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麻燕雀》——你不了解的民国江湖,揭秘污脏骗

  第十章
  “哎,这不是韩大叔他儿媳妇的弟弟吗?”孟小六快步迎上去说道。
  那孩子看脸盘比小六也就小个一两岁,不过个头却比小六差了许多,这一晃小六也成了膀大腰圆的汉子,乍一看还真挺唬人的。那孩子躲在村口探头探脑的,被小六一吓唬又一次拔腿狂奔。
  孟小六回到韩老汉家,韩老汉正在院里做簸箩,马云在一旁陪着闲聊,见小六进来了便眨了眨眼睛,小六以微笑回应。这是他们第四次吓走那伙骗子了,在这几天里骗子三番四次的来过,都被三人使坏给吓走了。
  韩大柱是傻小子火力壮,这几天可没少折腾那个女骗子。而韩家人也心满意足了,在成完亲的第三天就晾上了带红点的被子,只是他们没发现儿媳妇的手指头上的伤口,那红点的来历就可想而知了。到后来连孟小六都觉得太下作不去听墙根了,只有草上章还乐此不疲天天趴在窗户外或者房顶上偷看。
  “上差,咱们办的这个骗婚案怎么样了?”韩老汉随口问道:“那帮骗子实在是太缺德了,竟然用这种人生大事骗我们这些庄稼汉,你说被骗的还咋过啊?”
  马云点点头答道:“快有进展了,估计也就这两天事儿了。”
  这话所言非虚,因为草上章已经觉得戏弄这群骗子没啥意思了,而且他这几天看人家行人事看的气血上涌,直叫着不呆了实在腻得慌,不如去城里逛窑子开开荤。所以这几天三人商议尽早结束此事,尽早上路,而孟小六也要去追凶,不想在路上耽搁太多时间。
  当天下午,孟小六等三人赶着马车声称有了消息出去缉贼,就此别过了。韩家的儿媳妇万春花看着马车离开村子,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夜晚,万春花又被韩大柱一通忙活后,韩大柱就四仰八叉的呼呼大睡了。万春花低低的呸了一声,穿好衣服偷偷地出了院子,然后快步朝着村外走去。
  万山早就在村口等着呢,今天几人别提多高兴了,毕竟那几个瘟神好歹的走了。谁也没想到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骗局耽误了这么久时间。万山和万春花虽然说是干父女,但实际上却不怎么干净。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假结婚,然后被上了的事情,可从未有过这么久的,万山直感觉自己头上绿油油的,心里说不上的难受。
  四人出了村子向西而去,路上万山不说话,一路阴沉着个脸。花婶看出不对劲,便出言打着圆场:“总算是成功了,好事多磨,这次咱们就当是为日后的好事磨难了。”
  “说得好听,只怕让那个韩大柱磨了枪了吧。”万山心里憋屈的慌,冷哼一声道。
  万春花本名张春花,只是跟着万山的化名姓了万,方便行走江湖。万山心里不舒坦,张春花心里更是别扭,此刻反唇相讥道:“干爹你这句话说的就不公道了,你以为我想这样?”
  “呵,被磨的嗷嗷乱叫还说不想,哼。”
  “你再给我说一遍。”张春花柳眉倒立道。
  两人正吵吵着呢,张春花的弟弟张果就惊呼一声:“姐,有鬼!”
  “别胡说,哪来的鬼!”张春花虽然这么说,但一时间却安静了下来,就连气呼呼的万山也不言不语了。在不远处的坟头上,冒着几团蓝绿色的火焰,火焰时有时无突突乱蹦四处游荡。万山行走江湖多年,虽知那是磷火但想到自己做的那些亏心事,心脏还是砰砰乱跳。
  “惨啊。”
  一个幽幽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周围沙沙声响了起来。隐约好像是有个人飞速的在四周移动,却没有任何的奔跑之声。晚上天黑看不真着,难不成是当真见了鬼!
  “惨啊!”又一声叫嚷从远处传来,声音很大,而叫声刚过,远离的村子里,狗便吠了起来,听上去好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万山屏气凝神不再乱走,他虽然没遇到过,但经常听人说什么鬼打墙之类的,生怕乱跑乱撞罔顾了性命。张春花倒是没什么耐心,大喊大叫起来:“出来,装神弄鬼的算什么好汉!”
