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年前,父亲用三百块钱买回了我老娘-胆小勿入

  一路上,九两对我最大的抱怨就是我这个人土就算了,养了一条狗还丑的要命,搞的虎子一路上对她那叫一个瓷牙咧嘴的,对的,就在我上了九两的车的时候,我对林甲第说爸爸要走了你会不会想我?他笑着对我挥了挥手。
  可是当虎子上车跟着我一起走的时候,这小兔崽子一下子抱住了林小妖的腿大哭道:“狗狗走了,爸爸可以走,狗狗不能走。”这让本来就对这个呆萌的小家伙儿很无力的我更加的无奈,敢情他老爹我在他的心目中还没有一条狗重要。
  我现在只是粗略的研究了一些这个黑皮书里面的内容,里面非常多的捉鬼降妖的办法,可是这却不是主要的,如果真的要细分的话,这本书里的内容包括甚广,分为:命,医,卜,这是三大类。
  命,先天之命,后天之命,而先天之命包括的更多,风水命理,八字玄学,我在之前接触非常多的什么龙气,都在这个范围之内。
  医,顾名思义,救人之法,按照大家的理解,很多时候的撞邪什么的,要用什么样的办法来治,这跟用医术救人是一样的,各有专攻,比如说你感冒了,就是该吃药的,你来找我治,我就算能给你画个符能治好,你五毛钱的药就搞定的事儿至于请我?按照我的理解来说,就是巫医,用一些特殊的办法来治疗一些奇怪的疾病,这就是所谓的医。
  卜,这一脉学问最大,也是我现在最难掌握的一个,里面有大多太多的门道,七经八卦壬丁六昌奇门遁甲等等,但是总结来说就是推演天机,知未来事来生事,所以这方面的内容我下了很大的功夫,进展却极为缓慢,因为我想着如果哥们儿真的掌握了这个技巧,去买彩票,买个几十注,啥事儿没有?但是这本书里也同样的说了一句话,卜乃违背天机行事,必遭天罚,这事儿我问过二叔,他说看未来之事本身就是最为犯忌讳的东西,缺胳膊断腿折寿的,这都不算事儿。
  我现在是忽然从一个普通的林小凡一下子逆袭了,九两哥哥的情况我还不甚明了,说实话,第一次当作牛刀小试就找当时胖子都不敢应承的事儿来做,我心里是要多没谱就多没谱,但是二叔说了,想去就去,实在不行了他在出面帮我解决,舞台多大,进步就会有多大。
  因为这个,我甚至一路上都没有敢问九两太多的关于她哥哥的问题,她也没再问我说什么林小凡你行不行啊之类的话,我估计我们俩彼此心照不宣的事儿就是谁都对对方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洛阳到郑州不是太远,半夜的时候我们就到了,这还是半路上车抛锚了一次,似乎天公不作美,我们到这里的第一个美好的夜晚,就下了雨,很大的雨,我心里感叹,他娘的老家里忙着浇地呢,这里都要搞洪灾了,老天爷你这么玩真的有意思?
  不管我怎么怎么看不起我自己,我来,九两给他父亲的介绍就是一个洛阳有名的风水先生陈小凡,所以下了高速路,九两停在一辆车尾号为888的奥迪旁边,在雨中打了打大灯,很显然,这是一个接着我们的人。
  前面的那辆车接到了信号,直接调头就走,真的要见到九两的家人了,我反倒是紧张了起来,在宋斋里看到那些所谓的大人物,他们都是带着鬼脸面具,我还没有什么反应,可是现在要见到的,可是一个真实的存在于这个俗世位高权重的人。
  过了二七纪念塔,又拐了几个弯儿,前面的那辆车在一个酒店面前停了下来,车里走出来一个身高起码一米八五的穿着一身黑西装的人,他撑了一把雨伞走到我们的车前,敲了敲窗户。
  九两似乎对这个人非常的不感冒,车门锁着都没开,摇开车窗道:“你怎么来了?”
  透过灯,我看到外面是一个颇为帅气的年轻人,他对九两笑道:“陈叔说了今天有贵客来,但是他今天临时有事儿,说要我来接一下。”
  他嘴巴上虽然说是贵客,但是从打开窗户到现在,却从来都没有看过我们跟林二蛋包括虎子一眼。那种高傲,是写在脸上的。
  “下车吧。”九两对我俩说道。
  等打开车门儿之后,就更加的蛋疼了,因为我们车里没伞,而这个人拿了一把伞,直接就挂到了九两的头上,任凭自己在风雨中,甚至没有对我俩解释一句什么,让我俩加一狗直接就在雨中漫步。
  九两回头看了我们俩一眼,一把夺过伞,直接丢在地上,骂道::王亚东,你没看到我的两个朋友?
  这个人这才在雨中停住,跑到我俩身边儿道:“对不住二位,看到小九有些激动,走,去酒店里,我们喝两杯。”
  也就是二叔临走前交代我,虽然我现在学会了一些东西,但是离大成还远,不能外漏,更不能见人就用,总不能你学会了面相之后就走在大街上看到一个人就帮人看面相吧?不然我还真的想对这个看似高傲的年轻人看看面,如果能来一句小伙子你活不到三十三岁,那我估计能把他给吓尿了。
  到了酒店之后,我这条叫虎子的狗,不能进门儿,这让我非常难办,虎子虽然长了一张屌丝的脸,但是迄今为止,我是拿他当神兽来看的,这可是我爷爷养的,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狗了,本来人家酒店不允许这条土狗进门也无可厚非,关键是我看到这个叫王亚东的看到我的虎子的时候问了一句:“乡下来的吧?”
  这句话让我相当的不爽,我是乡下来的,也不因为这个自卑,但是你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那是个啥意思,瞧不起乡下人?!
  “对,乡下来的。”我对王亚东笑了笑,这是看再九两的面子上。
  最后,还是九两出面跟酒店方面协商把胡子栓在了停车场,到了吧台,九两直接就骂道:“王亚东,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了?今天火气这么大?”九两的一句话让酒店大堂的人都侧目了过来,我也不想闹笑话,就问道。
  “这犊子就开了两间房!”九两道。
  “这不挺好?”我说完之后也纳闷儿,就因为这个生气,难道是九两误以为王亚东要安排她,跟二蛋或者我的其中之一同居。
  “叔叔说晚上先让你回去。”王亚东脸色也不好看的说道。
  “你回去转告那个姓陈的,我朋友来,也是贵客,这不是嘴巴上说说,不请他们回家让他们住酒店就算了,他不来接也更算了,现在让我回去把我朋友丢这里,这事儿我做不出来。”九两叫道。
  这叫的,王亚东尴尬,我跟二蛋子也尴尬啊,都不知道九两这次是怎么了,为什么忽然之间反应这么大,是不是小题大做了一点儿?
  王亚东最终也没能跟我们喝成酒,被九两给搞的郁闷的走了,反倒是他走后,九两叫了一个包间儿,直接叫我跟林二蛋过来胡吃海喝了起来,九两本就不胜酒力,几杯酒下肚就开始轻飘飘的骂道:“你说我爸怎么就这么看不起我?”
  “九两,你喝醉了。”我道。
  “我没醉,小凡啊,你可别介意,我今天生气是因为不是因为这些小事儿,而是以前他那些朋友帮他叫的人,骗子居多,他哪次不是当大爷供着?我知道他重男轻女,可是再怎么着,他闺女请的人,他就这么看不起?不给你面子这就是打我的脸,林小凡,这一次你要是不把我哥治好,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请胖子也好,请你二叔也罢,一定得把这个脸给我挣回来,不然,老娘拔了你的皮!”九两道。
  她这话一说出口,我就感觉不对劲儿,怎么扯了一圈儿,我忽然感觉哥们儿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了呢?
  感情九两这绕了一圈,是给我摆了一道,这是因为对我不信任,直接就下了死任务,我不行请胖子的任务也交给我?
  “哈哈哈,林小凡,你知道不知道你这副样子多逗比?”果不其然,九两下一刻就笑的前俯后仰。女人天生就是一个演员!她马上就恢复平静转口道:“不过今天我老爹确实奇怪,就算再忙,扯到我哥的事儿,他也会马上过来的,还有,这个王亚东的,我很讨厌,一直都讨厌。”
  “他是谁啊?”我问了句。
  “我爸的司机。”九两道。
  这一夜是无话的,喝了点酒的我睡的也格外的香甜,第二天一大早,王亚东又来了,这次来倒是给我跟林二蛋一人让了一支烟,只是让烟之后马上就拉着九两跑去旁边说悄悄话,不一会儿,九两又咆哮了起来,骂道:“那个姓陈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说着,九两拿起电话就拨了出去,对着电话问道:“爸,你到底嘛意思?就真的没空见我的朋友?”
  她就这个接着电话走到了我跟二蛋子的身边儿,她的脸色也变幻了下来,挂了电话她似乎很无奈的对我道:“我先回去一趟,你跟二蛋在这边儿等我。”
  “我们是被鄙视了,还是压根儿就不欢迎我俩,又或者是他算出来了你就是一个没本事的人?”林二蛋看着九两的背影道。
  
  我倒是没有多生气,只是我也感觉奇怪,用九两的话来说就是她老爹对她哥哥的事儿,也是相当上心的,没理由就这样把我们俩都晾在这里啊,难道真的如同二蛋所说,他能掐会算,算出来我就是一个半吊子的水货?
  九两是在两个小时之后回来的,回来之后,脸上就很不自然,我问她怎么回事儿她也不说,最后我逼问的她没办法了,她对我说道:“我爸已经请了一个,据他说很厉害的人,再给我哥哥看病了。”
  说完,他愧疚的看了我一眼,道:“小凡,这事儿都怪我,之前我没有跟我爸打招呼就带你们过来,你看这事儿办的。”
  我一听这话也没了脾气,虽然也有点窝火儿,信誓旦旦想要过来牛刀小试呢,结果还没动手人家就另请高明了,不过我能怪九两什么?都是朋友,我来看病又是拿人家哥哥当成试验品,她都没说什么。
  不过既然第一次出外门,就遇到了同行,九两哥哥的病,又是非常的棘手,我也好奇,九两的老爹到底请了一个什么样儿的人物过来呢?又是要怎么治病呢?我就对九两道:“你就跟叔叔说,这没事儿,你也知道我,就是跟那个不靠谱的胖子学了几天,估计更不靠谱,我现在也想多学点东西,这样吧,你就当我是普通的朋友,带回去,我就看看,你哥哥到底是什么问题成不?”
  九两道:“如果是这样倒是没什么问题,我还怕你一气之下走了呢,走,我现在就可以安排。”
  我跟九两和林二蛋吃了个饭,出了酒店上了车,直接就开往郊区,九两跟我解释道:“我爸身份的问题,所以我哥,放在了一个比较隐秘的地方。”
  最终我们的目的地,是郑州郊区的一个度假村里,说是度假村,根本就没开门儿,里面有一栋盘满了爬山虎的小别墅,也是这里面唯一的建筑,看来这个度假村儿就是为了藏九两哥哥掩人耳目的一个东西,要不他娘的说,有钱有权就是好呢?
  这一次我们来,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九两的老爹,是一个非常有威严的中年人,面白无须,我根本就不需要细看,就能感受到他的面相中带的官气,也不知道到底是生而带的,还是环境早就出来的。
  “林小凡是吧?我听小九提起你过几次,挺不错的年轻人。“他跟我握了握手道,脸上带着笑意,做主子的竟然比一个司机王亚东还要平易近人,这事儿闹的。
  九两在之前就跟他说明了我们的来意,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对我说道:“小凡小友,我之前也接触过不少你们这些方外之人,也知道,大多都极具个性,所以我希望,在里面的这个人解决完问题之前,不要显露你的身份,不然他会感觉我是不信任他。“
  就这一句话,我对九两老爹的印象就不错,位高权重,说话办事儿虽然是命令,却是商量的语气,一点也让我感觉不到别扭,而且说的话合情合理滴水不漏,我就道:“放心吧陈叔叔,我有分寸。“
  他点了点头,请我们进了房间,一进去之后,我就惊呆了,这一栋在外面看起来颇为普通的别墅,一进来之后发现那绝对是别有洞天,里面几乎都要成了一个宗教的收藏博物馆,各种道教奠基,各种佛陀塑像,甚至耶稣的画像都有悬挂,太极阴阳镜,仿古的轩辕宝剑,唐三彩的怒目金刚像。
  九两的老爹汗颜道:“让小友见笑了,犬子出了这事儿以来,本来是玄乎事儿,所以请的高人也多,这时代坑蒙拐骗的人不再少数,这些除了小部分贱内爱子心切买的东西除外,剩下的几乎可以说是陈某人上当受骗的物证铁证。“
  “可是,陈叔叔,这么多东西,混杂了道家,佛家,甚至基督教,伊斯兰教的东西,全部在一间房子里,不感觉奇怪?“我道。
  “病急乱投医,都是自己人,说一句不见外的话,也不知道哪路仙家好使了,只好每家都供奉,争取谁也不得罪。“九两的老爹说道。
  这一句话一出,不仅是我,甚至连九两老爹自己都被自己给逗乐了,但是他的笑容中,哭笑的成分居多。
  我们说话的空,就穿过了客厅的“杂物“走到了后面,这时候,我看到了一个穿了一身唐装,鹤发童颜的老人,别的不说,就看着气质穿着,我就知道,这个应该就是九两老爹请的世外高人无疑。
  “马先生,怎么样了?“九两的老爹马上迎上去问道。——就这一个动作,这个马先生和我,在九两老爹心里的地位儿孰轻孰重立马分晓,不过我还是不恼,在一般人的眼中,道教修道,肯定是年纪越大的道行越深,这一派讲资历,论辈分,也确实这么严重,就比如我现在显露了身份,也必须在这个老头面前自称晚辈儿,这是规矩。
  “这位小友是?“马老头没有回答九两的老爹,而是直接看到我之后问道。
  “这是小女的两个朋友,说过来看看。小孩子比较好奇。“九两的老爹解释道。
  “是这样啊,陈先生,这话我怎么跟你说呢,贵公子的这个事儿,非常的难办,我今天看了他的命数文理,感觉他本应该是一个贵非常奇怪之人,这是实情,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当问不当问,在剩下贵公子之前,尊夫人是不是屡次怀孕,都未能分娩?“马老头道。
  他问出的这句话,几乎同时的震惊到了我,九两,包括九两的老爹,他娘的这老头到底是哪门哪派的,怎么这东西都看的出来?我在之前分析九两哥哥的病情的时候,只感觉他是先天失魂之人,需要过阴取魂。
  我是从九两的口中听说过,因为他父母之前太过迷信清宫表,又重男轻女,的确是打掉了之前的很多孩子,之后才生下了他哥哥这个怪胎,可是这玩意儿,这老头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九两的老爹脸色一变之后,似乎非常纠结的点了点头,那种事儿非常隐晦,真的是做的说不得,我感觉当时那么做的九两老爹老娘也感觉自己很傻逼,却被逼无奈要非得那么做。
  “这就对了,我大概已经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儿,陈先生你也不用自责,贵公子之前的那几个孩子,别说胎死腹中,就是生出来,也是夭折之命,因为你家公子的命太过怪异,根本就无法参透。“马老头道。
  “怪异到哪里?“听这个马老头一下猜出了隐秘的他对这老头的信任感在瞬间爆棚,急切的问道。
  “怪在哪里我不知道,但是他的命里,绝对不应该是个死人,反倒是一个长寿之人。“马老头道。
  九两的老爹直接对那个王亚东使了使眼色,那个王亚东也知趣,直接就递过来一个牛皮袋子,九两老爹道:“这点身外之物,都不成敬意,还请老先生笑纳。“
  马老头也没有推辞,直接接到袋子道:“这样,无功不受禄,过两天,我过阴看看,请下阴神相问,贵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说完这马老头对我们几个点了点头,道:“那小老儿就先走一步,你们几个慢聊。“
  马老头走之后,气氛一下子沉默了下来,毕竟我也是被请来的先生,现在看别人说两句话就拿走了一袋子钱,我心里虽然没怎么想,九两的老爹可能也感觉不是个滋味,直接让王亚东拿了一张卡给我道:“密码是卡号后四位,没几个钱,既然来了,就让小九好好陪你们转转。“
  我当然不能接,可是九两的老爹塞到我手里道:“我知道你们方外之人害怕沾染因果,这样吧,马真人也走了,小凡小友你给看看?患者治病,多咨询医生一下,总不会有错。“
  我顺势摩拳擦掌,看,当然要看,现在我也掌握了很多东西,虽然无法明说,但是也是在脑袋里面记着呢,看一下,总不为过吧?
  九两老爹就走到了那一间房前,甚至还要输入电子密码,经过一个消毒仓,自动喷出来白雾给我们几个消消毒,这才走进一张布置的非常温馨的房间。
  房间里挂满了一张脸熟睡的照片,就好像是这个人,喜欢闭着眼睛自拍一样,照片上的人照的很有生气,我还以为不可信,现在的PS技术多发达不是?
  可是看到躺在床上的九两哥哥的时候,我一下子就被震惊了。
  那本黑色古书上面写道,先天失魂之人,无魂魄滋养,身子羸弱,生人于死无异,为活死人。
  这句话的意思是,失魂的人,其实严格意义上就是活死人了,这跟植物人还不一样,因为先天没有魂魄,所以这就是至阴之体。
  可是我只是看了九两哥哥一眼,就感觉,这个人没有面黄肌瘦生如死人。
  最重要的是,我感觉我浑身的血液,像是要沸腾一样。
  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儿?
  我想再靠近一点看看,谁知道,我脑袋一阵眩晕,竟然就要晕倒。
  
