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我闭着眼,憋着气,装作昏迷的样子,任由他们把我拖拖拽拽,我确定他们一定没有救过人,手忙假乱,不知所措,还好我不是真的溺水,否则死在此地找谁说理去,不过做鬼也不要放过孝寒这个大骗子,还说什么要淹死也是两条命,这可真叫做鬼也不信他这鬼话。庆幸的是他们三个没有吓得四散奔逃,还算对得起我这“将死之人”了,他们在我身上乱摸乱试,好几次我都差点笑出声来,头一次装死肯定是破绽百出,要不是碰上三个头一次救人的棒槌肯定也早就露馅了。
“还有心跳,应该就是多灌了几口水,没有什么大碍。”
“按按肚子,把水控出来就好了吧?”
三个家伙在我肚子上七手八脚地乱按,弄得我直想上吐下泻,我还是坚持闭眼闭气,绝不把水吐出来。
“还是不行啊,一直没有呼吸啊,时间久了肯定要出事的了!”可惜的是我不能睁眼看看孝寒焦急的样子,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是啊,没有呼吸,对了,是不是应该对子枫人工呼吸啊?”
“不会做啊,你们谁做过?”
“都没有做过啊,不就是嘴对嘴吹气么,有什么好难的?”
“那你来做啊?”
“祸是你惹得,怎么叫我们做?"
“就是,孝寒,你就别犹豫了,救人要紧啊。”
这三个该死的家伙,人命关天,还拖拖拉拉,推三阻四,真想把憋得满嘴的水都喷他们脸上,不过听声音好像还是孝寒即将要破我的“初吻”,正是我做梦都想要得到,可是我这满嘴的水该如何呢?咽下去,一定会露出破绽,吐出来,似乎也不妥,没有装死的经验,真不知道该如何掩饰让孝寒还有理由继续我们嘴对嘴的幻境。哎,不管了,顺其自然吧,就算不成功,能闻闻他如此靠近我的气息也足够了,来日方长啊。
我闭着眼,默默地感觉,幻想这个少年清秀的面庞慢慢地向我靠近,如此美妙的一瞬,时间在此定格该是多么的幸福。。。
“你们玩够了没有?还嫌学校出的事少时吧?赶紧把衣服穿上。”
又是那个熟悉的凌厉的声音,哇,没这么夸张吧?是班主任!我终于忍不住,把满嘴的水还掺着泥沙全部喷了出来,睁开眼一看,恰巧喷了孝寒一脸,不过来不及管他了,赶紧找我的裤子,可恨的是还不知道这三个家伙把我衣服扒下来扔哪了,更可恨的是好像就我自己慌乱,他们都穿着裤子,只是光着膀子而已,这三个该死的,肯定是在救我的过程中穿好衣服的,我这生死未卜的,他们居然还顾着穿裤子,真真是可恨之极,可惜没时间跟他们理论,班主任一个大姑娘家怎么什么地方都敢来啊,您可能把我们当小孩子,但您没有想到我这小孩子已经成熟到刚刚还在幻想一个男人的初吻吧?还好离着比较远,班主任喊完了已经背过身去,他们三个低着头站成一排,晓东和陈宁把T恤也穿上了,孝寒却把他的T恤扔给我,我遮住敏感地带匆匆忙找到我的衣服穿好。我悄悄站到孝寒身后,把T恤递给他,他这才接过去用衣服擦了擦脸上的水。
“老师,我们穿好了。”
班主任转过身来,满脸怒气:“校长每次开会都强调要管好学生,不让到河边来,你们还小点儿是吧?都是大小伙子了,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是啊,我们都不小了,所以老师您过来不太合适吧?多不好意思啊!”
“秦孝寒,肯定都是你调唆的,你少跟我嬉皮笑脸的,回去给我写检查,深刻的检查,下次班会当着全班的同学大声地念,写不深刻重写。快上课了,你们先去吧。”
作者:列车车窗上的倒影 回复日期:2010-09-19 02:33:56
楼主如果你学校没虚构的话我们是校友,你那时应该是在龙河路校区吧?
对,龙河路,当时狭窄拥挤,现在变化很大,虽说宽阔漂亮了,但太过冷清了,每次路过都有物是人非之感。
作者:非独思归王子 回复日期:2010-09-19 01:27:35
楼主,要写勤点啊
我尽力,可我写东西很慢,千把字都要写好几个小时,每次写一小段都要熬到深夜,我想还是质量第一吧。
十三,“孝寒,子枫跟你学坏了,居然敢装死骗我们!”
“就是,要不是因为救他耽误时间,我们早点回去,怎么会把班主任招来?”
“没错,你们说该如何处置子枫?”
“我们都听你的。”
“依着我吗,咱们再把子枫在大街上扒了吧,光是让班主任看了算什么好玩,让大街上的美女们也看看子枫的玉体吧?”
这三个“流氓”真是太过分了,可我没时间分辩,“逃命”要紧啊,我使足了吃奶的劲往学校跑,他们在后面边笑边追,好像刚才的一切囧事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我一步都没敢停,一直跑到教室的座位处,一屁股坐到凳子上。
“你跑那么快做什么?我们还能把你怎么着啊?开玩笑的吗!”
“哼,以后打死也不相信你的话!我都没脸见人了”
“没关系啊,把我的脸借给你,我脸皮厚,不怕。”
“别让人恶心,谁要你的脸,赶紧写检查吧。”
“我不写,你写完了,我抄一遍就行了”
“啊?写检查也能作弊?平时你抄我的作业也就算了,难道检查也是可以抄的,班主任看到还不是要你重写?”
“那你就写两份不一样的,送我一份。”
“不要以为我脾气好就什么都可以答应你,这次绝不!”
“不写就不写,那么凶做什么?你可别后悔。”
“真新鲜,我有什么好后悔的!”
周一的班会,班主任只说了一件事,就是关于我们跑出去游泳的,摆事实讲道理跟我们长篇大套讲事态的严重:“今年雨水丰盈,学校四周都被满满的河沟水坑包围,到处都可能发生危险,学校前天才出的新规定,在校期间出去游泳的,经核实后一律遣送回家,不然一旦出了危险,学校无法向你们家长交代。念你们四个初犯,又是在我接到通知之前,这次暂且不把你们交给学校了。你们的检查写好了没有?到讲台上去念给大家听。”
“老师,我先念!”班主任话刚落地,孝寒就冲到讲台上。
这人真是神经病!念个检查有什么好积极的,我莫名其妙地找着我的检查,咦?我的检查呢,刚刚明明还在数学课本里夹着的啊!可翻了好几遍也没找到,是不是记错了,放到别的书里了,正要去翻,可仔细一听,孝寒念的居然是我写的检查,哼!这回我可真生气了,这个坏蛋,你让我这么办?我怒睁着两眼盯着他,恨不得上去给他两拳,他倒乖乖地认真地念着检查,一副诚心承认错误的样子,真是可气之极。跟班主任说明情况,无异于火上浇油,孝寒肯定会更麻烦,说我还没有写好,又显得自己认错态度不诚。庆幸晓东和陈宁还没有念,我还有时间,检查又不是什么奇文宏论,再迅速写一篇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孝寒念完“我的检查”,刚要下台,我正想他回来狠狠地踩他一脚,班主任却把他叫住:“等等,孝寒回来,写得不够深刻,对错误认识不全,你们差点给子枫造成危险,怎么不提?不叫你重写了,当着大家的面,给子枫道个歉。”
啊?让孝寒给我道歉,不至于吧?不过正好我憋着火,看他怎么说,说不好听我还不原谅呢!
