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人哭丧,被鬼缠上,该咋办?

  我被吓傻了,没想到他是真的不贪钱,而且还是个行侠仗义,君子守言的人,看来真是误会他了。
  我咕咚一下子就跪在了炕前下,仰头哭嚎一声:“仙爷,我错了……”
  咚、咚、咚,就捣头如蒜,苦求着请他老人家原谅我人小不懂事,保证以后绝不再违背仙爷的任何意愿,一切行动听指挥,云云。
  一根筋见我怂了,也不愿再跟我计较,孩子嘛,是吧,年纪小不懂事,训斥几句改了就是好小伙。
  师徒和好后,一根筋也不再那么抠了,给了我一百块钱,说你小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应该屈着你,以后咱多吃点肉,多啃点排骨啥的,等你把身子长圆了,再摔打也不晚。
  我拿着钱兴高采烈,底气十足地又来到大棒槌家,准备买些熟食。
  不巧,大棒槌和她老婆赶集去了,家里只有三妮子在厢房里弯腰撅腚地忙着煮猪头肉。
  她的屁股真是又大又圆,虽然穿着厚厚的棉裤,但腿和臀的轮廓还是展露无遗,令我站在门口呆了足有十几秒钟,才喃喃地叫了声姐。
  她闻声转头,见是我,诧异地问道:“茂盛,你又来干啥,帮俺烧火?嘻嘻……”
  她调皮地笑了,我挠头咧嘴,想说实话,可肉还没煮好,便大着胆子道:“就是,嘿嘿……”
  她白了我一眼,娇嗔地道:“光说不动,还是没真心。”
  我只好咧嘴笑着进屋,蹲在灶前烧起火来。她则在灶台旁,拿着铁钩子和长柄铁铲翻锅里的下货猪头啥的。
  煮这些肉食,是要有药方的,同样一锅肉煮出来,有的好吃,有的不好吃,奥秘全在配料上。
  大棒槌的药方配料是祖传,对外一直秘而不宣,因他家的猪头肉啥的味道好,每天去镇子上都剩不下,有人说他家一年能挣八九万块呢。
  当然这只是估计,到底能挣多少,除了他夫妻俩知道,其他人谁也不清楚。
  我填了几根柴火,就没事了,仰头看三妮子忙活。
  她扎着一条马尾巴,脸蛋红扑扑的有点方圆,身穿一件碎花蓝底棉袄,腰上围着一个白布围裙,把腰都勒进去了,更显出饱满的胸脯来,身影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撩的我心里直痒痒。
  “看啥看,没见过俺?”她也察觉到了我的眼光,面带微笑地白了我一眼,嘴角很自然地就咧开了,露出一排白白的整齐的牙齿。
  “长的模样就是给人看的,要不让看,你就把脸用围巾包着。”我大着胆子俏皮地道。
  对于三妮子,我是不怕的,她虽然比我大两岁,但都是同龄人,小时候还在一起玩过过家家呢,再说她对我也不错,感觉一直跟哥姐姐似的。
  “贫嘴,那你把脸包起来吧,净说些没正经的。”她又娇嗔地白了我一眼,嘴角撅着,很可爱。
  我忽然就想起了她爹跟我师父一根筋说过的话,脑子一闪,回头望望门口没人,就先是咧嘴,欲言又止,故意逗她好奇。
  果然,她眨眨眼,不解地问道:“你有啥秘密,说给俺听听,是不是你们打鬼驱邪的事?”
  我笑的更欢了,故意的。逗她道:“不是,不过俺说出来,你可别恼,更不许跟你爹说。”
  “啥事呀,俺保证不说。”她见我吞吞吐吐,更加好奇了。
  我遂把心一沉,颠着脸,大着胆子吭哧道:“你爹说,说……”
  “说啥?”
  “说要把你嫁给俺,让俺给你家当养老女婿……”说完这话,我脸就热到了脖子,心里咚咚直跳,紧张地盯着她的表情。生怕她突然变脸,那样就完了,大棒槌不揍我个半死才怪。
  果然,她脸色呱嗒一沉,脸就刷地红到了脖子,嘴角抖了一下,眼皮就耷拉下来,转头忙活别的去了。
  我娘,这,这啥意思?她真的恼了?
