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得枯荷听雨声——历数流年,我和他15年的断背情

1995年,他14岁,我13岁,我们在初一时相遇,是美丽的邂逅还是命中的劫难。。。我住校,他走读,每逢雨雪天气他总要跟我挤一张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半开玩笑式的摩挲和搂抱让我有了生理反应,如果从那一刻算起,已经整整十五年了。
2000年,高三,在学校旁边一间矮小的出租房里,我们的第一次,是值得回味的幸福还是原本就是一场暧昧的错误。。。
2001年,我们到了各自的大学,学会了上网,他网名叫九月鹰飞,我则取名十月枯荷。
  2006年,他结婚了。。。
  2010年,也许我也要面临家庭与婚姻的考验了,在退出这个圈子之前,我记下这十五年的断背情,人生有几个十五年——留得枯荷听雨声。
  
  不是故事没有了,只是真到写出来的时候,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写起了,时间太久了,有些记忆已经模糊了。本来想没人关注就不再写了,但是有这几位朋友想看,我还是边想边写好了。不过呢,先说清楚,故事有原型,但不能完全真实了,只能保证八分真实,两分虚构了,不知大家是否介意。
  就从我知道用“断背情”来定义这些年故事的那一天开始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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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2006年元月22日夜里11点多,天空飘着不大不小的雪花,许多店铺还在营业,略显暗淡的灯光照着有些泥泞的马路。前两天一直就阴雨连绵,这样的天气着实叫人心烦,空气闷闷的,房间、被褥、冬装等诸多让人们有感觉的元素都夹带着阴冷和潮湿。我和同学卫东撑着雨伞缩紧身体,小心地踩着脚下的泥水,尽管鞋子和裤脚上已经溅上了不少泥点儿。我们刚从网吧出来,在路边的小店每人吃了碗馄饨,带着汤里的少量热气往家奔。合肥的这种天气叫我觉得很不舒服,我来自河北,老家虽然更冷些,但是空气没有这么潮湿,冬天只会下雪,地上不会有这许多泥水;几乎每家都有暖气,室外虽说严寒,但一般天高云淡,即使阴沉有雪也让人觉得神清气爽;就是怕起风,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不过值得欣慰的是,连续下了两天雨后,又飘了一天一夜的雪花,虽说地上泥泞没有积雪,但树上房上都有了很厚的雪,这样大的雪在合肥是比较罕见的,起码是我来合肥五年所见到的最大的,这多少让我几天来沉闷的心情有所缓解。
  
  我们很快奔到了家中,严格地说,不应该叫家,我们只是合租的伙伴。我打开收音机,开始铺被子,几天的严寒让我对被子产生了极大的依赖。一到这个时间段,收音机里大多是有关性的节目,尤其是关注男性健康的;真是瞬息万变,十年前还是谈性色变呢,现在性话题却成了各电台晚间档的主打节目。我无聊的调拨着,想找个不太敏感的节目听听,其实也未必听的进去,只是有个声响,聊以解除点寂寞吧。调拨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个报道文艺动态的节目,重点报道了美国电影金球奖的角逐,其实我在网上早就知道了,李安执导的《断背山》成为这届金球奖的最大赢家,独获四项大奖。卫东听到广播走进来说:“李安就知道迎合老外的口味,同性恋电影也能获大奖?别叫人恶心了。”我认真地看了他一眼,说:“你怎么知道恶心,你看过?”卫东答道:“我从来不看。”我调侃道:“没看过就说恶心啊?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不看就是因为我知道看了会恶心。”他忽然看着我说:“不会你是同性恋吧?”我故作轻松:“我要是同性恋,你可得小心点,哪天我给你灌了安眠药,强暴了你,不过同志电影里却有叫卫东的。”卫东惊诧地说:“不是吧,什么电影啊?”“《蓝宇》啊。”我说。“噢,听说过,没看过,在上面,我是同性恋啊?”卫东追问道。我笑笑说:“在上面你是个配角,没说什么性取向,不过你哥哥捍东是,应该说是双性恋吧。”卫东埋怨道:“我就说我爸爸给我取的名字不好,全国得有几十万个同名的。”我仍笑着说:“‘捍卫毛泽东’啊,你这名字在文革的时候肯定更流行了。”卫东略带气愤地说:“我倒是想捍卫他老人家,可老爷子都去了这么多年了,虽说革命果实还在,可时间长了,不知道哪个不孝子孙就把老爷子抛在脑后了。"
  
  转移话题成功,我就不再说什么了,今天最大的收获就是知道了用“断背情”来诠释自己这十几年或朦胧或暧昧的情思,对于主流人群来说,或许并不知道我们这些边缘存在整天被一些鄙夷污垢的词语冠名后是什么感触,但对我来说,这也许就是人生的一个界碑。
  二,夜渐渐深了,卫东应该已经熟睡了,我却辗转反侧,益觉得孤单寂寞,难以入睡;马上要过年了,对于我来说,年可是个可怕的东西,一到年就有许多不愿意面对的难关要去突破,有许多不愿意见到的人要去虚伪的寒暄,虽然没有必要像杨白劳一样出门躲债七天,但我仍感到烦恼而疲倦,首先就是要回家面对父母,该如何交代自己这一年来的收益与计划,谎言要怎么编排才圆满,表面要怎么掩饰才没有破绽。然后就是怎样去面对街坊四邻,亲朋好友,其实彼此都是在逢场作戏,嘴上的思念和脸上的关心而已,但我深知虽说这些人今天问了,明天就忘了,没有人会记住自己的鸡毛蒜皮,但只要有出格的事、丢脸的事发生了,他们嘴里的传播速度可比回家的火车快多了;所以为了父母的尊严与名声,一定要掩饰地尽量完美,让长腿男和长舌妇们茶余饭后选择话题的时候尽量不选自己。
  最后,无可逃避地,我还是想到了他,该如何去面对他呢?其实这个问题我已经想了许久了,只是每次都没有答案,但每次又忍不住想起,或许这就叫做思念吧。他叫秦孝寒,我从初中到高中六年的同学,我青春年少的激情,花季雨季的浪漫都和孝寒有关。自从高考结束,我和他走进了不同的大学,他去了唐山,我来了合肥;虽说不是生离死别,却也是天各一方,相隔千里。五年以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孝寒,时常整夜无眠,或许这就叫做爱情吧。
  我们相识在1995年的秋天,那年我十三岁,结束了六年懵懂无邪的小学生活,来到了县里唯一的一所重点初中。我家离学校大约二十几公里,现在来说不算远了,但当时家里的交通工具只有自行车,快骑到学校也要一个多小时,所以只能选择住校了。
  