孝寒走到我面前,居然很认真地低头说到:“对不起,子枫,我知道你不会游泳,对给你造成的意外危险表示我诚挚的歉意,请你原谅。其实我只是想看看你的裸体,以后再想看的话,就在岸边看吧,不会把你扔水里了。”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全班同学已经哄堂大笑,班主任也没绷住,眼镜都笑歪了,转身出教室去了。
作者:夕阳下的芦苇泊 回复日期:2010-09-20 14:00:07
他的脸皮么?说比城墙拐弯还厚也不为过,还当众对人家小女生们说过更流氓的话,不过与情节无关,不提也罢。
今天太晚了,不能更新了,抱歉
十四,本来一次严肃的班会,就被孝寒搅和乱了,除了我满脸发烫,全班同学都看够了热闹,连班主任也笑着离开了,不过我和陈宁、晓东也都免去了念检查的惩罚,本来该感谢眼前这个坏蛋,但我不能原谅他,一而再地出我的丑,从来不给我心里准备,当众让我尴尬下不来台,是可忍孰不可忍,可打架骂人从不是我长项,算了,不理他好了。我愤怒地坐在座位上,转身背对着他,他似乎也觉得玩笑开过了,小心地坐下,直到下课后才凑到我耳边:“真生气啦?开玩笑吗,你...”我不等他说完,噌的站起来,独自奔食堂去打晚饭。
第一次闹矛盾,第一次冷战,如果这不是美丽的错误,我想应该就叫做初恋吧,只是我还没有学过如何为自己找到理由去原谅,还不知道怎么去结束冷战,但依我的性格,绝对不会主动去打破僵局,尽管我早就原谅他了。孝寒不断地换着甜言蜜语对我耳鬓厮磨,我觉得这样却也着实受用,不如就这样冷着他,且看他如何动作。
两天后的下午,同学孙立佳忽然找到我,拿了一个柳树枝给我:
“有人让我送给你,叫你晚饭后去学校后面的大柳树下等他。”
“是谁啊?”
“只能告诉你,是个女生。”
“我们班的吗?”
“不能说啊,你去了就知道了。”
莫名其妙,神神秘秘的。初中生谈恋爱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我之前也收过类似的“小纸条”什么的,不过都写得含蓄朦胧,我也就只得装傻充愣,佯作不知。今天收到“信物”还是头一次,可一般不都是送鲜花吗?送个破树枝子是什么意思?不管了,去看看到底是谁,但不管是谁,都没什么大不了,少男少女青春期的懵懂,大不了说说什么学习第一之类的托辞。
放学后,我匆匆用过晚饭,就直奔学校后面的大柳树而去,那是我们都很熟悉的地方,因为学校操场很小,类似于投掷,中长跑之类的项目,我们都是到学校外面去上体育课,经常到那棵大柳树下面乘凉。我一边走一边打着腹稿,设计着该如何冠冕堂皇地委婉拒绝这阴差阳错的“爱情”。走到了大柳树下,并没有发现有任何人,可能是来早了吧,我拿着树枝绕着柳树慢慢踱步,忽然树上猴子般跳下一个人,从后面抱住我:“哈哈,一说有小女生找你约会,你就屁颠屁颠地来了,可怜我整天低三下四地给你赔不是,你都不理我一理。”陌生的约见,熟悉的声音,这个坏蛋,也亏他想得出来,真是哭笑不得,不过心里却异常高兴,看来他还是把我放在心上的。
“哼,本来没想来,骗人都舍不得花点本钱,买株鲜花也算有诚意,弄个破树枝子,多没劲啊?”
“哈哈,鲜花的成本太高了,我只得就地取材折个树枝给你,你要是还不理我,我就一天折一枝给你,把这棵树折秃了,就再换棵树。”
作者:夕阳下的芦苇泊 回复日期:2010-09-22 02:21:19
谢谢,这么晚还来顶我的帖子,中秋快乐。
失眠了,每逢佳节倍思...
十五,“你也别为难这大树了,它又没招谁惹谁的?我保证第二次收到这树枝子就随手丢掉,然后再冲过去踩几脚。”
“瞧你解恨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我送你的第二支就在我头上,你现在就来踩啊?”
我这才发现他用柳树枝编了个“帽子”戴在头上:“你还小点儿是吧?这都是光屁股小孩玩的东西。不过这东西的确适合你戴,你应该姓孙对吧?”
“我要姓孙,那你就姓猪。还不是等你半天不来,我无聊才编着玩的,这个送你了,我得回家了,你可吃过了?要不要跟我回家一起吃饭?”
“不必了,我吃过了才来的。”
“这美好的约会都不积极,还有闲心吃饭?”
“要知道是你,我就不来了,饿死你才高兴呢。”
“饿不死,大不了吃树叶,啃树皮,你不是说我姓孙吗?”
“好了,别贫了,赶紧回家吧,阿姨该等着急了。。。这“帽子”我不要,我怕戴回去同学们围观。”
“真不懂情调,装成熟!我还不给了呢,我抄近路回家了,晚自习再见。”
他戴着“帽子”一窜一跳地跑到学校后面的围墙下,纵身一跳,两手正抓住顶部的墙砖,稍微一用力,整个身子便轻松地跨上墙头,回头向我挤了挤眼睛,又纵身跳到院子里,不见了。这就是所谓的“近路”,他不去跑马戏团真是个损失。
我打量下手里的树枝,太大太杂乱了,只折下带着树叶的一小部分。哼,还说我不懂情调?弄这么扎扎呼呼的,都没办法珍藏。。。
我绕路回到学校,先把树叶夹在书里,又找立佳“算了算账”,他只是抿嘴微笑,我倒有些心跳加速,罢了,我还是老实呆着吧,别欲盖弥彰了。
晚自习前,孝寒一进教室就手舞足蹈,跟这个那个的乱打乱闹,半天都不回到自己的座位,我倒有一种失落感,前两天都是在我这粘着的,早知道不原谅他了。铃声响了,他才坐到座位上,我轻咳了一声,他笑着看了看我,这笑容依旧对我有着极强的杀伤力,我想小声说点什么,却发现没有话题,正巧班主任走进来,习惯性地扶扶眼镜:“离期末考试还一个月,希望大家把心收一收,马上就要上初二了,不能还像小学生一样贪玩了,该过渡过来了,初二课时会更紧张的。”说完转了两圈出去了。
我一下子找到了话题,转头对孝寒说:“听到了吗?还一个月。你还记得开学时班主任是怎么说的么?只给你一个学期的时间。”
他听到忽然着急起来,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啊,对,差点忘了正事,还好,还有时间。”说完匆忙找出数学课本来温书,头一回看他对书这么亲切,还真是新鲜,只是也不知道是他看书还是书看他?
其实我说这话也有些违心,虽说我从小就成绩很好,但我也从不好学,恬不知耻地说算是聪明吧,小学六年从没有失过第一,不过需要说明的是,我们小学的竞争力有限,一到五年级,我们班最多的时候就十三个人,六年级时集中了周边五六个村子,才凑够了两个班,一百来人。上学期,我能考个第二也多是幸运所致,并非比别人刻苦,而且我从小到大也都是爱跟调皮捣蛋成绩差的同学一起玩,跟那些成绩优秀的“书呆子”,从来都是进而远之,因为我从他们脸上看到的是竞争与嫉妒,而跟差生一起却享受了敬畏和崇拜。
我不相信孝寒跟我坐同桌会对他学习会有所帮助,只是为他做了被恶作剧戏耍的对象而已,所以我想下学期我们就应该分道扬镳了吧,对他从没有抱过希望,因为就在期末考试前两个星期,他还拉着我打扑克。晚自习过后,他让晓东给家里带个信,说要复习功课不回去了。半小时后教室就断电了,我正想回宿舍睡觉,他拽住我:“别走啊,打会牌。”
“有毛病啊?这黑咕隆咚的怎么看得见?”