  一个白影忽的一下窜了过来,还没待四人看清楚,那白影又消失在草丛中了。万山脸色极其难看,花婶也吞咽着口水,张春花已然完全失控大喊大叫,用愤怒驱赶着恐惧,至于张果早就说不出话来了,整个人哆嗦成了一个个。
  草丛中哗啦哗啦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万山鼓着勇气探头过去瞧了一眼,还没看清楚那草丛中的东西就猛然一下子飞速滑动起来,而且好似还是平躺着在地上移动。只眨眼的工夫就到了三十步开外,然后猛地向上飘去,悬挂在树上来回摆荡,从嘴里吐出的长长的舌头在胸前来回甩着。面如白纸口有红舌,悬于树上轻若无骨,总之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四人再没动静了,一个个就那样瞪大着眼睛,连喘息都不敢了,缓缓吸气缓缓吐气,生怕惊扰了什么。就在这时,他们的身背后出现了刚才那个白色的身影,就在他们耳边幽幽的说道:“惨啊。”
  张果默默回过头去,看到那张满脸是血的鬼脸,眼睛一翻白眼,喊都没喊出来就晕了过去。而张春花还算有点反应,和花婶与万山一并拔腿狂奔,只是张春花边跑边顺着裤腿往下甩东西,当是吓得失禁了。
  猛然间她被路旁伸出来的一只手拉住了衣服,她用力挣脱竟然越挣扎越挣脱不开,心急如焚恐惧难耐也吓晕了过去。而花婶和万山则是跑出去很远,万山惊奇的发现,在道路中间竟然横着一个坟头,两人颤颤巍巍的凑了过去,前有狼后有虎,除了往前走也别无他法。
  就在这时,坟头炸开,一个人钻了出来,扣住了花婶和万山的脖子,两人一怕气息不匀又被掐住了脖子,顿时连抵抗都没抵抗就翻了过去。
  马云拍了拍身上的泥巴,从坟头里爬了出来,对不远处靠近的草上章道:“把后面的东西撤了吧,用不上了,他们也太不经吓了。”
  草上章嘿嘿笑道:“我还高估他们了,不过老马,你这招也太损了。”
  马云回头看着草上章,吓了一个哆嗦,过了半晌才道:“你把面具摘了吧,大晚上的看不清楚,实在是有点吓人。不对啊,刚才看着没这么可怕的。”
  “马云,我日你姥姥,我现在已经摘了,你看仔细点。”草上章道。
  马云抚着胸口,自顾自的说道:“早知道就不让你戴面具了,更吓人。”
  草上章就是从草丛里来回乱窜的白衣鬼,而马云早在道路中间挖了个简单的坟头钻了进去,本没想着一把抓住他俩,只是吓唬吓唬罢了,可那俩人自己凑上来便临时改变了主意。他们在花婶和万山身上搜罗了一番,找出几张大额纸钞。
  他们此刻往回走去,刚才从草丛里快速滑动,最后跑到树上的吊死鬼是小六弄的。实际上就是个用木头搭起来的假人,穿上人的衣服再戴上面具,这没有人家灯火的郊外还真看不出来。
  用一根绳子挂在粗树枝上,先拉一边把假人拉向树所在的位置,这样形成尸体平躺在地下滑动的假象,有草丛遮掩也不易被离得较近的人发现端倪。一旦拉的差不多了便松手到树后藏好,并拉动绑好的绳子末端,以粗树枝为轴,那假人便一下子飞了起来。
  此刻小六按照约定在原地等候两人,他蹲在张春花身边,看着被一团连树枝缠住的女人暗自发笑。其实这纯属预料之外的事情,张春花是在跑动中被树枝勾住了衣服,因为心中有鬼导致恐惧过甚,结果没有冷静判断,反倒是越挣扎缠得越紧,最后自己把自己吓晕了过去。
  马云和草上章在张春花与张果身上并没有找出什么来,草上章吸溜着鼻涕道:“妈的,一帮穷鬼。像这样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骗术,一般全部家当也就放在身上,你看,这才三百大洋,哎,他们也算是白混了。你说韩老头亏不亏,娶了半天儿媳妇,竟然娶了一个骗子。”
  “其实韩老汉无非就是折了点面子,咱走的时候我偷偷留了一百大洋给他,再说韩大柱又睡了这娘们这么多天,也算不亏了。”马云道。
  孟小六问道:“那他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也是骗子,我可以惩恶扬善但总不至于拉他们去见官吧。见了警察我怎么说,您好,我是个骗子,我抓了一伙骗子。”马云笑道:“他们罪孽到现在也就算全偿了,差不多就行了。”
  草上章却要宽衣解带:“不行不行,不能白忙活了,这个万春花姿色不错,要不我也快活快活。”
  “别闹了,江湖同道不该如此。”马云拦住了他:“等回头到了济南府,我请你玩个痛快,如何?”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三人丢下已经被吓晕的四人扬长而去,而此刻躺在地上的万山则偷偷睁开了眼睛,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入局了,毕竟他也是个老江湖了。这三人不是旁人,应该就是那三个警察,如今看来警察也是佯装的。这三位是高人,万山知道他玩也玩不过,打也打不过,只能装作吓昏了过去。可不能因为他们人高马大身手好本事强,就可以坏了自己的营生吧,自己这又是招谁惹谁了呢?
  不过万山肯定不会白认了这个哑巴亏,他不是没门没派的海清,他用凉水泼醒了同伴,一碰头一商议,决定找蜂门的蜂王去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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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一个金点快速地翻动手中的卡片,掩人耳目的调了包,蒙骗了一个又一个人,被称作是小神仙。他四十来岁的年纪,看起来倒是仙风道骨超然脱俗的,眯着眼睛好似把谁也不放在眼里。不过当他看到马云的时候,便换了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他掩上了卦铺的门,双手抱拳深鞠一躬说道:“不知掌灯使大驾光临,师弟有失远迎了。”
  “没外人,这俩都是我兄弟,你不用多礼,没人见怪。”马云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端起金点的茶杯喝了一口。
  金点连连讪笑,对孟小六和草上章行礼,然后道:“在下马家门马丘,见过二位了,不过在这儿当着人,还请二位叫我元丰先生。”
  “我们不在这儿长待。”马云道:“对了,师弟,你怎么当金点了,是不是憋着什么坏呢?”
