地,摔作一团黑烟;那扑在后头的,觊得漏落,窜将上来,张口便咬。但这须臾,獬豸那八条臂膀,无不被恶犬咬了个遍。哪里还挣扎得分毫。
  众兽得胜,内中一犬摇身化出孙道用的面目,哂然一笑,放出浪人,鄙夷道:“你这妖精,莫非是舍了阴阳界牌,有些失悔了不成?便不肯归顺,也该老实些。我家真人同你也没个仇隙,犯不着平白害你性命。可恼你自己不识相,偏要寻咱们的晦气。如今这界牌寻不回来,反倒搭上一条小命,可值不值?”
  鄙薄之中,也不待她说道,提起剑来,便望她胸口刺下。孰知堪堪及身,却听侧旁少君一声“摄空”,“嗖”然一响,那獬豸踰瞬之间,便到了少君身后。这自家道法,孙道用自是一望可知,恼恨之余,侧转头来,瞧向少君阴测测道:“你这糊涂孩儿!好大的胆子!竟敢在长老手中劫人。你便认不得我,难道也识不得这浪人剑么?”
  少君肃然道:“浪人剑为南诏三宝之首,自然认得。”孙道用冷哼一声,森然道:“既然认得,那你却是哪里来的胆子,敢忤逆尊长?”少君轻叹一声,却是放出剑来,轻声道:“世事纷纭,所幸还有一个理字。这獬豸生性良善,乃是世外隐逸,尊长何故非要伤她性命?虚陵子弟,恪守门规,可也不能不通情理,不明是非。”周灵璩“呀”得一声,笑道:“你这轻贱骨头。寻常对门宗长辈,无不恭肃顺从,今日为了美色,倒要以下犯上了哩?”苏眷嗤笑一声,冷道:“你这睁眼瞎懂得甚么,也好胡羼。这峨眉道人,心已经被人挖走了。那胸中置放的,乃是一块磨刀石。”周灵璩“啊”得一声,悚然道:“他有血有肉,又不是光秃秃的骷髅。却是哪里看得见?”
  @旧梦难温x 16045楼 2014-04-15 10:28:00
  想问一下,冰砚什么时候露面啊,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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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砚要等到第三部才会出来了……
  @waltking2013 16049楼 2014-04-15 22:59:00
  不好意思!应在这里跟帖!
  静男兄,何时出实体书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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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有出版社看得上……
  第二百三十六节 源始


  苏眷冷笑道:“你肉眼凡胎,瞧不出来,那也不稀奇。”孙道用听得这言语,却是哈哈大笑,鄙薄道:“你们这起蠢蠹,真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我这心,乃是七窍玲珑心,乃是以上古奇珍锻炼化来;因是有它,我才能长生不死。什么磨刀石,当真是一派胡言。”
  苏眷冷哼一声,却是一步跨上前来,拦在少君身前,淡然道:“虽则他被旁人辖制,身不由己,然毕竟是你门宗长辈。且让我同他斗上一斗。或是有个侥幸,还能擒下他来。”
  周灵璩从旁听得,却是撇嘴道:“你们也太多事。这獬豸同咱们非亲非故,何故无谓同长老作难。”又推少君道:“哪有帮理不帮亲的!你倒好意思纵容旁人同自家长老斗法!亏得还是名门宗室弟子!”见少君不为所动,竟侧头朝獬豸骂道:“你这祸水!倒好引得他欺师灭祖!且不论是非,将来这事端传在旁门别派耳中,谁能剖白分明?彼时众口铄金,你可教他如何安身立命?”