“我有准备啊。”说着拿出两根蜡烛。
“让班主任抓到就惨了。”
“她只查宿舍,谁想到教室里还有人,你不是有钥匙吗?先教他们把门锁了,打会牌,我翻窗再把门打开。”
我本来还想推辞,但想到他今晚不回家定会跟我一起睡,也便同意了,还叫了两个牌迷,我和孝寒一帮,对面坐着玩“升级”:“别管哪帮先打到A,咱们就撤了啊。”说完我们把蜡烛点好,再把所有的书都垒起来以挡住烛光,以免被外面发现
作者:夕阳下的芦苇泊 回复日期:2010-09-24 03:01:13
真是个夜猫子,每次我写完都已是深夜,你回帖却是凌晨,现在在看你说的《布谷村庄》,孤陋寡闻,以前我还没听说过这篇文章,看了看确是有诸多雷同之处,大概同志故事终究也逃不过这几个模式,有珠玉在前,我更不敢写了。
十六,或许是昏暗寂静的环境限制了孝寒的发挥,他常说“扑克打得好,全靠两边瞟”。可这发黄的烛光下,自己的牌都看不太清,哪还有机会瞟两边的,每次出错牌都歉意地对我笑笑。本来想用不了多久就会结束战斗,可谁知是牌逢对手,双方互不相让,你方下台我登场,一看表都深夜两点了,还是焦灼不下,这下更是兴致盎然,睡意全无,因为我们都知道这个点了,不可能再被班主任逮到了,于是我们一改开始做贼心虚,小心翼翼的心态,慢慢放松下来,开始有了小声说笑,不过我们也都压低声音,应该不到二十分贝,但学校的深夜实在是太静了,外面微风吹细叶的声音都听得真真切切,我突然觉得有点害怕,小时候一害怕就往妈妈怀里钻,现在要有个温暖的怀抱该是多么舒服的事情啊,我偷眼看看孝寒,虽然说他比我还要清瘦,但是肩膀很宽,真想现在靠到他肩膀上,可我们是面对面坐着,两边还坐着两个不发光的“灯泡”,应该找个什么理由把他们俩支开,然后我把头慢慢的倚在他肩上,借着这闪闪的烛光,该是多么浪漫啊。。。我一边冥思苦想着计策,一边偷瞄着孝寒,可他却只看牌不看我,真真是个“榆木疙瘩”,我忽然眼前一亮,计上心来,清清嗓音,刚要开口,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谁在里面?”
这一声断喝不要紧,把我们吓得魂飞魄散,我一紧张,碰倒了桌上的一根蜡烛,不是孝寒抢救及时,怕是要把书本都点着了,他小声对我说:“慌什么,你蹲到桌子底下去。”我悄悄地蹲下,那二位也被吓坏了,直直地傻站在原地,孝寒吹灭一根蜡烛,拿着另外一根,用手挡着风,径直走到门前,估计他也有些紧张,忘记门是锁着的。外面的人发现门打不开,走到窗下,忽然一束明亮的白光刺破了教室的黑暗,妈妈呀,电棍!肯定是保卫科的,不会把我们当贼了吧?我吓得腿直发抖,差点坐地上。外面的人拿着电棍瞎晃悠了几圈,也没有照到我,这时孝寒蹭到窗下,手里的蜡烛也灭了:“是我。”
“你?你是谁啊?”
“秦孝寒!”
“是你小子啊,怎么没回家?在教室里折腾什么呢?”
“用功呢,不允许啊?”
“你用个王八蛋的功啊?打死我都不信,老实说!”
“打牌呢。”
“还有谁?赶紧出来!”
这个傻蛋,怎么说实话了?看来我也藏不住了,我们三个也低着头摸到窗前,跟着孝寒顺序从窗户跳出去,其实刚刚听声音我也已经猜出是保卫科的主任——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大名叫什么,只知道外号叫“大驴”,没什么文化,整天就知道拿着个破电棍乱嚎,买了辆二手吉普,却从不能正常启动,每次出门都得叫人帮忙把车“赶着”;经常喝酒,一喝就醉,醉完了就打老婆,撒酒疯,门口小卖部的大黄狗瞅见他就“汪汪”,最后老婆也被他打得离婚了。
“挺晚的了,我也不为难你们,牌都不没收了,你们四个,一人写份检讨,明天下午交到保卫科,快回去睡觉吧。”
啊?又写检讨啊?我都快成检讨专业户了!不过奇怪的是这处罚似乎轻了点,也不称这位“驴爷”的脾气。我还没明白过来,孝寒说了句“谢谢老师”拉起我胳膊一直跑到宿舍门口。敲了半天门,都睡地跟死猪一样,最后还是立佳起来给我们开了门。我们没脱衣服躺在床上。
“这头驴怎么今天脾气这么好?是不是白天巧遇哪位离异的小寡妇,大半夜的思春,想着梅开二度呢?”
“你知道什么?他是因为怕我才网开一面的。”
“你就能吹,我看他那块头,一个能打你六个。”
“什么叫吹啊?我拿着他的把柄呢,他本来只是我们街上的小混混,我还没上学的时候就认识他,他经常带着我们一群小孩子来砸中学的玻璃,本来咱们学校以前是没有保卫科的,我们闹的大了,学校就想组织几个人保护下,结果大驴跑去找到校长,要当保卫科的主任,学校也就对他‘招安’了,哪知道他本就是罪魁祸首,却摇身一变,成了重点中学的‘干部’了。你没听我管他叫‘老师’么,这是他最爱听的称呼了。”
“啊,明白了。你知道人家的秘密,小心他哪天对你‘杀人灭口’。”
“现在你也知道了啊,我临死之前肯定把你招出来,让他连你一起杀了。”
“这就叫‘生不同床死同穴’?”
“不,我现在既要‘生同床’,也要‘死同穴’。”
作者:夕阳下的芦苇泊 回复日期:2010-09-25 02:02:24
哈哈,你好像少打一个字。
作者:夕阳下的芦苇泊 回复日期:2010-09-25 22:23:02
今天不想写了,你去休息吧,这两天我也有点不舒服,合肥这天气真是叫人受不了,一下降了有二十来度,明早还要去火车站接人,晚安
十七,
“你们俩还没玩够啊?什么‘生同床’‘死同穴’的,听着怪瘆人的,赶紧睡会吧。”上铺的立佳有些抱怨地说,显然是因我们扰他清梦而心怀不满。
“都三点多了,还睡个啥啊?我看咱们把还睡觉的都弄醒得了,你听那是谁啊?打呼噜还这么有节奏?我去把鼻子给他塞上。”孝寒正要起身使坏,我急忙拉住他;“你赶紧老实会吧,‘大驴’虽然饶了我们,等明天班主任知道了也还是要没完没了的,我看咱俩这座位也不用等下学期了,明天就要调换了。”
“不会的,我太了解‘驴哥’了,他让写检讨根本就是做做样子,就他那几两墨水,连看都不会看,肯定不会跟班主任提的,要不是他,我肯定让你藏好,编个瞎话自己认了,不信你看我明天给他抄段课文试试,肯定能蒙混过去。现在最头痛的还是考试,不知道一个月时间够不够”
第二天我们都认真写好了检讨,孝寒却抄了段《皇帝的新装》交到保卫科,果然没出什么差错。从那以后他也变乖了许多,自习时也不打闹了,早读英语,晚攻数学,一副认真好学的样子,有不懂的地方会偶尔问我,他本是极聪明的,我稍微一点就通。每次他拿着书凑到我面前,含笑地问我问题,我都会异常激动,问题解决后我甚至比他更高兴,他每次靠近我,我都能感触到那令我兴奋的气息和赏心悦目的笑容,有时我还会主动问他有什么地方不懂,因为我第一次觉得帮助别人会让自己是多么的快乐。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一个月的努力,我从全校第二名变成了第五名,孝寒从一百二十多名变成了一百五十多名,看成绩的那天,他垂头丧气地说:“完蛋了,开学后就要分开了。”我忙宽慰道:“不还是一个班么?又不会太远,你有什么不会的还可以课下问我啊。”“哼,等你有了新同桌,只要不是班主任的课,我天天跟他换位子,要是他不干我就在凳子上涂上胶水,干脆带着凳子一起给我滚蛋。”
中学的第一个暑假,却是一个最漫长的暑假,从七月份一直放到十月份,三个多月都没开学,因为洪水来了,爷爷说从1963年以来都没见过这么大的洪水,家门前那条废弃的臭水沟都被放满了水。河北省政府做出十六字指示:“一保京津,二保油田,三保铁路,四保自己。”,河对岸就是京津重地,我们这既无油田,亦无铁路,于是想当然成了泄洪区,村里人心惶惶,老人孩子忙着找高地搬家,年轻人终日加固堤坝。学校在县城最边上,地势低洼,大洪峰还没来就“水漫金山”了,老师们各回各家,剩下几个看门的终日“划船”出入,校长在县电视台登了启示:“重点中学开学时间推迟,具体日期另行通知。”
暑期那点作业早就做完了,我整天闲得难受,但是由于成绩下滑,父亲一直都没有好脸色,我也只得憋在屋里装模作样地用功,母亲一直很慈爱,只是说下次努力,不过外面到处都是水,我这“旱鸭子”还是不要到处乱跑为好,其实即使他们不管我,我也没什么地方可去,小学的男同学就那么五六个,本来就不是很亲近,一年不见,愈加疏远了。
正在我百无聊赖之际,村里一个叫聂士林的突然来找我,他比我大四岁,也算是我们本家,不过已经很疏远了,按辈分我还得叫他叔叔。他拿了一封信给我:“子枫,你看这是不是你的信?字写的潦草,村支书看像是我的名字,就给我送去了,我打开看了好几遍,也不知道是哪个写给我的,后来仔细看看信封,又好像是写的聂子枫收,看落款好像是叫孝寒,是你同学吧?”