  我一下子就要歪倒在地上,这是每个人都猝不及防的事情,林二蛋跟女警的反应最快,两个人几乎一下子就跑过来扶住了我,九两更是关切的问我道:“小凡,你怎么了?”
  我站立着,双腿都在轻微的颤抖,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我在这个时候,忽然就犯了什么病?我现在也算是一个入门级别的阴阳师,这种情况肯定不是邪魅入体。可是为什么,我就在忽然之间,全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呢?!
  这种感觉真的让我抓狂,并不是孙悟空被念紧箍咒的那种感觉,而是感觉全身乏力头晕目眩,想要趴在地上都不要站起来的感觉。
  “没什么事儿,我也不知道。”我强压着恶心,想要让自己站立起来。只感觉这时候别的不说,丢人丢大发了啊,来装一个世外高人的,可是见到病人,哥们儿就自己差点下晕倒了?
  我想要强撑着站起来,可是刚挣脱他们两个,我就再一次要摔倒,这种感觉越演越烈,实在是让我无法站立。
  “不舒服,没就送医院吧。”九两的老爹也并没有因为这个看不起我的感觉,也是一脸就写满关切的道。
  我没有拒绝,因为他娘的到现在,我都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到底是身体有病,还是玄学方面的原因我自己都不知道,去医院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奇怪的事情却在这时候发生了。
  他们要搀着我去医院的时候,走的离九两的哥哥越来越远,我身体里沸腾的血液却慢慢的安顿了下来。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再一次挣脱他们俩的搀扶,九两还掐了我一把到:“别逞强,病了就看病,没人会说你什么。”——她可能以为我现在还是在要面子。
  “真的,你让我试试,我真的感觉自己没事儿了。相信我这一次。”我道。
  九两怀疑的看着我,我却非常认真的对她点了点头,这时候,连九两的老爹都说道:“真的,有点小问题,就去医院看一下,别说小友是个凡人打扮,就算是身穿道袍的,就不需要吃药了?”
  结果就是我真的没事儿了,为了证明我自己没事儿,我还学着小品里范伟的样子走了两步,这下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林二蛋甚至道:“小凡,你刚不会是装的吧?”
  这家伙就是不会说话,我马上骂道:“我装你妹夫!”
  骂完之后,别说别人现在看我奇怪了,就是我自己也感觉这事儿邪乎啊,我刚才怎么了?怎么一下子就要晕倒?我又尝试着在房间里走几步。
  不一会儿,我就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我不能靠近九两的哥哥,三米以内。对,就是这样,因为我一旦得靠近了那个距离,我的血液就继续开始颤抖,并且走的越近,这种心悸的感觉就越是强烈。
  我强压着自己内心的疑问,这时候血液不翻腾了,心里却翻江倒海了起来,我是来给人看病的,现在还没看出别人的病呢,自己就不行了,甚至都不敢靠近病人三米,中医还讲究一个望闻问切的,这可如何是好?
  这一份儿诡异,我注定没办法跟别人说,只能憋在自己的心里,我脑海里仔细的思索那本黑皮书里的内容,可是却根本就没有找到这样情况的描述,这就跟医学界出现了一个新的病例一样,以前的医书都没有解决的办法。
  我一下子,迷茫了起来。
  我本以为我学了黑皮古书,我就变身高富帅,当上阴阳师,迎娶白富美出任CEO走向人生巅峰,可是这一次任务,就让我打回了原形,屌丝还只能是屌丝?
  我现在的感觉,跟刚出了大学去工作一样,只感觉自己满腹的经纶,毫无用武之地啊!
  “我没事儿,可能是最近血压有点低。”我汗颜的笑道。
  “不过,我看这位老哥的面相的确不俗,跟那个马先生的看法是一样的,这事儿奇怪,等马先生再来看看吧。”我只能暂时这么搪塞道。
  好在九两的老爹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我自己感觉,自己真是个废物,这点事儿都做不好?
  我回到了酒店之后,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拿出了我那本手抄的笔记,我不甘心啊,我认为这本黑皮古书是二叔那么厉害的人给我的,怎么可能就一点用都没有呢?上面说的那么多例子,比如说冤死鬼,吊死鬼,淹死鬼,等等等等的治法,比较全面了,可是,九两的哥哥是什么鬼呢?
  为什么别人在接近他的时候没事儿,偏偏我就全身沸腾呢?
  这本书,很显然的,没有给我答案。
  正当我万般的沮丧,都准备睡下的时候,九两敲开了我的门,进门直接就把我堵在了墙角,道:“低血压的林小凡?我怎么就从来没听说过你低血压呢?老实交代,你看出了什么?”
  看着九两的脸色,这女的也是个聪明人,我知道我那蹩脚的谎言肯定瞒不住她什么,就老老实实的交代,说完之后做投降状道:“别的我也不知道,我刚才还在翻胖子给我的笔记呢,可是这情况,他也没交过我啊!”
  这诡异的事儿,九两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皱着眉头道:“我怎么感觉你比我哥还要蹊跷?这事儿还是先不要告诉我爸,你能联系上胖子不,让他来一趟,你太不靠谱了。”
  “人家云游四方给我家孩子找仙丹去了,现在说不定在南海的某个岛上跟仙子谈恋爱,我怎么能联系上他?”我道。
  九两点了点头,道:“从来没有人见到我哥哥会出现这种情况,你是第一个,我却感觉,我哥哥的醒来,突破口就在你这里,事出反常必有妖,或许你是一个药引子,炖了让我哥喝汤他就好了。”
  九两说完,就转身告辞,甚至没给我反击贫嘴的机会。
  我就在这一夜的冥思苦想之中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登门拜访,我打开门之后,一个人影一溜烟儿的就溜了进来,我还迷糊着呢,被这人吓了一跳,揉眼一看,这个人竟然是昨天跟我有一面之缘的马真人!
  对这个人,我没什么感觉,但是他能找到这里,我还是奇怪的道:“老前辈,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别的先不说,你跟老头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也是同道中人?”马老头很不客气的直接坐在沙发上,像是一个主人一样。
  “是,但是我绝对没有冒犯前辈的意思,来的时候也不知道你在,如果你不高兴,我可以走。”我道,敢情这家伙是来找麻烦的?
  “别介,小老头我没那么小心眼儿,我问你,看出了什么没?”马真人我都怀疑跟胖子是失散多年的兄弟,这德性跟表情,实在是太过相似了。
  “没有。”我道,我跟你很熟吗?就算我看出了什么,会跟你说?
  “来小子,你过来,你仔细的看看这家伙的面相。”马老头招呼我道,我走近一看,发现马老头竟然拿的是一个最新款的苹果手机,上面是九两哥哥的照片。
  我拿着手机,看了一下,单纯就面相来说,九两的哥哥,的确是龙眉虎目,这种人一般生而富贵。所以这也是我昨天的迷惑,不管怎么来说,这怪事儿都不该发生在九两哥哥身上才对。
  “是奇怪了点,您看出什么了?我是晚辈儿,现在是虚心求教的。”我说道。
  “你别信我老头什么,昨天我说的他老婆多少次堕胎什么,是我瞎扯的,都是同门中人,老祖宗能教咱这个?周王易经伏羲八卦他们写的时候,他们俩要是知道啥是人流我吃一碗屎,老头我来是另外一个朋友介绍的,那些话是那个贪官儿以前告诉我那朋友的,我说出来糊弄他一下而已。”马老头抓起桌子上的苹果啃了一口道。
  “敢情你就是一江湖骗子?”我诧异道。
  “也不是,我今天听那贪官儿说了,你见到那个躺床上的小家伙儿会晕倒?老夫别的不知道,但是起码知道这个是怎么回事儿!”老头翘着二郎腿,很屌的道。
  “这你都知道?”我惊道。
  “是不是血液沸腾全身乏力,并且心悸的厉害?”马老头看着我道。
  
  马老头的一席话,让我愣在了当场,怎么说呢,这里是郑州,是一个非常陌生的城市,这个马老头不是胖子也不是二叔,而且这人刚才说话,非常不靠谱,我跟他也没有一见如故之类的,他是为什么忽然会找过来对我说这个?
  “就算是你猜对了,那又怎样?你到底是谁,又想做什么?”我问道。
  不是我要谨慎,而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个人忽然的造访,让我非常的摸不着头脑。
  “我姓马,是马道士,当然,你也可以叫我马真人,我来找你,是因为陈家的那个小子的事儿,我治不了,但是你能,可是马老头我又不想放过这个肥羊,所以要找你合作。有钱大家一起赚是不是?”马老头道。
  “我真的听不懂你到底在说些什么,老先生,如果你没有什么事儿的话,可以走了。”我说道。因为我在听到这个之后就感觉别扭,这个老头三句话不离骗,再说下去,就是跟他合谋骗九两家的钱了。
  “你真的不想知道,为什么你见到他就回身体上出现这样的症状?”马老头继续问我道。
  我张了张嘴,最终却说道:“我跟你不一样,我来,是因为我跟九两是朋友。所以道不同不相为谋,不过马老先生,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道门中人,太过贪恋钱财,是会犯戒的。”
  “没意思没意思,这样,这是老头我的电话号,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就打电话给我。”老头说完,似乎非常鄙夷的看了我一眼就走了。
  马老头走之后,我再一次陷入了迷乱之中,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呢?难道我初出茅庐就要惨败而归,现在胖子跟二叔我都无法联系上,就是想找一个帮手都不行,再说我信誓旦旦的出来,现在就找人帮忙也不是个事儿啊不是。
  想了这些之后,发现就凭我现在的知识,还真的不足以应付九两哥哥的事儿,心下也有了退意,起码让我回到林家庄,请教了二叔我在靠近九两哥哥三米之内就会全身沸腾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再说。想到这里,出门儿找了一家熟食的小店,买了一斤猪头肉,现在虎子还在停车场拴着呢,这条黑狗,似乎比我还跟这个城市格格不入。
  这条大黑狗,远远的看到我,就激动的不行,以前带这家伙回来的时候,我还以为它是一只神犬,活了那么久,起码也是人间哮天犬的级别,可是都带回来这么久,发现他除了听话逗呆萌的小甲第玩闹之外没有别的优点。这不,看到我提着肉过来,他似乎是闻到了肉的香味儿,老远的就开始仰起身子流着哈喇子,简直是一点儿狗品都没有。不过我对于他,还是有一种特别的感情,这关于爷爷为我谋划的一生。甚至我看到他,就想起胖子给我讲的故事当中那个风水先生家里的黑狗,承载了很多的东西。
  我摸了摸他的脑袋,他使劲儿的舔着我的手,眼睛却盯着我手中装着肉的袋子,我笑骂了一句看你那点出息,就站出来掏出肉想着丢给他,看他能不能接准了,谁知道我一抛之下,说时迟那时快的,一条黄色的狗不知道在哪里一下子就冲了过来,在虎子张着嘴眼巴巴的看着那块肉的时候,抢走了!
  我甚至看到虎子呆滞了一下,略带忧伤风中凌乱的表情,之后这家伙一下子就怒了,瞬间变的凶狠至极,我也生气啊我操,要知道在林家庄,我家都不是天天能吃上肉,这也就是在城里,我不知道喂虎子什么,才找的这个,哪里来的野狗,一下子就抢走了?
  我一看,那一条野狗似乎也非常的凶狠,跑到远处之后,垃圾场那里又跑出来了几条狗,大战瞬间展开,这是一块猪头肉引发的血战。
  虎子想要挣脱铁链子,却无法挣脱,我走过去,解开了虎子脖子上的铁链,这家伙现在气的瓷牙咧嘴,属于自己的肉要自己去抢回来。——主要是你让我去抢肉,我也不敢啊。
  被解开链子的虎子,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它发怒,来去就像是一阵风一样的,像一道闪电一样的冲向了刚夺走他到嘴边儿的美餐的那条黄狗,冲上去,也顾不上那几条正在撕咬一起的狗,一口就卡住了那条狗的脖子。
  然后在我的目瞪口呆之中,把那条体积只是比他小一号的狗,摔在了地上,然后继续冲上,还是咬到刚才的那个位置,再一次抛了起来!然后,再一次冲上。
  三次,那条黄狗就躺在了地上,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儿。
  脖子上两个血洞,正在往外面冒着血。
  刚才那几条忽然加入的黑狗好像是一伙儿的,想着趁虎子在对付那条黄狗的时候叼走那块肉,可是没想到那边的战场结束的如此迅猛,虎子回头,看到了想混水摸鱼的几条野狗。
  他低声的嘶吼了一声,一双眼睛瞪成了血红色,浑身的黑毛炸起。
  刚才还挺凶狠的几条狗,忽然就趴在了地上,把狗头深深的埋下去,我以前见过村儿里的狗为了一条发情的母狗斗狠之后,失败的那一方,就是这个动作,表示自己投降了。
  那几条狗,只是在虎子的一怒之下,未战就投降了!
  当然看到自己的狗大发神威之后,我这个主人肯定脸上也有光彩,但是这么是郑州,酒店后面有个小区,大早上晨练的人也都回来了,这边的情况也引起了别人的围观,这样总不是太好,我就想着算了,仗都打赢了还要怎样。
  也就是这时候,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是一个穿着一身运动装,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这个人面色红润,非常的富态,手里紧握着一条小孩儿手臂一样粗细的铁链子,而铁链子的那一边儿,则是一条看起来异常巍峨的大狗。
  这种狗我认识,藏獒。
  “小兄弟,那条黑狗你的?看起来挺猛的吗?”这个人点了一根烟对我道。“很久没看到这么猛的狗了,黑龙,去比划比划。”
  他说完,就松开了手中的铁链。
  我一下子就大惊,藏獒,那是狗中的王者!他娘的虎子就算再厉害,也搞不过这个体型大了他几圈的狗中王者啊!我马上就想冲上去拉回虎子,却被这个胖子一把拉住胳膊,道:“小兄弟,别过去,红了眼的黑龙我都拉不住!”
  “你有病吧!你放一条藏獒去咬一条土狗?”我怒道。
  “别紧张,我就是让黑龙晨练晨练,这样子,咬死了你那条土狗,我给你一千,狗肉店都卖不上这个价钱,要是你这条狗出现奇迹干败了我的黑龙,我给你十万。”这个人叼着烟,看着那条像是王者巡视领地一样的走向虎子的黑龙。
  此时虎子也抬起了头,看着黑龙,眼睛依旧是红色,血红血红,尾巴伸直,毛发皆张。凶狠的如同只是进了山的狼。
  狼行千里,只吃肉。
  “黑龙跟着我去了几次地下斗狗场,我听别人过说,藏獒就是炒出来的,也就是体态如狮,真的咬起架来拼狠其实不行,我因为养了黑龙没少被老哥儿几个嘲笑,都说我这人就是个暴发户,不懂还要装懂,可是斗了几场狗下来,黑龙替我打了那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最响亮的耳光,特别是以前被吹上天的那条杜宾,直接被黑龙撕破了肚皮,肠子流了一地,所以年轻人,要是你这条土狗能在黑龙面前抗一分钟不死,这局就算你赢。”这个胖子说道。
  他的话,越加的让我不安,手心都已经沁出了汗水,我不担心虎子落败,只怕他被咬死。
  “虎子回来!”最终,我认怂了,我只是一个刚从林家庄里走出的乡下人,我相信这样的情况如果是换做别人,死也不服的会拼一个你死我活,但是虎子对我来说,不一样,我不能看着他以身涉险。
  别的不说,虎子有个三长两短,林甲第那个小兔崽子都要把我扒层皮。
  “咦,你条狗还蛮聪明嘛,啧啧,死了可惜,要说通灵,还是土狗最通灵。”这个胖子在此时道。
  而我的眼泪都差点掉出来,因为就在我叫虎子回来的时候,这条狗红着眼睛看了我一眼。
  他坚定的对我摇了摇头。
  “别逞强!”我红着眼睛怒骂了他一句。
  这次他没有看我,而是眼神坚毅的盯着那条缓缓走向他的巨型藏獒,他似乎打定了主意,不给我丢脸。
  四周已经围满了人,不管是农村还是城市,最不缺的就是看热闹的人,他们大多在指指点点,有对虎子的,有对我的,但是总归就是一片嘲笑之声,他们议论的焦点,也是虎子到底会死的多惨。
  胖子笑的依旧淡然。
  我在此时却燃发出斗志。虎子,别给爷爷丢脸。
  虎子开始动了,他一改平常的贱样儿,开始变的坚毅,我看他的眼神,似乎想起了谁,应该是他早年的时候,那时候的虎子还年轻,跟着一个如同妖孽一样的爷爷,定然也是个英雄豪杰。
  他轻轻的走动了两步,然后开始猛然的加速。伴随着足以让所有的路人安静下来的低吼,这时候虎子给人的感觉就是,就算落败,也会败的像个爷们儿。
  这是平凡了一生的我第一次看到如此让人惊心动魄的搏斗,虽然是两条狗之间,却足以让我心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
  虎子高高跃起。
  下一刻,胖子口中神勇的黑龙夹起了尾巴,趴在地上呜呜出声,像是一个刚被虎子打了一顿的小媳妇儿一样委屈。
  