  已经忘了是哪天开学的了,只记得我去报到时,走错了教室,本来我是分在一班的,却在二班教室里坐了半天,后来找对了,我们班的大多数同学已经都到了,我坐在最后一排,班主任还没来,大家都各找各的熟人,可惜我谁也不认识,我们小学考入重点中学的只有我一个,我只好拄着桌子,托着下巴看着别人聊,其中聊得最热闹的就数最前面那几张桌子,大概七八个人,有男有女,好像很熟的样子,最中间的是一个男孩,穿一件淡黄色的T恤,个子不高,留着分头(大概是因为林志颖的引领,那个时期最流行的就是分头了)相貌不好分说,他不是班里公认最帅的,但在我眼里却是最养眼的,大概就是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吧。我的同性情结确是非常早,自从知道了性就曾幻想过同性,应该是十一二岁的时候吧,只是一则当时只是混沌初开,朦胧少知,二则小学里资源稀缺,也从没有在意过谁。但到中学的第一天就被眼前这个男孩吸引住了,当时是下午,有几缕阳光透过门窗,映照着他红润的面颊和精致的五官,不过更吸引我的还是他的肆无忌惮的傻笑,很夸张的笑,一笑起来眼睛都没了,还会出现跟这个年纪不相符的皱纹,坦白说他笑起来很损形象,很丑,但就是这个笑却是让我魂牵梦萦十几年都难以忘记的。
  
  他就是孝寒,就住学校旁边,和他聊天的都是他们小学的同学,我们班当时报到的五十多人,他们一帮就有十来个,这也很好理解,学校在他们的地盘,自然近水楼台先得月,像我这样离家远的,即使考中了也很少有愿意来的,十二三岁的孩子就要离家独立生活,要么自己不乐意,要么家长不放心。所以除了他们几个聊得热火朝天,我们其他人都是或好奇或羡慕的盯着他们,有人被盯久了就会不自在的回头看看我们,而孝寒却全然没有顾忌,依旧是招牌式的傻笑,他的笑点很低,估计是负的,随便几句话都能笑上半天,有时候都笑得我头皮发麻。
  四,我们是性格迥异的两个人,他好动我好静,我那时见到生人一句话都不敢说,算是慢热吧,等熟识了也会和朋友打得火热,而孝寒却是见谁都自来熟,别管认识不认识的,随便找个人就能聊得风生水起,有时候我奇怪他哪来那么多话题,但仔细观察后才发现,也未必有什么话题,就见他毫无芥蒂的傻笑,也许就是这单纯的笑吸引人吧,大家总是喜欢和心里单纯的朋友在一起,会觉得很放松,至少我就是从爱上他的傻笑进而爱上他的人,直到今天,我们见了面,我还是习惯说些冷幽默,而他就负责狂笑,每次我说话都会留意他,直到把他说笑了,我就会觉得很开心。
  中学生活刚开始的几个星期,我过的并不怎么开心,可能是刚离家不久,还不会照顾自己,也可能是因为没有朋友可以沟通,太孤寂了吧,但当时我却不是很想家,因为有太多的新鲜事值得去经历,可好景不长,在开学后的第二周就发生了状况,因为在学校伙食很差,所以周末回家一顿猛吃,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往肚子里塞,结果回学校当天晚上就觉得肚子涨得难受,睡觉时可能又着了凉,待到半夜,终于忍不住了,一口吐了出来,当时再出门已经来不及了,直接吐到了床边,连鞋子都没来及拿开,更糟糕的是这还不算完,吐一次歇一会,马上就又要吐,就这样折腾了半夜,终于把几个同学吵醒了,“哎,谁呀?能不能出去吐去啊?吵的别人都睡不着了。”宿舍晚上是断电的,当时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我只知道我的鞋子是不能穿了,这怎么出去呢?唯一的想法是忍到天亮再想办法吧,其实吐了这许多次,肚子里差不多也没什么好吐的了,只是还是不断的犯呕,哎,忍一会吧,希望早些天亮~~~~我承认我想家了,想妈妈了,要是在家里妈妈不会嫌我吵嫌我脏,而会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可现在要挺住自己虚弱的身体,还要照顾别人的感觉,忍受别人的指责,对于还只有十三岁的我来说,真的觉得很无助,想着想着眼泪就止不住了~~~~~还好,忍了一会,已经不那么难受了,后来还睡了一会,知道起床铃响起,大家忙着起床洗漱准备出早操了,可我猛的一起,又是一阵忍不住的犯呕,不得已又吐起来,这时几个同学在旁边打趣:“原来是你啊,吵的我一宿没睡好”“别在屋里吐了啊,赶紧清扫清扫,好大的味道,闻着我都恶心了”我没来及说话,忽然有人走进宿舍里来。
  