“啊,对,是我刚在县城里认识的同学,把信给我吧,谢谢林子叔叔。”
“肯定是女朋友吧?小子,毛还没长齐,就搞对象了?”
“您瞎说什么呢?是个男的,我现在的同桌。”
“别唬我了,你看最后一句写的什么?‘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情绵绵无绝期’,说是情书还有假?”
父亲听见此说忙板着脸出来训斥我:“我说怎么成绩下滑,原来忙着搞对象呢,这是非逼着我动板子啊?”
“爸,您别听林叔瞎说,哪有的事?女孩怎么会叫孝寒呢?再说女孩怎么会写字这么潦草,跟狗爬的一样。”
“谁说女的就不能叫孝寒了?你妈写字就很潦草,拿来我审查下。”
母亲见父亲讽刺她,却出来帮我:“你瞎说什么呢?孩子的信你也要看,都大了,要有秘密的了。电视上说这叫什么权来着?”
“隐私权!”我赶紧提示母亲。
“什么隐私权?你儿子十四岁就搞对象了,还不管?我就看最后一句。。。”
我不知道这个家伙在信上都写了什么,依他的性格,随便乱写些什么不着边际的话也不是没可能,如果那样只能带他来我家让父亲验明男儿身了。
父亲仔细看了半天:“好像不对吧,林子?这应该是‘此恨绵绵无绝期’,不是‘情’啊。”
十八,
“是么?‘恨’比情还要命啊!没听过痴男怨女么?”林叔毫不顾忌我焦急而愤怒地眼神,继续添油加醋,可能是觉得我是晚辈不会把他如何,抑或是丢不掉国人爱看热闹的好传统。
“林子,你们家麻将局够手儿了么?”母亲突换话题,却正中父亲下怀:“什么情啊恨的?小孩子知道个屁,差点误了我正事,一会儿没座了。”父亲把信往我怀里一扔,急匆匆出门了,还是母亲棋高一着,只要提起打麻将,父亲便什么都可以淡忘了,林叔也觉得没什么意思,窃笑而出。我急忙回到自己房间,趴在床上,目不转睛地拜读这位“狗爬”先生的的大作,这可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收到来信,而且是最想念的他写给我的。信写的很简单,只有一张纸,已经褶皱了,不知道原本就这样,还是历经好几个读者揉搓的:
子枫,这是我今生第一次写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只知道这两个月来,经常会想起你,你是否想我呢?我从小就是个调皮鬼,经常因为戏弄了同伴被人家长堵着家门大闹,父亲会当面打我,但没人的时候会偷着对我说,“男孩就应该淘一些才有出息”。上小学后,我往女生的脖领里放毛毛虫,扎老师的自行车带,除了几个捣蛋鬼“坏学生”,大家都非常讨厌我,不愿意跟我一起玩,好像怕传染上他们调皮一样。
在我十一岁的时候,父亲和我都出了事故,只得休学一年,换了新的老师和同学,除了晓东和陈宁是我们一起长大的,我几乎就没有别的朋友了,别看我见谁都是自来熟,到处打成一片,但那些成绩好的同学从来都是躲着我走,不过现在不抱怨了,我虚耗了一年的时间,却幸运地等来了你,本来只是随便跟班主任说说,没想到你却高兴地让我做你的同桌,我很感动,第一次有成绩好的同学把我当朋友看待。感谢你这半年在学习上给我的帮助,如果因为我拖累了你的成绩,或者我的恶作剧伤害到你,也请你原谅。只可惜,我们下学期可能做不成同桌了,不过不妨碍我们做最好的朋友,你愿意么?如果班主任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要努力学习,争取进步。
现在学校和我们大院都被洪水包围着,一会写完信,我要游水到镇中心的邮局,我会把信放在塑料袋里粘在头上,希望不会被水泡到,不知你们那有没有洪水,但愿你能收到,就不用给我回信了,现在交通不便,即使你信到了邮局,也没人给我送,等洪水退了也就该开学了,自然能见到你了。
天成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不足千字的一封信,我居然读了一个多小时才算读通,信封都能让人认错,信纸上的字迹潦草自然可想而知,也就是我,对他的书写习惯还算些许了解,换做旁人能看懂全文恐怕都难。尽管如此,我还是异常兴奋,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晚饭时才释手,想把信藏的隐秘些,怕自己时常翻阅又有诸多不便,放在触手可及之处吧,又怕被人发现,母亲自然是不会偷看的,父亲就保不齐了,再把信扯坏了更是可惜。思来想去,还是夹在书里,把书放到床前的小柜子里,旁边再放几本无关的书做掩护。晚饭后又看了好几遍,半夜失眠,起来继续看,最后几乎是全文都背过了,才算踏实睡会觉,可笑自己背课文如此上心,也不会掉到第五名了。只是最终也不明白他缘何来了句“此恨绵绵无绝期”,当时我还真不知道这是《长恨歌》里的名句,父母没什么文化,从没有给我买过一本课外书,小学老师也业余,除了念课文就是念教案。思来想去,总觉得“恨”字不妥,还不如“此情绵绵无绝期”,大概是他写错了,或是本来就是“情”,我认错了。等回到学校,找他问问。
别的孩子都是盼着放假,我却盼着开学,整天到河里去看水位,希望赶紧降下去,我们就可以开学了,一下雨就闷闷不乐,以为汛期还会持续,弄得母亲总是奇怪地看我,跟父亲窃窃私语,怀疑我是不是真的谈恋爱了。
作者:谁给我起个名字啊 回复日期:2010-10-01 01:36:03
太感动了,处女贴都给我了,我一定会坚持的,只是这两天可能没空更新了,我这宅男也难得出去转转。
国庆快乐。
作者:大同小爱 回复日期:2010-10-01 23:56:27
好久不见,非常抱歉,今天写不了了,您也别等了,明天尽力更新。
作者:夕阳下的芦苇泊 回复日期:2010-10-02 21:15:52
作者:大同小爱 回复日期:2010-10-02 23:36:40
两位老朋友了,还有许多新朋友,哎,压力有些大了。
更新会晚一些,熬不住的先休息吧,明日再看也不迟。
十九,
洪水退却的时候,已经是深秋了,本是收获的季节,却只见田间沉郁茫然的农人四处搜寻着洪水过后的残留,玉米、谷子等虽然都被泡臭了,捡回来喂牲畜总还是可以的。老天爷有时就是如此无情,随便打个喷嚏就叫人们颗粒无收,而我这漫长的暑假也终于算结束了。
开学那天,艳阳高照,我早早准备好行囊,都没跟父母道声再见就绝尘而去了,太留恋学校生活了,更想同学们,尤其是孝寒,真不知道我不在他身边的这些日子,又有哪个倒霉催的被他捉弄得哭笑不得,他一定会唾沫横飞地跟我讲他的恶作剧。
本想提早一些,但还是遇到些麻烦,洪水把路都冲乱了,绕来绕去地差点迷了路,等我到学校的时候,大部分同学都已经到了,大家都忙着扫床晾被褥。平时晾衣绳就不够用,这下好,三个年级一起开学,更加混乱不堪,房顶上,墙头上到处都是晒的被子,甚至操场上都占满了,单杠上,篮球架上,连旁边的树上都有,真不怕来阵大风给他们放了风筝。我把自行车停在宿舍门前,立佳看到先跑出来对我笑笑:“子枫来了,又长个了哦!很想你呢。”说完向对面的院墙上大喊:“孝寒,别在上面躺着了,你的子枫来了!”