  
  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叹声,我只感觉那一刻我浑身的热汗,就在刚才,我甚至看到了被咬的奄奄一息的虎子还在对我说,对不起我给你丢脸了。
  可是这一刻,虎子给了我最大的逆转,我冲过去,一把抱住了虎子的脖子,要不是人多,我甚至想抱着他亲几口大哭一场,而这是时候的虎子,挣脱了我,走到了那块猪头肉前,闻了闻满脸的惋惜,似乎沾染了那条黄狗的口水就再也难以下咽。
  他走过来舔了下我的手,满眼的可怜。好像是在告诉我,那块肉不吃的话,会不会还买一块给他?
  “走,今天你吃多少,老子管你多少。”我领着虎子,这一次,我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也体会到了强大的力量的感觉。
  我再看刚才的那个胖子,他满脸的不可思议,也不知道是羞愤还是生气,整张脸都显现出了铁青色,浑身颤抖。
  本来胜利了的我满脸的兴奋,甚至有扬眉吐气的感觉,可是在下一刻我看到胖子身后跑步过来穿了一身白色的运动装的人的时候,我手中的铁链掉到了地上。
  心里刚才积攒骄傲立马崩塌,似乎这么长时间坚持的,压抑的,在我看到那张脸,特别是在她拍了一下胖子的肩膀说了一声,老公你在干嘛的时候,我几乎无法站立。
  这个一头直发,一身白衣似雪,看起来无比清纯靓丽的女人,就是那个我为了她喝了一瓶二锅头晚上回宿舍在厕所吐了一夜血的女人。
  我的手不自觉的伸向了口袋,紧紧的抓住了那个我现在还带在身上没有插SIM卡的诺基亚手机。
  两双眼睛在那一刻对视。
  然后同时的躲开,我甚至看出了她眼中的慌乱。
  但是我似乎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失魂落魄的我自己。
  时隔多年,我看到她依旧会心跳加速,可是这已经无关爱情。
  “小兄弟,你跟小雨认识?”这个胖子看着我跟她身后的女人对视的眼神的时候问道。
  “不认识。”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先开口道:“对,这个是我的大学同学,林小凡,你怎么来了郑州了?”
  “我来找个亲戚。”我苦涩的道。
  “原来是自己人,这个兄弟叫小凡对不对,得,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刘大招,走,啥话也别说了,家里坐坐。”胖子招呼我道,他虽然在跟我说话,眼睛却在盯着那条跟着我的虎子。
  这个女人,叫陈蒙雨,是让我一蹶不振,狼狈不堪的躲到了林家庄的女人。
  盛情难却之下,我跟着这个带给我无限伤痛的女人和她的老公来到酒店后面他的家,这是一个别墅小区,进门之前,我甚至不敢脱掉鞋子,这个人给我的压抑,和九两老爹给我的完全不同,那种威压只会让我不自在,可是,现在的感觉却像是巴掌一样的抽在我最脆弱的地方。击垮我的自尊。
  我怕我脱掉鞋子,会不会有脚臭传出来。
  当我在林家庄盖一个平房都还需要借钱的时候,她就已经住进了别墅,这甚至让我在胖子面前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幸亏,虎子没有落败。
  保留了我最后一张面皮。
  到了他家,胖子进房间忙碌,让陈蒙雨招呼着我,客厅里一下剩下了我们两个人,马上就更尴尬了起来。
  “你还过的好么?”最后,陈蒙雨削了一个苹果递给我道。
  “还好,我儿子,今年已经一岁了。”我道。
  她脸上的表情也不自然了一下,却很快恢复了正常的道:“那恭喜,我跟我老公,也在考虑要个宝宝。”
  “早生贵子。”我挤出一个笑脸道。
  “那个人呢?”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当年他上了那辆帕萨特时候那个中年男人对我微笑的那种得意感,那是一种俯瞰当时穿着洗的发白牛仔裤的我的微笑,是强者对弱者的微笑。
  “早就分手了,后来我遇到了大招,就结婚了。”我说起这个的时候,她明显的慌乱了。
  “该说的我会说,不该说的我不会。”我对她笑道。
  就在我们俩说话的空当,那个胖子刘大招走了出来,手中提了一个袋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还丢给了我一支大中华道:“真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小雨的同学,这不是缘分是什么?都是自己人,我刘大招也不说别的客气话,这样子说吧,我喜欢狗,各种凶狠狗,今天我跟小凡兄弟一见如故,对那条黑狗更是一见如故,桌子上是十万,不知道小凡兄弟能不能忍痛割爱?”
  我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考虑,直接道:“不能,这条狗,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我这话一说,胖子愣了一下,又笑道:“是我唐突了,那条狗虽然是个黑狗,不过能让黑龙不战而降的,无愧狗王,这样,再加十万,我们交个朋友,你要知道,他跟了我,才能有自己的舞台,一条狗王,看到猪头肉就流哈喇子,这样不行啊,我能养出他一身的傲气。”
  胖子说的话不错,却在瞬间让我想笑。
  你住别墅小区,是挺有钱,是可以用钱砸死我,但是你在虎子面前显摆你有钱,莫非你以为你比那个让权贵可以三拜九叩的宋斋主人更加霸道?
  你可知道虎子在见到我之后,立马背弃了那个可以让人颤抖的主人身边义务反顾的就跟着我走的么?
  你以为,狗跟人一样的,可以见钱眼开?
  “如果没事儿的话,我先走了。”我站起来道,因为我忽然感觉到,我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已经没有什么话好说。
  “兄弟,二十万,还嫌少,您这嘴巴,有点大了吧?”这个胖子忽然就恼了。
  “大招,小凡是我同学,你别这样儿。”陈蒙雨在面对这突然的尴尬,开口道。
  胖子点了一根儿烟,冷笑的看着我道:“年轻人,要知道进退,我告诉你,别怪我不给小雨面子。这狗我喜欢,要定了,我刘大拿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这你可以问小雨。”
  “小凡,卖了吧。”陈蒙雨看着我。一眼的同情,她似乎,是在为我好。
  我从口袋里抓出那个蓝屏的诺基亚手机,直接对着刘大招的脑袋砸了过去,这一下,砸掉了我五年来的心结。
  丢掉了我视若珍宝的老旧诺基亚,却感觉全身的轻松。
  “别这么看我,砸的就是你,我就在郑州小区外面的酒店住着,等你来让我好看。”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迸发出这么大的豪气。或许是因为,他夺走了曾经我认为,属于我的,我最珍贵的东西。
  说完,我趁着他们两口子被我忽然暴起砸的发愣的时候,我走了出来,带着虎子,还没走出小区呢,就看到了那个马老头正对我笑着。
  “你怎么又在这里?”我有点发愣道。
  “我说小伙子,老头子我辛辛苦苦安排了一场好戏,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马老头看着我说道。
  “你安排了什么好戏?”我更加的呆滞。
  “你不好奇为什么,那些狗看到你这条黑狗迸发出气势的时候,会被吓得臣服?难道你不感觉,你在看到陈家那小子的时候,浑身的感觉跟那条吓倒的藏獒几乎一样?”马老头道。
  我张大了嘴巴大骂:“我敬你是长辈儿,我希望你说话尊重点,拿我当狗?”
  马老头做了一个捂脸的表情恨铁不成钢的道:“你身上有龙气的事儿,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这家伙就在大街上的小区门口,人来人往的,因为虎子的事儿我现在又成了人群中的焦点,他在这里跟我提龙气的事儿,我被吓了一跳,大家听着还以为我们俩是一大一小两个神经病呢,龙气?老子还脚气呢!
  我拉着老头一路走回了酒店,一路人上都在听刚才小区门口发生的事儿,大家都说一个瘦弱的年轻人带了一条黑狗竟然是狗王,一下子把藏獒都给吓得趴在地上装孙子。搞的虎子一下子成了明星,甚至还有小姑娘跑过来合影的。等到了酒店,我现在对这个马老头那叫一个又爱又恨啊,道:“我身上有龙气的事儿,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都是同行,而且我的眼睛里,可以看出来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呢。”马老头一下坐在沙发上,得意洋洋的道。
  “我看你也算是一个高人了,既然是高人,怎么一点高人的风范都没有呢?什么钱赚不来,跑来骗我朋友的家人?”我一下子郁闷了,这老头绝对得有真本事,可是有真本事的人来行骗,这他娘的算怎么回事儿呢?
  “小伙子你这话说的,我能算骗吗?能吗?他一个官员,一个月工资多少?郊区一个别墅多少?别墅里的东西,虽然可以说是真假参半,可是价值多少你算过?他要是不贪,这钱哪里来的?我骗他点钱,这叫骗?这叫劫富济贫!这天下老夫这样的人就是太少了,不然早就天下太平了。”马老头说道。
  “你别跟我扯犊子,你怎么骗没事儿,非要拉着我干嘛?不过看不出来,您这一大把年纪了,还是个愤青来着?”我笑道。
  “所以说大爷我这不叫骗,多拿他点钱花花,反正他不缺,咱们缺,但是病还是被他治不是,小家伙儿,刚才我看到你跟那小姑娘眉来眼去的,看上眼了?等你有了钱,这样的小姑娘到处都是,怎么,动不动心?”老头道。
  这个老头这么一说,我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对于陈蒙雨,我心里是一道疤,就跟我刚才说的那样儿,我在盖一个小平房的时候,人家可以住别墅,我又拿什么来怪她?用爱情来让她跟着我吃糠咽菜?
  而且九两老爹的钱,也绝对来路不正,我不拿,自然有人拿,不拿白不拿是不是?不过我一时间也真的无法转换态度出来,就道:“咱不说有的没的,你就跟我说说,到底一切是怎么回事儿。”
  马老头一看我的态度有些松动,笑道:“我就说嘛,还没有不吃腥的猫呢,这么跟你说吧,其实那条夺食的黄狗,是我估计引过来的,只是没想到后面还出现了一个藏獒,出现了也好,省得你不明白我的意思。”
  马老头之后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我似乎抓到了什么,也抓不到,甚至给我了一种,可以把很多无关联的事儿串到一起的感觉。
  其实他早上没走,还不死心的想要说动我一起骗九两的老爹,但是也不好来找我,就想间接的告诉我一些答案,那条黄狗,是他故意找过来,让那条狗,抢了虎子到嘴边儿的肉。然后让虎子发怒大发神威,之后来了刘大招的藏獒黑龙,这这个效果更加的明显。
  老头要告诉我的,两个字,压制,四个字儿来说,气势压制。
  虎子是条狗王,尽管他是土狗,但是老头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杀伐气息,因为马老头说了,他的眼里,可以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气机,当时也就是因为他这个天赋,才被他的师傅,收入了大门。马老头说到这里的时候,我还看了看他的眼睛,发现的确是有些区别,他的眼睛里,竟然有两个瞳孔,也不是两个,是两个小一点儿的并成了一个,是俩小圆,不仔细看的话,还真的看不出来。
  “知道马大爷的眼睛要在古代是啥不?重瞳儿!这是帝王猛将相!”马老头说道,他这话倒真的没有吹牛逼,因为关于双瞳人,那本黑皮古书也也有记载。上面的大意就是,双瞳算是异象,而双瞳者,皆可名垂青史成为一代圣贤,甚至举了历史上重瞳儿的例子:中有八个人:仓颉、虞舜、重耳、项羽、吕光、高洋、鱼俱罗、李煜。各个都是屌炸天的存在。
  老头的奇异暂且不表,他要告诉我的就是,虎子是狗王,所以身上会散发出来的那种杀伐之气,正是他在发怒的时候身上的王者气机流转,才压制住了那个凶狠的畜生藏獒。
  马老头这么安排,是想着我是个聪明人,要自己看出来,之所以我会在九两的哥哥面前,全身血液沸腾颤抖。也跟虎子压制藏獒是一个道理。
  这下我就纳闷儿了,马上就道:“你这话说的有点扯了吧,哥们儿身上是龙气,还有什么是可以压制龙气的?”
  马老头斜了一眼道:“所以我就说你是个半吊子水平,就这点能耐还敢来掺乎这个事儿?谁跟你说龙气就无气可以压制?诸侯争霸就不提,最明显的天下分三国,魏蜀吴谁不是占天下龙气之人,为了独独曹魏得了江山?毛公蒋公分疆而治,又是为何独独毛公得江山?龙气就无强弱之分?说的再浅显易懂一点儿,你是人,你爹是人,你爹能不能打你了?”
  老头一连串的反问问的我哑口无言,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意思太明显不过了,虎子压制藏獒是气机比藏獒大,我是被九两的哥哥给压制,是因为,他身上也有龙气,也被压制了?
  当我这么问老头的时候,他回答道:“对,就是这样,他就是一个先天占据了龙气之人,而且极为强大,你对他的临近,等于挑衅,等于一个弱小的龙上前挑衅,他气机自动流转,所以对你进行了压制,也就是人是灵性的,不然,你都要跪拜下来!”
  老头这么一说就把我搞郁闷了,最重要的是我不服啊,我身上有龙气我本来不骄傲不自豪,甚至都不相信这玩意儿,但是你说我比不上别人是个什么意思?一件东西你再不喜欢,那也是你的,但是别人说你这个东西不好,比不上别人,那就不对了。不过想想我只是继承了林小妖身上凤仪天下命局的一半儿,我也释然了,道:“我这龙气,是从别人身上接的,不然我会怕他?”
  马老头对此是嗤之以鼻道:“陈家这小子,身上的气机流转,是我见过最大的一个,你就算是多一倍,该被吓趴下还是被吓趴下,这话怎么跟你说,说了你也别生气,萤火之光,怎能与皓月争辉?虽然有点夸张,但是就是这么个意思。”
  “别扯淡了,真当我是菜鸟呢?真是这么厉害的,能现在还晕着是个活死人?早他娘的荣登九五了!”我说道,这个老头,越说越不靠谱。
  “所以说,陈家那小子身上,是被人动了手脚的,至于什么手脚,我看不出来。”马老头皱眉道。
  “我也试过挑衅他身上的龙气,可是没有成功,所以我一听人说,你在他身边儿竟然引起了气机反应,马上找你过来,这应该是一个契机。”他接着说道。
  我默默的开了瓶水,现在不知道的条件反应还是什么,我在听到马真人说有该人做手脚的时候,就想起了我的爷爷,因为我的逗比爷爷到处都在给我安插棋子,我都已经习惯了。再听他说,能引起气机流转的只有我一个的时候,我一口水就给喷了出来。
  只有我一个人能勾起气机流转。
  有高人做了手脚。
  这他娘的,百分之九十,又是我爷爷!!!
  
这事儿我琢磨清楚之后, 甚至连话都不想说了, 关于爷爷给我安排这么多事情这件事儿, 我是喜忧参半, 有人为自己谋划这很好, 但是有人把你一生的轨迹都安排好, 不管到哪里都是他的影子,这像是一个无法摆脱的宿命一样,这样真的好么?

就比如二叔说, 爷爷下了很大的一盘棋, 那我在他的棋局之上, 就算是至高无上的帅, 也是一个棋子而已, 无法走出那个方格。

直到后来这个老头在我面前摇头晃脑的道:“ 怎么着, 吓傻了?”

我摇了摇头,问了一句话,道:“ 那九两他的哥哥, 是不是救世所谓的真命天子?”

马真人啧了啧嘴巴, 说道:“ 放古代, 估计就是这么说了, 就是放到现在, 也是个位高权重的人, 但是问题是, 他到底被那个高人在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我用四柱紫薇斗数来推他的命理, 发现都是一片渺茫, 根本就无法推演。”

这下我来了兴趣,四柱算命, 紫微斗数, 这在那本黑皮古书里都有, 他说起这个, 我就想试试, 因为我来之前信心慢慢, 现在被接连受到打击, 现在也急需证明一下自己, 就道:“ 把他的生辰八字给我, 我来算算。”

“老夫都算不出来, 你成? 得了, 给你, 你啊, 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马老头剔着牙道。

马真人给了我九两哥哥的生辰八字, 我用我掌握的东西来推演, 可是发现,这个人的前生来世,包括未来, 都是一片混沌, 换句话来说, 九两的哥哥这个人, 就是没有昨天卖, ,没有现在, 没有未来。

“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命局?” 我问道, 可是我还是不死心, 直接拿出来胖子走的时候留给我的龟甲, 这是一个更为玄妙的法门, 算是胖子交给我的紫府山一脉的秘诀,卜卦问天, 胖子走的时候告诉我, 最好不要用, 因为这种问天之法,最为麻烦,相当容易引发劫数, 可是这时候的我哪里管的了那么多?

归家铜钱摇动, 上请苍天下敬鬼神。 以冥冥中的力量来推动整个卦象, 可是在我把铜钱龟甲丢在地上的时候, 那个结实的龟甲, 竟然在顺价炸成了粉末! 铜钱溅了出来, 一下子就割伤了我的手臂!

“小家伙儿, 看不出来, 紫府山出来的? 刘天赐是你什么人? ” 马真人问我道。

“刘天赐? ” 我呆滞了一下, 马上回过神来, 他娘的刘天赐不就是胖子么, 我道:“那是我干亲戚。 你也认识?”

“何止是认识,欠了老子三百块钱, 十年了还没还呢!” 马真人道, 过了一会他道:“现在服气了吧, 也就是你身上有龙气傍身, 不然刚才那个溅起来的铜钱就不是割伤你这么简单, 五官必有一伤, 胆子真大, 卜卦问天, 你还敢逆天?”

被他教训了一顿, 我也不敢说什么, 刚才我的举动也的确是冲动了点, 也就是这个, 我更加的怀疑, 九两的哥哥, 肯定是爷爷做的手脚, 因为我感觉, 除了二叔琢磨不透, 爷爷绝对算是全天下最顶级的人。

“成, 我现在可以跟你结成同盟, 但是要我做什么? 就是说, 我咋样儿,才能让九两他哥醒来?” 我在听老头认识胖子的时候, 说实话我都信任了八分, 朋友的朋友, 不就是朋友么?

“别着急, 先看着, 我感觉, 那个陈姓的老头, 也没那么简单, 你别看他表面上装的就是一个爱子心切, 其实, 这就是一个心里做文章的主儿, 我生平最恨最怕的就是他这种人。” 马老头道。

“九两他老爹也有问题? 别逗了成不, 他就是为了救他儿子, 我说马大爷, 你也别太阴谋论看人了。” 我道。

马真人切了一句,道:“ 你懂个p ,重男轻女的我见过, 但是打掉之前的孩子, 就是依照清宫表来的, 这我还真没见过, 这是人吗? 简直是畜生, 所以这事儿, 他本身就奇怪。”

“还有就是, 他儿子的八字, 无前生无未来的, 这不难推演吧? 再看陈家这小子的面相,龙眉虎目, 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面相, 他以前请了那么多先生来看, 这些不难看出来的东西为啥没有一个人跟他说? 难道这么多先生, 他的运气那么差, 全是沽名钓誉之辈? 这本身也还是大问题,我说, 给他儿子看过病的人怎么一个个的闭口不言, 我本来还以为是治不好折了面子, 我听说的那些东西还是软磨硬泡的从我朋友那么套出来的,现在看来, 这一切都有秘密啊。” 马真人道。

“你单凭这个, 也太主观了点。” 我对九两, 对九两的老爹, 除了那个司机王亚东除外印象都不错, 实在不想, 我身边到处都充斥着阴谋论。

马真人被我搞的有点窝火, 这老头直接跳起来对着我的脑袋就是一个凿子,骂道:“ 我说你是榆木疙瘩不开窍呢, 还是死心眼儿, 我问你, 你要是生个死孩子, 你媳妇儿会抱着那个死孩子喂奶, 你是什么感觉? 媳妇儿疯了? 我见过陈小子他妈,多精明一个女强人, 会干出那种事儿? 退一万步讲, 生个儿子是个死胎, 还能坚持二十多年, 这也就算了, 可是陈老头辛辛苦苦的往上面爬, 一门心思的想要继续上升, 图个啥? 你就不知道想想?”


马真人说的我满嘴苦涩, 其实他不说这么多我也明白。

一个老人, 拼搏的, 只能是为了后人。

不可能是个死人。

——如果真的这么算得话, 这一切忽然变的非常怪异而可怕起来。

“你的意思是, 其实九两的老爹, 知道自己的孩子身上有大龙气, 所以他的拼搏才更有动力, 这是为他铺路?” 我颤抖的问道。

“所以我才说老陈头可怕, 他想的太多了。 你说呢?” 马老头道。

“如果我的推测不错的话, 应该是这样子, 之所以前面的那些孩子被做掉, 不是因为他们按照清宫表的推演是女孩儿, 而是因为这不是他们想要的孩子。 他们是在等这个对的孩子出生, 这其中甚至可能加了那个高人的因素, 不然哪个女人, 会舍得屡次打掉自己的亲骨肉? 只是他们自己后来都没有想到, 辛辛苦苦的搞出来的带着龙气的孩子, 却被人摆了一道无法醒来!” 马真人笑道。

他忽然说的, 我全身发冷。

真的有这么可怕。

我甚至想到了我在医院, 一夫当关时候看到的小孩儿, 如果其中有九两的某个哥哥的话, 那我真想对他说一句, 你死的不冤, 因为你身上没有龙气傍身。

人执着起来很可怕, 人心更 可怖。

我忽然,非常想见一下, 九两口中后来幡然醒悟的慈母老娘了。 多么狠毒的人, 对官场多么执着的人, 才能做出这样的事儿。

呆萌如林甲第,我嘴巴上虽然说这家伙不能要, 却恨不得他身上没有龙气平平淡淡的过好这一生。
忽然感觉, 爷爷跟九两的老爹老娘, 应该是一类人。
“所以我们要怎么办?” 我问马真人道。

“走一步看一步, 真的是那个高人的布局的话, 我们贸然插手, 坏了人的谋划, 吃不了兜着走, 我的意思是, 先骗钱再说。” 马老头真的丝毫没有高人风范的说道。

“不会的。” 我哭笑道。

因为高人,此时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我想到了我来的时候, 心里其实忐忑,二叔却鼓励我来, 我当时心里就奇怪了, 我几斤几两二叔一眼就看的出来。

他为什么支持我做这么疯狂的举动。

现在我忽然明白。

我来这里。

甚至包括以前九两和我的解释。

再到九两的哥哥。

这都是一盘大棋, 布局的是爷爷, 落子的可能包括二叔。

不然, 九两一个千金小姐, 为什么偏偏的跑去了洛阳, 然后认识了我?


——我现在最想问的一个人是林小强, 当天晚上就是因为他报警, 所以才导致了九两的来, 可是之后他就离开了林家庄。

然后就走狗屎运的结实了道教的高人?

是偶然。

还是必然?

这得多大一盘棋?
被马真人这么一搞, 我都不知道以后到底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九两了, 我是该对我这个朋友隐瞒,还是告诉她真相?

她本来以为父母是重男轻女, 我现在告诉她, 不是这么简单, 是想要龙子。 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一点儿?

最后马真人告辞了, 走之前他一本正经的对我道:“ 小伙儿, 我看你面相, 最近有一劫, 错了, 是劫中劫, 不要因为有龙气傍身就无所畏惧, 该小心就小心, 时代早就变了, 现在天下的龙脉, 都变了味儿咯。”

我差点一脚踹他屁股上, 走就走, 还他娘的吓我, 老子是圈里人, 还是阴阳师好嘛? 可是他这么一说, 我还真的去照了照镜子。

发现我的确印堂有点发黑。 眉心散乱, 这在黑皮古书中, 说的是四个字:

性命之忧。
  
  其实有些事情,就算现在想明白了,该解决的还是要解决,现在最让我犹豫不决的是,就正如马真人说的话,如果这是前辈高人的布局的话,我们贸然行动,惹怒了高人怎么办?——我既然可以想明白这可能是我爷爷的手笔,那我肯定就不怕我爷爷来报复我。
  我只是不明白,他到底在九两哥哥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又在图谋着什么,如果我跟马真人之间的合作无意的打乱了爷爷的布置,那亲孙子坑了爷爷,就太说不过去了。所以现在,爷爷做了什么,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这才是当下最需要做的事情。
  最后,我敲开了九两的门,我感觉,我需要跟九两的家人再一次的谈谈,我在对九两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她有点发懵的道:“你怎么忽然就想起了见他们?”
  “治病,还需要讲究一个望闻问切,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搞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导致了这样,而且我认为,你家人并不一定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了。”我对九两如是说道,这其实也算是一剂预防针。
  九两在听完这句话之后看了我一眼,疑惑的道:“你是想到了什么,还是知道了什么?”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
  “是不是也感觉,一对父母,为了男婴可以无限制的打胎不太正常?”我没说,敏感的九两就已经先问了出来。
  我点了点头。
  “我想,我应该知道问题在哪里了。也知道你想要干什么了,你等我一下,我这就去联系。”不得不说,九两也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女子。
  最终,九两帮我约了她老娘,说是在二七广场附近的一家星巴克里见面,吃过午饭,我就跟九两一起出了门儿,在星巴克门口,九两让我下车,指了指靠窗的那个位置道:“那个带茶色眼镜的人,就是我妈。”
  “你不过去?”我问道。
  “我就不去了。”她看了靠窗的位置一眼,对我说道。——看来九两和家庭的矛盾,的确是积怨很深。
  我以前在上大学的时候在咖啡店里打过工,所以也不会土包子进城来到这种场所会有局促感,轻车熟路的走了过去,我拉着凳子坐到了她的对面,对她笑道:“阿姨,你好,我叫林小凡。”
  她撇了我一眼,摘掉了眼镜,这是一个拥有跟刘嘉玲非常类似的眼睛的女人,而一旦两个人的眼睛很像就显得整张脸都要长得一样了。
  她的眼睛里在一瞬间闪过一丝错愕,却很快对我微笑了一下,道:“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年轻。”
  “我也没想到阿姨会这么年轻。”我同样对她笑道。
  “将近五十岁的人了,年轻?也就是靠化妆品堆出来的,卸了妆估计会把你吓死,说正事儿吧,听九两说,你有事儿要找我谈谈,关于栋梁?”她问我道。
  非常明显,栋梁就是九两的哥哥,我其实是在现在,才知道他的名字。
  “阿姨,你听过称骨歌么,袁天罡的称骨算命。”我问道,这时候的我不紧张,因为我在见到九两的老娘之前,就已经组织了我全部的措辞,我需要一步步的,把她引入我的问题之中。
  “听过。”她对我笑道,可能是以前也有人跟她说她长得像刘嘉玲,所以她甚至在刻意的模仿那个女王范儿十足女人的笑。
  “那我疑问的是,九两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是否跟称骨歌有关?”我挤出一个自认为最自然的笑脸道。
  她在那么一瞬间有一丝慌乱,这被一直看着她脸色的我捕捉到,可是这个浸淫官场的女人养气功夫极好,她的慌乱只是一闪即逝,马上就道:“年轻人,请问小九的事儿,跟栋梁之间,有什么联系?又或者说,你问的这个,跟栋梁的病友关?”
  我没有理她,仰起头,我装作一切都胸有成竹的样子,盯着她那一双极为漂亮的眼睛说道:“在袁天罡的称骨算命中来说,男子七两二钱已经是九五至尊的命格,女子七两一已经是极致,这也是我在最开始知道九两这个名字时候的疑惑,这个九两,到底是怎么来的,见了栋梁公子之后,我忽然之间明白了很多东西,九两这个名字并非是从称骨歌中所的,九乃数之极,古代帝王自称九五至尊,就是取自这个,九两,是寓意万民之上,人间帝王,好一个望子成龙望女成凤。”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的笑脸已经收敛了起来,斜着眼睛看着我问道。
  “阿姨,别紧张。你我知道,陈栋梁的事儿,看出来不只我一个,但是能治好他的,估计现在就只有我一个人。”我心里突突的道,我真的是一个不习惯去撒谎的人,而我现在更是拿马真人昨晚的推测,来装作我一切都知情。
  我是在赌,赌一切都正如马真人猜测的那样儿,就算错了,也没有损失,不是吗?
  “你到底是谁?!”她忽然站了起来。可是她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坐了下来,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年轻人,不是看在九两的面子上,我不会坐在这里跟你说话,而且不瞒你说,我非常不喜欢你跟我说话时候的表情。”
  从她站起来那一瞬间的反应,我就知道,我基本上已经赌对了,她在心虚,她在慌乱。
  “阿姨你放心,我是作为九两的朋友过来,我对政治一窍不通,更不关心谁上位的问题,我只是作为九两的一个朋友,单纯的来治病救人而已。”我要给她吃一颗定心丸。
  因为我知道她在慌乱什么。
  正如很多人会去跪拜宋斋的主人求那虚无飘渺的龙脉一样,林家庄的红棺材都能惹到人的注意,这让我确信,胖子给我讲的那个风水先生故事里的占星官,在现实中也一样存在。
  九两哥哥,这一条大龙,被发现,会是什么后果,她比我更清楚,这也是她刚才担心慌乱的理由。
  “服务员,你过来一下,可以帮我拿一个纸笔吗?”我招呼服务员道,她对我笑着点了点头,这是一个非常有礼貌的小姑娘,不一会,她就拿来了纸笔。
  “谢谢。”我对她道。——我今天既然要假装二叔那样的世外高人,作戏就要全套,我发现,我要是装B起来,真的也蛮像的。
  我拿着笔,在纸上开始画了起来,我的画工一般,以前也报过美术小组,只是做为一个业余的兴趣爱好,现在我就拿着一根水笔,在纸上勾画了起来,不需要很像,我画的东西,只需要画给懂的人看。
  我画了两个人物图,却是一个人。
  一张帅气锋芒毕露的军装男。
  一张是一个猥琐的叼着旱烟袋的老头。
  这两个气质相差天翻地覆的画,是一个人,那就是我的爷爷,这个过程足足有十几分钟,九两的老娘默默的等着,等我画好,虽然她讨厌我的笑脸,我还是故意笑着对她说道:“你看,这两个人,你见过哪一个?”
  她疑惑的接了过去,却在看到图片的时候脸色由白转红,之后由红转为那种病态的白。
  “你认识他?”她几乎是用颤抖的声音问我道。
  “对,他这个人,虽然我不否认他很有本事,但是我怎么说呢,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阴险小人。”我说道,我的心里却在祈祷,爷爷,对不起,只能暂时的委屈你一下。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刚才还一脸紧张的她对我说道,说完,她放桌子上两张红色的人民币,站了起来,我压制住内心的狂喜,这可能还是我第一次,通过我自己干成的一件事儿,征服的,还是一个一看就非常聪明的女人,这种感觉让我非常的享受。
  我们俩上了她的一辆白色普桑之中,她丢下包点了一根儿细长的女士烟,整个人一改刚才的坚强,似乎非常疲惫的道:“你既然知道很多,那我也只说一句!现在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要一个健康的儿子就行,多少钱,你说个数。”
  “其他的都好说。我只想知道,当年那个人送来了什么。”我问道。
  “他。”九两的老娘说道,但是她说的似乎非常的犹豫与纠结。
  “他送过了一个,玉石的人,玉石女人。”最终她还是纠结的道,说道这里的时候,这个女强人的精神似乎都接近崩溃,毫无征兆的竟然哭了起来。
  “如果可以,我只求你可以把栋梁救醒,我只要他醒来就好。”
  “我可以看看那个玉石的女人么?”我压制住心里的惊涛骇浪道。
  “不可以,九两他爸爸,这个人,已经走火入魔了,就是你画的那个老人,抽着旱烟袋的那个,他当时告诉我们,那个石人,是昆仑龙根。”她对我说道。
  “栋梁其实是他父亲跟那个玉人的孩子。”她最后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泣不成声。
  而我,也在瞬间就凌乱了。
  