  我懵了,也怕了,暗暗后悔不该跟她说这话,这下好,她一旦跟她娘说了,大棒槌不满街抓我才怪了,揍是其次,关键以后这名声就臭了,小小年纪毛都没长全,就调戏女人,以后谁还敢跟我说话呀。
  我蹲在那儿越想越后怕,还是赶紧逃吧,别特娘的呆在这儿等死了。
  但也不能这么就走呀,好歹还要厚着脸皮叮嘱她几句,要她别当真,千万别说出去。
  想到这儿,我鼓足勇气吭哧道:“姐,我,我是跟你开玩笑呢,你当真了?别生气了,就当俺没说还不行?”
  话刚落,她忽地转过身来,盯着我,张了张口,似要说啥,可终没说,把手一挥:“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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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三妮子家不但没买到肉,反而还惹下了大祸,心里是惶惶如丧家之犬,狼狈地跑回了家。
  一进门,一根筋见我空手而归,脸色也不悦了,问买的猪头肉呢?
  我只好实话实说了经过。
  他把眼猛一瞪:“你特娘的,傻不啦叽的,看不出好赖脸色,难道就听不出好赖话吗?赶紧回去,抱着她亲几口,这亲事就妥妥的了……”
  啥,啥?我吃惊地看着他,不知他是在调侃我,还是在说气话,瞪眼张嘴地不知所措。
  “咋的了,你脑袋让驴踢了吗?”一根筋火了,手一挥,“快去,亲她,顺便提溜些猪头肉,猪下货啥的回来,不用给她钱她也高兴,明白?”
  我见他一脸严肃,不像是在涮我,就应了一声,硬着头皮,心情忐忑地又来到了三妮子家。
  因为心里虚,我不敢直接进去,而是躲在门口先往厢房里瞅了瞅。
  见她坐在灶台旁的凳子上,双手托腮,虚望着某一处角落,默默地发着呆。
  灶台上,一大盆猪头肉、下货啥的已捞出来了,热气飘出来,扑鼻的香。
  既然有一根筋那话垫底,我也就试探着伸伸缩缩地凑到了门口,怯怯地叫了声:“姐……”
  她好像没听见,还在那儿发呆。
  “姐。”我又大着胆子叫了一声,站到了门口。
  她猛地一愣,下意识地拢了下头发,转头望过来,四目相碰,电光石火,她脸色刷地又红了。忙把目光移开,虚望着某处,幽幽地说道:“你又来干啥?”
  咦,她竟没生气?看来一根筋预测的很对呀。
  我心里有了底,胆子便更大起来,厚着脸皮吭哧道:“我仙爷让我来买两斤猪头肉,还要半斤猪大肠啥的。”
  她哦了一声,淡淡地道:“那你进来吧。”
  得到了她的命令,我心里更踏实了,应了一声就进了门。
  她起身用叉子夹猪头肉放到案板上,拿起刀就切,背对着我,一声不吭。
  我也不敢搭话了,就站在她身后偷偷地打量她。
  “茂盛,你说的那事是真的吗?”她手不停,突然就冒出了这句话。
  我心一紧,吭哧着答道:“就是,就是那次你爹和我师父喝酒,喝大了,俩人跟我说的,你爹……还让我给他敬了杯酒……”
  三妮子听着,刀工就慢了下来,又问了一句:“那你呢。”
  “我?”我一愣,又一下子明白了她话的意思,“你,你同意我就同意。”
  我想先听听她啥意思。不料,她恨声道:“同意你个头,嫁谁也不嫁你这种棒槌……”
  我晕,我脑子还没闪过来,随口就出了一句:“你敢说我是棒槌?让你爹……”
  她也突然明白了她话的漏洞,扑哧一下笑了。
  我娘,她到底是啥意思呀,一会不同意,一会又笑的,把我搞蒙了。挠头咧嘴地跟着傻笑。
  肉切好,她麻利地用食品袋装了,转身一把塞到我手上,道:“快拿回去吃吧,别让我爹看见。”
  我接过,忙从兜里掏出那一百块钱,要给她,她猛搡了我一下:“拿啥钱,一家人了,吃就行了。”
  这话让我终于明白过来,她是真同意嫁给我了,心里倏地就激动起来,颤着声音道:“那,你不要,等着我去镇上给你买条纱巾……”
  说完,转身逃也似的窜了。
  跑回家里,我激动了好大一会,面对香喷喷的猪头肉,也吃不下了。
  一下午一晚上,脑子里全是三妮子的身影,心里那个美呀,真是妙不可言。我暗暗叮嘱自己,抽口一定要到镇上去买条粉红的纱巾偷偷送给她,因为以前在镇上见过一女的围着那种颜色的纱巾,很漂亮,很显眼的。
  第二天一早,我还迷迷糊糊地在睡梦中,一根筋就把我叫醒了,说从今天起,要忙活一阵。
  我睡眼惺忪地傻望着他,问忙活啥?去买年货?
