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博利的一家医院内。
狱寺隼人心情郁闷地在走廊里抽着烟,不知第几遍阅读那本都快被自己翻旧的圣经。古里炎真的抢救已经结束了,但是伤势最重乃至濒死的大山拉吉却依旧在手术台上。他在耐心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一名护士走到近前劝他灭掉烟头,狱寺完全没有理会的意思,甚至连气息都未曾变化;恰巧路过的护士长赶紧跑上前来,把那名不知死活的护士拉走,又恭敬地赔了笑脸。
眼下已是繁星满天。最近的天气还算不错,只是战事甫一开头就这么混乱,让他有些头疼。回想起早些时候纲吉对自己的怀疑,又有点困惑。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他抽完最后一根烟,准备喊随从来替他出去买烟时,那名护士又战战兢兢贴了上来。狱寺合上了手里的书,皱眉道:“又怎么了?”
“啊先生是这样……卡普里尼亚先生醒了。”
“什么卡普……”狱寺忽然想到那是替古里炎真取的假名。“哦,哦……我知道了。”他示意部下出去买烟,又掸了掸身上不小心沾染的烟灰,便朝着重症监护室走去。
隔着氧气罩,也能看出炎真那纸般的脸色,精神状态也颇不佳。炎真看到狱寺走到近前,挣扎着想要说话,可毫无悬念地被医生制止了。
狱寺示意医生出去,又坐到炎真身边,低声道:“西蒙,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十代目命令我保护你们的安全,我已经安排好了人手。所以对你来说最大的任务就是养伤,明白了吗?我可不想让十代目伤心。”
炎真摇了摇头,执意要说话。狱寺感觉有点不对,他看了下四周无人,便偷偷摘下了氧气罩,听见炎真纤弱的声音在低低的道:
“信……雾……伪造的……”
狱寺一惊,这件事有六道骸的参与?他给炎真戴上氧气罩,又对他说道:“我不是很明白你在说什么,这样,我问问题,如果答案为是,你就眨一下左眼,如果为否,就眨一下右眼,明白了吗?”
炎真眨了一下右眼。
狱寺扶额。“你有什么不明白的!眨个眼睛还会眨错!”
炎真又眨了一下左眼。狱寺苦笑,继续问道:“你说的信,是不是让你们赶来埃博利救援十代目?”
狱寺得到了肯定的回复。
“信是不是十代目写的。有大空死气炎封印?”
这次是“否”。
“那是……雾……雾,靛色的死气炎?”
炎真眨了眨左眼。
“信……还在吗?”炎真表示不在了。
“阅后即焚……该死,这样就没有对证了。骸这家伙真狡猾。”狱寺又问道,“信里面有其他内容吗?”
炎真眨右眼。看来写得很简练,就是让他们赶往埃博利支援纲吉。
狱寺陷入了沉思,确实,十代目仅带蓝波与一名司机前往埃博利庄园,如果行踪暴露,确实非常危险。骸的动机应该是为了保护十代目没错,可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难道他就在意大利?昨晚与西蒙家族分开后,安排他们去了其他地方住宿,他们不可能先赶回西蒙的基地再赶到埃博利。那炎真就是在与自己分开后收到了信,这件事的头绪有些乱,而眼前这个炎真也没法给出更多信息。最好的办法应该是去炎真昨天的住所查一下蛛丝马迹。可要命的是眼下自己被禁足,在得到解禁消息之前没法走出这间医院。他只好安慰了一下炎真,走到走廊里,本想汇报给纲吉,转念想到与骸有关,便改了主意,联络新任雨守巴吉尔,让他去查。
狱寺刚终止通讯,就听到对面走廊中传出了护士的尖叫。狱寺对着耳机道:“全员警戒,有情况。”说完,自己拔出手枪,贴着内墙往骚乱处疾步趟了过去。
三十四 迷雾中的追猎
走廊尽头,倒着两具护士的尸体,死状惨不忍睹。狱寺当机立断,对着对讲机低呼:“护送西蒙的人紧急撤离,快!”他咬了咬牙,冲到前方,举枪四望,却发现空无一人。连自己先冲出去的部下都不见了。
“怎么回事?!”狱寺下意识地感觉不妙。果然,医院的楼板开始开裂,坍塌。狱寺赶紧扶住一面墙,可就在此时,有种凉凉的感觉从身后传来,他猛一转身,看到一柄剑从墙中穿刺出来,直奔他的后心。他赶忙转过枪口,连发数枪,可裹挟了岚之死气炎的子弹居然软绵绵地从枪口飘出,继而转向射往自己的前额。
幻觉!狱寺松开扶墙的手,从腰间勾出一枚小型炸弹,借助炸弹的爆风将自己弹出一小段距离,躲过了这致命一击,人也向后摔去。狱寺趁势朝着剑刺来的方向连开数枪,子弹伴随着高纯岚炎呼啸而出。子弹击中了墙壁,岚炎将雾炎驱散,幻境暂时消失了。
狱寺隼人重重摔在了地上。他单手撑地想要坐起身,却感觉左手摸到了黏黏的东西,略低头一看,是血,满地板的血。有医生的,护士的,还有岚部属员的。
只是瞬间的分心,便可能遭致致命的打击。狱寺立刻意识到这一点,他迅速抬起枪口朝着自己面前射击,可尚未来得及扣动扳机,枪管便被削断。
敌人很强,狱寺立刻就明白了。自己虽然暂时摆脱了幻觉,可不知道何时又会中招,毕竟幻术的高手从来就是在不经意间改变你所看到听到摸到的一切东西。而此刻,他又不能全力作战,身处狭窄的建筑物内,对他来说根本无法发挥,弄不好炸塌了建筑,还会把西蒙家族给搭进去。飞快运作的大脑中估算着数字,算上在医院中无法作战的岚部属员,自己一共还剩四十多人,这里已经有七八人遇难,剩下的人就算一个救一个都很勉强。没办法,他只好以自己为诱饵,尽量将敌人引离西蒙附近。
“幻术?真是下三滥的手法。我会让你见识到‘守’的可怕。”狱寺故意大声嚷嚷,一面往远处跑,一面捕捉着周遭的细微变化。当他看到医院内的玻璃窗开始碎裂,瓷砖开始剥落时,他知道敌人已经紧跟着他来到这里,这才稍微松了口气。眼下的问题,就是如何战胜敌人。即便无法战胜敌人,也要拖到岚部带着西蒙撤离,再考虑自己的退路。
他站定身子,摸出一些小型手榴弹造型的雷管,朝着四面扔去。
这是他抵御幻术的看家本领,烟雾弹。虽然自己无法觉察到对面的形态,但是如果能让对面也看不到自己,就会赢得时间。他蹲下身子,往后翻滚到墙边,顺势扔下了第二颗炸弹。这是模拟岚属性死气炎爆发的炸弹。他蹲在烟雾中,耐心的等待着。
剑从雾中直直刺来,看来敌人果然视线受阻,是感知到岚之死气炎来对自己进行定位的。狱寺看准时机,朝着剑的位置扔出了数枚雷管。这些雷管是分三节的,第一节是助推,第二节是变向,第三节,则是扩散弹。他扔出雷管之后,Systema C.A.I.的四重防护罩尽数移动至身前,将使用者与扩散弹隔离开;狱寺本人也抱头伏地。
“轰!”震耳欲聋的连环爆炸声,几乎把大楼的玻璃尽数震碎。狱寺深知扩散弹的不可控,尽管利用了两节推进将它们尽可能弹远,但是目标就在近前,他只好承受这一下可怕的冲击波。
尚未确认战场情况,狱寺却感觉身后一凉,紧接着就是剑身划破身体的感觉,顿时火辣辣地疼痛起来。怎么可能!刚才明明已经成功引诱对方上钩,躲在迷雾中的家伙应该被扩散弹炸得粉身碎骨才对!狱寺连续往前翻滚,躲过随后的攻击,略一伸手,摸到被扩散弹炸得裸露出钢筋的墙壁,半蹲起来。
“你的躲避方位稍稍有点变化,狱寺隼人,否则刚才那一下应该直接穿透你的心脏。”一个冰冷到令人生厌的声音,出现在烟雾中。
狱寺不敢说话。他只是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等待下一个时机。
“七年前你用这一套重创了狼毒,还以为我会上你的老当吗。”烟雾渐渐散去,狱寺惊讶的看着眼前露出身形的敌人,与他右手上那一枚正燃着靛色死气炎的指环。
“幻骑士?!”狱寺咬着牙站起了身,“你不是尤尼的手下吗?为何要掺和进杰索与彭格列的战争?”