  是孝寒,他不住校,本来是可以不用跑早操的,但是他喜欢运动,更喜欢热闹,经常不等我们起床,他就到宿舍来找人开玩笑,准备一起跑早操,今天也是这样,一进门就笑嘻嘻得想找个人聊聊,可见我吐的一片狼藉,他敛起来笑容,对旁边指责我的同学喊了句:“人都吐得快虚脱了,你们不说照顾照顾,还在这瞎喊叫,扫把在哪?我来打扫,你们该干嘛干嘛去,那个谁,李强(我们的宿舍长)帮他告个假,不能出早操了。”孝寒在我后背捶了捶,“怎么样了,还想吐么?一定是晚上着凉了,吐出来就好受了,一会儿去医务室拿几片消食药吃了就没事了”我当时心情很复杂,羞怯,无助,感动,欣喜交织到一起,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个什么表情,只小声说了句:“还好”。大家都已经去跑早操了,宿舍里只有我们两个,孝寒找来扫帚和拖把,认真地帮我清理一夜的狼籍,当然看到了我的鞋子:“这鞋已经不能穿了,我去给你洗一洗,你还有别的鞋子么?”“没有,就带了这一双”“那好,我回家给你拿双鞋去,马上就回来啊。”
  五,没有想到我们的第一次交流居然是这种方式,突如其来的幸福感让我不知所措,表达一直不是我的长项,心里想十句也未必能说出一句,可以说我的生活一半是以猎豹的速度胡思乱想,另一半就是以蜗牛的速度吞吞吐吐。当时我想了很多种情境,他会怎么说,我应该怎么对答,但当他拿着一双白色运动鞋回来,说的第一句居然是“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我的天,我想了上百种可能,真没有想到他居然还不知道我叫什么,难道他所有细腻的关怀博大到对路人甲都毫无保留么?有些诧异,有些失望,但还是很高兴我是这幸运的路人一个。
  
  “我叫聂子枫。”
  “噢,想起来了,聂耳的聂,很少见的姓。忘了问你穿多大号的鞋子,试试吧。”
  “有些小,不过还算可以穿。”
  “那就好,洗漱一下,准备上早自习吧,早操也差不多结束了,需要帮忙么?”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
  
  他在旁边我还是有点拘束,匆匆准备了下,跟他一起来到教室上自习。我们座位离得比较远,他在第一排,我在靠后面,隔着五六排。刚开学的早自习还没有分科目,也没有老师,班主任偶尔来看两眼,同学们基本都是朗读语文或者英语的课文,我还是有些不太舒服,一直犯呕,只是肚子里早就空了,吐不出什么了。我没有心思读课文,书也看不下去,旁边的同学都大声朗读着,很嘈杂,我反而觉得更孤单,一边发呆一边还是想家,于是不知不觉眼泪又掉了几颗(那时候的我确实挺爱哭的,家里的小猫小狗病了都会伤心很久,记得后来用了一年的饭勺突然丢了,还为把勺子掉了好几滴眼泪,这是后话,不多说了,见笑)这时,孝寒忽然又出现在面前,非要跟我同桌换下位置,这也正常,没有老师的时候,他经常跟别人换来换去的,多数是为了跟人聊天,班主任有时候抓到,他就说请教问题,也没有人跟他计较。我同桌张帅不知所谓的换了过去。
  
  他坐下来眼巴巴的盯着我说:“想妈妈了吧?眼圈都红了。”
  “是有些想,你怎么知道的?”
  “像你这么大的小孩子,刚离家肯定不适应了,想家是在所难免的。”
  “好像你自己多大似的?你又不用离家,怎么能感触得到?”
  “我1981年出生的,比你大吧?”
  “是大一岁,不过看你平时东游西逛,打打闹闹的,怎么也不像是比我大的。”
  “那可没办法,早出生一年,你就得喊哥哥了。一会下了课,哥陪你去医务室,要是只是着凉还好,要不是那就得去外面医院了,医务室拿业余大夫,也就能看个发烧感冒的,别给耽误了。哎?你怎么又哭了?”
  
  其实我是被他这个“哥哥”感动到了,人在生病的时候心理总是最脆弱的,现在回想起来,他还真的很早熟,十几岁的时候就知道该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去捕获一个人懵懂而又悸动的心,不过可能那个时候想法没有那么复杂,只是想安慰安慰我而已。
  
  他忽然拍拍前面女生李晴的肩膀:“有手帕没有?借来用用。”李晴有些茫然地掏出手帕递到他手上。“现在看来女生的手帕还真有点用,以后我也要准备一个,不过不是自己用,专门给我们的子枫擦眼泪用。”说完他真的举起手帕把我还没有风干的泪渍认真地擦干净,来不及躲闪,真的被他惊呆了,前面的李晴也看呆了,这可还在上自习呢啊,让班主任抓到算怎么回事啊?不过孝寒好像并不在意,转脸跟李晴说:“你这手帕上都是子枫的鼻涕和眼泪了,就不要了吧,送我好了。”李晴还是在那呆着,没来及反应,他又在手帕上吐了口唾沫,“还要不要了?”哎,还真够脏的,李晴摆摆手,笑了笑转过头去了,他还是那招牌式夸张地大笑,我忍不住也笑了。
  
  还好班主任今天没来,不知不觉,早自习就过去了。下课后他又带我到了医务室,学校就一个大夫,是后来我们化学老师的夫人,孝寒好像跟谁都很熟一样,确信我没有什么大问题才放心,拿了药出来,他本想让我跟他回家吃早饭,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又想他家里也肯定没有准备,就拒绝了,他也没强求,就嘱咐说:“一定不要吃冷食,多喝开水。”我点点头,他才转身回家去了,我到食堂打饭,路上我一直想:是怎样的阅历让一个外表那么张狂不羁的男孩有这么成熟细腻的情思,真的蛮奇怪的。
  作者:大同小爱 回复日期:2010-08-16 00:52:49
  