  他骂道:“过年还有好几天呢,不急,先去一枝花那儿哭两天丧。”
  啥?我一下子惊住了:“谁死了?”
  “她爹,昨晚十一点多死了。”一根筋不紧不慢地说道,“咱这次去,带上你二叔,让他哭主角。”
  我靠,真事咋的,一根筋不是在说梦话吧?一天一宿没出屋,他咋就知道一枝花家里死了人?而且还言之凿凿地是她爹死了,还是晚上十一点多,这不扯淡吗,除非他亲自在那儿守着看见了,或一早听人说的。
  但这也不对呀,院门关的好好的,估计屋门也没开过,他又没手机啥的,能听谁说?再者,我们李家沟村也没一枝花的亲戚,几十里路呢,冰天雪地的,风声也飘不过来呀。
  一根筋自然看出了我的疑惑,淡淡地一笑,道:“剩子,还记得咱挖出的那本古书吗?”
  我懵里懵懂地点了点头。
  “那本书,叫《易镜玄要》,唉,多少年来,多少代人,一直都在寻觅他的著作,可没人得逞,据说早已失传,没想到……呵呵,咱爷孙有福啊。”一根筋脸上露出了少有的红光和得意之色。
  显然,一根筋能准确地预测到一枝花父亲的去世,应该是姓袁的留下的那本书起了作用。
  这个,我一定也要学到,神书啊,上达天,下通地,中间算人生死,这不就是神仙嘛,既然是我赴汤蹈火梦到的,他没理由不教我吧。
  当然,这一切还需确认一枝花的父亲到底死没,才能下结论。
  我穿好衣服,兴冲冲地来到了二叔家,见他还躺在被窝里呼呼大睡呢。
  这些日子把他折腾的不轻,瘦削的脸颊,胡子都一寸多长了,头发更是乱蓬蓬的不成样子。
  “叔,你快起来,好事来了!”我探身推了他一把,朗声道。
  他迷迷糊糊地哦了一声,突然叭嘎就睁开了眼,转头见是我,倏地就坐了起来:“你,你说啥?”
  “好事,你来好事了。”我又重复了一遍。
  他的眼睛刷地亮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啥,啥好事?一枝花同意来伺候我了?我娘,谢天谢地谢大仙啊,我……”
  他激动地咧嘴刚要哭,我猛然道:“一枝花她爹死了!”
  “啥?”他脸色刷地一变,瞪眼吃惊地望着我,张着大嘴,半天没反应过来。
  我又道:“叔,一枝花她爹死了,你去不去哭丧?”
  二叔一愣:“我?去,去……”
  他说到这儿,脸皮又抖了两下,悲苦地道:“可,我没钱去付人情呀,像我和她这种关系,起码不得给个千儿八百的?”
  他说的是实情,亲戚朋友家死了人,都要给钱的,这叫“人情”,至于钱的多少,要看跟死者家的交情和亲疏关系,交情好又近的,就给的多,八百不少,一千不多。交情和血缘较远的,给个一百二百也凑合。反正谁家都会死人,有来有往,算是个礼节和亲情的纽带。
  二叔想去,却又没钱,这是个大问题,我也不敢跟他透露一根筋有啊,脑子转了个弯,就搀着他到了我家。
  一进门,二叔咕咚就跪在一根筋面前,呜呜大哭,既感谢他的鼎立相助,又哭诉自己的贫穷。
  一根筋厌烦地摆摆手,说别咧咧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大老爷们了,整天哭戚戚的有意思吗?你没钱?仙叔有!