“尤尼?哼哼。我是来对言而无信的彭格列进行灭杀的。”说着,幻骑士的身形模糊了,一阵浓雾飘散开来,雾中闪现了无数的剑。
“看来,吉留涅罗终于选边站队了。”狱寺在经受了两次自己的炸弹冲击,遭受了幻骑士的一剑之后,身体状况有些不妙。紧致的防弹背心也被划了个口子,跟西服一样变得破破烂烂的。他飞快打开了一个匣子,拿出了一副面具,伴随着面具,一枚体积较大的炸弹掉落下来,他赶紧朝反方向跑去,只能凭着记忆,往远离西蒙的地方且战且退。
“嘶!”这是一枚闪光弹。狱寺戴着面具,收到的干扰较小,而且他也看出幻骑士受到了闪光弹的干扰,幻象变的有些不稳定。他瞅准时机,朝着窗口跳跃而下,翻滚着地。暂时安全了,到了相对开阔的停车场,总算能稍微施展开手脚了。不过,想要解放VG似乎依然做不到。自己一旦陷入战斗的狂热中,便会无法控制死气炎的强度;强行解禁彭格列齿轮,自己的下属与西蒙家族恐怕会全部遭殃。
此时耳机中传来了嘈杂的声音,部下向他汇报,说大山拉吉由于抢救手术被强制中止,已经死在了手术台上。西蒙家族其余核心干部都被顺利转移走了。狱寺紧张地环顾四周感觉了一下风向,让部下朝着南边撤离,具体地点需要与支部进行紧急联络。就在此时,幻骑士杀到了他的面前。双手双脚各操持着一把长剑。
“呵。无聊的剑士。”狱寺中断了通话,摘下面具,嘲讽起幻骑士来,“我听某个白痴说,你的幻术是用来掩盖你那过于精湛的剑术,是吗?”
“狱寺隼人,你的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还有心思耍嘴皮子。”幻骑士又一次隐去了身形。
“你就只会这种无聊的老套路,幻骑士。”狱寺深知自己的情况只是从极端不利变成了非常不利,摆脱了医院墙壁柱子的限制,可依然无法摆脱自己的攻击面对强力近战的尴尬。他早知道自己的攻击方式有这样的缺陷,Reborn在教授自己的过程中也曾指出过他的短板,这也正是他单打独斗的实力永远无法超越山本武的原因所在。他尝试过练习近身格斗,可他觉得这样的防身术根本就是中看不中用,还不如,将枪械与炸弹这种独特的浪漫用到极致。他是飓风,是漩涡,是将身边的一切都撕扯成碎片的存在,而在他的心中那个无风地带,只能有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他的十代目。
狱寺大概了解幻骑士的攻击方式,利用幻术隐匿身形,然后挑选自己防守最不利的角度直接进行攻击,从不考虑是否致命。室外风较大,烟雾弹大概是没用了吧。至于闪光弹,他只携带了两发,还有一发得留着保命。他打开了另一个匣子,犹豫了一下,又把匣子关上了。“还……不到用的时候。”狱寺自言自语道。
可幻骑士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狱寺感觉凌厉的剑气步步紧逼,他不断的左右闪躲,就快被逼到死角了。他装备上赤炎之矢,顺势向后仰躺倒在地上,朝着附近的一辆汽车底盘扔出一枚炸弹,又滑行了四五步的距离,汽车被炸上了半空。狱寺瞅准时机,朝向邮箱位置发射了炽焰。
“轰!”火光冲天。透过Systema C.A.I.的屏障,狱寺看到了火光之中映衬出幻骑士跳跃在半空中的身影轮廓。这是唯一的机会了,狱寺灌注了云与岚的火焰,朝着幻骑士的所在发射出巨大的火焰。
医院连带旁边的楼房被掀去了大半边。狱寺利用C.A.I.遮蔽着坠落的砖石。“应该击中了吧。”狱寺从地上爬起来,警惕的看着四周。
“值得称赞的战斗智慧。”幻骑士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什么!”狱寺感觉不妙。刚才那一下,即便位置有所偏差,增殖的火焰也足够把幻骑士轰成灰烬了。难道自己根本没有察觉到幻骑士的位置?