  这个女人在强硬的时候我可以强硬一下,但是她忽然变成了一个小女人大哭的时候,我却不知道要怎么办了,继续学着刚才的样子伪装成什么都知道?
  “阿姨,别哭了,这事儿我尽量办。”最终,我还是这么说道。
  “会不会觉得我很傻?”她忽然看着我说道。
  “是有点。”我点头道。
  她正在哭泣着,听到我这个回答,愣了一下,看了我一眼,最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有你这么安慰阿姨的么?”
  “也没有你这样刚才还在哭现在就笑出来的啊。”我道。
  她再一次呆了一下,这次没有笑,而是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已经把栋梁当成了我自己的孩子,年纪大了就是这样,小家伙儿,你很厉害,之前人虽然都说栋梁贵不可言,但是从来没有人能逼着我把这个秘密说出来,你放心,我会说服你叔叔,让你见一下那个玉人的,现在,你可以下车了。”
  她丝毫不迟疑的下了逐客令,我被赶下车之后,她驱车离开,而我,再一次的回到了咖啡店,我现在也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去理清刚才我不能表露出来的震撼。
  昆仑龙根。
  天下龙脉出昆仑,入秦岭,分十万大山,分支无数,这是那个黑皮古书里的原话,这更是宋斋可以拍卖出去那么多地图的原因,龙脉有强弱,实在是太多,已经不能说早就帝王,而是单纯的,可以带来巨大的福泽,而龙脉的强弱,则要根据宝穴的风水地里,小山也可以龙盘虎踞,但是绝对不可以与大山相比,这是非常显而易见的。
  昆仑山,作为万山之王,里面隐藏了太多太多的传说,单凭一句天下龙脉出昆仑就可以说明这个昆仑龙根的厉害之处,可是这个昆仑龙根,我却不是第一次听说,当年宋斋主人在挑起我和那些拍卖的买家之间的战争的时候说了一句话。
  “二十几年前,那个来抢走了昆仑龙脉里孕育出来的女人,而现在,他的孙子又要来夺别人的造化。”
  以点来串面,刚开始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下意识的以为,昆仑龙根就是二叔的老娘宋知音,可是时间上对不上。
  我最后,理解为我的老娘,这才是爷爷当年抢回来的大杀器。
  谁知道到了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当年爷爷抢回来的这个,没有在我家,而是找到了九两的老爹。送给了别人,想到这个,其实是每个人都会心痛的,那么宝贝的东西,你怎么能送给别人家呢?
  甚至你孙子见到人家的孩子都会全身血液沸腾想要跪拜下去,林老么你这么做真的好么?
  我还坐在星巴克刚才的那个位置,我再一次的找那个一笑起来就露出两个小虎牙的服务员要了纸笔,有些东西,写出来,才会更加的清晰明了,这就好像我们上学的时候学的方程式一样。
  我爷爷林老么,九两的父亲。
  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九两的老爹是一个高官,比我爷爷有权势,所以我爷爷是因为被人逼迫,或者巴结他,才把那么珍贵的玉人交给了他?我写下了这一条推测,随即就被自己画了一道重重的叉。
  爷爷那样的人,我自认为,权贵无法左右他,他也不需要巴结任何人。
  那么第二条推测,爷爷是个逗比,有好东西给别人,不给自己。
  这一条,我X的不太肯定,因为我不太肯定,爷爷是不是个逗比。好了,不开玩笑,这一点也不可能。
  爷爷是一个做事儿极其有目的的人,我现在对那个黄板牙老头的印象就是,他全局谋划的能力简直大智近妖。所以,他这个举动,说到底,还是为了我。也必须是为了我。
  正比如我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力大无穷的林二蛋,和那个一岁多的神童林登科了一样,九两的哥哥,会在我之后的路上,起到一个什么作用?
  最后,我把这张纸,撕烂,丢在已经凉掉的咖啡之中,慢慢饿搅拌,搞的旁边的人都以为我是傻逼。
  也就是在我准备走的时候,有一个人坐到了我的前面,这让我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下去,眼前的这个人,竟然是陈蒙雨。
  刚才面对九两老娘那个气场强大的女王都可以收放自如的我,在见到陈蒙雨的时候,却怂了起来。
  “好巧,你也在。”我对她道。
  “狗,你卖了吧,小凡,我知道你家里的情况,你是个聪明人,拿了二十万,肯定能做好多事儿,在郑州,跟刘大招上倔,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陈蒙雨对我说道。
  我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她这么说话的时候,本来已经要古井无波的我,心里却狠狠的刺痛了一下,我看着她道:“谢谢,不过不卖。”
  “你上次砸了他一下,他那个人,肯定会报复回来的。”陈蒙雨道。
  “你真当我林小凡还是那个傻兮兮为了你可以一切不管不顾的小男孩儿?!”我忽然心疼的要命,瞪着她道。
  紧接着,我看到她捂着嘴,脸上露出一个惊恐的表情。
  在后脑勺上来了一记重击之前,我甚至还在自责,自己是不是声音太大吓到了她,这一记重击,真的把我打蒙了,接下来的事儿,我浑浑噩噩,只知道自己不知道挨了多少脚,被抽了多少个耳光,可是那时候的我,一片混沌。
  当我真正的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在一家酒吧里,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这个夜场里霓虹灯如同鬼魅,我的前面是吧台,我看到了刘大招和几个人在喝酒,一边喝酒一边道:“王哥,我真不跟你吹牛逼,这小子的那条土狗,把我的藏獒直接吓得趴地上跟孙子似的。”
  那个满手臂都是纹身的王哥抽着烟浅笑,似乎对刘大招的话很是不信,这时候,眼角的余光撇到我醒转过来的刘大招嘿了一声,提着酒瓶子就走了过来,直接就摔在了我的头上,电视上,酒瓶摔到人头上碎掉,那是艺术加工,他这一摔,不仅没碎,瓶子都弹起来掉在了地上。
  “嘿,你的头还挺结实。”他走过去,捡起瓶子,再一次的砸到我的头上,这一下,瓶子爆了。
  血再一次模糊了我的眼,我看着刚才坐在吧台边儿上,在刘大招身边小鸟依人的陈蒙雨,目光呆滞。
  “服不服?”刘大招拉起我的头发,抽着我的脸道,可能是我的血脏了他的手,他还在我的衣服上擦了擦。
  “打死他,打死他!”身边那些化妆妖艳的男女,都围了过来,大声的起哄。
  我那一刻,真的想和他拼命,可是我的全身上下,如同散架了一样的,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力气。
  我把头深深的埋在地下,这一下埋下的,包括我的自尊,还有我那本身就脆弱的骄傲,我忽然感觉我就是个废物,就算爷爷为我做下了多少的谋划,我都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正如宋斋主人对二叔说的那句话:“我真不明白林老么怎么会选择了这个小家伙。”
  似乎我生来,就是被别人鄙视的。
  我趴在地上,又被刘大招,抓起头发,这个人早上能健身,身体不差,这一下,竟然把我提了起来,用脚一直踢我的腿弯儿,狞笑道:“给老子跪下。”
  我用尽我全身的力气,绷直了腿,抗拒那里受疼会来的自然反应。
  爷爷曾经在祠堂跪过那个红色的棺材。
  我林小凡就算死,今天都不能弯下这条腿,他提起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我的脚踮了一下地面,用头,直接对着他的脸撞了过去,紧接着一口血喷在他的脸上,我骂道:“我操你妈!”
  迎接我的,是一群人的拳打脚踢,我没想到,马真人那一句你最近有血光之灾,竟然如此快的就应验了。
  最后我闭上了眼睛,在感觉自己的魂魄都快要离体的时候,我想起了林小妖。
  那长脸还是满脸的黑痣,却是如此的美丽动人。
  在一片混沌与噪杂之中,我睁开眼,想要记住仇家的脸,我看到一个瘦弱的身影朝我奔跑了过来,此时已经脸色煞白满头是汗。
  我放佛回到了十六岁那年的画面。
  那一年,我被邻村儿的几个男孩子一起围着打。
  林二蛋提着一把菜刀把那几个称王称霸的孩子追了十几里。
  那一年的林二蛋还是一个普通人,他甚至比我还要瘦弱。
  此时的他,满脸的汗水冲来,眼红的如同一只发狠的狼,一路奔来,像是一发炮弹一样,所触之人,直接撞飞几米开外。
  到我身边,速度丝毫不减,直接把刘胖子那肥胖的身躯撞到吧台之上,刚才围着我打的帮闲,一脚一个,一拳一个全部击飞。
  如同一个绝代的战神。
  刚才那个神勇的男人一把抱起现在躺在血泊之中的我,竟然丝毫没有高手气度的大哭了起来。
  “他妈的林小凡你别吓我!你别死啊!”
  “老子死不了。”我咳出一口血道。
  