  一根筋说着,啪地把一捆大钞拍在了二叔面前:“这是一万,你先带上,赶紧去村里理发店捯饬捯饬头发胡子,跟我们上路!”
  二叔大喜,一把抓过那捆大钞,感谢了一番,让我搀着就去了村头的理发店,让大军媳妇正儿八经地修正了一番,头发短了,胡子没了,脸上也有光了,一下子年轻了许多,美的他一个劲地对着镜子傻笑。
  我理解二叔的心情,从低谷一下子被拔到了山顶,相思的人快要见到了,钱也有了,而且还是巨额大钞,不高兴激动才怪了。要知道,在我们这儿的乡村,这些年来还没听说有哪个丧家一下子就收到一万块人情的,偶尔能收到两三千的,也是个了不起的新闻了。
  二叔理完发后,回家穿戴一新,便跟着我和一根筋欢天喜地的往十几里外的梁山村奔去。
  因为激动,一路上他是又唱又跳,那样子,不像是去哭丧,反而像是去相亲或看戏。
  一根筋叮嘱他,去了后一定要沉稳,别光瞎咧咧,给人情的时候,要装出毫不在乎的样子,一捆大钞甩出去,必须让人感觉是毛毛雨的神态,只有挣足面子,她们村里人才能惊讶和夸赞,赞歌自然会传到一枝花耳朵里,那她对你也就有了好感。
  二叔连连点头,谨记在心。
  天色接近晌午的时候,我们来到了梁山村村口。
  远远地就望见大街北侧一枝花家院门口处有人在出出进进,且都是清一色的男人,显然是她家真出事了,那些进出的人应该是村里主持丧事的。这在每个村都有一帮组织,名曰“白事小组”,多是五六十岁的男人干,图的是混两顿酒饭吃,挣几个小钱。
  我暗暗为一根筋的神算惊叹不已,这老东西,还真成了通天晓地的活神仙了呢。
  “你俩进去吧,我去了不合适。”一根筋站在那儿,眯眼观察着村里的情况,对我们说道,“记住,你们不光是送人情和哭丧,更重要的是要趁机和一枝花拉近关系,明白了?”
  二叔连声称是。
  一根筋又把我叫到路边一草垛后,从怀里又掏出一捆大钞,低声叮嘱道:“你先藏怀里,别声张,进去后看看情况,一枝花若和你二叔搭话,你就把这钱偷塞给他,让他直接给她,她若对你们一直不理不睬,就先别花这个冤枉钱了,记住了吗?”
  我应着,接过钱塞到了怀里,眨眨眼,问他怎么不进去?
  一根筋呵呵一笑,道:“我若进去,她家又得死人,好了,赶紧的吧。”
  我应着,来到二叔身边,回头望了望草垛后的一根筋,搀着二叔就往村里走去。
  即将要见到自己的女神一枝花,二叔心里激动呀。
  他抖着身子,颤着嗓音不停地问我:“剩子,你说一枝花见到我,会不会和我抱头痛苦?唉,她一个女人家太不容易了,丈夫死了刚死了三年,爹娘又……”
  二叔说到这儿,悲泣一声,哽咽住了。
  我心里火呀,二叔不是傻吗,一枝花若对她有半点感情的话,他都这样了,早应该去看看安慰鼓励一下了。都这时候了你还不清醒?
  唉,都说女人是傻子,男人傻的也不少啊。
  我心里恨归恨,却不敢说出一枝花跟那个郭玉江曾要订亲的事。当然,即使说出来,二叔也肯定会心思个理由原谅过去。
  这世上,骗子不可怕,怕的是帮着骗子骗自己。那一枝花虽然不是骗子,但二叔却在帮着她骗自己呀。
  我搀着他还没到一枝花家院门口,就见一辆白色轿车从对面缓缓驶来。
  我以为是其本村的或路过的,不料,那轿车走到一枝花家门西侧,拐到街边停了下来。
  咦,这是干啥的?
  就在我疑惑之时,从轿车里钻出一个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穿着黑呢子大衣,有点秃头的中年男人,胳膊夹着个公文包,径直进了一枝花家。
  我靠,哪儿来的土豪,一枝花家里竟有这样的亲戚?厉害!