  马丘缕缕长髯道:“师兄明鉴,我要打开局面营造名声,本地军阀的小妾最信这个。”
  “我懂了,你便是要既骗财又骗色,你小子贼心不改,早晚死在女人身上。”马云哭笑不得道:“好了好了,咱们说正事儿,我打听的方虹可有消息了。这一带的消息中转可是由你负责的。”
  “打听到是打听到了,听说他们一伙中还有一个叫翠云的。这名字普通,又不带名不带姓,所以她历来行骗都用翠云这个名字。这个女人家是济南府的,不过最近倒是没听到过她回去的消息。”马丘道。
  马云点点头:“还有呢?”
  “目前就这么多,毕竟掌灯师兄,这不是追讨令,咱们也只能口头打听,再说这山东是......雷师兄的地盘.......所以.....”马丘吞吞吐吐起来。
  马云笑道:“理解理解,大雷子跟我不对付,我也不为难你,有消息就派人传讯给我。正巧我们也要去济南府,马丘师弟,就此别过了。”
  “掌灯师兄慢走,二位兄弟慢走。”
  出了马丘的卦馆,孟小六一直沉默不语,从他听到翠云这个名字的那一刻,他的拳头就再也没有松开过。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但孟小六还记得翠云的样子,那个骗子团伙中冒充丫鬟的女人。即便当时刘小利佯装成少爷,可这并不能说明其身份的高低,事实证明从两人用纲口唇典的交谈中判断,翠云甚至地位略高一些。
  或许也正因为翠云的地位高骗术强才让她扮演丫鬟的,因为作为管家孟安接触最多的就是同为下人的翠云,她不可露出一丝马脚。孟小六握紧了拳头,线索越来越近了,他一定要抓住他们,哪怕他们是逃到天涯海角,哪怕路上有千辛万难,哪怕这如同大海捞针一般。小六松开了拳头,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家门钥匙,等着吧,我会回去的。
  马云看到这一切拍了拍小六的肩膀以示安慰,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小六则慢慢缓过劲来,看着马云心中舒坦了不少,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能有这样为自己天涯追凶的兄长陪自己闯荡江湖,这一辈子也就不亏。
  “马大哥,刚才那人年纪比你要大,为什么要叫你师兄,还有掌灯是什么意思?另外你们怎么都姓马,当时在天津我就问过您,您没说。”孟小六不想坏了大家的情绪,开启了话题。既然这些称呼能当着外人的面叫,那就不是什么秘密,所以问出来应该也没什么不妥。
  马云笑道:“我先前给你说了,所谓蜂麻燕雀,麻一个指的是麻痹,还有就是算命,同时也写作马,意思是单枪匹马,所以一般是一人行动。
  而以麻为骗术的人里,最大的门派当属我们马家门。马家门中的家主叫做马头,蜂门的叫蜂王,燕巢的叫阁主,缺门的叫大全。别人家暂且不提,其中马头座下有三盏马灯照亮人间道路,这马灯在门中被称作掌灯,我就是其中之一。至于掌灯以下,还有负责具体事务的八骏马。
  既然说是马家门,那自然就要姓马了,凡进马家门者皆改姓为马,不过我要说一句,我本姓就姓马。在马家门里,不分长幼只有尊卑,尊者被称为师兄,卑者叫做师弟。而马头一般也就叫马头或者家主,与我们的互相称谓区分开来。”
  “原来如此,没想到马大哥这么厉害。”小六赞叹道。
  马云则故作夸张的抱拳拱手道:“谬赞,谬赞了。”三人笑了起来,引得旁观者侧目。
  一路上忙于赶路,就连手痒难耐的草上章都忍住了,一伙人直奔济南府而去。路上花了一天的工夫绕了点道坐上了火车,如此就快了许多,半天的光景就到了济南府。
  济南是个老城了,而且一直以来政治地位很高,名人名士不少,文化底蕴也浓厚。不说那些阳春白雪,就说下里巴人的市井曲艺,济南的大观园也与北京天桥和天津码头并称北方三大曲山艺海。一般卖艺的人,必须得到这三个地方的老少爷们认可,才能算是扬名立万。
  “当里个当,当里个当,闲言碎语不要讲,表一表山东好汉武二郎,那武松来到了景阳冈,看到酒馆桄子,上书几个大字,三碗不过岗!”山东快书让人听起来别有一番风味,孟小六虽然在天桥也见过,但却没有在济南看的那么精彩,以至于巴掌都拍红了。
  马云则抱着膀子跟几个摆地的聊天,被孟小六和马云所骗的黄本万也有摆地的买卖,其实就是圈出一片好地,然后搭上棚子提供板凳,供看艺的观众休息。不会做的就赚个板凳地盘钱,会做的则帮着艺人捧场沾人,亦或是弄上茶壶盖碗做个野茶园子,跟卖艺的分成下账并且大赚茶水点心钱。
  摆地的大多都是粗人,但也有头脑灵光借着这钱发家致富的。一个人摆地肯定不行,自然要有三五小兄弟,像是黄本万那样成名之后还反过头来抢摆地生意的,不光被江湖上所不齿,更是极为少见的。
  马云道:“那这么说翠云这个人和徐会长有关系喽?”
  “马大哥,的确如此,所以前几年曾有人认出了董翠云,然后找上门来,却被徐会长给打发走了。在济南这一亩三分地上,除了手里有枪的军阀,黑白两道没有不敬着徐会长的。”那个摆地的大汉道。
  马云点点头抱拳拱手道:“谢谢兄弟提醒。”
  “客气客气,马家的弟兄我们怎么能不给面子?”