  林二蛋的身后,是那个咖啡店里的一笑露出两个可爱虎牙的小妹妹,她满脸紧张的站在那个,我知道,林二蛋能来,估计还是靠着这个小姑娘去叫人,就是我不知道,她怎么会在星巴克里跟我有一面之缘就找到林二蛋的,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林二蛋不来,我会死在这群人手上。
  林二蛋的出现,像是一尊战神一样的瞬间就秒到全场,一下子就把刚才酒吧里看热闹的人群给镇住了,城市里最不缺的就是看热闹的主儿,上次虎子对藏獒是,这一次林二蛋出来所向披靡也是,更有那些小太妹甚至扯掉胸罩朝林二蛋丢过来,大叫道:“帅哥你很猛,今天晚上老娘是你的人了。”——酒吧里,多的是来买醉寻欢找刺激的场所,所以我这个屌丝以前最难受不过是跟宿舍的几个哥几个儿大排档里喝两瓶儿,只是听说以前宿舍里的那个高富帅哥们儿说过酒吧里的妞多浪多好泡如何,今天竟然真的见到了如此劲爆的场景,我都有点吃不消。更何况是之前几乎没有出过林家庄的林二蛋?
  所以二蛋子在来酒吧之后脸色就经受了三次的巨变,刷白,哭,到现在的拿着甩在自己头上的胸罩面红耳赤。
  我伸了下胳膊,扯掉那个带着香气的文胸,低声骂道;“你个犊子,晚来一会儿就只能给老子收拾了。”
  林二蛋像个傻子一样的咧嘴对我笑了笑,别人还以为他是真傻,或者损友之间的笑,从小跟林二蛋一起长大的我在看到这个笑容的时候不知道为何的忽然一阵毛骨悚然,也只有熟悉林二蛋到极致的人,才可以看到林二蛋那个笑容背后隐藏的杀气。
  “二蛋,别闹出人命。”我说了这句话之后,就倒在了地上,那个酒吧的小姑娘跑过来扶住我,就这个动作,都已经算是她勇气的极限,估计这个小姑娘只是恻隐之心的叫了我的朋友来,根本就没想过身高也就一米七五的林二蛋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战斗力。这才让她下定了决心过来扶我一把,不然引火烧身怎么办?
  可是我却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眼皮之上,我看着林二蛋缓缓的朝那个刘大招走了过去,刚才都不敢看我一眼的陈蒙雨脸色惨白,拿着酒杯局促不安,摔到吧台上刘大招现在想要挣扎着起身,眼睛里在看林二蛋已经写满了惊恐。
  林二蛋走过去,一只手提起那个身高比他还有高上半头的刘大招,这个不协调的身体动作更加引发了酒吧里女人的尖叫声,刚才那个超林二蛋丢胸罩的红发小太妹这时候甚至要脱掉上衣,人群中就数他叫的最大声。
  “英雄!今天晚上,你不要奴家!奴家也要强奸你!”
  林二蛋似乎听了我的话不要闹出人命,只是举着他,另一只手慢慢的抽,抽的动作极其缓慢,却声声清脆入耳,这是一个非常羞辱人的动作,慢慢的抽着,酒吧里甚至都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你刚差点打死他?”林二蛋指了指我。
  “没,我就是想给他点教训。”刘大招倒是个人物,此时说话也不显得慌乱,只是眼神里的躲闪出卖了他自己。
  上一刻带着微笑的林二蛋脸上换上一股狞笑,我一看事情不对,就林二蛋那一撞之下可以撞到墙单手举起磨盘的力气,他手上只要一用力,就能卡断刘大招的脖子,这不是一个武侠的世界,江湖游侠跨剑,路见不平一声吼想杀就杀,这可是法治社会,杀人要偿命的!
  “二蛋住手!”我大叫了一声,又咳出一口血。
  说时迟那时快,刚才一直在旁边浅笑着拿着酒杯的王哥这时候也走了过来,以一个冲锋打在了林二蛋的胳膊上,这个王哥满身的纹身,脸上甚至还有一段刀疤,此时他看着林二蛋的表情带着笑意,道:“小兄弟,事儿别做过了,这地儿是我看的。”
  “当然,刚才你朋友那样,我没拦着,是我不对,这样,我欠你个人情,你把刘胖子放了。”那继续说道。
  酒吧几乎安静了下来,甚至很多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林二蛋,这个王哥应该是个极其厉害的人物,他说欠林二蛋一个人情,应该是一个可以让旁人艳羡的机会,林二蛋对于这个忽然插手的人似乎并不怎么买账,直接道:“你是谁?”
  王哥走上前,办事儿十分的老练,递了一张名片过去,道;“以后老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尽管跟我开口。”
  林二蛋没有接那张名片,他不知道是无视这个人,还是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人的份量,初生牛犊不怕虎,直接把刘大招丢在地上,脚踩着他的脸,使劲儿的往地上踩。
  “你行。”王哥点了点头,他的几个马仔跃跃欲试的想要出手,却被王哥出手拦住,不一会儿,外面警笛呼啸,十几个警察直接就鱼贯而入。
  完蛋,我最怕的,其实就是这个,刘大招那张被林二蛋打肿了的脸在看到警察来的时候,露出一股狞笑,刚才都挺汉子的他,现在却忽然抱住林二蛋的腿惨叫了起来。
  林二蛋也有一点呆滞,就算他的武力值再高,在潜意识里,他还是那个五斗小民。对警察有种在骨子深处的惧怕,而那些警察在鱼贯而入之后,似乎是得到了授意一般,直接走向了我,把现在几乎奄奄一息的我直接就上了铐子。
  “怀疑你非法寻衅滋事,现在拘捕你。”一个黑黑的警察满脸公正廉明道。
  林二蛋想要冲过来,我对他摇了摇头,如果二蛋现在对警察动手,那就麻烦大了,再怎么能打,再怎么快,能快过子弹?
  警察直接走过去,拷上了没有反抗的林二蛋,刘大招趁机爬起来,抓着凳子就砸在了林二蛋的头上。
  “你,一边去!别乱动。”警察也只是这样喝止了一下。
  我知道,今天这事儿不好办了,这警察,就是过来拉偏架的,那个咖啡店的小姑娘在警察来之后就退到了一边儿,看着我被带走满脸的难受,似乎感觉非常对不起我。
  “没事儿,今天我已经非常谢谢你了。”我对她笑道。
  “都给姑奶奶住手,我倒是要看看,谁要带走我男人!”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声大吼,我转头一看,竟然是那个红发小太妹,漆黑的眼影,长长的留海儿,爆炸的身材,霸气的叫声。
  她直接冲着林二蛋走了过去,拉住了林二蛋的胳膊,叫道:“那个被打成猪头的怂包我不管,但是这位英雄是我内定的丈夫,谁要带走?”
  这小女孩儿说话很不含糊,警察一下也愣住了,那个黑脸警察吃不准这小丫头的底细,夜场龙蛇混杂,他也不想得罪人,就走过去,问道:“你是?”
  小姑娘拿出手机,噼里啪啦的一顿乱按。然后对着电话娇滴滴的说了几句递给了黑脸警察,这个警察拿到一边去接了个电话,回来之后对那个王哥点了点头,道:“既然你能作证这小子没动手,那我就先带那个小子回去调查。”
  林二蛋马上就不干了,我赶紧对他摇了摇头。
  用嘴型对他说道:“找九两。”
  现在我们俩都进去,那才是真的完了,我有预感,我甚至可能被自杀在警察局里。
  最终,林二蛋留了下来,而刘大招看我的眼神,已经算是看一个死人,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我玩什么超凡脱俗,非要跟时代脱轨?
  我为什么不用手机?我为什么不给我所有认识的人配上手机?如果今天我可以叫上九两,甚至可以给千里之外的二叔通个电话,哪怕是叫那个胖子来,组成一个队伍,我会在陈蒙雨面前,如此之狼狈?
  我被带回了警察局,遍体鳞伤,到了警察局里,直接坐上了铁凳,没有人找我问话,对面坐了两个警察聊天抽烟,而我的头顶,挂了一盏白灯,灯光刺眼就暂且不说,主要是白炽灯那超强的温度让我很快的汗流浃背,汗水流到伤口上,那种疼痛无法忍受。
  在我要昏厥的时候,总会有人走过来,轻轻的把烟头摁在我的胳膊上,然后对我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不会躲,实在对不起,没烧着你吧?”
  我的心里,逐渐的被怒火填满,我感觉,我要蜕变,这不是一个适合弱者的时代,而我,则注定会有不平凡的经历。
  算命的无法算到自己,我其实更想抽自己两耳光,明明印堂发黑有生命之虞,为何要浪着出门儿?
  难道我林小凡真的注定一出茅庐,马上死无全尸?
  英明神武的女侠九两,你又在哪里?
  最终,本身就身受重伤的我,在这些人民公仆的折磨之下,终于不省人事,,朦胧之中我甚至能感觉到烟头烫在我的胳膊上,我却已经没有力气醒来。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在医院躺着,九两躺在我旁边儿,眼睛哭得红的像兔子一样,我想动一下,发现根本就全身无法动弹,九两看到我醒来,一把就垂在了我身上,骂道:“没本事,装什么英雄好汉?”
  我本来就疼,被他这一下打的,那叫一个疼痛钻心,疼的我瓷牙咧嘴的,半开玩笑的骂道:“谋杀亲夫啊!”
  她作势又要打,打到一半儿收回手去,骂道:“等你好了在收拾你。”
  这时候,我身边儿响起了一声咳嗽声,九两瞬间满脸通红,我艰难的转动了一下脖子,才发现现在这个病房里,九两,二蛋,咖啡店的小丫头,九两的老爹老娘,都在房间里,看着我跟九两,默默的笑着。
  “叔叔阿姨,麻烦你们了。”我道。其实不用说,我在郑州,也就只有认识他们这一家人,可以把我从水深火热的局子里面救出来。
  这时候,九两的老爹忽然接到一个电话,他哼了一声,道:“想跪就让他跪着,记住,这事儿没办好,他之前的屁股有多干净?”说完,他挂掉了电话,对我笑道:“我去开个会儿,这边的事儿,你阿姨跟小九照应着,养好身体,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好东西,我激动的全身动弹了一下。好东西除了昆仑龙根,还有什么?
  他走了之后,九两的母亲也告辞了,林二蛋走了过来,这家伙挠着头一脸的愧疚道:“小凡,对不住,答应小妖照顾好你,你说这事儿弄的。”
  “没事儿,不怪你。没有你,哥们儿命都没了。”我笑了一下,牵动出我脸上的伤口,只感觉疼的钻心。
  “对了,我晕过去了,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儿?”我问道。
  “还能怎样?九姐一出马,把那帮兔崽子吓得屁滚尿流,你是没见九两发怒的样子,直接把那个黑脸警察抽的不知道东西南北,估计现在都迷瞪着呢,酒吧里的那个王哥,估计这次不是死刑也是死缓,想整一个人还不容易?至于那个刘胖子还有你那老情人,没动,等着你回来收拾呢。”林二蛋道。
  “大恩不言谢,也就是我老婆孩子都有了,不然真不介意以身相许。”我对九两笑道。她瞪了我一眼,没再说话。
  接下来的事儿,几乎是见证了奇迹,我,作为一个奇迹,立马在这家医院里传开来去,一个断了三根肋骨的人,一天晚上过后,痊愈!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只感觉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浑身暖洋洋的,一股暖流似乎把我包裹了起来。
  这个事儿把负责我的大夫差点吓尿了,忙问小伙子你昨天晚上吃吃了仙丹了?甚至找了个几个老专家对我进行会诊,最后那几个老人甚至在质问这个医生道:“你调戏我们几个老家伙玩呢是不是?他怎么可能在一天之前受那么重的伤?”
  最终,我仓惶出院,用脚趾都能想的到,这必然是我身上那一半儿龙气发挥的功效,这是我们几个都心知肚明的事儿,再不出院都要被当作怪胎了,后来我问那个小姑娘她是怎么知道我跟林二蛋认识,所以在我涉险的时候找林二蛋的,她红着脸道:“因为你那条狗啊,那天我也在看,它真的好厉害!后来我又在那里见到你跟这个大哥在一起,就赶紧去找他啦,就是没想到,他这么厉害!”
  我心道原来如此,关键时刻,竟然是因为虎子的关系才让我从死神那里走了一遭,一想到林二蛋,我就想起来那个红发的小太妹,问林二蛋道:“你的那个娘子呢?救你一命,有没有以身相许?”
  林二蛋被我臊的满脸通红,直叫道城里的姑娘太奔放,我抵挡不住,还是喜欢我家的珍珠什么的云云。
  出了医院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跪在那里,眼巴巴的看着我。走到他们身前的时候,我们停下了脚步,九两道:“每个人的屁股都不干净,随便一查就一大堆的问题,你看着办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他们跪在那里,忽然就没有了报复的欲望,摇了摇头走开,他们几个只是喽啰,却因为身上那一身相对光亮的衣服,去欺负比他们更加弱小的人,在真正强大的人面前,可以放弃自己的尊严,以保住他们可以欺负人的资本,这种人不到处都是?他们岂不是最可悲的存在?
  “别让他们害人了吧。”我对九两说道。
  她只是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九两对我说道:“其实那个刘大招,是有等你出院了自己处理的原因,你去打他一顿,打的怎么过分都行,但是他这个不太好处理,他后面的那个人,跟我爸不太对付。”
  不太对付,那就是矛盾,能跟九两老爹矛盾的,想必也是一个手眼通天的人物,我点头道:“不会给叔叔找什么麻烦吧?”
  “不会,他们有错在先,你出气就可以了。”她道。
  我没说话,只是拖九两,帮我找来刘大招的生辰八字,有些东西怎么说呢,我是一个阴阳师,如果我想要报复一个人的话,真的有太多的办法,那本黑皮书里,有各种各样儿的邪术介绍,只是上面说了一句,此法有伤天和,最好不要用。
  可是此仇不败非好汉,最重要的是,他是陈蒙雨的男人。
  我们回了酒店之后,跟咖啡店的小妹告了辞别,就各自回房间,有些东西,我要布置一下,倒是不至于让刘大招死,但是让他生不如死,那就有的是办法,可是我刚回酒店一会儿,就有人敲门儿进来,我打开门,看到了一个意外的人,陈蒙雨。
  她看到我的表情,似乎非常的纠结与矛盾。
  “又来劝我卖掉那条黑狗?别想了,不会卖的。”我道。
  “小凡,没想到,几年过去了,你的变化很大,再也不是我认识的你了。”她拢了拢头发道。
  “如果还是以前的我,现在应该被你丈夫玩死在看守所?如果没有别的事儿,你走吧,我需要休息。”我道。
  “我来没别的意思,大招说了,这事儿他办差了,愿意出一百万,这事儿就揭过,大家一起吃个饭,咱们都是朋友。”陈蒙雨道。
  “你走吧,你老公背后不是有人么,不怕。再说,我没准备报复。”我对她道。
  “你跟那个九两,是什么关系?”她小心翼翼的问我。
  “她,朋友吧。”我知道她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所以故意混淆视听,这可能是我的屌丝自尊心使然,故意把我跟九两的关系说的模棱两可的让她误会,好找回我那微弱的自尊。
  “她很好,你要珍惜。”她哭笑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她道:“刘大招什么事儿都干的出来,还有那个王哥的手下,亡命之徒很多,都说要找你麻烦,你要是可以的话,尽量离开郑州吧。我走了,对了小凡,以前的事儿,对不起。”
  我关上了门,无话可说。道歉,也是在我有了“力量”的基础上,在酒吧我被打如死狗的时候,可曾见她看我一眼?
  ——下午,九两就托了警察局的朋友,找到了胖子刘大招的生日,可是生日上没时辰啊,后来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的,总算找到了这个家伙的八字,还是在天桥上一个算命的那里打听出来的。
  后来,我还让林二蛋潜入了胖子刘大招的家,在地上,捡了几根胖子的毛发回来,其实这种解数,很简单操作,只需要扎上纸人,纸人上面写上被下咒纸人的名字和生辰八字,纸人里面放上被下咒人的毛发,黑皮书上也有人有的高人甚至不需要毛发就能做法,但是那样要请阴神帮忙,危害更大。
  做好这一切,我用一根儿大头针,刺入了胖子刘大招的足三里穴,对应的就是他的右腿,本来我可以刺入他的肾腧穴,让他在千里之外丧尸生育能力。
  可是后来我还是做不出来,因为那样太过伤天和,我也怕真的有什么天谴之类的,就算做了这个,都搞的我全身的冷汗,我没想到,我第一次用黑皮古书里的东西,竟然是害人!
  做好了这一切,我一夜都没有眨眼,最终我还是起床,拔掉了那个大头针,烧掉了纸人。
  这种事儿,不管是不是真的有用,总之我是做不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我刚睡着,就被九两叫醒,她疑惑的问我道:“你拿着刘大招的生存八字做了什么?”
  我睡眼惺忪的道:“没什么,本来想让他变成瘸子的,后来想想算了,又把纸人烧了。”
  她疑惑的看了我一眼,问道:“你没骗我?”
  “我骗你干嘛?我说你大早上叫我,就是为了问这个?”我诧异道。
  “刘大招死了,昨晚,死状凄惨,浑身无伤,你确定,不是你做的?”九两问道。
  我瞬间蛋碎了。
  他怎么可能死了?!
  刘大招真的死了,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最先得到消息的是九两的老爹,然后他一个电话打到了九两这里,把九两臭骂了一顿:不是跟你说了打胖子一顿没事儿,别下太重的手么,你这样让我很被动好嘛?还有你那个朋友,让他马上给我滚蛋离开郑州,走的晚了我都护不住。
  所以九两马上就找到了我,直接问我,我到底对刘大招做了什么,可是我做了什么?我只是施法让他瘸一条腿,甚至于在半夜就毁掉了那个小人,可是为什么,刘大招就这么死了呢?
  在确定不是我做的之后,我们马上去找林二蛋,现在他是唯一的可能,这个对我极好的发小,或许在昨天晚上因为气不过,所以跑去找刘大招的麻烦,干掉了他?
  “我没有,昨天晚上,我一晚上都没有出门儿。”林二蛋道。
  “而是,是不是你做的,你说一句实话,你放心,如果真的是你做的,现在说,我们提前想办法。”九两看着林二蛋说道。
  “我倒是想这两天打死他来着,问题是,我还没有动手呢,他就死了,真不是我做的,林家庄出来的爷们儿,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再说了,我有什么话,也没必要隐瞒着你们啊。”林二蛋道。
  “你看吧,不是我们做的,他可能就是人贱自有天收。”我对九两说道,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还有点心虚,难道说,是因为我第一次施法,出现了失误,所以导致了刘大招的意外死亡?可是不应该啊,就是因为是第一次,我才严格的按照那本黑皮古书中来做,非常认真,都不敢有半点纰漏。
  “不过,是不是你们做的,这件事儿都麻烦,如果刘大招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就算了,问题是,他后面还有那么些关系,而这件事儿,刚好会给我爸带来被动,很难处理。”九两说道。
  “那怎么办?我们两个先离开郑州一段时间躲躲风头?”我问道。
  “看来,目前来说,这是最好的办法。”九两说道,说完,她补充道:“放心吧,只要不是你们俩做的,就一切有我。”
  我跟林二蛋商量的结果就是我们俩先暂时的离开一下郑州,这事儿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发生,那真的是黄泥巴掉在裤裆里,不是屎还是屎,为了不给我们,包括九两的来爹带来不不要的麻烦,现在我们俩需要暂时的离开。
  可是,走不了了,也许就在我们俩在收拾东西,就要走的时候警察敲开了门儿,这一次的手续非常的全,是直接带着逮捕令来的,拘捕的目标就是我跟林二蛋,也没有说别的话,就是请我们俩协助调查,跟在警察屁股后面的,甚至还有九两。
  “小凡,你们进去只是协助调查,你放心,我会处理好。”九两在我们俩被带走的时候,在后面叫道,她这样的反应,更说明了,这件事儿带给她老爹的被动有多大,她都没办法干预,毕竟是人命案,死的对方还是个有权有势的人。
  就这样,我刚被从警察局里带出来,就再一次的被带进去,而迎接我们的,就是没日没夜的审讯。
  “林小凡对么,根据死者妻子陈蒙雨的交代,在死者刘大招死亡的前几天,曾经跟你发生过矛盾,甚至在死亡的当天晚上,陈蒙雨还找过你,说愿意出一百万来私了这件事儿,但是你并没有答应,对不对?”对面的警察,这一次没有再给我小鞋穿,看来是九两也尽力打过了招呼儿。
  “对,没有异议。”我道。
  “你可以交代一下,在刘大招死亡的当天晚上,你本人,包括你林家庄的老乡林二蛋,在哪里么?”警察继续追问道。
  “我就在酒店里面,我有不在场证明。关于这一点,你可以查酒店的监控录像,我在当天晚上回到酒店的房间之后,就根本没有出过我的房间。”我说道,虽然我知道,一旦一个案子牵扯到一定的层面,那所谓的证据就是扯淡了,可是这么显而易见的东西,我肯定要说,我知道,九两现在想捞我们出去,用的理由也是这个,我们有不在场的证明。
  “不需要你来指挥我们办案,当然,有一句话我可以告诉你,你所谓的不在场证明已经不存在了,案发当晚,酒店里的监控录像,被人入侵给删掉了,所以你,跟林二蛋,还是第一嫌疑人。”警察道。
  刚才还不怎么紧张的我,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忽然全身几乎都变冷了起来,如果之前我还在怀疑,我是因为术法不精通导致的刘大招的意外死亡的话,现在这个被删除掉的监控路像,恰恰暴漏了,这件事儿就是一个阴谋,一个针对我和林二蛋的阴谋。
  不然怎么可以这么巧,刚好删掉了当天的监控?
  这个突发的状况让我非常的混沌,我在郑州得罪了谁?似乎除了刘大招之外没有得罪过任何人,这是谁,要设计陷害我?
  这让本来对答如流的我,在之后的审讯中除了否认之外,都不知道怎么去说,目前来看,我跟林二蛋的嫌疑的确大,在警察的逻辑上就是,我们俩去作案,并且删掉了酒店方面的监控。
  之后,我再一次的被关进了小黑屋,这一关就是几天,严格意义上来说,我现在无法证明事情不是我干的,警察也不能证明这件事儿就是我干的,拘留的时间就是二十四个小时,但是这件事儿,很特殊。——在某些因素下,人权,并不是多么的重要。
  这也在另外一个层面,说明了这件事儿给九两家人带来的被动,如果有一丁点儿的可能的话,在拘留二十四小时之后,九两就回要求释放我,可是她却没有。
  我一个人蹲在小黑屋里,仔细的去想这件一看就是有计划有预谋的栽赃陷害,忽然感觉,似乎这一次,我只是无关紧要的一环。
  我虽然在局子里,我却能想到此时九两老爹的被动。
  或许,是刘大招跟九两老爹不对付的那个对手,用来对付九两老爹的手段?
  这样的可能性,真的不小。
  在我被关第三天的时候,来一个人探监,不是九两,而是我在第一天来郑州的时候见到的那个司机刘亚东,在探监室里,刘亚东悄悄的递给我一张纸条,上面有一行类似批示一样的公文,上面写道:“先暂时认罪。”
  “这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这是老板的意思,对手这一次是有备而来,外面的事情已经乱成了一团糟,现在已经不是刘大招死这么简单的事儿,经过那些媒体的渲染,这个房地产商人的死,成了一件非常离奇的鬼伤人事件,就是因为,他的死,不仅身上没有丝毫的外伤,甚至法医都不能检测出死亡的真正原因,因为这个,这一个本来普通的凶杀案,现在成功的调动出了大家的兴趣和关注,外面吵得沸沸扬扬的,所以有人要求赶紧破案,而偏偏的,你跟刘大招之间的矛盾,加上上一次老板为你出头,被抓到了马脚,已经有人,来找老板谈话了。”王亚东说道。
  “可是,这跟我暂时的认罪,有什么关系?”我诧异道。
  “你认罪,舆论的关注才会平息,老板才能真正的脱身,也只有这样,才能想办法捞你出来,你记住,人是不是你杀的不重要,重要的现在有人盯上了你,甚至你可能连累老板。”王亚东道。
  我忽然感觉到浑身发冷,这一招,如果按照策略上来说,是弃车保帅,现在王亚东的意思已经非常的明显。就是让我抗下所有的罪名,让九两的老爹成功脱险。
  “你说这个,九两知道么?”我哭笑着问道。
  “你认为呢?一个朋友和自己老爹,甚至家族之间衡量的话,小九是个聪明姑娘,你认为她会选择谁?”王亚东看着我道。
  一股悲凉,忽然升起。
  我看着王亚东,一字一句的道:“替我谢谢陈叔叔上一次的出手相助,但是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这件事儿,我不会连累他,更不会背上这个屎盆子。”
  “出去转告九两,想要救我,去林家庄,找林八千来。”
  