  我暗暗赞了一声,架着二叔也进了院门。
  院子里人不多,且都是年纪大的男人,这都是村里来帮着操持丧事的。
  屋门口东侧屋檐下,摆着一张简易的长方桌,桌后坐着两个记账的男人。
  这是本地的风俗,家里死了人,亲戚朋友来送钱送烧纸,都要记在账簿上呢。
  只见那土豪大咧咧地走到账桌前,随手从兜里摸出一盒中华烟,弹出两支,给了俩记账的。
  那俩人忙恭敬地起身接了,点火,深吸,连嚷好抽。
  土豪得意地呵呵笑道:“六十多块钱一盒呢,一支就值三块多,能不好抽吗?”
  记账的遂瞪眼张嘴,眼里露出了羡慕惊讶的表情。或许他们这辈子都没抽过这么贵的烟,不惊讶才怪了。
  “师傅,您哪儿的?跟刘家是啥亲戚?”一记账的讨好地问道。
  土豪大咧咧地道:“噢,我城郊牛家村的,姓牛,叫牛大力,搞建材批发的,丽花是我朋友,呵呵。”
  咦?一枝花还有这样的土豪朋友?既然是朋友,那关系肯定不一般了,当然这得看这人给的人情多少,若给个几百块钱,那俩人的交情算是一般了。
  我和二叔站在他身后,听着他们聊,等着土豪掏钱记账。
  那土豪吹嘘了几句,哧啦拉开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沓子大钞,啪地拍在了桌子上:“五千,点一下!”
  这一下子,把两个记账的老头惊懵了,瞪眼瞅瞅桌子上的钱,再看看土豪,满脸惊诧惊喜。
  “五、五千块?”一记账的说话都结巴了。
  另一记账的紧问:“您,您跟一支……刘家闺女啥关系?不是亲戚吧?”
  能一下子给出这么大的数目,就是最近的亲戚也不能呀,何况还只是朋友。
  土豪爽朗地一笑:“不是亲戚,朋友,最亲密的朋友,呵呵。”
  我听到他最后这句,心里咕咚一下,完了。
  男女最亲密的朋友,这不就是男女朋友吗,我娘,一枝花勾搭了多少男人呀,暴死的郭玉江,还有眼前这位土豪……
  就在我愣怔之时,二叔也听出了土豪的弦外之音,忽地一步凑上去,冲记账的大声道:“李家沟李功臣,人情一万,记下!”
  他底气十足,头昂的跟个朝天鸭,牛逼闪闪的,连身边的土豪都不鸟一眼。一副老子有钱的架势。
  这下,俩记账的更懵了,忙问是亲戚还是朋友?
  二叔哏不打地道:“朋友,我和丽花才是最亲密的朋友!”
  话落,在场的人都迷糊了,大眼瞪小眼,一时跟电影上的木偶似的,瞅瞅土豪,又瞅瞅二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现场气氛诡异且剑拔弩张起来,其他帮着操持丧事的乡民也闻声凑过来,看到桌子上的两摞大钞,也傻了。
  那土豪牛大力做梦都没想到半路能杀出个程咬金来,见二叔鬼头蛤蟆眼的,又瘦又小,还没了只胳膊,这样的人也敢跟自己比?火气腾地就窜了上来。
  “我,我,再加五千!”牛大力气呼呼地从兜里抠索出一沓子钱,啪地又拍在了桌子上。
  这下俩人持平了,不过仅仅是礼钱持平,若比相貌身材,还是姓牛的占上风。
  我在后面沉不住气了,你娘,想用钱砸是吧?好!
  我忙从怀里掏出一根筋给我的那一万块大钞,上前一把就塞到了二叔手上。他猛一愣,立马明白了我的意思,遂高举着大钞,粗声说道:“李家沟李功臣,再加一万块礼钱!”