  不是合工大,以前在安徽大学,不过已经离校多年了。
  
  感谢各位捧场的朋友,时间比较紧,不能一一回复了
  作者:大同小爱 回复日期:2010-08-16 11:23:32
  
  依然在合肥,混口饭吃。
  
  晚上再来更新
  
  六,接下来好长时间,我们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其一是因为我开始渐渐适应了学校的生活状态,跟同学们的关系也都处的很融洽,其实大家都很单纯,都无恶意,只是开始不熟悉才会觉得孤独;其二呢,毕竟是性格差异很大的两个人,孝寒多数时间都是跟一些活泼的同学追逐打闹,而我则跟一群好静的朋友谈天说地,当时初闻世事,也算是“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不管文学历史,军事政治,也不管自己是真懂还是滥竽充数,总喜欢在同学面前卖弄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认知,还清楚地记得:当初都不知道航空母舰是天上飞的还是海里游的,就跟别的同学吹嘘自己对二战有多了解,想起当时被人揭穿的尴尬,现在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有时候没人玩,孝寒也会跟我们侃几句,但大多只是负责听,待到幽默处,就负责笑,有他在的时候从不会冷场;而我也有时候也去关注他和别人诸如翻墙爬树之类的比赛,但多数也是只负责起哄加油之类。后来注意到一个细节,别管他怎样快似狸猫,身轻如燕,他的右臂总是弯曲的,从没有伸直过,显得身体很不对称。后来听另外一个跟他一起长大的同学说,那是因为他十来岁的时候出过意外,当时孝寒的父亲是在北京一个建筑队的工长,放假的时候,他到京城去看望一年多没见的父亲,没想到在工地上发生了意外,一块楼板砸向了父子俩,父亲护住了他,脊椎却受了重伤,双腿也瘫痪了;孝寒的右臂断了,找了许多骨科名医,才算接好,能动了,却也永远伸不直了。后来孝寒跟我说,是父亲用半生的瘫痪换了他一条命,用两条腿换了他这只弯曲的胳膊。我想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他活泼无拘的性格里会夹杂着那么多原本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体贴和温存,生命和爱,这两个人生最终极的扣问早在他十几岁的时候就扪打过他幼小的心扉,这不是我所能感触得到的。
  
  父亲瘫痪在床,母子相依为命,我有时候觉得这对孝寒来说太过残忍,但生命没有假设,上帝不会因为你阳光的笑容就消免你生命的阴霾。很希望自己能帮他做点什么,但是注意了他好几个月,从来都是一副灿烂无邪的笑容,真不知道是他太坚强还是在这坚强的背后有着原本敏感脆弱的感伤。
  
  1995年马上要过去了,学校规定各班先办元旦晚会,然后就要期末考试了。元旦前几天,孝寒突然找到我,
  “我们在晚会上一起唱首歌怎么样?”
  “我不会啊,五音不全,唱不好。”
  “我也不会,也是瞎哼哼,你唱的好还不找你呢,那样显得我多没面子”
  “你还是找别人吧,我真得不会唱”
  “不,我就喜欢和你一起唱,已经找了两个女生了,再加你我,四个人一起,热闹”
  “那唱什么歌呢?”
  “《相亲相爱一家人》”
  那是1995年非常流行的一首歌,是吕方、伊能静、姜育恒、温兆伦等一群人唱的,当时也不认识几个,现在回头看看大多都已淡出歌坛,更有时光荏苒,岁月蹉跎之感,很喜欢里面的歌词“有缘才能相聚,有心才会珍惜,何必让满天乌云遮住眼睛 ”坦白说,我唱得真的很烂,不是孝寒一再强求,以我的性格绝对不会去丢人现眼,两个女生却唱得很好,经常给我带过一两句,最后终于唱完了,孝寒第一次拉过我去拥抱了一下,当时的气氛很热烈,我也并没有感到什么异样,只是拍了拍他肩膀,但我也第一次注意到他的眼睛有些湿润,或许是他唱到动情处了吧,之后也没有问过他。
  作者:qc1069 回复日期:2010-08-18 16:36:20
  
  还在合肥,没有想到天涯有这么多合肥的朋友,谢谢大家支持。
  
  作者:keigoy 回复日期:2010-08-18 18:29:27
  
  谢谢祝福,我们现在依然是最好的朋友,之所以要写下来,也是因为从小就对王家卫《东邪西毒》的一句台词印象很深:“如果你不能再拥有,那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不要忘记。”
  七,时光走到1996年,期末考试也接踵而至,第一次大型考试,大家彼此都不熟悉,反而相当放松,一切尽自己所能而已,成绩出来以后,我是全年级第二名,自己很得意,老师们很高兴,父母也很欣慰,妈妈说在努努力,争取下次考试拿个第一回来,我少年气盛:“没有问题”。忘了孝寒具体名次了,只知道,当时重点班三百来人,他是百名之后吧,老师们都觉得他很聪明,不该有这样的成绩,他倒是毫不在乎,依然是东游西逛,永远像是长不大的孩子。
  
  寒假在家过的很无聊,虽然学校生活很苦,但那个时候就是盼着开学,可能跟现在的孩子不一样,我们那个时候虽说是重点班,但没有那么多课业的压力,课余生活也不像现在这么丰富,这么多元,只知道跟同学们在一起会玩得很开心。
  
  开学后的第一天,班主任,也是我们的数学老师,一个刚大学毕业的二十几岁的“姑娘”忽然单独找到我说:“有个事,想跟你谈谈,我们班孝寒,你们很熟吧?记得元旦晚会你们还一起唱歌来着。他很聪明,就是不能塌下心学习,我问他怎么才能提高成绩,他说希望和你做同桌,我是同意他的要求的,但也希望征求下你的意见,你愿意么?”写到这里,我忽然想到了《盛夏光年》里类似的情节,大概天下美丽的故事开篇都是相似的,而不幸的结局却又有各自的不幸,不过不同的是当时孝寒没有余守恒所谓的孤僻症,反而朋友很多,我也不像康正行那样彷徨而无所适从,我心里还是非常愿意的,因为我知道虽然孝寒在学习上好像无所用心,但生活里却是极为成熟而细腻的,学校生活不只是学习与考试,而应该是多彩的,现在大家怀念上学的时光,我想并不是因为自己考过几次第一,拿过多少奖状,而更多是因为那段没有利益纠缠,没有尔虞我诈的青春岁月吧。我很高兴地对班主任说:“如果我能帮助他提高成绩,我很高兴去做。”班主任拍拍我的肩膀:“我很高兴你们有这样的友谊,不过不要影响你自己的学习,懂么?”“放心吧,老师。”我有些欣喜的离开了班主任的办公室
  
  其实当时调动桌位的有很多,经过了一个学期的磨合,同学们也都有了彼此的默契,有的是惺惺相惜,有的是“臭味相投”,而班主任也愿意满足大家的一点私愿,在一次班会上做了很大的一次座位变动,大家都欣喜得互找自己的新同桌,这时我一边用眼角余光偷瞄着孝寒拿着书包走向我,一边还假装正经地看书,说矜持也好,说虚伪也罢,这就是我性格的弱点。孝寒满脸堆笑的走到我身边,见我也没什么反应,忽然用力地给了我一拳:“哎,我来了也不表示表示,站起来握握手也是好的么?真没劲!”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发飙搞得无所适从,全班同学都哈哈大笑,班主任也笑了:“就给你一个学期的机会啊,如果成绩不能提高还拖累了子枫,那以后我可不管你了啊。”
  