“呃!”狱寺感觉腹部一凉,低头发现剑的一端从自己的腹部穿出。他一咬牙,用左手死死握住剑端,右手灌注了雷与岚的火焰,使出最大的力量朝后发射。
“又猜错了。”幻骑士在他正前方显了形,“你的腹部被刺中,是幻觉而已。”他鬼魅一笑,冲着狱寺毫无防备的心口刺来。
“就等你刺我的这一刻呐。”狱寺脸上露出了微笑。
又是一声响彻云霄的爆炸声,地雷在狱寺身前爆炸了。那是狱寺躺倒在地时,顺势扔下的,身前,身侧,一共三枚。幻骑士被炸断了左腿,整个下半身一片鲜血淋漓,被掀翻在地上。狱寺在极近距离遭受冲击,也被爆风吹飞,受了不轻的伤害,他喘息中带着咳嗽,口中、鼻中冒出了鲜血。
“你难道不知道对幻术师来说这些都不算什么吗?”幻骑士显然被惹恼了,他点燃强烈的雾之死气炎,利用幻觉将自己的左腿修复,又朝着狱寺走来。
“该死……幻术师,都是些难缠的家伙。”狱寺伸手去摸那个盒子,可他再一次犹豫了。
“狱寺隼人,你的死期到了。我来送你上路吧。放心,你的血液,会派上应有的用途。”幻骑士举起了剑,狱寺收集起破损的C.A.I.屏障,做着最后的抵抗。
“砰。”
令人熟悉的枪响刺痛了狱寺的耳膜,仿佛将过去发生的一切瞬间隔断。他立刻察觉到,幻骑士不再动弹,高举着两把剑的双手也渐渐倒垂下来,剑随之坠落在地。
狱寺定睛一看,幻骑士的胸前冒出了血,正顺着他的左腹如一条小溪般顺流而下,继而跪倒下来,朝前扑地。
幻骑士死了,被人从背后用狙击枪贯穿了胸口,打穿了一个大洞。
狱寺死里逃生,他忍住伤痛,从幻骑士手上取下雾之海指环,贴身收藏。不知道是谁出手救了他,想来想去,只可能是Reborn,但他真不愿意被Reborn所救。没有时间进一步探究了,眼下,这里闹出这么大动静,出了这么多人命,警方会很快赶来,自己也无法再逗留下去。他蹒跚着站起身,收起C.A.I.,坐进一辆车,迅速开了出去。
还没驶离埃博利市区,狱寺便感觉支撑不住了,他猛打方向盘,将车停在路基下的灌木丛中,向岚部属员询问消息,部下声称,他们已经到达了巴蒂帕利亚,并且与当地支部取得了联络。西蒙家族也得到了妥善安置,正在继续医治中。狱寺松了口气,他将自己的坐标做了一下备份,发给了自己的警卫组与巴蒂帕利亚支部,便头一歪倒在方向盘上,陷入昏迷之中。
已经化为一片废墟的医院停车场中,Reborn单手拎着狙击枪慢慢踱着步子,如同夜行中正逐渐靠近猎物的美洲豹,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确切地说,他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本来计划傍晚赶到巴勒莫,却在午睡醒来时发现了自己口袋中那张莫名的字条,约他来埃博利一叙。毕竟不是谁都有那个本事摸睡着老虎的屁股,深感耻辱的第一杀手携带着武器来到埃博利赴约,恰巧撞见狱寺隼人遇袭,这才顺手救下了狱寺。
他仔细搜索着每一寸地面,终于发现了地面上被自己发射出的子弹击打出的坑洞。他疑惑地伸出食指,沾了沾弹孔附近的血液,不由得皱起眉头。
自己的枪法绝对不会有错失;别说是被直接贯穿心脏,就算被狙击枪击中,也会当场毙命。难道,有第二名幻术师帮助幻骑士修补了脏器?抑或自己命中幻骑士只是幻觉?
喧闹的消防车与警车鸣笛中,Reborn最后环顾了一下四周,便压低了帽檐,纵身跃上附近的房顶,迅速离去。
三十五 眉目
又一次在噩梦中惊醒。
纲吉已经记不清这到底是山本去世后的第几次了。他似乎有某种预感,从埃博利回来之后,眼皮就一直在跳。而西蒙家族那惨状又让自己难以忍受。
纲吉披上便服,推开房门,却见正对面的雨守特区的门有打开的痕迹,还微微露出些许灯光。他满腹狐疑,快步走了过去,一个略显陌生的身影在前雨守本已所剩无几的家具里翻找。
纲吉缓缓将手覆上腰后的手枪。
那人却像是察觉到什么,迟疑地停下手,转而扭过身,朝着纲吉恭敬地鞠躬,朗声道:“首领,是我。”
纲吉这才看清是自己新任命的秘书长,西里奥。这人也是雨部出身,四十岁上下,有着山本式的稳健,也有着巴吉尔式的亲和力。“在这里做什么?”
“抱歉,是这样的,雨守大人回来了,您在休息,所以属下没敢打扰您。”秘书长语气平缓地汇报着。“属下来整理房间,以便雨守大人入住。”
“整理房间??”这样的说辞很难令这位黑手党教父信服,不过纲吉并不想深究,“巴吉尔回来了吗,他人呢?”
“回首领,雨守大人在属下的办公室。”
纲吉示意西里奥跟随自己下楼。还未来得及进门,便见巴吉尔迎了上来。“沢田殿下!很抱歉打扰到您。”
“无碍。”纲吉做了个手势,西里奥鞠了一躬,将门带上走了出去。“白天的任务,辛苦你了。晚上回总部,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是的。您……请您先别激动。”巴吉尔有些坐立不安。
纲吉哑然失笑,到底是谁在激动。“到底什么事啊,坐下说。”
“岚守殿下……在埃博利遇袭了。巴蒂帕利亚支部刚才汇报……”
“什么!”纲吉感到一阵晕眩,他赶紧扶住了椅背,“隼人他……他怎么样了?”
“请您不要……岚守殿下受了伤,但没有生命危险……”
“他有没有失血?他不可以受伤的,我早告诉过他,可他从来不当回事!”纲吉脸色煞白,他不住地向巴吉尔追问着。
“狱寺殿下并无大碍,并已经得到了救治。迪诺殿下已经派人前往巴蒂帕利亚支援了。请您务必放宽心。”
纲吉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转而瘫坐在椅子中,已是满头冷汗。巴吉尔将自己的外套给彭格列十世披上,继续道:“在下在昨晚九点前收到狱寺殿下的命令,让我协助调查西蒙家族的事情。可不到午夜,在下又接到狱寺殿下警卫组长传来的消息,说埃博利医院发生了爆炸,西蒙家族的大山拉吉死于敌袭,其余诸位在岚守殿下的掩护下已经安全撤离。”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纲吉有些不悦,“你已经是守护者了,而隼人,是六守之首。”
“在下……失职。”巴吉尔垂下头,金色的长发盖住了他的侧脸。他没敢告诉纲吉,他在雨部调教那些部下已经心力交瘁,得到消息后想第一时间赶往总部,却因为他居然调动不了雨部的司机。
纲吉单臂支着头,闭上了眼。眼下,本来派去保护西蒙家族的狱寺却也变成了需要保护的对象,他忽然有些捉襟见肘的感觉了,同时越发觉得不可思议,要知道彭格列十世家族被称为仅次于一世的最强者,彭格列的守护者都是强大如魔兽一般的存在,敌人到底凶残到了何种地步,先杀害了自家雨守不说,紧接着又重创自家岚守,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两位近侍的实力,身为首领的他再清楚不过,越是复杂的战阵,越是混乱的局面,狱寺隼人的发挥就越出色。如果说前雨守的杀人方式如同其雨属性,干净利落精致细腻,那岚守就如同他的岚属性一样,是瞬间卷起狂风暴雨,洗刷一切的存在。所以狱寺每次执行任务都会连带巨大的破坏,不惜牵连无辜。难道是因为必须保护西蒙家族让他有所掣肘?纲吉想到这里心里直发凉,又是自己害了自家守护者吗?