  马云过去的时候山东快书已经讲完一段了,倒不是小六自己不上心,而是马云怕小六情绪太激动,也怕有些话人家觉得人多嘴杂便会有所隐瞒,故此把小六自己搁在这儿,他去先行打探一番。
  “怎么样,马大哥。”小六和马云出了园子问道。
  马云眉头紧锁道:“这事儿牵扯了当地的长春会,只怕是不好办了。”
  “长春会,是干什么的?”孟小六问道。
  马云边走边给小六解释了起来。这长春会是卖艺的人群聚起来的组织,只要是江湖上靠身上的艺来混饭吃的,大多就都得入会,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长春会。各地长春会的总首领叫法不一,有的称为总会首,有的叫做大行事,有的则称作会长,在济南长春会的总首领就是徐会长。
  会长之下还有个副手,除此之外金皮彩挂平调团柳,每一门还各自有一个首领,叫做会首,归会长节制。会首基本就是管理自己行业内的事情,并且作为代表商议大局上的事。每一位会首想要成为会首,势必要被江湖同道所敬仰,钱压奴辈手艺压当行人,尤其是同行之间,你想当会首,辈分、能耐、声望皆是缺一不可。自然,会长就更厉害了。
  这长春会把一帮艺人凑起来究竟是干什么的呢,其实分为对内和对外。简而言之的话对内就是创建生意下处,同时维持行业内的规矩,为纠纷做公判,处理行业败类等等。故此,在江湖上势力颇大。生书熟戏听不腻的曲艺,话虽如此但江湖人必定要跑江湖,往往强龙不压地头蛇,但放在有艺傍身的艺人身上便成了外来的和尚好念经,毕竟观众们都爱看新鲜的东西。
  从外地来卖艺,就得拜会当地的长春会,这叫拜码头,也叫做拜相。长春会中本行业的会首参拜到位了,便会告诉你当地的规矩和观众喜好,给你安排住处甚至给你找个好地方卖艺。如果你认为这就是长春会的对外,那就大错特错了。
  就好比北京的东安市场一样,光有商品货物很难吸引别人,还得有娱乐,艺人就少不了。再比如某个商会想要搞个庙会,那就得找长春会的会长谈条件了,两方风借火势火借风威,互相借力共同赚钱相辅相成缺一不可。所以,长春会在商业上也颇有地位,是不可缺少的组织。而面对庙会等商业行为,长春会则要安排文生意和武生意的距离,同行间的排位,总之要细细说起来只怕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不过说起长春会,它毕竟是个组织,民国成立后便下令取缔了。故此北京没有长春会,天津也没有,凡是省市或者大点的地方都没有,现在只能在小地方或者乡间存在。可唯独济南有,这也不得不佩服济南当地的长春会黑白两道通吃的本事。
  “那咱怎么办?”孟小六听罢后问道。
  马云笑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他们能立得住脚就必定要讲道义,若是不讲理,那势必要被人诟病。所以没什么怎么办,直截了当的找他们谈就是了。”
  孟小六点了点头:“那咱们去哪儿找徐会长呢?”
  “不能这样直接找上门去,需要先宴请徐会长,我看就是今天吧。就........就和草上章奔一个地方吧,商埠第一楼。”马云叫了两辆洋车,两人直奔第一楼而去。
  进门一扫听便找到了草上章,草上章此刻正左拥右抱,手不老实的在女人衣服里乱摸,见马云和孟小六进来了,便扬声叫嚷道:“刘妈妈,刘妈妈......老鸨子呢!给我俩兄弟一人来俩,胸小腿短的不要哈。”
  本章节完,周末快乐
  出去浪了。。。。。。还没回来,周末我也放个假吧。
  
  今天虽然出去浪了,但回来的很早,读了一会儿书,现在开始更新。
  第十二章
  商埠第一楼在济南老百姓嘴里俗称八卦楼,是前几年修造起来的一个三面临街的大楼,其中有八十二个商铺,集中了澡堂、烟馆、赌场、饭庄、杂货铺、绸缎庄等等。当时修造的时候是当局提出“繁荣商贾,追逐利润”,事实证明这里的生意的确火爆。
  楼后修建了二十四个小院,当局规定所有中等娼妓集中在这里营业。其实比这好的书寓也不是没有,可那里舞文弄墨谈吐高雅,虽然面子有了可实在不适合江湖中人见面,故此马云还是选择了这里。
  这家窑子叫“桐凤”,是这二十四家中比较好的一家了。草上章进来就好似去咸肉庄和半掩门一样,一人要俩姑娘还动手动脚的。老鸨子看他穿的一般,长得还贼眉鼠眼相貌丑陋的,便想差人赶他出去,心中都想好了怎么骂他,什么打茶围听曲儿都不懂的乡巴佬也配在这里撒野。