  有时候真怀疑他所谓提高学习成绩只不过是一个借口,我们虽然做了同桌,但他却很少问我学习上的问题,该玩还是玩,该不交作业还是不交作业,更可气的是还经常当着众人面拿我开玩笑,有一次他没交数学作业,班主任问他为什么,他说本来想早自习的时候写来着,子枫他老在我身边背英语,吵的我都没有写完...还有一次语文老师让任选一篇自己喜欢的课文写读后感,他又没写,语文老师叫起他来问为什么,他嬉皮笑脸地说:“老师不是说让选一篇自己喜欢的写么?我选了半天,这书本上的文章我都不喜欢,所以就没写。”教语文的也是个刚毕业的女老师,姓康,我印象很深,虽然年纪不大,但学问很好,上课也很生动,文笔也很好,经常在报纸上发表文章,有时候布置一个作文题目,她经常跟我们一起写,互相切磋,还经常给我们读她上学时的一些作品,也就是因为她我才喜欢上了写作。这时班里又是哄堂大笑,康老师也没生气:“那你喜欢什么呢?总是要写一篇的。”“我喜欢子枫写的文章,我觉得比课文里写的好。”真是让他气晕了,我忙低声对他说:“你别有事就连累我好不好?”康老师一拍桌子:“聂子枫,你跟他嘀咕什么呢?”我灵机一动,忙站起来说到:“我跟他说,我写的哪有老师您写的好?”全班同学都笑了,康老师也绷不住了,笑说到:“挺老实的一个孩子,生是叫孝寒教的也油嘴滑舌起来。”孝寒仍争辩道:“明明是他教我的好不好?”我忙拉他坐下,见好就收,趁乱躲过了一次责罚。
  七,时光走到1996年,期末考试也接踵而至,第一次大型考试,大家彼此都不熟悉,反而相当放松,一切尽自己所能而已,成绩出来以后,我是全年级第二名,自己很得意,老师们很高兴,父母也很欣慰,妈妈说在努努力,争取下次考试拿个第一回来,我少年气盛:“没有问题”。忘了孝寒具体名次了,只知道,当时重点班三百来人,他是百名之后吧,老师们都觉得他很聪明,不该有这样的成绩,他倒是毫不在乎,依然是东游西逛,永远像是长不大的孩子。
  
  寒假在家过的很无聊,虽然学校生活很苦,但那个时候就是盼着开学,可能跟现在的孩子不一样,我们那个时候虽说是重点班,但没有那么多课业的压力,课余生活也不像现在这么丰富,这么多元,只知道跟同学们在一起会玩得很开心。
  
  开学后的第一天,班主任,也是我们的数学老师,一个刚大学毕业的二十几岁的“姑娘”忽然单独找到我说:“有个事,想跟你谈谈,我们班孝寒,你们很熟吧?记得元旦晚会你们还一起唱歌来着。他很聪明,就是不能塌下心学习,我问他怎么才能提高成绩,他说希望和你做同桌,我是同意他的要求的,但也希望征求下你的意见,你愿意么?”写到这里,我忽然想到了《盛夏光年》里类似的情节,大概天下美丽的故事开篇都是相似的,而不幸的结局却又有各自的不幸,不过不同的是当时孝寒没有余守恒所谓的孤僻症,反而朋友很多,我也不像康正行那样彷徨而无所适从,我心里还是非常愿意的,因为我知道虽然孝寒在学习上好像无所用心,但生活里却是极为成熟而细腻的,学校生活不只是学习与考试,而应该是多彩的,现在大家怀念上学的时光,我想并不是因为自己考过几次第一,拿过多少奖状,而更多是因为那段没有利益纠缠,没有尔虞我诈的青春岁月吧。我很高兴地对班主任说:“如果我能帮助他提高成绩,我很高兴去做。”班主任拍拍我的肩膀:“我很高兴你们有这样的友谊,不过不要影响你自己的学习,懂么?”“放心吧,老师。”我有些欣喜的离开了班主任的办公室
  
  其实当时调动桌位的有很多,经过了一个学期的磨合,同学们也都有了彼此的默契,有的是惺惺相惜,有的是“臭味相投”,而班主任也愿意满足大家的一点私愿,在一次班会上做了很大的一次座位变动,大家都欣喜得互找自己的新同桌,这时我一边用眼角余光偷瞄着孝寒拿着书包走向我,一边还假装正经地看书,说矜持也好,说虚伪也罢,这就是我性格的弱点。孝寒满脸堆笑的走到我身边,见我也没什么反应,忽然用力地给了我一拳:“哎,我来了也不表示表示,站起来握握手也是好的么?真没劲!”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发飙搞得无所适从,全班同学都哈哈大笑,班主任也笑了:“就给你一个学期的机会啊,如果成绩不能提高还拖累了子枫,那以后我可不管你了啊。”
  