具体的情况还得等狱寺亲口汇报给自己吧。纲吉睁开眼,望着站在自己跟前局促不安的雨守,忽然冒出了笑容,“巴吉尔,有劳了。”
巴吉尔受宠若惊,“沢……沢田殿下,您谬赞了。”
纲吉摆摆手,对巴吉尔道:“这样吧。西蒙家族的事,你先帮我查着。一旦有了眉目,就立刻去巴蒂帕利亚,与隼人对接。顺便……帮我看住他。”
巴吉尔困惑道:“‘看住’?对不起,在下不是很明白。”
“我将于数日后前往杰索,不想让隼人替我担心。不过,他是个闲不住的人,所以……”纲吉做了个无奈的手势,“身为我的守护者,你应该知情,也应该执行。”
“在下遵命。”
纲吉点点头,“还有件事,我就不下达给秘书长了。替我打个电话,对加百罗涅十世表示谢意。感谢他出手相助,两大家族友谊长存。”
九天后。
巴吉尔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巴蒂帕利亚,正撞见一名穿着大衣戴着帽子围着围巾的可疑人员从医院往外走。巴吉尔忍不住掩住嘴偷笑起来。六守之中,岚守殿下的聪明是最广为人知的,但总有些时候却特别蠢,而且蠢得可爱。眼下是五月中旬,正是开始干燥炎热的时节,穿那么厚实,本可以不引人注意,此刻却分外惹眼。
他快步走到狱寺跟前,伸手阻拦,一本正经道:“狱寺殿下,您这是去哪儿?”
狱寺一愣,摘下围巾,对着巴吉尔小声道:“我已经打探到消息了,十代目很快就要去那不勒斯,我也得去。”
“您不能去,狱寺殿下。”巴吉尔正色道:“沢田殿下给我下了命令,要我来看住你。当然,主要是向你了解遇袭的情况。”
“让开。”狱寺有些不耐烦,一把推开巴吉尔,想要走到马路边上打车。巴吉尔赶紧拉住了狱寺,似乎也有些生气,“您伤重未愈,至少也得考虑一下沢田殿下的感受!”
“什么?”狱寺一把扯下围巾,摔在巴吉尔脸上,气冲冲地质询道,“十代目的感受?什么感受!”
“您知道沢田殿下他有多担心吗?虽然您看不出来,不过在下一直看在眼里,首领在山本殿下去世后,对您一直关爱有加,深怕您再遇到任何不测。之所以不让您参与那不勒斯的谈判,也是沢田殿下担心您一再涉险;首领几天前听说您遇袭,当时差点晕了过去,一直在不断地打听您的消息,这几天也天天失眠。您为什么总是要让沢田殿下如此的担心呢?”巴吉尔越说越激动。
狱寺摘下帽子,从口袋里掏出了烟,兀自点着,深吸了一口,朝着巴吉尔涨红的脸吐出一串烟圈,悠然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承认你拥有作为守护者的资格吗?”
“在下……在下不知道。”巴吉尔顿时有些发慌。
“你对十代目的忠诚,我不怀疑,你能干,你聪明,你善于处理各方关系,我也不怀疑。至于实力,我不否认你比那个白痴差一些,但这更不是问题。你知道你的问题在哪里?你根本不理解什么是守护者!”
巴吉尔一时无言以对。
“守护者,是守护首领一切的人。守护者的觉悟就是随时准备献出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为什么会让十代目担忧?这不是十代目的错,这是我的错,是因为我不够强,不能为他阻挡一切,你懂吗?”
“可是,狱寺殿下……”
“十代目让你来看住我你就来执行命令,没错,你很忠诚。但我不认可这种愚蠢的忠诚。那个棒球白痴,虽然总是一副大脑脱线的样子,可是他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该什么时候做,而不是十代目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要不是他最后跟着草坪头以身犯险,抛下十代目一个人死了,我也许会承认他也是十代目的左右手的……我恨他,永远不会原谅他……”狱寺说到此处,声音有些哽咽,眼里闪动着泪光。
“狱寺殿下,我……”
“没有天空,就不会有太阳,不会有闪电,不会有云雾缭绕,不会有狂风暴雨。我见过不下雨不刮风的天空,却从没听说过不依凭天空就可以独自闪耀的太阳或雷电。没有守护者的首领依然是首领,可如果失去了首领,守护者就什么都不是,失去守护者身份的守护者,不过就是黑色世界中的孤魂野鬼,你明白吗?不管十代目怎么说,怎么做,不管他做了多大的错事,不管他犯下多深的罪恶,我只想做他身边最忠实的守护者,能永远的守护着他。即便全世界都背叛了他,我也会站在他身旁,背叛全世界。”狱寺又想到了自己所憧憬那个人——初代岚守加特林,不由得苦笑,自己差的实在是太远了。他又吸了一口烟,却猛烈地咳嗽起来。
“我明白了,狱寺殿下。可是,您现在这样是无法胜任那不勒斯的任务的。”巴吉尔扶住狱寺,搀着他往回走,“狱寺殿下还是应该安心养伤,等待沢田殿下下一次的指令。”
“养伤,养伤……”狱寺飞快地吸完这支烟,狠狠把烟头丢在了地上踩在脚底,便不再说话,顺从地往回走。
躺回病床,狱寺的情绪才稍微平复了些。罗马里奥从病房的门缝中观察着狱寺的情况,被他一眼瞪了回去。
巴吉尔走到狱寺床前,整理了一下他床头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狱寺颇为不满,“既然你会来,说明西蒙的事情有了眉目,就直接点说吧,不要假装理东西浪费时间了。”
巴吉尔不好意思地在床边椅子上坐下,整理了一下思绪,“是这样的,狱寺殿下。我仔细查找了当天进出的人员记录,发现有一个人有送信的重大嫌疑。但是此人登记的信息是属于一名早就在任务中牺牲的雾部属员的,而他登记的身份是管道维修工,在西蒙入住后不久就到来修理管道。监控显示他曾经在西蒙居住的楼层短暂逗留,但没有发现他送信的细节。其他人员的信息都是完整确实可靠的。”
“真是的,那你顺着线索往下查啊!”狱寺着急地嚷出声来。
“此人的信息已经被证实为假,剩下的无从查起。调查了多处影像记录,都没能发现他走出酒店后的行踪。雾部的人,总会多多少少有些办法变装。”
“一般的人哪有那个能力使出骗过摄像机的变装。”狱寺想到这里,忽然感觉到不对。
“狱寺殿下,我觉得西蒙遭到杰索的猎杀,与您随之在医院遇袭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
“有这种可能……”狱寺想到的,正是幻骑士。但是他至今没想通幻骑士的动机,他的目标到底是西蒙,还是自己。如果是西蒙,他为什么会在医院里紧追自己,而不是趁机去消灭西蒙呢?
“那您到底是被谁袭击了?”
“吉留涅罗。”狱寺双手枕在头后,悠悠的道。
这次轮到巴吉尔发懵了。“吉留涅罗?您是不是搞错了,狱寺殿下。”
“如果我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那我就不会被誉为十代目的左右手。袭击我的是幻骑士。”狱寺说着从怀里摸出一枚靛色戒指,“和石榴身上的一样,是S级的海指环。我从幻骑士手上摘下来的。”
巴吉尔一脸严肃地盯着那枚戒指。
“怎么。不相信吗?”狱寺将戒指对着窗外的阳光,细细端详着。
“不,在下在想为什么吉留涅罗会忽然对彭格列采取敌对措施,而且直接派遣了高级干部。”巴吉尔想了想,又道:“难不成……不好了,狱寺殿下,明天的邮轮谈判,有可能吉留涅罗也会出手。”
“我就是在担心这个,所以才要赶去保护十代目啊。”狱寺叹了口气。
“在下立刻向沢田殿下禀报此事。”巴吉尔发出了联络请求。
“等等,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那个棒球白痴在战死之前,说过要换机要秘书,有这件事吧。”
“如您所说。”
狱寺的眼神忽然变得深不见底,“他不止一次说过,他对自己的机要秘书非常满意。那名秘书人呢?”