  随着话音,一捆大钞咣地又拍在了桌子上。
  这回,不但牛大力傻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皆吃惊地瞪着大眼,对着俩人和桌子上的钱,来来回回地发愣。
  “这,这个不算,我回去拿钱去!”牛大力红着脸,极为尴尬地转身往院门外走去。
  这一回合,二叔赢了,他在众人惊讶艳羡的注视下,让我搀扶着,得意洋洋地就往屋里走去。
  “亲爷,我来了……”还没进门,他就又高叫了一声。
  紧接着一步抄进门,不管三七二十一,冲着客厅北墙下的那口漆红棺材就咕咚跪了下去:“亲爷啊,我来晚了啊……”
  他捣头如蒜,嚎哭连连,声之凄厉,惊天动地。
  我则惊悸地看着棺材上那张面容瘦削,慈眉善目的照片,一声不敢吭。
  一枝花正披麻戴孝地跪在棺材边烧纸呢,刚才院子里的动静她肯定是听到了,只是碍于风俗,不能出来到记账桌前叨叨罢了。
  现在二叔进了屋,不管她乐意还是不乐意,在礼节上还是要象征性地应付一下的。
  她也忙悲泣一声,起身过来搀扶二叔:“哥,哥,节哀,节哀呀……”
  二叔哪受到过女神这种接待和礼遇?
  一激动,一把就抓住了她的胳膊:“妹子呀,哥苦啊……”
  哭着就把头埋到了一枝花的怀里。
  我靠,我心里一惊,忙拽他:“二叔,二叔……”
  一枝花却似乎并没怪罪他,而是稍蹙了下眉毛,柔声道:“哥,你的心情我知道,别哭了,我,我……”
  她说到这儿,一把推开他,转身咕咚跪在了灵前,放声大哭起来。
  二叔见此,也忙不迭地跪下,挨着她,一个劲地朝棺材磕头。
  直到此时,我心豁然开朗,终于依稀明白了,一枝花对二叔是多少有点感情的,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憋在心里不能或不敢说出来。
  其他操持丧事的进来,把二叔搀扶起来,架到了里屋,一枝花则又跪在了棺材边,继续默默地烧纸,迎接陆续来吊丧的客人。
  里屋,炕上,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太太盖着被褥蜷缩在那儿,脸色蜡黄,紧闭着眼,泪水从眼角汩汩地溜下来,却一声不吭。
  这应该就是一枝花的老母亲了,他和丈夫常年卧病在床,如今老伴离世,她不悲伤是假的。
  唉,一家摊上俩重病人,别说一枝花这样的女人,就是身强力壮的大汉子,也会折腾的倾家荡产,一贫如洗。
  二叔不敢惊扰老人,只趴在炕沿上呜呜地哭着,安慰着老人:“娘啊,您老别伤心了,大伯走了,咱还要好好的过日子呀,丽花妹子不容易的,一个女人家,里里外外……”
  我靠,你咋说这种话呢,这不更让老人心悲吗?
  我忙戳了下他:“叔……”
  二叔也突然意识到自己跑了题,忙又悲泣道:“娘,您老放心,好好养病,一切有我,我挣钱养你们,让妹子和您过上好日子……”
  二叔正哭着做着美梦,忽听外面一声喊:“我回来了!”
  我一愣,咦,这不是那土豪牛大力的声音吗?坏了,他要找事了。
  “大叔,记上,牛家庄牛大力,礼钱三万块,加上先前的一万,总共四万!”牛大力在窗外豪气十足地嚷着,是故意让家里的所有人都听见。
  这下,二叔也哭不出来,说不出来了,抬头瞪眼张嘴地望着窗口,脸皮急抖。
  “那没了胳膊的穷猴子呢,跑了还是……”
  牛大力粗声大嗓地刚说到这儿,只听俩记账的忙打断他:“别,别,他们在屋里呢……”
  “在屋里?特么拿了两万块还好意思进屋?得瑟!”随着话音,只听见一阵脚步声就到了门口。
  我忙伸头朝灵堂窥去,见牛大力一进屋,大嚎一声:“亲爷啊,我来了呀……”
  高大的身躯咕咚就跪在了地上,捣头如蒜,嚎声震天。
  这都是吊丧的路数。“亲爷”只是个泛称,一般是丧主家的男人死了,且是来吊丧的人的长辈,才这么哭。
  一枝花见此,也忙起身过去,用力搀扶他:“哥呀,别伤心了啊……”
  牛大力趁机起来,一把就抱住了她:“妹子呀,哥来晚了呀,没想到咱爹走的这么急啊……”
  边哭,边用手拍打着一枝花的后背,那亲热劲,如同多年不见的夫妻。
  而一枝花似乎并没挣脱的意思。
  我一下子傻了。你娘,这娘们到底玩的啥路数呀。先前对我二叔那样,现在又跟牛大力这样,难道她心里压根就没二叔?