  可话没说出口,就被那一沓纸钞和摆在桌子上的银元给堵住了嘴,当即笑的嘴都快咧到耳朵后面去了。什么规矩礼仪通通玩儿蛋去,在欢场有钱就是大爷,只要钱到位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还得有人哄着你玩儿。
  草上章身上不太留钱,这钱是他给马云要来的,一来济南他便一头扎进了第一楼的后院里。老鸨忙让龟公去挑四个姑娘,嘴里说着:“哟,我今儿还说呢,一大早的怎么有喜鹊叫,原来是来了贵客了。这位爷,这位小爷,您二位先坐着,我这就安排。”
  不一会儿工夫,马云和孟小六身边就一人坐了两个,老鸨还特意交代,放开了玩儿客人让怎样就怎样。老鸨安排完就想退出去,马云叫住了她:“刘妈妈是吧,在下还有件事儿要劳烦您。”
  “大爷您看您说的这是啥话,俺们不就是听您吆喝的吗,您尽管安排,只要能做到,我们一定做。”
  马云点点头,摸出两张面额十元的交通银行国币劵,递到老鸨手里道:“也没别的什么事儿,就是帮我请长春会的徐会长来这里,晚上给我准备上等酒席一桌,我要宴请徐会长。对了,说我姓马,叫马云。”
  “您放心就是了,我派我们这儿最能说会道的去。听口音大爷您不是本地人吧,您倒是懂行情,现在济南府不流行去饭店宴请,就适合来我们这烟花柳巷。按说应该先吃饭,再来这里打牌最后留宿,可咱山东爷们会过日子,就吃喝拉撒都在这儿了。您放心,我们桐凤名声好姑娘多,晚上我给徐会长留俩好的,他指定来。”老鸨的眼睛没离开那两张国币券,传个话叫个人就给这么多钱,老鸨心说这可算遇上大财神爷了。
  鸨母走后,几人推杯换盏大快朵颐起来。草上章自然不用说,马云也是逗着姑娘玩的不亦乐乎,只有小六这是第一次来逛窑子,平时别说窑姐,就是女人接触最多的也就是沙莺莺了。在天津的时候,虽然装作富家少爷阮五爷,而且游走于交际圈中,但为了防止露怯,所以像是这种男人容易忘形的场所,小六是不会接触的,以免做多错多言多必失。
  如今闻着女人身上的香气,看着她们媚眼如丝轻纱薄衣的,小六只觉得气血上涌整个脸红的都不像个样子了。一个叫槐花的姑娘拿了一枚樱桃塞到小六嘴边道:“爷儿,您吃樱桃。”
  小六在天津吃过一次,知道这是山东的特产,据说是洋人传教士带来种上的,后来虽有人种但运输中有腐烂和挤压的问题,故此稍微远点的地方便吃不到了,在天津这玩儿可不便宜。
  小六想伸手去接,却被槐花闪开,硬塞到了嘴里,然后捂着嘴莺莺笑了起来。另一个姑娘小兰则是一屁股坐在了孟小六的怀里,用手勾住小六的脖子撒起娇来。那软绵绵的屁股在小六身上一蹭,小六便什么都不会了。
  “桐凤”虽然不是书寓,却也数得上中等偏长的窑子了,规矩一点也不少。可因为草上章有钱,而且一进来就奠定了简单粗暴的基调,所以窑姐们也就甩开了伺候大爷了。一盏茶的功夫后,小六慌忙逃出了屋子,站在院中喘着粗气。你说他想女人吗?当然想,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哪里能把持得住,可他不想睡窑姐。
  小六点燃一根烟,以前他捡烟头但不抽烟,自从离京之后从无到有,他的烟瘾是越来越大了。一根烟吸完后,小六已经平静了下来,他掐灭烟头再回房间的时候,对那俩窑姐说自己不好这个,陪着喝酒聊天就行。他明白了自己是大爷,没必要被几个窑姐给戏弄了。
  快到晚饭的时候,马云就让窑姐们下去了,只有草上章搂着俩毁了房间翻云覆雨去了,而马云则特地交代让出去点几个精细菜一会儿宴请所用,随即开始喝起了茶,跟小六说着一会儿要注意的事情。
  徐达顺徐会长如约而至,身边还跟着两个同行之人,一个叫于广聚一个叫于广志,听名字就知道是哥俩。马云和孟小六出门相迎,大家略寒暄了一番便纷纷入座了。
  徐达顺开门见山道:“马先生,我托大叫你一声马老弟,咱们都是江湖儿女也便痛快点,今天你找我来是和马家门的事儿有关吧?”
  “不,纯属私事想要请教一下徐会长。”
  马云还欲再说却被徐达顺伸手止住了:“马兄弟,你没公事找我,我有公事找你。今天我带广聚来就是想找你说说马家门的事情,马家门中装和尚装老道装算命先生这我都不管,可你们不能在济南府逗留太久,免得失手被抓那就不好了。”
  “这话徐会长就言过了,马家门里出来的兄弟哪有手这么潮的。”马云道。
  于广志一口煎饼卷大葱味儿的山东话口音很重:“恁还别不信,徐会长说的这话还是客气的,好说好商量不行,非得撕破脸才高兴是吧。你们马家门里坑蒙拐骗老在城里作案,不就坏了我们金点的名声吗?名声没了不就砸了买卖吗?更有的没有生意的时候就来抢我们的买卖,又不是我们长春会的人,怎么什么钱都想赚呢?就这么不吃好粮食吗?”