“在下略微了解过,那名机要秘书名叫简妮妲,四年前经长老院推荐进入雨部。据罗格交代,这名秘书已经在不久前与雨守大人一起坠落山崖,死于红海岸边。”巴吉尔努力回忆着。
“长老院?立刻帮我调查此人。她的身上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狱寺用力紧抓住巴吉尔的胳膊。
“了解,岚守殿下。”巴吉尔点点头。
“说起来,草坪头去了哪里,现在情况复杂多变,我与库洛姆又脱离了战场,真不知道十代目的安全谁来保护。难道要靠那头蠢牛吗……”狱寺担忧的道。
“笹川殿下在执行特殊任务,具体在下不知。原来身为近侍的狱寺殿下也不知道吗?”
“……”狱寺气呼呼地别过了头,山本那么多优点,巴吉尔还没学会,语气温和的讽刺倒是无师自通。眼下,只能祈祷十代目一切顺利了。他将枕头往脑后拢了拢,却感觉耳机中发出惨烈的啸叫声。狱寺猛地将耳机摘下,朝着耳机吼道:“谁啊!要把我弄聋啊!”
“啊,抱歉抱歉,狱寺先生。”是加尔达基地的基地长,A-级干部强尼二的声音。“我只是测试一下绕过许可的通讯方式……”
“你白痴吗!这是紧急联络时候用的!”狱寺不由得火冒三丈。“我的匣子修复了没?”
“我正想跟您说此事,这个匣子恐怕……”
“修不好了吗?啧,果然。”狱寺斜眼看了看巴吉尔,巴吉尔知趣地点点头,走出了病房。
“不……不是,确切地说,您的C.A.I.匣子是十几年前伊诺成提的沥血之作,经年累月使用后,日常磨损外加不断地损毁,保护罩已经经受不住太强的冲击力了。”
“能用就行。有空就帮我再做一套耐用的,经费问题包在我身上。”
“了解。我会尽力的。对了狱寺先生,我这里还有一套应山本先生的要求改装的匣武器,可是现在山本先生……”
“嗯……送去雨部吧,新任雨守会处理的。”狱寺淡淡地道。
与此同时,一架直升机停在了巴勒莫南部的山区之中。这里是彭格列的秘密基地之一,位于森林公园内的里沙瓦基地。
身穿白西装的彭格列十代首领,在签订黑金协议后的第七年,才第二次见到了他亲自提供保护的里沙瓦基地作战实验室长官,入江正一。
三十六 大空会谈
约定的日子很快到来了。
彭格列十世沢田纲吉,带着六守之一的蓝波?波维诺与里沙瓦基地长入江正一,依约来到了那不勒斯。
彭格列的船队,远远停靠在数千米外。纲吉是乘坐着一艘小快艇来到了这艘属于杰索家族的邮轮上的。
邮轮上到处都是荷枪实弹的杰索战斗员,入江正一显得有些畏怯,毕竟这个世界的自己未经战阵,只在纲吉的庇护下安心搞他的科研。蓝波依旧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一面走一面打呵欠。
而走在最前面的沢田纲吉,心情则要复杂得多。先有雨守阵亡与雨部内乱,后有杰索与彭格列的矛盾公开化,以及卡鲁卡沙的蠢蠢欲动,使得整个黑暗世界风声鹤唳。有些小家族甚至递交了退盟的申请。他现在不知道白兰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就是为了推翻黑金协议?当然,鱼死网破之后或许可以做到,但随之而来的必将是更大规模的公开冲突,原先屈从于大家族之下的二线三线家族也会纷纷走向前台,将尚算平静的黑色湖面彻底搅翻,乃至牵扯进各国政府参与进来。对于彭格列与杰索来说,这是双输,绝对的鸡飞蛋打。
“沢田先生,首领已经恭候多时。”守卫在门口的杰索士兵,恭敬地屈身行礼,随后为他打开了门。纲吉有些奇怪,他此刻算是深陷敌营,受到这种莫名的礼遇还真不适应。
金碧辉煌的邮轮大厅内,摆放了无数的雕塑、灯饰与壁画,可家具寥寥,只在正中摆有一张桌子,三把椅子。白兰正随意地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中,喝着冰激淋,吃着棉花糖。除此以外,别无旁物。
微妙的龉龃感一点点爬上纲吉敏感的心尖。
“小纲吉~你果然从来不晚点呢。”白兰一如既往地笑着,用这种不知所谓的奇怪称呼对纲吉打招呼。
“白兰,我是来做什么的,你很清楚。多余的话就不要说了。”纲吉稳步走到椅子旁,将右手搁在桌上,露出燃着死气炎的大空指套。
“又来了~”杰索家族的首领此刻看起来心情着实不错,他斜眼瞥见纲吉身后的入江正一,便侧脸仰首,小小卖了个萌,“小正,咱们好多年没见了呢。你越来越帅了。”
“白兰先生……”正一显然十分紧张。
“库洛姆呢?”纲吉决定单刀直入,避免无聊的言语纠缠。
“库洛姆酱可是有好好的休养哦,小纲吉。不过她不在这里。”
“这就是你所谓的‘黑手党的方式’?!”纲吉释放了骇人的炎压,橙色死气炎从VG上闪耀而出。可甫一出手,便被白兰的手覆住了,同为大空,死气炎迅速融合。让纲吉意外地察觉,白兰心底浓厚的忧郁与不安,却丝毫没有他预想中的敌意与提防。不过他立刻反应过来,将手抽离。
“沢田先生,首领已经恭候多时。”守卫在门口的杰索士兵,恭敬地屈身行礼,随后为他打开了门。纲吉有些奇怪,他此刻算是深陷敌营,受到这种莫名的礼遇还真不适应。
金碧辉煌的邮轮大厅内,摆放了无数的雕塑、灯饰与壁画,可家具寥寥,只在正中摆有一张桌子,三把椅子。白兰正随意地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中,喝着冰激淋,吃着棉花糖。除此以外,别无旁物。
微妙的龉龃感一点点爬上纲吉敏感的心尖。
“小纲吉~你果然从来不晚点呢。”白兰一如既往地笑着,用这种不知所谓的奇怪称呼对纲吉打招呼。
“白兰,我是来做什么的,你很清楚。多余的话就不要说了。”纲吉稳步走到椅子旁,将右手搁在桌上,露出燃着死气炎的大空指套。
“又来了~”杰索家族的首领此刻看起来心情着实不错,他斜眼瞥见纲吉身后的入江正一,便侧脸仰首,小小卖了个萌,“小正,咱们好多年没见了呢。你越来越帅了。”
“白兰先生……”正一显然十分紧张。
“库洛姆呢?”纲吉决定单刀直入,避免无聊的言语纠缠。
“库洛姆酱可是有好好的休养哦,小纲吉。不过她不在这里。”
“这就是你所谓的‘黑手党的方式’?!”纲吉释放了骇人的炎压,橙色死气炎从VG上闪耀而出。可甫一出手,便被白兰的手覆住了,同为大空,死气炎迅速融合。让纲吉意外地察觉,白兰心底浓厚的忧郁与不安,却丝毫没有他预想中的敌意与提防。不过他立刻反应过来,将手抽离。
“算了~我们三位玩家之间,也许应该先相互通通气了呢。小纲吉,可以让你的跟班们先去外面等一会吗?甲板上准备好了各种甜点哦。有蓝波君喜欢的葡萄糖果,也有小正喜欢的碳酸饮料。”
蓝波骤然睁开了本来紧闭着的右眼。
“蓝波,带着入江先生先去休息。”纲吉的声音,沉稳,有力。看到雷守紧张的表情,他不得不附加了笑脸,好让这位习惯被人保护而此刻谨记要保护自己的守护者彻底安心。
“知道啦彭格列。真麻烦……”蓝波扶着,不,应该说是拖着脸色发白的入江正一缓缓走了出去。
待到二人消失在门口,纲吉立刻转向了白兰与尤尼,“白兰,请解释你攻击西蒙家族的原因。还有,尤尼,请你告诉我,为什么吉留涅罗的高级干部幻骑士会在五天前意图刺杀我家岚守狱寺隼人?”