  有时候真怀疑他所谓提高学习成绩只不过是一个借口,我们虽然做了同桌,但他却很少问我学习上的问题,该玩还是玩,该不交作业还是不交作业,更可气的是还经常当着众人面拿我开玩笑,有一次他没交数学作业,班主任问他为什么,他说本来想早自习的时候写来着,子枫他老在我身边背英语,吵的我都没有写完...还有一次语文老师让任选一篇自己喜欢的课文写读后感,他又没写,语文老师叫起他来问为什么,他嬉皮笑脸地说:“老师不是说让选一篇自己喜欢的写么?我选了半天,这书本上的文章我都不喜欢,所以就没写。”教语文的也是个刚毕业的女老师,姓康,我印象很深,虽然年纪不大,但学问很好,上课也很生动,文笔也很好,经常在报纸上发表文章,有时候布置一个作文题目,她经常跟我们一起写,互相切磋,还经常给我们读她上学时的一些作品,也就是因为她我才喜欢上了写作。这时班里又是哄堂大笑,康老师也没生气:“那你喜欢什么呢?总是要写一篇的。”“我喜欢子枫写的文章,我觉得比课文里写的好。”真是让他气晕了,我忙低声对他说:“你别有事就连累我好不好?”康老师一拍桌子:“聂子枫,你跟他嘀咕什么呢?”我灵机一动,忙站起来说到:“我跟他说,我写的哪有老师您写的好?”全班同学都笑了,康老师也绷不住了,笑说到:“挺老实的一个孩子,生是叫孝寒教的也油嘴滑舌起来。”孝寒仍争辩道:“明明是他教我的好不好?”我忙拉他坐下,见好就收,趁乱躲过了一次责罚。
  抱歉,天涯抽风,发了两次
  八,我劝过孝寒要把精力多放在学习上,而他却满不在乎,说时间还早,小小年纪就整体闷着头读书会失去很多青春应有的快乐,反而玩得更疯了,还经常拉我一起,本来以前除了体育课,我是基本不到操场去的,课间也在教室呆着,可孝寒一来,别管是二十分钟的大课间还是十分钟的小课间,总要拉我出去戏耍一番,我也就被他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当然开始也有不是意外,刚开学的时候天气还很冷,穿的笨拙,骨骼也脆弱,班主任上午还叮嘱说天气冷不要追跑打闹,容易出事故,下午我就被孝寒追得重重地摔了一跤,右臂关节摔伤了,好疼,整个胳膊都抬不起来了,班主任得知很是生气:“怎么说了就是不听呢,赶紧去医院看看去。”第一次看到孝寒沉默不语,紧张无措的样子,反而是我忙宽慰:“不妨事的,休息两天应该就好了。”他还是坚持把我带到了医院,值班医生爱答不理地说:“先拍个片子吧,看看骨头和关节有没有损伤。”孝寒面露为难之色:“拍片子要不少钱吧?我怕带的钱不够,要回家去取。”那个年代,又是在农村,像我们这么大的孩子兜里有十几块钱都算是家庭条件比较好的了,我记得当时母亲一周给我的生活费是二十块。
  
  我见孝寒犹豫为难,赶紧拉他出了医室,对他说:“不用小题大做了,我现在感觉好多了,回去休息一两天就会没事的,不用看医生了。”
  “可你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怎么会没事呢?”
  “谁说我抬不起来,你看这不是挺好的么?”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使足力气把胳膊抬起来了,真的很痛,疼得我想大叫,但是我咬着牙坚持住,还故作放松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真的没事。”
  他还是不大相信地看着我:“我认识一个中医诊所,里面的老先生对跌打损伤很在行,要不找他看看。”
  “还是不必了吧,我真的觉得没那么严重。”
  “不,这次一定要听我的。”
  孝寒坚持带我到了中医诊所,老先生很和蔼可亲,摸了摸我的肩窝,问我哪里疼,我如实说了,他笑笑:“没事的,休息两天就可以了,两天内不要抬胳膊。更不要再有碰撞了。”
  我回头对孝寒说:“我就说没事的吗?这回信了吧?”
  孝寒却紧张地对老先生说:“可他刚刚举起过一次胳膊啊。”
  老先生哈哈笑到:“我知道,小伙子真勇敢,肯定疼了一身冷汗吧?”
  “还好,还好。”我低头不太好意思地回答道。
  最终老先生也没有收费,我拉着孝寒赶紧离开诊所。一路上我们肩并肩走着,他用肩膀挡着我受伤的右臂,生怕被行人挤着。他不安地说“其实在医院也未必要花多少钱,我只是害怕回去取钱,我妈知道我在学校闯祸,又要为我担心了,你又何必要冒充没事,万一有事再看就迟了,你知道么?”
  “不要这么严肃好么?现在证明不是没事么?我自己的胳膊,我自己了解,看你这么认真还不习惯呢,来,笑一个么?”我也会放松地开起玩笑了,对比半年前还因为想妈妈而哭鼻子的我,我想只有一个理由,我已经爱上他了,其实男人与男人的爱情,并不是简单地复制异性恋,不只是角色的置换,女人爱上男人往往是得到归属感,安全感,而我爱上眼前的男人,却会变得更坚强。
  
  九,1996年是我印象很深的一年,向来就以缺水而闻名全国的河北省居然在这一年发起了洪灾,好像是台风影响吧,入夏以后就阴雨不断,我们学校年代久远,排水系统不好,地势也比较低,这一年的操场经常是一片汪洋,管事的在积水里码几块砖高出水面,构成了狭窄而又断断续续的“专线”,联系在教室,宿舍,食堂,厕所的点线之间。体育课上不了,课间操也不做了,单调而乏味的生活致使我们课间唯一的乐趣就是聚在一起看操场上哪个同学不留神滑到了水中,孝寒反而更加活跃了,每次放学回家他都不老实,总喜欢把同伴往水里推,还好大家一般都穿凉鞋,不小心掉水里也没有什么大碍,无非出来涮涮鞋子洗洗脚而已,可有时候玩大了,有同学坐到水里可就麻烦了,只能回家换衣服了。孝寒他时刻想着算计别人,自然也提防别人算计,所以他要么偷袭得手,要么对峙成功,反正很少见他有被人推水里而狼狈不堪的时候,不过时间久了也容易引起公愤,就有一次,三五个人一起对他发难,最后孝寒整个人都掉到了水里,不过对方也溅得满身都是泥点子,不知道他回家有没有挨骂,反正第二天依然不改恶作剧,扬言要一一复仇。
  
  每天下了晚自习,就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因为路上泥泞危险,学校的路灯又昏暗无光,孝寒他们经常要照着手电筒回家,其实也蛮辛苦的,所以离家远的走读生经常到我们宿舍里挤一挤。有一天晚自习过后,忽然下起了大雨,班主任李老师还是很负责任,借了老师们的一些雨具,跟我们说:“雨下得很大,走读生要是没带雨具的话,我这里可以借给你们,要不就不要走了,在他们宿舍里凑活一宿得了。”孝寒忽然拍拍我的肩膀,说:“今天不走了,跟你睡了。”我怔了一下,没来及回答,前桌的李晴回头对我们笑了笑,“笑什么笑,没见过啊?”孝寒就是见谁跟谁闹,李晴依然笑着:“是,真没见过。”“那是,晚上我要搂着子枫睡觉,让你见了还麻烦了。”他真是什么话都敢说,我跟着也笑了,其实那个时候无非是大家开开玩笑而已,没有什么敏感的。
  