  九两,包括九两老爹的做法,在政客方面是无可厚非的,在这个时候,他们能做出这样的取舍,我虽然心里悲凉,却还是理解,毕竟我和他们之前,还是没有太多的交情,人家上次可以为我出手,也正是因为为我出手,这一次搞的引火烧身,我也不能麻烦他们太多。
  但是现在,你让我主动抗雷,对不起,我做不到,我欠你,给你带来被动,我对不起,但是我们之间的交情还远未到这一步,虽然我知道,我如果认罪,等时间平息下来之后,很可能二十年变十年,十年变三年,然后蹲一年大狱就能勉强出去,可是我做不到。我一个普通人,实在无法背上杀人犯的这个标签。
  现在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二叔,这个可以给我极大的安全感的男人,我相信只要他来,就能解决一切的问题,他也绝对当的起我这个信任。
  在我这么说之后,王亚东有那么一丝的意外,他笑道:“你信不过老板?”
  “我凭什么信的过他?我说了,这件事儿不是我做的。”我道。
  “你会后悔的,除了老板,你这个所谓的林八千,也不一定救的了你。”他笑道。“不过,年轻人你的勇气不错,我希望你能坚持到你的那个林八千来之前。”
  说完,他站起来就走,留下我一个人愣在当场,我似乎知道了,接下来我要面对的是什么,九两老爹让我认罪,我不肯,这等于当场决裂掉我们之间的关系,失去了他的庇护的我,现在等于一个普通人,那我在警察局这里,会遭遇什么,这不得而知。
  也就是在当天晚上,我吃过了号子饭,馒头稀饭加咸菜,这是标准的套餐,我照样吃的津津有味,因为只有吃饱,才有力气想办法,可是在吃完之后,没到五分钟的时间里,我忽然肚子疼的要命,而且不是要上大号的那种疼,而是肝肠寸断的那种感觉。
  我心里忽然涌现出极大的恐惧,我忽然明白了王亚东在临走之前那句话的意思,我希望你能抗到林八千来的那一天!
  明天报纸的头条甚至可以是,杀人嫌疑犯林小凡在狱中,畏罪自杀!抢救无效死亡!因为我现在的反应非常明显的是,我中毒了,我开始从肚子疼变为抽搐,口吐白沫。
  我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竟然离我如此之近,这种疼痛,似乎随时都要把我的灵魂从我的肉体中剥离出去。最终我躺在地上打滚儿了起来,我曾经想过我的无限种死法,却从没有想到,我会这么死。
  死的如此窝囊,简直对不起我长这么帅,对不起我那个谋划无双的爷爷。
  在一片的混沌之中,我似乎感觉到,有人走了过来,把我抬上了担架,可以这时候的我,已经中毒了一个小时。
  抢救无效死亡。他们还真的会掐时间。
  ——在我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不是我的二叔,不是九两,不是林二蛋,而是一个我绝对意想不到的人,陈蒙雨,这时候,我在病床上,陪在我身边的竟然是这个女人。
  “你在这里干什么?”我直接问道。
  她没有说话,而是看着我,过了一会儿,她对我说道:“小凡,对不起。”
  “别这么跟我说话,其实我还只是那个普通的乡下青年,刘大招死了,你应该去找一个比他更有钱的。”我说道。
  她错愕了一下,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提着她的包,轻轻的走了。我晃动了一下身子,感觉身体没什么大碍,不禁迷茫道,这是怎么回事儿,我竟然没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几个老头闯进了我的病房,一进来就非常的人脑,有人拿听诊器,有人拿抽血的针筒,有人直接拉住我的手腕儿开始把脉,其中一个胡子都白了的老头道:“小伙子,你绝对是医学界的未解之谜,上一次三根肋骨全断可以快速痊愈,这一次,中毒重金属中毒,竟然还可以活过来,请告诉我,你是小强转世投胎么?”
  这几个老头,就是上一次我住院的时候,把我当怪胎研究的几个老头,现在,再一次把我当成了怪物。
  “大爷,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儿么?”我到现在还在混沌之中。根本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也是最近才听说你竟然成了杀人犯,后来传出来了你畏罪自杀的消息,更是吓了我老头子一跳,不过你应该感谢刚才的那位姑娘,是她指认,当天晚上杀害她丈夫的男人,绝对不是你。”老头道。
  我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问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另外一个老头从口袋里抽出一个报纸,骂道:“你闭嘴,自己看,我们几个,准备把你做成活体标本研究,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怪胎?”
  我展开报纸,发现,头条的标题就是:诡异死亡的地产商人刘大招妻子爆料,杀害刘大招之人另有其人。
  内容更是写的慷慨激昂,特别是几句话,写的那叫一个振奋人心:地产商人离奇死亡之后,警方怀疑是他在前几日欺负的一个普通农民怀恨在心展开的报复,把两个只是有嫌弃的农民拘留三天,后来更是传出村民林某畏罪自杀的消息宣告此案已经侦破,让大家都感叹公安机关的破案神速。
  可是就在此时,刘大招发妻出来爆料,当晚她曾看到那个杀人凶手,无论是相貌还是体型,都与警方公布的凶手林某相去甚远,这无疑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公正廉明的警方脸上。
  既然凶手另有其人,那为何会说证据确凿就是林某所为?林某又在警局遭遇了什么,才会自杀?一个犯人,在看守所内,哪里来的剧毒农药自杀,这一切未解之谜,本报将会继续关注!
  合上了报纸,我一下子揭开了被子,就穿着一身病号服冲下了床,我没想到在最后关头出来救我的人,竟然是陈蒙雨,而我在刚才对她说的话,想让我现在自己抽我自己两耳光。
  我追下楼去,刚好看到陈蒙雨的白色小轿车,冲出了医院。
  再去想刚才她的脸色,忽然感觉,这个我对她情绪复杂的女人,忽然没有那么讨厌了。
  我没回医院,而是直接回到了酒店,在酒店里,我没有见到林二蛋,更没有见到九两,我感觉忽然之间,这世界竟然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去停车场一看,发现虎子竟然也不见了。问酒店的服务员,他们都摇头,说没注意,虎子所在的那个停车场角落,更是一个监控死角,所以虎子去了哪里,我根本就不知道。
  我有一种被世界遗弃的感觉,好在酒店的包里还有点钱,房间是九两交的费,还有几天的时间,我换了身儿衣服,吃了饭,再回酒店,还是没有看到林二蛋的身影,顿时感觉更加的累。
  出了林家庄,我才发现,我林小凡真的是一无是处,现在不仅我自己差点成了杀人犯蹲监狱,跟我一起出来的林二蛋和虎子都已经找不到了,我回到自己房间,准备收拾东西,现在我还回林家庄一趟,去确认一下,虎子和林二蛋,是不是已经回去了,虽然我知道,他们俩的任何一个,都不会丢下我一个人走。
  打开我房间门儿的时候,我看到了九两,形容憔悴的坐在沙发上,正红着眼睛盯着我看,我看了她一眼,没有与她对视,这个我以前视作君子之交的女人,我忽然陌生了起来。
  “我要回去了。”我对她道。
  “就这就怂了?”她反问了我一句。
  “不然呢,在被自杀一次?”我哭笑了一下。
  九两忽然就哭了,女人的泪水,来的也真的是太快了一点,让我猝不及防,她一下就冲到了我的身边,直接对着我就跪了下来,一只手指着天道:“我陈九两发誓,如果那些事儿是我做的,我不得好死!”
  她这忽然的动作,让我彻底的呆住了,而她已经这样儿了,我还能说些什么,赶紧扶她起来,问道:“真不是你做的?”
  她刚止住的泪水一下子又甭了,对着我的脚就踩了下来,骂道:“林小凡你他妈的就这么不相信我?”
  我这一次,选择了与她对视,看着她憔悴的脸和猩红的眼,我伸出手擦掉了她的泪,我对她道:“如果这事儿你知情,默认了,未来,我都不知道要相信谁了。”
  “林二蛋呢?”我问道。
  “回林家庄了,这边的事儿,复杂的很,我感觉你应付不过来,只有请你二叔来,我又走不开,谁让你今天离开医院的!你知道不知道我今天找了你多久?!”她忽然骂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拿过桌子上的烟,点了一根儿问道,这刘大招忽然的死,到底又显现了多少谜团?
  “让你先认罪的,的确是我父亲,因为这个,我跟他吵了一架,我希望你不要怪他,因为他也是为你好,只有保全了他自己,才能让他有机会救你。”
  “但是,在监狱里给你投毒的,不是他,这个,他用自己的名字跟我发誓过,你不了解我父亲,他也是一个跟你一样骄傲的人,是他做的,他会认,不是他做的,他不会说。”九两道。
  我深吸一口烟,道:“其实我在警局里想过这个问题,我感觉,这件事儿是你父亲的政敌做的,为的就是,用这个借口,来对付他,可能想让我死的,也是那个人。”
  我认为最合理的推测,九两却摇了摇头道:“你不懂政治,你这件事儿,是会给我爸带来点被动,但是远未到伤筋动骨的地步,最多是带来点恶心而已,况且我爸说了,刘大招的死,对对方的影响更大,刘大招虽然在对方的阵营里地位儿不高,但是牵扯到了洗黑钱的内幕,他一死,并且影响这么大,对方更被动。”
  事情一下子陷入了浆糊之中,我问道:“那会是那个王哥的人?”
  “一群失去了老大的市井之人亡命徒,暗杀你倒是有可能,这种精密的事儿,他们做不到。”九两道。
  “那他娘的会是谁?!我在这里,在郑州,除了他们谁也不认识,到底是他娘的谁要害我?”我骂道。
  “别着急,都在查,相信你二叔来了,他那么聪明的人,应该会想到答案。”九两道。
  我们两个忽然就无话了,过了一会儿,我问九两道:“陈蒙雨的事儿是怎么回事?”
  九两瞪了我一眼道:“她,是我找她谈了而已,没有我的帮忙,你认为她说的那些话,给警局带来那样的损失,这样的消息,能见报?”
  我张了张嘴,想想也是,如果是正常的情况下,媒体也不敢就那样的公然挑战警察局,气焰那么嚣张。
  看来政治这东西,真的是复杂到极致。
  “我只是好奇,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让她忽然选择帮我?”我道。
  “我也没说啥,我只是告诉她,她现在的麻烦,你能解决。”九两道。
  “她会有什么麻烦?”我诧异道。
  “这么关心你的老情人?她啊,刘大招天天夜里回来找她。”九两看着我说道。
  
  九两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抽烟的手都抖了一下,烟灰掉到了我的脚上,余热烫的我生疼,可是我却没有功夫去弹开它。
  “具体是什么情况?”我眯着眼睛问道,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本来来说,我是这辈子都不想跟这个女人再有丝毫的交集的,可是命运却鬼使神差的跟我们俩开了一个极大的玩笑,我在郑州从和她偶遇到现在,几乎天天都在走霉运,难道她是我梦中的克星?
  “我就知道,你知道了以后,还会管这件事儿。”九两看着我说道。
  “我跟她,已经没有什么感情了,你应该知道,我很爱小妖。只是这一次,不管是什么原因,她总算是帮了我一次,我这人没有大本事,但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敬我一丈,我把她顶头上。”我说道,这句话与其是说劝九两,不如说是给自己一个犯贱的理由。
  “你心里怎么想的,我估计,也就你自己知道,你要管,我不拦你。”九两道,这个女的,真的是极其的聪明,也非常的了解我的为人。
  “不说这个先,我现在是什么情况?无罪释放?”我问九两道。
  “你跟二蛋,只能算是取保候审吧,陈蒙雨,虽然说,那天杀刘大招的那个人不像你,可是这也是不像你而已,再加上,关押你的时间,最多也就四十八个小时,媒体一曝光,警察自然要放了你,但是我估计这事儿啊,最终还是得落到你自己头上,现在最焦头烂额的就是警察了。”九两说道。
  “活该,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绝望,要不是有这虚无飘渺的龙气救命,你现在看到的我,估计就是一具尸体。”我冷哼了一声道。
  “别乱想,我跟你保证,那事儿不是我父亲做的。”九两再一次解释。
  ——我们一起吃了饭,得知二叔就快要来的我,心情也放松了下来,吃完饭之后,我就拉着九两,陪我一起去见一趟陈蒙雨,因为我自己也着实的不知道,到底怎么去面对这个女人。
  陈蒙雨的家我来过,当然,她在别的地方有没有家,这我不得而知,显然这一次,我运气不错,打开门的陈蒙雨非常的憔悴,看到是我,一把就摔上了门儿,在房间里叫道:
  “你走,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的手还保持着一个敲门的姿势,却非常的局促。胖子说我这辈子桃花多,多到已经成了桃花劫的地步,很明显的没有说错,现在的我,就深有体会,我实在无力的去处理我和这个女人之间的关系。
  “我来吧。”九两看我非常尴尬,对我笑一下说道。
  她走过来,敲了敲门,道:“小雨,是我,九两。”
  陈蒙雨再一次打开了门,眼圈已经红红的,这一次,她倒是没有在看到我之后立马就关上门,却始终没有再看我一眼。把我们让进房间之后,我一进屋,就闻到了非常剧烈的熏香味道。
  门前的走廊里,慢慢的,全是黄符,几乎贴满了墙壁,而且之前我看到挂满了陈蒙雨个人写真的墙壁,此时已经拿掉了照片,换上了佛像。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陈蒙雨也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在面对整个恐怖离奇而诡异的情况的时候,也会选择念佛点符,这很正常,这也更让我知道,这个昔日看起来坚强的女人,此时是多么的慌乱。
  房间的客厅里,正对着茶几,有一个金色的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法相,看起来宝相庄严,法相前有一个香炉,上面燃着香,显然是刚才就已经祭拜过的。
  “神仙很忙,每天求着神仙们办事儿的人,数以亿计,如果她每个都帮的话,还不忙死?临时抱佛脚不说有用没用,起码我相信,求人不如求己。”我看着陈蒙雨道。
  她张了张嘴巴,看了看九两。
  “我都告诉小凡了。”九两对她点了点头,又笑道:“你放心,他已经不是你认识的林小凡了,他可以帮你。”
  陈蒙雨再看我,眼神儿怪异,她说道:“你是在可怜我么?”
  “一码归一码,我不想欠你人情,还有,今天早上的话,是我说过了,我道歉。”我对她说道。
  她一下子就不说话了,三个人坐在这里,气氛诡异而压抑,放佛每个人,都在各自的想着自己的心事。
  “你们俩聊着,我出去买点东西,等下回来。”九两站起来就告辞了,她走的很快,我都没有来得及阻拦,她就已经跑出了客厅,本来三个人就已经够诡异的气氛,她一走,更加的诡异了起来。
  这份儿诡异之中,夹杂着尴尬,我面对的,是前女友,前女友嫁人了,现在死了老公,我是被怀疑的杀她老公的杀人犯。这种混乱的关系另我非常的迷茫。可是我却不想这份儿尴尬继续下去,我今天来,是还人情的。
  “我是一个阴阳师,虽然是半吊子的,不过有几个比较厉害的朋友,我想,如果你遇到了什么麻烦的话,你可以告诉我,还是那句话,我不诋毁神佛,但是我认为,他们很忙。”我率先打破沉静道。
  她看了我一眼,似乎对我自我介绍是一个阴阳师,感觉非常的不可思议,陈蒙雨大学的时候,就非常的笃信佛教,而我那时候,是一个坚定不移的无神论者,可能是我的转变,让她非常吃惊。
  当然,这是我片面的想法,我不确定,她还会记得大学三年的那个我。
  “我的身上,最近经历了很多的事儿,这无法跟你明说,我希望,我们还会是朋友,现在,我可以帮你。”我道。
  “他每天都会回来,非常准时。”陈蒙雨没说废话,直接切入正题。
  “他是在死后的第二天回来的,我一开始,认为这只是一个梦而已,包括第三天第四天,他都会回来,我依旧以为这是一个梦,我认为我是无法接受他忽然就死的消息,所以才会做那样的梦。”
  “第五天的时候,我发现,这不是梦。”陈蒙雨说到这里,已经啜泣了起来。
  “你是怎么知道这不是梦境的?你看到了他,还是他留下了什么东西?”我不想看到她哭,直接就问道。
  “他留下了东西。”陈蒙雨点头道。
  “什么东西?可以给我看看么?”我问。
  陈蒙雨忽然脸一红,抹掉泪水道:“不行。”
  “那你可以告诉我,他到底留下了什么么?”我也纳闷儿,她怎么会忽然的脸红了起来。在我这么问的时候,她的脸更红了,似乎非常不愿意回答。
  “你可以把我当成医生。”我循循善诱的问道,心里却又不祥的预感,难道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第五天的时候,他要了我,还在我胸前印了一朵梅花,当天晚上我醒来的时候,就吓坏了。”陈蒙雨道。
  我一下就猜到了答案,道:“但是第二天你发现,你那个在梦里见到的这个人在你身上的吻痕,还在,对么?”
  陈蒙雨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点了点头。
  看着她此刻的模样,其实我还是有点恶趣味使然,不是我对她有什么想法,而是后悔大学的时候我为什么那么傻,我他娘跟跟她在一起三年都什么都没有发生!——这只是我心里的那一点点邪恶的小心思,一闪即逝。
  “那他在之前的四天,出现在你的梦里,都做了什么?”我问道。
  “什么都没做,就像他平时回来的时候一样,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我就感觉到有东西躺在我床边儿,然后醒来的时候,却什么东西都没有。”陈蒙雨道。
  “不介意我抽烟吧?”我问她道。
  我忽然的客气让她再次错愕,她摇头道:“抽吧,我去给你拿。”
  “不用,我十块的就行。”我对她道,我知道,她要去拿的,肯定是刘大招生前的好烟,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刘大招就曾丢给我一条中华,想起那个跋扈的胖子,在短短的几天里,就变成了一个死人,这让我有点唏嘘,生命无常,当时那个嚣张的胖子,可会想到自己的今天。
  我抽着烟,陈蒙雨就那么看着我,到最后,她实在忍不住问我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掐灭了烟头,对她道:“按理来说,亡魂头七回灵,这很正常,如果是亡灵真的有什么心愿未了的话,也是在头七那天,会以梦境的形式,告诉自己的家人,你这个从第一天就开始的,的确少见,更何况,亡灵竟然还能要你的身子。”
  她脸一红,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看着她道:“如果我所料没错的话,刘大招的亡灵,根本就没有走出过这个房子,不入六道轮回,才可以不守阴间规矩的夜夜回门儿,问你一句非常冒昧的话,你们两个的夫妻生活,是不是五天左右?”
  问这句话的我脸红了,听了这句话的陈蒙雨,脸更红。可是她瞪着我,骂道:“林小凡,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不要脸?!”
  
  我被她这么骂,一下子放佛又回到了大学的时候,那时候我是一个纯屌丝,我说过,三年,我跟她维系着柏拉图式的恋爱,当然,不是我林小凡是一个纯洁的坐怀不乱柳下惠,而是我不敢,每次都要有点亲密接触的时候,她都是用一句你怎么这么不要脸的笑骂就让我落荒而逃,甚至我那个高富帅的舍友,都给我过药,说你空守着这么一颗好白菜,不下手简直是暴敛天物你知道不知道?
  或许很多事情我无法放下,并不是因为感情,而是因我三年以来我认为一个清纯可以天长地久的人最后的背叛,让我心里失衡。
  这也就是我,如果换做别人,会不会回一句,到底是谁不要脸?
  “你回答我是或者不是。”我不敢与她对视,眼神躲闪的道。
  “我想知道,这跟他会回来,有关系么?”
  “有。”我点了点头说道。
  “你回答对了,我希望这个问题,你不是用来调戏我这个刚刚丧夫的小寡妇的,那就不再是我认识的林小凡。”她红着脸快速的回答道,说完,又似乎是感觉挺不好意思的,加了一句:“大招他,平时工作比较忙。”
  我点了点头,再次点上一根儿烟,这一次她直接拿走我的烟盒,也给自己点上一根儿,浑身都在瑟瑟的发抖,似乎想到了什么。
  “那现在事情已经非常好说了,你男人刘大招,他的魂魄,就在这个房子之内,并且,他并不知道自己死了。”我说道。
  黑皮古书上,有这方面的记载,很庆幸,我这一次用上了我的黑皮书里的内容,毕竟像九两哥哥这样的特殊情况,着实也不多见。上面说,有些亡魂在死之后,不知自己已死,会保持着他平时的生活习惯,继续干着以前的事儿。
  这种情况,一般发生在突发的状况之中,比如说一个人去上班途中就要迟到,却出车祸死掉,他的灵魂还保持着他去上班的状态,或者是已经被“突发”状况给吓懵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经死掉的事实。所以还会做生前想做的事儿。
  刘大招的情况,虽然不尽相同,但是有很多的累似点,他会在每晚的时候,回到床上,躺在陈蒙雨的旁边睡觉,然后会在习惯的日子里,跟她过夫妻生活,他似乎是感觉自己还是现实的生活在陈蒙雨身边的男人。
  他的死,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因为黑皮古书上记载,阴阳两界都有其规则,就算是横死之人,刚开始不知己身已死,也会很快明白,或者是被神秘的法则力量(也可以说的牛头马面)带入阴间。
  可是刘大招是一个意外,他似乎没有被带走,而是在每天,刚死的第二天,就能回来。
  陈蒙雨被我刚才的话说的瑟瑟发抖,摘下脖子里的佛陀挂件拿在手中问我道:“你的意思是,他现在就在这个房间里?从未走出过?”
  我点了点头道:“很明显就是这样,不然的话,他就是想你了回来看你,也是在逢七的时候。”——这一点我最有发言权,因为我的爷爷,就是逢七回来。
  陈蒙雨下意识的朝四周看了看,抱紧了肩膀,看着我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点了点头,问她道:“你是喜欢他回来,还是不想让他再回来?”
  我问她这句话的时候,紧紧的盯着她,我想要知道她的答案,而她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这个问题她很难回答,想他回来,会害怕,不想,那就是不爱。这个问题简直比那道我跟你妈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还来的让人蛋疼。
  最后,她也没回答我,我对她道:“死者为大,入土为安,但是怎么说呢,但是我不理解,他的死,为什么会这么蹊跷,我看了报纸,你说,你曾经见过那个杀死了刘大招的人,你可否看到他是怎么杀死刘大招的,他又长什么样儿?”
  陈蒙雨手中的佛陀,在我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啪的一下掉到了地上,摔成了几半儿,而她整个人踢掉了鞋子,蜷缩在沙发上,抓着头发问我道:“这个你一定要知道么?”
  “很显然,只有知道这个,知道他死的原因,我才有解决的办法。”我道。
  “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以为就是一个梦!!我真的以为是一个梦你知道么!!可是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陈蒙雨抓着头发,似乎都要扯掉自己的头发说道。
  我又递给她一支烟,帮她点上,她像是一个瘾君子犯了烟瘾一样的浑身颤抖的大口大口抽着烟,继续手舞足蹈的道:“我半夜模模糊糊的醒来!我好像听到大招跟人说话,一看我的床头站了一个人!一个穿西装的人!我却死活都看不清楚那个人的脸,大招告诉我他出去办点事儿,等下就回来,让我先睡!就跟着那个人走了,我还骂了一句,你怎么随便就让人进卧室啊!但是他没理我,那个人也从始至终没有跟我说一句话,他带走了大招!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我身边的他,身体已经凉掉了!”
  说完,她一下的蹦到我的身边,指甲紧紧的掐进我胳膊的肉里,几乎带着哭腔的道:“所以大招死的全身没有一点伤痕,也没动静,他也没病!我看到的那个人,其实是带走了大招的魂魄对不对?!对不对?!”
  “应该就是这样,我想,我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这两天,我就来帮你解决,你电话号码给我。方便联系。”我对她道。
  她从抽屉里拿出纸笔,给我记了电话之后,问我道:“你什么时候来,我晚上要怎么办!?你个混蛋为什么要告诉我菩萨很忙!”
  “他既然不知道自己死了,你就不用怕,把他当成自己的男人就行。实在不行的话,吃点安眠药就可以了,记住,这事儿告诉我一个人就行,不要对别人说起,不然,人家还会拿你当神经病。”我对她说道,说完,我就走出了她家,在门口,看到了笑着看着我的九两。
  她一眼就看出了我手臂上的指甲印,道:“你也太急了,人家还带着孝呢。”
  “我宁愿推到你,也不愿意推到她。”我说道,说完,刚才被陈蒙雨掐的破掉的位置,再一次被一双老虎钳拧上,我拍掉九两的手,道:“别闹了,走,回去,我跟你商量点事儿。”
  回到酒店,我对不明就里的九两说道:“我想,我明白了,刘大招的死因。”
  “别卖关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她直接催促我道。
  我看着她道:“你记得我那天跟你要刘大招的生辰八字不,我是为了给他做法,很简单的法,用他的生辰八字和毛发,做一个小人,但是我只是简单的报复,想要他瘸掉一条腿而已。”
  “可是我却没有想到,就在我为刘大招扎纸人的那天晚上,竟然有人,对他做了另外一种法。他这个,要比我的这个要阴毒的多,我听我胖子师傅对我说,这世界上有一种法门,可以让人死,在不知不觉之中,带走他的魂魄,这种邪法,一直被道教正统所鄙视,法门的名字叫招魂。”
  “顾名思义,招魂就是招走人的魂魄,这种办法阴毒,更重要的是,只要是邪法就有反噬,比如我给刘大招的扎纸人,就绝对会给我自己带来很大的伤害,所以我在凌晨的时候,就烧了那个纸人,破掉了自己的法。”
  “招魂这个邪术,几乎是以命换命,而且执行起来非常的难,必须要在死者生活的地方,布下一个阵,并且,被招魂儿的那个要信任你,比如说我要给你设一个招魂儿的阵法,你会在睡梦的时候梦到我,然后我告诉你,九两,走,跟我去一个地方。你跟我走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所以害刘大招的这个人,肯定是刘大招熟悉的一个人。我听陈蒙雨说,那天晚上,刘大招似乎在朦胧之中告诉他,要跟一个人出去办点事儿,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所以这个目标更小,想要揪出这个人,只需要查出,在刘大招死之前,曾跟他有密切联系的人,这个应该难不倒你,去警察局,找人查一下他的通话记录就好了。”我说道,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很兴奋,不是我终于用上了黑皮古书的内容而兴奋,是我终于靠自己的能力,可以解决一件事情了。
  “现在还能找出来那个人?你不是说,设下招魂这个邪术的人,几乎是以命换命?那那个人应该也死了啊,还怎么找?”九两看我的眼神,写满了不信任,似乎不服气,我怎么会忽然之间,变的这么,这么厉害还是这么神棍?
  我笑着对她道:“这是那个人最高明的地方,却也是最暴漏自己的地方。”
  “反噬一般在施邪术二十四小时之内到来,在这一段时间里,他可以在方圆十里之内,找一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替死。为自己挡去死劫。”
  “这下范围就更小了,你只要查出,胖子刘大招死之后的第二天,哪里有死的人,找到最无端死去的人,最好的横死的,查出他的出生年月,然后对比,几天内跟刘大招有联系的人,如果刚好生日一样,那就可以确定,谁才是杀死刘大招的真正凶手。”
  九两看着我,一脸的疑惑。
  我心里,说实话,也没底儿,到现在为止,我确确实实在纸上谈兵。
  