尤尼抖动了一下嘴唇,没说出半个字,眼睛依然低垂着,看着桌子上的纹路。白兰却微微翘起嘴角,柔声道:“小纲吉,你太心急了。有些事,我们还是等进了‘那个’再谈不迟哦。”
“‘那个’?”纲吉不解。
“就是‘那个’啦。大空玩家专属的游戏区哦。”白兰燃起了大空海指环的死气炎。尤尼也紧跟着把橙色火焰注入到奶嘴之中。纲吉忽然明白过来:是大空结界。
温暖的橙色光晕,把三人严密地包裹起来,不留一点缝隙。
“你的花样还真是层出不穷。”纲吉收起火焰,直勾勾的盯着白兰。
“这样不是绝对不会有人打扰也不会被窃听了吗?我可是对彭格列雾守那恶劣的刺探行径深恶痛绝呢,小纲吉。”白兰信手拈起一块棉花糖,又紧接着丢进了嘴里。
“现在可以告诉我幻骑士的事了吧,尤尼。”
“我来替她说吧,沢田纲吉。”白兰很不寻常地喊了纲吉的全名,“幻骑士不是尤尼派遣的,也不是我派遣的。他的目标是被狱寺隼人抢走的岚之海指环也说不定哦。”
“很遗憾,他没有得手。”纲吉冷冷地道。
“狱寺君的运气总是那么好呢,好的我都想羡慕。先是躲过了三名六弔花的合围,后是干掉了幻骑士。”白兰忽然捏紧了玻璃杯,“沢田纲吉,杰索确实准备跟彭格列大干一架了,毕竟你是知道的,‘黑金协定’对杰索的伤害有多大……如果不是尤尼酱,也许我们此刻已经打成一团了。”正说话间,玻璃杯被捏成了碎渣,乳白色的冰激淋与猩红的血液混合在一起,从白兰指缝中汩汩流出。
纲吉嫌恶地别过头去。他有点想吐。
“尤尼酱似乎告诉了你一些东西。这些东西她也告诉了我,沢田纲吉。彭格列也好,杰索也好,乃至于她的吉留涅罗,都即将引来毁灭的命运。”
纲吉看了眼白兰与尤尼。两人都神情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那会是谁,毁灭这一切?卡鲁卡沙吗?”
“不,应该说不可能。卡鲁卡沙在我看来,似乎也是一颗棋子。他们是被某种力量故意树立在整个里世界面前的靶子而已哦。”
“白兰先生说的是事实。我试图看清背后的影子,可是那是如此……璀璨夺目,让我无法直视的光芒……”尤尼的声音有些发抖。
“沢田纲吉,彭格列总不至于对此一无所知吧~既然你会力排众议亲自前往埃博利寻找艾斯特拉涅欧家族,你就一定知道些什么。我猜对了吗?”白兰舔了舔右手伤口的血,眯着眼看着纲吉。
“确切的说……我也察觉不久。”
“真是的~小纲吉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说不定我们就没必要打这一仗哦。那个叫西蒙的弱小同盟家族也不会卷入其中,蒙受这种灾难了呢。”
沢田纲吉对白兰如此无耻的样貌实在是忍无可忍。他赌气地低下头,试图不再搭理他。
尤尼却开始了劝解,“沢田先生,请您务必把知道的一切告诉我们。这或许会开启解救我们自身的途径也说不定。”
纲吉想到了死去的山本武,想到了负伤的狱寺隼人,想到了依然在生死线上挣扎的古里炎真。他没有办法不愤怒,尤其面对白兰那无所谓的态度。他是彭格列的教父,是黑手党的王者,但他也是个感情充沛的大空。他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大空海指环会选中这样一个男人。
可是感情渐渐退去,理智重新占领了至高点。有些事情,他明白,但解决不了。而此时此刻,是向其他人提出这一问题的最佳机会。他艰难地点点头。“彩虹之子中的玛蒙,在离开彭格列时,留下了被抽走死气炎的奶嘴。彭格列也一直在研究它。我无法公布更多的细节,因为这似乎是超越现在科学水平存在。我能肯定的是,这与史卡鲁交给S国的奶嘴是一样的,奶嘴中蕴含了巨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彭格列还没知晓,却可能早已被其他人所知晓,尤其是世俗世界的那些当权者。这就是我所了解的,里世界的表面化。世俗社会代表着光,而里世界则代表了暗。也可以说,里世界是世俗社会在镜子中的反象。两者本不应该突破界限。我们以我们的方式生活在黑暗之中,那些王公贵族有他们的方式去营造属于他们的传奇。虽则奶嘴也好,彭格列齿轮或者海指环也好,都不再是7^3的一角,但它们毕竟都曾是7^3原石分割而来。它们的巨大力量,无法估量。”
“小纲吉~如果我没猜错,小正就是在研究奶嘴吧。我之所以让你把他也喊来,就是想听听他的研究成果。不过,我们之前还是先得把事情定下来不是吗?”
“……”纲吉不想做任何回答。这个男人直觉的可怕,他曾经不止一次见识过。即便在现在这个世界,白兰?杰索依然是最强大的人物之一。
“我不会横刀夺爱啦,小纲吉。小正还是归你。但是……”白兰似乎做出了让步,他甩了甩左手,“所有的海指环,请交还给我与尤尼酱,可以吗?”
“……雨之海指环,至今下落不明。山本所有遗物都被清点了,雨部可能知道的人也都接受了调查,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纲吉显得有些激动,他开始用力地叩击桌面。“白兰,既然你与卡鲁卡沙是同盟,为什么不去问问你的盟友,我彭格列的雨之项链去了哪?山本武的尸体又在哪里?!”
“又凶我了呢~”白兰的神情,阴晴不定,纲吉实在猜不透这个男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白兰先生,沢田先生,二位请别再争执了。”尤尼说话了,她的声音也很不自然,似乎有着什么事情,想要说但是说不出口,“白兰先生,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您会忽然改变主意?”