刚要客气一下,谁知他喊了这么一句,弄得我一头雾水:“你瞎喊什么?你才是孝寒的呢!他在哪?”
“就在那边墙头上躺着呢,说是给你占的地方,死活也不让我们在那晒被子,还说谁要敢在那晒,他就在上面撒尿。”
我顺声看去,孝寒也坐起来了,离着虽还挺远,但依稀又见到了他招牌式的笑容,还是那件淡黄色的T恤,映着斜阳,煞是好看,他向我招手:“把被子抱过来,我给你占了半天了。”
我忙走上前去:“天气凉了,又有风,你就在这躺着,不怕着凉?”
“才没有你那么娇气呢,我躺着可以占大点的地方啊,这都不懂?”
“我被子昨天晒过了,你下来把地方让给别人吧。”
“嘿,我一片好心,居然不领情,昨天晒过今天也要晒,你不晒的话我就在你被子上撒尿,你信不信?”
“好啊!那以后这床被子就归你用了,我换床新的。”
“子枫你怎么见面就跟他吵架啊?刚才还叫魂似的念叨你呢,赶紧把被子晒上吧。”立佳笑盈盈地把我的被褥都抱了过来,我急忙接住,孝寒也从墙上跳下来,帮忙一起把被褥铺到墙上。
立佳边铺被子边打趣道:“孝寒,我可是记得的,班主任给你一个学期的时间,你非但没有进步,还把子枫给拽下来了,怕是你们的同桌做不成了,我一会就去找班主任,申请和子枫坐一起。”
我忙向立佳摆手:“你可别找倒霉,小心他在你凳子上涂胶水。”
“那我就涂他脸上去,我可不是省油的灯。”立佳不甘示弱。
“哼,这只是我七十二条妙计中最烂的招数,放心,我肯定比你更‘费油’!”
。。。
本来以为这俩人是在争我,心里还窃喜呢,没想到最后为谁费油争得面红耳赤,倒是把我的食欲勾起来了。
“孝寒你别嚷嚷了,一会儿要上晚自习了,我们得去打饭了,你可吃过了,要不要一起吃?”
“我早在家吃了,咱们学校食堂做的饭太难吃,只能喂猪,我才不去呢。”
“不吃就该干嘛干嘛去,我们爱吃怎么了?我们就是两只快乐的小猪,你能怎么着?”立佳一并拿了我和他的饭缸,搂着我的肩膀一起奔向食堂,孝寒捡起一块碎石,往立佳的饭缸投去,没有得逞,只得咬牙切齿地怏怏而去。除了孝寒就是立佳跟我关系最好,我想如果换了他做同桌其实也不错,起码大家都好说话,孝寒要换位子也方便。
初二的晚自习就有任课老师值班了,第一节课是语文,可能是康老师还没到校或者不知道课表调了,许久都没有来,于是底下的同学们不断高谈阔论,互相讲述着暑假里的新鲜事,把平日刺耳的上课铃声都淹没了。孝寒倒是比平时老实了,以前大家聊得兴起的时候他都是坐到桌子上的,大概今天有心事吧,他低声对我说:“信收到了么?”
“嗯。”
“我还以为邮递员被大水冲走了呢,也不回封信。”
“你不叫我回的啊?”
“我说不回就不回啊?你还真实在,不过是客气客气吗!以后再也不给你写信了。”
“我看你也是别写了,写的怎么乱,我看了俩小时才算看完。更可气的是你连收信人都不好好填,送到别人家去了。”
“啊?还有这事,我看是送信的眼神不好吧?”
“信我都带来了,你自己看看,‘子枫’让人看成了‘士林’,正好我们村有个叫‘士林’的,跟我本家。我早就跟你说,写字要一笔一画,你这连涂带草的,也影响了你的成绩,尤其是语文,你题目答得多好,作文写得多棒,老师根本就看不清你写的什么,怎么会给你高分?你看人李晴抄两段“阅读理解”都比你的作文得分高。”
“哼,我每次都是认真地写,康老师就是瞎了眼了,不识金镶玉。”孝寒突然放高了声调。
“嘘~~~~~”李晴转过头来向我们打个手势,我方抬头看到康老师从窗外款款经过,忙止住孝寒,但愿老师没有听到。
作者:大同小爱 回复日期:2010-10-03 11:21:13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久了自然就淡了,早些摆脱阴影吧。
作者:藏着掖着不好 回复日期:2010-10-03 12:20:36
今天不写了,人老矣,总熬夜扛不住。
作者:老纳受伤了 回复日期:2010-10-03 13:57:44
诚如君言,同一件事,不同的人,不同的心态,会看到不同的内涵,如若具备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就会满目真爱。
我只能说事件的主体是真实的,但具体的细节,人物的对话,总是要经过艺术处理的,一来时间久了,记忆本就模糊了,二来生活里的话有时粗鄙生硬,不能完全照搬的,不利于社会主义和谐~~~~~~~~
康老师缓缓走上讲台,大家也一齐止住笑谈,康老师满面笑容:“虽然是一个漫长坎坷的假期,但见同学们相谈甚欢,想必都有不少的收获,常言少年不知愁,苦难都由父辈来承受了,想必大家也感触不到洪灾到来的恐怖与无奈。不过呢,我们也有我们的使命,那就是学习,我现在要检查下大家在假期里有没有忘记我们的语文。”
一听此语,大家都知麻烦来了,忙找出课本来乱翻,不知道是怎样的考验,亦不知考验到谁的头上。
“秦孝寒,你背一下《卖炭翁》。”
“嗯。。。”孝寒站起来不知所措,我急忙翻到原文,稍微捧高一些课本,以期让他看到。
“其他人都把书合上。”康老师似乎不留余地。
“老师,背哪一段?”
“什么哪一段?一共就二十句,全文背诵!”
“老师您给起个头?”
“你以为这是唱歌呢?还我起头?”
“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我忙小声提示。
“聂子枫,你来背。”老师耳朵真好使,不过我在家“正经”学习两个月,也并非全是做给父母看的,这点小事难不倒我,我站起来一字不错地圆满完成任务。
“好,你们坐下,孝寒把全诗抄二十遍,记住,要一笔一画地抄,如有乱写,再加罚二十遍。”
“切,就是故意跟我过不去。”孝寒小声嘀咕着。莫非是康老师听到了我们的谈话,不过这样的惩罚之于孝寒也算对症下药。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课,孝寒还没抄完,前后左右的邻桌都凑过来看热闹。
“去去去,起什么哄?这有什么好笑的?等我抄完了逐个找你们算账。嗨,好你个子枫,谁叫你背过的?不说有难同当,还跟着他们取笑我?剩下五遍你替我抄了!”