  马云笑了:“此事徐会长和于兄要有异议,可以向马头声明,马头就在洛阳,离得又不远,在下不过是个掌灯,做不了这山东的主儿。”
  “我这老弟说话有点楞,马兄弟可能没听明白。我知道山东是掌灯马雷的管辖地,马兄弟你负责的是全国各地的联络工作。可您有所不知,马雷做的有点太不讲究了,这二十四家娼院他就占了十家,从穷地方用几十斤粮食就换一个黄花大闺女,好看的从小培养最后送到高官那里当姨太或者送入妓·院,不好看的给人当丫鬟婢女。另外保局烟馆他也开了不少,同时拢来钱财还放印子钱,利息高的没了边,专门看着人家困难的时候特地设局为难人家,逼着人家借钱。”徐达顺道。
  他的声音顿了顿又讲道:“这不是我徐某眼热心馋,这是人家好本事,谁也没说马家门的人不能做买卖是不是。可马雷太贪了,他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丐帮拦行的买卖他也沾,结果人家找他理论,他还动了官府的关系,最后这事儿也只能让丐帮吃了瘪。马家门收人十分严格,可马雷却广招门徒,手下便藏污纳垢鱼龙混杂了。在城里到处行骗,自然会坏了我们的名声,可我们忍了。
  现在竟然明目张胆的抢起了金点的买卖,在人家卦摊旁边摆卦摊,派人给别人捣乱,再找点敲托,这下就完全抢了别人的买卖。马兄弟,你说要是再这么下去,我们长春会中只怕要把金点行给绝了。马雷啊马雷,现在济南府谁不知道他这个马阎王,没有不怕他的。”
  马云终于明白了,原来那几个摆地的之所以那么客气,一听是马家门的肃然起敬,并不是因为马雷人人敬仰,而是马雷活成了黄本万,或者说是比黄本万还要更恶。马云知道这坏了江湖规矩,虽然他和马雷不怎么对付,但他们都是马家门的掌灯,马雷还是大师兄。他做出这等出格的事情,让徐达顺说到了马云的脸上,马云只觉得臊的慌。
  “不知者不怪,我和马大哥是从北京过来的,对这边的事情还是不太了解。”孟小六见马云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便不再理会马云先前的嘱托,替马云辩解道。
  于广聚倒是讲道理,此刻解释道:“马兄,徐会长和我弟的意思并不是要问罪马家。都说长春会厉害,可谁也没敢招惹你们蜂麻燕雀四大家的。我们会长的意思是您给马老爷子说一声,让马雷收敛点,让我们也好有口饭吃。但断人财路等同于杀人父母,这事儿可别拖得太久,下面的弟兄我们快压不住了。”
  “那是自然,这几天我便调查一番,若是属实,我立刻去洛阳见马头,必以实情禀明。”马云道:“不过我建议诸位还是不要跟马雷发生冲突,再怎么说马雷也是马家的掌灯使,所以无论他的对错都得由马头决定。如果发生冲突,那马家将全面与济南的长春会开战,到时候两败俱伤岂不不美?”
  于广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们长春会还怕你们马家门不成!”
  “坐下!”徐达顺呵斥道:“广志是柳门,唱柳子戏的,脾气太冲不如金点广聚会说话。他这哥俩脾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还望马兄弟不要见怪啊。”
  “无妨无妨,若是您说的情况都属实,广志兄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马云笑道:“我和马雷都是马家门里的,也都是马头的亲传弟子,我想这点徐会长应该听说过。所以我才会替他说话,甚至为他出头,可如果平心而论我也讨厌他,所以完全能够理解你们的情绪。我办完事情,并了解到马雷的所有情况后就立刻回洛阳找老爷子,还请诸位放心。”
  徐达顺拱手抱拳道:“那就有劳了,对了,马兄弟你说有事找我,到底是什么事。我先前还以为是马雷叫你来跟我谈判的呢。”
  “他哪里能指使的动我,我是想向您打听一个人。”马云道。
  “谁?”
  孟小六接话道:“董翠云。”
  随即就见徐达顺脸色一变,于广聚佯装盯着酒杯里的酒没听到,而于广志则是低头不语好似做了什么亏心事儿一样。马云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事儿,也明白估计今天是不方便问出什么来了,于是连忙岔开话题道:“来来来,大茶壶,大茶壶,找刘妈妈给三位贵客安排姑娘,再找两个唱曲儿得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帮人喝的微醺的时候,徐达顺拉着马云到了一旁低声说道:“兄弟你是明白人,刚才没有追问,谢了。这样,明天你来我家里,我必定给你一个交代。”
  “您还没问我怎么回事呢,怎么就说这话了?”
  徐达顺摇头叹息道:“翠云这孩子,肯定是骗了人让人发现了踪迹,这才找上门来的。”
  话说到这里,马云就不再接话了,一切答案将待明日揭开。
  门外偷听的草上章回到屋里没有再继续折腾那俩窑姐,再弄下去他腿都要软了。到了晚上徐达顺抽了一筒子大烟,又跟孟小六和马云以及于广聚打起了通宵麻将。而于广志则是家里管得严必须回家,带着酒气也不坐车慢慢朝家走去,生怕家里的河东狮闻出他身上的胭脂味儿。
  这晚上的小风一吹,胭脂味儿果然散了许多,不过酒劲儿也上来了。喝多了酒要么吐要么尿要么就是出汗,总是要出酒的。于广志就是靠走肾出酒的主儿,他频频回头观察着,今天也算奇了怪了,总觉得有人跟着自己,可是无论怎么小心却没发现什么。于广志挠头暗笑,自己实在是疑神疑鬼太过紧张了。
  找了个僻静背风的角落,掀开裤腰刚尿了一半,背后就猛然有人把自己裤子全褪了下来,然后照着屁股上就是一脚。于广志身手也算好的,毕竟是戏子出身有功底在,可耐不住双脚被裤子绊住,当即来了个大马趴,扑倒在自己的尿里。等他爬起来的时候,身后哪里还有人啊。
  草上章哼着小曲回到了桐凤院,翻墙而入神不知鬼不觉,他心里美滋滋的,看你敢吼老马,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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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一夜的麻将,小六是输多赢少,这三人老奸巨猾的,小六还真摸不清他们的牌路。白天于广聚困得是不行了,找了个窑姐就伺候着睡了,而徐达顺要回家休息并提议带着马云和孟小六去吃点济南的特色早餐。
  “来二斤油饼三碗甜沫。”徐达顺对早餐摊的老板喊道。
  这甜沫味道还不赖,小六喝了几口就听徐达顺说道:“其实孟小兄弟,我想翠云骗的就是你吧?”