“改变主意?”纲吉一愣。
“改变主意?哈哈哈哈……尤尼酱你真是可爱呢。”白兰说着,伸出右手,松开了自己的领带,又解开了衬衫第一粒纽扣,往肩膀处猛力一扯。
“啊!”尤尼显得有些害怕。她不由得双手遮面往后仰去。
纲吉也吃了一惊,那是一道巨大狭长的伤痕,而且还在溃烂,似乎有红色的死气炎从伤口处往外冒。“白兰,这是……人体改造?”
“什么嘛小纲吉~这可不是哦,这是别人送给我的,小小礼物。”白兰的脸色,陡然阴郁了下来。
纲吉与尤尼都用不信任的眼光打量着白兰。
“小纲吉,十天前你的岚守打败了我的岚守,并夺走了岚之海指环不是吗?可那之后,我家岚守就暴走了。他袭击了我,这是当时他留下的伤痕。”白兰顿了顿,观察了一下纲吉的脸色,“他可是动真格的呢。我的头连带脖子,差点就被齐刷刷地削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拥有与你同生共死记忆的六弔花会背叛你?”
“没错哦。包括当晚袭击狱寺隼人的幻骑士,也不是尤尼酱派去的哦。小纲吉,你就不能动动你的脑瓜想一想吗?”白兰缓缓松开领口,盖住了伤痕。
是时候先亮出自己的第一张牌了吧,纲吉压低了声音,“是……与Cancer有关吗?”
“Can……cer?有趣的名字呢,小纲吉,你说得没错呢,前提是,我没理解错的话……”
“沢田先生所说的,是那个秘密组织?”尤尼叹了口气。“是那个渗透进各大黑手党,以推广人体改造为宗旨的组织?”
“我一直试图追查他们的下落。但是他们神出鬼没,与他们合作过的黑手党人又无一例外,宁死守口如瓶。Cancer是山本取的代号,因为他们早年的活动,可以追溯到大概十年以前,那时候他们还以研究与治愈癌症为幌子,做着秘密的人体器官贩卖的生意。可是后来,他们的手就伸向了人体改造这块禁地……Cancer,就是里世界的癌。”纲吉说到这里,陷入了沉思。山本留给他的资料,支离破碎,甚至有前后矛盾之处,他试图从前雨守寥寥无几的遗物中寻找下文,可除了那毫无用处的围巾与泛黄的照片,什么都没有;家族内部成员身上有很多似有若无的线索,可是山本的突然死亡让这一切都无法串联成有用的证据。
“小纲吉,这就是你了解的全部吗?”白兰侧了侧头,接着纲吉的话往下讲,“这个组织可是与我接触过哦。他们提出帮六弔花进行人体改造。所以我这里的六弔花都有了原先需要修罗开匣才能具备的强大战斗力。”
“难道伽玛与幻骑士也……”尤尼低声呢喃。
“尤尼酱看起来毫不知情呢,自己去问哦。”白兰朝着尤尼笑了笑,继续道:“但是情况发生了变化,使用过修罗开匣的石榴,在被狱寺隼人夺走海指环后,就出现了暴走。现在他被铃兰封禁在水母防护壁中,我也想不出其他办法呢。”
“所以你才想要回海指环,用来压制他们的暴走?所以今天你才没有携带任何一名六弔花前来?”纲吉的语气略带挖苦。
“沢田纲吉,你最好明白,这个组织早渗透进彭格列了,我确信这一点哦。彭格列虽然家规很严,但人员众多,即便你手眼通天,又能体察几分呢?我敢断言,该组织对彭格列的渗透,不是有与无的问题,而是多与少的区分。不要以为树大根深就可以高枕无忧,要知道,杀灭大象的,也许就是小小的病毒而已。”
“沢田先生,还有更糟糕的消息。卡鲁卡沙是Cancer全面扶植起来的,而且有很多国家都秘密的与Cancer合作,试图培养出下一代强力士兵,NATO也牵连其中……”尤尼有点不敢往下说了。
纲吉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尤尼说的没错,而且她比自己要坦率,她所说的事实,狱寺的俄国分部与山本的美国分部都有提及,而可乐尼洛也早就与自己通过了气。某种意义上来说,卡鲁卡沙,不过就是一个试验场。
黑手党世界的三大空坐在一起,相互之间能获取到的情报居然如此之少。沢田纲吉早就知道了Cancer的存在,可他的思维终究是慢了一步,试图稳打稳扎,从艾斯特拉涅欧身上找出线索,再去破解Cancer布下的迷局,细细想来实在是太愚蠢了。Cancer布局在十年以上了,如同白兰所说,或许彭格列本身都被渗透到七零八落了,现在要在短短一个月内找出线索,简直是天方夜谭。
三位大空就这样,彼此保持着缄声,又试图向从对方身上得到一些其他情报。终于,沢田忍不住开口了。
“白兰,尤尼,关于Cancer,有两个最要紧的问题,第一,谁会有那么可怕的力量与缜密的思绪来操持如此强大又隐秘的组织?第二,他们是利用什么来操控那些被他们进行过人体改造的人?为什么我们布下天罗地网都无法监听监视到Cancer成员间的通讯联络?这两个问题是要害,如果我们找不出这两个问题的答案,那我们就无法抓到Cancer的尾巴,更无法摆脱被Cancer蚕食殆尽的命运。”
“有点上路了呢小纲吉。”白兰将左手从桌下放回了桌面。方才还是血肉模糊的左手手掌,此刻干净平整得看不出一丝受伤的痕迹。“我的左手,也经过了改造哦。”
纲吉有些吃惊,眼睛微微睁大;尤尼则望着白兰的左手出神。
“我的左手,并不会暴走哦。会暴走的,应该是被改造过脑部的。”白兰确信地道。
“改造脑部?这也能增强战斗力?”
“什么嘛,小纲吉你又让我惊讶了呢。肉体改造的极限,并不是因为人体无法承受,而是大脑无法应对改造后的身体,比如视觉的改造,大脑会无法处理海量的信息而出现不协调,乃至自我意识崩坏。因此,石榴、桔梗、雏菊与铃兰在改造时都经过了脑部改造。应该是在改造脑部的时候,被植入了什么东西吧。芯片?某种神经细胞?我也不知道呢。也许我该回去解剖一下石榴也说不定。”
“听起来真令人反感。”纲吉表示了鄙弃。
“这就是Cancer的野心吗……”尤尼自言自语。
“如果是这样……无异于大海捞针。而且一旦开展对改造的调查,也可能立刻掀起一场反叛的浪潮,只要Cancer被惊动的话。”纲吉叹息。
“关于第一个问题,真未必是里世界的人。我曾以为是卡鲁卡沙三世,但是那个家伙就是个沉头彻尾的笨蛋,只知道使用暴力与金钱。他连小纲吉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呢。”
“别拿他跟我比,白兰。”
“我也曾以为是史卡鲁。不过那家伙在彩虹之子中也不过是个谐角。而且,他也是被人体改造的对象。”
“史卡鲁?”纲吉对他的印象不过就是穿着一身紫色紧身服,刺青、耳钉、唇环,教科书般如假包换的视觉系不良青年。
“小纲吉,如果我告诉你,桔梗和铃兰酱并没有伤害西蒙,而是……”
白兰?杰索的话还没说完,随着零星又清晰的爆破声,船体剧烈地晃动起来。慌乱之中尤尼没能扶住椅背,直接摔倒在甲板上。白兰收起了大空死气炎,解除了大空结界,朝着门外喊:“怎么回事!”