“笔记不一样啊,让老师发现,还会加罚的。我不是取笑你,只是想问问你信中为何说‘此恨绵绵无绝期’?我们有什么恨么?我觉得应该把恨换成情字才好。”
“你傻啊,我是引白居易的名句,哪能随便改的?真是孤陋寡闻,连《长恨歌》都没读过!”
没想到学习上处处喜欢占上风的我这次出了丑,臊的脸都红了,忙自我解嘲:“那也是你引用不当。都是白居易的作品,该背过的不去背,记这些没用的东西。”
“这你就不懂了,白乐天最有名的作品莫过《琵琶行》《长恨歌》,只是现在的教育都喜欢上纲上线,非要把诗人也政治化,一谈李白的作品,就是表现对祖国大好河山的热爱,说起杜甫就是对统治阶级的鞭挞,对劳动人民的同情,提到《红楼梦》,就是揭示封建贵族的罪恶,这样程式化的东西早就该改改了,我确信即使李白到富士山,到多瑙河,照样会是放荡不羁的诗中仙,而《红楼梦》,虽然里面有罪恶,有不雅,但让我爱不释卷的却是一幅幅美丽的画面...”真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孝寒嘴里说出来的,太不协调了,我都听傻了,以至于上课铃声响了都没注意。
第二节晚自习是数学,班主任收了暑期作业,就让大家自由看书了,临走之前说:“上课之前就有同学跟我说起调座位的事,本来不想给大家过多的自由,但是经过上个学期的试行,大多数同学还是有进步的,所以这个学期大家还可以自由结合,明天班会前跟我申请,我会看情况调动的。”
最不愿意去想的事还是如期发生了,孝寒一脸不高兴,我也有些失落,不过头一回听他大论文学与教育,还是让我兴奋了一阵,看来以后要多读书了,即使分开了也会有谈不完的话题。下课后,立佳赶紧拉我一起回宿舍,好像已经确信明天一定能跟我做同桌了,孝寒白了他一眼,也只得悻悻回家了。
第二天,一向话痨的孝寒,忽然变得沉默无语,一整天都没怎么说话。直到班会前的大课间,我主动安慰他:“不做同桌也无所谓啊,我们还是好朋友吗,你别不高兴了。”他半晌没说话,直勾勾看得我直发毛:“跟我一起去找班主任好吗?再给我一次机会。”“好!”我就说了一个字。
当时学校条件有限,除了领导,所有任课老师就一个大办公室,没有课的老师也不用当值,我们来之前,已经有不少同学成对来找过班主任,看样子她心情还不错。我们都低着头,孝寒一改平时的嬉皮笑脸,一本正经地对班主任说:“老师,我只有一句话,请再给我一次机会。”班主任倒是轻松地笑笑:“不行,上次我当着大家的面说给你一个学期时间,现在约定已过,我不能说话不算啊。”
“这次我是认真的,不用一个学期,一个月可以么?我会让您看到我的进步。”
“我相信你只要努力,不必跟子枫坐一起也会进步的。”
班主任好似是把球踢给了我,可我不知如何应对,恰巧康老师就坐旁边,满面微笑地看看我们,凑过来对班主任说:“我看还是让他们坐一起吧,如果是因为孝寒影响了子枫的学习,那换做别人,谁愿意跟他同桌呢,岂不是伤了孝寒的自尊心?我相信他们这个学期都会有进步的。”我长舒一口气,知道只要康老师帮忙,这事就成了,教数学的哪里说得过教语文的?其实班主任从来也都很给康老师面子,再加上我们班的成绩一直都是全校第一,不知她刚拿了多少奖金呢,于是也就点头应允了:“最后一次机会啊,下次再退步,谁说情我也是不依的。”
这下孝寒可算还了阳,给班主任鞠了一躬,说了句谢谢老师就抱起我往空中抛。我忙止住他,跟他一起又给康老师道了谢,康老师看看我说:“子枫上学期主要是语文成绩不太好,关键还是作文不行,你还没有从小学里的模式化走出来,喜欢空谈议论,喊口号式的大官话,这是我们那个时代的特点,你们新的一代要摆脱这种束缚,记住文学的真谛是‘美’,而生活是美的源泉,这一点你不如孝寒,所以我提倡你们坐一起,也是希望你跟他学学对生活的把握。”
二十一,
如若说初一是小学到中学的过渡,那初二才是中学噩梦的开始,课程重了,多了政治物理两门主考课程,史地等副科日渐退出,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所谓重点中学给我最大的收益,不是考不完的试卷和做不完的题海,反而是史地这些边缘科目的老师,虽不被重视,却兢兢业业,传道解惑,甚至美术、音乐、体育都从不缺课,清楚地记得一次秋雨连绵的下午,向以“拖堂”而著名的班主任,足足拖了一个大课间仍不忍离去,尽管个别同学以上厕所为名屡示抗议,她依然口若悬河,“这个”“那么”地讲着她的数学难题,因为她知道下节是音乐课,音乐老师住在校外,可能会请假不来了,我们也正担心音乐课要改成数学课了,不成想上课铃响,音乐老师打着雨伞信步而至,班主任只得颔首而笑,收拾书本尴尬出门。班主任还没走远,坐在后面的几个男同学就忍不住拍手相庆,击桌而歌;孝寒更为夸张,站起身来,高歌《大刀进行曲》:“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音乐老师满面含笑,示意大家安静,转身在黑板上抄起简谱和歌词,我们凝神而视,居然是当时的流行歌曲《九妹》,孝寒边看边笑:“老师,这歌好,把九妹名字改成收信人,直接就能当情书用了。”
本来这样的小情歌应是浅吟低唱,我们却引吭高歌,连女生都声嘶力竭地高唱:“心中的九妹~~~”,不能说声振寰宇,却也是余音绕梁,直引来对面初三年级的不安分同学,或临窗侧目,或站起眺望。时过境迁,现在初中的数学难题于我来说早已无解,而《九妹》这老歌的旋律却日久弥新,此不知是我的悲哀,还是教育的悲哀?不过话虽如此,总体来说,也正是学习的日益紧张才突显了这久违的“释放”,孝寒和我都清楚,要把握这难得在一起的机会,于是他不再逃课,课间也基本不出去追逐打闹了,尤其是新开的物理课,他决心从开始就认真打好基础。物理老师是我的同乡,甚至论起亲戚,“八竿子”之内还是打得着的,不过按辈分我得叫他舅舅,他却坚持让我叫他大哥,本来是想让我当课代表的,但我已是班长,就只好找了叫孙秋菊的一个女生而代之。由于物理老师不知道班里同学的底细,开课一月后就要模拟考试,本来就没有讲多少课程,题目自然不难,我和孝寒都能轻松应对,试卷发下来,满分120分,我们俩都考了118,孙秋菊发卷子的时候还不忘调侃:“真不愧是好同桌啊!”孝寒本来很高兴,却忽然沉默了,我隐约看到他脸有些发红,这于他是很少见的表情。
物理老师分析试卷前先总结:“这次考试题目不难,多数同学都能及格,最高分118,子枫和孝寒并列,只错了一个‘单选’,错的题目也一样。”他还没说完,后面的同学有笑的有叫的,甚是纷乱,孝寒低着头,脸更红了。我本是天生的“书呆子”,这次却不知哪来的勇气,倏地站起来对着老师高声辩道:“老师,我们没有作弊!”说完回头高傲地扫视了一圈后面起哄的同学们。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物理老师先是一愣,然后笑笑说:“老师相信,你坐下吧。大家不要误会,我说他们错的题目一样,是想告诉大家这道题有陷阱,几乎所有同学都错了。”我仍要说些什么,孝寒拽拽我的衣襟示意我坐下。
下课后,孝寒转身对我说:“你那么冲动做什么?清者自清,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那你脸红什么?我是怕他们误会。”
“我脸红了么?那叫‘容光焕发’”
我们正在交谈,李晴忽然在桌上放了一个小纸条,纸条折了两下,表面写着:“子枫亲启”。孝寒可不管这个,抢过去打开就看,边看边摇头:“完了,物理课代表瞧上你了!”