  那天晚上宿舍里多了五六个同学,都是走读的,自然也都是孝寒小学的同学,有的还是一起玩着长大的,别看只有这么五六个人,一到宿舍就闹翻了天,到处都是他们的话题,宿舍长提醒他们,十点半宿舍就要熄灯了,赶紧找好地方睡觉,孝寒直奔我来,我说:“就一床被子,只能凑活了。”“有两床我也不盖,我就要搂着你睡。”孝寒坏笑道,“你还真是没正行,我不管你了,先睡了。”我说完没脱衣服就躺下了,背身对着他。旁边有几个起哄的大喊道:“孝寒,‘强奸’了他,太不给面子了!”那个年代我们不像现在孩子如此的早熟,在只有宿舍的二十几个舍友的时候基本上都没有涉及过男人女人之类的话题,但是孝寒他们不一样,大概是生长在县城里,本来就比我们这些农村来的孩子见识宽广一样,只要他们一来,总是有男人这女人那之类的话题。孝寒原本就是个“人来疯”,见有人起哄,他更来劲了:“就是吗,配合哥哥一下吗?先把衣服脱了。”旁边的人一阵大笑,却安静下来,都往我们这边看,我真让他搞得哭笑不得,只得绕弯说道:“你烦不烦?一会班主任要来查宿舍的,小心挨训。”“下这么大雨,班主任才不傻呢,你到底脱不脱?不脱哥哥可要亲自动手了。”说着他还真举着手奔我而来,旁边起哄的人更多了:“孝寒,别啰嗦了,‘霸王硬上弓’吧。”我还不知所措,孝寒却果真向我扑过来,我忙本能地往外推他,可能因为紧张,用力过大,差点把他推倒在地上,他更不依不饶了,猴子似地蹿到我床上,抓着我的衣服就扯,我当时上身只穿一件T恤,他抓住了就往我头上翻,我想推开他,他却乘机在我身上乱摸:“哇,皮肤好光滑啊!”全宿舍的人都笑得前仰后合,我感觉脸都发烫了,突然门外传来班主任凌厉的叫声:“都几点了,你们还不睡觉!秦孝寒,你闹够了没有?”
  作者:大同小爱 回复日期:2010-09-03 15:11:02
  
  一定不会的,这周比较忙,所以没写
  十,班主任收了雨伞,沉着脸走了进来,刚刚喧闹异常的宿舍变得鸦雀无声,沉默了片刻之后,大家开始铺被子的铺被子,脱衣服的脱衣服,虽说班主任比我们大不了多少,但平时看我们也都是些小孩子,经常是看我们脱了衣服钻了被窝才离开,就算偶尔遇到些尴尬情景也就一笑了之,今天又是这样,班主任站在门口扫视着宿舍每一个不安静的角落,大家都赶紧脱衣服往被窝里钻,孝寒也不例外,赶紧脱掉了T恤和裤子,只穿着内裤钻到我的被子里,我仍感到尴尬,脸热辣辣的不知所措,这时全宿舍的同学都已经平静地躺下了,只有我还窘在床上,班主任目光转向我:“子枫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脱衣服睡觉?如果孝寒再跟你胡说八道,你去告诉我,让他在外面淋一夜。”或许是班主任没有注意到我发红的脸,抑或是看到了也不在意,就在她的注视下,我也脱了衣服跟孝寒躺在一处,恰好宿舍也熄灯了,班主任才撑起雨伞往外走:“谁来插门?”本来是该宿舍长李强去,谁知孝寒忽然钻出来,走过去把门插了,却又不回来,透过玻璃偷偷地瞧着班主任走远了,才转身对大家说:“真是的,说我胡说八道?子枫的皮肤确实很光滑吗,不信您自己来摸一摸啊!”多数同学还是憋不住,又笑了起来,不过还是有人提醒孝寒:“你别激怒她啊,厉害起来可真要你到外面罚站的,还是老老实实睡觉吧。”孝寒这才又摸到我床前,钻进被子。我们就这样躺到一起,都只穿着内裤,不但被子只有一床,枕头也只有一个,当我们彼此肌肤相碰的时候,我确实无法平静了,或许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一个男人传递出来的温暖,记忆中父亲都从没有抚摸过我,甚至后来怀疑自己是不是像《红楼梦》里的“环三爷”得了皮肤饥渴症。心跳忽然加速的我,下意识地转过身背朝着孝寒以掩饰我的尴尬,谁知他却满不在乎,忽然伸过胳膊把我抱住:“你的皮肤确实很光滑啊,抱着很舒服。”天啊,我想如果这时候有人把灯点亮,照照我的脸,估计比关云长的脸还红,这还不重要,更要命的是他的体温不断从胸前,腋下传到我身上,更甚者还偶尔把腿搭在我的腿上,后来我问起过他,当时是不是有意在诱惑我,他总是笑而不答,到现在我也不知道答案,但就是这有意无意的诱惑让我沉沦了,我忽然感到下体有了反应,心跳更快了,天啊,这就是欲望?对一个男人?我该怎么办?还没有学过该如何面对这样的情境,还没有人教过我该如何解决这样的难题,理智告诉我:如此的欲望应该是错误的,我应该把他推开,可身体又告诉我:其实我很享受,从灵到肉的享受。
  