此时门外的杰索战斗员慌忙跑了进来,“Bo……Boss,是卡鲁卡沙!三艘伪装成货船的军舰!”
“白兰,这是怎么回事,是你的阴谋吗!杰索与卡鲁卡沙不是盟友吗?!”纲吉扶起尤尼,额前的死气炎燃烧得正旺。
“呀,我忘记告诉小纲吉和尤尼酱了。我与卡鲁卡沙解盟了,就在我联络你的当天。这也正是我找你来的原因啊,我们有共同的敌人需要对付……”
此时船又开始摇晃,整个船体渐渐往右倾斜。尤尼被一下子甩了出去,纲吉也失去平衡,直接头朝下撞向桌脚,可紧接着自己被身后的白兰一把拽住搂在怀里,两人一起翻滚到了侧壁。
纲吉晃了晃脑袋,挣扎着爬起来,发现白兰满脸是血,淡紫色的头发也被染上了殷红,他紧张地喊了一声“白兰”,白兰迟钝地伸出手摸了摸头,看着一手的血,艰难笑道,“小伤,不过有点晕。小纲吉,快点,去救尤尼酱,顺带解决掉敌人。”
这家伙,又保护了我一次。纲吉想起了代理战的时候,白兰挺身而出掩护了自己与Reborn,接下了可乐尼洛的极限火枪。现在这是想要回海指环所演的戏吗?没工夫细想了,纲吉解放了VG,利用死气炎从船舱破壁飞了出去。
蓝波倚在栏杆上撑开雷电护盾保护着入江正一,纲吉飞到二人身边,一臂架起一人,将他们带到快艇上,“蓝波,你保护入江先生尽快回到岸上。我还要去救尤尼。”
“放心吧,彭格列。”蓝波还想耍个帅行个礼,忽然一发炮弹飞了过来,打在快艇前方不到五十米的地方,激起的浪头几乎将快艇掀翻。蓝波赶紧开盾挡住冲击波,一手拉动快艇的发动机,借着波浪快速往岸边驶去。
纲吉飞到船体右侧,躲避着飞来的炮弹,看到尤尼已经坠落到海中,似乎失去了意识,在泛起阵阵白沫的海面浮沉。他飞快冲了过去。可就在此时,船顶部的一大块钢板径直压了下来。纲吉暗叫不好,自己是可以躲开,但是钢板会直接砸到尤尼的!
一道绿色的闪电擦着纲吉的头顶飞过,击中了钢板,钢板被瞬间磁化,偏向了船体,并被牢牢的吸附在船壳上。纲吉趁机飞身俯冲进入海水,将尤尼抱起,又冲回海面。
他看到的,是邮轮的甲板上一片火海,右侧船舷也被击穿,整艘船往右倾斜,估计不多时就要倾覆。而敌人的攻势依旧不减。连珠炮弹不断的在邮轮四周坠落。
“史卡鲁真是个疯子!”纲吉咒骂道。
“我说,能把公主还给我吗?”身后一个富有磁性的男低音伴随着劈啪作响的放电声响起。纲吉回身望去,伽玛正持着桌球杆,有些不满的看着自己。
“伽玛,你来的正好。尤尼晕过去了,你先带她去安全的地方,我还要去救白……”
忽然,一枚炮弹击中了主舱。整个舱体内冒出了火光,发生了可怕的爆炸。
“白兰!”纲吉失声喊道。
邮轮的主舱,燃起冲天烈焰,仿佛是一条对着苍天发泄恨意的火焰巨龙。
三十七 拿波利的硝烟
一条白龙呈螺旋状从直冲云霄的烟火中飞腾而出,用盘旋卷曲的身体内侧保护着自己的主人。飞至半空,白龙渐渐伸直了身躯,开始围绕着主人旋转。白兰舒展开了翅膀,扭头看了眼纲吉,露出了标志性的笑脸:“什么嘛~小纲吉在担心我吗?我没那么容易死呢。”
“……”纲吉还在无语中,伽玛靠了过来,强行从纲吉手里夺走了尤尼,显得很生气。
“谢谢了,伽玛。”纲吉说着,紧接着大喊一声“纳兹!”,一头巨大的金黄色的狮子从VG中释放出来,紧接着化成了一领漆黑的斗篷,披覆在纲吉身上。“要上了,纳兹。好久没与你一起战斗了。”言毕,朝着卡鲁卡沙的军舰飞去。
“应该感谢的是你啊,彭格列十世。”伽玛看着怀里浑身湿透的Boss,又心疼又气愤。
白兰在白龙的掩护下追赶而上,对纲吉嚷道:“没用的,沢田纲吉。那可是军舰哦。火力那么密集,靠近会被击落,不靠近又无法释放出足够威力的XX Burner。先撤退吧!”
“绝不!”纲吉愤怒地咆哮道。此刻他的脑中,浮现出的只有一个身影,那是他心底深处所供奉着的唯一的女神。
敌人发现了纲吉,立刻掉转炮口,猛烈的炮击铺天盖地袭来。纲吉还未来得及靠近,便被炮火逼退,只得利用斗篷掩蔽自己。这样看来果然连靠近都很勉强,果真不行吗?
彭格列十世尚未想出对策,突然察觉到身后有非同寻常的可怕死气炎压迫近,赶忙将手套的死气炎瞬间扩大,侧身闪过。却看到一股蓝色的火焰,几乎带动着周围的大气熊熊燃烧起来。火焰击中了一艘军舰,直接斜穿过整艘舰体。舰体内部发生了爆炸,继而缓慢沉没,应该是击中了弹药库。
“这是……援军?”纲吉朝着火焰飞来的方向看去。一名金色短发,身穿绿色迷彩服的军人,正站立在一艘军舰的船舷侧,身前是一挺经过改造的手持型反坦克炮。
“可……可乐尼洛?”
“又是一名彩虹之子呢。”白兰也发现了可乐尼洛。
纲吉与白兰飞了过去。他们发现那不勒斯附近的海面上,大概有三四艘意国军舰在待命。
“可乐尼洛!”纲吉见到久违的友人,有些兴奋。
“好久不见了,沢田。不过,我要先解决这些入侵祖国的匪徒,Kora。”可乐尼洛朝着对讲机喊道:“按预定计划,各舰就位,Kora!”
“是的,可乐尼洛少将!”
军舰载着可乐尼洛变换了角度。可乐尼洛又一次聚集起了死气炎。“极限火枪,Kora!”
又是一道死气炎贯穿而去。可乐尼洛这次瞄准的,是剩余两艘军舰,他准备来个一箭双雕。可如此强力的一击,居然没有生效。卡鲁卡沙的军舰前方涌现了紫色的光芒。
“这是……”沢田只有吃惊的份了。虽则他君临黑手党界的顶点十余年,可每当看到彩虹之子之间的战斗,依然会感觉到无比惊讶。
可乐尼洛从瞄准镜中看到,远处的史卡鲁几乎是徒手接下这一击。
“史卡鲁吗!这家伙!”可乐尼洛咬了咬牙。
“少将,请下达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