“你瞎说什么?瞧上你也不会瞧上我!”
“你自己看么,明明受伤害的是我,她却给你道的哪门子歉?终归我是没人疼的了,别拦着我,我要去自杀!”他边说边抱着我的肩膀“连哭带闹”,我趁机拿过纸条,只见上面清秀的笔记:“对不起,子枫,我的玩笑话可能伤害到你,我并没有恶意,请你原谅。——秋菊”。
我不禁偷眼望去,她大概也听到了孝寒的玩笑,略显羞怯地低着头,忽又起身匆匆跑出教室去了,只留给我一个背影,印象很深的是她的头发,映着午后的阳光,异常黑亮,披肩,没有梳辫子,却极为整齐。原来女生也可以如此美丽的,这就是我第一次对女生产生了朦胧的好感,可惜这种感觉却似流星划过,刚刚开始便已然结束了。
二十二,
“物理课代表,人长得漂亮,学习成绩又好,还善解人意,跟你正般配,要抓住机会哦。”孝寒似乎不是在开玩笑。
“名字太俗了,什么秋菊、冬梅的,哪村都有十几个!”我只得拙劣地偷换概念。
“还好啊,荣曜秋菊,华茂青松!”
“你哪学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
“这叫风雅,懂吗你?要不要替你写封情书啊?”
“不必,还是关心好你自己吧。”
我简单地回复秋菊:“你并没有伤害我,孝寒‘无所谓’的外表下,有着一样敏感而柔弱的自尊,希望我们彼此敬重。”我传出纸条的同时也悄然地关上了这悸动的心门。
河北的气候,似乎只有两个季节,半年夏天,半年冬天,常常是一夜北风过后便满目枯黄。“大涝”之后又临“大寒”,这一年的冬天非常寒冷,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些恐惧,真不知当时是怎么熬过来的,学校没有供暖,甚至连热水都没有,自来水管每天清晨都冻得异常结实,刷牙洗脸都是问题;我们只得临睡前在脸盆里储存些水,以备第二天洗脸之用,但往往起床之后发现盆里结了冰,无奈只好把冰块敲碎,拿起来胡乱在脸上“蹭”上几下,就这也不是每个人都记得存下,经常是一块冰被几个人轮流“蹭”。就在这如同冰窖的大宿舍内,我们每次晚自习过后也能沉沉睡去,不过脚底整夜都是冰冷的。
孝寒很少到宿舍里和我一起睡了,估计也是怕冷;立佳却经常从上铺挪下来跟我挤着睡,不过对于他我却从没有任何冲动,只是要好的朋友而已。一九九六年就这样结束了,元旦只放一天假,又赶上一年最冷的时候,我们也都懒得回家,好容易可以睡个足足的懒觉,日近中午,整个宿舍还没有一个人动,即使睡醒了,也都偎着被子或养神或翻书,立佳把他所有的被褥都压在我的被窝上面,跟我挤到一起,翻开一本数学题集让我给他讲解不懂之处。一九九七年的第一天,似乎天公很作美,冬日的暖阳毫不吝啬,极度倾斜,任是宿舍里最偏僻的角落也被照亮了,有的同学开始蠢蠢而动,准备出门沐浴这难得的温暖,忽然宿舍门被急促敲打,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真是一群懒猪,马上十二点了,还都赖着不起!”
“不好好在家度假,你又跑来凑什么热闹?”我眼皮都没抬,自然知道是孝寒来了。
“我在河里抓了两条鱼,刚炖上,我是叫你跟我一起回家吃饭的。”
“这不太合适吧?你也不提前说声,我都没准备。”
“咳,你准备什么?家常便饭,赶紧穿好衣服跟我走。”
“孝寒,这么多人,你只叫子枫吃饭,真好意思哦?”
“就是,我们大家都饿着呢啊!”
“这次准备的不多,下次一定请大家一起。”
我看孝寒不好应对,也就匆匆穿好衣服,拉他一起出了宿舍。
“这么冷的天,你还去抓鱼?河里应该结冰了吧?”
“天气越冷越好啊,鱼儿都冻得木呆呆的,抓起来最轻松了。不过这河里也好几年没见到鱼了,还多亏今年水量大,我砸了一个冰洞,就抓到两条,虽不太大,也够吃一顿的了。”
孝寒的家离学校很近,我们没聊几句就到了,先进了一个大院,都是些式样古旧的平房,他的母亲原是纺织厂的职工,现已退休,这大院子应该算是纺织厂的宿舍吧。孝寒跟门口的老大爷打了声招呼,领着我转了一个小胡同,便到了他家,黑漆大门半掩着,他推了一下,我们并肩走进他家的小院儿,面南背北是三间正房,东西两边几间厢房错落有致,院子中间种着一颗柿子树,早已落光了叶子,树的左右是两条石子铺就的甬路,倒也显得古静悠闲。
孝寒先到了旁边的厨房,看了一下火上的鱼,我好奇地问:“你还会烧鱼?”
“当然,我会的还远不止这些,学着点吧,鱼要小火久炖才好,俗语说‘急火豆腐慢火鱼’。”
“行了,别卖弄了,带我去见见你父母哦。”
孝寒打开正屋房门,我悄悄跟进,“妈,这就是子枫,我的同桌。”
“啊,知道,你经常念叨的,快进来,屋里暖和。”
这是一个和蔼慈祥的长者,适中身材,略显清瘦,发丝有些斑白,却梳理得一丝不乱,脸上的年轮有些深了,但精神依然饱满。我忙欠身:“阿姨好。”
“穿这么单薄啊?可别冻着。”
“还好,我不怕冷。”
“年轻人就知道逞强,不注意保暖,等老了就落下病根了。你看,手都是冷的,快去火炉那烤烤。”她握着我的手吹了几口暖气,指给我火炉的位置。
“叔叔不在吗?”
“在里屋躺着呢,那屋除了药味就是屎尿味,不去也好。”
“我还是去问候下吧。”
作者:藏着掖着不好 回复日期:2010-10-12 16:31:12
作者:雪碧呐 回复日期:2010-10-13 01:37:49
谢谢两位如此“惨无人道”地支持我,没什么事,我会一两天写一段的,我知道现在有些像写流水账,大家不爱看,但想写一个完整的故事,还是要把细节交代清楚一些为好。
二十三,
我打开屋门,果然一股很浓的中药味扑鼻而来 ,屋里陈设比较简单,一张宽大的木床,床前横着一条古旧的躺柜,柜子上放着茶具,旁边摆着白瓷的毛主席像,临窗处放着俩金漆凋落的沙发,墙角一张小木桌,桌上一台黑白电视机,正依依呀呀地唱着听不太懂的地方戏曲。
我凝神细看,只见床上半躺着一位老者,头发有些稀疏,面色稍显苍白,忖度其年大约已六十上下,他靠着枕头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依我们乡下的习俗,应该唤作大爷或大伯,但我还是轻声叫了声“叔叔好”,不知是我没叫清,还是他没听清,他用眼角瞄了我一下:“饭做好了?你同学来了没有?”
孝寒忙跟进来解释:“爸,你认错了,这个就是我同学,我在这呢。”
秦爸爸这才仔细端详了我下,立刻绽放了笑容:“啊,你看我这眼神也不行了,是叫子枫吧?快来床上坐,跟孝寒长得还真像兄弟俩啊,难怪我认错了,听孝寒说你经常帮助他。”
“哪里,我在这举目无亲的,都是孝寒照顾我。”
“别这么说,既然来了,就把这当家看待,我们都是你的亲人。我们家从来就子嗣不旺,五代单传了,我四十多岁才有了孝寒这根独苗,前些天还做梦又捡了个儿子,你看这就应验了。”
“爸,您乱说什么?这不是占子枫便宜吗?”孝寒忙着解围
“子枫别介意,你叔叔行动不便,我们家也没什么亲友,他就是闷的,来个客人就不知道怎么亲热了。”秦母也进来解释。
“没事,不介意,我们家前几代也是单传,到了我这辈才有了我哥和我两个。”我笑道
“跟你哥哥感情好么?”秦父问。
“非常好,哥哥说家里条件不行,供不起两个大学生,初中没上完就出去打工了,今年才满十八岁。”
“看人家孩子多懂事。”
“要是有子枫这样的弟弟,我也出去打工。”孝寒笑道。
“你们俩先吃饭吧,一会再聊。”秦母催促道。
我忙到客厅主动搬桌椅,孝寒摆摆手说:“别忙活,他们在屋里吃,外面只有我们俩。”
我看角落里放着轮椅,小声问:“坐轮椅也不方便么?”