  獬豸被她骂得满脸通红,却又无话可答,挣扎起身,朝少君低声道:“你去罢。无谓为我出头。”少君看看周灵璩,又看看獬豸,但觉她两人一个可气,一个可怜,“嗐”然一声,跌足道:“周姑娘心直口快,思虑未周,你万不要放在心上。我家长老分明为人辖制,蒙蔽了心智,若由得他作恶,将来他回复本性,岂不惭愧?左某若当真放任不管,既亏负了长老,又辜负了真人,那才真是错了。”
  孙道用听得这言语,却是立起剑来,森然道:“既是你等自寻死路,那却是怪不得我。”说辞之下,长剑一挑,其剑尖火光一闪,且听“嗖”然一声,登时跳出十来个长尾黄毛猴子来。
  这猴子赤目红嘴,两腮皮肉俱无,白森森的牙齿露在外间,别是狰狞可怕。甫一出跳,便接二连三的窜起,四面扑将过来。苏眷冷笑一声,一不列印,二不咒言,不过将身一晃,倏忽间隙,便自化作了个身高丈余的崔嵬魈魃。
  只是变化虽成,她却屹立不动,一众猴子急扑而就,或是抱肩,或是揽腰,将她团了个遍。少君见了这行止,恐她托大,急道:“这是雍和兽!牙齿厉害……”言语未尽,一众猴子已然张口猛咬。
  那牙齿尖利,白光凛凛,恐是顽石也要被它咬出个牙印;孰知咬在苏眷身上,却好似咬中生铁,但听“叮叮”之声不绝于耳,那猴子竟连她一根毛刺也不曾咬断。孙道用不料其皮厚肉粗至此,吃得一吓,恐有古怪,立时放出火焰罩来。将自家团团护住。
  苏眷奚落道:“原来你这长老,也就这点道行。”说辞之下,左手捏个法印,右手随意扯起一个猴子,却是“呔”然一喝,那猴子登时一个激灵,满口“吱吱”怪叫。其叫唤声中,余下的一干猴子好似醉酒一般,“噗通”倒地,跌跌撞撞的爬将过来,齐齐抓住苏眷手中猴子的长尾。阴生见状,却是嘿嘿直笑——“苏真人倒串得好糖葫芦!若在人间,定在天桥下讨生活哩!”
  说笑之际,却见那一干猴子陡然着火,烈火焚时,一众猴子竟就此变作了耗子。只是这耗子大得出奇,个个有野猪般大小,通身俱是红毛,一条舌头掉在唇外,拖得有尺许来长;且其四足皆如人手,爬行蹦跳,无不怪诞莫名。
  这些个耗子变化相就,立时四面乱窜,将孙道用团团围住,却又并不上前。只满口磨牙,“呼呼哧哧”喘个不住。孙道用冷道:“我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妖法,原来却是东武赵氏的河车术。哼,区区几个灯油鬼,只在庙中偷香油的,能有几多本事……”
  言语未尽,一个耗子却是突地“呜哇”一声怪叫,其吊在唇外的长舌陡然扬将起来,化作一根数丈长的尖刺,“嗖”然一声,即便猛刺而来。孙道用那火焰罩十分厉害,寻常鬼魅原也近不得身。奈何这灯油鬼素昔便是盗食香火的惯匪,哪里怕这烈焰。那尖刺扑在火焰罩前,竟是一刺便穿。那尖刺两侧,开有无数细口,细口中有数不尽的细小倒刺,若是叫它刺中,必然勾住皮肉,再是挣脱不得。
  孙道用眼明手快,信手一挥,长剑“哧溜”一下,便将那尖刺斩作两截。这耗子却有些狼性,懂得左右夹击,前后交攻。一个发难,余下的无不齐齐作怪。霎时之间,但听“嗖嗖”之声此起彼伏。周灵璩从旁看得分明,倒是有些吃惊——“这丑丫头手段高明,素昔竟小看她了。”
  思忖间,却听孙道用一声冷哼,其两肩一晃,“呼突”一下,竟变作了个含腰驼背的巨人。这巨人身穿藤甲,头戴箬篱,虽是崔嵬,却是瘦削异常。那满空尖刺飞来,“噗噗”作响,却是齐齐扎在了藤甲网眼之中,既刺不进去,又拔不出来。这巨人两手一捞,登时将一干尖刺拢在一处,猛然一提,甩得两甩,那尖刺交相勾结,却是缠在了一处,一干灯油鬼撞在一堆,晃眼看来,倒像他提得两个巨大无匹的流星锤。
  钩缠在手,孙道用一声呐喊,猛然一掷,将这两捆耗子一左一右朝苏眷猛砸而来,那耗子身在半空,却是齐齐着火,通身上下烈火熊熊。少君见其烜赫莫甚,心头一跳,暗自捏起法印,见势不妙,便要施法相助。哪知苏眷见这阵仗,却是一声冷笑,“呼”然一喷,其口中陡然窜出一对长蛇来。这长蛇本也纤细,不过筷子粗细,然一见光,却是迎风而长,霎时之间,便化作了两条十来丈长的巨蟒。这巨蟒齐齐开口,“咕噜”一声,却是将那两捆耗子齐齐咬在了口中。
  我们单位上周末接受审计,财务上没通过,限期整改。没日没夜的加班中。所以,更新就耽搁了。。。完全没有时间写哈。。请大家理解。。。只要时间允许,一定会恢复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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