“你这些东西到底是怎么来的?” 九两问我道。

“刘大招死的奇怪, 死之后更加的奇怪, 所以现在只能用这种办法盘查, 如果实在不行, 就只能等我二叔过来, 怎么说呢, 我其实并不希望他来, 这个你应该明白, 什么事儿都找他们, 我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成长?” 我装逼一样的道。

“得瑟,在监狱的时候, 也不知道谁要死有活的。” 九两说了一句就走了, 她非常对我的说法感觉到不可置信, 但是很显然, 她还是会去按照我的说法来办。 而我在她走后, 收拾了我包里的钱, 去一家手机店, 买了一款最便宜的手机, 我既然已经来到了郑州, 就不能像以前在林家庄那样的闭塞, 如果我之前就有一个手机的话,能省掉多少麻烦? 买好手机, 又去手机店买了一张卡,把我现在知道的联系人的电话输入了进去。

然后回到了酒店, 等待着九两那边查询的答案反馈回来, 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我是被敲门声震醒的, 打开门, 不是九两, 竟然是一个快递员, 说是有我的一个快递。

我的汗毛一下子就扎了起来。

快递, 送到我酒店的房间里, 这是对我的行踪, 多么了如指掌的一个人?! 我竟然在郑州在此时, 被人严密的监视了起来?!

接收了快递之后, 我锁上了门儿, 打开了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包裹, 里面有一个东西, 让我满身冰冷。

这里面是一个扎好的纸人, 上面写着我的名字,生辰八字。 比我专业的是,我用来对付刘大招的是我在超市里买的大头针, 而这个包裹里, 有几根儿银针,细长的银针, 如果我的那次施法是涂鸦之作的话, 那这个包裹的人要做的, 就是严格按照书上写的, 更加的专业。

这是干什么? 我拿着这个扎好的纸人, 心里在突突的乱跳, 如果这个施法的人, 不是把这个纸人给了我, 而是他自己在半夜的时候, 把银针扎入纸人之中, 那么,我会不会像刘大招一样, 忽然就惨死? 我身上所谓的一半儿龙气, 是否会让这个邪术失效, 这我不知道, 更没有胆量去尝试。

这是威胁, 绝对是威胁。
有人在试图告诉我, 他可以随时的让我死, 这个人, 则是杀害刘大招的这个人。 我不是特别的傻, 我很快就想到了其中的关窍。

他是知道, 我已经接近知道他是谁, 并且已经让女警九两去找他的下落, 所以给我来了一个恐吓的包裹, 这样的包裹对于普通人来说, 或许更像是一个玩笑, 对于我这个懂的人来说, 则是赤裸裸的威胁。

我拿出手机给九两打了一个电话, 道:“ 九两, 我是林小凡, 你先回来, 有点事儿我跟你商量一下。”

“我在警局呢, 什么事儿?” 她问我道。

“先回来再说, 我跟你说的事儿, 可以先不查。” 说完, 我挂掉了电话, 这个隐藏在幕后有所行动的人, 可以这么威胁我, 也可以这么威胁九两, 我还有一半儿龙气傍身算是有个心理安慰, 毕竟二叔说我, 我是万邪不沾身的人, 前两次在医院我身体的奇异我也有所知情, 可是九两呢? 我不想再看到她的时候, 她已经变成了一具香艳的女尸。

九两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看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 是你让我去查的,查到一半儿, 又打电话叫我回来, 是个什么意思?”

我把我接到的包裹推给了她, 道:“ 第一, 我现在所有的行踪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我被掌控,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第二,这是一个威胁恐吓, 很明显, 那个施邪术的人, 已经知道我们在查他。”

“你不是阴阳师么, 还怕这个?” 九两拿着那个纸人娃娃道。

“我不是怕这个, 好吧, 我并不是非常的怕这个, 我害怕的是, 你的生辰八字,已经被这个人给掌握了, 害怕你出什么问题。” 我对她道。

“要动手, 他应该早就动手了吧?” 九两在听到我说的之后, 脸色也有点白。毕竟刘大招的前车之鉴在那里, 这个纸人, 代表的可是真真正正的死亡。

“我说过, 施邪术害人性命, 反噬会非常的严重, 刘大招的死, 可能是凑巧他可以找到一个跟他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抵上一劫, 可是第二次,反噬会更严重,暂且不说能不能这么巧合的在方圆十里内找到一个同样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 就算可以, 也不是替死就能解决的事儿, 我现在是害怕, 他逼急了, 就来一个鱼死网破。 毕竟如果你没了, 这事儿就没办法查下去, 你去警察局里查, 可以随便找个借口, 我要怎么去说? 告诉警察我知道嫌疑人的作案手法, 是用扎纸人害人? 请帮忙查一些东西? 那样的我, 会不会被当成一个神经病?”我道。

九两听完之后, 一把把那个包裹摔在地上, 骂道:“ 难道说就真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就被他这一个纸人就吓的什么都不敢做了?!”

我点上一根儿烟, 看着九两,眼神迷离,现在很明显是有一个同样精通阴阳之术的人,在暗中设法,他给我的这个, 可以算是威胁, 更可以说是挑战, 甚至可以说的对我的藐视。
你真当就你有办法,而我林小凡则没有丝毫的应对之策?

“办法有, 但是我从来没有实践过。”我对九两道。

“什么办法?” 九两问道。

“做一个替死牌, 就算他对你施法, 柳条可以为你抵挡一次, 这种办法是专门针对这种邪术的, 只是,一旦用上替死牌, 等于耗去了你十年的运气。 这个办法严格上来说,等于是气运替死。” 我对九两说道。
“十年的气运? 也就是说, 如果我用了那个所谓的替死牌, 在接下来的十年之内, 就会倒霉?” 九两笑着看着我道。

我对她点了点头, 到底用还是不用, 还是九两说了算, 气运这种东西真的是虚无缥缈,但是信则有,不信则无,十年之内的霉运, 这对一个人来说, 还是不可接受的。

“弄呗, 说实话, 其实我并不相信这个, 什么倒霉? 我前二十年就不倒霉了? 用这个是因为怕死谁都会, 但是倒霉不倒霉的, 谁说了算?” 九两道。

“你去找一节柳木过来。”我点了点头对九两说道。

九两看了我一眼,道:“ 你的转变真大, 再见到胖子我一定要问问他, 怎么把一个大学生变成了一个个彻彻底底的神棍。”

九两就是这样, 她对我的这种神乎其神的做法是半信半疑,却还是会坚定不移的按照我说的去做, 说完, 她就出了门儿, 不一会儿, 一个美女像是从精神病院出来的一个, 拿着一大截柳木枝回来, 引得酒店的服务员和经理都跟在后面。

“我拿着玩的! 你们走吧!” 九两走到门口的时候, 红着脸对跟她身后的人交代道。

“谁让你拿这么多回来? 很短就够了。” 我看着九两手中一大截柳枝道。

她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瞪着我道:“ 你怎么不早说?”

我没跟她说什么, 去抽出一把西瓜刀, 截掉了一节柳木, 慢慢的削成了一个符牌的样子, 黑皮古书上面有这个法门。

柳木,属阴。 鬼柳,何谓鬼柳? 人们经常说, 去挂在歪脖子柳树上吊死吧, 并不是说,歪脖子柳树适合上吊死,树形比较方便, 而是柳树偏阴,比较容易招引邪灵,古人说前不栽桑后不插柳,也是因为这个。

所以,柳树, 是自古以来做替死符牌最好的材料, 古书上面说, 若无柳,桑枝亦可。

我按照黑皮古书上的方法, 刻了这个符牌, 然后拿一把小刀, 把九两的生辰八字刻在这个柳树符牌上面。
九两就坐在我的旁边儿, 安静的看着我。
做好了这一切, 我拉过了九两白的娇若无骨的手, 触手一片温软细腻。
“可能会有点疼。 你忍着点。”我道。
“嗯。” 被我这么正式的抓着手, 她脸色微红。

我拿出大头针, 她的手没动, 而我的手则有微微的颤抖, 我实在不忍心, 把这个针刺入九两的中指之中, 不是我晕血或者其他, 而是实在不忍心破坏这张手。

“刺吧。” 她闭上了眼睛。
我颤抖着, 拿针刺了进去。 她的手颤抖了一下,我抓着她的手掌,把血挤出来, 拿着那个柳木牌。

这同样也是黑皮书的方法, 以中指精血灌溉,方可激起灵性护主。

我是第一次搞这个,也不知道到底要滴入多少,只感觉肯定是需要越多越好, 直到鲜血滴满了整个牌子。

而上面刻了九两生辰八字的符牌,像是一张饥饿的嘴, 不管滴上去多少鲜血, 都会快速的吸附干净, 不想浪费丝毫。 看来,这的确是有邪气的玩意儿。

直到整个符牌,都成了血红色。看起来无比的妖艳。

我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什么, 自然而然的拉住九两被刺破的手指, 放入了我的嘴巴之中, 这是一个下意识的举动。

却让九两脸红的娇嗔了一声, 随即瞪了我一眼, 面红耳赤的道:“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是不是!”
  她缩回了手,我也被我这动作吓住了,这绝非有意,纯属自然而然,什么时候开始,我跟九两竟然如此的熟识了?
  为了掩饰我自己的尴尬,我赶紧站起身,跑到楼下的超市买了一条红绳子,把这个符牌穿了起来,回去,递给了九两。
  “看来的确是有点诡异,这上面这么干,我的血被吸走了?”九两问我道。
  我耸了耸肩膀道:“这事儿我还真不明白,老祖宗到底怎么来的这个法,谁也说不清楚,甚至做法的人不知道做法的原理是什么,只知道就这么做就对了。”
  九两点了点头,把符牌带到了脖子上,我看着符牌的位置动了动手指,刚才在我手里雕刻出来的玩意儿,你现在待在什么位置你知道么?
  “就这样就可以了对吧?”九两问我道。
  “对,如果这东西真的有用的话,一旦那个人对你施法,这个柳木符牌就会自己断掉,等于它替你挡了一命。”我点头道。
  “那你还不赶紧为自己做一个?其实最危险的人应该是你才对,反正树枝还有这么多。”九两说道。
  “我就不用了吧。”我道。
  “难道你自己不信这个,却给我做了一个,还是说,你怕疼?”九两问我道。这一下问的我哑口无言,挠头道:“哥们儿感觉自己龙气护身,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
  “做一个吧,万一呢,你要记住,收到娃娃的这个人是你,而不是我。”九两对我道。我点了点头,这个就好像是护身符一样的,能用上就用,不能用上拉倒,我也做一个得了,其实对于黑皮古书上的忌讳啊反噬啊什么的,或许是因为没有见识过可怕的原因,我并不是特别的在意。
  刚才的那个是处女座,再做这个就轻车熟路,我很快就雕刻好了符牌,可是拿针刺入我手指的时候,我下不了手了,十指连心,拿针刺入自己的中指,真的好难下手的好嘛?九两夺过针,道:“我来。”
  我本来以为这个小姑娘绝对下不了手,她却奇快奇准的一下子就刺入,疼的我那叫一个瓷牙咧嘴啊,我拿过柳牌,把血滴上去,跟九两的那个一样,刻有我生辰八字的柳牌,也开始疯狂的吸我的血,比刚才九两的那个还要疯狂。
  接着,它就在我跟九两的目瞪口呆之中,本来手指和柳牌之间距离的就近,不知道什么时候,柳牌已经和手指吸附到了一起去!!这个突发的状况把我跟九两都吓了一大跳,她刚才是恶作剧心态的抓着我的手,好让我多掉点血,现在一下子甩开手,吓的脸都白了,大叫道:“林小凡快阻止它啊!”
  我一下子也站了起来,把我吓得上蹿下跳的,可是这个柳牌,像是跗骨之蛆一样的怎么甩都甩不掉,我甚至可以感觉到,那似乎在大口大口的吸着我的血,这他娘的要是继续下去,还不把我的血给吸干了去?
  “你拉啊!把它拉下来!”九两都快急哭了!
  我用手去拉,却疼的根本无法用力,它跟我的伤口粘合的部分,像是伸出了无数根儿的利齿在咬着我的毛细血管一样,只要动它一下,就是那种钻心的疼痛!
  九两拿了一个衣服过来,缠住我的手臂,这是在医院打针抽血时候才会做的事儿,我理解她的想法,就是为了绑住我的血管,好不让它吸尽我的血,这样有没有用我不知道,但是起码是现在能想到的办法。
  我的心里的快速的搜索着黑皮书的内容,可是那本书上,却从来都没有说起过,还有这样的情况,难道这个柳木成精了?!可是如果是这样儿的话,为什么九两没事儿,偏偏我就被吸附了?
  现在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最后一咬牙,对九两道:“去找一把菜刀回来!我要剁掉这根儿手指!”不是我发狠,而是我现在甚至可以看到我手上的血液流动,整个左手,都变成了苍白色,这明显是要吸干我的血的节奏。
  九两没有丝毫的迟疑,站起来就冲了出去,而我看着那个柳牌,在吸我的血的同时,它在慢慢的变色。
  红,深红,红的发紫,红的如同黑色一般!它正在慢慢的蜕变着,可是摸着表面,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湿润,还是和普通柳树一样的干燥。
  我紧紧的抓着刚才九两缠在我手臂上的布条,眼睛却死死的盯着这个妖魔化的柳树符牌,然后它在我的注视之下掉在了地上。
  它在地上弹了几下,然后剧烈的翻滚了起来,对,它忽然非常人性化的在地上翻滚,并且剧烈的挣扎了起来,看似非常的痛苦纠结!
  然后,噌的一下,冒出了一股火苗。
  我甚至听到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这个刚才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柳牌,忽然冒出一股熊熊的烈火,一下子蹭的老高,我看到这情况,就要去拿墙上挂的灭火器,开玩笑,这个酒店着火了,卖了我我都赔不起!
  等我提着灭火器回来之后,地上,就只剩下了一滩灰烬,这时候的九两,也刚好回来,手里举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那个东西呢?”她看着我的手问道。
  我指了指地上的灰烬,道:“它自杀了。”
  “不是你点的?”九两问我。
  我摇了摇头,告诉她是怎么回事儿,说完之后,她看着我,像是看一个怪物一样。
  “看来,你的血跟我的不一样。”九两若有所思的说道。
  我点头道:“可能吧。”之后我们俩就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因为我无法对刚才的现象去给她一个解释,她却肯定会认为我有什么瞒着她一样。
  “这是好事儿,起码证明,这个东西,真的是有灵性的,我走了,继续去警察局。”九两站起来就跟我告了辞。
  而我,继续盯着地上的那团灰烬发呆,不知道呆了多久,当我从这种惊魂未定的状态中醒转过来的时候,我发现我的身边儿站了一个人,我抬头一看,竟然是那个奇怪的老头马真人。
  他正在浅笑的看着我,道:“老夫都来了半天了,看你凝神静气,以后你是白日飞升或者是顿悟天机法门去了,就没打扰你。”
  说完,他摆弄着手中的那个纸扎的小人儿,继续笑道:“老夫提醒过你,最近有大灾,你看吧,没算错吧?”
  “你还说要跟我结成攻守同盟一起骗钱,你倒好,前两天我快被干死的时候你跑去哪里了?”我对马真人道。
  “你被打的时候啊,那时候我在看啊。”马真人看着我,无辜的说道。
  “那你滚蛋吧,这就是你所谓的盟友?”我被气的不轻。
  “好了小家伙儿,别生气,我看了,但是我也出手了啊,看守所那一次,你真当自己龙气附体就百毒不侵了?古代皇帝真龙天子被毒死的还少了?不是老夫救你,你都已经被火葬了!”马真人坐到沙发上道。
  “再说了,前两天跟你说你最近有灾,这不是老头我算出来的,这是我的预感,你就是个不动脑子的死呆,我老道士为什么不出面儿,是因为我出面了没用,这是人家的家事,你非要搀和,不是找死么?”马真人继续说道。
  “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本来被那个柳牌整的就烦,现在被马真人整的更乱。
  “这事儿,老夫跟你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你不让那小丫头去查了么,应该能查的清楚,对了,我看到你用的柳木了,小伙子不简单啊,还会做替死牌?”马真人看着我道。
  “难度很大么?”我反问道。
  “你就是找死!柳木至阴,你拿你至阳的血去灌溉,他能不疯了一样的去吸?也就是这截柳木年份儿短,没什么道行,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着跟我说话?”马真人鄙视的看着我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一听马真人似乎知道这个,赶紧问道,我现在就好像是一个满头雾水的人,急需要知道答案。
  “你以为柳树做为替死牌,人家就心甘情愿的替死?在先人的眼里,万物皆有灵性,柳树是为至阴,而天地则要阴阳,所以柳树缺的就是阳,需要人用精血去灌溉滋养,也就是说,你给它它最需要的阳,它替你挡上一灾,在理论上就是这样才有的法术,你身有龙气,血是至阳,它能不喜欢?只不过是这家伙没道行,承受不住,算是爆体自燃而死,要是换一个几百年的老树,估计你这次就自己把自己玩死了。”马真人说道。
  我听的一阵后怕,幸亏啊,他娘的幸亏啊!
  黑皮古书里,说做替死牌,最好的材料是柳木,而柳木,也是年份越久越好,我刚才还想着叮嘱九两最好找一棵上了年份儿的柳树来着,后来想着郑州这边儿,老柳树哪里去找?所以才想着凑合一下得了。
  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这个凑合,却救了我的命。
  