  最终我还是没有把他推开,往往就是一瞬间的选择注定了一世的纠缠,现在想想如果当时理智能战胜欲望,把他一脚踢开,也省了后来这许多的麻烦,但爱从来不怕麻烦。我很久都没有平静,心里七上八下难以入睡,越是想淡定欲望反而越膨胀,老师曾经教过,如果睡不着觉,就开始数数,数着数着就睡着了,但我数到两百多,还是睡不着,后来又默念“阿弥陀佛”,念了几十遍,还是没有作用,念着念着,又想起了孙悟空,真是心乱如麻啊,但就在这乱糟糟的思绪中,欲望也慢慢平静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睡意也来了。可气的是孝寒一夜都睡得很香,真是有些反客为主,好像是我在他床上忐忑不安地难以入眠,直到天快亮,我才睡着了。下雨天,不用跑早操,大家都可以睡个懒觉,但还是有几个起得早的,天还不是很亮,就听到有几个人在我床前哈哈大笑,我揉揉眼睛,看看几个莫名其妙的同学,本想坐起来问问他们笑什么,但一起身才发现孝寒还死死地抱着我,也不必问了,傻子都知道他们在笑什么,赶紧把他推到旁边,准备穿衣起床。“着什么急啊?天还早呢,再陪哥哥睡会。”真不知道他是没睡醒,还是故意调笑,旁边的同学更加指点嬉笑了,那个年代,我们不像现在的孩子,什么事都知道,不过县城里见过世面的同学还是把“同性恋”这个还是我第一次听说的名词加到了我们身上,好在看似他们也并无恶意,而且时间久了,大家都有自己要忙的事,慢慢的也就淡化了。
  
  十一,好漫长的雨季,似乎早就注定了这段漫长的纠结,孝寒似乎习惯了在我床上入睡,有时即使不下雨,他也要找理由跟我挤到一起,而且还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的暧昧,每次晚自习过后,跟我一起回宿舍的时候,还要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今天晚上不想走了,子枫,我还抱着你睡。”或许这叫欲擒故纵吧,他这样一来,别管男生女生都是笑笑了之,也就没人当成新闻到处传了,反而大家相信我们只是关系比较好的朋友而已,其实我也是,不断说服自己,我们只是朋友关系,不要想歪了,可说服了自己的理智,却说服不了自己的身体,每次跟他肌肤相碰的时候就会难以抑制,而且这种冲动越来越强,所以即使有时天气很热,我也要躲在被子里背对着他睡,不然让他觉察到或者被人看到我“一柱擎天”,那岂不是糗大了。
  
  秘密往往就是越刻意掩饰反而越容易暴露,我也是如此,十几年后忆起这事还是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算了。那是难得的一个晴天,孝寒非要拽我去河里游泳,虽然我有诸多理由不去,一来学校三令五申,严禁到河里洗澡,因为每年都有学生淹死,二来我本身就是“旱鸭子”,我们村前那条河上次来水已经是十来年前的事了,现在只有上游造纸厂的臭水经过,所以我一直没学会游泳。可我架不住孝寒死缠烂打,我越来越发现我在他面前失去了抵抗力,不过最后他说:“就午休这一会时间,马上回来,你放心有我在,绝不会出事的,如果要淹死也是两条命!”我彻底投降了:“好了,你别说这不吉利的话了,我跟你去,到时候我不下水就是了。”
  
  随行的还有两个人,韩晓东和陈宁,也是我们班的同学,跟孝寒住的很近,一起长大的,北京话叫做发小的,县城就是依滹沱河而建,四面都挖有护城河,也算是千年古县了,滹沱河也是我们县里唯一一条常年有水的母亲河了,所以孝寒他们从小就在水边玩耍,水性自然也不错。他们一出校门就边跑边闹,像是七八岁的小孩子,来的河边更是迫不及待地脱得一丝不挂,迅速跳入河中。我似乎被冷落了,只是默默的看着他们在水里忽上忽下,稍微有些黝黑的皮肤击打着晶莹的水花,此时洪水还没有来,只是最近下雨多才涨的水,河水十分的清澈,映照着晴朗的阳光,水一般的少年,梦一般的岁月,站在岸边的我有些痴了,原来生活还有这么美妙的一瞬。
  
  孝寒见我只是在岸边站着,游过来吐了个水花:“脱衣服下来啊,光看着做什么?”
  “我不会游泳。”
  “不会才学吗?水又不深,淹不到你的。”
  “还是不必了,我看你们游就好了。”
  “那可不行,我们都一丝不挂的让你看了,凭什么不让我们看你啊,今天就是拽也得把你拽下来,你们说是不是?”
  “对,没错,咱们把子枫扒光了扔水里吧。”晓东忙跟着起哄。
  我知道他们这群人一向是说到做到的,赶紧准备跑路:“我回去了,一会被学校发现就惨了。”谁知道孝寒速度更快,冲上岸来一把将我抓住:“今天骗你出来就没那么便宜让你回去,哈哈,你不从了我们就要来硬的了。哥们们,上啊,扒了子枫,哈哈”晓东和陈宁也纷纷窜出水面来做“帮凶”。身体单薄的我怎么扛得住他们三个的围攻,不一会就被拖到水中,并被脱了个精光。
  “哈哈,不错嘛,长毛了哎。”
  “孝寒,别摸了,没看子枫都让你摸大了啊。”
  。。。。。
  
  我的天,不会是真的吧?我觉得还正常啊,这可怎么办?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这里只有河水,不管了,钻到河底也好,趁他们吃惊或犹疑之际,我挣脱就跑,可是我忘了,我不会游泳,一下滑到了深水处,手忙脚乱地扑腾了两下,马上就沉了下去,咕嘟咕嘟得可把我喝够了,还好孝寒马上明白过来,赶紧游过来抓住我,他们似乎也没救过人,三个人费了半天劲才把我拖上岸,其实我只是喝了几口水,头脑清醒的很,并没有什么危险,不过所谓近墨者黑,我不想饶了这个该死的孝寒,也想对他恶作剧一次。
  
  
  
  作者:坏人很坏很坏 回复日期:2010-09-17 21:43:07 
  
    坐等人工呼吸~~~~
  
  
  呵呵,我写的像小说了对吧?情节有些俗了,不妨,生活与戏剧本身就是相通的,更甚者,对于我,孤独与爱都是相通的
  还有谢谢几位顶贴的朋友,不一一回复了,无论是哪里的,无论是赚分的还是做广告的。
  故事还有许多,我一定会坚持写完的,就算没有读者我也不会弃坑,放心好了。
  作者:zuro_6467 回复日期:2010-09-18 23:43:19
  
  不是,您也不必猜了,地名人名都有虚构,我不希望会影响到我们现实的生活。也希望大家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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