“没问题,我坐轮椅跟你们一起吃。”这次秦爸爸倒听得清楚,孝寒赶紧把轮椅推过去,我也帮忙他驾到轮椅上,把被子盖严,可是轮椅有些矮,桌子太高,可以看出秦爸爸很不舒服,我和孝寒又出去找了几块砖垫到轮椅底下。
孝寒做的鱼味道确实还不错,秦妈妈说她最喜欢鱼头,然后把鱼身都夹给我们吃,秦爸爸虽然看着有些吃力,但也还算灵便,边吃边对我说:“我看子枫也别住校了,就来跟孝寒做伴吧,家里条件虽然有限,总比你们宿舍要暖和些。”我刚要推辞,孝寒拍手笑道:“我早就这么想的,他们宿舍冷的,屋里都结冰,只怕你们不同意,一直都没敢说。”“这有什么不同意的?我看天气暖和了也别走了,子枫就长年住在这,看人家孩子斯斯文文的,你也学学,别整天跟个活猴似地乱窜。”秦妈妈也笑着点头。孝寒吐吐舌头,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看我们家人都喜欢你,就这么定了,吃完饭跟你去抱被子。”我也只好同意了,忙对秦爸爸说:“好吧,叔叔闷的时候就叫我跟您聊天。”“哎,学习第一,别为我耽误时间,我还能活几年啊,能看到孝寒上个大学,结婚生孩子,我也就能闭上眼了。”“你看你又来了,才多大个孩子,就扯这个?”秦妈妈道。“敢情你有耐心,我的身体我清楚,怕是等不了几年了。”
我偷眼看了下孝寒,似乎脸上有些沉郁,我也咬咬嘴唇,不敢乱说什么了。我深知这是一个安详却又脆弱的家庭,好似一个平静的湖面却容不得一丝的涟漪,而我在朦胧中所幻想的世界似乎是要打乱这种平静,我忍心么?我只得一遍一遍地告诫自己:这只是一段美好的友情,最多是一份亲情,我的想法是多么的不切实际,我的蠢动或许本来就是一种罪恶,要远离它。
作者:藏着掖着不好 回复日期:2010-10-13 12:06:22
看您的故事,好像比我们的时代还要久远呢,莫非是前辈了?
作者:雪碧呐 回复日期:2010-10-14 01:54:37
谢谢您关心,合肥这里一样,已经连下了几天细雨了,忽然想起我和他共读“红楼”时印象非常深刻的一句诗“枕上轻寒窗外雨”。
每个人心灵深处都有着柔软的记忆,也祝您开心,别让误会制造悲剧,勿因犹豫而擦肩而过。
作者:心系小Y 回复日期:2010-10-13 04:54:44
作者:chenp_s 回复日期:2010-10-13 17:01:21
作者:小孩爱悲伤 回复日期:2010-10-13 22:30:17
作者:谁给我起个名字啊 回复日期:2010-10-14 02:45:00
作者:叶落玩声 回复日期:2010-10-14 14:56:18
谢谢各位支持,今天写得已经差不多了,马上更新
二十四,
饭后,我帮孝寒收拾碗筷,秦妈妈忙站起来让到:“放着我来吧。”我笑笑说:“阿姨不是让我把这当家看待么?我在家也常做这些,您推叔叔出去转转吧,难得的好天气。”忽然一只小白猫从门缝里挤进来,径直向我们吃剩下的鱼刺鱼骨而去,孝寒摸摸它的头:“小白,出去晒太阳就连鱼都忘了,没给你留啊,你那份都让你子枫哥哥吃了。”小白猫似乎听得懂,边嚼着鱼骨边抬头看着我,我也弯下腰对它说:“以后少不得跟你争食,得罪了。”全家人都笑了,孝寒拍拍我的屁股,叫我跟他到厨房洗碗。
孝寒边洗碗边跟我讲着他们大院的新鲜事,还说晓东家就住对过的胡同内,最后忽然凝重地对我说:“今天要谢谢你了。”
“这话说的,谢我什么?”
“我们家已经好几年没有全家人围在一张桌子前吃饭了。”
我默然,拍拍他的肩膀,用手捋顺他额前有些凌乱的头发。洗刷完毕后,孝寒要跟我到学校抱被子,我说还是先晒晒吧,晚上还有自习,放学后再说吧。上自习的时候我又跟班主任说了下,她倒是非常同意,只叮嘱我们晚上要注意休息,别玩得太久;只是立佳放学后不太高兴,压着我的被子不让我搬走,孝寒扑到他身上,连抓带拧,最后我把一床被子留给了他。
到家后,秦妈妈还没睡,坐在客厅椅子上,娴熟地打着毛衣,小白猫在旁边围着一个毛线球自娱自乐,我欠了欠身,她摆摆手说让我以后不要客气。我们轻声地把被褥抱到孝寒的房间,房间不大,灯光有些淡黄,却显得非常温暖,窗台上摆着一盆仙人掌,临窗放着一张木质双人床,床上被褥叠得还算整齐,墙上挂着一本1997年的日历,一月画的是维多利亚港夜景,还有六个月,香港就要回归祖国了。床头是一张笨拙的书桌,桌上放着一台古旧的收录机,旁边有盒磁带,我放好被子,拿起磁带仔细看了下,原来是当时红遍大街小巷的《心太软》,我摇摇头:“这歌,都听腻了,前面李晴一天放七十二遍。”孝寒笑笑,拉开抽屉,拿出一盒磁带递给我:“有更好的,偏偏喜欢你。”
“什么偏偏喜欢我?”
“谁说喜欢你了,自作多情,我是说专辑的名字《偏偏喜欢你》,咱们这很难买到的哦。”
“不是啊?我常听到大街上有人在放啊。”
“那都是盗版的了。”
“什么叫盗版?”
“你怎么连盗版都不知道啊?”
“切,乡下人没见过世面,不行啊?那你分得清骡子和马么?”
“马,我见过,骡子还真不太清楚,你见过?”
“当然,我家里就有。”
“真的,那带我到你家瞧瞧呗。”
“好啊,你只要期末考试能考进全校前五十名,我就带你去。”
“那还不如杀了我呢,学习的事哪能一蹴而就啊?前一百名怎样?”
我不理他,放进磁带,把声音调低一些,果然声音清亮干净,是比大街上放的可听多了,或许也是环境使然吧。
“这唱歌的是不是已经死了?”
“对,陈百强,风华绝代,可惜天不假年。”
“别,我听着瘆的慌。听不太懂唱什么,是香港话?”
“这叫粤语,哝,这里有歌词,不过超越了语言的音乐才是真正的音乐。”
“这人唱歌太悲了,我眼睛都湿润了,一会该睡不着觉了。”
“你还真是感性。”
“什么叫感性?”
“来,伸出双手,十指相扣。”
“做什么?”
“看,你的左手拇指压在右手拇指上,因为左手是被右脑控制的,而右脑专司形象思维,左脑则司逻辑思维,所以你的感性要大于理性,明白了么?”
“哦,可是右手压左手好别扭啊,你见过右手拇指在上的人么?”
“当然,我就是啊,你自己看。”
“切,你是故意弄反骗我的吧?”
作者:7ei 回复日期:2010-10-15 20:2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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