  马真人忽然的到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一句话,有些事儿该管,有些事儿就不该管,后来他干脆摇头晃脑道:“陈家的这点钱,不好赚啊!”
  我问他具体的原因,他也不说,只是告诉我等九两那个小丫头自己去调查,他在暗中有看我的动作,方向还是对的,只需要时间了。
  “其实你根本就不需要去做一个替死牌,应该那个人根本就不会去害这个小丫头,他忙活了那么久,真的这个小丫头自己死了,那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马真人道。
  他说这话算是彻底的激起我的兴趣,但是我再问他具体是什么意思,他就死活不说,像是一个撩拨了我半天的女郎,在我都勾起了兴趣的时候,他却忽然告诉我对不起,我今天来大姨妈。
  再之后,马真人直接告辞了,说等晚上的时候他会再来一趟,这边的事儿耗这么久,也需要有一个了结了。他就这样忽然的来,又忽然的告辞,留下了一头雾水的我愣在房间里。
  等到接近晚上的时候,九两打电话给我,说叫我出去一趟,有话跟我说。
  “你调查的事儿,有结果了?”我问道。
  “是。”她情绪似乎非常的低落,联想到马真人下午的话,我再怎么傻都明白,这个所谓的幕后凶手,就是九两身边的人。
  我出了门儿,打了个的,到了九两说的那个位置,名字叫“李白茶社。”我心里还念叨,这李白不是喝酒的么,什么时候也喝茶了?进了茶社,找到了211,我推开门,发现今天的九两,解掉了一直以来的马尾辫,穿上了一身旗袍,正端坐在茶具面前,默默的整理功夫茶。
  动作熟练轻柔,此刻的九两整个人的气质简直跟以前我认识的那个女汉子九两完全的判若两人,为了打消掉此时压抑的气氛,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道:“美女同志,今天有闲情逸致,来请我喝茶?”
  她直接夹了一辈子给我,道:“喝。”脸上的表情平静如水,可是对这个女人来说,她脸上的平静就是最大的不平静,她这一个喝字,爆发出来的气场让有心缓和气氛的我都不知道如何去开口了。
  端起茶杯,看着她,默默的装作行家一样的品茶。
  喝完一壶茶,再小的杯子,也经不住喝的多啊,九两这次很实在,不愧是要请我喝茶的,不停的往我杯子里面倒茶,喝完之后她还是不说话,而是从桌子底下,拿出来一把古筝,动作轻柔的把茶具放回桌子里,摆好古筝,双手轻轻的弹。
  长发,旗袍,芊芊细手,茶具。这是一副非常美的画面。
  九两今天弹奏的是一个大家都耳熟能详,但是难度却很大的,十面埋伏,时而急促,时而低缓。抑扬顿挫的节奏牵动着我的心都跟着七上八下了起来,此时就是没有丝毫音乐细胞的我,也能感受到九两内心的乱。
  直到弦断,声音戛然而止。九两整个人都呆滞着。
  “我查出来是谁了,王亚东,是王亚东。”九两说道。
  听到这个消息,我深呼出一口气,道:“没事儿,反正你也看他不对眼,对么?”
  “他和我妈,是一伙儿的。”九两把手,扶在琴弦上,缓缓的说道:“九两九两,九两啊九两。”
  这一句话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只是真的听到了这个消息,我还是不知道怎么去出言安慰眼前这个古筝前的美貌女子。
  “王亚东在见到你会在我哥哥面前晕倒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你的不凡。之后你见到了我老娘,更是让他确定,或者说让他们确定,你是让我哥哥醒来的关键,最关键的关键,我们都错了。”
  “你以为你跟我老娘的见面,会让她选择相信你,并且告诉你,当年的那个人的谋划,可是你却不知道,其实,最不想让躺在病床上我哥哥醒来的人,就是她啊。”
  “林小凡,你那时候就知道了我哥不是我妈亲生的,可是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呢?”九两声音轻飘飘的问我道。
  我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只能埋着头道:“那时候的我,还没有想清楚很多事情,况且,我还在考虑,到底是以一个什么样的方式告诉你比较好。”
  九两忽然就笑了,笑的非常苦涩,道:“对,都是为我好,我知道。”
  “所以,我告诉你,陷害你的人是她,想让你死的人也是她,你会不会恨她呢?”九两笑着问我。
  我看着她的笑,说不出的难受。“别这样儿,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一直认为我爸跟我妈都是一类人,重男轻女,包括对仕途的那种执着的追求。这没错,错就错在,我父亲认为不管他做什么,我老娘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他太自负了。”
  “他却不知道,其实在他跟别人生出我哥的时候,我妈就已经绝望了。不过好在有我,我出生了,我叫九两。”
  “这个名字是我妈起的,她受的教育,所在的家族,的确让她成为一个热衷迷恋仕途的女子,但是她并不是一个宽宏大度的女子。她还没有无私的为别人的孩子去谋划的地步,所以说,从那时候开始,她之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为了她的女儿,能够真的九两。”
  “她要让我父亲,为她做嫁衣,我无法想象,两个人,是怎么这么多年,同床异梦过来的。”
  “王亚东,就是被你识破的那个风水鬼师,算是我老娘的帮手吧,可能我妈对他的许诺,就是以后,我就是他的女人。”
  “所以这么多年来,一个我父亲的司机,一个我父亲的妻子,三个看似站在同一战线上的人,有两个,却已经暗中合谋在了一起。”
  “你的出现,是一个异数,让他们感觉到了压力,所以他们利用了刘大招的死,让你锒铛入狱,然后再去劝慰我的父亲,‘为他好’的去逼你认罪,其实你不知道,如果你在警察局里没有坚持,认罪的话,你会很快就被执行死刑。”
  “幸亏你那时候,坚持了你自己。”
  “可是在他们眼里,你必须死,所以他们再一次的去说服我父亲,杀掉你算了。免得以后有后患,当时炒的沸沸扬扬的事儿,的确是对我父亲非常不利,所以他答应了,毕竟来说,他一直都不相信,那么年轻的你,能解决那么多人都解决不了的问题。”
  “所以说,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当时的你,都必须死,非死不可。”
  九两看着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的道:“所以说,我认识你,是个错误,带你来,是个错误,这次救你,还是个错误。”
  “我就说我一直运气不好,你还不信,林小凡,你说我救了你,却等于毁了自己的九两前程,你要怎么报答我?”
  我看着九两的笑脸,只感觉比哭还难看,他这一家四口人,加上王亚东一起算,也就五口,可是我却感觉,关系复杂的足以让人眩晕掉。
  “这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带着颤音问九两说道。
  “是我母亲跟我坦白的,因为她不说,你这个人不管是真聪明还是运气好,都几乎触及到整个真相了。”九两道。
  我张了张嘴巴,很多话却无法说出口,最后只能说道:“那现在的事儿,到底要怎么办?”
  ——我并不是一个善良的人,甚至曾经暗地里发誓,要把无缘无故差点让我死掉的人碎尸万段,可是现在忽然得到的答案,竟然是九两的老娘,这让我心中的那个郁闷,就别提了。
  这让我怎么办?报仇?杀了这个女人?——可是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眼前我的这个朋友,陈九两,我忽然对她,恨不起来了。
  九两忽然站了起来,踢掉了脚上跟旗袍配套的绣花鞋,满头长发柔顺的披在双肩,本身就偏于凸显身材的旗袍,让她凸凹有致的身材出落的更加别致。
  她一边走向我,一边解旗袍的纽扣。
  
  她面带羞红的走到我身边,扶住我僵硬的肩膀,坐在了我的腿上。
  她抬起头,凑过来一张猩红的嘴唇,道:“林小凡,我美不美?”
  我咽了咽口水,如果是别人,这么美,这么媚,我一不做二不休了,可是九两,我实在无法下手,这是一个我当作是最好的朋友,知己的一个人。她知道我的一切,知道林小妖,知道呆萌的林甲第,我们这样算什么?
  我动作很轻,却非常肯定的,要推开她,道:“你不能因为心里难受就做这个决定,这样不好。”
  她却一把把我推到在地上,就这么以一个林小妖一直不肯妥协摆出来的羞人姿势跨在我身上。
  “我求你了行不行,你不要了我,我妈就死了。”她满脸泪痕的道。
  “什么?!”我已经充血的脑袋,被她一句话给瞬间刺激清醒!
  
  这是一个什么逻辑?我不要你,你老娘就死了?说实话,这么一副香艳的场景,刚才哥们儿就忍的相当辛苦,几乎都要到了临界点,这么一句话,反倒是让我清醒了下来。
  且不说这个逻辑存在不存在的问题,就这句话本身,就足以让我冷静下来,九两这时候对我的举动,不是发乎于情,而是被迫的,那句话换个句子表达就是,为了我老娘活着,你就要了我吧!
  我一把就推开她,是的,就一把,所谓的刚才被强迫什么都是浮云,我是反抗过,可是反抗的根本就不明显,说到底,还是我只是一个普通男人的原因,现在我真的要反抗的话,就一把,就把九两从我身上推了下来,并且抓起地上那个红色的肚兜,直接就盖到了她露在外面的皮肤之上。
  “别这样,你是想让我做一个千古罪人么?”我看着她道。
  九两忽然就拉着自己的旗袍,刚才努力想要露出来的,现在却要拼了命的去遮挡起来,后来发现,那本来就紧身的旗袍,一旦解开,再去扣上扣子就非常艰难的她干脆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儿,我对不起小妖。”九两带着哭腔嘶吼道。她和林小妖在林家庄的时候,几乎是无话不谈的姐妹。
  我脱掉了自己的上衣,盖在她的身上,因为她以现在的这个姿势上半身趴在地上,后半身翘起,对于我这个正常的男人来说,还是对意志力的一种强大的考验。我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有什么话,你不对我说,你对谁说?我们是那么好的朋友!”
  她抬起头,扑在我的怀里,把头埋进我的脖子,泪水呼啦啦的往下流,很快,几乎要打湿我的后背,我一直拍着她,不说话,现在我能做的,唯一可以做的,不是趁她之危推倒她,而是在她伤心的时候,给她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到最后,她终于止住了哭声,却把我推开,两只眼睛肿的已经像个桃子一样了,她在推开我之后,拉住我的衣服包裹住她的前胸,叫道:“把刚才的一切都给忘了!不然我一定会阉了你的!”
  我被她说的裤裆里一阵发凉,真的想问一句,刚才我逼你了?如果我不是意志力坚定的话,现在你还有功夫跟我说话?!
  “忘,一定忘,事实上,我现在已经把刚才的一切都忘了,发生了什么,天啊,美女你怎么衣衫不整?”我想要逗笑这个刚才极度伤心的女人,贱贱的道。
  她看了我一眼,没有笑,只是默默的,安静的扣上了刚才自己解开的纽扣,那丢在一边儿的红色肚兜,和她胸前凸出来的两个点,默默的诉说着,刚才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而非梦境。
  她收拾完,红着脸,把肚兜装进我的衣服口袋,丢给了我,再一次的坐到我的对面,她还是九两,高贵的女神。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看她情绪也差不多稳了下来,就问道。
  “我妈今天告诉了我真相,你有没有感觉到这个真相来的太过容易?”九两安静的问我道。
  “是,她怎么会一下子就和盘托出了,这也太过简单了一点儿。”我问道。
  “对,就是这样儿,或许,杀掉你,并不是她的意思,是王亚东再自作主张,这个人怎么说呢,他是我父亲一个非常要好朋友的儿子,临终前,算是把他托付给了我父亲,我父亲他,也有意的撮合我们两个,但是怎么说呢,我对这个人很讨厌,因为他的那双眼睛,很复杂,你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这跟你二叔给我感觉不同,他就是在那双眼睛下,给人一种野心勃勃的光芒,让人感觉,他为了目的,可以毁灭一切,而我父亲却偏偏的欣赏他,认为,这才是男人应该有的样子。”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他在我父亲面前忠心耿耿的背后,却和我妈合谋,实际上我妈在我父亲面前伪装的非常好,已经把我哥哥视为己出,甚至在表面上都装作一个对我置若罔闻的感觉,她的真实想法我都没有看出来,却被王亚东看了出来。”
  “两个人一拍而合,就在这一次,你的忽然到来,打乱了他们的部署,却在对付你的问题上,两个人出现了分歧,王亚东一定要置你于死地,而母亲更倾向于,和你合作。”
  “但是,王亚东这个人,已经到了我母亲都要忌惮的地步,因为他是一个风水鬼师,我只能用鬼师来形容他,他跟我母亲的合作,在我母亲意识到,这是一个危险的人的时候,也想了办法。”
  “马真人,其实是我母亲找的,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候,对付王亚东的。这个你一定没有想到。”
  “所以在王亚东执意要杀掉你的时候,我母亲让马真人,去给你过警示。”九两说道这里,看着我。
  马真人,马老头,是九两她妈的人?!我脑袋翁了一下,他娘的怪不得,怪不得啊!我现在终于明白在今天下午马老头找我说的那些话的意思了!
  原来他之前的一切,只是示警!我有杀身之祸,也不是他算出来的,而是看出来的!
  “他娘的,王亚东老子是第一次见,我跟他有多大的仇,他为什么非要干掉我?!”我问道。
  “他可能以为我跟你关系暧昧,又或者,在你身上感觉到了威胁。”九两红着脸道。
  我差点一口血喷出来,搞了半天,是因为吃我跟九两的醋?!
  “而我母亲则更倾向于跟你合作,因为她知道,你不厉害,你身后的那个人很厉害。我不替她掩护什么,她认为,能除掉你最好,不能的话,就拉拢,所以她基本上,是默认了王亚东的举动。”九两道。
  我点了点头,道:“可以理解,你放心,没什么可怪阿姨的,她做的一切,可不是都是为了你么?”——九两老娘所谓的我身后的那个厉害的人,应该就是我爷爷。
  “所以,在一切被你识破,并且王亚东无法杀掉你的情况下,她今天让我来,给我两个选择,要么杀了你,要么让你变成她的女婿,如果都做不到,她自杀。”九两看着我,平静的道。
  我看着九两,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为什么?”我道。
  “她已经走火入魔了,她不允许你干扰她的计划,要么成功,要么死。无论如何,她不会让我哥哥醒来,让别人夺走,本该属于我的东西。”九两道。
  “所以你没选择杀了我,而是选择了刚才那样儿?”我道。
  她点了点头。
  我指了指刚才我喝茶的那个杯子,道:“其实你有机会的,你应该知道,我对你没有一点的防备。”
  她红着眼睛瞪了我一眼,骂道:“你还说?!”
  我举手投降,道:“你给阿姨打一个电话,告诉她,不管当年的那个老头是怎么样偏向于你父亲,现在的我,都会坚定不移的站在你这边儿,因为我们俩是朋友,很好的朋友。”
  九两看着我,眼圈又要发红。
  “可是阿姨会不会太高看我了?拉拢我,能做什么?我就算帮你老爹,说句难听的话,我能做什么,怎么让你哥哥醒来,我都不知道。”我故意对她转移话题道。
  “她可能感觉,当年的那个人太过可怕,还有,别忘了,你二叔林八千,现在还在来的路上。”九两对我道。
  
  事情到这里的话,其实应该可以算是非常的明了了,九两老娘其实在心里非常憎恨九两的哥哥,她的确是跟九两的老爹一样,热衷与仕途,但是九两的老爹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只要这个孩子是自己的就行,至于孩子的老娘是谁,这重要么?当然不重要。
  他肯定以为自己的媳妇儿也会无条件的支持自己,我甚至可以想象九两的老爹是怎么劝九两老娘的:“媳妇儿啊,这孩子他妈,是个玉人,玉人虽然能生孩子,可是它总不是人,还是咱俩的孩子,他辉煌了,你还是他妈对不对?”
  九两的老娘表面上应承下来,但是这女人心里肯定不舒服啊,会想到,你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还要老娘视为己出,更要我为他拼一辈子,你当我逗比呢?我自己没女儿?
  所以,一个女人就阳奉阴违了起来,表面上对这个孩子没有丝毫的芥蒂,甚至还表现出对这个孩子比对自己女儿还亲的样子,却在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为自己的女儿暗中铺路,最后,甚至还来了一个别有用心的阴阳鬼事王亚东,俩人一拍而合,成功的在九两的老爹身边当起了卧底。
  之前九两老爹请的那些风水先生啊什么的,到底能不能救醒九两的哥哥是一回事儿,但是这俩人绝对是要暗中阻拦的,直到这一次我的到来,彻底的让这俩人紧张了起来,种种迹象表明,我的到来,能让九两的哥哥醒来。
  但是因为之前我爷爷的原因,让九两的老娘对我的态度纠结,爷爷之前肯定是在她面前展现过异常超凡脱俗的本领,让她对我爷爷非常的忌惮,所以她虽然知道干掉我是正确的选择,却因为忌惮我爷爷不敢动手。
  可是王亚东不怕啊,他第一是感觉我要让他的计划功亏一篑,第二可能是认为我跟九两之间有什么超凡脱俗的关系,所以他一定要干掉我。
  结果,计划失败。在被我识破之后,九两的老娘选择了坦白,并且启动了第二条路,让九两来要么让我死,要么让我帮她,只要这两个选择。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可怜,又可怕的女人。
  任何事儿,不关是亲情还是爱情,只要跟利益扯上关系,就不再纯粹,这很蛋疼,却非常实际。
  我让九两给她老娘打一个电话,告诉她老娘,就算我不会变成她女婿,也会帮她,算是给她吃一颗定心丸儿,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要让走女儿外交路线?我这么做,是怕万一等下我跟九两俩人安全的走了出去,我又没答应做她女婿,她一紧张之下,自杀了怎么办?
  九两知道我心中所想,拿起手机拨出了电话,对着电话就按照我刚才交代的说,没说两句,九两把电话递给了我,道:“我妈想跟你说两句话。”
  我接了过来,我在九两的老娘面前,是装器官了高人的,这种装模作样几乎是一种习惯,我对着电话道:“讲。”
  “小凡,别怪阿姨心狠,我是为了小九好。”她在电话那端说道。
  “这个我知道,你还有没有其他的话?”我道。
  “阿姨知道你在洛阳那边结了婚,甚至还有了个可爱的孩子,但是怎么说呢,不是没领证不是?我也查过你家人,林小妖是个不错的姑娘,可是她的脸,也确实难为你了,九两是我看着长大的丫头,她心里什么想法我明白,阿姨的意思是说,九两哪一点儿比不上林小妖?”她在那边缓缓的道。
  “所以呢?”我问。
  她一时有点激动的道:“所以你可以跟九两好好的过,在郑州就这样生活一辈子,男人,总是需要更大的世界的,阿姨我看好你。”
  我看着九两,对着电话浅笑道:“阿姨,首先,您看起的不是我,可能是我的爷爷,第二,小妖跟九两在我心中一样美,没有可比性,都是女人,再美的容颜都会老去,我跟小九是朋友,帮忙我义不容辞。这话,我不希望再从您这个长辈儿口中说出来,我相信,您也不会选择一个抛弃结发妻子和儿子,选择城市生活的男人做您的女婿。”
  电话那边儿顿了一会儿,道:“小凡,我终于知道为啥,眼高于顶的小九能对你那么好,因为你平凡,平凡的好人。”
  我笑道:“既然是这样,那么阿姨,您在林家庄的后手,是不是就可以扯回来了?看在九两的面子上,之前的一切我可以当没有发生过,但是我的家人朋友,如果出现一点点的闪失,那么,我就算再怎么没用,也会拼了性命的去报复。”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着九两,她在我面前手足无措面色发白。
  电话的那一端在沉默了很久之后,她对我说道:“林小凡,你是一个非常聪明,非常不错的年轻人。”
  说完,我挂断了电话,九两在接到我递过去的电话的时候,低头对我说道:“对不起。”
  我把玩着茶杯,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这边儿出事儿不死,林二蛋去叫了我二叔林八千出来,我家人那边,就等于毫无防备?”
  九两的脸更加的白了,她抓住我的手道:“小凡,我没有想那么多,真的没有想。”
  我对她笑道:“没事儿,告诉你妈,就算林家庄没有了林八千,也没人能打那里的主意,不说还有一个虎死危不倒的林老么,更有一个韬光养晦隐藏的更深的林语堂。”
  九两抬起头看着我,眼神迷离的道:“我其实有时候,挺提陈蒙雨惋惜的,你这个男人,到底能成长到哪一步呢?”
  我对她笑笑,没有说话。却偷偷的抹去了额头上的冷汗,不知不觉,就跟九两的老娘说的两句话,我就已经整个后背都被冷汗给打湿。
  九两的老娘会自杀?鬼才相信,她无非是用孝道二字,逼迫九两来,然后用友情来逼迫我,刚才给我电话里说的内容。
  她那么聪明一个女人,跟我说出九两比林小妖还要漂亮的话,不是在劝我,她没有那么弱智,拿这么蹩脚的理由来劝我,就算我心里想,她这么说我也不能答应啊,这我成什么人了我?
  她告诉我,是在威胁。她找人去了林家庄,知道林小妖,知道我的儿子,知道我的家人。话里隐藏的意思更加的明显。
  你不合作,我不保证我会对你的家人和孩子做些什么。
  跟这些聪明人打交道,真的如同在刀尖上跳舞,这一种痴迷于一个地方的人,可怕,很可怕,不要怀疑,他们什么事儿都做的出来。
  我跟九两,因为那一个电话,就再次尴尬了起来,直到告辞,一起回酒店,我们俩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回到酒店之后,我反锁了门儿,在我可以顺手拿到的地方,都放上了趁手的武器。
  我在不知不觉之中,卷入了一个斗争的核心之中。
  我今天是和九两的老娘达成了妥协了,可是,王亚东呢?现在等于是九两的老娘,放弃了王亚东这个盟友,这个所谓的“风水鬼师”肯定会对我做点什么。
  同样的,我现在等于,是要和九两的老爹树敌。
  一个漩涡,要把我吞没,在二叔和林二蛋都不在我身边儿的时候,其实最危险的人,是我。
  我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过了一会儿,有人敲门儿,我从猫眼儿上看到,外面的这个人,是马真人才敢开门儿,他走进来之后,看到我在床头,茶几,沙发上藏的武器,笑道:“小伙子?都知道了?怕了?”
  “滚蛋,谁怕了?我说马老头啊,你这人,藏的挺深的啊。”我对他打哈哈道。
  “今天晚上,王亚东可能要对你动手,所以我来了,放心,有老夫在,没人能动你分毫。”马老头对我道。
  我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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