  孟小六放下了手中的瓷勺,看着徐达顺郑重的点了点头。徐达顺叹了口气讲道:“我不问你们的前因后果,否则知道了却不作为有失江湖道义。不过我想你们能从北京追到济南来,还能找到翠云的踪迹,这个仇就应该是小不了。”
  “是。”
  “我不说什么祸不及家人之类的,因为人是睚眦必报的动物。可冤有头债有主,我是不同意你们动翠云他老娘的,如果非要动,那就让我替她受个三刀六洞之刑吧。”徐达顺讲道。
  这话一出,孟小六和马云都傻了,他们通过先前摆地的那帮人的话心里还算有点数,可万没想到徐达顺竟然愿为董翠云受罚,这得是什么样的交情啊。马云不说话了,看着孟小六,这种事儿还得小六自己拿主意。
  孟小六踌躇良久才道:“我报仇心切却也没到疯狂之地,您不问便是不想让我说,可我还是要说。这伙骗子逼死了我的爹娘,我自然要报仇而且绝不能轻饶了他们。我不是没有人性,您说的对,冤有头债有主,可总不能我家破人亡了,他们的家人却无忧无虑吧。”
  徐达顺点点头:“孟兄弟说的我理解,既然你说了,我也跟您讲讲。董翠云之所以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有脱不了的干系,所以我愿意为她受过。”
  三人就在早餐摊上说起了董翠云的事情,董翠云他爹董成是挑汉儿的,也就是卖药的,与徐达顺是莫逆之交。徐达顺不同于其他地方长春会的会长,大多都是卖梳篦或者卖药的,他是做柳海哄的,也就是唱大鼓书的。
  后来当上会长后,渐渐也就不唱了,他经营有道做起了买卖,一旦有事便为长春会的兄弟们出头,从不躲闪义不容辞,所以大家都佩服他。故此虽然他已经算不上江湖中人了,可依然是长春会的会长,同时这个会长的身份也给他的生意带来了无穷的好处。
  但早在十五年前,徐达顺还只是个唱大鼓书的角儿,而当时长春会会长则是董翠云的父亲董成。那年徐达顺唱大鼓的时候惹恼了个看官,谁知那看官是一提督小妾的弟弟,小妾一发话提督就办事儿了,最后命令落到了济南这边。此时大清已经危在旦夕,上位者大多都在捞钱和拉帮结派,谁愿意为了一个唱大鼓的得罪一方诸侯呢。于是乎青天大老爷没出现,不问青红皂白的就把徐达顺给下了监牢。
  董成作为徐达顺的莫逆之交,也是长春会的会长自然义不容辞,他托关系找人费尽了周折,非但没把徐达顺救出来,还被冠以咆哮公堂的罪名也被收押了起来。一顿暴打后,董成身上的伤口化了脓,会长都被抓了长春会自然不干了,于是全体罢市,商界便受不了了,出面沟通一番后最终放出了徐达顺和董成。
  董成的伤口恶化严重,不久便病辞于世,而徐达顺则幸运的多,没过多久便好利索了。同为江湖中人却同人不同命,经过这事儿徐达顺明白了一个道理,什么有艺傍身便不愁吃喝,天老大地老二自己老三,这些都是屁话。到底还是民不与官斗,要么有钱要么有权在这世道才能吃得开。长春会就是徐达顺手里最好的一张牌,只要打好了就能与商会牵扯上莫大的关系,一旦有了一定的商界影响力,在政场上也能有所作为。
  徐达顺很聪明,在他刻意工于心计下,经常施恩不图报或是仗义出手,加之他自己的辈分比较高,所以用了三年的光景就成了柳行的会首。又过了五年,接任董成的会长年迈退了下来,徐达顺成了济南长春会的会长。
  八年过去了,大清都亡了,在那个风云变化日新月异的年代,谁还记得董成这个人呢,很快便没人提起了。别人不记得,徐达顺可记得,自从董成死后,他赡养着董成的家人,董成的女儿董翠云就是被徐达顺养大的。
  说实话徐达顺有点怕翠云,因为这孩子一直记恨着徐达顺,认为是他害死了自己的爹。而随着徐达顺混得越来越好,这让翠云受到的保护也越来越大。翠云在这种庇护下性子逐渐刁蛮起来,即便徐达顺让翠云衣食无忧吃喝不愁,但她从小还是喜欢坑蒙拐骗偷鸡摸狗的,为了这个董母没少教训她。
  父母的管教是不一样的,缺少父亲的董翠云学坏很容易,出了事情也有徐达顺兜着,便更加放纵了。她最喜欢用骗术害人,觉得这才是聪明人该干的。直到有一次翠云闯了大祸,骗到了一位社会名仕的头上,事发后政府迫于文化系的压力查办此案,而徐达顺再也兜不住了,翠云只能仓皇而逃。
  这些年也曾有人找上门来,可董母招谁惹谁了,她吃斋念佛一心向善,徐达顺保护着董母不受骚扰,赔钱谢罪平息了这些事情。后来江湖上传话传歪了,说徐达顺打发走了那帮人,却没有看到徐达顺点头哈腰求人谅解的样子。
  “我可以提供一个线索,是关于那伙骗子的。据上次找上门来的人所说,他们发现了和翠云一起的一个人叫方虹,方虹还带着她的儿子刘小利。或许你们不知道,这个方虹是江湖中人,早年间......”徐达顺道。
  马云和孟小六对视一眼,深知徐达顺没有骗他们,方虹和刘小利的确和董翠云是一伙的,这一点他们先前并没有给徐达顺言明。马云止住了徐达顺的话讲道:“徐会长,这些情况我们都了解。”
  “哦,那你们应该找赛金莲啊,听说她常年间在江浙一带行动。”徐达顺点点头道。
  这次轮到马云和孟小六发懵了,孟小六忙问道:“什么赛金莲?”