  不对,钱,她肯定是冲着钱对人的。二叔两万,她才动了感情,现在牛大力甩出四万,她又……
  套路,全特么是套路呀,这个女人忒贼了。
  牛大力和一枝花在灵堂里抱头痛苦。
  我二叔在里屋也听到了动静,脸皮急抖了几下,握拳就要出去跟姓牛的拼命。
  晕死,你人瘦体弱的,又是独臂,能拼过身高马大的牛大力吗?再说这儿是灵堂呀,在人家家里闹起来,对自己半点好处都没有,弄不好一枝花会疯了似的把我们跟狗似的赶出来呢。
  我忙扯住他,低声劝道:“叔,别,别,咱快走吧,我师父还在村口等着呢。”
  说这话的时候,我连冲他挤眼色,意思是回去跟一根筋讨主意。
  二叔心领神会,暂时压下了这口恶气,和我硬着头皮出了里屋。
  而此时,牛大力已经松开了一枝花,一眼就瞧见了我们。
  他稍一愣,两眼刷地就窜出了火:“呀呵,独臂猴子还没走?”
  这话非常刺耳,把二叔激的一昂头:“晦气,老子咋跟肥猪碰一块了,剩子,开路!”
  他说着大步朝门口走去,就在牛大力眨巴着眼,想再堵他时,我们已经气冲冲地出了屋。
  来到街上,二叔怒气未消,一个劲地直骂“肥猪”。
  这不是糊涂吗,根源在一枝花身上,她若不勾搭姓牛的,他能颠颠地来吗。唉,人若一旦入了套,脑子会直接缺根弦呀。
  我们急急来到村口,却不见了一根筋。
  二叔四下瞅瞅:“仙叔呢,回家了?这咋办?”
  我也迷糊呀,一块远路迢迢地来了,他还想听消息呢,咋说走就走了?
  便吆喝着“仙爷”,绕到草垛后去寻,竟发现草垛里露出一双穿着棉鞋的大脚来,吓了我一跳。
  我靠,这不就是一根筋吗?
  我忙蹲身往草垛里瞅,见草窟窿里,一根筋正躺在里面呼呼大睡呢。遂把他推醒。
  “咋样了,那啥子花没让你们在她家吃饭?”一根筋抹了把脸,问道。
  二叔一跺脚:“仙叔呀,坏事了,突然就来了一头大肥猪,我还差点跟他打起来,若不是剩子拉着我,老子非揍他个半死不可……”
  一根筋一愣,转眼看向我:“啥?到底咋回事?”
  我忙说了在一枝花家里的经过。
  一根筋皱眉眯眼,若有所思。
  二叔见他不吭声,急了,悲泣道:“仙叔呀,遇到劲敌了呀,那肥猪有钱有势,还开着轿车,咱这样能拼过他吗,一枝花虽然贞烈,对我也有感情,可毕竟家里太穷了,经不住那肥猪用钱砸呀……”
  “别瞎咧咧了!”一根筋烦躁地一甩手,“啥玩意,两万块钱白扔了,你特娘的还好意思哭,走!”
  他说完,气吼吼地大步朝远处走去。
  二叔紧跟在他屁股上,悲戚地:“仙叔,您老一定行行好,想想法子,把这是办妥了呀,丽话其实对我是有感情的啊,我俩三年了,她还给我买过一盒三块钱的烟呢……”
  晕死,你也好意思说这个,这两年你哭灵挣到的钱不都搭进去了吗?别说三块钱的烟,就是三千,六千也不止呀,何况为了她,你还丢了一只胳膊呢。
  二叔一路走,一路哭哭啼啼,唉声叹气又咬牙切齿。
  一根筋始终一声不吭。
  回到李家沟,二叔要跟着我们到我家,被一根筋厌烦地呵斥住了:“滚回你的狗窝去,这点破事你就没辙了?没出息的玩意,回去等着,那啥子狗屁花,跑不了,早晚是你的!”
  二叔一听,这才放了心,千恩万谢,唯唯诺诺地回了他自己的家。
  我跟着一根筋进了屋,不等坐下,他就冲我道:“好好回忆一下,你和你瞎鳖二叔咋跟那个姓牛的斗的?”
  我见他火刺刺地,也不敢吹,如实地说了每一个细节。
  他眯眼听了,骂道:“废物,早知特娘的那姓牛的去,就别花这冤枉钱了,唉,你俩就是棒槌呀,明瞪着眼斗不过人家,偏要逞强,这不是自找难堪吗?”
  是啊,花了钱又生了气,真是人钱两遭罪。
  那以后该咋办?这钱挣得也不容易,不能白便宜了那个臭女人啊。
  去要回来?显然不可能,不要?还特娘的心痛。
  就在我心里极度沮丧纠结之时,一根筋又没好气地道:“老子饿了,去大棒槌家弄点吃的去。顺便拿两瓶酒,驱驱晦气。”
  我应了,麻利地出门来到三妮子家。
  一进门,见大棒槌和她老婆正坐在桌子旁在数钱呢,整的零的都有,在桌子上堆了一堆。
  快过年了,正是杀猪宰羊的旺季,每天出出进进几千元是正常的。
  我叫了声大伯、大娘。
  大棒槌一挥手:“剩子,过来帮着数数,特娘的,干这买卖就是零钱多,一大把也整不出个百元的来。”
  啥?你家的钱让我数?外财不露,这咋还……
  三妮子娘见我犹疑,笑道:“剩子,来买猪头肉还是下货?你姐还在西厢房里煮着呢,你没事的话,过去帮帮她。”
  这话正合我意,我忙应了,急急来到西厢房。
  见屋里热气腾腾,三妮子正拿着叉子和铲子趴在锅台上翻猪头呢。
  “姐……”我轻轻地叫了一声,闪身进了门,心里咚咚跳的发慌。
  三妮子闻声转头,见是我,抿嘴一笑:“馋虫又来了?嘻嘻……”
  我脸一热,挠头咧嘴:“不,不是我,是我师父馋,嘿嘿。”
  她道:“都一样。”
  说完又冲我抛了个媚眼。
  我心一紧,她这啥意思?难道要我抱抱她?对呀,一根筋不是说,抱着亲她几口,她不就是我媳妇了吗?
  我想到这儿,恶向胆边生,回头瞅瞅没人,便紧着身子慢慢凑近了她。
  三妮子也不傻呀,她见我呼吸急促,眼神直勾勾地不对味,一愣:“你咋了?”
  “我,我……”我靠,她这一句,把我好不容易鼓起的胆量一下子又破了,矗在那儿不知该咋回答。
  我的局促和尴尬,使她噗哧一笑,忙捂住了嘴。
  这下我又放心了,借机嘿嘿干笑着,退后了两步:“猪肉还没熟?”
  我没话找话地问道。
  “没呢,想吃回家等着吧,等煮熟了,我送你家去。”她说道。
  我便应了,高高兴兴地回了家,跟一根筋说了,他看着我,狡黠地一抖脸皮:“你小子,鬼心眼还不少呢,在她家不敢下手,忽悠她来,呵呵,好,是块可塑的材料。”
  我晕,我还没想到这一层呢,经他这么一调侃,我心里就透亮了,想辩解下,但又觉得没意思,便挠头不好意思地咧了咧嘴。
  “明天,不,后天,牛家庄驱鬼去!”一根筋突然就冒出了这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啥?我诧异地望着他:“牛家庄谁家闹鬼了?你咋知道的?”
  他怪异地看了我一眼:“我说剩子,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这事用的着谁告诉吗?老子会算,明白了?”
  明白个屁呀,你若真会算的话,今天还不至于被姓牛的那土豪怼的那么狼狈呢。
  我不敢反驳他,便不再吭声。
  @修罗ygy 2018-09-07 08:01:59
  天。。。很吓人的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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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
  @sapling163 2018-09-07 13:52:28
  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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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
  @阿良2014 2018-09-05 20:28:26
  882楼
  楼主有故事,我有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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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
  @返回首页123 2018-09-05 20:40:55
  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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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
  @浪里的人 2018-09-06 13:44:20
  马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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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
  @sapling163 2018-09-07 13:52:28
  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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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
  @春雪1976 2018-09-03 17:26:57
  有好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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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
  @半枝蔷薇 2018-09-05 01:54:26
  更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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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
  @年华_岁月 2018-09-01 08:56:22
  好帖,好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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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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