  “你们不知道啊,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方虹身上有功夫,是个江湖中人,自己喝了个号叫什么千手观音,另外他儿子刘小利也有些身手,本事还不赖。他们一伙人数众多,通常五人参与直接诈骗,另外还有几个帮闲只是这些大多都是临时拢来的,跟不了他们多久。头儿的名字不清楚,但除了翠云、方虹和刘小利外,还有个外号叫赛金莲的年轻女人。”徐达顺道。
  孟小六心里清楚这个赛金莲应该就是少奶奶了,小六再问,徐达顺就说不清楚了,因为曾经追来济南府的那帮人本来也了解不多,更不可能全数告诉徐会长。
  最后徐达顺道:“翠云这孩子不管落得个什么下场,都是她自作自受。但她爹对我有恩,所以我想恳求二位,能放过她一马就放她一马,饶了她的性命。到时候我亲自去领人,保证她不会再出来害人了。”
  “我不敢对您保证。”孟小六深吸一口气道。
  徐达顺一怔摇头叹息道:“好吧,如果真有那一天,那么你给她个痛快的。”
  “我答应你。”
  告别了徐达顺,两人没再回桐凤院,而是找了家旅店踏踏实实的睡了一觉。起床后马云说自己要去调查一番徐达顺所说的事情,这不光关乎马家门的名声,而且一旦把济南的长春会逼得走投无路了,势必会开战。
  长春会以和为贵为的是赚钱,所以才对马雷一忍再忍,这并不代表长春会好欺负。各地长春会要是知道了此事联合起来一并对付马家门,那么马家门虽不至于遭受灭顶之灾,却也会削弱一番实力,从而改变蜂麻燕雀四大门势均力敌的格局。
  马云一个人行动方便,起来和小六吃了个中午饭就出去了。小六闲得无聊,昨晚打牌的时候听说济南叫做泉城,以泉水闻名,来济南怎么能不看看这天下第一泉趵突泉呢。不忍打扰沉迷桐凤院的草上章,小六独自一人在外面溜达着。
  趵突泉的确是美得很,三股水格外的有灵性,小六看了一阵都觉得沉重的心情好了许多。离开趵突泉往南挨着的就是五龙潭,路上见到许多缺胳膊断腿的乞丐。走了没一盏茶的时间,小六就看到了七八个之多,这不禁让他感到好奇。要是一两个残疾上街乞讨偶尔碰上还算正常,可现如今.........
  小六观察着他们,一个个十分可怜,有的是瞎子,有的是瘸子还有的胳膊没了半截,而这些乞丐的年龄都不算太大。如果是壮年,可以推论这是战乱导致伤残的士兵,可显然这些人大多连入伍参军的年龄线都过不了。
  路边一个老大爷自言自语的话飘入了孟小六的耳中:“真是邪了门了,也不知道怎么了,咱济南的残坏怎么这么多了。一眨眼的功夫,和雨后的韭菜似的全冒出来了。”
  小六心念一动,突然想到长春会的人说马雷连丐帮的买卖都要抢,莫非这一切和他有关?可他是从哪里找来这么多残疾呢?小六知道马云正在调查此事,便想帮上他一把,于是什么五龙潭大明湖也就不去了,悄悄的跟在这些乞丐的后面。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他时而装作买东西时而去茶棚喝点茶,只要乞丐们放在眼眶子里不跟丢了就行。
  到了天色见晚的时候,这群乞丐也就三三两两汇聚一处,朝着城外走去。小六便也悄悄跟着出了城,走了大约二里路就有一个很大的破瓦房。
  孟小六眼看着乞丐们走了进去,于是蹑足潜踪也朝着瓦房摸了过去。猛然间背后有一只极其有力的手揽住了小六,另一只手死死的捂住了他的嘴。
  本章节完,今天快忙疯了,各种事情压的人喘不过气来,不过老鬼依然坚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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